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鸳鸯成双
作者:骑鹤人|发布时间:2024-06-29 12:00:00|字数:37007
朱一铭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点奇怪,一般情况下,酒喝多了,半夜一定会醒来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后来转念一想,立即明白过来了,前天晚上在泯州红叶宾馆太劳累了,昨天中午又没有睡午觉,所以晚上比较瞌睡,自然就不知道醒了。
有了充足的睡眠,朱一铭觉得工作起来效率特别高,把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文件、通知,及时作了批示和处理,然后让曾善学转到了相关部门。
一番忙碌刚刚停下来,手机却响了起来,不出意外是郑璐瑶的电话。朱一铭本以为她快要到了,谁知,电话里却传来了一阵哭腔,说单位里面有活动,今天不能过来了,要等到明天才行。
朱一铭听后,连忙安慰了两句,他甚至能听到朱婷在电话里面的抱怨之声,看来不能回来,不光郑璐瑶不爽,他的宝贝妹妹也是很有意见。后来据郑璐瑶说,由于她工作的原因导致当天没能过来,朱婷硬生生地从她这敲走了三百块钱,说是心情不好,要买件衣服安慰一下她。听得朱一铭大跌眼镜,看看小妹在郑璐瑶的调教下,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这个消息对于朱一铭来说还真不能算是一个坏消息,这两天晚上不是色就是酒的,这身体还真有点吃不消。要是交公粮的时候,表现不佳的话,可容易引起郑璐瑶的怀疑,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朱一铭决定今天晚上哪儿也不去,早点休息,将养好身体,到时候可以一展身手。其实他的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初经人事的郑璐瑶至今为止,对那事还心存余悸,哪儿能感觉到这些东西。
朱一铭的愿望没有能够实现,临近傍晚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崔昱的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去泯州,说是过去找李志浩拼酒。别人的邀请,朱一铭可以拒绝,这位公子哥的盛情,他是绝对无法推却的。说实话,人家能打电话过来,这就是给面子了,再说崔昱这几个月都没有在这边,好像在徐城市新搞了一个工程,摊子搞得挺大,这段时间他的精力都放在那边的。
临近下班的时候,朱一铭没有开车,崔昱直接把车开到政府来接他的。这一幕恰巧落在了苏运杰和潘亚东的眼里,他们开始不知道崔昱是何方神圣,后来在接待一位应天客商的时候,对方无意当中说了出来。当时二位听得一阵心惊肉跳,现在终于找到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两人都有心想要巴结一番,奈何一打听,人家这段时间根本就不在恒阳,只有自我哀叹一番时运不济。想不到今天居然看到这位传说中的公子哥儿开车来接朱一铭,由此产生的震撼力,让两位一把手竟有不堪承受之重。
到了泯州以后,崔昱并没有立即去和李志浩联系,而是把车直接开进了海陆空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库,然后上楼开了一个房间。进去之后,才打电话给李志浩,朱一铭跟在他后面,悄悄地把刚才崔昱递给他的两瓶洋酒,放在了桌子上。
崔昱收起电话以后,对朱一铭说道:“兄弟,这段时间混得不错呀,我在电视上面都看到你了。”
朱一铭听后,连忙说道:“崔哥,哪儿的话,你太抬举我了,都是老板照应的,要不然,我哪儿有这个机会。”
“你也不要太谦虚了,宣传报道什么的,可能是李哥帮着安排的,但那些事情是你做的,这个总错不了吧?”崔昱笑着说,“我老子总是教育我们兄弟两人,为官也好,做生意也罢,我们都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从你身上,我还真看到了这点。”
朱一铭听了这话,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对于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崔楷文不禁充满了敬佩之情。难怪崔昱做事如此有章法,看不到半点官二代的暴戾之气,原来和我们部长大人的教育有关。
李志浩过来的时候,见到朱一铭一点也不意外,显然之前崔昱已经给他打了招呼。朱一铭下去以后,要了一个包房,然后打电话给崔昱让他和李志浩下来。
三人这段饭吃了有一个半小时,开始的时候,还在边吃边喝,后来基本就喝酒吹牛了。有了上次的经验,朱一铭对崔昱带过来的两瓶洋酒是敬而远之,要了几瓶啤酒,陪着他们喝。李志浩和崔昱也没有和他计较,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假装的,估计确实是喝不惯这玩意,其实他们也不过图个新鲜,要谈喝酒的话,什么酒也不能和茅台、五粮液相媲美。
听他们闲聊,朱一铭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崔昱的父亲崔楷文在年后将会升任为淮江省的省委副书记,名副其实的三把手,原先的副书记调到中央,担任某部位的部长。
崔楷文的顺利上位,和李志浩身后的卢氏家族不无关系,听他们的意思,开始的时候,应该是崔昱通过李志浩牵的线,至于说后面的事情,自然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了。今天崔昱过来,也算是表示一个感谢吧,同时何尝不也是表明一种态度。
朱一铭听后心里一动,更加坚定了跟在李志浩后面走下去的决心,虽说从政之路布满了荆棘,但何尝不也是对你的能力水平、精神意志的一种综合考量。华夏国有个说法,一等人才在官场,二等人才才在商场,为官的都是芸芸众生当中的精英,官场上的佼佼者则更是精英当中的精英。
朱一铭在得知这个消息的同时,也感觉到两位老大哥似的人物,对自己的信任,刚才的那个消息看似是在他们喝酒时,无意当中说出来的,试想一下,又有几人能有机会听到他们的酒后之语呢。
朱一铭再一次见识到了洋酒的威力,他是知道李志浩和崔昱的酒量的,第二瓶喝了一半左右,他们俩都差不多了。朱一铭连忙提醒他们,因为临近春节,大家的事情都多,喝多了可能会误事。两人都觉得有点道理,于是就没有再继续喝下去。三人到四楼的海陆空浴城泡了一个澡以后,就打散了。朱一铭把崔昱送到房间,然后把李志浩送回了家,自己再打了个车回恒阳。到家的时候已经要十一点了,倒在床上立即睡了过去。
郑璐瑶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到的恒阳,和她一起的自然还有小跟屁虫朱婷。朱一铭带着她们在聚龙都吃了个饭,本来想随便找个饭馆的,后来想想郑璐瑶难得过来,不能做这么草率,于是还是去了聚龙都。朱婷吃完以后,对郑璐瑶说道:“你看我哥都大方,请我们到大酒店吃饭,哪儿像你,整天就带我在路边摊混。”郑璐瑶听了这话以后,没有吱声,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朱一铭下午并没有去上班,然后和潘亚东打了一个招呼,直接带着未婚妻和妹妹回了周西。
到老家以后,朱国良和韩春秀正在忙着做晚饭,见儿子、媳妇和女儿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忙着张罗他们。直到天要黑的时候,朱一飞开着车带着吴玉花回来了。这段时间,吴樾荫的车基本成了他们两人的座驾了,因为吴玉花怀孕了,所以现在在两家人的心目中的地位,直逼国宝大熊猫。
按照周西的习俗,腊月二十四的晚上要送灶,也就是祭灶神,小年过后的第七天就到年三十了,传说灶神爷要在廿五日,向玉皇大帝汇报主家一年功过,做年终总结,所以,廿四夜主家烧香送灶。
祭拜过灶王爷以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团圆饭,老两口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好像还是前年过小年的时候如此热闹的,去年郑璐瑶没有过来。听说郑璐瑶今天来了以后,过完年以后才走,再加上吴玉花的怀孕以后,反应一切正常,这个夜晚,朱国良和韩春秀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吃完晚饭以后,朱一飞和吴玉花回了城里他们自己的家,离得不远,又有车,回去也方便。一家人待在一起聊了一会以后,韩春秀把朱婷叫进了房间,小姑娘一会功夫出来的时候,怪异地看了郑璐瑶两眼,然后抿嘴一笑,搞得郑璐瑶一阵郁闷。由于有朱一铭的父亲在,也不方便问她怎么回事。朱一铭则正在和朱国良抽烟、喝茶,根本没有注意到朱婷的异常表现。
临近睡觉的时候,郑璐瑶终于知道朱婷刚才怪异表现的原因,因为朱国良、韩春秀和朱婷不约而同地进了各自的房间,只留下她和朱一铭在堂屋里面。郑璐瑶低声为了朱一铭一声什么意思,朱一铭则茫然地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父母这么做的用意。两人洗漱完毕,进了房间以后,看见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那大红的绸缎被面上,一对对戏水的鸳鸯格外惹眼,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敢情今晚就是他们俩的洞房花烛夜了。
郑璐瑶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在朱一铭的连哄带骗之下,还是宽衣解带上得床去了。有的人则是早就急不可待了,立即向郑璐瑶这边移了过来。郑璐瑶象征性地一番推挡之后,就放弃了抵抗,某人顺利地达成所愿。不到五分钟的功夫,老式的床铺就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响声,郑璐瑶连忙摁住了朱一铭,但半分钟以后,那刺耳的声音又重新响了起来。
两人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九点多钟才起床,朱婷见到郑璐瑶以后,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郑璐瑶顿时羞得满面通红,追着朱婷打,姑嫂两个打闹了好一阵,这才罢休。韩春秀在一边看得开心不已,经过了昨晚,她才彻底放心,这个漂亮又能干的儿媳妇注定是跑不了了。
朱一铭和郑璐瑶是吃完午饭以后,一起回的恒阳,朱婷本来也吵着要去,结果被韩春秀喝止了。姑嫂两个还是偷偷地约好,明天早晨一起去泯州逛逛,朱一铭去上班,郑璐瑶无所事事,巴不得有个人来陪自己呢。临走前朱婷的一句话,又搞了她一个大红脸,小丫头说:“你明天早晨早点起,别像今天似的,那么迟才起来,还这么去泯州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郑璐瑶想到哪儿去了,朱一铭心知肚明。
第三百零一章 所为何来
两人上了蓝鸟以后,郑璐瑶自觉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朱一铭开始的时候,不敢开这小车,自从开过几次以后,现在竟喜欢上了他那强劲的动力,只要脚尖轻点油门,立即就冲了出去,那种感觉,绝对不是桑塔纳所能比拟的。蓝鸟一路飞驰,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树木、庄稼,朱一铭不经有点心不在焉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一年又一年,他真切感受到了歌里面唱得“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一时,他竟有点失神。
“当心,对面有车!”郑璐瑶小声说道,“你在想什么呢?”
朱一铭一愣,连忙集中注意力开车,并随口敷衍道:“我在想着什么时候,身边的这个大美女能成为我的老婆。”
郑璐瑶听了这话以后,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坐在一边再也不开口了,过了好长时间,才偷偷地瞥了朱一铭一眼,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心里不禁有微微失落之意。
到了恒阳以后,朱一铭忙着去上班,郑璐瑶则收拾起屋子来,足足忙了两个多小时,才让其焕然一新。看着晾晒出去的被单、床单,郑璐瑶这才想起来,晚上晚上床上貌似没有东西了,朱一铭一个单身汉,自然不会准备几套床上用品的。想到这以后,郑璐瑶立即拿起了车钥匙下楼去了。
年关岁尾的主要工作自然是开会,除了总结就是表彰,市委组织召开的会议一致持续到了将近五点。朱一铭真有点佩服坐在上面侃侃而谈的苏运杰,将近两个小时了,除了喝了几口水以外,他的姿势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看来要想迈上更高的台阶,这个开会的基本功还得多多锻炼,朱一铭自问,他是绝对看不到这么长时间的会的。
朱一铭还发现一个值得玩味的现象,市委副书记魏煌似乎也不擅长开会,轮到他讲话的时候,照着手上的稿子直接读,没有展开来说。这样速度就快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有过参会经验的同志都知道,开会不怕稿子长,就怕领导展开讲,不管稿子有多长,读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一旦领导临场发挥的话就完了,一句话给你分析十分钟,都算是短的。
中途休息的时候,朱一铭走到了陈强跟前,冲着他轻轻招了招手。两人来到僻静处,朱一铭约陈强一起吃饭,并让他把夫人也带上。陈强随即明白了过来,他对朱一铭说道:“弟妹过来了吧?这顿饭,我请,你可别和我抢。”
朱一铭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下说道:“我上次去开发区的时候,那边有一家鱼味馆不错,店名叫做也好记,叫作玉雅,好像是财政局苏局长的表妹开的,就在开发区管委会的后面一点。”
陈强听后自然明白朱一铭的意思,他是不想被人看见,在这弹丸大的城区里面,难免不遇到熟人、朋友的,一个副市长,一个市委办副主任,搅在一起,总是容易引人遐想的。
陈强笑着说:“那正好了,你嫂子前段时间还和我说,想找个地方吃鱼呢,今天正好,呵呵!”
