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殃及池鱼

　　“大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大学死党夏淑兰。”黄沁盈拉着自己的同学走过来，刚才一阵猛跳，小巧琼鼻上，渗出丝丝汗珠。
　　“你就是小盈的大哥？”夏淑兰盯着黄安国一阵猛看，就差眼睛给贴上来，盯了好一阵子后才撇撇嘴道，“看你也没什么特别的，瞧小盈都快把你给夸上天去了，嗯，不过倒是长得还不赖，有勾引女人的本钱。”
　　夏淑兰粗俗直白的言词倒是能让人感觉出她豪爽的性格，性格特点颇有点自来熟，第一次见黄安国，也没有一点生分拘谨。黄安国笑着点了点头，“听我家小妹说，你还是海大的高材生，佩服。”
　　“切，那张文凭就是以后工作用来糊弄人的，不然我还至于在学校多浪费我的几年青春嘛。”
　　黄安国笑了笑，没有回应，也不多加评价，上大学有用还是无用，读研到底是不是深造，这些争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主要还是看个人，真正的人才也不一定要经过大学的锤炼，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上车吧，天气太热。”黄安国眯着眼睛瞧了瞧天上的烈日，也不知道这种天气怎么逛街。
　　“听小盈说你在海江工作啊，是公务员？”夏淑兰边走边问，见黄安国点头，瞅了眼车子又问道，“那你开的车子怎么是这边的政府牌照？”
　　“哦，找朋友借的。”黄安国随口道，心说你倒是懂得不少。
　　黄安国坐在副驾驶座，将后排的座位让给两个久别重逢，叽叽呱呱个不停的女生，一路上耳根子净受罪了。
　　后边的夏淑兰眼神一直不断地往前面的黄安国瞟去，黄沁盈看了调侃道，“我大哥就是长的帅，你也没必要这样盯着不放啊。”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帅哥免疫，我只是看你大哥觉着有点眼熟啊，越看越觉得在哪见过，不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是嘛，兴许是真的见过也不一定哦。”
　　黄沁盈心里一阵偷笑，她可没敢把自己大哥的身份告诉别人，就连自己的死党，也只是说在海江政府机关工作而已，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其实夏淑兰觉得黄安国眼熟，也是在海江大学的校庆上隐约有看过黄安国而已，只是当时也没特别去注意哪个人，再说那时人那么多，她也就是跟着瞎凑热闹而已，要是那时仔细都看几眼，这会可能就真把黄安国给认出来了，再加上其对海江市的地方新闻不感兴趣，不然还是能偶尔看到黄安国的。
　　“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淑兰小姐见过的人可不一定是我。”黄安国转过头笑道。
　　金安市区经过几年的发展和扩建，范围已经比以前大了不少，增建了几个小型公园和街道，黄安国高中那会，也就记得整个市区就那么两三条街道，一些服装店，超市等等，逛完了，也就没什么可看的，就连公园，整个市区都只有一个。
　　金安市作为Q市下面的一个县级市，十多年前由县建市，建市算是比较早的，这得益于金安市下属几个乡镇的经济快速发展，民营企业繁多，涌现了好几个全国知名品牌，带动了整个金安市的经济发展，金安市目前的年经济总量在Q市的下属区县中，可以排进前两名，这也才让金安市在Q市占据了比较重要的地位，金安市市委书记一直就挂着Q市市委常委，虽然排名十分靠后，但这无疑也是金安市在Q市的一种政治地位体现。
　　“你们这小县城真的是没什么可逛的啊。”几人边走边逛，后边薛兵一直开车跟着，夏淑兰瞅了瞅两边的店面直摇头。
　　“这里只是个县级市，比不得海江那种经济发达的大城市，自然没什么可逛的。”黄安国笑道，巴不得两人赶紧说不逛了。
　　“你是不是希望我们不逛了，你好赶紧回去啊。”夏淑兰看着黄安国，眼里都能带出笑意来，相对于街道两旁本就为数不多的名牌服装店，她似乎对黄安国更感兴趣，一路上目光就频频注视，好像是非想出以前在哪见过黄安国似地。
　　“对了，把你的手机给我。”
　　“干嘛？”黄安国一阵错愕，他随身携带的手机里面不知记载着多少重要号码，岂能随便给不相关的人看。
　　“我记下你电话号码啦，都一个大男人了，还这么小气，你要不是小盈的大哥，我还不屑要你的电话号码呢。”
　　黄安国苦笑的摇摇头，这年头，长得好看的女生，就是喜欢自以为是，摇了摇头，“要我的电话号码就找我小妹要吧，我没随身带手机的习惯。”
　　“你这人。”
　　几人继续前行着，两边的名牌服装店根本不多，刚才还抱怨县城小的夏淑兰这会却是跟黄沁盈在一些店里面淘着一些便宜货，还兴趣隆隆的跟老板讨价还价。
　　薛兵在外面的车子等着，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车子的后视镜，后面已经有几个陌生男子鬼鬼祟祟的跟了好几分钟了，更后面也有一辆车子不远不近的吊着，薛兵从一开始的全神戒备，到现在已经浑身放松，根据他的职业判断，这几个人都是些阿猫阿狗的角色，甚至连最基本的三脚猫功夫都没有，从几人跟踪的样子包括走路的姿势以及掩饰，完全可以看出来，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所以薛兵也就没有提醒黄安国几人，如果是高危险级别，他怀里的手枪会毫不迟疑的拿出来直接开枪射击，虽然已经不在警卫局的编制内，但是在黄天的过问下，警卫局人员的一些特殊待遇他都还保留着，包括身上的持枪证等等。
　　黄安国三人从店里面走出来，后面几个陌生男子就开始往前靠了，薛兵也及时的打开车门下车里，黄安国正奇怪薛兵怎么不在车上呆着，这会就跑下来了，边上突然冲出几个人影，车上还拿着木棍之类的东西，冲几人挥过来，确切的说，都是冲着黄安国过来的。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后边传过来，将人耳膜差点都给震破，紧接着一具身体就朝黄安国扑过来，将黄安国死死的抱住，挡在身后。
　　接着拳脚相加的响声，伴随着几个男人的闷哼声，周围的声响就消停下来，唯独剩下后面的尖叫声还在高分贝的持续着。
　　“没事了，小妹。”黄安国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弱小的身板僵硬着，颤抖着，双手却是死死的抱住自己，黄安国眼眶微微湿润，自己妹妹在危险时刻，想也没想就朝自己扑上来，兄妹间的感情是没法用语言描述的。
　　黄沁盈紧紧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心有余悸的瞅了后边一眼，看着地上躺着几个正在痛苦呻吟着的男人，这才彻底的放松下来，身体这会仍然是有点发抖，“大哥，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啊，怎么会有人想袭击你啊。”
　　“呵呵，不知道，不过看样子都是些小虾米，估计后面的人也不是什么难对付的角色。”黄安国冷冷的看了地上的几人一眼，对薛兵道，“待会送到公安局去，让他们好好调查一下，我再跟谢书记打下招呼，让他跟金安市的领导说一声。”
　　薛兵点了点头，看了刚才吊在后边，一见形势不对已经开始逃窜的车子一眼，将车牌号记下来，这才道，“后边也有一辆车子一直跟着，估计是幕后指使者，我把车牌号记下来了，看这些人蹩脚的功夫，应该不是什么仇家之类的。”
　　“嗯，这些你都跟公安局的同志说一下。”黄安国点点头，他也没得罪什么仇人的，不可能有什么仇杀之类的，即便是有，他这个层次能得罪的人，对方也不可能使出这么幼稚的手段来。
　　“喂，黄大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看人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想派人袭击你，怕是跟你仇深似海的，你不会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强奸之类的事情吧。”后边的尖叫声终于停了下来，夏淑兰小心翼翼的瞅了地面的人一眼，不停的拍着胸脯。
　　“淑兰姐，你说什么呢，我哥可能是那样的人嘛，他可是个好。公务员。”
　　“好，好，是好公务员，我们小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开开玩笑而已，瞧把你急的，看你刚才都不要命的冲上去了，我哪敢得罪你的宝贝哥哥。”
　　“不过你的哥哥就是没干坏事，肯定也是得罪人了，不然人家干嘛要报复他，今天差点就殃及我这条小鱼了，幸好，幸好。”
　　黄安国好笑的摇摇头，这夏淑兰也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主，相处一会儿，却是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不由笑道，“这种事情哪算得上什么报复，就是一场闹剧而已，真要是有人想报复我，也殃及不到你这条……”
　　说到这里，黄安国突然顿住，一阵惊醒，古大志的事情难不成是？


