第460章 合作


  “小妹,到这个时候我再也不想瞒你了,我的孩子是张灿的,这不是张灿的错,是我,你不要怪张灿,这事真的与他无关。”叶紫稍微平静了些,把自己在叶东洋那里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苏雪讲了出来;“当时,是我糊涂,我一心只想着要完成任务,所以也没选择是什么手段,结果,任务没完成,还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么说,张灿还真是没什么关系了。”既然叶紫都亲口承认了,想来这事的确是与张灿没关系了,这只能说叶紫算计张灿不成,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苏雪心里有了一些笑意,脸上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在那种情况下,别说是张灿,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一定会把持得住,真正能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能有几人?假若苏雪是个男人,在当时的情况下恐怕也会被迷个神魂颠倒,不知不觉的做出那种事来,只是事后会怎么样,苏雪倒真不知道怎么去处理善后。
  “是的,不过,我一点也没后悔过,而且,后悔也没什么用,你说呢?”叶紫问道,这时的叶紫,在心里已经完完全全放开了,不管怎么说,错在自己,与其低声下气的忍辱偷生,还不如敞开来放手一搏,反正伤痛和麻烦,都是自己找来的,能放手一搏,说不定还会搏出个新天地也说不定,至少,自己在气势上现在还没输给苏雪,何况,自己也不是说一定就要把苏雪拉下马。
  “事情出了,也就出了,我想,当时你也不一定就会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吗?”还是老爷子说得好,“女人不必为难女人,觉得她真诚,就可以视为朋友、姐妹也未尝不可。”至于张灿,他是谁的,现在谁也没法保证,但自己绝对是占了优势。
  叶紫见苏雪这时一脸坦然,大约在心里已经慢慢开始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事情已经出了,谁还能回过头去,重新来过,现在能补救的当然更好,实在补救不了,也总得有个解决。
  “小妹,我现在也没想要和他一起怎么过,只不过是现在张灿遇到麻烦了,恰好,我能在这方面出上一点力,至于以后,我想,等解决了这事,我们能做姐妹更好,做不了姐妹,能做个朋友也不错,实在什么都做不了,我也不会怪你”
  “你真这么想?不过在我看来,女人是没有哪一个人,会把自己的情敌当成姐妹的,做姐妹,那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跟你做个朋友吧!这样也不错啊!”到了这个地步,苏雪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她不这样说,还能怎样说,难道要她跟叶紫说“本小姐今天心情好,懒的搭理你这样的人,我才懒得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其实,这也正是苏雪的胸怀宽广之处,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才够味,这样的女人眼中才有美好的世界。
  叶紫默然的点点头,苏雪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理智,从没想方设法的为难叶紫,倘若苏雪要是像街头巷尾的泼妇,一见着叶紫便又是打又是骂的,说不定叶紫就又是一个想法。可偏偏苏雪从头到尾对这事,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少有的雍容大度,那种极端自信的大度,或许这也正是叶紫不得不佩服苏雪的一个地方。
  “嗯,为了张灿,我也没话可说了,对了,小妹,你大概并不知道张灿的是什么问题吧。”叶子看看天色尚早,有对苏雪说道:“走,我们找一个好的地方,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够诉给你。”
  虽说苏旬把张灿失踪的大概,说给苏雪听过,但是能从另一个人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也可以相互印证出不少的东西来,苏雪当然愿意知道更多的关于张灿的音信,当下便客气的答道:“大姐,到我车里吧,车里比较方便。”
  “行,小妹你说了,我都依你,不过,你能不能让我来开车,我知道有一个好去处,在那里谈谈事情,也比较放心。”
  苏雪自然明白,叶紫口中的“放心”是什么意思,像她们这一类人,所有的谈话,虽说不是重要密密,但其中也关系到一些机密,一旦被旁人传了出去,那也必定会造成一时的轰动,若是有好事人再添盐加醋一番,到最后弄得不可收拾也说不定。
  叶紫既然说了能有放心的地方,苏雪也就任由她去了,自个儿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就让叶紫来给他做第二次免费的司机。
  叶紫开着车,很快就出了城区,一路向郊区驶去,叶子一边开车一边问苏雪“小妹,你这么快就相信我了,也不怕我把你给骗了,然后,想你家里人要钱?”
  苏雪禁不住笑道:“我人都在你手里,我信与不信,那还不由你说了算,你说要钱,我不是给了你吗。”苏旬是不会再老爷子和苏雪面前撒谎的,从他说的情况来看,顶多张灿只不过是又来了一次免费的长途旅行,想到这些,苏雪的心情就好了许多,眼前要处理的,只是自己和叶紫间的矛盾,这就得看自己和叶紫,谁更能赢得张灿的心,苏雪心中没了顾忌,说话也就幽默了不少。
  虽说外公不让自己为难叶紫,但也并没有不让自己在叶子面前表现得更优秀些,要不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不能在这次事件里公开,苏雪倒很有心和叶紫一块儿,去寻找张灿,也和叶紫比上个高低,看看谁更适合张灿,那岂不更好。
  叶紫把车开得很平稳,没有了上次那般疾驰狂奔,显然现在她的心情也很好,车子来到郊区的一条河边,这条河两岸堤坝上都有公路,由于不是风景区,平时绝少有人上来,上来的人,大多就是河道管理部门的,这里是郊区,又恰逢这时正是上班时间,所以方圆几百米之内,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像这种地方,对叶紫和苏雪要谈地事情来说,果然是个绝好的地方,周围四下里,有一点风吹草动,绝瞒不过叶紫和苏雪的眼睛,要是有什么意外,要不了几分钟,也就可以进入到市区。
  叶紫停好车,这次还好,叶紫没在呕吐,她职业性的四周看了一遍,这才回头对苏雪说道:“小妹,这个地方不错吧。”
  苏雪也是往四周看了一遍,这才说道:“大姐,你究竟知道张灿是真么回事?”
  “小妹,我也不想瞒你,我就从我自己说起吧,不知道你以前,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没有,它专门从事对你们这种人的监视,但绝不是纯粹的保护。”叶紫一边游目四顾,一边说道。
  “你果然是从那里出来的!”苏雪早就知道有那么一个部门,那里面似乎比国安更神秘,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据说,他们存在的目的,只是暗地里掌握一些高层后代的一些秘密,用以对那些将来有可能进入高层的人,做出更恰当、更准确的判断,可以说,他们对大部分的高层后代的前途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这些人什么身份都有,如果叶紫也是那里面的人,那她有一个杀手的身份也就不奇怪了,但她从没想到过会直接和他们打交道。
  “我以前做事的那个地方,给我的是一个杀手的身份,但近来,里面似乎分成了几个派别,他们在那里争权夺利,向我们这样的人,都只好靠边站,所以我也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叶紫有些黯然,有这么一句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纷争。”在一个部门里,其纷争比战场上的争斗更激烈,殃及的,永远是那些底层的人。
  “这么说,你是失业了。”苏雪说道。
  “嗯,可以这么说,不过,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能力所限,又加上张灿的那一档子事,看我不顺眼的那几个主管,给了我一个记过处分,让我直接卷铺盖走人了,不过也好,倒是得来了一身轻松”叶子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毕竟,自己在里面工作的时间不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到头来,竟然背了个“记过处分”,再说突然间就这么走了,心里一时之间没了依靠。
  其实有一件事,叶紫没告诉苏雪,其中有一个有夫之妇的主管,早就垂涎叶紫的美色,曾经赤‘露露’的要叶紫做他的情人,叶子当然没答应,所以也就落了现在这个下场,不过,不答应那个主管,却跑来缠着张灿,这事当然不能跟苏雪说,要说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你又为什么会扯上张灿的事的呢?”苏雪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从那里面出来之后,本来也不想打扰你和张灿的平静的生活,所以就想着远远的离开你们,没曾想在那个地方,又碰到了他。”叶紫开始回忆起在那个地方,自己悄悄地走在张灿和苏旬他们前面,只是没想到,到了伏牛石那里的时候,自己的一个朋友,犯了严重的错误,致使叶紫她们一行六人,仅仅生还了两人,待自己和仅有的那个朋友,再次找到张灿他们的时候,本想向他们求援,但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叶紫居然远远的看见张灿和一个女人,相互搂抱着,朝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飞去了,后来,叶紫趁着搜救队混乱的时候,跟随着大队人马后面,撤出了那片森林。
  “说实话,我拿你的那五百万,一部分是拿给那几个朋友,做安家费的,另一部分,是在这一段时间打听张灿的消息,拿给别人的活动经费,等我这次把张灿找回来后,看看能剩下多少钱,就留给孩子以后用吧。”
  “以我们的能力,都不知道张灿会在哪里,你们又怎么会知道?”
  “我先前说过,‘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个你不用怀疑,你们连方向都不知道,我却知道的不少。”叶紫自信满满的说道。
  “好,大姐,我相信你,你还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吧。”在苏雪来说,叶紫有这样的能力当然不会有多奇怪,倒是张灿的安危,系在叶紫的身上了。
  “好,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第五百零一章 劫后余生
  乔娜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在好像在一条隧道里飘行,远远的,那隧道口,有一点点的光明,此时,让乔娜感觉的奇怪的是,自己的眼睛不是瞎了么,不是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么,怎么又会看得见哪一点亮光?
  这隧道里很寂静,寂静得让人害怕,乔娜孤零零的一个人,不断地挣扎着,想要回到那一片黑暗的浓雾里去,那里还有张灿,还有老黄,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人和自己也算是同生共死的朋友,乔娜不想丢下他们。
  但是在这隧道里,有着无比巨大的推力,硬生生的推着乔娜,缓缓的在这虚空里,向那一点光明飘去,让乔娜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直到乔娜挣扎得心神俱废,筋疲力尽。
  乔娜不禁想到,这就是人临死前的感觉么?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在投胎转世了?
