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荆轲刺秦王
作者:张小花|发布时间:2024-06-29 11:48:24|字数:36952
我们一行人来到咸阳宫前,仍不断有人从里面飞奔出来下达各种旨意,我顿时犯了难:你说照这样的情况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在宫门口垂手站着一个太监,见我们来了,笑眯眯地道:“大王说了,要是小强来了,请他放心大胆地进。”
我回头看着蒙毅和王将军道:“情况你们也见了,一会进去大王要再杀我你们可得保住我。”
蒙毅不免惴惴,进了秦王宫再公然抗命,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我拍拍他肩膀道:“放心,我不会乱来,更不会伤害你家大王。”
蒙毅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你下的命令不妨害大王,我坚决执行。”
话是这么说,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的我还是战战兢兢地来到我们刚才分手的地方,李斯正在门口溜达呢,我小心叫道:“李……大夫?”
李斯见是我,伸手冲屋里一比划:“快进去吧,大王他们都等着你呢。”
看样子李斯在清醒期,我问他:“李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哪知道李斯眼睛一轮,忽然有点畏缩道:“原来是齐王到了,里面请。”
得,这拨刚过去。
我进了屋一看,只见嬴胖子和荆轲相对而坐,我的心先放下一截,但还是站在门口试探着问:“大王……找我来什么事?”
嬴胖子一抬手道:“小强进来。”
我这才真正放心,走过去坐在俩人中间道:“吓死我了,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
秦始皇道:“刚才饿脑袋乱滴很。”
我说:“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秦始皇道:“知道,不过有滴很快就忘咧。”
“你下了很多杀我的命令还记得不?”
胖子不好意思道:“知道,饿不是马上就纠正咧么?”
我说:“是啊,犯了错误就改,改了再犯,这倒像是你们一把手的作风。”随即我问,“这样反复的频率有多高?”
胖子道:“有丝(时)候一分钟两次有丝候两分钟一次。”
我惊道:“这么高?那你来来回回地岂不是像抽风一样?”
我忽然想起柳下跖跟我说过,诱惑草吃完前期有一断时间确实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就像发烧一样,忽冷忽热,在前世和今生之间徘徊,只不过胖子的情况有些特殊,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秦始皇,唯一的差别就是认识不认识我小强。随之,杀与不杀的命令也就无数次反复冲突了。
我看看二傻道:“你呢,刚才你在干什么?”
二傻定定道:“我看他抽风。”
我失笑道:“难为嬴哥没杀你。”
这时李斯走进来道:“大王听说秦国里还有个齐王,已经顾不上杀别人了——其实我们还得同时庆幸荆轲没有杀大王。”
我一拍大腿暗叫好险,胖子一听有人自号为王了,自然顾不上别的,纵然看见荆轲,在他眼里这无非也就是一个外国使节,可荆轲却有的是机会杀秦始皇!
我问荆轲:“轲子,你怎么样?”
二傻道:“我一直很好。”
我又问了一下李斯,李斯道:“我跟大王一样,脑袋里乱得厉害,一会清醒一会糊涂。”
看来诱惑草的副作用也是因人而异的,二傻因为对孟婆汤自带三分抗性,所以吃了诱惑草以后要比别人相对稳定。
我小心翼翼地问秦始皇:“大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杀齐王?”
胖子摆手道:“饿好滴很,已经好些儿丝(时)候摸(没)糊涂咧。”胖子忽然笑道,“就算饿现在真想洒(杀)你,就怕也抹油(没有)人敢。”
李斯笑道:“是呀,经过这么翻来覆去的一闹,谁还敢真把小强怎么样?只怕大王亲自下令也不好使了。”
我得意道:“这就是狼来了的故事啊。”
我看看时间,正色道:“不能再耽误了,咱们把明天的戏赶紧地排一下吧。”我把两把剑还给二傻和胖子,又把几个血囊拿出来在二傻身上比划着,“嬴哥,这就是你上次砍轲子的地方,明天照旧来一次,我把血囊还挂在老地方。”
我们在一边忙活着,李斯眼神一变,忽道:“咦……”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我、胖子、二傻异口同声道:“退哈(下)!”
李斯急忙低着头倒退出去了。
我担心道:“嬴哥,明天要是你和轲子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尤其是你?”
秦始皇道:“饿只要叫你们上殿,就社(说)明好着捏。”
我拍拍手道:“那就这样吧,轲子也该回去了,明天就听天由命吧。”
我又嘱咐二傻:“轲子,血袋一定挂准地方,要不受苦的是你,还有,走路注意点,别把血袋蹭破。”
我转过身面对嬴胖子郑重道:“嬴哥,明天决定因素还在你身上,记住千万要克制,我和轲子的命都在你手里呢!”
现在好就好在貌似最难过的阶段已经过去了,从我进来,嬴胖子还没发过病,而二傻,除了比较稳定以外还有一个保险保证就是他的反复期和胖子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胖子糊涂的时候他未必糊涂,但胖子明白的时候他一定是明白的。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好——没良心的胖子跟项羽一样连个侍寝的也没给我派,我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伺候我的人全是清一色的男仆,这让我很郁闷,齐王是多高的级别不说吧,我跟胖子怎么也算过命的交情,连“安排”一下的待遇都没有,可见在他们心目中包子的影响力是很恐怖的,可是凭什么他们都三千粉黛的就我非得做好男人?这幸亏是没要贴饼子女,要不胖子一不高兴还不把李XX埋了?
第二天我一早赶到咸阳宫,胖子已经上朝,在宫门口,二傻和秦舞阳静静地等在那里,我打量了二傻一眼,表面看去看不出任何夹带,而且傻子屏息凝视,表情上也看不出任何异常,我在一边不停冲他挤眉弄眼傻子也不理我,真没想到二傻居然也是有城府的人。
又过了一会,只听里面太监悠长的声音道:“传,燕国使者荆轲秦舞阳觐见。”
胖子发信号了!
在殿门口,赵高随着另一个太监迎上来要例行搜身,我急忙抢上一步站在荆轲面前:“赵公公,这个我亲自搜!”
赵高见是我,先讨好地叫了声“齐王”,然后千娇百媚道:“齐王真是关心大王安危,居然亲自干这种下人们才干的活。”
这是我们计划中很重要的一步:二傻的身不能由别人来搜,那些血囊一捏就破,别人来搜非穿帮不可。其实在这一过程里我们还担着别的风险,那就是二傻在家把血囊挂好以后难免不会自己在半路上露馅,因为谁也不能确保他这一路上都是清醒着的。
赵高和另一个太监去揩秦舞阳的油了,我便小心地在荆轲身上四处捏着——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们担的更大的风险是:如果二傻一直不清醒,那他很有可能忘记挂那些血囊!
我仔细地用手指划过二傻的胸口和肩膀以及腿侧,发现那些地方都软软的,好像那里都有一个大水泡似的,我抬头看了看他,二傻目不斜视地看着殿中的胖子,好像很肃穆的样子,可是谁也没发现这个傻子不易察觉地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心下大定,示意此人身上没带凶器,然后快步跑上去站在胖子身边。
这时秦舞阳也被搜完了身,我一脚把秦始皇身边的传话太监踹到底下,越俎代庖高声道:“大王令,命燕国使者上殿。”
荆轲听传,缓缓走上大殿,他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我们知道,那是樊於期的人头,秦舞阳则端着燕国的督亢地图以半步之差跟在荆轲身后,大殿上人人肃穆,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走到殿中,荆轲跪在地上行了叩拜之礼,秦舞阳跪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行礼已毕,我小声问秦始皇:“嬴哥,该说什么了?”
胖子面沉似水,脸上毫无表情,正扮酷间听我这么问,只能无奈道:“问他们干撒(啥)来咧。”
我马上喊道:“大王问你们干啥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赵白脸的饼干
群臣听我在这么庄重的场合问了一句大白话,不禁面面相觑,可是又碍于我“权势熏天”,谁也不敢笑,有几个老臣实在憋不住,把身子侧开咳嗽了几声。
荆轲毫不含糊道:“我奉燕国太子所托,代整个燕国向大王请和,为表诚意,我带来了大王的叛臣樊於期的人头和燕国最肥沃的督亢之地,太子愿以此城献王!”荆轲把捧盒放在地上,自然有人拿过请人辨别,连我都知道是真的——你说这老樊是不是死的挺冤的?加上这次掉了两次脑袋了,我要多来几次他是不是得变九头蛇呀?不过二傻欠他的情已经在上辈子还了,现在这颗人头对我们而言就是简单的道具而已。
当下有人报告了秦始皇,胖子装模作样点了点头,接下来好像就该看督亢地图表演节目了,但这必须有个前提就是二傻一个人上前,而这时的秦舞阳应该是战战兢兢的样子,荆轲这样才能借坡下驴一个人捧着地图接近秦始皇。
可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秦舞阳在这宏伟的秦宫和众人的注视之下虽然有点鬼头鬼脑,但离“战战兢兢”好像还要一定差距,这个时候叫荆轲上前讲图,难免秦舞阳也会跟着过来。
我不禁急道:“嬴哥,他怎么不害怕呢?”
秦始皇小声道:“赶紧想办法!”
我已经急出了一头大汗,何天窦说的没错,这历史事件真是会因为一点小意外而脱离原来的轨道,如果让秦舞阳上来,胖子八成要凶多吉少,而且自保能力恐怕连上次都不如——他的剑都被磨成烧火棍了。最要命的是我没有时间可耽误,谁也不知道二傻或胖子在下一秒是什么样,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信口胡说道:“按照惯例,下面请两位使节集体背诵我们大秦的五十荣五十耻……”
秦舞阳惊诧道:“不是不用背吗?”
我上前两步在嬴胖子的桌子上使劲一拍,喝道:“大胆,王驾面前不得喧哗!”秦始皇那桌子可能不是每天有人擦,更没人使劲拍,这一下把桌子上的尘土全拍了起来,胖子呛得直挥手。
我指着秦舞阳斥责道:“快点背,否则拉出去阉割半个时辰。”
秦舞阳愕然道:“什么叫……阉割半个时辰?”
我胡乱指了几个太监道:“看见他们没,这以前都是各国的使节,就因为背不上五十荣五十耻才变成这样的。”
不得不说我们面前这个秦舞阳要比书里写的那个有种的多,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我又使劲一拍桌子,还没等说什么,只听身后有人惊诧地“咦”了一声,一只胖手拽了拽我的衣服,有些疑惧地问:“你丝随(是谁)呀?”
我心一沉,胖子在这节骨眼上犯病了!我一个劲冲身后摆手,小声道:“嬴哥,别闹,忍着点。”
胖子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来人!”
秦舞阳陡然变色,忽然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地图的一端,荆轲扫了他一眼,默默地把秦舞阳的手拿下去,仍旧是神态自若。
嬴胖子这么一喊,殿外武士便冲进两队来,为首的那人正是王将军,他双手抱拳威风凛凛道:“大王!”
嬴胖子阴着脸叫道:“将刺客拿哈(下)!”
只听扑通一声,秦舞阳脸色苍白,一跤跌倒,抖似筛糠。
王将军环顾四周,茫然道:“大王,不知您所说的刺客是?”