第397章
　　“赵哥，是我。”黄安国的电话很快就打到在京城的赵金辉手机上。
　　“我知道是你，别人的号码我可以不记着，你的号码我可是要记得牢牢的。”赵金辉说笑道。
　　“赵哥，帮我查一下段志乾和周太这几天在不在京城。”黄安国这会也没心情和赵金辉说笑，直奔主题。
　　“查他们？好的，没问题。”赵金辉微微一愣，很是干脆的答应下来，才关心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也没发生什么事，这两人好像到F省给我找茬来了，我现在也不敢断定是不是他们两个，你先帮我查一下他们这几天在京城没有，其他的我都能自己解决。”
　　“嗯，没问题，那就先这样吧，我去帮你安排一下，很快就能给你答复，有什么要帮忙，你尽管开口。”
　　黄安国挂掉电话，眉宇中间仍紧紧拧在一起，琢磨了一会儿，又给省纪委书记秦隶打了电话过去，“秦叔叔，打扰你工作了吧。没事，没事，我就是想问一下，昨晚拜托您的那件事情有什么进展没？”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过这种查起来有点麻烦，纪委下面的几个监察室每天都有人出去私访，办案，要弄清楚是不是有人在徇私办案，还真有点难处，即便是有，这些个别的人也不会老实说的，除非说一个个的派人跟踪，不然真有点难办。”秦隶解释道，昨晚黄安国跟他说这件事情，他也是颇为重视的，当即就吩咐了下去，毕竟也间接的涉及到黄老的家人，黄天虽然没有直接打电话给他，但也不排除在上面关注着，秦隶也不敢怠慢。
　　“秦叔叔，能否再加大力度调查一下？”黄安国寻思着说道，秦隶是上级领导，也是长辈，黄安国也不好直接用什么命令的口吻去吩咐他干嘛干嘛，只能保持着商量的口吻。
　　“嗯，这倒没问题，不过你那位古伯父是否能真的确定是被纪委的人给带走的？”
　　“他留下来的信息就只有纪委两字，而且Q市这边，我向谢林书记问过了，Q市纪委没有动过手，我想对方应该是从省纪委调的人了。”黄安国说道，最后又加重了一下语气，“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些人的真正目的怕不是想针对古伯父，而是冲着我来的，不然古伯父区区一个副县级干部，哪值得他们兴师动众的。”
　　“哦，你确定？”原本还微微背靠在椅子上的秦隶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如果真的是冲着黄安国去的，他可就得加倍重视了。
　　“也不能完全确定，我刚才委托京城的朋友帮我去打探情况了，我在京城和两个权贵子弟闹得有点不愉快，我让人去打探一下他们这几天的行程，如果他们到了F省，很有可能就真的是冲着我来的。”
　　两人结束通话，黄安国虽然仅仅只是猜测，秦隶这边却是丝毫不敢马虎，亲自去安排这件事情，再麻烦的事情总也有解决的办法，就看肯不肯下力气，昨天下午外出的人，一个个召回来，亲自过问，秦隶相信总能问出点蛛丝马迹来。
　　黄安国打完了这两个电话，这才转身走回来，就看到夏淑兰正对着他横眉竖眼，“明明带着手机，刚才还说没带，你这男人也太小气了吧，害怕本小姐缠着你不成。”
　　“大哥，你刚才那个谎话也太次了，一下就露馅了。”黄沁盈也在一旁幸灾乐祸。
　　黄安国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今天就别逛了，先回去吧。”
　　三人回到家里，黄安国又给谢林打了个电话，也没刻意强调什么，就稍微说了下刚才的事情，谢林当时也才回到办公室不久，听到这个电话立刻就从椅子上蹦起来，着急的询问了一番，确认黄安国没发生什么意外后，才放心下来，黄安国一个正厅级官员，即便这次只是因私事回来，但真要是在他Q市的地盘上发生点什么意外，谢林这个Q市的市委书记却是免不了要被上头责问一番，何况他还跟黄安国交好，在黄安国身上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对黄安国的事情自然不敢小视，当即就给金安市委书记陈康打了电话，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挂下了电话，又有点不放心，在办公室转悠了两圈，又带上秘书，折回金安市来了。
　　黄安国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给谢林打电话，只是让其跟金安市委的领导说一声，对这件事情重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虽然好奇会是谁弄出了这么一出闹剧，但使出这么蹩脚的手段，想来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敌人，黄安国也没太放在心上。
　　省城，依旧是关押古大志的秘密地方里。
　　古大志这会正受着精神上的折磨，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眼睛就一直没合上，只要他稍微想眯一下眼，对方就立刻让他清醒过来，让他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古大志，不要把我们当三岁小孩，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说你没贪污？那你几百万的家产从何而来？你从当公务员到现在，能有几百万的工资？你就是不吃不喝，一辈子的工资攒起来，也凑不起这几百万吧？”
　　在古大志的对面，两名男子正轮番问着古大志问题，真正审问古大志的有四人，昨晚跟古大志消磨到天亮的两人已经去休息了，这会重新换上两人，四人轮番审问，中间换着休息，不然饶是铁人也吃不消，嘴巴也有说干的时候，四人轮换着休息，却是苦了古大志，他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
　　审问他的人事实上也没指望古大志这么就交代问题，他们说古大志贪污几百万，其实也没什么根据，大抵猜测出的一个数据而已，因为这次走的是非常规的办案程序，其实他们现在的行为已经是知法犯法了，将古大志双规，虽然有上面主任的批示，但是手续根本不齐全，而且因为将古大志双规，已经违规，办案的人更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调查古大志及其家人的银行账户问题，怕惊动别人，即便是敢，也没法弄到批文，因为到时势必要惊动秦隶的，虽然幕后策划这件事情的人并不知道秦隶跟黄安国的关系，以及黄安国真正的生世，所以也没法知道黄家在纪委系统的能量，但当时为了考虑隐蔽，尽量的不惊动任何人，就没有采取这个手段，结果也误打误撞的先避开了一劫。
　　所以眼下办案的人说古大志贪污了几百万，其实也是在诈古大志而已，古大志若是真的自己交代了，正中他们的下怀，眼下古大志嘴巴一直闭得紧紧的，他们也没有失去耐心，上面给了他们五天时间，现在才过了不到一天，有的是时间跟古大志耗，就不信古大志还能坚持到最后。
　　古大志此刻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对方一直重复问着问题，他也就反复摇头，他心里只知道一定不能松口，当了近十年的财政局长，要说收的各种各样的红包，加起来几百万是有的，但这些钱他都处理的很隐秘，对方就是调查银行账户，也调查不出问题来，心里虽然吃惊对方说的数目竟然跟他实际拥有的差不多，但嘴巴却是一直咬的紧紧的，这头一点，他就知道自己完了，这次留下了信息，也不知道黄安国能否帮的了他，此时他的心里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寄希望于黄安国能及时的找过来，纪委的办案手段繁多，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孔主任，秦书记要临时开大会，让所有在外面的办案人员都务必赶回去，包括各室的领导，也务必要到场，不可缺席。”另一间监控房里，一名办案人员接了个电话后，附耳到坐着的一名中年男子耳边，悄声说道，眼下这个监控室里也就剩下纪委的办案人员，昨天的几个神秘人却是已经消失。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心里微微震惊，毕竟是有点做贼心虚，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东窗事发了？看了屏幕上精神已经极度疲惫的古大志一眼，旋即又摇了摇头，古大志一名副县级干部，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快引起秦隶关注才是，而且调查过古大志的人际关系，除了已经是担任海江市市长的黄安国外，其也没有什么强大的靠山，中年男子就放心下来，来历有点神秘的黄安国是让他忌惮，但想到这次身后的靠山，中年男子又开始踌躇满志起来，幻想着以后继续升官发财。
　　“都先回去开会吧，也不知道秦黑脸这次搞什么鬼，怎么突然下这么奇怪的指示。”中年男子挥了挥手。
　　“那这边怎么办？”