  张灿和老黄呢,他们是不是也在投胎转世了?他们会投胎在什么地方?筋疲力尽的乔娜最终放弃了挣扎,任由那巨大的推力,缓缓的把自己推向那似乎遥不可及的光明乔娜想起张灿给她唱的那首歌,“树啊……上的鸟啊儿……成双哪个……对,……绿水那个……青山哪……带笑啊……哪个颜……”
  如是在平时,张灿的歌声,绝对是能要人命的,可偏偏在那个时候,面对着生死,还能唱出这么“动听”的歌,还那么滑稽,还那么诙谐,偏偏又承托出张灿面对生死的那份平静,那份淡然。这几乎成了乔娜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段记忆。
  乔娜到最后干脆闭上养眼睛,只在心头一遍又一遍的哼起来:“寒窑那个……虽破啊……能那个……避风雨啊……,夫妻恩爱……那个苦……也甜……”
  “夫妻恩爱苦也甜。”不错,夫妻恩爱苦也甜,乔娜心头一震,张灿不是有了老婆吗,看样子,张灿是非常爱他老婆的,他们“夫妻恩爱苦也甜”那自己这么做,又算是什么呢?乔娜不禁迷茫起来。
  迷茫中,乔娜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片光明,透过森林的缝隙,点点阳光洒落在周围四处,幻化出一片五光十色的光晕,林中的一些小草、野花,沐浴在这五光十色的光晕里,一片叶、一朵花,都那么鲜嫩,娇贵,阳光照在花朵、草叶的露水上,五彩斑斓,都散发出一种夺目的鲜艳,一声鸟叫,一声虫鸣,都若同天籁之音,悠悠扬扬的飘进乔娜的耳朵,森林间那独有的朽木、鲜花,混合着不知名的野草味,充斥着乔娜的鼻端。
  猛然间,乔娜想到,自己的眼睛不是看不见了吗,可是,自己不但在那黑暗的隧道里能看到了那一点光线,而且,眼前的景色又这么真实,难道说自己以经莫名其妙的复明了,还是又来到另一个幻境了?一个充满生机,万物蓬勃的幻境。
  张灿还坐在自己的身边,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呼吸细微绵长,整个身体,随着血脉的一张一扩,轻微的颤动着,这分明就是静静的在入睡,哪里是什么灾近难至。
  乔娜见自己的头还靠在张灿的肩上,自己的双手,也还紧紧地握着张灿的手,一刻也不曾放开过,乔娜禁不住有些脸红,连忙直起身子,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转头去看老黄。
  老黄还躺在地上,胸膛一起一伏,甚至还发出一阵阵低微的鼾声,一点也没有大限将至的样子,倒好像是酣睡未醒。
  这是真的吗?不会是另一个幻境吧!乔娜的动作,好像生怕动作稍大一点,便惊走这美好的一刻。
  毕竟先前所经历的一切,对她们来说,都是一场可怕的噩梦,现在回想起来,无时不刻还在心惊肉跳,心有余悸。
  躺在地上的老黄,这时居然伸了个懒腰,紧接着,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翻了一个身,竟然又继续睡了过去。
  乔娜见状,轻手轻脚的走到老黄身边,轻声叫道:“黄叔,黄叔。”
  老黄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咕哝着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就是成心不让人睡会儿好觉。”话没说完,老黄一骨碌爬起来,诧异的盯着乔娜,好半天才激动地说道:“我没死!我没死?我还活着?我的眼睛,看得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黄惊讶莫名,不停地打量四周,“这太奇怪了,自己不是失明了,什么都看不到的吗?怎么会做了一场梦之后,眼睛就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黄叔。”乔娜在一旁,轻轻的摇了摇目瞪口呆的老黄,老黄的年纪本来就不小了,又有心脏病,遇到这样的奇事,乔娜怕他受到刺激,会引发心脏病,所以在一旁轻轻地摇摆着老黄,希望他不要过分的激动。
  老黄明白乔娜的意思,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多大问题,只是在想这不符合逻辑的事情,的确,这样的事情,只能是在科幻小说,或者神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居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他倒没多少复活、复明的喜悦,首先想到的却是,如何来解释这不合常理的现象。
  老黄并不是一个守旧的学者,但他对科学的严谨,是出了名的,万事都要讲求一个合理的解释,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明显的不可能会有一个合符“科学”的解释,难道去归为上天,或者说是神迹,那在一个科学家眼里,岂不是成了笑话,而且是天大的笑话!
  “张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乔娜依旧小心翼翼的说道,能够死里逃生,而且眼睛能够复明,这一切,对她来说,现在好像还在梦里一样,她唯恐自己稍有不慎,便把这美梦失去了。
  老黄好半天才醒悟过来,“对,张灿呢?他怎么样了?我们都好了,他呢?”
  乔娜来到张灿身边,小心的摇了摇张灿,轻声叫道:“张大哥,你醒醒,张大哥,你快醒醒。”
  才叫到第三声的时候,张灿也摇了摇头,猛地开口叫了起来:“啊哟,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还在这儿啊!咦,我的眼睛,可以见到东西了,啊,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东西了。”
  这一下,张灿高兴地跳了起来,还有什么事比活着,更令人高兴?还有什么事比眼睛复明了更令人开心?
  乔娜终于证实眼前的一切,不再是幻境,是真真实实的现实,又见几个人都没事了,便快乐的叫了起来,老黄看着乔娜那么快乐,也暂时不再去思考,这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孩子似地跟着乔娜叫起来,三个人跳着,笑着,直道筋疲力尽。
  张灿刚刚笑完闹完,肚子里一阵雷鸣,看来是很久没吃东西,五脏庙的大爷们开始在发牢骚了,紧接着,老黄和乔娜的肚子里,也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激动过后,劫后余生的高兴,在三个人的肚子的抗议下,终于慢慢沉静下来,三个人又不得不面对没粮的现实。
  老黄见地上有几枝灌木,上面生长着几粒豌豆一样大小的果实,那果实是红的,红的有些发亮,老黄摘下一粒,丢经嘴里,细细一尝,味道还不错,略有点甜味,只是果肉太少,看起来豌豆大小的一粒野果,竟然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能吃。
  老黄也顾不得许多,统共就七八粒野果子,给张灿和乔娜一个人分了一两粒,把剩下的丢进嘴里,慢慢的咀嚼起来。
  三个人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在这里昏睡了多久,几个人抬头从树叶的缝隙里看天,天上的太阳,正发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刺得一个个几乎流下泪来,显然现在正是正午时分。
  原地上是找不到食物了,三个人只好饿着肚子顺着小溪,一步一步的往下游走,一路上能吃的蘑菇,野菜,都被三个人吃了个遍,走到太阳偏西,三个人也没能吃饱肚子,不过,就算三个人饿着肚子,行走的速度也不慢,一来是三个人带着劫后余生的高兴,二来正午的阳光下行走,又是顺着小溪,不用走几步就去观察一下方向,自然就快多了。
  一路上,乔娜满是疑问,不停地向老黄和张灿问道:“黄叔,你给说说,我们为什么会失而复明?还有,我在昏睡的时候,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不知道黄叔和张大哥你们有没有做过梦呢?”
  “我倒也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老黄说道,“我记得,乔娜回来以后,我就跟在小张兄弟身边,一步步的往前走,只是感觉倒没走多久,一口气突然闷在胸口,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
  “黄老,我当时也是那种感觉,是不是,一到那个时候,就好像看到自己慢慢地向一个地方飞去。”在昏睡之前,张灿就是那种慢慢飞腾起来的感觉,“甚至在飞腾的时候,好像还看到了,自己在地上的肉体,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边。”
  乔娜插话道:“是啊,我当时也是,就好像,电视里面拍摄的,人要死的时候,灵魂出窍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很新奇,而且很恐怖。”
  张灿问道:“那后来是不是就一直飞,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就全凭着黑暗中的一道推力,向一个遥远的光点飞去?”
  “是啊!我曾试着拼命地挣扎,不向那个光点靠去,但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乔娜想起来,在那一段时间里,自己拼命的挣扎,最终还是因为靠近了光点,这才获得了新生,现在想起来,心里还不由得好笑,早知道靠近光点就是出路,自己干嘛不好好的顺其自然,非要弄得自己筋疲力尽,心神俱疲。


第五百零二章 瓷冢
  张灿听到乔娜说起她在如同“黑暗隧道里”拼命的挣扎,想起自己的情况,和她也是大同小异,只是自己在那“里面”,又岂止是挣扎。
  张灿记得,自己一到“里面”,就有几十股巨大的力道,如同猛龙的巨爪,不停的撞击自己的身体,让张灿奇怪的是,他明明是“灵魂出了窍”,按说,已经脱离了肉身,剩下的只是意识,可自己的透视眼和避水珠的异能,在那时却依然没有失去,所以他一边用异能和那些巨力拼斗,一边用透视眼观察周围的情况。
  几经周折,张灿终于发现,他处在一个真正的“隧道”里,只是这个隧道太过宽大,大到让人无法想象,又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着,这就让人有一种身在虚空里的感觉,那隧道的墙壁上,有许多如同丘陵般的突起,每一个突起都在不停的蠕动着。
  那些巨大的力道,就是每一个突起在不停的蠕动时,带起的空气激流,张灿在这空气激流里,如同断线的风筝,被撞得在虚空里不停的飘摇。
  张灿此时毫无办法,只得运起避水珠的能量,护住全身,不让那几股巨力把自己撕碎,好在那避水珠的能量,如同在他全身形成了一层保护罩,每一股巨力刚刚粘上张灿的身体,便又滑开了,有时一股巨力将张灿碰个正着,也只能是让张灿快速的飘向另一边。
  如此一来,张灿便像一个被百十来人拍打的排球,时时刻刻都有人不断的把它拍向空中,却不会有落地的那一刻。
  最初的时候,张灿只是任由那些力道拍打,毫无目的在虚空中胡乱飘行,渐渐地,张灿明白一些门道。
  在张灿的透视眼观察下,那些气流有如实质的喷泉一般,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每一股气流的来势,预先几秒钟知道哪一股气流,会正撞在自己的身上,那些气流若是和自己撞个正着,倒也罢了,若是撞偏在自己身上,势必会带的自己打几个滚,又或是来几个前后空翻。
  虽说张灿漂浮在虚空里,不用去担心会摔着碰着,但不停地翻滚、前后空翻,迟早也会被弄个心烦意乱,头晕脑胀。
  张灿趁着刚被一股气流撞个正着,有瞬间的平稳的,急忙借着气流剩余的力道,向另一股正在升起的气流顶端弹过去,那股气流正好不偏不倚的从张灿脚下升起,张灿的身子稍微往下一沉,便又随着那股气流平稳的上升许多,待脚下这股气流力道将尽,张惨早瞅准另一股即将到达脚下的气流,依法又踏了上去。
  张灿在气流的顶端款步而行,开始还跌跌碰碰,不时还来几个“懒驴打滚”,亦或是“前后空翻”,待走久了,又摸索出一点经验,就是绝不在一股气流顶端过多停留,只要踏足其上,立即就向下一股升起的气流踏去,就好像会轻功的人,在无数个巨大的喷泉顶上行走一般。
  如此一来,张灿就好像武侠小说里的会轻功的大侠,在虚空里一步三晃的施展起“凌波微步”,或是“水上漂”的轻功来,走着走着,张灿倒有些得意起来,那些个演员拍的轻功,有我这般潇洒啊!哥这是“真功夫”,哥的腰上,是绝没有绑钢丝的,不信?你过来看看啊。
  不过也就是张灿这样想想罢,别的人不要说没那个本事去检查,就是能不能遇到张灿这样的倒霉事都还说不定呢!
  张灿也不记得走了多久,后来走累了,步伐也熟悉了,想想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一来没个方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往哪里走,二来这样走着,说不费力那是假的,任谁都知道,若是走梅花桩,那脚底下还是硬的,在这比水都不如的气流上行走,说不费力,那肯定是火星来的,要不你来试试!
  张灿想着还得再找一个更省力的办法才行,本来走得好好的,他这一走神,立刻被一股气流带得横里偏了过去,这一偏,他立即被气流撞得的来了十几个“懒驴打滚”,外加二三十个“鹞子翻身”
  一时间,张灿那“玉树临风”的“大侠”形象,被破坏无遗,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后,又不得不急急忙忙“赶路”,张灿心里那个冤呐!没处可诉,他只好欲哭无泪的叫了声:“哎!我说你还让不让人活啊?哥又没招你惹你,犯的着把哥往死里玩吗?”
  不过,叫也没用,这隧道里奇怪得很,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就是张灿破着喉咙大叫,连他自己也没听到一点声音,这里有的只是一片死寂,和那些到处乱飞乱撞的气流。
  正在张灿无可奈何的时候,他的体内慢慢地开始发生了变化,先前自己如同黑洞般吸收的那些奇异分子,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了反应。
  初时张灿还没注意到,只是觉得外面的气流撞击在自己的身上的同时,体内必有一股相应的能量回击气流,开始的时候那股力道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等张灿察觉出来时,体内的那股能量,似乎快要撑破张灿的身体了。
  到这时,张灿在也顾不的外面的气流如何碰撞自己,也顾不上自己是在“懒驴打滚”还是“鹞子翻身”,只慌忙用异能检查自己的身体,这一看,他更是大吃一惊。
  那些自己先前都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的奇异分子,这时居然在自己的小腹里,逐渐聚集成一粒指头大小,珠子摸样的东西,那珠子此时正发出一股张灿毫不熟悉的能量,和自己的避水珠的能量相互冲撞。
  自己的避水珠能量和那一股能量纠缠在一起,阻止着那股想要破体而出的能量,只是那一股能量比避水珠的能量强大得多,冲破避水珠能量的阻止,只是早晚间的事。
  张灿不由得暗暗叫苦,如果自己想不出办法来控制这内外互击的力道,早晚都得被撕成碎片,这他什么什么的,不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吗,外面的气流一时半会儿弄不死自己,到要给自己体内的两股能量给弄死,这不是冤得没话说了吗?