朱一铭听后也没有多说什么,陪着呵呵笑了两声,其中的意思,两人心里非常清楚,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真是一点没错。
会议一直持续到五点多,再有一会天都要黑了。出了会场以后,朱一铭连忙上车准备回家,他还真怕郑璐瑶等得无聊。她在恒阳人生地不熟的,依照她的性格,一定这会正难受不已呢。朱一铭刚把车打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正是郑璐瑶的号码,连忙摁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儿呢?快点过来一下,我的车和别人撞上了。”电话刚接通,里面就传来郑璐瑶焦急的声音。
朱一铭一听这话,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在哪儿呢?严重不严重?”
“我在恒阳商城的停车场里面,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这人……”说到这以后,郑璐瑶停住了没有再往下说。
朱一铭听说是在停车场里面撞车的,这才放下心来,在那就是有个什么磕碰的,也是小意思,只要人没事就行了。他可是知道郑璐瑶的开车风格的,再加上那小蓝鸟的动力可不是一般的强,他还真担心她在路上和人家撞上了。朱一铭冲着电话说道:“你别急,我一会功夫就过来,你在那等我。”说完以后,连忙挂断了电话,挂上档以后,猛地一踩油门,桑塔纳迅速窜了出去。
这一路上开得朱一铭很是窝火,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车的速度根本上不来,到恒阳商城的时候,已经十分钟过去了。进了停车场以后,朱一铭立即看到了那辆黄色的蓝鸟,郑璐瑶正站在车的旁边,在她后面停着一辆捷达,但是却没有看见人。朱一铭把车停好,从车上下来以后,连忙向郑璐瑶走去。郑璐瑶见他过来以后,伸了伸小舌头,然后迎了上来。
朱一铭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撞上了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上车的时候,往后面看了一眼,当时后面并没有车,倒的时候,我也没注意,突然一下子就撞上去了。”郑璐瑶解释道。
朱一铭听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虽说郑璐瑶倒车没注意确实不对,但你在后面看见前车往后倒,应该摁一下喇叭提示一下,这样不是就不会撞上了吗?这话,朱一铭只是在心里想想,他很清楚,要是把这话说出去的话,一定会惹出一场纠纷。他对郑璐瑶说道:“现在怎么处理?对方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说要等他们老板过来,他只是一个司机。”郑璐瑶指了指那辆黑色的捷达车。
朱一铭这才注意到原来车里有人,刚才没有看清楚。他想了一下,上前一步,轻轻敲了两下对方的车窗,捷达车的司机缓缓地摇下了车窗。朱一铭看着对方笑着说:“刚才我未婚妻不小心撞了你的车,你看怎么办,是我们私了,还是报警?”
“这不是我的车,我们老板上去买东西了,应该一会就下来了。”捷达车司机回答道。
“可是……”朱一铭刚准备开口,那司机说道:“喏,我们老板过来了,你们和他谈吧,我做不了主。”
朱一铭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果然见一个年青人从对面走了过来,旁边还依偎着一个妖艳的女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朱一铭刚准备走上前去,突然猛地一下子收住了脚步,原来他发现对面过来的竟是老熟人,上次肖铭华请吃饭的时候遇见过的,李亮的外甥圣玉龙。看来还真是冤家路窄,上次吃饭的时候不欢而散,想不到居然在这遇上了。
司机见圣玉龙过来了,连忙打开车门小跑着过去,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朱一铭远远地听见圣玉龙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加快了脚步,冲着这边过来了。朱一铭的眉头不禁一皱,对这家伙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他的这一句脏话,更是让人无语了。
圣玉龙怒气冲冲地走到跟前一看,居然是朱一铭和郑璐瑶,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冲着朱一铭冷笑了两声说道:“原来是朱市长呀,真是幸会,这车是你的,不错呀!”
“嘿嘿,不是,这是我未婚妻借的别人的,圣老板不过开了一辆捷达,我怎么会有这么高档的车呢!”朱一铭微笑着说。他始终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古训,反之亦然。刚才圣玉龙的话中显然是不怀好意,朱一铭自然也不会和他客气,对这样的人,你和他客气,他只会得寸进尺。
圣玉龙听了朱一铭的话后,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冲着身边的女人和司机说:“你们俩去车里等着,我和朱市长有两句话说。”两人听说站在眼前的这个年青人竟然是一个市长,心里一震,尤其是刚才倚在圣玉龙身边的妖艳女人,刚想飞个媚眼过去,一看郑璐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呢,连忙一扭头,往捷达车走去。
朱一铭看着圣玉龙的做派很是奇怪,真不知他能和自己说出什么来,倒是有几分期待。圣玉龙见司机和女人都进到了车里,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笑着说道:“朱市长,不知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情能不能高抬贵手,兄弟心里有数的。”
朱一铭听后一愣,立即想起了上次他提到过的事情,好像要做什么药品生意,当即回答道:“我记得圣老板是做医药生意的,这个不需要我高抬贵手的,现在都是市场竞争,适者生存,我貌似并不能帮你什么。”略作停顿以后,朱一铭又接着说道:“刚才我未婚妻倒车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车给撞了,你看这事怎么办,我们是私了还是报警?说实话,我马上要去有点事情,要不然的话,我一定打电话让交警过来处理。”
“没事,没事,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圣玉龙满脸堆笑地说,“既然朱市长有事,那你们就先忙,我改天再去登门拜访。”
朱一铭刚准备拒绝,郑璐瑶已经开口了,“那就不好意思了,圣老板,这车是我撞的,一会我会和交警队联系的,随便你去哪个修理厂,反正费用算我的。这个,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说完这话以后,她冲着朱一铭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钻进了自己的车里,朱一铭也紧跟着她上了车。他决定把自己的车就放在这了,郑璐瑶刚撞了车,现在让她开车,还真有点不放心。
圣玉龙见朱一铭夫妻俩联袂而去,根本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心里这个恨呀,脸上的肌肉都变了形,他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一再让他想办法接近这个人,最好能把他拉下水。这家伙一看就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人,在他身上下功夫,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不过老板的话,他可不敢不听,这车、女人,都是人家给的,可得罪不得。
朱一铭把车开除停车场以后,郑璐瑶说道:“你和他废话什么,看见那样的人就讨厌,不就擦了点漆吗,赔给他就是了。”
朱一铭听后没有开口,他想的其实不是车的问题,而是圣玉龙一再说请自己帮忙和高抬贵手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生意人,按说和自己并不搭噶,为什么一再表现出阿谀奉承之意,这让人觉得很是奇怪。
第三百零二章 书记的善意
他是做药品生意的,莫不是知道自己要整治虚高药价,而故意讨好。想到这的时候,朱一铭不禁有些许担心起来,这个消息虽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他还是希望迟一点传到商家那儿,毕竟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这个时候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很是被动。
一会功夫车就到了宿舍楼下,停下车以后,郑璐瑶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大包小包的床上用品。朱一铭见后小声问道:“你不会这么急,把结婚的用品都置办回来了吧,貌似这也不需要我们自己准备吧?”
“你想什么呢?”郑璐瑶小声说道,“你看看你那宿舍,和狗窝没什么区别,我把你的那些脏东西全都扔到洗衣机里面了,不买的话,晚上盖什么呀?”
朱一铭这才知道误会对方了,不过又不好意思承认,只有腆着脸说:“有美人陪着我睡,盖不盖被子都无所谓。”郑璐瑶听后,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上楼去了。朱一铭摇了摇头,也紧跟着上了楼。
进入房间以后,郑璐瑶就忙着铺床叠被了,朱一铭见状连忙催她快点,说一会功夫要出去吃饭。郑璐瑶白了他一眼,刚准备叫他过来帮忙,见正在阳台上打电话,也就没有招呼。
朱一铭的电话是打给肖铭华的,既然刚才郑璐瑶把话放在那了,怎么着也得处理一下。肖铭华接了电话以后,听说是这个事情,立刻打起了包票,说这事包在他身上。朱一铭特意强调了一下,一定要把钱给圣玉龙,然后开张发票给他。肖铭华见他说得如此慎重,倒也不敢大意,挂了电话以后,立即和交警队联系,把这事和他们说了一下,让他们明天上班以后就去处理。他觉得这事自己如果出面的话,反而不好弄,不如公事公办的好。
等郑璐瑶收拾好了以后,两人就奔开发区的玉雅鱼味馆而去了,他们到那的时候,陈强和夫人已经在那等了。朱一铭一阵狂汗,让陈强夫妇等自己,确实有点说不过去。虽然两人现在级别相当,从分工的角度出发,朱一铭的位置还要更为重要一点,但他们之间交往的出发点主要是兄弟感情。从这方面来说,人家陈强可比他大了不少,是当仁不让的老大哥,再说最初的时候,也曾经实实在在地帮助过他,所以朱一铭觉得对对方有点不够尊重。陈强其实倒是一点也没在意,对他来说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想不到朱一铭竟有了这么多的想法。
四人这顿饭吃得还是很融洽的,两个男人在拼酒,两个女人则在窃窃私语。有时候你对女人还真不得不佩服,哪怕互不相识,三分钟不到就能打得火热,让你不服都不行。郑璐瑶正在向陈强的夫人请教泯州哪几家商场比较上档次,看来她明天过去的时候准备血拼一把。陈强夫人正在热心地向她做介绍,并且主动提议明天陪她一起过去,郑璐瑶听后自然求之不得。朱一铭把她的话听入耳中,不禁心里一动,他怎么觉得陈强的妻子对郑璐瑶有隐隐的巴结之意,难道……
朱一铭猛觉得一阵尿急,于是和陈强打了个招呼,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在厕所转弯处,他猛地看见一个人影一闪,似乎有点熟悉之感,他连忙紧走两步,到了拐角处往外探出了头。他终于看清楚了哪个人,果然和他事先预料到的一样,是田长业,并且他不是往包间去的,而是直接上了三楼。
朱一铭很清楚这个鱼味馆是个连家店,一楼是一个不大的厅,二楼则全是包间,大概有七、八个之多,三楼则是苏梦雅和服务员的房间。田长业居然往三楼而去,这说明什么,就是傻子也能想得明白。朱一铭摇了摇头,继续往厕所走去,说实话,他一直很为田长业担心,但就是不知该如何劝说,还确实有点伤脑筋。
重新回到包间以后,二人又喝了一阵,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打散了。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强瞥了一眼停在院墙树荫下的桑塔纳,冲着朱一铭使了个眼色,没有说话,招呼了妻子一声,往车里走去。
朱一铭坐到车里以后,凝视了一眼田长业的桑塔纳,心里不禁更是担心起来。看来陈强和苏梦雅的事情,在恒阳官场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要不刚才陈强不会有那样的表现。朱一铭始终也想不明白,田长业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独独在这件事情上面泛起了糊涂,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英雄不过美人关吗?