　　“先便宜他一会吧，回来再继续跟他耗。”中年男子看了看精神萎靡的古大志，颇有点可惜，这种时刻的审讯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中途突然停下来，给了古大志喘息时间，之前的辛苦算是白费了，待会等于又是要重新开始。


第398章
　　下午的时候，Q市市委书记谢林又亲自上了黄安国的家门，连带着金安市的市委书记陈康，市长张年弘一起上门拜访，当时黄安国正和自己妹妹还有其同学在客厅，黄安国当即朝自己妹妹使了使眼色，两个女生很快就到卧房去谈私密去了。
　　市委书记陈康，市长张年弘都对下午发生的事情表示歉意，一个城市的治安状况往往是当政者执政能力的一个重要体现，黄安国在街上被人公然袭击，差点就没吓坏了陈康和张年弘，接到谢林的电话时，劈头盖脸被训斥了一顿，陈康也没太放在心上，人家市委书记有那个权力，心里不舒服也得变成认真的接受批评。只不过回过头来，陈康就把怒火转嫁到市公安局局长身上去了，最终倒霉的还是市公安局局长戴义诚，赶紧回去亲自监督案情去了。
　　“每个城市都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地痞流氓，这是城市治安的死角，没办法完全杜绝，也没什么。”黄安国笑了笑。
　　见黄安国的态度温和，没有放在心上，陈康和张年弘也才放下心来，市委书记谢林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跟黄安国的关系十分之好，黄安国真要是有什么不满的态度，谢林怕是也要做出一番表示，到时又是陈康和张年弘这些金安市的领导为难。
　　薛兵此刻也已经从公安局回来，将几人扭送到了公安局，市局局长都亲自出来接待了，宰相门人七品官，薛兵这个黄安国的贴身随从人员，市局局长戴义诚也不敢轻视，刚才还在电话里被陈康给训斥了，戴义诚急着将功赎罪了。
　　薛兵在公安局做了下笔录，口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又将记下的车牌号给说了一下，就回来了，此刻正坐在客厅不显眼的一角，手上拿着一份报纸，目不转睛的看着，眼睛不动的他，却是知道谢林的目光正有意无意的扫向他这个方向。
　　谢林一直对薛兵这个仅仅跟随在黄安国身边的保镖颇为好奇，黄安国匆忙赶回金安市来，秘书什么的随从人员都没带，唯独带了薛兵，让他十分好奇薛兵的身份，上次省城发生的报纸事件，谢林也是有关注的，报纸里面毫不隐晦的影射黄安国和省军区司令况宝林，惊动了省委主要领导，军委和中纪委都派下了联合调查组，谢林当时以为黄安国怕是很难度过当时的难关了，没想到最后黄安国反倒安然无恙，省政法委书记李灿阳却莫名其妙的被中纪委双规了，最后调查出的问题一大堆。
　　谢林作为一名市委书记，自然知道一些普通人所不知道的，知道黄安国抓了省委副书记严立平和政法委书记李灿阳的儿子，还把人给抓到海江市公安局了，他当时也傻眼了，放眼整个F省，乃至整个全国，怕也是就只有黄安国敢这么干了，谢林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饶是心脏的抗打击能力强，也突突的震了几下，公然和两个省委常委对抗，即便是站住了一个理字，也是犯了大忌，谢林也不知道黄安国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单纯的盲目冲动，不过从最后事件的结果来看，黄安国无疑成了最后的胜出者，虽然整件事情的操作十分隐秘，连省委的很多高层都雾里看花，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谢林也是看不明白，但从黄安国能从这么一件大事中安然抽身，其背后支持的力量无疑是十分强大的，和省军区的况宝林司令怕是也有十分亲近的关系，这是谢林当时的猜测，也间接的认定了黄安国在军方也有强大的后援，之前黄安国只是跟他说在中组部有关系，其他都没透露，谢林心里一直好奇着黄安国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没有露出来，眼睛不时的瞅着薛兵，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谢林越看越觉得其不平凡，心里琢磨着薛兵不会也是有什么特殊身份吧。
　　中途市委书记陈康接了个电话，紧接着市长张年弘电话也响了起来，都是市局局长戴义诚打过来的，有薛兵提供的车牌号，案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再加上那几个地痞流氓也经不起吓，一听到办案的民警说出背后指使者的名字，哪里还敢隐瞒，以为人家都了如指掌了，赶紧一字不漏的招了。
　　戴义诚这会是打电话给陈康和张年弘汇报情况了，两个领导，一个都缺不得，不然谁不满意，他这个局长都不好过。
　　“谢书记，黄市长，我让戴局长自己过来汇报一下案情，他说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陈康笑着说道，脸上神情颇为自豪，心里大为高兴，戴义诚这次真给争脸啊，这才过了多久，就把案子给破了，虽然案子不见得多复杂，但这么快的破案效率不也体现了市局公安队伍的战斗力强？陈康这个市委书记以及张年弘这个市长，不由都有点自豪，这可就是充分说明了在市委市政府的英明领导下，市局的同志体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啊。
　　市局局长戴义诚风风火火的赶到黄安国的家中，一路上警铃大震，两边车辆纷纷退避。
　　戴义诚站在谢林，黄安国几人面前，多少有点拘谨，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谢林这个市委书记，相比较对于黄安国的尊敬，他对谢林更带有敬畏的心理，那才是能直接决定他头上官帽子的父母官啊，就是陈康和张年弘这两个顶头上司，谢林要不是不满意，想要收拾他们两个，还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眼下Q市可是没有足以和谢林对抗的政治力量，常务副市长杜青下台后，习秋文这个既得利益者又以谢林的态度为主，谢林在Q市足以真正的坐到一言九鼎了。
　　黄安国笑呵呵的指着边上的沙发，让其坐下，戴义诚却是偷偷瞄了谢林，还有陈康，张年弘一眼，这个举动让谢林非常满意，口气半开玩笑的说道，“黄市长叫你坐下，你还客气什么，还想让人家给你搬椅子不成。”
　　“戴局长，趁着谢书记、黄市长都在，你把案情好好说一说。”陈康吩咐道。
　　戴义诚点了点头，整理了下思绪，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案件说起来再简单不过，如果不是因为案件的另一方涉及到黄安国这个身份不凡的市长，戴义诚直接当成普通的治安案件给处理了，眼下案件的结果是出来了，但除了黄安国这一方受害人，另一方的身份说起来，却又让人有点头疼，戴义诚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刚刚想在电话里根陈康和张年弘这两个领导先通气一下，听听两人的指示，两人却都是让其过来直接汇报。
　　“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谢书记和黄市长还听不得你的案情汇报不成。”陈康看着戴义诚催促道，当着谢林和黄安国的面，也不敢上脸色，心里却是微微恼怒，让你来争脸来了，你关键时刻掉什么链子啊。
　　“陈书记，是这样的，通过黄市长身边的同志提供的车牌号，我们很快就找到了车主，那几个袭击黄市长的人也承认就是那个车主指使他们的，不过那个车主却是，却是。”
　　“却是什么，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陈康为之气结，心说早知道不让你来了，丢什么脸啊。
　　“那位车主却是市里肖副书记的儿子。”戴义诚咬咬牙，直接说出来道，心想我还不是怕说出来让你们丢脸嘛。
　　戴义诚的话一出来，陈康和张年弘面面相觑，这会才明白戴义诚在顾忌什么，金安市委副书记的儿子指使人袭击海江市市长，这个消息别说是别人听了要觉得好笑，此刻陈康和张年弘在谢林的目光注视下，脸上都有点挂不住，尴尬万分，都觉得跟着肖国锋丢人了，心里把肖国锋都骂上了，平常见他像只老狐狸似地，连个儿子都管不好，弄出这么丢人的事情。
　　黄安国一听这个结果，心里倒是好笑，还以为会是谁呢，敢情会是这个二世祖搞出来的事情，难怪手段这么幼稚。
　　而此刻肖晋成正在市区一家酒吧跟几个朋友喝着酒，大声咒骂着黄安国，早上被薛兵一扔，现在都还浑身疼痛着，当着黄安国的面他也不敢放肆，灰溜溜的跑了出来，下午开车在街上晃荡，正好撞见黄安国几人，心说给其来个闷棍，黄安国也不知道是谁，还能小小的报复一下黄安国，就指使了几个市区的小混混上去了，却没想到薛兵的身手那么好，一下子全被撂倒，他仓皇一下赶紧跑了，浑不知他也早就被薛兵盯上了，这会还在酒吧里优哉游哉的喝酒骂人，心想只要他没事，那几个人是不可能把他供出来的，到时等黄安国一离开，到市局去保下人，这件事情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却没想到他眼下已经暴露无遗了。


第399章