  张灿不由想到,以前得到避水珠的时候,也只是一粒看似普通的珠子,到海里得到另一次能量的时候,还是一颗珠子,只是那颗珠子的能量辐射巨大,自己虽没要那个珠子,但辐射能量却让自己吸收个一干二净,而且,把避水珠的能量和那种辐射能合二为一,都为自己所用了。
  这一次,这些奇异的分子,竟然又自动地凝结成一颗珠子,而且,发出的能量比自己的那两种能量还强大,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这时,两股能量不知不觉在自己的体内,竟然自动的开始了殊死搏斗。
  “张大哥你瞧,那边好像有写可以吃的东西,我们快点过去怎么样?”乔娜见张灿一路上老是走神,连前面有几颗桃树都没发现,不由得催促张灿道。
  “呃,是,是吗?在哪里?”张灿的思绪,硬生生的被乔娜扯了回来。
  眼前确实有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上有几棵桃树,张灿他们三人走近桃树,细细的找了起来,一番寻找,总共采到了十来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桃子,而且,都是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再不摘就会掉地上的那种。
  张灿拿起一个桃子,在手上随便搓了两下,便甩开腮帮子,大嚼起来,乔娜毕竟是女的,拿了几个桃子,到身后的溪边,洗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身对张灿说道:“啊哟,张大哥,这桃子里面有虫,你就这么吃会连虫都吃下的”
  张灿虽是不大在乎什么卫生之类的,反正这大森林里的东西,都是绿色,无害的食品,但听到乔娜说自己连虫子都给吃了,心里还是恶心起来,张灿拿起另一个桃子,掰开一看,果然,里面有好几条白白的小虫子,还在快速的蠕动着,张灿瞧得更是恶心,吃下去的,呕是呕不出来了,当下便扔了桃子,反身去找另外可以吃的东西。
  老黄见张灿白白的扔掉一个桃子,忍不住又想“慈祥”张灿一番,“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得珍惜,这么珍贵的粮食,拿来洗洗,把虫子挑开,不是还可以吃么,就这么白白的扔掉,这不是犯罪吗?”不过,老黄想了想,还是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望着张灿的背影,大声说道,“小张,今天晚了,我们就在这儿过夜,待会儿带点柴火回来”
  张灿远远地“哦”的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消失了背影。
  老黄和乔娜到底是长期在野外工作,加上多肚子又饿得不行,桃子里的几条小虫,对他们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要是没虫子,两个人还会怀疑,这桃子是不是,喷了什么防虫剂、喷大素之类的化工原料的,两个人蹲在小溪边,一边洗,一边吃,倒也畅快无比。
  工夫不大,张灿兴冲冲的回来了,一见老黄和乔娜还在溪边吃桃子,便大声说道:“黄老,乔小姐,快过来,我带你们去看一样好东西。”
  “这深山老林里有什么好瞧得!难不成你会看出两户人家出来?”老黄一边吞咽着桃子,一边说道,这个张灿老是喜欢让人不得安宁,这天都快黑了,不尽早安排地方宿营,还去看什么好东西,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乔娜的好奇心倒是比较强烈,见张灿眉飞色舞,便问道:“张大哥,有什么好东西啊?瞧你那样子,是不是看到有人家了?”
  在这个时候,本来三个人都是想着,能够早一天走出这大森林,能早一天回到有人烟的地方,那才是真正得的得救,所以对旁的事也就没什么兴趣,一路上那么多的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三个人也没多看上一眼,不知道张灿这时又是有什么新发现。
  张灿的确是有一个新的发现,不过,这个发现,与走不走得出这大森林没多大关系,原来,他离了老黄和乔娜,本是随意再找点东西充充饥,一路走着,居然发现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在这原始森林里,有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这不能不让张灿不惊讶万分。
  张灿一时间忘记了饥饿,只见这条用拳头般大小的石头铺成的小路,铺得比较精致,缝与缝之间连一颗小草也不曾长出一颗,只是这小路不甚宽大,约莫两尺有余,两边的大树齐刷刷的,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剪切过,形成一条十几米宽的巷道,巷道中间,除了这条石头路,两边就是一片不能没膝的野草,野草并不繁茂,但绝看不出有什么野兽之类在这里出没过。
  这树林巷道的尽头,看起来好像是一坐陵墓般的小石屋,森林有条精致的小路,这本身就有些奇怪,更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有一栋小石屋。
  张灿走得近些,细细一看,更是呆住了,那石屋不大,这小小的石屋,呈现著朴实和气魄宏大的特色,屋顶最高的正脊很短,两端状若牛角的鸱尾(脊吻)高大,瓦顶斜坡缓慢呈扁而薄,虽不是修缮的太精致,但绝对坚固牢靠,张灿略略一看,便知道这石屋修缮的手法,大致和唐宋时期的工艺类似,就像许多地方供奉土地菩萨的小庙。
  只不过这栋小庙里,什么也没供奉,这倒也不奇怪,毕竟看样子,这石屋恐怕以经过了好几百、上千年,没人来整理过,最让张灿惊奇的是,这石屋的匾额上竟然有:“瓷冢”两个字。


第五百零三章 瓷王
  老黄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这如同小庙的石屋,一口就说出来:“这应该是唐末宋初间的建筑,只有这段时间的建筑,才会有这么的大气、严整和开朗,气势磅礴,那个时期的建筑大多形体俊美,庄重大方,整齐而不呆板,舒展而不张扬,古朴却富有活力,这正是那个时代精神的完美的体现。”
  “珍贵啊,像这样的建筑,存世的已经不多了,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好的把它们保存下去,把他们留给千千万万的子孙后代。”
  张灿和乔娜想不到,老黄见到这么个小石屋,就发表了这么大一通感言,确实比那个什么电视里“悟空,你不要乱丢东西……”的那位仁兄还能侃。
  这么有学术性的东西,乔娜当然听得精精有味,张灿却一双眼睛盯着石屋里的小台上,那用来装香灰的小钵子,这个小钵子表面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粘满了厚厚的一成泥土,根本看不出来它的真面目。
  张灿却不这么想,他早用透视眼细细的,把这只奇特的香钵看了一遍,并分析出来,这小钵子是一只瓷钵,它里面竟然含有一层薄薄的“二氧化硅”,二氧化硅,也就是俗称“玛瑙”,几百上千年前,能用玛瑙烧制最好瓷器的,那就只有汝瓷!
  汝瓷,到现在真正传世的,全世界珍藏也不过六七十来件,一九九二年秋,一件直径仅为不足十厘米的宋汝窑盘在纽约拍卖,成交价高达一百五十多万美元,在香港的一次拍卖会上,一件宋汝窑三牺尊,又以五千多万元港币的身价物易其主!这无一不说明汝瓷的珍贵。
  张灿有些怀疑,这原始森林里,竟有这么一个地方,还有人能随随便便就拿一件出来,当作装香灰的器具,任由它风吹日晒,这岂不是暴殄天物吗?不过,张灿更怀疑的是,看那个人随手就丢出一件汝窑物件,似乎根本没把这么名贵的东西放在眼里,难道说他当真“腰缠万贯”?
  老黄这时也注意到这个奇特的香钵,他豪不客气的拿过香钵,抄起身上的熊皮裙,使劲的擦拭钵子外面的泥土,只不过片刻,老黄一片惊异之色,说实话,老黄手里也保存有几件上好的前朝瓷器,不过那也都是些价值不超过十来万的普通瓷器,和张灿见过那些动辄数百万上千万的绝世珍品相比,只算得上是下下品而已。
  老黄虽是不大精通珠宝古玩,但对于鉴定物器年份,却有独到的眼光,这毕竟和他的科考职业有关。
  老黄呆了半晌,这才说道:“小张,乔娜,你们看,这只香灰钵,应该是和石屋一个时期的物品,也就是说这是一件古瓷,而且,据我所知,这应该是一件唐代古瓷,来,你们也看看。”说罢,小心翼翼的把香钵递给张灿,示意张灿也“见识见识”
  张灿毕竟是干古玩这一行的,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张灿不仅仅只是干、爱这么简单,可以说他现在是“痴”这一行,虽说他早已发现、并分析出这是一件汝瓷,但是见到这么珍贵的东西,哪有不看看的道理,但他毕竟是做古玩生意的人,拿在手上,心里估量其价值大过了眼睛的欣赏。
  张灿把香钵拿在手里翻转细看,指着香钵上一处青色的地方,对老黄说道:“黄老你看这釉色,是不是有人形容过,‘雨过天晴云破—处,千峰碧波翠色来’,的汝瓷釉色。”
  老黄和乔娜听张灿这么说,都吃了一惊,这个青年人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先前,两个人都叫他相过玉,以为他不过是珠宝玉器见得比较多,所以说的话出来也只是似而非,也就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倒现在,两人还以为张灿只是一个小“当兵的”而已。
  他们两个实在没想到,张灿把这小小的香钵拿在手里,立刻就说这么惊人的话来,汝瓷啊!这可是国宝,何等珍贵的东西啊!这个张灿是怎么认得的?