朱一铭和郑璐瑶到家的时候,时间还早,两人如小夫妻一般相拥相偎在一起,边聊天边看电视。一番缠绵以后,朱一铭的心思早已不在电视上面了,于是动员郑璐瑶上床。郑璐瑶满脸害羞地去了卫生间,一会功夫出来以后,就往房间走去。朱一铭到卫生间飞快地洗漱了一番,然后迅速向房间飞奔而去。今晚,终于没有了那讨厌的床板吱嘎声,两人尽情地享受了一番,不过也没有再来第二次,朱婷的警告犹言在耳,郑璐瑶现在可不敢轻易得罪这个小姑子。再说,也和陈强的夫人说好了,到时候要是失约的话,那多不好。
接下来的日子是忙碌而充实的,朱一铭充分感受到了二人世界的甜美,不光衣食无忧,而且夜夜做新郎,好不快哉。圣玉龙的车修一下,一共花了三百元,肖铭华帮着垫付了。朱一铭说改天见面的时候再给他,肖铭华却说不用了,改天请他去聚龙都搓一顿就行了。朱一铭也笑着答应了,有这样的兄弟,别说聚龙都,就是去应天超五星级大酒店金碧皇宫搓一顿也值得。
郑璐瑶那天去泯州也很有收获,虽花去了不少钱,但给朱一铭全家每个人从头到脚都置办了一套新行头。朱一铭见后,也是开心不已,衣服、鞋帽价格、质量如何,他并不关心,他注重的是郑璐瑶的这份心思,让他很是欣慰。回来的时候,朱婷执意要回周西,郑璐瑶一再挽留,大有坚决不放行之势。朱婷被逼无奈,她只好说,临来之前,韩春秀关照她一定要回去,不得影响二哥和嫂子。这话一出,陈强的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郑璐瑶则搞了一个大红脸,狠狠地瞪了朱婷一眼。小丫头却一脸的无辜,低声嘟嚷了一句,这不能怪我,是你一再追问什么原因,我才说出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除夕,朱一铭和郑璐瑶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到家,韩春秀刚准备抱怨,朱国良冲着她一瞪眼,这才去了厨房没有开口。朱一铭和郑璐瑶忙着把购置的年货一一从车里拿出来,朱婷也蹦蹦跳跳地过去帮忙。不一会儿功夫,衣服、鞋帽、礼品、烟酒等都被搬下了车,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烟酒不是郑璐瑶从家里顺过来的,档次相对差一点,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是极品了。
刚才看了婆母的表现,郑璐瑶偷偷掐了朱一铭一把,他们本来说好上午就回来的,可苏运杰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说下午三点左右,找朱一铭谈件事情。一把手发话,朱一铭自然也不好推却,心里虽很是不爽,但也没有办法。
两点半的时候,朱一铭就过去了,不过苏运杰的办公室里很是热闹,让人进一步认识到了一把手的权威。春节是华夏人最为看重的一个节日,大家都有一个习惯,能处理掉的事情,一定要及时完成,而这些事情,往往没有一把手拍板是不行的。苏运杰直到三点一刻的时候,才空闲下来,秘书胡长海连忙进去通报。苏运杰听说朱一铭两点半多一点就过来了,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觉察的微笑。
朱一铭进去以后,见苏运杰已经走到办公桌前一、两步了,心里暗暗一笑,连忙装作非常感动的样子,快步向前走去。这次俩人的交流,异常的融洽,虽然开始老半天,朱一铭没有搞清楚苏运杰究竟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看了出来。对方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副市长入常的问题,朱一铭就是再傻,也不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自然与其虚与委蛇了一番。听苏运杰话中的意思,年后来就准备考虑这件事情,朱一铭立即表态坚决拥护党委的决定。
苏运杰听后,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们以后要加强往来,朱市长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过来,我这儿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
朱一铭焉能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这是在逼着表态呢,不过从来市里将近一年的时间看,和苏运杰合作合作的前景应该大于和潘亚东合作。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是,自从听了季晓云的话后,朱一铭就知道他和潘亚东之间已无合作的可能,甚至可以用势同水火来形容。朱一铭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感谢书记的关心,以后我一定会多多过来向你汇报工作,到时候你可别嫌烦呀,呵呵!”
“不会的,一铭市长,我巴不得你经常过来呢,你们年青人头脑子灵活,多与你们交流,我这脑袋瓜子说不定也能跟着灵活起来,哈哈哈!”苏运杰说完以后,仰躺在沙发上大笑起来,朱一铭也跟在后面陪着笑。要是不明就里的人一定会觉得这两位是忘年交呢,正在交流着双方感兴趣的话题呢。
两人的交流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朱一铭从苏运杰的办公室出来以后,连忙加大了脚步,他知道郑璐瑶在家里一定等得着急了。饶是如此,回到家的时候,郑璐瑶的小嘴已经撅得高高的了。现在狠狠地掐他一把,也在情理之中,用一句流行语来说,都是你的错。
除夕晚上,一家人非常热闹,让老两口唏嘘不已,去年老二没有回来,老大夫妻脸也去岳父家的,就他们和朱婷三人一起吃得年夜饭,和今年这个场景自然是无法比了。由于开心,朱国良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去恒阳搞花木以后,他最大的变化就是酒比以前能喝了不少。都说酒量是练出来的,看来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今天这酒基本就是朱一铭陪着喝的,朱一飞喝了两小杯以后就不喝了,看那架势,吴玉花怀孕以后,他也懂事了许多,想想也是,将近三十岁的人了,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第三百零三章 敲定婚期
吃完晚饭以后,全家人聚在一起看了春晚,最先离开的是朱一飞和吴玉花。怀孕要多注意休息,现在吴玉花的待遇那叫一个高,韩春秀几乎就围在她身边转,看得郑璐瑶都眼热不已。朱一铭和郑璐瑶看到十点多钟的时候,也回房间了,一方面演来演去就这么多东西没什么意思,另一方面这天也确实有点冷,尤其是夜晚,温度可不是一般的低。
大年初一一家人非常聚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到初二的时候,就不行了,一大早朱一飞和吴玉花就回家去了,今天是给丈母娘拜年的日子。韩春秀和朱国良也忙碌起来,因为明天郑璐瑶的父母就要过来了,他们得做好充分的准备,亲家、亲家母第一次过来,一定要把他们招待好。朱国良一大早还特意去了周西城里买菜,朱一铭起床以后抱怨了母亲两句,为什么没有叫他开车送父亲去城里,这大冷的天,骑车去周西买菜为了招待自己的岳父母,真让他很过意不去。郑璐瑶听后也是一阵感动,偎依在朱一铭身边,眼睛不觉都湿润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朱一铭让郑璐瑶先回房间,他觉得有件事情必须和父母说清楚,那就是关于郑相国的身份。试想一下,如果明天郑相国明天穿着一身戎装过来,身边再带着一两个勤务兵,那架势一定会把老实巴交的父母吓着,所以朱一铭绝对在今晚把未来岳丈的身份交代清楚。
交流完了以后,朱一铭才发现今晚的决定是多么明智,当他说出郑相国是安皖省军区政委、省委常委、少将的时候,朱国良和韩春秀呆坐在那足有五分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时不时地对望两眼,完全是一副手足无措的姿态。朱一铭见后说道:“爸、妈,其实也没什么,他们人都挺好的,他对我们全家的情况了解得非常清楚,所以你们不必有什么顾虑。”他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父母有什么顾虑,毕竟在华夏人的观念里头,门当户对的意识还是非常强烈的。
朱一铭劝慰了半天也没有起到什么太好的效果,父亲依然一声不吭,母亲倒是再啰啰嗦嗦,但就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朱一铭没有办法,只好笑了笑,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觉得经过一夜的调整,相信明天他们俩的状态应该能好点。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和郑璐瑶早早起床了,虽然没他们什么事,但也不好意思赖在床上。昨天郑璐瑶就已经和父母联系过了,得知泯州军分区的人会做好相关安排,让他们不要费心了,所以今天他们要做的就是安心地在家里等就可以了。
一直到十点半左右,郑相国和胡梅才到周西,朱一铭和郑璐瑶开着车去接他们的。出乎朱一铭的意料,除了一个司机以外,就准岳父母两人,看来郑相国也是把亲家吓着。本来泯州军分区的人要跟着过来的,他说什么也没有同意,只说晚上过来陪他们吃饭。泯州市委常委、军分区政委纪文河等一行,这才答应不跟过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家门口的时候,朱一铭见家里人全都迎了出来,不光有父母、大哥、小妹,连大嫂的父母吴樾荫夫妇也到了。朱一铭心里不禁一乐,父母是不是因为有点担心,所以多叫点人过来壮胆。
下车以后,两家人亲密地在一起交流着,郑璐瑶则如花蝴蝶一般穿梭在父母和准公婆之间,给人的感觉既是一个乖巧的女儿,又是一个懂事的儿媳,看的朱一铭看花不已,他再一次深刻认识到女人的善变。
吃午饭的时候,由于都喝了一点酒,桌上的气氛融洽了许多,郑相国竟把考验朱一铭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得众人大笑不已。朱一铭心想,你们把这当做笑话听,不知我当时的艰难,哎……郑璐瑶可能看出了他的不爽,冲着他挤了挤眼睛,然后悄悄地伸出了大拇指。朱一铭这才转怒为笑,大家开怀畅饮起来。
吃晚饭以后,朱一飞带着岳父母一家就告辞了,他们知道双方有话谈,他们在这儿多有不便。韩春秀刚准备去厨房,郑璐瑶说道:“阿姨,您坐,今天我和小婷去收拾。”
韩春秀听后,连忙说道:“哪能让你去洗锅抹碗,我去,一会就来了,小婷,跟我过去一下。”朱婷听后,连忙站起身来。
“亲家母,你就让璐瑶和小婷去吧,你可不能惯着她,这样可不好,呵呵!”胡梅笑着说道。被胡梅这一说,韩春秀倒是不好意思再坚持了,只好让她们两人去了。朱一铭给他们分别泡上茶以后,也到厨房去了,虽帮不上什么忙,好得能说个笑话,解个闷什么的。朱一铭离开客厅最根本的原因,他知道双方的父母此时正在商量他们俩的婚事,这种事情他在场的话,总归不那么合适,所以就遁了。
洗过碗筷以后,三人就在厨房里面聊天,但显然有两个人是心不在焉的,尤其是郑璐瑶不时往堂屋里面探头探脑。朱婷见状笑着说:“要不我过去帮你们打探一下?”朱一铭刚准备说不用,郑璐瑶已经满脸笑容地说道:“行,要是打探到有价值的消息的话,送你一个包包。”朱婷一听连忙笑逐颜开地往外面跑去,可过了一会又转了回来,拿了一个水瓶,装着为他们倒茶的。
不一会儿功夫,朱婷就回来了,走到郑璐瑶的跟前说道:“爆炸性新闻,不知有没有人感兴趣?”