　　“安国老弟，这件事情，你看？”谢林盯了陈康和张年弘好一会儿，让两人都无地自容了，这才转过头征求黄安国的意见。
　　“有法可依，有法可循，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听到黄安国的话，谢林心里一松，笑着点了点头，黄安国的意思是想当成普通案件来处理了，对于谢林来说，即便黄安国想要迁怒肖国锋，拿下一个肖国锋，让其到闲职部门去养老去，对他来也不见得就有多大影响，但这些事情都是Q市内部的事情，谢林心里想跟黄安国交好，又对黄安国有所依仗，但依旧难免是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辖制内的事情，对于一个市委书记来说，有这样的心理是再正常不过，黄安国的做法无疑让他感到很舒服。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黄安国心里明了，这会不是赵金辉，就是秦隶打过来的，走到窗边，黄安国才按下电话。
　　电话是赵金辉打过来的，这才没过多长时间，赵金辉已经调查出了段志乾和周太的去向，黄安国默默听着，也没插话，按照赵金辉调查的结果，段志乾和周太已经在前几天就离开了京城，调查了机场的登机记录，发现两人的去向正是F省，从京城到省城平城的飞机。
　　“安国，需不需要我帮忙？”赵金辉说完直接问道，通过黄安国委托他的事情，再结合调查的结果，他也知道段志乾和周太是到F省给黄安国找麻烦去了，这种时候，赵金辉也是十分干脆，跟一个段志乾硬碰硬的碰撞一下，跟同巩固同黄安国的合作关系，还是十分值得的。
　　“不用了，在F省的范围内，我还能处理。”黄安国笑着拒绝道，段志乾和周太虽然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但毕竟是师出无名，走的不是正常程序，他还不怕两个人能翻得了天，何况F省是单衍忠坐镇的地方，由不得两人在这里胡闹。
　　有谢林几人在场，黄安国也不便跟赵金辉交流太多，说了几句后，便挂掉电话。
　　段志乾和周太两人的行踪已经调查清楚，这会算是找到事情的源头了，黄安国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两人到F省来，只能借助于F省的地方势力，不然两人根本就不能有啥作为，细数一下F省可能跟段志乾和周太合作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而且能调动的力量也有限，纪委是秦隶在掌管，政法这一块的新任掌门又是自己那个便宜舅爷爷薛晓军，军区的人，段志乾跟周太更是没办法指挥得动了，段志乾跟周太在F省能打的牌有限得很。
　　按照古大志留下来的信息，黄安国已经确定无疑的肯定是省纪委那边出问题了，带走古大志的肯定是省纪委的人，而且应该是擅自行事，秦隶这个省纪委书记现在绝对还是被蒙在鼓里，希望刚才跟他打了那个电话，能让他更加重视吧。
　　“安国老弟，是不是有古大志同志的消息了？”
　　“嗯，是的。”黄安国回过神来，边走边点头，“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省纪委带走的人。”
　　黄安国这句话有点云淡风轻的味道，跟纪委的高层领导接触得多了，再加上老爷子又是纪委的终极大BOSS，黄安国本人对纪委还真没有什么谈虎色变的心理，谢林几人可就有点被黄安国这句话给震惊到了，陈康和张年弘两人嘴巴都微微张着，有点震惊莫名的意思。
　　“省纪委？安国，会不会搞错了？”谢林亦是脸色微变，或许比起政敌来，这辈子他最不想打交道的人，纪委算是其一吧，当官的，特别是到他这个级别了，更加的爱惜自己的官途，都还有着大好的前程，谁也不想跟一头栽下去就爬不起来，被纪委的人盯上，那就等于是死神来临啊。
　　“不会错的，古伯父在桌上留的信息也是纪委两字，可见当时的人出示的就是纪委的证件，不然古伯父又怎么可能乖乖跟他们走。”
　　谢林这会也沉默了，市纪委是不可能动手的，按照古大志留下的信息只能把目标定在纪委的人身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省纪委给带走了，但这个可能性是谢林等人最不愿意去想的，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之前，他们都还是会抱有侥幸心理的，寄期望与古大志留下的信息有错，那样还比没有留下信息好，现在看到黄安国十分自信的样子，谢林等人也相信了几分。
　　“即便真的是省纪委的人给带走，也该跟我们地方上的领导同志说一声啊，省纪委办案也太霸道了吧。”陈康略微不满的说道。旁边的市局局长偷偷瞅了眼陈康，心说你也就敢在这发发牢骚而已，真要是省纪委的人站到你面前，估计你都要吓得站不住了。
　　“是啊，而且古大志同志能犯什么事，值得省纪委的人亲自过来带人啊，真是杀鸡。”张年弘说着说着，看到对面的黄安国，赶紧停住了嘴。
　　“安国老弟，要是被省纪委的人给带走，那就麻烦了，省纪委书记秦隶可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我们想要去活动，把人给捞出来，怕是有点难度啊，除非能走动省委单书记的关系。”谢林叹口气道，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我记得年初你弟弟结婚的时候，单书记让秘书过来贺喜了，安国老弟你和单书记是不是？”
　　谢林这话说完，不止其眼睛发亮的盯着黄安国，就连陈康和张年弘两人都是两眼冒光的，这可才是他们值得关注的问题啊，如果不是古大志跟黄安国有一定的关系，说句实话，古大志是死是活，他们都懒得管，哪还会跟着瞎操什么心，年初的时候，单衍忠的秘书祈云过来贺喜，就已经给黄安国跟单衍忠的关系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只不过当时黄安国什么话也没说，又没人敢问，这件事情成了众人心中的疑虑，眼下谢林重拾旧话，在场的几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果，希翼着黄安国能透露点口风，就连戴义诚都偷偷竖起耳朵，那个层次虽然太高，他没资格去接触到，但也不能不容许他有好奇八卦的心理吧。
　　黄安国笑看着几人，足足的吊足了几人的胃口，才道，“这件事情还不至于惊动单书记，哪里出问题，就从哪解决，昨晚我还没过来Q市之前，就已经给秦书记打过电话了，这件事情他是不知道的，真要是省纪委的人做的，也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他答应去过问一下，就在刚才你们来之前，我还特地又给秦书记打了电话，希望其能加大力度查一查，刚才已经基本确定是省纪委那边带走的人，只要秦书记在省纪委内部下大力气查一下，很快就有结果的。”
　　黄安国这一番话有点故意卖弄的意思，一笔带过同单衍忠的关系，却是故意透露了一下跟秦隶比较亲近的关系，这效果不得不说比其直接透露跟单衍忠关系亲近更加的震撼人，在场的几人都有点目瞪口呆的样子，谢林的表现还稍微正常点，边上还有陈康和张年弘几人，他还得保持一下市委书记的风范，没有做出很过激的反应，只是眼神的惊诧丝毫掩饰不住，不可思议的看着黄安国，脑袋里就只有一个问号，黄安国到底还有多少关系没有露出来？
　　相比较而言，陈康和张年弘两人是真的有点被黄安国给吓到了，秦黑脸对于整个F省的官员来说，就是死神一般的存在，不讲情面，办案杀伐果断，又狠又准，连谢林见了他，都有点双腿不听使唤，何况是陈康和张年弘这两个更低一层次的人物，他们基本上没有跟秦隶接触的机会，他们也不想要这个机会，但省纪委书记这个名号拿出来，就是对他们最有效的震慑，在内心深处，始终潜藏着对这个部门的畏惧，同级的纪委他们不怕，但上一级的纪委，他们就心有余悸了。
　　“秦书记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安国老弟都能跟其有关系，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惊讶。”谢林感叹道，想到当初的选择，心里就暗暗得意，还是他有眼光啊，以后只要紧紧抓住黄安国这条线，不愁以后没有门路啊。
　　“我也是跟秦书记有点小渊源，算不得什么的。”黄安国笑道，心想就这么模糊的透露着关系，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任由你们发挥想象去。
　　“不管怎么样，古大志同志这次算是能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一关了。”谢林说道。
　　黄安国听到这句，微微沉默，和段志乾、周太两人之间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说给谢林几人听，还没有那个必要，这次段志乾跟周太对古大志下手，又是想干嘛，打击自己？哼，要是两人知道自家老爷子是干嘛的，估计他们就该知道整自己再多的黑材料怕也是白整，何况自己也没什么把柄能让他们抓的，想通过古大志来给他惹麻烦，也太小看了他了。


第400章