  张灿不理会老黄和乔娜的惊异,继续说道:“你们看,这汝瓷的土质细润,坯体如胴体,其釉厚而声如擎,明亮而不刺目,温润古朴,具有‘梨皮、蟹爪、芝麻花’之特点,被世人称为‘似玉、非玉、而胜玉’这些正是汝瓷独有的特征”
  “还有,汝瓷以名贵玛瑙为釉,色泽独特,有‘玛瑙为釉古相传’的赞誉,说它是瓷中之王,一点儿也不为过,常言说得好‘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有汝瓷一片’正是说明它珍贵。”张灿一口气说完,把小香钵又轻轻的递到老黄面前。
  老黄小心的接过香钵,立刻觉得手里像是举上了几千斤东西一样,生怕一个不小心,给磕一点碰一下,自己就真成了“毁坏国宝”的罪人。
  张灿倒不是不想将这么珍贵的东西据为己有,自己的“张氏古玩店”开张在即,差的就是这一类的古玩珍宝,只是在这森林里,谁也说不出,还会遇到什么未知的危险,到时候要是丢失或是碰毁了,自己又会白白的后悔一场,再说,张灿再差,他也绝不会再老黄这样的正派人面前,做那些出格的事“张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你能不能给我们讲的更详细一些”,乔娜有些不相信的望着张灿,一个当兵的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古玩知识,就算是他家开的古玩店,这么深奥的古玩知识,他也不可能在这么年轻就学到手。
  其实乔娜和老黄两个人,都有一个误区,那就是始终把张灿看成是当兵的,既是当兵的,什么装甲兵、电子兵,什么兵种都听说过,就没听说过有“古玩兵”,再说,两个人更不可能知道张灿的古玩知识,绝大部分来自他自身的透视功能。
  张灿“呵呵”一笑,说道:“真正的古玩知识博大精深,那是没几个人能专研透彻的,我也只不过是知道些皮毛,在黄老面前班门弄虎,略博一笑而已。”
  这时老黄是真真正正的佩服起张灿来,本来像这么有见识的年轻人,现在就不多见,像张灿这么有见地的年轻人,哪一个不是一副鼻孔朝天的看人,偏偏张灿就表现得很低调、谦虚,在老黄的眼里,张灿才是个大有“前途”的人,凭这一点,张灿就应该得到别人的尊重。
  “小张,我对古玩这方面,也是一个门外汉,我倒是真心想向你学学,你可不能藏私啊!”老换诚恳地说道。
  “呵呵,黄老客气了,只是我知道的也真不是很多,那我就讲讲我所知道的吧,不足之处,还请黄老指正。”张灿不好拒绝,毕竟老黄一副求学心切的样子。
  “汝瓷的特色,先要看造型,汝瓷造型庄重大方,古朴典雅,胎壁较薄,秀丽潇洒。工艺细、制作精、有神韵,你看看这只香钵,是不是古朴,大方……”张灿把自己从书上恶补过来的汝瓷知识,毫无保留的给老黄和乔娜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汝瓷的色泽,大体分为天青、天蓝,月白三色,黄老你手里的那只香钵,釉色是属于‘天青’类中的‘豆青’,上品嘛,倒也真是一件上品,只是不如真正的‘雨过天晴云破—处,千峰碧波翠色来’。”
  老黄虽是略有些古玩知识,但在张灿这种大方家面前,自是不值一提,现在听了张灿一席话,又岂止有“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其实人就是这样,老黄要是把他精通的科考知识,跟张灿说上一通,说不准张灿也会佩服得五体投地,惊为天人,这就所谓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我的天哪!张灿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老黄听完张灿的侃侃而谈,嘴巴几乎合不拢来,好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话,也问出了乔娜心中的疑惑。
  “呵呵,不满黄老说,我老爸在家里,也开了一个小小的珠宝玉器店,所以对这一行略有钻研而已”张灿轻描淡写的回答道,这次他倒没乱说,只是把自己资金过亿的古玩玉器店,说成他老爸开的“小小的珠宝玉器店”,把自己最擅长的古玩知识说成“略有钻研”而已。
  不过张灿这么一说,老黄和乔娜倒真的相信无疑了,试想,现在许多的行业的知识,从书本来学,怎么也比不上自己家传。
  三个人在这小石屋面前,只顾一番长谈,不知不觉又过了许久,这时已是夜幕降临,老黄还想缠着张灿,再给他教授一些古玩方面的知识。
  张灿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黄老,我们还得找个地方过夜才行,要不,找好过夜的地方,我再和您畅谈一宿?”
  “嗯,小张,不瞒你说,在我最欣赏的年轻人当中,你当属第一,人才啊,小张啊,虽说你当兵也是为了国家,但我搞科考,同样也是为了社会的福祉,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老头子我还有些关系,找个人去说说,到我这边来干,我相信以你的才能,不出几年,其成就会比老头子我大得多,希望你不要埋没了你的才能。”老黄情真意切,这样的人才,不把他弄到手,实在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乔娜听老黄这么一说,一颗心早就飞走了,她似乎看到自己和张灿一块儿,在老黄的带领下,天南地北的出入在各个科考场所,那日子过得呀,那叫一个滋润!至于张灿的老婆,管她呢!只要张灿对我好就可以了,名分什么的,见鬼去吧,我可不在乎!


第五百零四章 唱个歌,给自己壮胆
  张灿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老黄的提议,答应他参加科考队,那是不可能的,现在立时就给拒绝吧,一来拂了老黄的好意,二来必定会惹来老黄的一番“痛心疾首”,那样一来,张灿的耳朵,起码有超过半个小时,都不会得到清净。
  还好,乔娜的好奇心,帮着张灿转移了老黄的这个话题,“张大哥,黄叔,这‘瓷冢’的名字,取得这么响亮,看他随便一个烧香用的器具,都是价值连城的汝瓷,里到底埋得是什么啊,不会是比汝瓷更珍贵其它什么瓷吧?难道还有什么瓷,比汝瓷更珍贵?”
  “比汝瓷更好的瓷器,那就只有柴窑的,不过那只是一个传说,没人见过柴窑瓷器,至少,我是没见过。”张灿无不遗憾地答道。
  “据传,柴窑是周世宗柴氏时所烧造,故谓之柴窑,天青色,滋润细腻,有细纹,多是粗黄土足,近世少见,而且,因其质量高,所以被排在汝、官、钧、哥、定诸窑之首,不过,到现在也没人能拿出一哪怕是一件残片来佐证,所以,这就成了陶瓷学界和古玩界的一个千古之谜。”
  “不过要想知道这瓷冢里,是不是有其它的汝瓷,还是有柴瓷,我们挖开这瓷冢,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老黄一脸严肃:“不管这个瓷冢里面埋的什么,我们不是考古队,是没权力胡乱的发掘的,否则我们就是犯罪,还有,这在中国的土地上,不论发现什么具有研究价值的古玩、文物,那都是国家财产,都得要上交给国家,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私自侵占,更不能转手倒卖,否则就将会受到法律制裁……”
  “呵呵!是是,还是黄老觉悟高,呵呵,黄老觉悟高”张灿连忙打断老黄的话头,自己有好几次“白”捡了国家的“财产”,“转手倒卖”的事也没少做,按老黄的说法,法律至少应该制裁自己十次八次了吧。
  别的不说,就像这次,自己不知不觉的吸收了那么多的奇异分子,在黑暗隧道里的时候,还在自己体内形成了一颗指头大小的珠子,这样“白白捡来”的“国家财产”,起码也有好几次了吧,不知道这该用什么样的法律来“制裁?”
  张灿能有这样的想法,应该说完全归功于老黄的无比正直,和他那大公无私,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张灿每一次听到老黄这样的说教,他都忍不住要这样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把手里的古玩店上缴国家,把自己的财产,捐赠给慈善基金,又或是红十字会,然后自己哭着喊着,要主动躺到科学院的实验台上,任科学家们把自己全身插满管子,又或是切片研究。”开玩笑!你老黄原则性那么强,你倒是做给我张灿看看啊!
  张灿这样想,其实也实在是没其他的办法,面对老黄的政治教育,张灿不去想这些无聊的东西,还能去想其它的吗?老黄可是一个老党员,向他们这样的人,是有优良传统的人,不要说面对的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张灿,就算是希特勒在他面前,保证用不了多久,老黄也会被教育得他比雷锋还要雷锋,并且,哭着喊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发誓要当人民的孺子牛。
  看来,张灿和乔娜两人对这瓷冢里埋什么的好奇心,是没办法得到满足了,而且继续留在这里,除了徒增愈来愈浓的好奇心之外,就只有听老黄的再教育了。
  “乔小姐,我看,不如这样吧,这墓,我们是没办法来发掘了,里面到底埋得是什么,我们也就不用去管了,我想,这里既然有人修这么一座墓,那肯定会留下其它的线索,我们找找看,说不定也会推断出里面有些什么。”张灿见直着走不行,那就绕个弯子,来个“曲线救国”,用其他的线索来推断,这瓷冢里有什么,不会犯法吧。
  乔娜说道“不错,这里既然有人建了座瓷冢,那必定就有人居住过,是什么人在这荒山老林居住过呢?”这个问题,不仅张灿好奇,老黄一样想弄个明白。
  张灿仔细打量了一下小路的去向,发现这条小路,从瓷冢的另一个方向延伸出去,只是这时天色已晚,看不清到底去到哪里,想来,也应该是到那先前在这里居住的人家里吧。
  老黄和乔娜,由于刚刚经历了“隧道”里的那种莫名其妙的黑暗,现在见天色黑了下来,忍不住心有余悸的催促张灿,尽快的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一路上两个人受到那么大的惊吓,现在,老黄和乔娜两个人,已经把张灿看作是这只三个人的队伍里的队长,一切的事情,都以他作为主心骨,其实这也正常,现在这个时候,张灿是个男人,又是年轻力壮,老黄他们不依靠他去依靠谁,所以张灿也主动地承担起了这份责任。
  张灿在前,带着老黄和乔娜两个人,循着小路,向前摸去,好在这条小路,虽不是挺宽,却十分平整,走起来不像在森林里那样走得绊手绊脚。
  三个人没走多久,小路就到了尽头,尽头处却是一堵大石壁,老黄和乔娜在夜里更本就看不见情况,倒是张灿,带着两人直直的向那堵石壁走了过去。
  原来,张灿想就用透视眼看过,这条小路径直伸进洞里,想来,这个洞就是那个修建瓷冢的人的住处了,所以张灿毫不客气的把老黄和乔娜两人直往里带。
  老黄和乔娜发觉张灿又要把他们带进山洞里,便立在洞口,说什么也不再往里走了,想来是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隧道”中呆怕了,这时一见到类似的山洞都不愿进去。
  张灿见两人立在洞口不走,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又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转头问道:“黄老,你们怎么不走了?”
  老黄有些扭捏的答道:“这个吗,小张,你,我们就在这洞口住上一宿,我看也将就的过去,也就一晚嘛,随便点也没关系,你说是吗?”乔娜倒是直爽地说道:“张大哥,我是不想再往里面走了,这里面黑灯瞎火的,我怕?”
  张灿笑道:“完了,你们两人怕是得了‘黑暗山洞恐惧症’吧,听说,那种病人最怕的就是这样黑灯瞎火的。”
  他本来只是说一句笑话,放松一下气氛,不曾想乔娜马上接嘴道:“好啊,你先进去吧,有什么事,就唱个歌。”
  “唱歌?唱什么歌?”张灿不解的问道。
  乔娜“扑哧”的一笑,拿腔拿调的学着张灿那天唱歌的声调,说道:“就是唱那个‘树啊上的鸟啊儿哪,成啊双哪个对……’那个歌,怎么,你不会唱了,要不我在唱一遍。”说完,当真清了清嗓子,看样子,她立马就要将那天张灿唱过的歌,学着唱一遍出来。
  张灿只觉得脸上一热,回想起当时自己在乔娜面前,那如同鬼哭狼嚎的般的歌声,实在是不想再次耳闻,当下慌忙说道:“别,别唱,乔小姐,我少数服从多数,大家就在这门口休息一晚就是了”
  老黄当时昏睡在地,自是没能听到张灿那能要人命的歌声,见张灿一听到乔娜说要唱歌,便怕得像是见了鬼魅一般,不由的笑着问道:“乔娜,那个歌不是《天仙配》里的插曲吗,叫什么,‘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对不对?是姓严的歌唱家原唱的,是吧?”