“快说,快说,一个五百块的包包,绝不食言。”郑璐瑶迫不及待地说。
“好,那小女子先谢过嫂嫂了。”朱婷开心地说道,“我刚才听见他们的意思,把你们的婚期放在十一国庆节的时候。”
“真的、假的?”朱一铭也好奇地问。
“当然是真的,我像是在骗你们吗?”朱婷一本正经地说,“要不你们马上可以去求证,说错了,那包包,我就不要了。”
朱一铭和郑璐瑶对望了一眼,看来这消息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说实话,两人都有点不解,看双方父母的架势应该都挺着急的,怎么把婚期定到下半年去了呢,距离现在可还有八九个月呢。正当两人疑惑不解的时候,韩春秀突然过来了,招呼他们两人过去。看来是已经商量妥当了,准备正式通知他们了。
两人过去以后,发现确实如朱婷说的那样,他们的婚期被定在国庆节的时候,按照双方父母的意思,先在周西这边办一下,然后再去肥城。朱一铭和郑璐瑶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此时长辈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说,为什么要定到十一的,听了原因以后,两人不禁有大跌眼镜之感,原来是胡梅去算命的,说是上半年不适合婚娶,于是就定在了国庆节期间。要是这话韩春秀说出来,两人倒不一定觉得奇怪,现在从胡梅随礼说出来,还真让人觉得有点奇怪的。看来迷信什么的,和生活的环境以及人本身的知识水平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坊间甚至有个说法,当官的,有钱的,学历层次高的,现在反而愈加迷信。这话究竟是否正确,我们还真无从考证,但确实能举出不少类似的例子出来。
商量完了这件大事以后,一家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闲话,到了四点半左右,郑相国带着夫人就告辞了,那边还等着他呢。由于肥城那边还有事情,他们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去。朱一铭和郑璐瑶也就也就没有多加挽留,本来准备把他们送到泯州去的。郑相国想了一下没有让,毕竟朱一铭在恒阳为官,今天晚上有不少人是他的领导,他出现在那样的场合,有点不太合适。
朱一铭见岳父不让,也没有坚持,他始终相信他老人家的官场智慧,是他无法比拟的,他既然拒绝了就一定有他拒绝的道理。全家人把郑相国和胡梅一直送到村头,知道汽车看不见了,这才作罢。
当天晚上,朱一铭刚准备进屋,韩春秀特意叫住了朱一铭。她说,按照周西的风俗,男女双方约定婚期了,南方一定要送一个像样的礼物给女方,最好是戒指。朱一铭听后连忙说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和璐瑶去周西买。”韩春秀听后,这才满意地冲着朱一铭挥了挥手。
回到房间以后,朱一铭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郑璐瑶。郑璐瑶听后很是开心,想了一下说道:“我看就去买条项链吧,戒指还是等结婚的时候再买,现在买了没有那时候有意义。”
朱一铭听后点了点头,他才不管买什么,只要老婆大人开心就行了。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就上床睡觉了,可能是受了择定婚期的刺激,郑璐瑶非常激动,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某狼正好乐得享受了,不过让人很不爽的是那床板的吱呀声又如约响了起来,两人连忙把动作放慢,幅度也小了许多。这让朱一铭很是郁闷,现在买不买项链、戒指的倒在其次,要是依着他的性子,明天一早就去重买一张新床回来,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准会被一家人笑掉大牙。就算打死郑璐瑶,她也不会同意朱一铭那么去干。
第二天,朱一铭陪着郑璐瑶去周西城里买了一条项链,说实话,这儿的款式和应天、泯州相比,不是一般的少,不过按韩春秀的说法,这好像是必须的,所以两人还是尽可能地选了一款。钱虽不少,花了五千多,但说实话,横看竖看都觉得土了那么一点。
初五的时候,朱一铭和郑璐瑶就回了恒阳,因为朱一铭惦记着苏运杰和他说过的事情,再说,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了。郑璐瑶要到初七才去应天上班,所以这两天就待在恒阳了,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了。
到恒阳以后也没有闲着,中午、晚上不是他叫就是你请,忙得不亦乐乎,有时候还打招呼推掉,因为实在是分身无术。郑璐瑶倒是很有激情,到哪儿都和人家的夫人,甚至孩子打成一片,让朱一铭佩服不已。她内心最得意的是,终于走进了朱一铭的生活圈子,这是她始终没有对朱一铭提及的。
六晚上的时候,朱一铭和郑璐瑶商量了一下,既然准备结婚了,怎么着得有个安身之所吧,这个家按在哪儿的问题。周西肯定是没有必要了,别说郑璐瑶,就是朱一铭过去的机会都不大。恒阳这边也没有必要,朱一铭这有现成的房子,并且装修什么的都是新的。
第三百零四章 特殊的日子
两人讨论了许久,还是决定把家安在应天,虽说对朱一铭来说远了一点,但方便郑璐瑶,再说应天毕竟是大城市,生活各方面都比较方便,以后有了孩子,他的优势就会体现得更加明显,教育、医疗什么的。
商定完了,郑璐瑶一本正经地说道:“在应天买个房可要不少钱呢,你那够吗,要是不够的话,我去找我爸妈,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平时还靠他们救济呢。”
朱一铭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也太小看你老公我了,别说在应天买房,就是去东方,俺保证也不差钱。”
郑璐瑶听后一愣,喃喃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挺厉害的!”
“我厉害不厉害,你不知道呀?”朱一铭听后坏坏地说道。
郑璐瑶开始的时候,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仔细一咀嚼,这才明白过来,立即举起了粉拳,狠狠地砸向了朱一铭。
初七一早,郑璐瑶就回应天了,好像中午有一个活动,领导让她必须参加,没办法,起床以后,随便找了点东西对付了一下,就回应天了。朱一铭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一见郑璐瑶要出门了,连忙批了一件棉衣就起床了。不管怎么说,也得送送,要不然也太不礼貌,郑璐瑶见状,一阵感动,连忙让他上床去,这么冷的天冻着可容易生病。朱一铭叮嘱了两句小心开车以后,就回到了床上。
初八正式上班,和往年一样,又是开不完的会。白天会议开得头昏脑胀,晚上酒喝得七荤八素,这样的日子,真不知是享福还是受罪,至少朱一铭选择后者。这样混混沌沌的日子还将一直持续下去,至少要到过完正月才会结束,朱一铭真有不堪忍受之感。
这天晚上,朱一铭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倒不是想修身养性,而是佳人有约。一大早的时候,季晓芸就打电话过来了,虽然什么也没说,朱一铭当即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扒开手指头酸酸,上次两人约会的时候,应该还是去年的事情了,朱一铭不禁觉得一阵汗颜,连忙问对方去什么地方。
季晓芸说去泯州的绿水花园,朱一铭听后一愣,那边的房子应该还是毛坯,他还准备过年以后找个装修公司去装修一下呢,怎么都能住人了呢?心里虽满是疑惑,朱一铭也没有问出口,反正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
天刚擦黑,朱一铭就开上车出发了,老规矩出发前,把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开始行动。其实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不就上个泯州,就是被人撞见了,也没有什么。这就是心中有鬼的表现,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没错。
进了小区以后,看了那一模一样的楼群,朱一铭真有点发蒙,虽说上次来过,但当时急急忙忙的,还真没怎么注意。定了下神以后,朱一铭才想起来,给季晓芸买的房子在六栋的306。为了这个吉祥的数字,他还多花了三千块钱呢,本来给他的是307,他硬是调到了306。朱一铭拿出钥匙,打开门以后,发现季晓芸正在厨房里面忙着呢。她回身看了一眼以后,开心地说道:“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下,饭还有一会就好了。”
朱一铭打量了四周一下,哪儿有坐的地方,客厅里面空无一物,除了水泥地以外,确实无处可坐。
季晓芸看了朱一铭的表现以后才猛地记起,客厅里面还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是去房间吧,那儿有地方坐。”朱一铭依言去了房间,进门一看,只见宽敞的房间里面,虽然别的什么也没有,但是至关重要的东西还是有了,床,一张宽大的床,不管在上面怎么折腾都够了。朱一铭看了一下,连床带被褥一应都是新的,并且颜色都是大红的,直逼人的眼,上面鸳鸯交颈的图案格外醒目。
看了这一切以后,朱一铭才意识到今天对于季晓芸来说,应该是个特别的日子,怪不得一大早就打电话给自己的,看来是早有预谋的。季晓芸要是知道某人是这样想的,准会被他气得吐血,啥叫好心没好报,这就是最为典型的。
菜虽准备得不少,遗憾的是居然没有桌凳,季晓芸不禁埋怨起来,原来昨天她去那家家具店的时候,买了一张床,一个餐桌,六把椅子,结果他们只把床送来了,说餐桌和椅子要等两天,暂时没货,真是把人给郁闷死了。抱怨归抱怨,饭还是得吃得,两人就在厨房里面就着灶台,开始这顿有特别意义的晚餐。这顿饭吃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两人卿卿我我,边吃饭边打闹,最后饭菜是否还热乎,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不过这些貌似都是不重要的。
这一晚因为识破了季晓芸的心思,朱一铭异常的主动。一连三次以后,两人终于都筋疲力尽,季晓芸更是连床都懒得下了。将近一个月的积攒所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惊人的,而然在对方大举进攻之下,还是一败涂地了,不过这样的失败,换来的却是深入骨髓的快乐。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就回到了恒阳,这段时间对于他来说,正处在关键时期,他可不想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那样的话,所产生的后果往往是无法估量的,所谓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段时间,朱一铭除了有些许隐隐的期待以外,精力主要放在了教育收费的督查上面。年后,新的一学期又开始,为防止收取教育附加费的行为死灰复燃,朱一铭接下来的日子都在下面跑。他很清楚自己去跑,和教育局的人跑完全是两回事,这个收费行为主要是乡镇政府的行为,教育局的人下去,人家根本不买账,而自己去了则不然。他自认为目前还没有哪个乡镇的书记和镇长,敢不买他的帐的,以前的那一番做派放在那儿,一般人是不敢轻易尝试的,毕竟谁也不会和自己的官帽子过不去。
连着一周巡视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朱一铭这才放下心来。之前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甚至在全省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要是几个月以后就反水了,那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如果传到相关领导的耳朵里面,一定认为是在搞表面文章,那样的话,可是大大的不妙。
教育附加费的事情解决以后,朱一铭觉得这项工作完全可以深入下去,这项举措不光确实造福于民,而且前期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继续下去的话,也更容易出政绩,这绝对是一箭双雕的事情。打定了主意以后,朱一铭觉得具体的操作倒是不急,等到学期临近结束的时候再说,另外城区择校费这一块,要想解决的话,必须等到下学期开学的时候。
新的一周开始以后,朱一铭要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卫生局的吕远才叫了过来,准备启动恒阳市药品价格检查工作。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先从城区的药店开始检查,在朱一铭的下意识里面,药店的水应该相对浅一点,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还是从这开始,要保险一点。
吕远才听后,想了一会,说道:“朱市长,我准备搞一个启动仪式,不知你是否能赏光,到会讲几句。”
朱一铭听后,立即说道:“这是一个好事呀,放心,我一定过去,你准备好了,把具体时间告诉我就行了。”
吕远才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他这次可算是豁出去了,大有不成功就成仁的架势,试想一下,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事如果失败了的话,他在卫生局里面自然就会无立锥之地,首先陈燃就不会让他的好看,至于说其他的副局长、科长,一定也会视他如眼中钉一样,当然成功了的话,自然就是另一番景象。现在吕远才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地要把这件事情做好,这对于朱一铭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
三天以后,朱一铭参加了卫生局组织的“药品价格整治工作专项会议”,在这个会议上面,药品价格整治小组的组长吕远才对整个工作进行了部署,陈燃和朱一铭分别讲了话。由于朱一铭在这压阵,所以其间并没有任何人跳出来捣乱,陈燃的脸上始终是一副笑容不断,不知他是真心拥护这项工作,还是打着其他的什么主意,就不得而知了。
正月即将结束的时候,有一个消息仿佛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恒阳的官场,不知是谁散布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的。消息就是朱一铭要升官了,将成为政府这边第三个常委,更有说得神的,那个市委常委的位置一直空在这,就是为朱一铭准备的。由于怕他提升得太快,上面有看法,所以才缓一缓,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另外也等朱一铭干出点成绩出来,到时候,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朱一铭可能是整个恒阳官场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中午刚到办公室,突然接到了田长业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朱一铭见他的话语很慎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往田长业的办公室走去。