　　孔祥凌是省纪委第二监察室的主任，主要负责联系省直各行政部门和事业、企业单位的纪检监察工作，昨天下午让人将古大志给办了就是他指使手下的人做的。事实上古大志若是真的贪污，也轮不到他来拿人，先不说古大志只是属于市管干部，其要是真有问题，也是Q市纪委去办案，根本用不到省纪委，即便是省纪委真的想直接插手，也是省纪委第一监察室派人下去，第一监察室负责负责下面各市的纪检监察工作，才是直接对口部门。
　　“老张。”孔祥凌此刻正站在秦隶的办公室外，秦隶下午突然将所有在外办案的纪检人员给召回来，说是要开会，除非是有他特批的，不然都不准缺席，而此时，秦隶却是要先和各室的主任一一见面。
　　孔祥凌小声的叫住一室主任张震林，刚才在门外等候，他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安，说是做贼心虚也好，男人第六感也罢，他就是觉得自己眼皮子跳的厉害，以前秦隶也不是没有过开大会的先例，但都是会有提前通知的，像这一次这么突然的强制性要求所有在外的办案人员也得回来，还尚属首次，而且开会之前还要一一和各室的主任先谈话，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张震林站住，颇为疑惑的看着孔祥熙，半开玩笑道，“你找我准没什么好事。”
　　“老张，瞧你说的，咱哥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这样说可就让我寒心了。”因为旁边就是秦隶的办公室，办公室门虽然关着，孔祥凌依旧是不敢大声的说话，边说还边瞅着办公室门，“老张，秦书记还等着见我呢，我就不跟你多说什么废话了，兄弟问你个事。”
　　“嗯，你说？”
　　“刚才秦书记找你进去谈什么了，能不能先给我透露一点？”
　　张振岭警惕的看着孔祥凌，那眼神，瞅的孔祥凌心里直发毛，心说不会是他真的要倒霉吧，表情佯装镇定，“你到底说不说啊，秦书记还等着见我，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瞎耗。”
　　“哈哈，瞧把你吓的。”张震林哈哈大笑一声，注意到这是秦隶的办公室门外，才及时止住笑，小声道，“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不过秦书记今天问的话倒是怪怪的，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了，你担心什么。”
　　“真的没什么事？”孔祥凌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
　　“啧，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怎么变得这么啰嗦。”张震林不耐的摇摇头，最后面那句话却是想说‘怎么变得跟秦书记一样啰嗦’，可惜他可不敢这样说出来，孔祥凌这会正有点心神不宁，也没法听出话里有话，笑道，“呵呵，没事，没事，那就先这样，我进去见秦书记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别忘了啊。”
　　孔祥凌在办公室门前整整了衣冠，才小心翼翼的敲着门，后头的张震林注视着其背影，若有所思，干纪检的，每个人的一双眼睛虽不至于西游记里孙悟空一双火眼金睛那么厉害，却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孔祥凌今天的异常虽然掩饰得很好，张震林多少还是能感觉得到的，结合着秦隶今天莫名其妙的问话，和前几天有人找他，要求他办的事，张震林心里微微一惊，看着已经逐渐掩上的办公室门，孔祥凌的身影慢慢没入其中，消失不见，张震林心里叹了口气，假如孔祥凌真的做了那件事，那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秦书记。”孔祥凌小心的站在秦隶的办公桌前问好，桌前放了一张椅子，即便是知道那是给来的人坐的，没有秦隶开口，孔祥凌依旧是不敢坐下去，秦隶的威名并不只是存在于纪委系统外的那些干部的，在纪委系统内部，秦隶也是享有绝高的威望，那秦黑脸的外号，不止是纪委系统外面的人叫，系统内部的人同样是在私下里偷偷的叫。
　　“嗯，来了。”秦隶点了点头，手指点了点椅子，孔祥凌这才敢小心的坐下。
　　省城平都大酒店，以前的省城五大公害现在只剩下四个了，李力的父亲李灿阳出事后，李力也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没再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已经无权无势的他心里也有自知之明，这些人哪怕是表面上继续和他称兄道弟，心里也会鄙夷他，唾弃他，已经没有权势可依靠的他是不可能再和这些人同处一个圈子的。
　　此刻酒店的一间包厢里，原来的几大公害聚在一起，虽然少了个李力，却还是仍有五个人，省委副书记严立平的儿子严方仍是和这些人在一起，只不过是他在这几个人中的地位比较超然而已，眼下除了他和另外四个人外，包厢里还有两个人，严方在其中一人面前，亦是毕恭毕敬的，其他几人看着严方的态度，更是不敢放肆，原本喜欢大肆喧嚣，玩闹的他们此时都拘谨的坐着，听严方透露出来的信息，这两人是京城来的太子爷，其中一个更是能手眼通天，这几个公子哥虽然在F省能作威作福，但也仅仅是偏安一隅而已，出了F省，其实他们也算不得什么，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地头蛇，轮不得他们放肆，更别说想要和京城太子党那种能放眼全国的高干子弟相比，瞅瞅严方此时的态度便知。
　　严方刚接完孔祥凌的电话，马上就将情况跟坐在中间的那名男子汇报了，这件事情就是中间那名他亦十分恭敬的男子策划的，他是负责帮忙找人办事而已，孔祥凌就是他帮忙牵线搭桥给找过来的，不然中间那名男子刚来F省，也是两眼一抹黑，没有他这种当地权贵子弟帮忙，是办不成什么事。
　　“MD，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每次都会发生这种令人莫名其妙的事情，这到底是连老天爷都要帮黄安国，还是黄安国真有那么厉害，好像每个部门他都有关系似地，还让不让人活了。”坐在中间男子身侧的另一稍显年轻点的男子听了严方的话，就开始咒骂道。
　　“黄安国在其他地方有没有关系我是不知道，不过在F省，黄安国却是惹不得的，部队的人他说调动调动，随便一个电话，就拉来了省军区的警卫连，省长都不见得有他那么牛逼啊。”严方笑容玩味道，他不知道这两位从京城来的太子爷为什么想要对付黄安国，但上次在黄安国手里栽了那么大的跟头，他心里面是积压了一肚子怨气的，只不过后来出了李灿阳那档子事，把他父亲也给吓坏了，当时事情透着诡异，谁也没能看透，严立平更是把严方在家禁足了好几天，还警告他不准再乱来，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要不是京城来的这两人找上了他，严方也没想过要找黄安国报仇之类的，当时在报纸上捅了那么大的事情，都没见黄安国有啥事的，他自己一个人就更不可能给黄安国制造什么麻烦了，也没有了那个胆量，这次这两人找上了他，他当即就点头答应，旁边那人他一开始不认得，但中间那个，他是知道的，有了这么大的靠山，严方这次也才敢跟着玩这么大，只不过眼下只是抓了一个古大志，严方是觉得大大不够的，他还想玩的刺激一点，但这些都得中间那个人点头，他眼下想做的就是激发那个人更大的怒气而已，反正背靠大树好乘凉。
　　严方心里盘算得很好，却没有想到的一点是，万一真要出了什么事，人家京城来的人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什么都不用管，他这个在中间帮忙搭线，跑的最勤快的人，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次可能只是人家纪委内部的正常会议而已，不见得就跟黄安国有什么关系。”中间那名男子沉默了一会说道，嘴上如此说，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的事情巧合的令人感到蹊跷，他心里还是不愿意去相信黄安国真有那么神通广大，难不成所有的机关，黄安国都能影响到不成？
　　省纪委，秦隶的办公室。
　　孔祥凌坐在秦隶的面前，有点心神不宁的，他都已经进来快十分钟了，秦隶也没跟他说什么，就一直埋头看着文件，也不知道刚刚张震林进来，是不是也是这样，本来心里就有鬼，此时更是紧张。
　　“小孔，昨天下午干嘛去了？”孔祥凌还在出神之际，秦隶突然出声发问。
　　“啊，昨天下午。昨天下去出去走访去了。”孔祥凌浑身一激灵，赶紧答道。
　　“哦，去哪走访了？”秦隶抬起了头，目光淡淡的平视着，却是让人不敢直视，孔祥凌眼睛微微斜视向一旁，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才道，“到省里面一些相关部门和企事业单位去看了一下，检查一些相关的纪检工作。”
　　“嗯，都到哪些部门去了，说说看，取得了什么调研成果了，也总结一下，好的东西可以推广学习。”秦隶点头道。


第401章
　　“大哥，都快晚上了，你现在还要出去？”