  乔娜在一旁忍住笑,答道:“是啊,是啊!你可没听张大哥唱过,那绝对比严歌唱家唱得更动听,反正闲得无聊,黄叔,不如您就让张大哥来上一段。”
  张灿听得头都大了,连声说道:“乔小姐,你先照顾好黄老,我去,我去,找点柴火回来。”话没说完,飞一般的窜进黑夜里,背后传来乔娜“咯咯”的笑声。
  张灿真恨不得一头钻进地里去,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别的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唱歌,倒不是说别的,那还是他第一次为女人献的歌,而且,他自己也知道那歌声实在是不堪入耳,本来那天唱唱也就算了,不想乔娜这丫头现在当着笑话来说,确实叫人特难为情。
  张灿好不容易收集好一些柴火,这才斯斯艾艾的回到洞口,见老黄和乔娜没再谈论他唱歌的事了,这才心安不少。
  有了柴火,老黄没用多久,就生起一堆篝火来,有了火光,老黄开始动了心思。
  这世上的稀奇事吧,谁都想见识一下,何况自己又不是没好奇心,“我说小张,要不我们进去看看,看样子,这里面也没什么危险。”老黄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修瓷冢的人,看看手里的这件汝瓷,他实在弄不明白,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大哥,我们拿着火把,进去瞧瞧,这有光,看得也才清楚明白”乔娜一边准备火把,一边说道:“这洞口凉飕飕的,反正现在闲着也没事,又睡不着,有火把,去逛逛,倒也挺有意思的。”
  张灿躺在地上,故意说道:“啊哟,我现在累的不行了,想先睡上一觉,要看,明天天亮了,我陪你们看个够。”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巴不得早点往里走,这叫什么欲擒故纵,现在得先让他们求着自己,免得到时候老黄又更自己废话。
  “也行,那张大哥你先在这里睡一会儿。”乔娜对张灿说完,又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哎,我这人生来胆小,最怕进这样的山洞了,不如先唱个歌给自己壮个胆,再走也没这么害怕。”


第五百零五章 洞室
  张灿一听到乔娜说这话,连忙翻身起来,嘿嘿的笑着说道:“看你说得,你不是害怕吗,我陪你去就是,也就不用在唱什么歌了”说完兔子一般的,窜进洞里。
  老黄奇怪的看这张灿的背影,忍不住向乔娜问道:“乔娜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你说要唱歌吗?小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乔娜笑盈盈的,掩饰着说道:“可能,可能是他不……他不喜欢我唱歌吧!所以……”
  老黄是过来的人,一见乔娜吞吞吐吐的,前言不搭后语,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但是,张灿不是有老婆吗?有老婆的人还来勾引女孩子家,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大有前途的好苗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因为这种事情断送了前程,找个时间,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老黄是老党员,又是在红色时代走过来的人,尤其是生活作风问题,看得比命还重要,现在见乔娜和张灿,有那么个意思,那就一定要坚决打击那种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作风,坚决压制有左右倾向的苗头。
  这洞并不深,正如张灿所想一般,里面也不宽大,十几个平方的样子,石桌石凳,石床,还有石灶,一切都表明,曾经有人在这里长期居住过。
  张灿这么快进来,无非是想看看住在这里的人,会留下什么比较“好玩”的东西,不过他大失所望,这里除了那么几件石器,别的什么也看不到,张灿用透视眼又看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不过他却想到一个问题,这个人在这里生活时间不短,连石灶都有,不可能没锅盘碗盏之类的日常用具,就算锅铜的铁的,时间久了,被氧化掉了,那能不能留下个什么碗啊、碟啊之类的。
  这倒不是张灿财迷,毕竟人家往外扔的都是上好的汝瓷,要是他心情好,有个什么喜欢的收藏,拿出来还不吓死人呐,张灿不图拿到手,就是看看,那也就是一种缘分,毕竟先睹为快嘛。
  乔娜和老黄是搞科考的,一进洞,倒没去找什么值钱的,古瓷之类的,倒是拿着火把是处寻找,想看看有没其他可以证明这里主人身份的资料。
  皇天不负苦心人,老黄终于在石床的那边,看到隐隐有一些字迹,当下兴奋大叫道:“小张、乔娜,快过来看,这里有字迹,一定是这里的主人留下的。”
  张灿回过头来,凑近老黄,果然,那是一片比较平整的洞壁,上面有不少的字,那字倒是铜铁之器镌刻上去的,只是年代久远,好些地方都已经脱落。
  “天佑四年,余避战祸,携妻何氏瓷,遁入深山。”老黄一字一句的读道,“遇大雾,有若盲……”
  张灿和乔娜两人,听到这里,不禁对望了一眼,这么说,这个主人的老婆,应该是姓何了,她的名字里有一个“瓷”字,莫非外面的那个瓷冢,里面埋得就是这位何夫人了,还好,老黄坚决不让自己去刨人家的坟墓,自己不是考古队的,就这么轻易的把人家的坟,给刨了,有不有人来追究到不说,自己的良心只怕也会不安。
  老黄却想到的是,那何氏的老公倒也倒霉,怎么跟自己一个样,不,应该说更惨,生逢乱世也就罢了,躲个战祸,跑这么远,还遇上了大雾,跟瞎子一样,在原始森林里摸来摸去,这不是老天跟他过不去么,现在想想在浓雾里走的那几天,老黄还心有余悸,不知道这个何氏瓷的老公,是不是也遇到过自己那种情况。
  张灿和乔娜却有些感慨,看来这遇到大雾的人,也并不是自己这三个人,别的不说,几百上千年前,这位何氏瓷和他老公,就已经经历过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幸遇老仙翁,得以……”,“得以”两个字后面,脱落了一大片字,不过老黄和张灿他们明白,那后面,自然是“获救、引导”之类的,要不然也不会跑到这里,留下许多不明不白的地方。
  只是张灿心里又冒出又有一个大疑团,这“老仙翁”又是何许人也,看样子,这老仙翁,随随便便的就可以救下何氏瓷夫妇,那在这森林里,岂不是真真的神仙了,要知道那是在上千年前,不可能有现在通讯设备,拿个手机什么的,喂喂几声,就知道你在什么地儿。
  老黄看到这里,又寻找了好久,又才读道:“……赐酒,味甘醇,似桃、似荷、似桂梅,浓香扑鼻,胜瑶……”
  张灿听到这里,心里大是不平,那个何氏瓷和她老公,遇到“仙翁”搭救,有吃有喝,还有好酒招待,自己来到这里,什么毛都没看到一根,这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吧。
  老黄却想到一个问题,他虽不是好久如命的人,但对好酒名酒,却也是喝过不少,要说品酒,老黄绝对在行,这中国的白酒,按香型大致可分为酱香、浓香、清香、米香和兼香,就像茅台酒,就是大曲酱香型的,但从没听说过,有花香型的酒,可以似桃、似荷、似桂梅,按常理说这几种花的香味,是撂不到一块儿的。
  “一种酒是不可能有四种香味,这好像应该常识吧。”不平归不平,张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就算现在的调酒师能调出几种味道的酒,那也只是几种酒的混合液,不能算的上是真正的一种酒,这个何氏瓷的老公,倒当真是好口福了”
  “我觉得吧,这是一个人的心情,就好像我们现在喝酒和平日在家喝酒,那绝对是两种心情,心情好,喝酒的感觉就自然不同,能喝出点花样来应该没什么稀奇。”乔娜对喝酒虽是一窍不通,但这也应该是想当然的事。
  老黄白了乔娜一眼,这爱酒和不喝酒的人,对品酒的看法当然是不同,品酒是高雅,有趣的事,那自然是小口细尝,若是大碗酒大口肉的,那就不叫品酒了,叫豪饮,或是牛饮,要真是想洞壁上说的那样“味甘醇,似桃、似荷、似桂梅,浓香扑鼻,胜瑶……”那样的好酒,你一口一碗,一口一杯,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可惜,这洞壁上的字脱落了许多,把一些关键的事情给漏了,不然的话,那老仙翁是什么人,请何氏瓷夫妇喝的是什么酒,想来何氏瓷的老公,会在这洞壁上留下来。
  “……仙翁赐烧瓷,……惜……鲁笨,穷其一……,未得真髓,只……葬于瓷冢……柴……”老黄看到这里,洞壁上的字就再也没了。
  老黄长叹一声,本想弄明白这瓷冢,是谁建造,埋的是什么,不想这个疑团越来越大,“老仙翁”是何许人也?请何氏瓷夫妇喝的是什么酒,那“老仙翁赐烧瓷”两个字后面是什么?那瓷冢里面,到底埋了什么?这一切,仿佛是有一团迷雾,浓浓的将三个人罩住。
  张灿一双眼睛,盯着最后那个“柴”字,沉思了许久,他记得以前,老苏曾经这样对他说过:“相传柴窑,乃是柴世宗所创,故名柴窑,产生于五代时期。”算算时间,这个“柴”和五代时期相隔不远,这时这个“柴”,和那个柴世宗有什么关系没有?倘若是有关系,那必定是惊天的大秘密。
  老黄还想再细细的再看一遍,这是乔娜手中的火把,渐渐地熄灭,只剩一段发红的木炭,老黄的火把,这时也燃烧一尽,剩下张灿手中的火把,也即将熄灭。
  乔娜见周围又慢慢的暗下来了,当下说道:“张大哥,黄叔,我没还是先回到洞门口去,那边的火,快熄灭了。”
  正说着,张灿手中的火把一下子灭了,一时间三个人又陷入黑暗中,只听乔娜“啊”的一声惊叫,整个人猛地一下子,扑在张灿身上,一双手死死地把张灿搂住,再不放开。
  张灿吓了一大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神经质,不就是猛然间没了光亮,眼睛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吗?在这里不是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洞口的火光吗,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张灿以前和乔娜也有过肌肤接触,不过那时候是因为要帮乔娜活命,只是把他背在背上,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想法,这一下,张灿虽是吓了一跳,但瞬间明白过来,乔娜只是不适应黑暗,所以一下子蹦到他身上来,这么一来,不但打断了张灿的思绪,还把他吓了一跳,张灿不由得使劲在乔娜的臀部上捏了一把,引得乔娜又是“啊”一声惊叫。
  老黄在黑灯瞎火里,听到乔娜一声又一声的惊叫声,以为乔娜出了什么大事,也吓了一大跳,连声问道:“小张,你看不看得到乔娜,她出什么事了”
  张灿此时正想摆脱乔娜,听到老黄的问话,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乔小姐她。”话没说完,感觉到自己的手还停在乔娜的臀部上,连忙把手松开,又继续说道:“啊,这个吗……,是怕黑吧……”


第五百零六章 推论(一)
  老黄的眼睛这时慢慢的适应了黑暗,借着洞口微弱的火光,隐隐约约看到乔娜和张灿紧紧的搂在一起,老黄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这什么世道啊!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廉耻之心吗?当着人的面,这样搂搂抱抱的,还把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吗?
  老黄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先提醒提醒两个还搂在一起的两人,别太过分,老头子我还在这里哪,这时,乔娜慢慢的适应下来,听到老黄的咳嗽,也觉得自己脸上发烫,自己不就是怕黑吗?偏偏自己和张灿靠在一起,六神无主之下,不知不觉得就抱上了张灿,完全是出自对黑暗恐惧的本能反应。
  张灿听到老黄咳嗽,马上对乔娜说道:“乔小姐,没事了,你还是放开我,下来吧,要不然……”
  乔娜紧贴着张灿的耳朵说道,悄声说道“张大哥,你是个坏人,就喜欢揩人家的油。”声音细如蚊呐。
  偏偏张灿的耳力又好,听了个明明白白,鼻端是乔娜青春的气息,耳里是乔娜的呢哝软语,怀里是乔娜温软玉体,张灿不由心神一荡,连忙松开搂住乔娜的双手。
  不曾想乔娜这时也将手同时放开,立刻,又是“啊”的一声惨呼,乔娜被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四仰八叉。
  老黄朦朦胧胧的只见两个人影一分,接着又是乔娜的一声惨叫,他心里不由一跳,看样子,是自己错怪了张灿,这乔娜应该是条件反射,这才和张灿搂在一块儿,不过,由于看不大清楚,他却没发现在黑暗里,张灿和乔娜两人绮丽的一幕。
  张灿见乔娜摔地上,只好弯腰去扶乔娜,没想到乔娜一双小手,也不管是揪在张灿身上的什么地方,死命的掐了他两把,掐完张灿,乔娜丢下满眼泪花的张灿,气哼哼的、头也不回的向洞口篝火走去。
  张灿一只手揉着被乔娜掐痛的地方,一只手指着乔娜,愤声道:“你……”,可惜,他只说了一个“你”字,就再没听到下文了,本来,张灿想破口大骂吧,实在又骂不出口,想惨叫一声吧,好像又有点夸张,不得已,只好忍痛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
  乔娜俏脸绯红,一双大眼,顾盼生辉的不时瞄张灿一眼,见张灿一脸苦相,好似有天大的委屈一般,乔娜又不由得“扑哧”一声,几乎笑出口来。
  老黄自是瞧得大摇其头,能抓个现行,自然是要好好教育他们,这是生活作风问题,是很严重的问题,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大有前途的好苗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因为这种事情,断送了好端端的前程,但是,人家就这样眉来眼去的都是算不上,自己就是有苏秦之口才,也断然不可乱说。
  乔娜见张灿苦着脸坐在那边一言不发,又笑着说道:“张大哥,你说那位何氏瓷,何夫人,她老公,有可能是什么样的人。”
  不等张灿回答,老黄说道:“按我的猜想,这位何氏夫人应该是和她老公,在新婚不久之际,逃难至此的。”
  张灿和乔娜两人齐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老黄看了一眼两人,一副这么简单都不知道,那脑袋长着有什么用的神情:“这还不简单吗?若是何夫人有了身孕,又或是拖家带口的,是不可能从森林外不知道哪里,一直走到这里来的,再说若是同来的人过多,那这里就不会是只有孤零零的一座瓷冢了”
  张灿倒是觉得,老黄的这番推论似是而非,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老黄,想了许久,不由得问道:“黄老,你能肯定,那座瓷冢里埋的就是那位何夫人?”