胖子忽然伸出胖手指着我怒道:“你们瞎咧,速将此人拿哈(下)!”
群臣见大王指住我喊刺客,似乎都没怎么奇怪,一个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因为他们知道,大王就喜欢跟齐王开这样的玩笑,而且能得此“恩宠”的举国上下也只有齐王一人。
王将军看看我,又看看秦始皇,脸上表情极不自然,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茫然无措,昨天半个时辰内又是杀又是赦的就接了十几道不同旨意,这会的他当然不敢把我真怎么样,可是这王庭之上大王已经下了命令,要违抗也是不对,最后王将军只得无奈地嘱咐身边的手下:“去,先把齐王请下来。”
这工夫我已经跟胖子软磨硬泡了半天了,怎奈他就是水米不进,这也不怪他,没吃诱惑草之前我们就是匆匆一面,不说他还记不记得我,再王庭上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站在身边传令,胖子自然是很不高兴的,按他的行为逻辑,先杀了再说。
王将军的那两个手下也参加过昨天的行动,知道大王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转风,都憋着笑装模作样地向我走来,脚下却故意慢了几分,我却快急死了,胖子他们的药性已经没有规律可寻,谁知道他这一糊涂过去要多长时间?
两个护卫慢腾腾地走上来,一边一个搀住我的胳膊,其中一个还温言道:“齐王,先跟我们出去,一会大王叫你再上来。”
我在两个人怀里手舞足蹈,一边回头大叫:“大王,嬴哥,胖子,你快醒醒啊!”
众人都寒了一个……
秦始皇眼睛一翻,忽然冲两个护卫挥挥手:“退哈(下)。”
两个护卫相视一笑,齐齐站在台阶下干脆道:“是!”说着还默契地冲我眨了眨眼睛,他们也是跟李静水魏铁柱一样年纪的孩子兵,童心未泯。
我擦这额头上的汗长嘘一口气道:“嬴哥……”
胖子小声道:“饿好咧,赶快让那个挂皮上殿。”
我担心道:“你行不行啊?”
胖子笃定道:“摸(没)问题咧。”说完这句话嘴里仍旧念念有词,好像老太太念佛一样,我仔细一听哑然失笑,原来胖子是在默念魂斗罗调30人的秘籍呢,“上上哈哈(下下)左右左右……”
又稍微等了一小会,胖子似乎真的已经稳定了。
经过这么一闹,秦舞阳那根脆弱的神经终于绷不住了,做贼心虚的他一听胖子喊人就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等卫兵一上来他几乎站不住了,到卫兵退下去,秦舞阳一条腿依旧抖个不停,嘴唇发白,我抓住机会赶紧问:“荆使节,你的同伴怎么了?”
荆轲镇定道:“没见过市面的粗野鄙夫,让大王和各位见笑了。”他顺手把督亢地图接过来道,“下面请允许我为大王讲解此图。”
“准!”我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上正轨了。
二傻手捧地图一步一步走上来,我回头看了秦始皇一眼,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很好,我心里一阵轻松,这八拜也拜了,终于就剩最后一哆嗦了。
二傻低着头走到桌前,默默打开地图道:“大王请看……”这时他正好背对着群臣把我挡住,我使劲冲他出怪相“轲子,轲子!”希望得道他的回应,二傻对我置之不理,缓缓展开地图道,“这是燕国最肥沃的土地,人口……”
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按说现在就剩我们三个人在上面,相互间不难再搞搞小动作,可是二傻是不是也太入戏了?如果事先不知道他的目的,还真就被他蒙蔽住了——这是一个杀手的基本素质。
我站道秦始皇身边,在他耳边低低道:“嬴哥,有点不对劲……”
秦始皇俯身在地图前专注地看着,满眼都是贪婪之色,全没听到我说话。
这一刻,历史终于跟上一次完全吻合,荆轲把地图展到最后一截,那里赫然露出一把匕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抄起来刺向秦始皇:“嘿!”
随着这短促而干脆的一声,那匕首闪电一样扎了过来,荆轲和秦始皇之间距离又短,而且胖子好像有点魂不守舍,眼见是躲不开了,幸好我早有准备,扳着胖子的肩头把他往后一带,荆轲的匕首尖堪堪触到他衣服上,这把匕首要不是经过我的改造把尖头磨成圆头,只怕胖子现在已经受伤了。
二傻一击不中,毫不犹豫地跳上桌子,半边屁股坐在上面,探身又向胖子刺了过来,我一把把嬴胖子推开,小声道:“嬴哥,跑!”
秦始皇惊恐地看了我和荆轲一眼,转头就向一边的铜柱跑去,荆轲一语不发轻盈跳下桌子随后就追。
冷汗瞬间湿透我的纯棉裤衩——我看出这两个人在此刻都已经不认识对方了!妈的,真应了那句话了:谁也阻不住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啊。
此刻王庭之上,嬴胖子绕着一根铜柱在前跑,荆轲咬着牙在后追,我脑子一片混乱,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却不知道该帮谁该做什么。
秦始皇绕到第二圈殿上的群臣这才悚然大哗,有往前凑的,有往后退的,更多的人七嘴八舌大喊“有刺客”,荆轲紧攥匕首频频刺出,砍在铜柱上铛铛作响,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事先说好的步骤全被打乱了,我现在应该帮谁呢?
又绕半圈,嬴胖子刚没入柱后,荆轲堪堪跑在群臣面前,一个瘦干瘦干的老头手里早捏好一个药囊,见荆轲出来,怒喝一声丢了过去,荆轲不知是什么东西,下意识地一闪身,嬴胖子便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时机,他一手按剑一手扶着剑鞘,想往出拔剑,拔到一半胳膊就不够长了,往后褪剑鞘,剑鞘也卡在了腰带上,众人见事态危急,不禁又乱哄哄地喊了起来,在这一片嘈杂之中,一个尖利而高亢的声音叫道:“王负剑取之!”正是赵高——该我干的活我是一件也没抢上啊。
秦始皇怔了一怔,把长剑从背后抽出,他看了一眼身后气势汹汹的二傻喃喃道:“你娃又要洒(杀)饿捏?”
二傻也猛地止住脚步,看着手里的匕首讷讷道:“我不知道……”
我大喜,两个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恢复了意识,而且此刻两人正好都站在铜柱背后,众人谁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还没等我走过去三个人计较,秦始皇忽然砍了二傻一剑,又惊慌地跑了出去,二傻疼得倒吸一句冷气,眼神一变也跟着杀了出去。
这时,一个人猛然冲过人群,一边张牙舞爪地往这边跑一边大喊:“荆轲莫慌我来帮你!”却是刚才一直在发抖的秦舞阳。
如果是平常,大殿上这么闹腾卫兵早该进来了,可是今天情况特殊,人们都知道大王爱一惊一乍地跟齐王开玩笑,如果是他亲自发令,那没办法,结果一帮大臣也跟着起哄,卫兵们都一笑了之,反正他们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殿前武士本来就只听大王一个人的召唤。
所以,早该被乱刃分尸的秦舞阳缓了半天之后居然鼓起勇气冲上来了。
这让我几乎抓狂到死,两个抽风的亦真亦假地对砍不说,现在又加了一个真正想致胖子死地的人。
我伸手把桌上所有能当暗器的东西都划拉起来朝秦舞阳砸过去,这小子身手居然也颇为矫健,一一闪过贴到了胖子和二傻近前,毕竟是太子丹亲自选定的杀手,除了小时候不是东西以外功夫也非常凑合。
秦舞阳卡在两人的必经之路上,张开胳膊要抓秦始皇,胖子一迟疑的工夫,二傻双手捧剑恶狠狠地朝胖子背上扎了过来,秦舞阳大惊,双手绕过胖子拿住荆轲的攻势,叫道:“不能杀他,抓住活的好保我们活命!”
嬴胖子趁机从两人空隙中钻出来,一眨眼又跑道柱子后面去了,荆轲眼睛一轮,忽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能杀他!”说着还朝我这扫了一眼,我明白在这一刹那的时间荆轲又经历了一来一往的过程,刚才要不是秦舞阳,就算钝头剑只怕也已经要了胖子的性命。
我又惊又急,眼见秦舞阳已经把守住了柱子的一点,更不知道那俩什么时候就会反目成仇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慌不择路地把怀里的东西都掏在桌上,然后想也不想地就把复制过赵白脸那片饼干塞进了嘴里……
饼干下肚那一瞬间,世界嗡的一声完全变了样,来自于群臣的嘈杂变得十分渺远,我眼前的三个人身上不住散发出让我脑袋发疼的辐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赵傻子经常说的:杀气!
这种杀气有时候发自一个人有时候发自两个人,有时候会凭空消失,之所以会出现这重情况,大概是因为二傻和胖子的记忆在反复纠缠,所以会在不同时刻不同对待彼此所致。
我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把一只小鼎包在外衣里,随即像傻子一样大喊了一声“有杀气”便加入了战团。
等我动上手以后才发现傻子的世界真是精彩,所有在战团里的人都是虚虚实实的红影儿,而且最爽的是对方最先做出的动作和心里想的都能从这些红影儿体现出来,比如秦舞阳一拳向我捅来,他的人其实还站在那里没动,但是已经有一个虚拟的影子捏拳打过来,他的下一招如果是用脚踹我,那么紧跟这第一个影子的就是第二个飞脚踹人的影子,不过这第二个影子就要比第一个影子色彩淡一些,就这样以此类推,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光秦舞阳身上,就重重叠叠堆着十几个影子,我好整以暇地躲过他的一拳,往旁边挪挪让开他那一脚,最后再蹲下身子闪开他胳膊的一搂,影子一个一个消失,又一个一个产生,我永远能知道他半小时以后想怎么祸祸我,揍这样的……简直比吃冰棍还轻松。
第一百零二章 荆轲之死
除了能料敌先机以外,赵傻子的饼干吃了以后还有最大一个好处就是能分清敌我,我能清楚地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判断二傻和胖子现在的精神状态,如果二傻身上的杀气陡然浓起来就说明他迷糊劲上来了,就得对他多加小心,我挥舞着小包挡开刺向胖子的一剑,又帮他拍开胖子的偷袭,胖子只顾阴人,秦舞阳的一双手几乎就要抓到他的肩上了,我忙在秦舞阳胯骨上踹了一脚……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三个人同时勃然大怒,一起冲我来了,我只觉杀气逼人,就见仨人身上都散出无数的线条,颜色有重有淡,在一起交相层叠奔我杀来,我只好叹口气,像黑客帝国里的尼奥一样闪转腾挪一一躲过——就是铁板桥没弄出来,咱虽然有两颗好肾,可是腰不行。
打了一会以后我就发现,傻子的饼干吃了以后,好处是:只要你加着小心,别说三个人,就是三百人三千人也无法把你怎么样,对方只要杀机一起你就能事先感觉到,在他们身上出现的红影儿颜色轻重分明,简直比标了图一图二还清楚,你要照这图谱挪个地方就行了,也许有人有疑问,遇到高手怎么办?遇到高手是一样的,他在一招之中含着十几甚至几十种变招,可是没用,那些红影儿会毫不留情地给你标注出来,所以,动作快如闪电的空空儿斗不过慢吞吞的赵白脸。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一个致命的弱点:傻子的饼干吃了以后身体明显不行了!我只是抡了几下小鼎走了几步路而已,就已经感觉气喘吁吁,那只不过五六斤重的小东西拿在手里像重了十倍。赵白脸跟人动手,一次是拿着苍蝇拍,一次是拿这剑鞘,原来再重的东西他根本用不了。
这一点让我惊喜之余马上郁闷起来,可是没办法,你吃了饼干就得承担它带来的一切后果,你不能指望你拥有项羽的力气同时再拥有赵白脸的预知力,真要是那样的话我看离天下无敌也就不远了。
以前吃武松的饼干,一脚能踹碎四五公分厚的桌面,不过踹过之后要脚疼半天,那相当于让夏利跑200迈,可这一次,明明咱是棒小伙子的身板却只能小脚老太太一样挪,感觉更不爽,这跟开辆跑车却限速3迈一样郁闷!