　　“嗯，古伯父的事情可能有眉目了，我要去一趟省城。”黄安国点了点头，“这事你先别和你二嫂说，省的到时没有准确消息，让她们白高兴一场。”
　　“哦，好的，那你开车自己要注意安全。”
　　“傻Y头，瞎担心什么，大哥又不用自己开车。”黄安国笑着看着自己疼爱的妹妹，小Y头是越来越会关心人了。
　　“小盈，你大哥是什么级别的公务员啊，怎么下午的时候来见他的人一个个都像大领导似地。”
　　黄安国离开的时候，隐隐听到背后传来自己妹妹的同学夏淑兰的发问声，幸好下午谢林等人来的时候，让自己妹妹将这小妮子抓进卧房去聊天了，不然被其知道了身份，说不定就得被她缠住问个没完没了了。
　　海江市市委书记周志明办公室。
　　办公室里，周志明端坐在办公椅上，手上拿着一叠照片，办公桌前，站着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鲁义，市委副秘书长江云，两人脸上颇有喜色，江云除了是市委副秘书长，还兼着市纠风办主任，周志明手上那叠照片就是他拿过来的，脸上虽然没敢露出太得意的表情，心里还是有一副邀功心态的，细心的观察着周志明的脸色。
　　周志明将手上的照片放下，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喜怒哀乐，江云心里微微一怔，领导的心思终究是难以琢磨啊。
　　“周书记，您看？”鲁义同样是市委常委，虽说是敬陪末座，但有些话却是能和周志明直接交流。
　　“哎，时下我们的干部作风问题还是有待加强啊。”周志明轻叹了一口气，敲了敲大红木桌子上散叠在一起的照片，“这些照片还有第二份嘛？”
　　“没有了，底片已经销毁，仅此一份。”江云小心答道。
　　“嗯，这些照片先放我这吧，这件事情就局限在现在的几个人知道就行了，不要再往外扩大圈子了。”
　　省城平城，依旧是关押古大志的那处秘密地方。
　　孔祥凌同纪委书记秦隶办公室出来后，浑身已经出了一身虚汗，伸手抹了抹额头，心里大为侥幸，幸好刚才应对的及时，没露出什么馅啊，不然就惨了，也多亏了秦隶没有深问下去，不然孔祥凌都不知道他在秦隶那冷峻的目光下，能否保持平静的心态，秦黑脸的绰号可不是拿来吓唬人的，那是实实在在的让人从心底发怵啊，饶是他本身也是纪委的干部，在秦黑脸面前坐久了，仍是有点紧张。
　　秦隶所说的开大会也就是形式上说了几句话而已，所谓的大会不到10分钟的时候，秦隶就宣布结束了，众人面面相觑，都以为这么兴师动众的大会肯定是有大事要讲，至少也要一个小时以上吧，没想到比平常的小会还短，心里都觉得莫名其妙，就好比一个气势磅礴的开局，结果却是虎头蛇尾。
　　“喂，严少是吧，会已经开完了，秦黑脸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把所有人召回来，讲了几句废话就散会了，大伙儿都被他搞得晕头转向的。”会议一开完，孔祥凌就拉着原班人马从省纪委出来了，赶往关押古大志的秘密地方，在路上，特地给严方打电话去说了下情况。
　　“孔主任，你说秦黑脸突然把你们给召回去开会，是不是跟古大志这件事情有关？”
　　“这个有点难说。”孔祥凌回想着秦隶刚才的问话，心里又是一阵不安。
　　“不管秦黑脸是不是已经在关注这件事情，为免夜长梦多，你们还是加快点进度，尽量在今晚就将古大志拿下里，省的时间长了，大家都不安心。”严方吩咐道。
　　“今晚就要解决问题？”孔祥凌眉头微微蹙起，在纪委干了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审问一些犯人的难度，特别是在没有什么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想要一个晚上就要撬开犯人的嘴巴，实在是难如登天，何况下午秦黑脸突然把人都给召回去，本来昨天下午就开始的审讯算是中断了，让古大志有了休息的机会，待会等于是得重头开始，想要一个晚上就让古大志松口，难啊，“严少，这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也不是说非要在今晚就得完成，孔主任，我的意思是要抓紧时间就是了，你们看着办吧，必要时候可以上些手段嘛，只要对犯人的身体健康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都是切实可行的嘛，孔主任，您说是不是？”
　　孔祥凌挂掉电话，打这个电话，无非是在向包括严方在内的几位公子哥示意：几位看见了吧，这件事情我可是十分出力的，事成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大功臣。
　　回到关押古大志的地方，古大志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瞌睡的正香，昨天下午被带到这里来，就开始被不停的问话，从下午到晚上到半夜再到早上，然后再一直到下午，孔祥凌包括其手下的人被秦隶给召回去后，他才有了喘息的机会，这一段空闲的时间里，对他来说无疑是天赐良机，给了他绝好的休息时间，严方等人对这个审讯不太了解，也没想过要亲自上阵，觉得交给孔祥凌等人是最佳的办法，人家在这方面是专家，更有经验不是？在孔祥凌等人下午突然被召回去后，严方等人也没采取及时的补救措施，让古大志终于有了恢复精神的机会。
　　“呵，他倒是睡的真香。”孔祥凌透过门上的玻璃小孔里往里看，指了指手下人，“进去把他弄醒了，马上就开始审讯，这次时间大大缩短了，最好今晚就把他拿下来。”
　　“头儿，这是不是太难了啊？”
　　“再难也得办，平日白养你们了是不是。”孔祥凌瞪了几人一眼，双手系在背后，优哉游哉的往前走去，一缕声音飘了过来，“特殊时期可以采用特殊手段，要懂得灵活应变嘛。”
　　“这家伙睡的真沉。”一名办案人员走上前去将古大志使劲的摇了摇，古大志仍是一动不动的低着头，打着瞌睡。
　　“昨晚被折腾的那么惨，能睡得不香嘛，要我说，要不是下午突然断了，说不定这会他已经招了。”另外一名办案人员接口道。
　　古大志从来没有一觉睡得这么香过的，眼睛一闭，就自然睡不着了，不带半点过渡的，哪怕就是年轻时，睡眠好的时候也没这么好睡过，更别提随着年龄的上涨，晚上经常会睡不着的情况，有时也得在床上辗转很久才能睡着。感觉被冰冷的冷水给刺激到大脑的神经，古大志才慢悠悠的醒过来，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人，心里苦叹一声，又要受罪了，也不知道这次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这些是省纪委的人，自己把希望寄托到黄安国身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能量。
　　省纪委，秦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候着下面人的汇报，办公室门被敲响，秦隶精神为之一振，希望这次能有结果吧。
　　“嗯，有什么结果了吗？”秦隶眼皮子微抬。
　　“有的，我让人统计了一下，昨天下午出去就没回来过，跟今天下午开完会就立即出去的，都是相同的几个人。”秘书手上拿着一张名单，恭敬的给秦隶递了过去，心里也觉得奇怪，不知道秦隶要这个东西干嘛，今天下午把所有人召回来，然后随便开个大会就结束，所为的目的然道就是这个？
　　“孔祥凌啊，孔祥凌啊。”秦隶看着手上的名单，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纪委内部，也该重新整顿一下了。
　　秦隶接到了秘书送过来的名单，才给黄安国打了电话，虽然没说肯定有消息，但也已经有了一定眉目，这才有了黄安国的省城之行，而秦隶，则派人去调查孔祥凌的行踪去了，纪委第二监察室有自己的车子，孔祥凌昨天让人去下面带人，没敢让用纪委的车子，今天下午开完会后，却是开着车子出去了，他思虑得再周全，却终究是没想到秦隶这一个堂堂的省纪委书记会专门抽时间来调查古大志的事情，而他，却这么快就暴露在秦隶眼皮底下了。
　　“古大志，你别再试图顽抗了，这几百万的款子，你自己能解释下是怎么得来的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种老话我们也就不多说了，只要你能配合我们办案，我们会在提起诉讼的时候，适当的向法院给你建议从轻判罚的，又或者……”几名办案人员互相对望了一眼，“又或者你要是有良好的戴罪立功表现，我们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
　　“什么意思？”古大志稍微来了点精神，疑惑的看着几人。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很简单，我们可以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说得大逆不道点，就是帮你掩饰罪名。”
　　“哦，那你们要我如何配合？”古大志这会真是被办案人员的话给震惊到了，纪委的人敢知法犯法的许诺这种条件，难道他还能牵扯到什么大人物不成？
　　“古大志同志，我们接到举报，你当上这个金安市常务副市长，是通过像你女婿的哥哥，即现任海江市市长黄安国赠送金钱达几百万巨款之巨，然后由他帮你运作，才当上了这个常务副市长，你说是不是有这回事？”