田长业见朱一铭进来以后,他也来到了会客区,两人在沙发上坐定。田长业就连忙问朱一铭常委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朱一铭被他一下子问得蒙住了,反问道:“田哥,你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我自己还没知道呢。”
田长业看了他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就把这段时间流传的消息告诉了他。
朱一铭听后陷入了沉思,怪不得这两天曾善学有几次欲言又止,原来是为了这事。这个消息应该也不算空穴来风,毕竟在年前苏运杰就找他漏过这个消息,但这时候猛地一下子传出来,还真的让人不得不防,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搅混水,真还说不定。一个市委常委,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呢,只有成为了常委,才能真正算是市领导了。朱一铭现在是副市长,副处级,放眼整个恒阳市,副处级可不在少数,但要成为市委常委以后可就不一样了。带常的副处级,在全市,也就十个人左右,他们手中的权力和非常委的副处级相比,差距也不是一般的大,最起码手中掌握了一票,而这一票足以让许多人低头弯腰。
第三百零五章 号准了脉
田长业的意思,让朱一铭这段时间一定要低调一点,以不变应万变,就算是有人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到时候也可以积极应对。朱一铭听后感动不已,看来和田长业的合作,是很成功的一笔,毕竟和他们相比,自己的官场智慧还比较稚嫩,有了他们的提点,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
辞别了田长业以后,朱一铭慢慢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进了办公室以后,立即把曾善学叫了过来,问起了他这件事情。曾善学听后,低着头说:“老板,三天之前,我就听人说了这个消息,当时就想告诉你,可一想,估计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就没有……”
朱一铭听后点了点头,并没有责怪曾善学,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以后再有什么消息,不管我知不知道,你都及时地告诉我一声。曾善学听后,连忙点了点头。他见老板没什么事了,刚准备转身出去,朱一铭很随意地问道:“善学,你还记得这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我是听市府办里面的人说的。”曾善学说道。略作思考以后,他又接着说:“市府办这边的人好像是听赵主任说的,要不然大家也不会信以为真。他们问我的时候,我说不知道,他们说我在装,还说了两句闲话呢。”
朱一铭听了他的话以后,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曾善学挥了挥手。想不到这消息居然是赵云生说出来的,或者说,最起码他也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这就得好好推敲一下了,他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用意。
如果赵云生就是散布者,那他这个消息从哪儿来的,自然是从苏运杰那儿来的,他是苏的人,这是公开的秘密。即使他不是传播者,在里面积极推动,那也可以看出,他得到过别人的暗示。要不然凭着他的身份,应该不会那么去做,况且他还在朱一铭的手上吃过亏,更不会公开地站出来惹事。谁能暗示他去做这样一件事情,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整个恒阳市,除了苏运杰以外,潘亚东可能都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现在这事绕来绕去,还是要回到苏运杰那儿去,可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呢?朱一铭不禁沉思起来。要说目的的话,朱一铭梳理了一下,竟可以有三个之多,其一让自己感谢他,就算不能倒向他那一边,至少在以后的日子里面能听他的招呼;其二,他想通过此举措,给潘亚东施加压力,让其误以为他和朱一铭这边的人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共识;其三,让李系的人马能够多支持他,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一铭是李志浩重点培养的,他这么鼎力相助,你们怎么着也该有所表示吧。
朱一铭想明白了这些以后,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一个表面看上去毫不经意的动作,背后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的后招,实在让人佩服不已。朱一铭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多琢磨琢磨苏运杰,这老家伙做起事情来,确实有点道行,值得学习。
朱一铭猛地觉得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里面,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就算是作秀,也没什么坏处。这样一想,他还真的想起一件事情来,年前郑璐瑶过来之前,他去过一次,本来准备年后再去探望一下的,结果事情一多,就给忘记了。想到这以后,他连忙把曾善学叫过来,说道:“我明天准备去看一看陈玉琼,她可是个英雄式的人物,我们可要加大宣传的力度,明天上午十点左右,我们一起过去。”曾善学听了这话以后嗯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曾善学不禁有点奇怪,按说明天去看陈玉琼不需要现在就吩咐呀呀,这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上次去的时候,好像就是临时起意,然后直接过去的,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呢?曾善学隐约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否则老板不会这么慎重其事的。
点上一支烟以后,曾善学把刚才朱一铭的话在头脑中又过了一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可是个英雄式的人物,我们可要加大宣传的力度。”这是老板想要说的话,想到这以后,朱一铭立即打了一个电话到恒阳电视台新闻部,让他们明天上午派两个记者到朱市长办公室来,有拍摄任务。新闻部的负责人听了这话以后,连忙一口应承了下来。
打完电话以后,曾善学的心里彻底地放松了下来,看来以后老板的话一定要仔细推敲,否则的话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事情办砸了。难怪大家都说,秘书最难办的事情就是揣测领导的意图,有些事情不好说白了,就靠你的领悟能力了,像今天这事,你总不至于让老板说,我明天要去看望陈玉琼你去通知一下电视台派两个记者来报道一下。那样说的话,还不得把人雷死。
曾善学想完这些以后,心里不禁又有几分得意起来,一方面虽经历了一番思索,但最终还是搞清楚了老板的意思,另一方面,老板这时候大张旗鼓地宣传自己,一定和之前的那个消息有关系,也就是说自家老板即将成为市委常委了。想到这以后,曾善学确实有几分兴奋之情,虽说老板是不是常委,他都只是一个小秘书,看上去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其实不然。秘书的地位如何,和老板的职务有着密切的关系,比如说潘亚东和田长业的秘书都是市府办的副主任,虽只是挂名,但级别却是副科,这个是没有疑问的。试想一下,老板如果挂上常委了,那自己成为副主任,还不是三指捏田螺——稳拿。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临近上班的时候,猛地想起他忘记了一件事情,前两天胡一旻就向他汇报过了,实验小学的校长赵子云好像在省里面获了一个什么奖,今天早晨教育局要搞一个表彰活动,邀请他参加的。想到这以后,朱一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果然是胡一旻的电话,说活动安排在八点半,就在教育局的报告厅举行。朱一铭皱了皱眉头,心想,你们这活动的时间是不是也未免太早了一点,不过人家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也不便于再多说什么了,再加上前两天就答应下来了,也不方便推辞了。
朱一铭看看时间也不准备再去办公室了,于是打了个电话给曾善学,让他通知于勇直接把车开过来,他直接在这边等他们了。曾善学听后,连忙点头称是。十分钟以后,于勇就把车开到了楼下,曾善学下车以后立即上楼去请朱一铭。
朱一铭一行到教育局的时候,距离八点半还差几分钟,胡一旻带着几位副局长则正等在门口。朱一铭和他们一一握手寒暄以后,领头往教育局里面走去。他不出意外地再一次没有见到褚宏强副局长,朱一铭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只要有自己出现的场合,他一定选择躲避。做官做到如此地步,还真让人无语,这样的人做个校长算是顶了天了,让他挂名副局长,实在有点强人所难,道行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会议持续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反正朱一铭回到市政府的时候,九点半已经过了。他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见两个记者模样的年轻人正等在门口,男的手上拎着摄像机,女的手上则拿着一个话筒。朱一铭见状,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曾善学迎了两步,为记者和朱一铭双方作了介绍。朱一铭客气地说道:“让你们久等了,我刚才在教育局参加了一个活动。”
两个记者听后一愣,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刚来。”说完以后,脸上竟有几分激动之意,他们跟在领导后面采访过不少次,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副市长,向他们小记者解释迟到的原因呢。在大家的印象里面,领导总是异常忙碌的,别说让你等个几十分钟,就是一、两个小时也是常事。
曾善学看了朱一铭的表现以后,心里不禁暗暗得意起来,看来自己这次是号准了老板的脉,不禁有几分自得起来。同时他也提醒自己,以后遇事、听话,一定要多加思考,保不齐老板就是话中有话,事中有事,反正不管怎么说,三思而后行,一定没有错。
曾善学到自己办公室以后,刚准备整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和信件,见朱一铭已经从对面的办公室走出来了,连忙扔下手头的东西,抢出了办公室的门。朱一铭领头,后面跟着秘书和记者,快速往楼下走去。
曾善学事先已经和陈玉琼联系过了,一家人都等在家里,见到朱一铭来了,全家人的态度都非常热情,朱一铭看到陈玉琼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健康,也很是开心,细一询问才知道,现在除了有偶尔的头混疼以外,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别的症状了。陈玉琼甚至有要回去上班的意思,朱一铭听后面色一沉,严肃地说:“这个事情,你暂时想都不要想,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得我说了算。在你身体完全康复以后,我会让小曾通知你上班的时间。”
听了朱一铭的话后,陈玉琼和丈夫对望了一眼,两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按照朱市长的这话,就算身体完全康复了,也不用去上班,而是在家里等他的通知。两人虽觉得很是怪异,但谁也没有开口把这话问出来,领导既然这样说,肯定有他的考虑,你只要照做就行,问多了反而不好。想到这以后,陈玉琼笑了笑说:“那就请领导多多费心了。”
朱一铭听后笑着说:“这是应该的,你是怎么付的伤,我相信有的人比我更清楚,我们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不光收敛了笑容,而且脸上一片肃杀之色,大有要将袭击陈玉琼的人,一举揪出来的意思。曾善学在一边看后,都有一些被镇住了的感觉。
听了朱一铭的话后,众人不知该如何作答,出现了短时间的冷场。突然,叮铃铃,叮铃铃,朱一铭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由于现场非常安静,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朱一铭掏出手机出来,一看上面的号码立即走到一边去接了。
曾善学的眼睛则紧跟着他的身体移动,一阵恩啊以后,他发现老板的脸色明显的变了。曾善学心里一拎,莫不是出什么事了,下意识地站起了身子。
第三百零六章 置于死地
朱一铭挂掉电话以后,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冲着陈玉琼夫妇说:“我那边还有事情,就不在这多待了,记住,什么时候去上班,一定等我的信。”说完以后,急匆匆地往门外走去。
曾善学连忙紧跟在后面,向前跑去。走出两步以后,他才想起还有两位记者在这呢,于是转过身来,冲着他们打了声招呼,让他们不要跟着,可以直接回去了。等他说完这话以后,到车上的时候,朱一铭已经坐进去了,于是连忙快速地向桑塔纳奔去。虽然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可以肯定一定出事了,要不然老板不会有这么异常的表现。
曾善学上车以后,于勇立即松下了离合,桑塔纳猛地窜了出去。他微微侧了侧身,只见朱一铭正襟危坐,满脸的凝重,心里不禁疑虑重重。老板刚才接的那个电话究竟是谁的,又说了一些什么事情,怎么会让他有如此慎重的表现。曾善学虽然很是好奇,甚至隐隐有点担心,但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那样的话,就显得过于幼稚了。他坐正了身体,眼睛盯着前方,只要弄清楚老板去哪儿,事情应该能猜得个八九不离十。
上了主干道以后,曾善学就猜到了老板一定是回市政府,这个方向不可能去别的地方的。五分钟以后,于勇熟练地一打方向,桑塔纳直接进了政府大院。车还没有停稳,朱一铭就已经推开了车门,边下车边说:“善学,你在办公室等我,然后仔细检查一下今天的信件,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信,把它找出来,我一会要看。”说完这话以后,他已经下车小跑着向二号楼跑去。