我跟他们斗了一会,自保是有余,可是那只小鼎是再也抡不起来了,就在这时,发自胖子身上的杀气突然消失,随之那些如跗骨之蛆的红影儿也不见了,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但以胖子的智商马上判断出了局势,恢复了记忆的他眼见我似乎有点力不从心,先抱歉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抄着剑向秦舞阳头顶砍去——他倒是在这个关头还想着不跟荆轲为难。
秦舞阳和荆轲之所以暂时放弃嬴胖子来攻击我,只怕两人都是转的一样的心思,他们把我当成了胖子的保镖,现在殿上有还手能力的只有我一个人,于是两人抱着欲取胖子必先取小强的想法一致对外,他们平时虽然不睦,但此刻是作为战友的,虽然二傻不明白胖子刚才为什么也站在了他们的一边,但是忽然见胖子举剑砍向秦舞阳,想也不想用匕首帮他格了一下,秦舞阳冲他微一点头以示感谢,一拧身朝秦始皇抓了过去……
这会我已经把小鼎扔在了一边,身子也绵软得不能指挥自如,眼见胖子就要被秦舞阳抓住,忽然间荆轲杀气顿敛,用匕首狠狠扎向秦舞阳的前心,毫无防备的秦舞阳手忙脚乱地躲开刀锋(其实已经没锋了),顾不得场合和时间紧迫,对荆轲怒目道:“你干什么?”
荆轲也不理他,冲秦始皇一个劲挤眼,意思是自己刚明白过来,想不到嬴胖子二话不说一剑就抡了过来……胖子又糊涂了。
我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趁这个混乱的工夫,我给自己找到了一件顺手的兵器——我左脚上的牛皮靴子!
这还是巧妙地吸收了刘邦的姘头凤凤的经验,我记得她就曾用一只高跟鞋大战小六他们,并且把小六的一个兄弟的脑袋敲得跟西天某佛一样。
秦朝的做工还是不行,贵为齐王的我穿戴自然都是当时最好的东西,可是那只牛皮靴子还是分不出脚掌和脚后跟来,这东西脱下来更像是女人们穿的筒袜,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它才能更好的胜任它作为一件兵器的职能——这玩意抡圆了抽人疼着呢,而且分量适中,实在是宝贝。
这会场上的情势又有变化,胖子难得地和二傻并肩战斗了,秦舞阳本来有好几次马上就要挟持成功了都被二傻搅和黄了,可是要说荆轲有贰心,自己也被他从秦王剑下救过不止一次,现在一长一短两把剑一起刺过来,秦舞阳又惊又疑,又对谁也不敢下杀手,连连后退,我跳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秦舞阳一回头,“啪”的一声,牛皮鞋结结实实抽在了他的脸上,那里顿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子。
秦舞阳大怒,不顾一切地用拳头朝我脸上砸过来——早在我刚跳到他身后的时候我就看见他有这一招了,从容地歪了歪脑袋,秦始皇瞅准机会长剑刺出,马上就要给秦舞阳来个透心凉的时候,荆轲清喝一声再次用匕首把剑引开,同时对胖子痛下杀手……
那是一场有史以来最别开生面、最诡异、最混乱……和最敌我难分的战斗。
在这场战斗中,涌现了四个复杂的人,两个抽风的人,一个抓狂的人和一个长时间处在莫名其妙中的人。
在这场战斗中,我时而和胖子一起对付二傻和秦舞阳;时而跟二傻对付秦舞阳和胖子;当然,有时候自然也免不了跟秦舞阳对付胖子和二傻……
我手舞皮靴在混战之中有时候以一敌二有时候以一敌三,可是鞋底子无一例外地都抽在秦舞阳脸上啪啪作响,秦舞阳手里没有武器,又搞不清状况,极度郁闷之下忍不住问我:“为什么你只打我一个人?”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倒霉鬼,索性不说话,继续啪啪抽……秦舞阳那张脸不一会就被我抽得满是脚印子,就跟火车站大厅里的方砖似的。
这时终于有卫兵听见大殿里的动静小心地探头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往里跑一边喊人,不一会,王将军带着大队的卫兵冲了进来。
秦舞阳一见大急,喝道:“荆轲,拼……”我抢前一步,抡着牛皮鞋边抽边数落他:“拼,拼,让你拼!”
秦舞阳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脸,继而哇呀呀怪叫,发狂一样向我抓了过来,他的动作确实比刚才快了不少,可是没用,动作再快在我眼里无非是多了几个加了标注的影子而已,我往后退一步,“啪”一下抽在秦舞阳脸上,然后跟这进一步,他这会正是回拳的时候,“啪”,又一下,跟着事先低头,让开他的拳锋,“啪”又是一下……秦舞阳再也受不了了,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扑通栽倒在尘埃里,两条腿还抬起来蹬了蹬,也不知道是被我打晕的还是自己气不过气晕的。
秦舞阳一倒,二傻和胖子都是一愣,我同时感觉到两个人的杀气都迅速消散了,我低低地喝了一声:“照原计划来!”
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了二傻,忽然发一声喊又跑到柱子后面去了,二傻这时的反应也不慢,提着匕首喊打喊杀地追了过去,不过我一眼就看出这回是傻子在作秀。
一眨眼工夫胖子就又从柱子另一端跑了出来,却不见二傻追出,待胖子再跑道柱子后面,只听二傻的声音大喝道:“呔!”
群臣大惊,急忙往上涌,我伸手拦住他们道:“大家退后,让我去!”
人们眼见我刚才勇斗刺客游刃有余,纷纷退后,还有不忘拍马屁的高喊:“齐王英武!”
我提心吊胆地绕到柱后一看,差点气得冒烟,只见二傻笑眯眯地捏着匕首脸对脸和秦始皇站着,胖子提着剑,在二傻腿上指指戳戳地找血囊,二傻见胖子笨手笨脚的,索性自己用匕首把腿上的血囊戳破,顿时红颜料水便渗了出来,我小声提醒道:“轲子,喊两声!”
二傻扬起头拿腔拿调地喊道:“啊——你戳中我了”“好痛,我流血了”……
二傻一边喊一边低头把胸前的血囊也抠出来,正要戳,我抓住他的手说:“这个一会用,现在换嬴哥追你!”说着一把把他推了出去,二傻一瘸一点地跑了出去,只听群臣一起惊叫起来,我适时地把胖子也推出去,大臣们顿时惊喜道:“大王没事!”“大王英武!”
这时殿前武士在王将军的带领下已经来到近前,有人过来把秦舞阳捆绑了带下去,王将军手里紧紧握着长剑就要上前截住二傻,我把头从柱后探出来示意他止步,低声道:“把这个表现的机会留给大王!”
王将军看了一眼场上的局势,见秦始皇手持长剑威风凛凛地追杀着一拐一拐的刺客,忙点头表示会意,伸手拦下几个护卫,大声道:“大王勇武,我们看他老人家生擒此贼。”
二傻跑道柱子后立刻恢复了正常,稍稍喘了口气,自己把自己胸前的血囊挑破,随后胖子赶到,二傻不用我吩咐就又夸张地叫道:“啊,你又戳我,我的血啊……”这回瘸着腿捂着胸踉踉跄跄跑了出去,大臣们轰然叫道:“大王又得手了!”一时不少人喝起彩来。
就这样跑了三圈,二傻已经是“血流如注”,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饼干也快失效了,感觉不到俩人身上的气息的话,这种情况下跟睁眼瞎没什么区别,等二傻又跑进来,我一把拉住他道:“行了轲子,差不多了。”
胖子汗津津地跑进来:“累死饿咧!”
没想到二傻表演欲还挺强,眨巴这眼睛道:“再跑两圈呗。”
胖子一个劲摆手,低声道:“包(不要)跑咧包跑咧,饿跑不动咧。”
我对二傻道:“躺下。”然后拿过他的匕首扔在外面,群臣一看刺客的凶器也被他们大王打落,欢声雷动。
王将军带着人绕进来,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二傻向秦始皇跪倒道:“大王受惊了!”胖子摆摆手。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地上的二傻身上又散发出那种逼人的杀气,同时,从他身上立起来一排红影,最先的那个影子从地上爬起来,用双手紧紧扼住了秦始皇的脖子……
二傻又犯病了!失去记忆的他下一步的动作就是站起来继续刺杀秦始皇。
如果他在这会起来,嬴胖子的安危不说,一切都会穿帮,王将军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二傻乱刃分尸……
我万般无奈之下,顺手捡起地上的那只小鼎,二傻刚一抬头我就给他后脑勺上来了一下,可怜的傻子一声不吭又晕过去了。
我出了一身虚汗,感觉赵白脸的饼干在这一瞬间也完全失去了作用——幸好是这样,否则我也拿不起那只鼎。
王将军呆呆地看了一眼二傻,奇怪道:“这……”
我擦着汗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个刺客已经死了。”
王将军伸手探了探二傻的鼻息道:“……好像还没死。”
嬴胖子忽然冷冷道:“饿社(说)他死咧他就死咧。”
王将军忽而悟道:“是,大王勇武天下无匹,区区一个刺客自然逃不过大王的剑锋。”
嬴胖子背着手满意道:“社(说)滴对,社滴对……”
第一百零三章 山寨版超级玛丽
历史上有名的荆轲刺秦王就在我们的合演下基本完美落幕,在这次事件中,我深深感到历史的庄重性是不容——呃,是不怎么好亵渎的,就拿这次事件来说,在我们几个当事人的操纵下,几乎是按着原有的轨迹进行了,从上殿开始,秦舞阳畏缩不敢前,荆轲图穷匕见,胖子绕柱而逃,夏无且丢药,赵高提示秦始皇背剑,一件一件几乎都跟原来的情形吻合了。
让我感慨最深的是:原本计划中为了能让事情顺利发展而划分给我的两个任务还是被原来的主人抢走了——在慌乱中,我既忘了用药包丢荆轲也忘了提醒秦始皇背剑。
这就是人与人性格和立场不同而引发的结果,看到两个最好的朋友自相残杀,当时我的脑子真是一片空白,可是忠心耿耿的夏无且还是为了他的大王向刺客丢出了唯一能出手的东西,而善于投机取巧的赵高终于又一次抓住了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这就是他们之所以被历史留名的原因,他们自身的性格决定了以后的命运。
而我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我起到了一个调节钮的作用,如果不是因为我,嬴胖子就不会喊那一声有刺客,秦舞阳也不会原形毕露得那么早,如果不是这样他很可能跟荆轲一起上前刺王,那结果就很难说了。
说到秦舞阳我还得说一句,我觉得这哥们也不错了,至少他可能是不怕死的,比我强,我要是他,太子丹请我加盟的时候我就尿了,这本来就是一件摆明了让人去送死的事情,秦舞阳哆嗦,不是怕丢了性命,据我分析丫就是有点心理素质不过硬,怕任务失败,怕丢了人落了骂柄,越是这样就越不行,这跟早泄是一个道理……
可是话说回来秦舞阳还是要比很多刺客强,他只是不幸生在了那个死士层出不穷的战国时代才泯灭于众人矣,再往后不管是刺杀林肯、拉宾、卡斯特罗(未果),你见有哪个杀手愿意用生命做锅底把自己搭进去的?当然,巴勒斯坦肉弹那是另外一说。
历史是由无数偶然和必然组成的,我就是那个绝对偶然,作用是换回二傻一条命。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呼吸均匀的二傻,把蒙毅叫进来吩咐道:“刺客抬回萧公馆。”
蒙毅小声道:“他醒了怎么办?”