  老黄觉得张灿这话问得有些多余:“这不明摆着,那洞壁上不是写的明明白白的,‘葬于瓷冢’吗?既是恩爱的夫妻,当然会在老婆死后,为她建一座风风光光光的大墓,难道会忍心将她抛尸荒野不成。”
  乔娜插嘴问道:“这么解释,倒也说得过去,但那个神秘的‘老仙翁’又会是怎么回事?”在她心里,若是有神仙鬼怪之类的,有个老仙翁也就不算稀奇,若是没有,那又怎么去解释自己这一段时间的遭遇。
  “这个吗,应该是比何夫人她们,先一段时间到这里的人,或许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时间,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所以,能轻轻松松的救人,又因为在这生活了很久,能酿出一种喝起来有几种花香的酒。”
  “我看这倒不一定。”张灿笑了笑,有些慵懒地说道:“大文学家陶渊明,不是说了有那么一个叫‘桃花源’地方吗?这里不是也有桃树!我看,说不定,这里就是陶老先生笔下的桃花源呢!”
  乔娜笑着说道:“去你的吧,人家那笔下的世外桃源,虽也是躲避战祸,但那是一个丰衣足食,和平祥和的地方,你道是有几棵桃树的地方,就是世外桃源呐,给田你到我们老家乡下下去看看,几百上千亩的桃树,那不是把陶老先生的笔都要给写秃”
  老黄也不满地说道:“人家那只不过是不满现实,所以用笔写出心中的向往,现在有好些资料也表明,是不存在那样一个地方的。”
  “那,他那酒又会是真么回事呢?难道,这世上真有‘味甘醇,似桃、似荷、似桂梅,浓香扑鼻’,的那种酒。”张灿还是淡淡的道。
  “你应该听说过,有一种紫砂,不论是用来制成茶杯,还是药壶,只要使用过一段时间,里面就算只注入清水,放在火上一熬,就会自然而然的,冒出一股香味,我想,那个老神仙,用的也就是那一类的器具。”
  张灿和乔娜两人默然了,什么事情都可以用自己的经验,来解释一切,但这个世界上,真的每一件事,都可以用已知的科学经验来解释吗?对乔娜来说,是不可能的,对张灿来说,更是不能的,就张灿自己的几回经历,那都不可能用现有的科学来解释的通,所以,人类对不解的事物只能归纳为神迹、天意之类。
  “这世间的事情,有许多是无法用科学解释清楚地的,就算是我自己,也亲自遇到过那一类的神奇事件。”张灿回忆着说道:“在许多年前,我们村来了一个游方的老和尚,他一手绝活,那个时候,村子里有几个得了眼疾的人,老和尚也不用什么药,只在地上画了个人形大小的图画,然后一边念咒,一边用小棍撬画在地上的人型的眼睛,用不了多久,害眼疾的人自然就好了,只是现在害眼疾的人少了,也再没人见到有那么神奇的人了。”
  “我倒不是说其他的,只是我在想,是不是我们推测错了呢?”张灿最后说道。
  老黄瞪大了眼睛:“年轻人,想象力丰富,是好事,但过分了就不切实际,你说我们推测错了,那你说说你的看法。”
  乔娜也在一旁助兴道:“张大哥,你快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张灿“嗯”了一声,说道:“反正现在闲着没事,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先说这何氏瓷,她的老公,我想应该是一个姓‘柴’的,而且,应该是一个没落贵族的子弟。”
  张灿一开口,老黄立即反驳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何氏瓷的老公是姓‘柴’,又是从哪里知道这姓‘柴’的人,又是没落的贵族”
  “黄老,那洞壁上不是有一个‘柴’字吗,我想,那应该是刻字人的落款,还有,在千年以前社会,是没义务教育的,能读书识字的,大多是那些社会上层,这一点,黄老不会不知道吧?”
  老黄想了想,说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又怎么解释‘老仙翁’的事。”
  乔娜却在一旁拍手笑道:“张大哥,照你这么说,古时候,这何氏瓷既是嫁到柴家,那也应该叫‘柴何氏’,而不是叫‘何氏瓷’你说是不是。”
  “这个嘛,也有例外的,我以前见到一个一本古书上就说过,那时候,也不一定全都是,女方嫁到男家,就非跟男家姓不可,比如说,皇帝招赘,那是不可能让公主前面加上‘某某氏’之类的名号”
  “这个理由嘛倒也说得通,那你说说黄叔问的,那‘老仙翁’是怎么回事”乔娜听得有些神往,这张灿到底是“古玩世家”,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么有说服力。
  张灿动了动身子,让身体躺得更舒服些,这才又说道:“按我的想法,这个‘老仙翁’,要么就是世外高人,要么就是和我们遇到的一样,他不是一个地球人。”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老黄终于忍不住说道:“世外高人,能有多高?我们遇到的,又是什么,外星智慧生命,我怎么没见着。”老黄这么说,实在是因为前几天给他的感觉,太过奇幻,在他心里,一直是认为,那些经历只不过是一场梦,尤其是在放满仪器的那间房子里,自己几乎就只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虽然自己醒来后,大大的骂了张灿一顿,但并不代表自己就有证据,真的到过外智慧生命的飞碟里面过。
  “嗯,算了,就算我是胡说八道吧!”张灿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你们先守一会儿夜,我打个盹,然后换你们睡觉”自己又不是一定要卖弄,既然你们不想听,那我就不说得了!


第五百零七章 推论(二)
  “别,别,张大哥,你继续说说,其实你的想法,是很有新意,我也爱听。”乔娜有些讨好的说道,能听到这些史外的一些奇闻逸事,既可以增长不少的见识,又好过白白的饿着肚子过夜,其实乔娜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那就是,有张灿在一旁说着话,自己心里踏实。
  张灿也不推迟,就接着说了起来:“以我的猜想,这姓柴的,搞不好,就是周世宗,柴荣的什么人,至少,他和那位做君王的柴荣,应该有一定的联系,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史料记载,周世宗,一称柴世宗,邢州尧山柴家庄人,也就是现在河北省,邢台市隆尧县郭园村,生于邢州龙冈的乡野。”
  “大家先想想,这片森林和他老家,相距不是很远,如是有了战火,那柴荣的上辈要避战祸,这片森林,就应该是最好的避世之所。”
  老黄听到这里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本来,天佑四年即公元九零八年,唐亡后,晋国、吴国、岐国继续使用天佑年号,后周世宗柴荣,出身在天佑十八年,这其中仅有十来年的悬殊,这么说起来,张灿倒不是胡扯了。
  本来老黄就极为佩服张灿古玩方面的学识,现在见他又联想到这些,不由更是佩服,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还要听下去的欲望。
  原本累了不知道好几天的乔娜,曾几何时听过这样的奇事,这时倒来了精神,见张灿住口不说,便马上又催促道:“那这么说,这个周世宗,是和这里脱不了关系,是吗?”
  不曾想张灿却淡淡地说道:“那倒未必,我只是在这么想,你看,这里的那位姓柴的,用一件上好的汝瓷来做香钵,这倒是不甚奇怪,最多只能说明,他能识文断字,是一个灭落贵族,这个香钵,也说不定是他喜欢,就随身带来的,不过让我感觉奇怪是,此后不过十数年,周世宗便创建柴窑,而且据记载,柴窑是创建于五代后周显德初年,距他驾崩,不过五六年时间,一个人真的可以在几年时间内,创造出工艺精绝,其价值不可估量,并影响后世千年不衰的柴窑瓷?”
  “还有,我以前听说过,有一种瓷器,如果是用开水烫洗瓷器,会发出一股香味,那只不过是陶瓷工匠在烧制瓷器时加入香料,那种谓之‘香瓷’的瓷器虽是十分稀少,但也不是没有,但真如洞壁上所说,‘味甘醇,似桃、似荷、似桂梅,浓香扑鼻’,如果不是酒的原因,那就一定是装酒的器具原因了。”
  “在这荒郊野地,住上几年,所需的口粮自然就是一个大问题,有哪里会有余粮来酿酒喝呢?况且,酿酒的工艺,虽不是极其艰难,但要真正酿出像茅台之类的名酒,那也是绝无可能的,更何况一种酒会有桃、荷、桂、梅四种香味,那会是些什么原料,又是用的什么工艺手法?”