曾善学答应了一声,然后仔细咀嚼起老板刚才的那句话。一定是出事了,他进一步肯定,但貌似不是自家老板的事情,否则的话,他应该立即回自己的办公室,至于事情究竟和谁有关,一下子还看不出来。对了,这事好像和一封什么特殊信件有关,想到这以后,曾善学也连忙从车上下来,迅速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的脑海中猛地印出早晨拿的那一沓报纸和信件当中,有一封当时看了他就觉得有点异样,只不过后来老板叫了没有时间仔细去看,现在他想了起来,那个信封上应该没有邮票,怪不得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是怪异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曾善学推断得一点没错,确实是出事了,这事虽和朱一铭无关,但他也不能置身事外。刚才那个电话是田长业打来的,让朱一铭立即到他的办公室去,还问他是不是看过那封信了。朱一铭被他说得有点莫名其妙,回答道,自己一早就去教育局开会了,还没有去办公室。田长业就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朱一铭的头脑当即就晕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恨自己上次想到那事以后,应该及时提醒一下田长业,现在终于搞出事情来了。他冲着电话说道:“你别着急,我这就过来。”说完这话以后,就急急忙忙从陈玉琼家里出来,往市政府赶了。
朱一铭进了二号楼以后,把脚步放缓了,气定神闲地往前走着,只是到楼梯上的时候,加快了一点速度。上了三楼以后,迅速往田长业的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刚准备推门。田长业的秘书走了出来,为难地说:“朱市长,对不起刚才田市长吩咐了,他现在谁也不见,他一上班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了。”
朱一铭听后,点了点头,笑着说:“没事,我刚和他通了电话。”秘书听后,这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被田长业早晨时候的态度给吓坏了,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大声喝道:“今天谁也不见,不准放任何人进来!”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那边已经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现在见朱市长进去了,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说实话,他一直相见去看看,可又怕挨骂,心里正打鼓呢。
朱一铭推开门以后,只见办公室里面布满了烟雾,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透过烟雾可以看见田长业颓废地瘫在椅子上,满脸死灰。要不是事先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朱一铭真会被他这个样子吓着。他没有吱声,默默地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冷风吹进来以后,烟雾渐渐散去,等了一会以后,朱一铭重新又把窗户关上,倒不是因为怕冷,而是担心隔墙有耳。
他走到田长业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面坐下,低声问道:“田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再怎么着,你也不能这样呀!”边说边指了指田长业桌上的烟灰缸,里面足有十来个烟头,难怪屋子里面像失火了一般。
田长业没有开口,有气无力地看了朱一铭一眼,然后指了指桌上的两张纸片。朱一铭见状,连忙伸手抓起了那两张满是字迹的白纸,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内容并不多,不到三分钟的功夫,他就看完了。看完以后,他随即拿起桌上鼓鼓囊囊的信封,手轻轻一摸,果然感觉到了里面有不少张照片。朱一铭没有看里面的照片,把信封和信纸一起全都放在了桌子上面。
他皱起了眉头,头脑子里面快速地盘算起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搞这个材料的家伙们真是太狠毒了,不光详细地罗列了田长业和苏梦雅的风流韵事,而且还有照片为证,要想抵赖的话,根本不可能,最要命的是,人家在信的结尾处说明了,不光恒阳市科级以上的干部人手一份,泯州的处级以上,也一个不落。这样的做法,显然要置田长业于死地,是谁和田长业有这么大的矛盾呢,朱一铭把能想到的人在头脑里过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头绪,按说,这种可能性应该不是太大,好像田长业并没有和谁结下这么深地冤仇。
“你心里有没有目标,谁会这么干?”朱一铭凝视了田长业一眼,问道。
田长业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开口,显然他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经朱一铭一提醒,才去想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朱一铭甩过去一支烟,田长业接过来点上,边抽烟边思考。
一支烟抽了大半,田长业坐正了身子,把烟蒂用力掐灭在烟灰缸里。朱一铭也跟着掐灭了烟头,两眼一动不动地盯住对方,期待能说个道道来,然而田长业的表现,让人很是失望。田长业两眼无神地盯着朱一铭缓缓地道:“我真想不出来谁会这么干,说实话,这段时间得罪了谁,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朱一铭听后心想,看来你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得意忘形了,遭别人暗算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真是太可悲了。朱一铭的心里虽然很是不爽,但是这话此时当着田长业的面,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略作思考以后,朱一铭说道:“你看现在该怎么办呢,要是照信上面所说的,这事可能在恒阳这边就摆不平了。”
田长业听后,想了想,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头脑里可以说是六神无主,一点主意也没有,看着朱一铭说道:“兄弟,这次,你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帮帮老哥,这心里现在乱极了,一点主意也没有。”
“不急,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朱一铭边说边掏出了电话,摁下了一串号码。他心里很清楚,目前这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要想顺利解决,一定要请老板李志浩出手了。他这个电话是打给柴凯飞的,无论如何,得先试探一下情况,然后再想办法应对。电话接通以后,他直奔主题,对柴凯飞说道:“兄弟,有个事情向你打听一下,老板那有没有收到一封来自恒阳的信?”
“老哥呀,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了,你倒先打过来了。”柴凯飞焦急地说道,“我也是刚刚看到,还没送到老板那边去呢,田副市长是怎么回事,怎么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具体情况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把那封信信送到老板那去吧,看看他怎么说,然后记得告诉我一声。”朱一铭说道。他不想和柴凯飞多说什么,况且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别说他,就连当事人田长业都搞不清楚。柴凯飞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朱一铭在打电话的过程中,田长业的神情都非常紧张,他也想到了向李志浩求救,不过这话他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想不到朱一铭不声不响地就这样做了,他的心里感激不已。他站起身来,走到朱一铭的跟前递上一支烟,然后亲自为朱一铭点上火,低声说道:“兄弟,大哥啥话也不说了,要是运气好,能过得了这一关的话,以后……”
朱一铭用力拍了拍田长业的肩膀,说道:“田哥,别说了,我们是兄弟,说那些就见外了。你也别急,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没什么大不了的。”
田长业听后没有再说话,用右手发力在朱一铭的肩膀上拍了拍。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寂,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闷着头抽烟,时不时地把目光扫向朱一铭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这手机像是在和他们捉迷臧一般,就是没有动静,朱一铭都忍不住怀疑它是不是没电了。拿起手机来一看,一切正常,正处于待机状态,用眼睛一瞄上面的时间,才过去一刻钟左右,看来真的是关心则乱,给朱一铭的感觉仿佛过去半个多小时还多。
正当两人都觉得不耐烦之际,叮铃铃,叮铃铃,茶几上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朱一铭迅速从沙发上坐正身子,一手抓过手机,摁下接听键以后立即放在耳边,嘴里说道:“凯飞,老板怎么说?”
“是我!”电话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老,老板……”出乎朱一铭意料之外的电话那头的人,居然是李志浩,他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让田长业立即到泯州来,我在办公室等他。”说完这话以后,李志浩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朱一铭听着耳边传来嘟嘟的电话忙音,知道老板一定很生气,要不然不会是这样一番做派的。这也怪不得他,费尽心机把田长业提拔上来,想不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不是等于在打他的脸吗?
第三百零七章 挪个位置
田长业看了朱一铭的表现以后,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连忙问道:“老板,他……他怎么说?”由于紧张,说话都有点结巴。
朱一铭看后,心里一阵同情,但也只有如实相告,“老板,让你现在就过去,他在办公室里面等你。”
田长业听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木然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去。朱一铭连忙一把扯住他,说道:“你就这样过去吗?也不做点准备。”
田长业站住身子,诧异地看着朱一铭说道:“我要做什么准备?”
朱一铭听后一阵失望,他发现这事对于田长业的打击真是太大了,简直让他失去理智了,于是耐心地启发道:“这事看来在泯州也传开了,老板毕竟只是一个排名靠后的常委,可不比在这的时候了。你不该准备点东西带过去吗?”
田长业听后,仍没有明白朱一铭的意思,一头雾水的看着朱一铭。朱一铭看了他的表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没有办法,只好冲着他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田长业这才恍然大悟,是呀,哪有请人办事不花钱的道理,说实话,现在怕的不是花钱,而是这钱根本就花不出去。田长业对朱一铭说道:“我这就回家一趟,然后立即赶去泯州。”
朱一铭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道:“你当心一点,老板既然让你过去,就说明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没事的。”
田长业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知道朱一铭的这话,安慰他的成分居多,但是这个时候,能得到别人的安慰也是很不容易的。
朱一铭跟着田长业前后脚出了他的办公室,下到二楼以后,朱一铭这才慢慢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走到办公桌前的时候,朱一铭已经看到一封与刚才看过的一模一样的信,这一定是曾善学找到放在这的。他没有拆开信,而是把它对折一下塞进了手包。
在食堂吃完午饭以后,朱一铭回到了宿舍,迫不及待地把那封信从手包里面取了出来。他现在感兴趣的是,那几张究竟是什么样的照片,刚才在田长业那儿,他没有好意思看。朱一铭绝对没有窥私癖,他之所以关心那些照片是想知道,对方究竟掌握了多少关于田长业和苏梦雅的事情。照片一共十张,都是田长业和苏梦雅一些亲密的镜头,虽没有什么特别惹火的,但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绝对有非比寻常的关系。
翻到最下面的一张的时候,朱一铭愣住了,这显然是在室内的照片,两个人正在接吻,并且双方都衣衫不整。要说前面九张还能自欺欺人地给个解释什么的,这一张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朱一铭心想,古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真是一点没错,田长业今天是一副可怜相,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会有人偷拍吗,另外难道真的急迫到连拉上窗帘的时间也没有吗?
朱一铭把信件和照片全都锁进了抽屉里面,躺在床上,一点午睡的意思也没有。他在猜想搞出这些东西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单靠这些东西想把田长业彻底搞垮的话,似乎也不太可能。作风问题对于一个官员来说,虽然非常关键,但也绝对没到把对方送进监狱的地步。这样一想的话,对方的目的应该只是想把田长业整走,并不想赶尽杀绝。那究竟谁会这么去做呢?朱一铭不禁又陷入了沉思,很遗憾,想了许久,也毫无头绪。
下午上班,朱一铭是一点心思也没有,真可谓是一心挂两头,可一直到下班,他也没有接到田长业的电话,几次拿起电话想打过去,又怕对方不方便,所以硬是忍住了。吃完晚饭以后,刚回到家,手机猛地想起来了。朱一铭看都没看好吗,拿起来就问道:“喂,事情怎么样了?”
“有点眉目了,你在哪儿呢?当面说。”电话里一个男声响起。
朱一铭一听好像不是田长业的声音,连忙从耳边拿下手机看了一下号码,原来是肖铭华的电话。朱一铭暗暗笑了笑,重新对着手机说道:“我在家呢,你过来吧!”听到那边嗯了一声,朱一铭就挂断了电话。
自从年前和肖铭华制定好了计划,他一直没有再问起陈玉琼的事情,知道这事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结果的,需要给对方时间。今天肖铭华主动打电话说起这事,看来一定是有什么消息了,朱一铭不禁满怀欣喜之情,一扫之前的郁闷。这段时间,遇见的倒霉事可真够多的,希望这次肖铭华能带来有震撼性的消息。
朱一铭刚想到这,手机铃声突然再次响起,这次他倒是先看了一下号码,果然是田长业打来的。摁下了接听键以后,朱一铭连忙问道:“田哥,怎么样了?”