我说:“不许为难他,这个人已经‘死’了,你明白吗?”
蒙毅看秦始皇不置可否,知道这其中牵涉了很多他不该知道的秘密,点点头,严格执行命令去了。
在群臣眼里,二傻浑身是“血”一动不动,自然认为这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也不疑有他,纷纷上前赞美他家大王英明神武天佑鸿运。
我跟胖子说:“嬴哥,那我也先回去了,等明天你再好一点我来看你。”
秦始皇眼神涣散,但还是木然地点点头,看来他这会又开始犯糊涂了,只是这样的情况往复多次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性,所以对我在半认识不认识之间,没叫人杀我那就是进步了一大截。
我回到萧公馆二傻已经睡醒了,披红挂彩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一阵好笑,忙叫人取来套干净衣服给他,二傻边唉声叹气地换衣服边说:“这次不如上次精彩,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呢。”
我知道他介意的可能就是最后靠在柱子上的那两句场面话没说,笑道:“没事,叫嬴哥的史官给你加上不就完了。”
二傻继续唉声叹气道:“就这么一会,300块钱没了。”
……
第二天阳光明媚,今天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阻止了二傻,这只是一个序幕,拥有了前世记忆的胖子再次成为秦王,顺利的话不久后还会成为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深刻地影响历史,我必须得告诉他人界轴的事。
随便带了几个随从直接进宫,护卫已经没必要带了,正如胖子说的,现在整个秦国没人敢真的把我怎么样,宫禁是王将军主事,那更属于自己人。
一路畅通无阻来道咸阳宫前,我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宽阔的宫前广场上已经搭起长长的将近200米的土木工事,不少原木椽用绳子牵住四角高高地吊在两边巨大的脚手架上,再往前还有不少直径可供一人自由出入的青铜柱,在半空中,细绳子吊着不少圆形方孔钱……
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等我看见一道高台阶前面那杆旗时,终于恍然:这不是超级玛丽里的游戏场景吗?
这时我忽听一个尖细悠长的声音喊道:“往前助跑,大跳——吃金币……”我纳闷地循声音一看,只见秦始皇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双手捧着一小块木板不停按着,目光却专注地看着对面。在他身边,一个太监恭谨地立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胖子的手,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就是他在那里不断发号施令,我来到跟前着俩人谁也顾不上理我,我郁闷地顺着嬴胖子的眼神一看,差点气乐了:只见对面的土木工事里,一个太监化妆得希里古怪,头顶牛皮做的管道工帽,脚蹬一条临时拼凑成的背带裤,最明显的,下巴上还粘了两撇马尾巴做成的大胡子,此刻正在随着这边的太监的口令做出各种动作,一会爬高上低一会嘣嘣直蹦,还一边伸手把吊在天上的金币抓进口袋——这分明就是一个山寨版玛丽兄弟嘛。
那打扮成玛丽的太监吃了一会金币,又跳下巨木,来在一排虚垒的青砖下面,秦始皇身边的太监喊道:“顶!”
游戏里的太监只能一咬牙一闭眼直直地用头顶向砖垛子撞去,好在那些砖只是浮浮地放着,而且这太监帽子里应该衬着这东西,一阵哗啦哗啦作响把那一排砖全顶开了,太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灰头土脸的,我就听秦始皇坐在那里失望道:“哎,连个蘑菇也抹油(没有)。”
我忍住笑,站在他边上说:“嬴哥,快,该拔旗了,拔它个5000分。”
胖子见是我,再木板上按了一下丢在一边,身边的太监喊:“暂停!”
游戏里的太监本来刚把一只脚抬起,听了这个口令顿时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胖子挥手叫传令太监退下,我拿过他手里的木板一看,见上面用毛笔画了一个十字方向,另一边是四个键位,中间还有选择和暂停……
胖子讷讷地也有点不好意思,说:“延词(迟)太厉害咧,别扭滴很。”
我在木板上胡乱按了几下,既没有了传令太监,那位玛丽自然还是纹丝不动,就是一只脚撑地憋得满头大汗。
我笑道:“你这机子一点也不灵啊。”我把木板放下,换上一副痛心疾首表情说,“嬴哥,你又搞这些劳民伤财的东西。”
我现在才有点真的体会到当帝王的好处了,在那种科技极其落后的情况下,嬴胖子一句话在一夜之间就造出了这么大的工程,这只怕在现代社会也不容易,这越发让我感觉到了一个人能力越大祸害也就越大的真理。
胖子见我颇有责备之意,辩解道:“饿无聊滴很么,这个造好以后阿房宫饿不弄咧还不行么?”
还没等我说话,一个七八岁拖着鼻涕的孩子忽然跑过来,摇着胖子的手央求道:“父王,给我也玩会吧。”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小木板。
胖子不耐烦地挥手道:“碎娃包乱发(小孩子不要乱耍),影响学习捏——”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李斯在我耳边说:“这孩子就是以后的秦二世胡亥。”
我急忙站起来掏出200块钱塞在孩子手里说:“来,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准备,拿着买糖吃。”又忍不住笑道,“这名字叫的,胡害——”
嬴胖子忙道:“客气撒(啥)捏么。”又对胡亥道,“快谢谢你叔。”
小胡亥把两张钞票举在阳光下看了半天,捏了把鼻涕道:“父王,这上面画的是谁呀?”
胡亥道:“父王,咱们以后也把钱印上你的样子你说好不好?”
嬴胖子:“……”
看来这小子也不光会胡害,还是挺有政治头脑的,不过他确实不像人家曹冲那么灵气,显得有点虎,这样的孩子一般不会对人有什么戒心,可要是教育不得当身边再有几个坏人怂恿上也就不难成为后来那种混蛋皇帝。
想到我跟项羽还合伙欺负过人家,我不由得摸着小胡亥的头顶愧疚道:“叔叔下次来一定给你带个游戏机。”
秦始皇和胡亥都是满眼小星星,异口同声道:“真的?”
我白了胖子一眼道:“嬴哥你也不要乱发(耍)了,抓紧点孩子的教育。”
胖子背着手忽然冷笑数声,不说话。
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小心问:“嬴哥你笑什么呢?”
秦始皇挥退不相干的人,只留下我和李斯,缓缓道:“饿想过咧,等饿顾上咧把该洒(杀)滴人一洒,六国一统一,好好儿滴当几天皇帝。”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该杀”的人里包括不包括刘邦和项羽,但基本上赵高这种人是没跑了,别看胖子表面不声不响,可内心照旧是雄心万丈,想着要创下比以前更辉煌的业绩呢。
我搓手道:“嬴哥……告诉你个不怎么幸的消息,不管是该杀的还是不该杀的你都不能乱杀,你的任务就是继续当你的秦始皇,从统一六国开始……”我把人界轴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李斯边听边摇头,最后道:“照你这么说,以后焚书坑儒还得干,万里长城还得修?”
我无奈道:“只怕是这样的。”
“这样的话,嬴哥和我一个皇帝一个丞相,实际上就是两个照本宣科的打杂的?”
我补充道:“只能说是高级打杂。”
秦始皇阴沉着脸把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踢远,愤懑道:“那还不把饿无聊死?”
确实,人就是这样,对未知会有恐惧,但更多的还是期待,如果你给他的人生设计好轨道让他走,就算很完美,大部分人还是会逃跑,所以很多后半生没有悬念的富家子会离家出走,他们很多成为了艺术家和颇有成就的人,当然,半路上遇到一个灰姑娘,然后迫于生活的无奈再回去继承祖业的也不是没有,香港早期的电影全是这个路数。
我抱歉道:“对不起啊嬴哥,我不该来。”
这句话我跟项羽也说过,我的到来除了能带来短暂的欢聚和一时的幸运以外,给当事人还带来了后半辈子的郁闷,我想我以后在对待穿越任务的时候很有必要抱着更谨慎的态度了。
秦始皇呆了一会,摆手道:“算咧,继续当饿滴皇帝也抹油撒(没有什么)不好,少洒(杀)些儿人就完咧。”
他一句话让我的愧疚顿时全部消于一空,合着我要不来这一趟按他的想法还要杀更多人,这胖子是不是极端人格分裂呀?
咦,说到这个,胖子和李斯今天的状态倒是都满稳定的,李斯连一次让胖子说“退哈”的机会都没给。
我们正说着话,就听旁边扑通一声,还在“暂停”中那个玛丽兄弟一头栽倒了,他急忙爬起来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上对嬴胖子道:“大王恕罪,奴才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第一百零四章 最倒霉的客户
我看了那太监一眼跟秦始皇说:“嬴哥,你再玩几天赶紧拆了把木头都还给老百姓吧。下次来我一定给你带个游戏机。”
有时候人力明明是不能跟机器比的,在游戏机上你只要按了暂停那人能定在天上,可人行吗?穷胖子一生,他尽干点包工头的事,虽然有的修在边界上有点埋在了地底下,我真怕他一时兴起发明秦朝的维亚,以后按暂停就能把人定在天上了,这还都是小意思,带翅膀的乌龟王八上哪找去?最后一关还有龙宫呢,是不是要把岩浆刨出来?这还只是超级玛丽一个游戏,魂斗罗怎么办?双截龙怎么办?坦克大战怎么办?沙罗曼蛇怎么办?照胖子这么干,项羽后来烧的阿房宫很可能是一个仿真游戏基地……
我忽然眼睛一转,拍着胖子肩膀道:“对了嬴哥,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玩俄罗斯方块嘛。”那个省工省料,技术难度低,而且可以反复使用。
秦始皇有点黯然道:“你丝(是)不丝要走咧,撒(啥)时候才能再来么?”