第402章
　　古大志的心就跟在冰箱里冰冻过一般，拔凉拔凉的，对方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黄安国？而他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古大志这会眼睛绝对是睁得跟铜铃一般，滚圆滚圆的，不可置信的望着对面几个省纪委的，栽赃嫁祸能如此堂而皇之的不加掩饰，即便是知道官场不少黑幕的他，亲身经历这一刻时，也有点手足冰凉的感觉。
　　“古大志同志，你可以好好想想，我们给你一小时的思考时间，再多的话，我们也没时间陪你了，希望你能配合点，昨晚的审讯只是开胃菜，如果你不配合的话，纪委的办案手段你可就有幸一一尝试一下了。”
　　“当然，只要你答应了，我们之前许诺的条件还是没变的，你还能回去好好的当你那常务副市长，这次我们把你带过来，也是秘密办案，没有人知道，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一个大棒，一个甜枣，威逼利诱，这种惯常的手段却是最能考验人的神经。古大志闭上了眼睛，落在对方眼里，自然是以为古大志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古大志此时亦是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复过来，对方的矛头直指黄安国，而他在对方眼中，估计连个小兵小卒子都不如吧，能被对方看进眼里，仅仅就是成为用来对付黄安国的利器而已，知道了自己进来的真正缘由，古大志逐渐冷静了下来，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可走，是咬牙坚持到底，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咬黄安国一口？
　　人往往都是自私的，这是人的劣根性之一，没有人天生就是圣人，即便是，所谓的圣人何尝不是有自私的一面？孔大圣人终其一生，只有几座破草屋，儿子还早早病死，自己也是终日奔波，惶惶如丧家之犬，可依然不改其志的四处宣扬自己的学说，何尝不是为求做官富贵？
　　古大志只是个最普通的人，还是那种为求做官，可以牺牲自己女儿幸福的枭雄，说他是枭雄，实在是太抬举他了，他或许连半个手指头都算不上，但这仅仅只是为了说明他在自己的升官道路上会不择手段的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古大志这样的人是很适合在官场中生存的，官场的环境无疑为其这类人提供了很好的生长土壤。
　　冷静下来后的古大志已经在开始权衡着利益得失了，要说让他一听对方的条件，就矢口否认，简直是天荒夜谈，古大志自认自己还没有那么高尚，只是站在利益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古大志对对方的承诺却是有点抵触的。
　　对方的承诺看似很美好，古大志也不至于傻得就乖乖的答应下来，在未来可预知的时间里，他的仕途终究是要在Q市的范围内发展，黄安国同Q市领导层的良好关系，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而最重要的是，他同黄安国还有一层割不断的亲情关系在里面，只要其女儿古婷一直是黄安国弟弟黄泽厚的妻子，这层关系就一直存在着，这成了古大志此时衡量利益得失的重要考虑条件之一，黄安国对他来说无疑已经是最好的靠山，这次如果出卖了黄安国，他以后上哪去寻找这么好的靠山？而且对方的承诺能相信吗？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情他没少见过，对方能这么随便的许他条件，等事成后，又何尝不会连他一块给收拾了？对他这种小卒子来说，对方要摧毁他，恐怕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如果不答应对方的条件，古大志很怀疑自己能否坚持下来，想想看，有多少年没受过苦了，确切的说，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折磨啊，诚如对方所说，他这次是被秘密带进来的，黄安国能否及时的找到他？而且对方是省纪委的人，黄安国的能量再大，又能否影响到纪委这一块？这些问题此刻也成了古大志考虑的因素。
　　孔祥凌坐在监控室，翘着二郎腿，不时的看下时间，一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他是打定主意今晚要尽量将古大志攻下了，就像严方所说那样，夜长梦多啊，孔祥凌是越想越觉得秦隶下午的行为透露着诡异，想到秦隶那张脸，孔祥凌都感觉腿根子有点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自然点。
　　“确定他上哪去了吗？”秦隶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脸色严肃。
　　“从交警队那边反馈来的信息，孔主任下午开完会后，直接坐车往郊外去了。”秘书曾庆白小心的看着秦隶的脸色，心里为孔祥凌哀呼一声，又有人要倒霉了，平日里孔祥凌对他这个书记秘书也是客气有加，有啥好处也不会忘了曾庆白，曾庆白这会倒是有心想给孔祥凌提前通一下气，可惜却没那个胆子，秦隶就坐在面前，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事情被秦隶知道后，可能会产生的后果，曾庆白只能保佑孔祥凌自求多福了，心说交情也没到那个份上。
　　临近傍晚的时候，省纪委那些正准备下班的普通办公室工作人员都看到这样一副场面：秦隶行色匆匆的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一大票子人，全是平常纪委派出去办案的精英，包括纪检第一监察室主任张震林等省纪委的中上层领导亦是紧紧跟在后边。这副场面在纪委内部亦是非常少见，这么兴师动众的，不会是又要办什么特重大腐败案件吧？众人心里暗暗嘀咕。
　　跟在秦隶后面的张震林等人除了秦隶的秘书曾庆白外，同样是不知道秦隶急匆匆的出去是要干嘛，反正下午大老板的行为已经够怪异了，此时再来这么一出，众人都有点习以为常了，张震林瞅了瞅随行的人，发现没有第二监察室主任孔祥凌，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古大志，一个小时到了，你考虑清楚了没有？”一名办案人员看了下时间，走了过来，“考虑清楚了，就在这上面签个字，立马就可以离开这里。”
　　古大志眼睛依旧紧紧闭着，权衡到底，他这口气必须咬牙坚持着，对方既然不敢直接冲着黄安国去，只能通过他这种小人物下手，说明对方还是对黄安国有所顾忌的，也没法从明面上拿黄安国怎么样，才会采用这种手段，只要他能坚持下来，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古大志，不配合的话，那可要想好后果了。”办案人员脸色黑了下来，同时朝其他几名办案人员使了使眼色。
　　在房子外面，两名负责在外面守着的纪委二室的办案人员，有点无聊的互相看着，“我说咱们这次办的是哪门子案子啊，孔头儿让我们嘴巴严实一点，不准泄露出去一点半点的，也不知道昨天来的那几个年轻人又是什么来头。”其中一人百无聊奈的说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嘿嘿，知道人家是什么身份不？”另外一人神秘兮兮的，在对方的眼神催促下才道，“其中一人是省委严副书记的公子，咱们省的太子爷啊。”
　　“那另外几个呢？”
　　“那我也不知道了。”
　　“切，我还以为你知道多少呢，敢情也是半吊子。”
　　两人互相斗着嘴，自得其乐，在门口无聊的坐着，这也成了打发时间的方式之一，突然，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齐齐的转头往外看去，汽车刹车的刺耳声音在门外此起彼伏的响起，两人眼神微微露出疑惑，这会能有什么人来这里？而且听声音还不是一两辆车。
　　并不知道孔祥凌在办什么案子的他们，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危机感，只是略带奇怪的往外走去，等打开了围墙的门，看到门外站着以秦隶为首的一行人时，两人腿差点就没直接软下去，这不是做贼心虚的感觉，孔祥凌在做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多少，此时完全是本能的对秦隶感到害怕，何况门外还是那么个阵势，一大票子人站在外头，所有人的目光在一刹那齐刷刷的聚集到两人身上。
　　看见这两个人时，秦隶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可能对纪委的每一个办案人员都能记得住，但总是会有点印象的，两人的面孔对秦隶来说是陌生中带有点熟悉，但能确定这两人是省纪委的人就没错了。
　　秦隶面无表情的扫过两人，直接大踏步往前迈了过去。