“诶,应该还好,帽子估计问题不大,但估计要挪地方了。”田长业的话语中甚是欣慰。
朱一铭听后也长出了一口气,对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这事的结果就是调离现在的岗位。这对于田长业来说,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了,换个角度看,甚至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就照目前的这个状况看,他应该不可能继续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待下去了,试想一下,这事一出,他还怎么去工作。虽说官员养个情人什么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人家养情人没出事,你这弄得满城风雨的,算是怎么回事呢。
两人没有在电话里面多聊,约好明天到办公室再说。朱一铭劝田长业好好休息一下,从他的声音里面听得出来,他此时应该是身心俱疲。田长业听后笑道:“我倒是想好好休息,但估计不能如愿了,家里那位已经打了十来个电话过来了,估计回家以后,还不得安生。”
朱一铭听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道了一声珍重,然后就挂了电话。此时似乎说什么都不是太合适的,对方把这信寄给田长业的老婆可以想见,他或者他们既然这么大规模地搞,自然没有不寄给他老婆的道理。朱一铭此时猛地产生了一个想法,田长业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为了一个情人,搞得几近身败名裂,家庭动荡。想了许久,朱一铭发现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何尝不也是和田长业相似,不过一个暴露于阳光下,另一个还在黑夜里蛰伏。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朱一铭收拾起了自己的心思,也许田长业的事情给了他很强烈的暗示,变得有点不淡定。他站起身来去卫生间,用热水洗了一把脸,这才继续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电视里面的节目很是精彩,不是打得叽里呱啦,就是哭得稀里哗啦,奈何朱一铭什么也没看进去,只觉得满头的心事,于是站起身来点上一支烟,站到了窗边,边欣赏夜景,边吐云吐雾起来。
当一支烟刚抽完的时候,门铃突然想了起来,朱一铭用力把烟蒂从窗口甩了下去,然后快步去开门。肖铭华一脸沉重地出现了门口,门打开以后,他一闪身进到了屋里。
等朱一铭关上门以后,肖铭华问道:“田长业和苏兆华的表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听见大家都在谈论。”
“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朱一铭淡淡地说道,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肖铭华听后大声骂道:“他妈的,这也太阴险了,人家两个人相好,和他有什么关系,是不是自己找不到,羡慕嫉妒恨了。”
朱一铭听后笑道:“你这倒也是一个理论呀,呵呵!”
肖铭华被他这一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来了,笑着说:“我也就是一时气愤,不过这也做,确实有点不太地道,别说阴谋、阳谋了,简直是下三滥的行径,太让人瞧不起了。”
朱一铭倒是很赞成肖铭华的这个观点,接着他的这话说道:“是呀,有人确实不按规矩出牌,要是让我找到是谁的话,一定让他好看。”
“嗯,幸亏欧阳晓蕾走了,对你应该……”肖铭华话刚出口,立即收住了。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一茬来,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于是冲着朱一铭抱歉地一笑。
朱一铭自然不会和他计较,装作没有听见,递了一支烟过去,然后说道:“对了,你刚才说那事有点眉目了,究竟什么个情况?”
肖铭华接过烟先为朱一铭点上,然后再自己点上,猛吸了一口,说道:“这两天,你们那什么整治行动不是开始了吗,我就让我们的人跟在后面,这几天下来,果然发现了一点情况。”
朱一铭听后连忙问道:“说说看,是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两天前有个兄弟向我汇报,说始终有几个人远远地坠在检查组的后面。”肖铭华认真地说,“我听后还以为他们有点神经过敏了,昨天特意跟在后面看了一下,果真是这样,有三、四个家伙始终跟在检查组的后面跑。有趣的是,他们居然也和上班一样,分时段,一个人两个小时,共计四人,可以监控检查组一天的工作情况。我觉得很是怪异,所以过来和你商议一下,看看该怎么办,要不要采取措施?”
听肖铭华说完以后,朱一铭陷入了沉思,他之前一直觉得陈玉琼被打事件绝对不简单,幕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黑手在推动。现在看来当初所料确实不错,要不然,就不会有这样一批人跟在检查组的后面的,他们显然是受命于人,想要搞清楚检查组的动向。他们为什么对检查组的行动这么关心,很显然他们一定与这件事情相关,要不然谁会吃饱了撑的这样去干。
“我看暂时不要惊动他们。”朱一铭想了好一会以后,才说道,“这些人都是一些小虾米,不可能知道多少东西的,把他们收拾了,不光掌握不了多少情况,而且还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没有采取行动,来听听你的想法。既然这样的话,就暂时不管他们,但我会关照弟兄们多多留意他们的行踪。如果他们再意图不轨的话,就直接动手,绝不能让打人的事件再次上演了。要是那样的话,怕没人再敢进这个调查组了。”
朱一铭听后点了点头,肖铭华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要是大家都人心惶惶的,还谈什么工作呢?他心里还打定了主意,明天下午有必要把吕远才叫过来,通报一下这个情况,为防止遭人黑枪,积极预防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三百零八章 要官不要脸
朱一铭送走了肖铭华以后,顿感身上的压力巨大,本来和田长业联袂,在政府这块应该能立于不败之地,现在情况急转直下。田长业肯定不会再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待下去了,那以后就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了,朱一铭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沉重之感,田长业出事,对他的影响真是太大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晚上,朱一铭都没有睡好,居然连着做了两个恶梦,天亮一觉醒来以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了,真是让人郁闷不已。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以后,朱一铭觉得清醒了许多,于是下楼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刚准备去上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以后,居然是财政局长苏兆华的电话。朱一铭开始觉得有点奇怪,后来一想对方一定是为了苏梦瑶和田长业的事情,这样一想的话,倒是并不奇怪。
电话接通以后,就听苏兆华说道:“兄弟,你在哪儿呢?我在你家门口摁了半天门铃,怎么没人开门?”
“苏哥呀,不好意思,我已经在外面了,有事?”朱一铭问道。
“你在哪儿呢?我这就过去找你。”苏兆华不给他推迟的机会,直接说道。
朱一铭听后一愣,看来对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实话,在这个时候他并不想见苏兆华。这儿的一摊子事情已经够乱的了,他真不想再节外生枝了,但听苏兆华的意思,似乎这面是非见不可。朱一铭想到,当时在梦梁镇的时候,在资金这块对方还是很给面子的,这时候似乎也不好拉下脸,只好告诉对方自己在宿舍楼前面的小吃店里呢。苏兆华听后立即说,他三分钟以后就到。朱一铭听后摇了摇头,坐下身来,点上一支烟,等着苏兆华的到来。
朱一铭刚抽了两口烟,就看见一辆桑塔纳停在了门口,苏兆华推开门从车里下来了。走到朱一铭跟前,笑着说:“老弟,你让我可是一阵好找呀!”
“苏哥,真是不好意思,你也不早点给个指示,我好在家里等你呀。”朱一铭笑着说道。
苏兆华听后说道:“是,是,我疏忽了,领导批评得是,下次我一定注意。”话虽如此说,他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我要是早和你联系,你怕是早就推得干干净净了,我还到哪儿去找你。
“苏哥,你这话可就折杀我了。”朱一铭递上一支烟,认真地说道。
苏兆华接过烟,顺手为朱一铭点上火,然后说道:“玩笑而已,老弟不要介意。这地方……老弟,借一步,到车上去说话。”
朱一铭听后点了点头,心想,推是推不掉了,听听他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千万要坚持住一个原则——只听不说,坚决不表态。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苏兆华的车,坐定以后,苏兆华发动了车,缓缓地开了出去。往前开了一段距离,见到一个小巷子,苏兆华一打方向,车开了进去。穿过小巷,找了一棵大树,苏兆华把车停了下来,一扭钥匙熄了火,然后递了一支烟给朱一铭,笑道:“兄弟,老哥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嘿嘿,来,点上。”
朱一铭晃了晃手上的打火机,示意他有火,不劳对方费神了。“啪”的一声打着了火,点上以后,朱一铭吸了两口,然后把窗户摇下来,猛地把烟喷了出去。这才看了苏兆华一眼说道:“老哥,有话请讲,我们之间就不需要来这些客套了。”
苏兆华听了一阵感动,看来昨晚在家里做的选择没错,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人家能有这个态度就很不错了。他把左手伸到车窗外,弹了弹烟灰,然后说道:“兄弟,田长业的事情,你一定知道了吧?”
朱一铭点了点头,这事恐怕已经传遍恒阳的大街小巷了,他无法否认。
苏兆华见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他和我表妹的事情,我管不着,但这事对我可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我这可是典型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呀,老弟,你说是不是?”
朱一铭听后心想,他这样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大家都不认识苏梦雅,要提起来的话,一定会说苏兆华的表妹。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对他的名声有点影响,但至于说这个影响有多大,也谈不上。朱一铭微笑着说道:“老哥呀,你这话说得也对,确实有那么一点影响。”
苏兆华听后,脸上微微一变,对方话中的意思,他自然不可能不明白,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想请人家帮忙的,话说僵了不好。想到这以后,苏兆华的脸上立即换了一副表情,依然是满脸微笑。
朱一铭见状,心想,这人确实有点道行,我说得这么明白,他都装作听不懂,难怪当年有那犯忌也要赌一把的魄力。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赌对了,要不然也不会顺利坐上财政局长的宝座。不知他这次葫芦里究竟卖地是什么药,朱一铭心想暗暗提醒自己,一点多加注意,不要一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虽然这事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田长业已经够倒霉的了,朱一铭不想让他在这人身上再花费什么精力。
苏兆华装作一脸无奈的样子说道:“兄弟,看了你以后,我真的发现自己老了,你看你是科员的时候,我就是正科了,如今你都已经是副处了,我还是一个正科,说起来真让人汗颜呐!”
朱一铭初听这话的时候,一下子真没弄明白对方究竟想说什么,后来把他前后的话一联系,立即明白了过来,他是想接着这次的事情再往上走一走。朱一铭看了他那满脸的笑容,顿觉非常不爽,竟隐隐有种要作呕的感觉,都说乘火打劫无耻,他这比那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这以后,朱一铭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和他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于是笑着说:“苏哥呀,这事我可能真帮不了你了,得靠你自己努力了,不过事情可能会有点变化,长业市长那边好像也做了一点工作,他估计要离开恒阳了。”说完这话以后,他不等苏兆华回答,紧接着说:“老哥,昨天长业市长就约了今天一早过去谈点事情,你看,我就先过去了,等有时间,我们哥俩再好好唠唠。”
苏兆华听了这话以后,只好无奈地说:“好吧,不好意思了,耽误老弟的正事了,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正好走两步,就当锻炼身体了。”朱一铭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是满脸微笑地说道。说完,直接推开车门下去了。
苏兆华看着反光镜里朱一铭的身影越变越小,最终消失在一个拐角处,心里不禁一阵失落。当昨天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他就动起了脑筋。虽说财政局长在所有的正科级干部里面,算是非常牛叉的了,但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正科而已。这下田长业出事了,眼看这个位置是保不住了,那么不管提谁上来,总归有一个副市长的位置空出来,那不是正好可以努力一下嘛?