我勉强笑道:“既然把意思传达到了我也就该走了,现在大家都刚回到自己的朝代,是事件多发期,用何天窦的话说我就是那片警,得赶紧继续巡逻去。”
胖子紧张道:“撒(啥)时候?”
我说:“吃了中午饭吧——我陪着你再吃一顿任嘛没有的国宴,回去以后就能吃西红柿鸡蛋面了。”
嬴胖子狠狠瞪了我一眼,赌气道:“要不然这个皇帝你来当,饿回气(去)。”
看得出胖子确实有点怠工的意思,在这待着只能重复昨天的故事,应付一帮唯唯诺诺的大臣,吃不上西红柿鸡蛋面,搞笑的是张骞出使西域还得是邦子夺了鼻涕虫的江山以后,所以现在别说西红柿,连连萝卜、玉米、葡萄这些东西都没有,对于胖子来说,这是相当悲惨的事情。
中午饭就在我的萧公馆吃,除了二傻和胖子,李斯也在其列,二傻听我们聊了一会忽道:“这里又用不上我,我要跟你回去!”
我抱歉地说:“轲子,不是我不想带你走,实在是带人不保险,还有,把你带回去不知道跟天道犯不犯忌讳,你等我弄明白了再来接你。”
我转向秦始皇开玩笑道:“嬴哥,你这皇帝当得轻松啊,还有犯混名额。”
胖子满脸不愉:“当个摸油(没有)悬念滴皇帝歪(那)摸(没)意思滴很……”他忽然跟李斯说:“要不你替饿当?”
李斯急忙摆手:“嬴哥,都是自己人你这么说说就算了,以后千万别开这种玩笑,我可不想死在小胡亥还没登基以前。”
我有点不自然地看着李斯道:“李哥,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些人里荆轲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和历史使命,可以轻松了,秦始皇是以后自己病死的,只有李斯的命运最悲惨,虽然当了几年丞相,可最后落了个腰斩的下场。
李斯毫不当回事地笑道:“嗨,我还是那样呗,不就是一刀吗?我等着挨就是了,这有什么看不开的,上辈子得病死得更难受,再说——”李斯有点自嘲却掩饰不住关切道,“再说我妻儿老小不是还在你手里当人质呢吗?”
原来他还是放不下他的老婆闺女,他情愿去挨那一刀,多半还是怕自己要不顺应历史牵累了在另一个时代的亲人。我拍着胸脯说:“你放心,你闺女以后就是我干闺女,她婆家的事儿也包在我身上——称象那小家伙你知道吧,那是我干儿子……”算上厉天闰和费三口两家的闺女,曹小象已经有三个预选对象了,或者不用选都收了后宫?
李斯凑到我跟前小声说:“嬴哥那你放心吧,有我提醒着他呢,我以前可是教历史的。”
我笑了笑道:“就这样说定了,我也该走了。”
在场的人都有点伤感,二傻快跑几步抢先来在我车前,低着头用脚踢地上的土,就是磨磨蹭蹭地不想让我走,他用一只手拉着车门身子向后倾斜道:“我想包子他们了——”
我勉强笑道:“有机会我一定带她来看你和嬴哥。”
二傻不依不饶道:“还有李师师那个小妞,还有大个儿他们……”
我一边胡乱答应着一边上车,蒙毅见状过来道:“萧校长,您要走了?”
我笑着说:“是呀,可惜没见上你哥,待我向他问好。”
蒙毅纳闷道:“萧校长见过我兄长?”
“呃……仰慕而已。”
李斯上前低声道:“其实这位蒙毅以后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过要说到灭六国还得说王家父子——”
我奇道:“王家父子?”
李斯冲院子里的王将军努努嘴:“你饶了一命那小子就是王贲,他爹就是鼎鼎大名的王翦,现在是秦国的大司马,正领着兵在外面打仗呢。”
我意外道:“哎哟,听说过听说过,王离跟他们怎么论?”
李斯道:“那是王贲的儿子,后来被项羽打败了。”
还挺复杂——王贲欠我个大人情,项羽是我哥们,以后见了怎么处啊?
王贲因为是跟这秦始皇来的,所以没有大王的命令他不方便来跟我道别,但是眼睛却一个劲地冲我眨啊眨,胖子道:“王贲,去跟齐王道个谢。”
王贲急忙一个箭步来到我车前,满富感情地道:“齐王……”
我摆手道:“啥话也别说了,等我老婆来了让你爸把大司马给她当几天咱俩就两清了。”
王贲:“……”
我缓缓发动车子冲身后的众人摇了摇手:“兄弟们,以后再见。”
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二傻和嬴胖子,我心里又有点难受了,干我这个活,就是要在不停的欢聚和分别里度过,可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一次真正的欢聚,起码把五人组凑齐,有可能的话再找到300和好汉他们……
我刚回2007年就收到包子的好几条短信,前几条还是气势汹汹地质问我跑道那里去了,后面几条开始可怜巴巴地让我回电话,等我把车停在2008年的草坪上时赶紧给包子汇报,包子正在花木兰的陪同下在医院做检查,听我回来了也就放了心,她现在一心要生个不受任何干扰的优良品种出来,所以也就难得地懒得训我。
这样不行啊,老三天两头地瞎跑联系不上,包子迟早得怀疑,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电话在2007年就能收到信号呢?虽然我这车一出溜几年几十年是常事,但在启动和停止前都是有很精确的刻度的,第一条短信绝对是开在2007年就收到了!
家里吴三桂也不在,我喝了几口水叼了根烟就去敲何天斗的门,结果他和刘老六这俩老神棍都不知道去哪了,这时颜景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我又有新客户到了,他已经通知王寅去酒吧接人了。
至于说这么长时间以来刘老六为什么非要把我的客户们带到别的地方让我去接,他对此的解释是地气不同,这就跟空军着陆一样,总之育才不是合适的地点。
既然这么巧我就开着车去见见这位新客户,到了育才的老校区,我见王寅刚从阶梯教室出来,我问他:“新客户呢?”
王寅指指身后的门说:“刚送进去,他们正开欢迎会呢。”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五,客户们固定的开交流会的时间,新人赶上这个点儿,正好交流和欢迎会一起开。
我点点头,刚要推门进去,就听王寅跟刚赶来开会的方镇江笑说:“刚接来这哥们太搞笑了,说他临死之前是被人用鞋底子抽晕过去的,哈哈哈……”
方镇江也失笑道:“谁呀,这么衰?”
王寅道:“秦朝来的,说是叫秦什么来着,我这历史也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王寅这几句话忽然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阵不自在,好像是哪里不对劲……这时我已经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屋子里有不少人在底下就坐,讲台上,一条高大的汉子正跺着脚、义愤填膺地说:“我他妈倒霉啊,怎么就碰上那么个家伙,就会抡鞋底子,要说咱也不白给啊,我13岁就杀过人……”
我终于知道哪不对劲了,讲台上那位,赫然正是秦舞阳!
第一百零五章 刷卡器
“是你?”
“不是我!”
当秦舞阳和我相遇时,我们之间产生了这句经典的对答。
本来要是他没看见我的话我还想先回避一下,等这哥们冷静几天,或者我换身衣服改个发型用别的身份来见他。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秦舞阳一见我就像一个撅了几十年的老光棍看见一个妙曼的裸体女郎一样从讲台上冲了下来,十根指头张得开开的探在胸前向我扑来,狂喝道:“我掐死你!”
从我接待客户以来,人们还没见过这么热情洋溢的打招呼方法,在座的众人都笑眯眯地看着他,纷纷议论:“这可能是秦朝的礼节。”……
只有我明白,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他要真的愿意顺顺利利把我掐死都算厚道的。
我一溜烟转到方镇江身后,探头探脑道:“你听我说……”
这时秦舞阳已经抓到近前,方镇江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他伸手化开秦舞阳的攻势,搂着他的腰把他扳倒在地,失笑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小强跟你有仇啊?”
秀秀道:“他俩就不可能见过嘛——”说着给秦舞阳介绍道,“这是咱们萧校长。”
秦舞阳不听这句话还罢了,一听到“萧校长”三个字更加气急败坏,眼里冒火道:“对,就是他,我听见过有人这么叫他。”
方镇江一边阻止着继续扑上来的秦舞阳一边道:“喂喂,有话好好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方镇江不愧是学拳到过少林寺功夫练在了八年上,把秦舞阳拽得团团转,秦舞阳眼见报仇无望,索性站在当地指着我怒道:“就是他用鞋底子抽我!”
众人哑然,李世民笑道:“怎么可能嘛,小强难道还能跑到2000多年以前去见你?”
秦舞阳横他一眼道:“你是何人?”
朱元璋抱着同行之间应该相互捧臭脚的想法隆重介绍道:“这位是大唐的皇帝,比你当时要刺的秦王级别还要高。”
秦舞阳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他妈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赵匡胤狠狠拍了拍桌子……
秦舞阳再次指住我喝道:“你们问他自己有没有这回事!姓萧的你敢不敢承认?”
我翻着白眼道:“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干吗不敢承认。”反正挨抽的又不是我,再说一味否认也于事无补,有矛盾就要解决嘛。
人们见我居然应了下来,不禁一阵纳罕,方镇江诧异道:“这么说你去过秦朝?”
我迟疑地点点头,会场里忽然站起一人道:“小强,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看你也不用再隐瞒了。”正是吴三桂,原来他跑到这开客户会来了,我可以穿回去的事情他和花木兰是知道的。
吴三桂这话一说完,整个会场忽然一片肃静,继而顿时大哗起来:“小强还可以回去?”“他回去那我们回不回去,这不是乱套了吗?”
忽然有一人站起带着颤音问我:“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能回去看哥哥们了?”正是花荣,他身边的关羽关二爷也发呆道:“回去……那我岂不是能见到大哥和三弟了?”
这两个人这么一讨论,立刻带起周围一片人的遐想,乱哄哄地响议论起来。
秦舞阳抓狂地挥舞着手臂道:“别吵别吵,先解决我的问题。”
众人怒道:“你有毛问题!”
秦舞阳隔着方镇江用手点指我道:“他……”
方镇江不屑道:“他什么他,不就是用鞋底打了你两下吗?我们这比你苦大仇深的多了,前段时间项羽和刘邦、我们梁山好汉和八大天王都能一块处,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成吉思汗道:“要较真的话我们这四个人(说着指指李世民和另两个皇帝)互相也算是仇人,可我们还不是和和气气的,男儿的胸怀就应该像草原一样广阔。”
颜真卿微笑道:“刺秦的秦舞阳是吧?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形象一直是当反面人物出现的,原来的书上都说你一上咸阳殿就畏缩不前了,可要照你说的你真的参加了刺杀秦始皇的战斗的话,倒是小强成全了你。”
秦舞阳沉着脸道:“那总之我是因他而死。”
毛遂过来搂着秦舞阳的肩膀道:“兄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时就算小强不在场还有那么多卫兵呢,还有——不是哥哥我说你们,威胁君主吓唬吓唬也就行了,没想到你们真杀,你们这属于没有职业操守。”
李世民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说到底这都算是上辈子的事了,谁也不许再没完没了。”
秦舞阳带着哭音叫道:“你们说完就完了?”