  “不错,我也赞同张大哥的意见,大略的说,就是一位姓柴的人带着妻子,来到这深山老林。躲避战祸,这个姓柴的人,和周世宗柴荣有一定的关系,是这样吧,张大哥?”乔娜见张灿一个人在那边说个不停,自感没趣,所以接了一句嘴。
  “你只是说对了前一部分,我要说的,是后面‘仙翁赐烧瓷,……惜……鲁笨,穷其一……,未得真髓,只……葬于瓷冢,’那几个字。”张灿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口,似在细细的思索,这其中的关窍。
  洞壁上的字,是老黄当着张灿和乔娜两个人的面读出来的,他自然是最有发言权了,“小张,不错,就凭这零零碎碎的几十个字,你能推导出这么多,也实属不易,不过看样子你还有话要说,不如一次说出来,我们大家也见识见识。”
  张灿思索良久,这才又说道:“那也只是我的怀疑,当不得真,既然大家都睡不着,我也不妨把我的想法全部说出来,先说老‘仙翁赐烧瓷’,这五个字,也就是我最大的疑惑之处,这老仙翁赐给何氏瓷夫妇是一块烧瓷呢,还是一种烧瓷的技术呢?会不会,是这么说的呢,仙翁赐烧瓷技术,可惜姓柴的人,生性愚鲁,穷其一生之力,未能得到真髓。”
  不等张灿说完,老黄和乔娜,同时惊呼起来,张灿的这个意思,莫非说的是中国陶瓷史上的千古绝唱,也是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一枝奇葩的柴瓷,是源自于此。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老黄一连说了几个“不可能”,末了还加上一句,“这是绝不可能的”,来表示对张灿的想法的否定。
  乔娜也是不大相信张灿的这一推断,她虽不大懂得瓷器之类的古玩,但汝、官、哥、钧、定这几个名窑,她还是听说过的,而且每一处窑址,她都有所耳闻。绝对不会是在这荒山老林,荒无人烟之处。
  “不,你们别会错了意,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有这个可能,也就是说,这个姓柴的,在这里把老仙翁交给他的技术,重又带回到世间,为柴窑的发展,做出了一份贡献呢?这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老黄见张灿这么说,一时间倒真说不出话来,套用一句现代人的话来说,那叫“一切皆有可能。”学好手艺,等到世道太平,再出去烧瓷谋生,并传下千古佳话,留下千古之谜,这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乔娜说道:“张大哥,照你这么说,那倒当真有此可能,只是这里既没见到烧瓷的瓷窑,又不会有各种烧瓷的原料,而且,要烧出好的瓷器,那需要的人力、物力,不在少数,还有,你也说过,这里荒山老林的,是不可能容纳下太多的人,否则这吃的粮食也是大问题。”
  张灿笑道:“你这个傻丫头,你也不想想,如果只是在这里学学技术,又不是要烧出一大批瓷器,拿到外面买了,换些米面回来,何况当时正处在战祸横飞的年代,谁会拿着金贵的活命口粮,来换不能饱肚御寒的瓷器,只是在这里学技术,也就用不了多少人力物力了,要是人来得多,个个都学到一身好本领,那柴窑瓷器的绝艺,也就不会失传了”
  乔娜脸上一红,扭头说道:“张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傻,知道我傻,还叫我‘傻丫头’,我不来了,我睡觉。”说完,身子往洞壁上一靠,闭上眼睛,再不说话了。
  不过,没过片刻,乔娜又睁开眼睛,盯着张灿,愤声说道:“先前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高见’,听了这么久,你这连‘低见’都不是,完全是一派胡言,废话,胡说八道,我不相信,我就不相信。白白耽误了我睡觉的时间。”说完,一副‘怎么样?你能奈我何’的摸样,挑衅似的看这张灿。
  张灿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自己一开口,不管说的是什么,马上就会被乔娜机关枪似的,扫射个体无完肤,所以他识趣的闭上了嘴,自顾自的去往火里加了几根枯枝。
  老黄这时候却开口说道:“乔娜,你这不是对待科学的态度,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它内在的本质,我们要用科学的眼光,去看待每一样事物,不能凭着自己的好恶,就彻底否定一件事的根本真相,算你再怎么不相信,那也不可能改变事情的本来面目,你这样是犯了极端的错误,这不是一个好的开端,这会从根本上影响你,以后看待事物本质的判断,这是很危险的,弄不好,你这一生的前途,就会被你这种观点给毁了。”
  “在这一点上,小张就比你强,从几十个字里面,就能分析、联想到这么多的东西,不管是高见也好,是低见也罢,能开动脑子,从各个方面思考,这正是一个优秀的科考队员所应该要具备的,比你就钻牛角尖要好得多。”
  “这下完了。”张灿无奈的揉着头上的太阳穴,面对老黄的狂轰乱炸,张灿又只好痛苦的去想:“我是不是应该把我的钱,捐给山区里的贫困的孩子?让他们能有书读。或者我去办一个救灾捐款中心,去救助那些,在灾难中失去家园,没了生活着落得人们,把自己的爱心和余生,无私的奉献出来,贡献给这个社会,毕竟多个好人就少了一个坏人,警察也就少操了一份心,社会也就多了一份安定……”
  总之,在老黄的“义务再教育”还没宣告结束之前,张灿是胡思乱想,越想越稀奇,越想越古怪,越是稀奇古怪的想法,张灿就越是去想,想到后来他居然想到,“这人要是有四只耳朵三只眼,那他睡觉的时候,会不会睁着一只眼睛,或者是捂着一只耳朵,才能睡得着觉,他会不会在做梦的时候翻身……”


第五百零八章 垃圾与王者
  就因为张灿的一句“傻丫头”,原本好好的一个“学术探讨会”,就这么在老黄的一片“再教育”声中谢了幕,乔娜不知道听到第几句,就酣然入睡了,剩下个张灿,面对老黄的“再教育”不得不表示“心悦诚服”
  张灿一边打着呵欠,使劲的点头,表示坚决接受老黄所有的宝贵意见,一边在心里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黄终于停止了他的演说,张灿估计老黄这一次演讲,起码也得有两个来小时。
  好不容易熬到天快亮了,这时乔娜醒了过来,见张灿还瞪着一双的熊猫眼,在替他们守夜,乔娜又有些不忍,说道:“张大哥,你也睡一会儿吧。”
  张灿忍不住说道:“乔小姐,你醒了,我饿的不行了,我还睡个啥,你先照顾照顾黄老,我去找点吃的来”
  张灿不说肚饿还好,他这一说,乔娜的肚子里也传来一阵雷鸣,乔娜连忙点头说道:“那你快去,快回啊,我也快撑不住了”
  张灿离了山洞门口,在晨雾里略辨别了一下方向,向来路的另一方,摸索着向前走了数十米远,地上有些车前、蘑菇之类的野菜,虽不是很多,但三个人勉强吃个半饱还是有的,张灿将采来的野菜用熊皮裙兜了,便急忙往回走,那边两个人还等着吃早饭呐。
  偶然间,张灿一眼扫过一个土堆,这一下张灿吓了一跳,他再细细看了一下,又用透视眼细细的仔仔细细的把那个土堆检查了一遍,然后飞快地回到山洞门口,见老黄和乔娜正在闲聊,张灿也不多说,将熊皮裙里的野菜拿出来,递给老黄和乔娜,这才涩声说道:“黄老、乔小姐,快吃,吃完,我们去看一个地方,有大发现!”
  老黄一边慢条斯理的嚼着野菜,一边说的:“年轻人,吃饭讲究心平气和,细嚼慢咽,有天大的事也不急这一会儿,太过性急,对肠胃不好,很多工作者都犯上了胃病,就是像你们一样,不注意饮食规律,年轻人,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看样子,这老黄还在发挥昨天晚上的余热,是要把这“义务再教育”,对他和乔娜进行到底,不把他和乔娜,改造成社会主义的四有新人誓不罢休,有困难,要教育,没困难,制造点困难也还得要教育,这正是老黄他们这种老前辈的光荣传统。
  张灿抹了一把冷汗,瞅了个空子,连声道:“是、是、是,黄老教训的是,我们一定照办,绝不辜负党和人民对我们的一片期望,我们一定要好好保存自己,保存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主席教导的,我们一定铭记在心,不过,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碎瓷堆,里面有好些碎瓷片,所以特地赶过来,向黄老同志报告,请黄老同志指示。”
  “啊!在哪里?”老黄一声怪叫,扔下手里咬了一半的一个蘑菇,也不顾“吃饭要心平气和,太过性急,对肠胃不好”了,急声道:“在哪里,你咋不早说,哎!你这个小张啊,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一寸光阴一寸金啊,快,快带我去。”
  这人都是有私心的,就像老黄,他这一辈子,可能不会去图一点钱财,也有可能不去图那些地位,但在学术上,能做到有所大成,能为社会做贡献,那也是他的目标和心愿,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嘛,也不是不可以,现在有这个机会,那还能不牢牢的抓住。
  这个土堆上,偶尔露出一片天青色的瓷片,大约是当时那个姓柴的人,在这里学手艺,扔掉残次品的地方,只是年代久远,树枝树叶,飘落在上面,都化作了泥土,渐渐地将这座碎瓷堆逐渐掩埋,看样子,何止扔了几十上百件在这里,这的确是个惊人的发现,怪不得老黄激动不已。
  张灿哭笑不得的带着老黄和乔娜两人,来到土堆旁,老黄有些激动,几乎是跪倒在土堆旁,解开一个千古之谜,或许就在这里,自己也许就是揭开这个谜的第一个人。
  张灿折来一根木棍,小心翼翼的拨开碎瓷堆上的浮土,不过待拨开一部分泥土后,张灿老黄又大惑不解起来。
  这座碎瓷堆里面的碎瓷片,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有“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的天青瓷,又有“白如凝脂犹积雪,温润乳白如脂玉”的白瓷,还有“鸡油娇黄美若仙、不忍释手帝王黄”的黄瓷。更难得的是,竟然还有:“千窑难得一珍品陶女浴火炼红瓷”的红瓷。
  老黄看得眼花缭乱,不由自主地想到,这每一块碎瓷片,都是绝世的奇观,都是不可多得的奇宝,每一片所具有研究古瓷文化的价值,都是无可比拟,要是把这个遗址公布出去,那将是科考界和考古界里的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自己也就有可能名垂青史了。
  想到这些,老黄双手捧着几块瓷片,不由得老泪纵横,口里喃喃地说道:“老祖宗留下的遗产啊!何其珍贵啊,今天终于让你们从见天日了……”
  乔娜虽是不懂这些瓷片的珍贵之处,但见这一堆瓷片,块块晶莹剔透,美仑美奂,也忍不住拿起这片漂亮的,又觉得那片更美,丢了美的,又去拿大的,一口气换了数十片,她还是觉得,没拿到手的比手上的更好。整个一小猴子掰玉米,忙了个忘乎所以。
  张灿初时也觉得眼前大放光彩,心里不住的计算这一堆碎瓷片,要是能拿出去,会不会和同体积的黄金等价,照他的经验,操作的好的话,应该还要高一点吧,他之所以会这么想,到底还是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做古玩生意的,在后来,他和苏雪说起这事的时候,他曾讪讪地笑着说过:“没办法,我就这德行,做生意的人嘛,眼里只有器具的价值,再说,干了我们这一行,我不能不敬业呀……”
  张灿随便拿起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碎瓷片在手里观看,只见这块小瓷片确实具有那种“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的特点,但细看却又有所不同。
  仅仅从釉色上来看,这种“青色”比那种“青如天”,要滋润细媚了许多,有人这么说过“柴器之釉而含蓝色,所谓雨过天青,乃淡蓝之青瓷也”,由此可见,青中透蓝方是柴瓷本色。
  而不论是张灿手里拿的这一块碎瓷片,还是被抛弃在地上的那些青瓷片,都像是滋润之极的树叶,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流出一股汁液一般,拿在手里,那种温润细媚,如同拥有了绝代风华的佳人,不会忍心轻轻地去唐突那吹弹得破的美人脸一样。
  而且,细细的观看,瓷片上似乎流转着一层朦胧的氤氲之气,难道说这既是传说中的宝物的护身之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宝气”,但不是方言中的那个“宝器”,那个“宝器”是说比较傻的人,这个“宝气”,却是真正、自然流淌在瓷片上的一种异彩光华。
  张灿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不是和先前推测的一样,柴窑的器件,自己虽没见过,但也还是有许多的记载可查,别的不说,就这块瓷片,和那瓷冢的香钵来比,就不知道高级了好多倍。
  在张灿眼里,若是可以交换,再拿十个八个那种小香钵,来换这一块小小的瓷片,他也未必会答应,这就奇怪了,这到底是哪一内的瓷器?就算是传说中的柴窑瓷器,也是有价的,只是看出价的高低,和持有者会不会出卖而已,偏偏这种瓷片,哪怕是一块小小的碎片,张灿拿在手里,就有一种不忍舍弃的感觉,哪怕是出价再高。
  不过让张灿感到奇怪的是,按说既是学做手艺,那肯定是先前的比较差一些,后面的才会越来越好,可这个瓷堆恰恰相反,越是被扔在下面的,几乎越是接近张灿见过得汝瓷,越是上面的,不论成色和质地,反而像是差了许多。
  既然是被当着垃圾扔掉的,没理由前面的扔在上面,而后面的会被扔在下面,整个就好像时空里转一般,这不是很反常吗?