自从李志浩走后,苏兆华的日子就很是艰难,苏运杰和潘亚东都有把他拿下把自己人换上去的意思,党政一把手谁不想掌握财政大权呢。他苏兆华现在是典型的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于是就想着利用这个机会,给田长业施加一点压力,最好能通过他让李志浩发力帮自己一把,拿下这个副市长的位置,那么他就再无后顾之忧了。他非常清楚李志浩虽说已经离开恒阳了,但是余威仍在,要是真愿意出手相助的话,实现他的那个小小愿望,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看了朱一铭的表现以后,他如跌进了冰窟窿一般,浑身冰凉,失望至极,看来得另外想辙了,这条道肯定是没有任何希望了,人家已经说白了,田长业即将离开恒阳了,那再去给他施加压力,还有什么意义呢?当然他也不会傻到朱一铭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地步,所以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想到这以后,苏兆华满心郁闷地发动了车,往财政局驶去。
朱一铭这一路上边走边想,这个苏兆华确实有点太可恶了,这种落井下石的勾当干得如此熟练,真是让人很是无语。在这之前,朱一铭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虽说为了当上财政局长,他那做法有点过,但当时的情况特殊,似乎也情有可原。想不到今天居然来这么一出,真是有点要官不要脸了,朱一铭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到了办公室以后,曾善学连忙迎了上来,接过朱一铭的手包,把他送进办公室。朱一铭瞥了一眼桌上,只见茶杯里面正在冒热气,看来曾善学已经为他把茶沏好了,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当时误打误撞选的这个秘书,看来还是很不错的。他喝了两口,抽了一支烟,然后出了办公室,对曾善学说道:“我到田市长那边谈点事情,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不要找我。”
曾善学听后,立即明白了朱一铭的意思,就是一般人过来,直接挡驾,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老板。”
朱一铭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迈着四方步往楼梯口走去。从他的办公室到田长业的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遇到,朱一铭不禁感到一丝奇怪,这安静得未免有点太离谱了,后来转念一想,立即明白过来了。今天潘亚东和苏运杰一起去泯州开会了,现在田长业这种状况,怎么还有人在上门汇报工作,大家如躲瘟疫一般正避之不及呢。朱一铭想通了这点以后,不禁摇了摇头,都说人情冷暖,这话还真是一点也没错,不过也可以理解。
朱一铭上到三楼,刚转过弯来,就看到田长业的秘书正站在走廊上,向这边张望,好像是在等人。见到朱一铭过来以后,他立即大步迎了上来,在五米远开外,就大声说道:“朱市长,您来了,田市长让我在这等你。”
朱一铭听后点了点头,上前两步,伸出手和他的手握了握,然后跟在秘书的后面往田长业的办公室走去。闹了半天,原来他是在等自己的,看来田长业这是要给足自己面子了。朱一铭心里暗自想道。一直到现在为止,朱一铭都认为田长业是个不错的人,甚至是个不错的官。他一直都没有搞清楚,在苏梦雅的事情上,他为什么如此做派,真是让人很是费解。
第三百零九章 崭新的标签
进了办公室的门以后,朱一铭看见田长业正坐在沙发椅上,那坐姿几乎和昨天无异,不过脸上的气色、表情和已大相径庭。朱一铭笑着说:“今天气色不错呀,看来昨天去泯州以后,收获不小呀。”
“呵呵,是呀。”田长业站起身来,边和朱一铭握手边说,“昨天到那边以后,老板的那火大了去了,差点没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朱一铭听后笑着说:“你听后,一定是开心极了吧?”
田长业看着朱一铭笑了笑,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老弟,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好,遭人嫉妒。”
“哈哈哈,不是我聪明,官场上的人谁不知道,领导骂得越狠,说明越是看重你。”朱一铭笑着说,“怕的是在你出了问题以后,领导先是把你狠晾一阵,然后还一个劲地表扬,那样的话……”说到这以后,朱一铭停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个人谁都不是傻子,有些话自然不需说得那么白。
“是呀,老板骂完了以后,就说让我暂时别着急,先避避风头,等这一阵过了以后,他会有所安排。”田长业接着说。
朱一铭听后问道:“那老板有没有说具体的说明安排?”
“我也没好意思问,不过老板倒是提了一下。”田长业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说市委办正在物色一个副主任。”
朱一铭听后心里一动,泯州市委办副主任,副处级,关键在上面熬段时间,不出意外的话,都会被提拔为正处,看来老板对田长业还真是重视。这次说他因祸得福也不为过,在恒阳的话,要升为正处,那可比登天还难,因为一共就四个位置市委书记、人大主任、市长、政协主席。这几个位置上面的人都是去年刚调整的,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再说人大主任、政协主席,他还未必看得上。这样一看的话,田长业去了泯州以后,发展的空间绝对比在恒阳要大得多。
朱一铭心里虽然想到,但是这话却不好说出口,你总不至于说恭喜田长业吧,听上去,怎么都像是嘲讽的语气。朱一铭看了对方一眼,说道:“家里那边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昨晚和我闹了大半夜,不过现在没什么事了。”田长业一脸轻松地说,“我已经和她说好了,等这事淡下来了,我就去和她办离婚。”
朱一铭发现田长业说这话的时候,气定神闲,不知他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对这段婚姻已经彻底死心了。朱一铭倒是宁可相信后者,因为这样的话,或许能够解释,他为什么和苏梦雅如此不管不顾的原因。心里虽这样想,但朱一铭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因为离婚毕竟不是小事,他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名声呀,家产呀,孩子呀等等。他对田长业说道:“老哥,你可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儿戏,尤其是孩子……”
“想清楚了,本来就是为了孩子、名声什么的,才一直忍着。这次正好,名声什么的,谈不起来了,孩子也已经说好了,他愿意跟我,她也没有什么意见。”田长业的语气异常平淡,给人的感觉,他谈论的是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朱一铭觉得到了这个地步了,这个婚姻似乎也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决定不再劝他。古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但那已是过去的老黄历,这年头离婚也不是多大的事,走不到一起去,与其活受罪,还不如离了干净。朱一铭想了一下,努了一下嘴,问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还没顾得上,早晨匆匆地发了一个短信,等一会有时间再说吧。”田长业显然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朱一铭见状也就没有多说,突然想起刚才苏兆华的事情,于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田长业。
田长业听后没有开口,身子往沙发上面一躺,两手轻轻揉捏这自己的太阳穴。朱一铭看得出来,这事有点让他伤脑筋,正如之前自己所想的那样,这件事情对苏兆华或多或少的确实有点影响,田长业纠结的肯定是这个。
朱一铭觉得有必要打消他的这个想法,否则的话,容易走入误区,他把茶杯轻轻地往桌上一放,然后说道:“我已经告诉他,你即将离开恒阳的消息了,估计他应该不会再在这事上面动脑筋了。”
“哦!”田长业应了一声,过了许久才说道:“这事上面,我对他确实有亏欠,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想办法弥补。”
朱一铭听后没有开口,心里却非常庆幸,多亏了刚才多了个心眼,否则按照田长业现在的状态的话,他一定会去钻这个牛角尖,那样的话,说不定能把事情闹遭。看来在这事彻底解决之前,一定要多注意周围的动向,现在田长业的反应能力异常迟钝,他陷进去倒没有什么,现在老板已经出手,搞不好的话,说不定让他陷入被动,这是朱一铭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发生的事情。
朱一铭在临走之前,对田长业说道:“去那边看看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别再出什么事,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了。”
田长业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过去,之前还有点担心,现在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怎么回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朱一铭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刚准备走,田长业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满脸的感激之情,说道:“兄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谢谢了,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的恩情,老哥记在心里了!”
朱一铭听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左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然后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
回到办公室以后,朱一铭坐在椅子上竟有种头疼的感觉,这两天的事情确实多了点,而且和他都有非常密切的关系,都说关心则乱,真是一点没错。田长业注定要离开了,不管老板给他作怎样的安排,在恒阳的舞台上,他注定是一个失败者。他离开以后,屁股下的那个位置关心的人一定很多,朱一铭此时的心中也有点不淡定了。要是年前的时候,能把常委挂上的吧,那这次这个常务副市长,基本是跑不掉的,但是现在……朱一铭的心里不禁漾起了些许失落之感,当然也不是说他完全没有机会,其中的变数还是很大的。
下午的时候,吕远才准时来到了朱一铭的办公室。朱一铭先是了解一下近期检查的结果,吕远才汇报说:“朱市长,不好意思,我们可能辜负了你的期望,效果很不好。我们这两天检查了城东的几家药店,查得非常仔细,但就是没发现什么问题,我们怀疑……”他说到这儿以后,没有继续说下去,两眼盯着朱一铭一动不动,希望他通过他的表情变化,猜出他心里的想法。
朱一铭抬起眼来打量了吕远才一下,说道:“远才呀,我把这事交给你办了,自然对你是放心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吕远才听了这话以后,心里一阵感动,他虽然认为朱一铭是在认真地做这个事情,但是究竟想做到程度,他心里还真是没什么底,现在他完全可以放下心来了。吕远才提高声音说道:“朱市长,我和检查组的同志是这样认为的,这些药店里面一定有猫腻,他们把药品的价格作了改动。”
朱一铭听了这话以后,心里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远才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把药品的价格作了改动?”
“市长,我的意思是他们事先已经知道我们这段时间,要过去检查,所以把所有药的标价重新都修改过了。”吕远才面色凝重地说,“这绝不是我们的无端猜测,因为几乎每一家药店,标注价格的小标签都是崭新的。您想一下,这种情况正常吗?这绝对不是能用更换药的品种,所能解释得通的。”
朱一铭听后眉头皱了起来,满脸阴沉,他想了一下,对吕远才说:“远才,你们发现这种情况怎么没有及时汇报呢?”
“市长,我们觉得这个调查才刚刚开始,准备等多了解几家,再向你汇报的。”吕远才连忙解释道。他心里想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担心朱一铭是不是能下得了这个决心,说白了他正处于观望阶段。这也不能怪他,试想一下,这事如果朱一铭并不是想真的去做,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摆摆造型,你现在猛地说居然有这么大的问题,那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副市长整治不了市场上的药价,整治你一个小小的副局长还不是手到擒来,况且他现在不光没有任何靠山,而且前段时间,还把陈燃给得罪了。如果朱一铭提议要收拾他的话,陈燃一定拍双手欢迎,所以吕远才才不得不慎重,说得严重一点,这可是事关生家性命的大事。
朱一铭听了这话以后,身子往后一仰,把头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刚才吕远才汇报的事情确实很让人震惊,所有药品的价格都作了改动,这意味着什么,朱一铭有点不敢往下想了。思索了好一会以后,朱一铭坐正了身子,冲着吕远才说:“吕局,我还是之前的那个要求,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只要查清楚目前我们市药品真实的销售价格就可以了。至于说,接下来怎么做,这个你们就不要考虑了,我会来处理的。”
吕远才听了这话以后,心里真是感动至极,他之前一直犹豫不定的,就是知道这事情要是查出来的话,一定小不下来,现在朱市长居然主动把此事都承担下来,怎能不让人感动呢。吕远才满脸激动地看着朱一铭说道:“朱市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把这事搞得水落石出。”
朱一铭听后点了点头,问道:“对了,远才局长,你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吕远才想了一下说道:“朱市长,你是不是和电视台的人打个招呼,我们之前去联系过了,可是人家根本不予理睬,说这事必须得领导点头,你看?”
朱一铭听了这话以后,轻轻“哦”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了,不过他的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按说卫生局的人出面,电视台的人应该给这个面子,不知中间出了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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