这帮人为了快点把这篇揭过去好问我回去的事,有点自说自话一厢情愿,浑没顾及到秦舞阳那颗需要安抚的心,十来个小时以前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我用牛皮鞋不要钱一样的狠抽,再明白过来这脸已经丢到2000年以后了。
我同情地看着他说:“兄弟,我对你个人没有任何意见,之所以阻止你一是因为秦始皇是我朋友,二是他不能死,这么说吧,他要不死,不管怎么说你还混个千古留名,在我这还能消闲一年;他要是死了,你我,包括在场的诸位都得玩完。”
李世民关切道:“小强给咱们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紧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皇帝也都把脑袋探了过来,理论上说,上辈子过得越好自然就越希望回去,而有资格到我这里的,基本都是声名显赫的杰出人士,所以他们一听还有回去的希望,无不关心。
我走上讲台,清清嗓子道:“是这样,大家现在一定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了吧?那么,在神仙之上,还有一种制约力量叫做天道……”
我想这对我的客户们来说算不上什么特别重大的秘密,他们在回去以前还是要喝孟婆汤,这就相当于一个医生跟患者谈论手术,病情的真实情况介于可说可不说之间,反正患者最后是要打麻药的……
我特别着重说了关于历史轨迹不能更改的事,这应该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谁愿意总重复过去的老路啊,而且一重复就是一辈子,连自己什么时候得意什么时候失意什么时候嗝屁着凉都知道,这对这群创造力和控制欲旺盛的人来说绝对是不可忍受的。
果然,我说完以后人们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吴道子小心地问:“这么说的话,我们回去以后你要是不去找我们,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活着?”
我挠挠头,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这都已经超越了哲学快上升到伦理问题了,其实人的感情只不过是记忆而已,假如没有记忆,并不能因为简单的血缘关系而深度认同另一个人,或者突然一个陌生人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这都是没意义的。吴道子的意思就是:一个人如果不能拥有统一的回忆,那就跟几个人一样,是互不相干的。
还没等我想出答案,花荣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道:“那我以后死了是不是又能和哥哥们在一起了?”
我又气又笑:“你就甭指望了,天道总有恢复正常的时候,就算不是,你总比我活得时间要长吧。”
花荣还不死心:“你不是能任意来回吗?下次你走的时候把我也带上。”方镇江道:“还有我。”
我使劲摆手道:“不行不行,我要回去的话那边的花荣和武松都还没死呢,你俩去了怎么算?”
这个致命的假设一下就把花荣和方镇江给打击蔫了,两人颓然坐下,低头不语。
朱元璋眼睛一转道:“小强,那等我们走了以后你就再带上药去找找我们呗。”他身边的赵匡胤也使劲点头。
我笑道:“你们要是不改变历史进程我找你们干什么?”
朱元璋想了想道:“这样吧,你找完我们以后我们照样不改变什么不就行了么?我是实在不想喝完那碗孟婆汤以后再把自己是谁忘了,你等我当了皇帝以后再去找我,我吃了药就算只能按部就班地活着,可至少知道自己是谁,是怎么过来的,还能当个十年二十年安稳皇帝,你们说是不是——”
赵匡胤和李世民忙表示赞同,其他人也有不少轰然叫好的,这些人来我这不是被迫无奈,都是自己选的,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留恋前生,现在得知能回去,居然有一多半人叫嚷着让我去找他们,这样也就等于过了两世不同寻常的人生,只不过后一世少一些悬念多一些清醒——用一句概括,他们宁愿生活无聊一点也不愿意失去一段记忆迷失了自己。
扁鹊和华佗对视了一眼,忽然一起站起来说:“小强,请你务必在我们俩走以后去找我们一趟,我们研究的抗癌药已经有了门道,但是时间明显不够了,假如你能在我们回去以后帮我们恢复记忆就一定能成功,到时候你可是无数人的救星。”
我满眼小星星道:“这个要求看来我无法拒绝,诺贝尔医学奖在冲二位招手了。”
华佗只是淡淡一笑,扁鹊道:“没出息,老惦记着外国人的那点奖干什么,你不会设个华佗奖扁鹊奖甚至是小强奖超过他?”
这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我茅塞顿开道:“对,以后咱们设立一个育才奖,让所有老外都来抢。”
李世民呵呵一笑接口道:“然后心甘情愿地抢不着——”
瞧瞧,这就是帝王胸怀。
其实我对诺贝尔一直以来是心存敬意的,因为他坚决不设数学奖……
这会会场上又有人七嘴八舌地给自己找理由让我去看他们,我连连挥手道:“这个问题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以后具体情况具体对待。”我来到秦舞阳面前说,“这下你明白了吧?”
秦舞阳叹息道:“哎,明白不明白的有什么用,只能认了,就算我想杀你他们也得让啊。”他忽然看了看我脚上穿的旅游鞋说,“那会你为什么不用它抽我呢,这个看上去不太疼。”
……
我回家以后看见何天窦屋里的灯亮着,我一头撞进去粗声大气地喊道:“你们两个老不死跑哪去了,老子有事问你们。”
刘老六嘿嘿笑道:“看看,我就说这小子不会领情吧。”
我愕然:“领什么情?”
何天窦道:“你先说你有什么问题。”
我气咻咻道:“我问你,李斯上辈子怎么是现代人?”
何天窦笑道:“这有什么奇怪,这是一直都存在的现象,你以为秦朝人死了以后只能再投生到汉朝啊?六道轮回听过没,既然是轮回,现代人死了当然就有可能投到秦朝,不过投胎到前代的事情在以前不怎么常见,人界轴倒了以后多一些罢了。”
我恍然道:“难怪花荣方镇江他们上辈子还在宋朝这辈子就一下到了20世纪,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我又转头面向刘老六,“该你了,说吧,秦舞阳成了我客户我没什么意见,为什么他居然是那个被我抽晕的秦舞阳?”
刘老六无辜道:“这也没什么呀,你以为历史上有几个秦朝?既然你穿回去把人家抽晕了当然就得允许人家记得你,人界轴倒了只是让时代平行而已,又不能多出一截来。”
我整理着思路道:“也就是说秦舞阳被我抽晕以后不管史官按不按事实写那是他们那一截里的事,但是已经传不到后世了?”
刘老六打个响指:“你终于了了。”
我摊手道:“等等,那我又糊涂了,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巴巴地跑来跑去阻止他们改变历史呢,反正各过各的,就算项羽把刘邦打败坐了江山,我们还是我们,在下一截人界轴里刘邦的子孙还是汉朝的皇帝,对任何人都没有妨碍呀!”
何天窦道:“没错,就是这样呀。”
刘老六看我马上要崩溃的样子,笑道:“这个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之所以要顺应历史,是因为天道的监视,虽然任何朝代的巨变都不会影响到整个人界轴,但在天道的默认思维里不是这样的,它只认它那一套,打个比方说它就像一台刷卡器而我们是一张磁卡,磁条上有断头的话它就会认为这张磁卡已经坏了,它吐卡,我们就会被抹杀。”
我只觉灵台一片空明:“我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小规模地修理断点,目的是骗过天道?”
刘老六和何天窦一起鼓掌:“诶,大彻大悟!”
我跺脚道:“那你们不早说明白,搞得老子还以为自己多伟大似的。”我随即捅着刘老六的腰说,“你刚才说什么,我领你们什么情?”
何天窦自信满满地拿出一张纸,跟我说:“刚才你也明白了,咱们要干的不过是利用天道的BUG蒙混过关,等咱们这张磁卡被它放行也就万事大吉了,要想让它放行,咱们的磁条就得顺顺当当地下来……”
“少废话,说点子上的事!”
何天窦一拍手:“接下来绝对是真正点子上的事儿——我和老六不眠不休几天几夜,终于研究明白一个关键,历史其实就是由每个朝代的那么几个点构成的,你只要抓住这几个点,其它琐事大可不用管它,我们这几天就是把这些关键的点都找出来了。”
我哈哈笑道:“两个老光棍不睡觉研究点,能高潮吗?”
刘老六和何天窦:“……”
我见两人颇为严肃,忙也正色道:“你们把这些点找出来又能怎么样?”
何天窦牛B烘烘地扬了扬手里的纸:“我们管这张纸叫点子表,在这张表上,秦始皇只有三个点,项羽只有两个点。”
“……什么意思?”
刘老六得意道:“这就是说,秦始皇一生只要做三件事就可以蒙混过关了,而项羽只有两件,他们把这两三件事做完,其它时间是不是就可以很轻松了呢?”
只是一瞬间,我豁然开朗,惊喜道:“照这么说,他们只要完成这表上的几件代表性任务,就可以不再顾忌什么历史影响,能舒舒服服重新做自己了?”
两个老神棍缓缓点头。
第一百零六章 缺德的点子表
现在我的身份又有了改变,继黑心的当铺经理之后,我又成了预备役神仙、育才文武学校的校长,安的闹(and-now),我成了一个修磁卡的……而且还是一个属于蒙骗性质的修磁卡的,我们知道一般拥有刷卡器的一方都是强势方,比如银行,也不知道我要从天道哥那多弄出钱来会不会被起诉。
我看看何天窦手里的纸,一伸手,何天窦却缩了回去,他扇着风跟刘老六说:“刚才我好象听有人骂咱们两个是老不死来着——”
刘老六悠悠道:“是呀,还说什么两个老光棍什么什么的。”
我忙赔笑道:“你俩都是我爷爷,是我祖宗!”
刘老六道:“不对呀,我们都是老光棍哪来的……”
不等他说完我趁何天窦不注意一把把他手里的纸抢了过来,骂道:“两个老不死还得寸进尺了。”
刘老六看看无语中的何天窦跺脚道:“你怎么不防备着他呢——尤其正是咱扬眉吐气的时候。”
何天窦委屈道:“谁能想到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刘老六叹道:“跟你合作从来就没默契过,老何呀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下界以后在西洋鬼子那待的时间太长了,绅士那一套根本吃不开嘛,对小强这样的,你就得像防我一样防着他!”