  不过,当张灿将一片最上面的,暗红色接近紫砂色泽的破瓷片拿在手里的时候,张灿更是惊讶莫名,这时他想到的只有一个词,来形容这看起来最差的瓷片,“返璞归真”
  不错,就是返璞归真,上面的瓷片,没了下面的华丽多彩,也没有宝气流转,但一个帝王,穿上一件百姓的衣裳,混在一群衣着华贵的将相之中,普通人没那个眼力,是瞧不出来的,这看起来犹如初学者,随手儿戏的瓷片,才是这一堆碎瓷片里的真正的王者,那是一种内在的气质,需要好的眼力,尤其要有像张灿这种眼力,才能辨认的出来。
  不过张灿更不明白的是,最下面的那些瓷片,如果得以传世,那就足以震古烁今了,能在世上烧出一件两件这样的瓷器来,别说一生一世,就算三五辈人,也不愁吃喝了,这个在“老仙翁”手里学艺的柴大官人,究竟想达到什么地步,难道他还想烧出几件瓷器,送给玉皇大帝去享用?


第五百零九章 碎瓷片上的故事
  乔娜她对瓷器的价值知之甚少,一上来只是瞧着顺眼的,大块的,好看的,死命的去翻看,待翻看许久之后,却又注意起瓷片上的花纹来,那些红瓷、黄瓷和青瓷,上面虽是也有不少的花纹,但大都是些花鸟虫鱼,乔娜看得审美疲劳,也就再不觉得稀奇了。
  待她偶尔拿起一片白瓷来,她只觉得这种白瓷,和其他三种相比,却又晶莹高雅,素洁无暇,显得更加完美高贵,而且上面居然有不少的人物图案,图案中的人物更是表现的惟妙惟肖,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乔娜一见之下,更是喜不自胜,爱不释手。
  老黄和张灿两个人,却是知道这每一片都是无价之宝,所以想法也就不是一样。老黄这时候还跪在那边,手里还捧着那几块碎片,两眼空洞洞的望着天空,嘴里喃喃地念叨着:“老天有眼呐,老祖宗有灵啊,今天,让这绝世瑰宝,重见天日……,我们一定不能辜负老祖宗期待,一定要把这绝世瑰宝,发扬光大,让它传承于世。”说着禁不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张灿却是把这几种瓷片,逐一拿在手里,一块块的仔细的分析他们的妙处,这青、红、黄、白四色瓷片,各有各的妙处,这青的好像会从里面滴出水来,这红的红得好像夕阳映血,黄的就像龙袍披身,白的白得如脂胜雪,最让张灿神往的,就是那似棕似黑,却又若同帝王驾凌、不带尘俗的,张灿叫它“帝王瓷”的瓷片张灿正对着手上的瓷片心驰神往、惊羡不已的时候,乔娜的一声惊叫,把他吓了一跳,连忙向乔娜望过去。
  原来乔娜,在瓷堆里发现一片白瓷碎片,小小的不足半个巴掌大,上面却有两幅人物图案,乔娜好奇,便想着把这个瓷盘一样的碎片,拼合完整,看看这上面完整的图案,到底女孩子家心细,又加上那扔这瓷片的人不甚用力,不多大一会儿,乔娜竟然找到一块完整的瓷盘,看了上面的画面,乔娜忍不住惊呼起来。
  张灿过去一看,这瓷盘上,约莫二十多个人物,个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人物的表情更是惟妙惟肖,张灿很快就找到起始的第一幅画面。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那男的扶着那女的,那女的挺着一个大肚子,一手拄着拐杖,在树冠朦胧的林里穿行,画面上,那男的俊朗飘逸,那女的秀美端庄。
  张灿不禁暗暗想到,这幅画,明明白白的就是洞壁上那句:“余避战祸,携妻何氏瓷,遁入深山,遇大雾,有若盲……”了,看来这个姓柴的,不但在洞壁上刻了字,还想到把他们的经历作为一个叙事题材,将它融入到瓷艺绘画里,这就像一个连环画,不但可以把事情说得清楚,还增添了瓷艺绘画的深意,倒也相得益彰。
  第二幅图画自然就是“幸遇老仙翁,得以……”,那一句,张灿看在眼里,也几乎要忍不住叫出声来,那画面上,又岂止是一个“老仙翁。”那是一群,张灿大略的数了数,清清楚楚的出现在画面上的就有不下十个!
  画面上的每一个“老仙翁”虽说都有一大把胡须,但他们头上都有两条朝天向上细细的触须!这是什么玩意儿?是“老仙翁”扎的两条冲天辫吗?张灿想,这应该不是,就算一个老仙翁突发童心,扎上两条冲天辫来玩,那后面的十好几个,没理由陪他一个人来一起发疯吧,那年头,虽是男人也蓄上长发,但没理由七老八十的,还和小孩一扎冲天辫,再说那个时代也不大流行这种款式的发型啊。
  在洞室里,张灿就有一种预感,“老仙翁”这三个字,蕴含了一个没人能解开的秘密,现在看来,确实是一语成谶。
  其实在张灿内心深处,他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老仙翁”,绝不是来自地球上的生物,不过,他也不会说出来,像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口,势必会引发一场铺天盖地的“再教育”,别看老黄现在还跪在那边老泪纵横,一旦牵着上了学术上的问题,张灿几乎可以保证,老黄马上会擦干眼泪,迎难而上。
  还是算了,与其大喷口水,说那些没用的,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的参详参详眼前这些绚丽奇瑰的瓷器,还来得实在得多。
  第三幅图画,那一男一女,双双跪倒在一个“老仙翁”面前,好似在拜谢一样,“老仙翁”身后是一片五彩祥云,祥云里有一排整齐的光点,那五彩祥云飘逸灵动,那一排整齐的光点如同随着祥云一起飘向天外一般。
  张灿看到这里,更坚定了他的想法,但要是拿到乔娜或者老黄眼里,是绝不会这么看的,或许,他们会认为,那只不过是烧瓷绘画时出了问题,或者是绘画时故意点上这么一排光点,用以衬托那飘逸灵动的祥云,又或是那一排光点,是当时绘画的人看见天空里的星星,而故意加上去的。
  总之是没人会承认,那是一艘飞船、飞碟、不明飞行物,在人眼里的舷窗,反正又没人亲眼看见,至于瓷盘上画出的光点,一百个人看到,最少会有九十九种说法,那也说不一定。
  只是那画里的一男一女,跪拜的只有一个“老仙翁”,那十几个到哪里去了呢?张参看看后面的画面,再也没出现和第二幅图里一样那么多的老仙翁了,很明显,那一男一女再见过他们一面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没了。
  那跪拜在“老仙翁”面前的一男一女,手里都端着一样东西,只是太过细小,张灿悄悄用透视眼也没看明白,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可能出于画工的局限,在张灿看来,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墨点而已。
  看样子,那跪拜着的两人,正是那两个人在拜师一般,张灿不由想到,这是不是“……仙翁赐烧瓷。”既是赐给两人烧瓷技术,那拜师的礼节是不能少的,所以,那两个人手里拿的,应该是酒点茶水之类,用以敬献给“老仙翁”以作拜师谢礼。
  第四幅画的画面上,那个“老仙翁”坐在一个石墩旁,半眯着眼睛,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握着小杯一样的东西,应给是在饮茶品酒之类的事,一副逍遥自得的摸样,这时的那个男人,却光着膀子,挥汗如雨的在一团大火旁奋力工作,那女的也在一旁帮工,一个两三岁的小孩,顽皮的在一旁鼓捣着地上的泥巴。
  乔娜到底是个女孩子家,见了这活波可爱的小孩,虽然只是在小小的瓷片上,但那画工精绝,把那小孩子的顽皮、天真,表现得一览无余,乔娜自然就流露出一种女性独有的神色。
  张灿却想到的是,果然是传给了他们两烧瓷的技术,既是做了人家的师傅,那自然的尽心尽力,哪怕是消消遥遥的,也在一旁监督、教授,这才不误人子弟。
  只是张灿看到后面,两幅图画,心里突地觉得不忍起来,难怪乔娜会惊叫一声的,那第五幅图画里面,那个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手持一根木棍,高高的扬起,那“老仙翁”则躺在地上,状若昏死,身下一滩腥红,那女的和那小孩子,跪在一旁,似在求饶一般。
  第六幅图画则是那女的掩面哭泣,那男的双手举着小孩,往大火扔去,最后一幅画上,很显然是那男的,抛下那女的独自一人离开了,画面上当真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只是那女的独自一人,留在大火旁,独自一人继续工作,只是那大火也变得灰暗无光。
  乔娜看到这里,也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背过张灿,悄悄地在脸上抹了几把泪水,毕竟这磁盘画面上所描述的事情,太过凄惨,虎毒不食子,这画面上的男的,不但杀师傅,还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给扔进火里,这太惨无人道,惨不忍睹了张灿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从这后面的三幅图画来看,这个男的,还真不是东西,弑师、灭子、抛妻,这无论如何都是十恶不赦、死有余辜、人神共弃、天地不容。
  张灿本不是一个心性刚硬的人,此时,他眼里也生出一片朦朦胧胧的水雾,这样的人,为什么不生在现在,不判他个死刑,也把他铐手铐脚的,栓在老黄身边,让老黄一身本领,尽情的施展开来,不怕他不低头认罪。
  “这么看来,这个男的是学成手艺后,又回到世间,极有可能,把他的一身技艺,带给世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黄不再跪倒在地,而是来到张灿和乔娜身边,不过他看完这几幅画,所想到的事情却不和张灿他们一样。
  “你们两个也不用再提古人担忧,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上千年了,在那个万恶的封建社会里,祭窑、殉葬、甚至是易子而食的惨剧,也不是一件两件,封建害人哪。”
  “不过我还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据说像这样的人即使是在封建社会里,那都是遭到过天谴的,就像,历史上有那么一个皇帝,谁都知道他是受了诅咒,遭天谴而死的……”
  张灿的心情欠佳,也不想再听老黄的唠叨,毕竟在这个时候,这个环境,看到那么凄惨的画面,谁心里都不会好受,张灿不是神,他也是个正常的人,也有七情六欲,虽说自己也正在经历着生死劫难,但看到别人不幸的遭遇,他还是心有不忍。
  张灿沉默半晌,突然打断老黄的话头:“黄老,你看这里的事情要如何处置?”张灿的意思非常明白,既是来到这里,遇到这样的奇宝,跟你老黄说一声,看看你是什么态度,私人嘛,也不能全带出去,也带不出去,拿个一块两块,做个纪念,回去“研究研究”还是很有必要的。
  “呵呵。”老黄笑道:“我也正想说说这件事,既然你提了头,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反正这么多,一个人也带不出去,再说国家也不差这一片两片,这样吧,我们各自选上一件自己中意的,带回去,一来做个纪念,二来也好‘研究研究’,不过我有个要求,我们拿到手里的东西,决不允许让它们流落到海外去,让我们的子子孙孙,一代代的往下传,直到永远。”
  张灿淡淡的一笑,说道:“这个,黄老你放心,我可以起誓,我在这里带出去的东西,绝不让它流落异乡,否则……”
  张灿还没说完,乔娜接口道:“黄叔,您放心,就是一片玉碎,那它也会碎在中国的土地上。”乔娜声音铿锵,一副宁死不屈,虽死犹荣的摸样,倒是赢得老黄的一片赞赏。
  如此一来,老黄找到一件火红的瓷盘,虽说是瓷盘崩了指头大个豁口,但依然是这座碎瓷堆里少有的上品,天幸那扔这瓷盘的人没把它摔破,不然老黄又要费更大的劲。
  乔娜本来舍不得那上面有画的白瓷盘,但想到每每看到它,就有一股浓郁忧伤之情,便重新在碎瓷堆里翻出了一件天青碗,倒也算得完整。


罗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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