　　孔祥凌目光盯着监控器，看着不配合的古大志，眼皮子跳的厉害，总感觉要出事，拿出手机来，准备给里面的几个人打电话过去，让他们直接上点猛的，不要再和古大志耗下去了，门刷的一下从外面被踢开了。
　　“进来不会敲。”心绪不宁的孔祥凌正要发火，看到站在门口的秦隶时，还半仰躺在椅子上的他，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要不要我出去重新敲门一下再进来？”秦隶幽幽开口道，那神情语气让孔祥凌心胆俱裂，张着嘴，结巴道，“秦书记，我，我。”


第403章
　　黄安国接到秦隶的电话时，还在赶往省城的路上，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并没有那么快到达，得知了结果，总算能松一口气。
　　秦隶挂掉电话，拉着一张椅子坐到了孔祥凌的对面，孔祥凌此刻已经站了起来，两条腿不听使唤的颤抖着，站在秦隶后头的张震林、曾庆白等人怜悯的看着孔祥凌，孔祥凌这次算是完了，自作孽，不可活。
　　“谁让你办的事？”秦隶冷峻的目光让孔祥凌有一种无处藏身的感觉，此刻他的心境亦是在挣扎斗争之中，严方等人在这种时刻能否靠得住？
　　古大志被人搀扶着来到秦隶所在的房间，事实上他并没有受到什么折磨，孔祥凌让人给了他一个小时的思考时间，这一个小时里，正好给了秦隶等人寻来的时间，让古大志逃过了一劫，看到坐在房间里的秦隶时，古大志心里微微一惊，省委常委的面孔对于他这种县处级干部来说，并不陌生，至少在电视上也会经常关注，平常也要学习领导讲话之类的，古大志对于秦隶这张棱角鲜明，不怒自威，眉毛微微上扬的方形国字脸，印象是十分深刻的，见到秦隶，古大志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连顶头大老板都出动了，也不能怪古大志有这种想法，毕竟他是被省纪委的人给带进来的，已经先入为主的对省纪委的人都产生戒备心理了，看到秦隶，除了震惊外，心里也凉了大半截。
　　秦隶冷冷的看了孔祥凌一眼，才抬头看向古大志，脸上神色缓和下来，朝古大志笑着点了点头，走过去，伸出手道，“让你受苦了，我已经通知安国，他已经在赶来省城的路上了。”
　　短短的一句话，已经透露了太多的信息，古大志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劫后余生，惊喜交加，欣喜若狂，不敢置信等等词语都无法形容古大志此时的心情，他甚至都忘了伸出手同秦隶握手，秦隶的一只手一直被晾在半空中，其他人都眼神古怪的看着古大志，敢把秦黑脸这样晾着，古大志当得起F省第一人的称号了。
　　搀扶着古大志的一名纪委工作人员悄无声息的用手捅了捅古大志，古大志才惊醒过来，看着还笑意盈盈的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的秦隶，赶紧伸出双手，微微躬身道，“秦书记，您好。”
　　“没受什么苦吧。”秦隶仔细的看了古大志几眼，看其精神状态还不错，也就放心下来，这怎么说也是能跟黄老爷子扯上点关系的人，没出事最好，不然他都没法面对黄老爷子。
　　“还好，谢谢秦书记关心。”古大志激动的说道，除了在面对秦隶这种省委常委时，内心自发产生的激动，兴奋外，古大志亦是大为庆幸自己的选择，秦隶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显然是跟黄安国关系极为亲近的，古大志再一次被黄安国的能量和关系网所震撼到，偷偷的瞧了秦隶一眼，心想以后他在F省还有何惧？
　　手下的工作人员这时将原先在关押古大志的房间里拿到的一份卷宗交到秦隶手上，秦隶拿起来扫了一眼，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里面编织起来的罪证果然是冲着黄安国去的，几百万的贪污受贿罪就想直接载到黄安国身上，还是通过纪委的人来搞这种事情，也不想想黄老爷子就是干嘛的，原本严肃的面孔上露出了微微好笑的神情，知己知己，百战不殆，这些暗中想对付黄安国的人，都没搞清楚黄安国的背景啥的，就开始下手了，想来也不是什么能真正值得重视的人，不过孔祥凌这个充当爪牙的人却是不能轻饶了，面色一整，面无表情道，“先带回去吧。”
　　秦隶带着古大志一起回省纪委，黄安国也恰好赶到，看到古大志第一眼就十分内疚的说道，“古伯父，让您受苦了，这件事情都是因为我。”
　　“没事的，幸亏秦书记及时赶到，免受了皮肉之苦，也没遭什么大罪的。”古大志笑道，这时也不忘暗暗的将秦隶的功劳提上，心想黄安国既然跟秦隶关系不错，这次怎么说也得利用这个契机，跟秦隶套上点关系才好，哪怕只是一点点，对他来说也是可以炫耀的资本啊。
　　“嗯，确实要感谢秦叔叔，要是没有秦叔叔帮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古伯父你。”黄安国笑道，旁边一些仍然站在秦隶后边的纪委中上层领导这会耳朵都紧紧竖起，黄安国和秦隶的关系无疑成了此刻众人心目中的八卦，古大志心里亦是好奇的紧，但心里更多的是兴奋，黄安国越是厉害，他就跟着水涨船高，以前最多是巴望着能到正处，成为县市级的一把手，现在逐渐瞧到黄安国所透露出来的关系网，他心里已经不仅仅满足于什么县处级了，副厅，正厅，这些以前从不敢想象的事情，如今他都已经看到了实现的可能。
　　黄安国跟着秦隶到办公室，古大志因为跟黄安国有一定的亲戚关系，同样是有资格进入，办公室里只有三人，秦隶将手上的案卷送到黄安国跟前，半开玩笑道，“你猜的果然没错，这些人是针对你的，你古伯父倒是被你拖累了。”
　　“几百万的贪污受贿？”黄安国拿着卷宗看了一下，有点惊讶，又好笑道，“他们也真敢编，这种事情漏洞百出，一查就露馅，他们真以为我是那么好揉捏的。”
　　黄安国说的云淡风轻，古大志在边上听了却是冷汗微微冒了出来，他却是真的有几百万，真要查下来，他也得倒霉。
　　“安国，听你的口气，你是知道谁在背后搞鬼了？”秦隶好奇的问道，在F省，通过上次的报纸门事件，他还真想不出现在还会有谁敢用这种手段去给黄安国制造麻烦。
　　“两个京城来的公子哥，前些天在京城里面跟他们闹了点小小的不愉快，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他们竟然耿耿于怀，跑到F省来给我捣乱了。”黄安国颇为恼怒的说道，之前还只是小打小闹，本来也没什么的，黄安国也从来没放在心上过，没想到对方竟然敢这么做，这次算是真正的结下梁子了。
　　“那你觉得这次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秦隶看了古大志一眼，指了指上面，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古大志虽然是跟黄安国有一层亲戚关系，但应该是不清楚黄安国的身世背景的，他也就没有明说。
　　“我看暂时还是不用了，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小辈的事情，就不用弄得这么一惊一乍的了。”黄安国摇了摇头，告诉老爷子的话，恐怕事情又是一番景象。
　　“那就你自己拿主意吧，这次省纪委里面参与这一次事件的人，都会得到严惩的，也该在内部进行换换血了。”秦隶说着，眼神逐渐冷厉起来，和杨逸同出一脉的他，作风是受到黄老爷子很大的影响的，在纪委这一块，他也是不太允许别人插手的，同时对内部的控制亦是要求很高，这次事件的发生，也让他意识到省纪委内部终究还不是铁板一块，他一直以来的态度都太乐观了。
　　“安国，你跟秦书记的关系是？”从省纪委出来，古大志忍不住问道。
　　“古伯父，你只要知道我要是需要帮忙的话，秦叔叔会不遗余力帮忙就是了。”
　　“呵呵，看来是我好奇心太重了。”古大志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想到有人想对付黄安国，又调查了他的事情，不由有点忐忑不安道，“其实那些编的罪证里面，倒是有一部分属实。”
　　“有一部分属实？”黄安国停下脚步，盯着古大志好一会儿，才笑道，“古伯父倒是真的身家不菲。”
　　“其实我也没收过什么贿赂之类的，你也知道，我当了财政局长这么多年，逢年过节的，很多人来拜年的，免不了要收点红包的，积少成多了，日积月累下来，就真的有这么多了，真要说干什么贪污的事情，我是绝对没有的。”古大志小心的解释道，以后真要是出事，也只有黄安国能保住他，这会他是绝对不敢瞒着黄安国。
　　“我能理解。”黄安国点头道，“以后你自己注意吧，这几百万的事情就当不存在了，将来你要是想要继续往上走，经济问题还是要自己注意一下。”
　　“这点我知道，当上副市长之后，有很多人过来贺喜，那些红包我是一一退回去了，一个都没收。”古大志忙不迭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只要不干什么违反原则性的问题，应该就没事的。”黄安国笑道，“你还是先打电话回去给伯母还有小婷报报平安吧，昨天到今天，她们可是为你操尽了心，人都憔悴了。”
　　“唉，好的。”古大志轻松的笑道，有黄安国间接给他的承诺，无疑让他吃了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