我和何天窦:“……”
我背转身仔细地看着纸上的内容,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蚂蚁头大小的字,一个格一个格的那是朝代,我先看秦始皇那一格,上面只写了一个秦朝,然后括号里写着秦始皇三个字,他需要做的三件事是:统一六国、修长城、造地下秦始皇陵。短短一行字已经涵盖了一个朝代,在胖子后边是秦二世胡亥,胡亥名字后面批着几个简单的字:为刘项联军所灭。
我再看项羽的,也是寥寥几字:鸿门宴、输掉垓下之战。
看到这里我不禁有点心惊,这点找得真毒啊,秦始皇统一六国那不用说,他所修的长城虽然给后世留下了一个世界奇迹,可对当时的人民绝对是一个灾难,长城能不能防住匈奴不说,为以后的民变反正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加上胖子一修地宫,还没稳固的秦帝国立刻风雨飘摇了,这三个点构成了胖子的一生,可以说不管是谁做完这三件事都可以成为那个后世毁誉不定的秦始皇了,至于胡亥,本来就是历史上昙花一现的人物,他的历史使命就是给人家搞定……
而项羽就更惨了,鸿门宴和垓下之战,基本上是他一生最大的两个转折点,鸿门宴上他要杀了刘邦就等于七分江山到手,刘邦再有韩信张良,他们未必一心;而鸿门宴以后项羽其实还是占尽主动的,按常理发展的话,他没理由失败,但历史是不能这么假设的,所以楚霸王有垓下一败,不论他的一生有多少胜利多少荣耀,这两个点就把项羽卡得死死的了。
我问何天窦:“这个准吗?”虽然有点缺德,但总好过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至少这表上没阿房宫,省下的料能让嬴胖子多盖座游戏场。
何天窦道:“错不了,这也不是我们自己总结的,而是根据以往天道运动的记录拓下来的,顶如一字一句都是天道的指示。”
我说:“那就行了,我这一两天得赶紧再去趟嬴哥那,既然没有焚书坑儒就让他杀点人吧。”
刘老六忽道:“这一两天你估计没工夫。”
我笃定道:“有,正好我没什么事……”
刘老六凝重道:“你得去北宋跑一遭。”
我纳闷道:“我去北宋干吗去?”
刘老六道:“你先看看点子表上的北宋。”
我低头找了半天才找着一行小字:北宋为金所灭。
这行字上面,是自赵匡胤以来直到宋哲宗的名字,人家别人都有自己的点——也就是都有自己的事做,只有到了宋徽宗这就这么一行小字,这老小子跟胡亥一样,对历史最大的贡献就是把自己祖辈的江山断送了。
我笑道:“这好啊,简单明了,我去干什么?”
刘老六道:“方腊提前起兵造反了。”
我抓抓头说:“不对呀,方腊给我当木匠呢,他回去了吗?”刚才开会我还见来着。
“方腊是没回去,可是那54条好汉不是回去了吗?他们一回去原来的轨迹都没了,那个时代的方腊提前造反也就没什么希奇了,这跟秦始皇他们回去以后秦舞阳被你抽晕一样是连锁反应。”
我说:“那怎么办?”
刘老六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还得着落在梁山好汉们身上,总之你得回去阻止方腊。”
我郁闷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造反让他们造去呗。”
刘老六摇头道:“方腊一反,很有可能真的一鼓作气灭了北宋,而北宋必须是由金国来灭的,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我哑然道:“不至于吧?”
何天窦插口道:“方腊和宋江作为北宋类似于后来李自成式的农民起义军是很有势力的,但是因为他们最终没能改朝换代所以在正史上很少被人提及,他们失败的原因也很多,不过再来一次结果就很难说了,当时北宋政权已经腐朽到了极点……”
我说:“这不就结了,总之结局是被金灭掉。”
何天窦侃侃而谈道:“不一样,记住,被打败的只有政府而不是民族,北宋如果真能做到上下一心金国是不可能赢的,万一方腊先一步得了江山那就等于是北宋灭在了金国侵略之前,这就与天道不符了,别忘了那时的梁山还没招安,方腊少了这致命的敌人,真能当了皇帝也说不定。”
我摊手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办,这营生没一个团的圣阶魔法师根本没戏呀。”
何天窦道:“所以让你去找梁山的人,好在宋江是一心想招安的,你去找上他,然后领着他去见李师师,李师师把宋江介绍给宋徽宗,招安,除方腊,这样,历史就可以回去了。”
我听得寒毛直竖:“怎么没一件是人事啊?”
何天窦语重心长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没办法,其实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方腊就算得了天下也改变不了历史,大混战只能把更多的人波及到战争里去,你去把这件事早点了结了也算解万民于倒悬,还有,恐怕你不得不这么做——你看看点子表上的梁山。”
没想到这上面谁都有哈,我再一找,距离宋徽宗不远的地方就有梁山的点:平方腊!
这倒霉东西上的表述永远是那么直截了当触目惊心,梁山和方腊之间难道只能死磕?我注意到括号里连招安都没有,这就是最缺德的地方,它只用一个点把你串起来,要不招安好汉们凭什么要跟方腊作对?
我使劲搓着手,满脸为难。
刘老六嘿嘿笑着搂住我的肩膀说:“别那么苦大仇深,任务其实挺简单,咱们好好研究一下总能糊弄得过去,天道这东西,你不糊弄它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它再厉害毕竟是个死玩意儿,再说咱们时间还充裕。”
同是神仙,刘老六说话我就爱听多了……
我说:“最快我只能后天出发,既然是要去梁山,方镇江就不说了,花荣那里我总能问到点该注意的东西。”我决定先不告诉育才版方腊和四大天王他们,要让他们知道我这次要去撺掇上好汉们再打过去版的自己,真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反应,起码不利于他们和方镇江花荣的团结。
刘老六点头:“对,尽量对花荣也不要说实话,要不他一听要打仗非跟着你去不可。”
我说:“这两天我还得陪陪包子,老是木兰姐陪着她做检查,医院里护士都以为她是单身妈妈,直骂男人没良心呢,上回找嬴哥车没油估计就是她们咒的!”
刘老六和何天窦都乐。
我苦脸道:“还有,老这么也不是个事儿啊,总得让她能联系上我吧,你知道刚怀孕两个月的夫妻间正是敏感期,她要怀疑我有外遇我冤不冤啊?”说到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赶忙又说,“对了,从嬴哥那回来的时候,车开在2007年我就能收到短信了,这怎么解释?”
两个老神棍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奇道:“有这种事?”
第一百零七章 逼上梁山
刘老六道:“你确定是2007年?”
“确定。”
刘老六看看何天窦道:“那这是……”
何天窦琢磨了一会缓缓道:“你看是不是这么个事——人界轴倒了以后各个时代平行了,那把时代换成年月日理论上是不是也成立呢?那么2007年和2008年也是平行的,所以短信的时效性不受这个年跨度的影响,当距离适中的时候就收到了。”
我说:“那要是这样我在秦朝也就相当于在咸阳,为什么收不到?”
何天窦道:“我怎么知道,我都是猜的。”
我摆手道:“那算了,还有一个事儿,秦舞阳一年以后怎么办,他要再回秦朝我是不是还得阻止他一回?”
何天窦讷讷道:“这个……理论上不会,你知道,我们以前并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缺乏相应的处理经验。”
“……那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的诱惑草加工出来没?”
何天窦一听这个马上变得自信满满,从楼上拿下一只大口袋来,放在桌子上摊开一看,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蓝色小药丸。
“哎哟!”我一下趴在口袋上惊叹起来,同时用手哗啦哗啦地在袋子里搅和,像小孩子见到一袋糖豆一样:“这有多少啊?”
何天窦得意道:“你甭管有多少,反正够你用了。”
我听他这么说就一把一把往兜里装,何天窦又急道:“诶诶,你揣那么多干什么?”
刘老六按了按的他手道:“没事,让他装。”
我又抓了一把说:“就是,你还怕我贪污不成?这东西又不是摇头丸,我是能卖钱啊还是能偷吃啊——”
何天窦无奈道:“那你抓那么多也没用啊。”
“怎么没用,光梁山上就得五十多。”
何天窦担心道:“我提醒你一下,给药的时候你可千万注意记住谁吃过谁没吃,要不一个人有三四辈子的回忆这人非精神分裂死不可,还有,以我看不建议你把药给那54个人吃,药是为李师师准备的,那54条好汉恐怕未必肯跟方腊作对了……”
我挥手道:“行了行了,是你去呀还是我去。”
我一出门刚好碰上从医院做检查回来的包子和花木兰,包子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圈住花木兰的胳膊,挺着肚子慢慢往前踱步,我笑道:“至于不至于呀才两个月——”
包子一见是我立刻怒目而视,马上又想起孕妇不能生气,急忙调整出一副懒得搭理我的表情,只是用一根指头指了指我的鼻子,表示让我小心点,我忙一溜小跑走到她另一边小心地搀扶住,满脸赔笑,我们刚上了台阶,吴三桂刚好从门里出来,一见我们三个这样,看看包子说:“你脚麻了?”
包子也觉得自己有点夸张,讪讪地甩开我和花木兰轻盈地飘到屋里去了,花木兰这才得空问我:“事情办完了?”我点头。
吴三桂回头张望了一下包子小声跟我说:“我想过了,你去梁山能不能把我带上?”
“你去梁山干什么?”
吴三桂挠头道:“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说不定还能捞着仗打。”
我笑道:“再过几个月等你回去以后有的是仗打。”我们知道吴三桂跟秦桧不一样,就跟文疯子武疯子一样,汉奸也分文汉奸武汉奸,吴三桂就是典型的武汉奸。
老吴变色道:“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回去,哪怕下辈子给人做苦力挨打挨骂也实在不想再那样活一遍了——小强你记住我走了以后你千万别去找我,那样的话我又得为难两次。”
我很想问问老吴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当时会怎么做,可终究没有问出口,我看看花木兰道:“你呢姐,如果下辈子你老爹也不用上战场的话你还愿意去当兵吗,是不是找个人嫁了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花木兰对荣誉什么的看得很淡,她上辈子吃了那么多苦,再选一次应该会选真正做一回女人吧,我见她看包子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她羡慕包子可以做母亲。
因为花木兰和吴三桂还没走,所以点子表上没有他们俩的信息,吴三桂那绝对轻饶不了他,可是花木兰不一样,她的存在对历史的影响可以说微乎其微,我猜点子表上八成是没有她的点,那样的话她就可以选择做一个普通人了。
谁知花木兰毅然地摇头道:“我还是要做我自己,去当兵,去打仗,因为那有我的国家需要我保卫。”
我叹道:“你要是能不女扮男装就好了,在军队上找一个也挺好,两人都是高工资……”
“呸”花木兰啐了我一口扬长而去。
我干笑着对吴三桂说:“三哥你那个事也不好办,清朝人去宋朝也就不说了,主要是我那车还没有带人的先例,出了事故就不好了,你像登月和克隆技术也是,一般都是先拿动物做实验……”
“呸!”吴三桂啐了我一口也走了。
我还兀自停留在我的畅想里:拿动物做实验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尤其是谁家有需要鉴别的名狗什么的,我能帮着看看这狗小时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前两天看报纸不就登了么,说有个人花大价钱买了一条半大的拉布拉多犬,后来才发现那其实是一只成年的四眼狗化装的——
晚上我着重对包子进行了安抚,因为我们现在无法进行夫妻间肢体上的深度交流,所以她对我颇为猜忌,对此我非常委屈,贴饼子女我不是都没要吗?
包子指出:一个男人在这个时期三天两头不着家手机还打不通,性质是非常恶劣的,行为是非常可疑的,作为丈夫是不负责任的,包子威胁我说:“你要再敢这样,我就虐待你儿子!”她得意地拍拍小腹,“他现在在老娘的肚子里,我想怎样就怎样,你要敢对我不好,我以后就天天看《世上只有妈妈好》。”……
最后我只能赌天赌地地答应她忙完这段时间带她出去度蜜月,她知道我是在忙关于客户的事这才不多问了。
第二天我直接去育才找到了花荣了解情况,以前没条件就不说了,现在既然有熟知内幕的内部人员,当然要把准备工作做好。
旁听的还有方镇江,他很想顺便多知道一些梁山上的事情,我把一颗蓝药拿在手里冲他晃着说:“吃不,吃了就能想起你上辈子是武松的事了。”
方镇江连连摇头:“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别吃了再跟老王(方腊)他们闹别扭。”
其实我也没打算真让他吃,我也没告诉他们我这次去宋朝的真正目的,只说回去看看李师师,顺便探望梁山的兄弟们。
关于历史不能被更改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幸好吴用已经走了,否则智多星一推测恐怕就明白我这回去不止那么简单,花荣遇事喜欢简单对待,方镇江更是粗豪的性格,所以两人谁也没多想。
花荣道:“你要想上梁山,东南西北都能上,在这四个方向的山脚下都有两个头领照看着买卖,其实是豪杰们投靠梁山的门户,别人我就不多说了,你去的话当然最好走北山酒店,那是朱贵和杜兴负责的,我觉得这两个人就算不吃药也跟你能对性子,你只要说上山,他们也就简单盘问几句就叫人来接你了。”
我说:“你们也不怕有奸细混上山?”
花荣呵呵一笑:“上去又能怎么样,梁山四面环水有天然的屏障,要想破梁山得先过了张家兄弟和阮家兄弟他们,这可做不得鬼。”
我点头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还怕被当间谍处置了呢,朱贵在他的南山酒店当经理的时候脾气好象就不是太好。
花荣忽道:“诶强哥,照你说的历史上什么人必须还干什么事的话,那我那些哥哥们是不是还得招安打方腊?”
我脸色微变,勉强笑道:“不会,历史没他们什么事儿,我就是随便去看看。”
“哦,那……强哥你能不能让他们不招安,至少别让兄弟们分崩离析?”
方镇江也说:“对对,还有别打方腊了,老王自己不是也说了么,都是穷人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
我苦笑道:“那就要看你们的宋江哥哥是什么态度了。”
方镇江看了花荣一眼,有点迟疑道:“花哥我有句话是从局外人角度说的你别见怪——宋江就他妈不是东西!”
花荣无奈地笑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说:“好了,具体情况我会到时候再看,其实花荣你也不用那么揪心,兄弟们轰轰烈烈一场痛快了也就算了……”
方镇江拍桌子道:“说的好——不过我还是得说,要没宋江就更好了。”
花荣叹气道:“秀秀已经按后来的思维帮我分析过了,她说后世一般对宋江哥哥的评价都不太高,但是中肯一点说,大哥他的思路还是成熟的,他只是没料到奸臣的副作用居然有那么大而已。”花荣抬头看着我可怜巴巴地说,“真的不能带我走吗?”
我笑盈盈地说:“是这啊,你是花荣,梁山上也有一个花荣,你要回去,那个花荣的老婆也就是你老婆,这对现在的你当然没影响,可过去的你就比较狼狈了;而过去的你以后注定要投胎成为现在的你,跟秀秀结合,也就是说……我说你们四个到底什么关系呀?”
花荣和方镇江早已目瞪口呆,方镇江颇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幸好我上辈子没结婚。”
我手在空中一划,跟花荣断然道:“太复杂的就不说了,往简单了说,梁山上有你过去的女人,而你再上梁山的事情一但被秀秀知道了……”
花荣寒了一个:“我不去了还不行么?”
第一百零八章 一百零九哥
因为去梁山的准备工作,我还特意去见了关二哥,为的是把子母饼干给他吃,自从在嬴胖子那把赵白脸的饼干也用了之后我只剩下五片空白的了,在所有的这些工资中,我最偏爱饼干,它们与读心手机和变脸口香糖最大的区别是:是赖以保身立命的最坚实的基础。尤其是去梁山这样的地方,好汉们在没想起我以前他们其实就是一群土匪,跟前两次比,项羽是割据势力,秦始皇是一国诸侯,他们还要顾及到人心和律法,而土匪们根本没有任何顾虑,法律和道德都约束不了他们,所以,我想我还是把保障做好为妙,就算平安无事,在那个崇尚武力的地方,有武圣人关二爷附身起码能让人高看一眼。
二哥显然有点心事重重,他一边吃着饼干一边跟我说:“小强,你真的不能把我带去见见大哥他们吗?”
我甩手道:“二哥你这是为难我,你跟花荣他们还不一样,他们是又投胎转世来到这个世界的,而你是直接从那边穿过来的,他们回去也就是见见自己的孪生兄弟,你回去那可就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你说这……”
说到这个我也犯难了,昨天忘了问刘老六他们,如果真的把二哥带回去会有什么后果,二哥要回,当然是得回到自己生前,可那会不是还有一个二哥吗?这“两”人见了面得是什么样?
二哥黯然道:“那你能不能等我走了以后去找我一趟?”
事实上我回了育才以后全是跟我说这个事的,我的那些客户们对我围追堵截,几乎全都提出了类似的要求,这让我真的找着点当校长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一到了评职称的时候领导们都闭门谢客的原因。
当然,也有人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在等他们表态,朱元璋就把我拉在拐角贼眉鼠眼地暗示了半天,这当皇帝的开出的贿赂……啧啧!光美女就给我许了几百个,一天换一个我能在他那待两年……
我认真道:“二哥,要是别人我也就敷衍过去了,可对你我得说实话,这得看情况,万一我找完你你更为难你不是得恨我吗?”
关羽叹气道:“我明白的,凡事不总得有得有失吗?”
“如果再让你败走一次麦城怎么办?”
关羽脸色变了变,我握了握他的手道:“放心吧二哥,如果我觉得合适肯定去找你,比如光让你斩个华雄什么的。”
周仓小心道:“那我呢?”
我笑道:“你跟他们又不一样,忠诚的朋友永远不嫌多,我要去看二哥一定带着你。”反正是牵马垫镫的,大不了两个周仓一个趴着一个蹲着,二爷上马就可以走台阶了。
安顿好乱七八糟的事,我直接找了个僻静地方开车去梁山,经历了两次远行,我已经有点习惯了,除了联系不方便以外,其实也跟旅游没什么差别,这回就当去山东出趟差。
不过这次我多了个心眼,车开进时间轴以后不停地留意手机,我惊奇地发现:离开2008年它还有信号!甚至在清朝中前期信号还是满的,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吴三桂接起道:“喂?”
能通!
这可雷到我了,找项羽和秦始皇的时候我先入为主,根本没想着这个问题,不过那两次也基本可以确定是没信号的,因为在嬴胖子那看时间拿出来过,但至于信号是半路上从哪中断的还真没注意。
等到了明朝开始,信号有了波动,在四格和三格之间晃荡,但相对还是稳定的,结果到了元朝电话还能打,短信已经很难发成功了,这个发现已经让我很惊喜了,照这样到宋朝以后岂不是还能联系上花荣他们?
当指针指到地方的时候我抓狂了:信号最后一格也奄奄一息地离我而去了,我差点就跳脚大骂,南宋的时候还有两格呢!
我看看时间,从育才到北宋不过花了4个多小时,比真去趟山东还省时间。
窗外一边是一片静谧的树林,另一边是一条延展过来的小道,道边一间原木专修风格的店铺上题着三个大字:“贵兴酒”——那个店字很可能是掉了,不过因为不碍事也没人去修,这跟江阴毛纺织厂掉了江字是不一样的。
现在正是盛夏时节,酒店里一个胖胖的一脸和气的中年人正坐在那用蒲扇扇凉,看外表倒满像一个老实本分财源广进的掌柜子,但是那只跨在凳子上毛茸茸的大腿深深地出卖了他——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位绝非善类,正是旱地忽律朱贵!
我惊喜之余也有点意外,每回都这么巧哈,想去哪就到哪,想找谁就能找见谁,不过倒也在常理中,总之车能停下来的地方就说明肯定有我的客户,北宋我的客户无非就是李师师和好汉们,岳家军这会大部分还没出生,至于为什么我的车没有停在妓院门口,难道是因为好汉们人多人气高的原因?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你想想,4个小时以前我还在育才,开了一会车就穿越了,总觉得似真似幻的,你看人家别人穿越,不是被雷劈了就是被车撞了,最起码是一觉睡过去再没醒来,透着那么决绝和干脆,反正总得堵死一头,这样爹娘老子才不用去管,妻儿老小才不用去顾,才能一心开创自己的霸业和后宫,像我这样拖家带口搞穿越的也不是没有,可人家那一般是副业,为的是穿来穿去倒腾买卖种田弄钱。我这种给瞎毛驴剜草性质的穿越者真没见过。
4个小时,两个稍微大点的地级市也不一定能到了,所以我老有一种并非穿越失控而是开车到了旅游开发区的错觉,尤其是朱贵那个尿样,看着是那么熟悉,好象他还是逆时光的经理。
车在这里暂时安全,朱贵并没有看见我,我下了车走进店里,一个伙计走上来懒懒问:“客官要点什么?”
我看了一下四周,这店面大概有七八十平,却只稀稀拉拉地摆了十来张糙木桌,这在现代绝对少见,那伙计无精打采地也不像个正经做生意样,我说:“听说你们这有种酒叫五星……呃,三碗不过岗?”
朱贵抬头扫了我一眼,不过没说话。
那伙计把手巾往肩上一搭道:“要多少?”
我也不知道他们拿什么算,随口说:“那就来三碗吧。”
伙计去打酒,我就坐在朱贵对面冲他一扬下巴:“朱哥,最近挺好的?”
朱贵把腿放下来,笑眯眯地说:“你认识我?”看样子他经常遇到这样套磁的,所以既不拒人千里也不过分热情。
我笑着说:“不觉得我眼熟吗?”
这会伙计已经把酒端上来了,砰砰砰三声墩在我面前,溅得到处是酒。
得马上拿下朱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身上的钱全还印着毛主席他老人家呢。
朱贵看看我,笑了一声道:“兄弟的这身行头到是希奇的很。”
我跟花荣是了解了不少情况,可是衣服什么的都没特别注意,一时也找不到符合宋朝审美观的衣服,我那些客户里就张择端穿过来一件坎肩……
我用手腕挡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颗蓝药放在一只碗里,往朱贵面前摆了摆道:“这碗酒我请哥哥喝。”
朱贵终究是梁山实业连锁店的常任经理,见我鬼头鬼脑的样子呵呵一笑道:“兄弟是不是手上有些不方便了,还是想上山,直话直说吧。”说着真就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江湖上讲的就是栽人不栽面,不管我是干什么来的,既然面子上到了,就不能驳了人家。
我赶紧趁热打铁,一口气喝干一碗道:“干了。”
朱贵又笑一声,随即也喝干了碗里的酒。
这回换我笑眯眯地坐着,看着朱贵。
朱贵放下碗,眼神一闪,忽然朗声笑了起来,莫名其妙地骂了一句:“狗日的小强。”
几个店伙以为我在酒里做了什么手脚(其实就是这样),全都神色不善地围了上来,朱贵摆手让他们退哈,活活地笑了几声就想上来跟我叙旧,我示意他冷静,小声问:“我鬼哥呢?”
朱贵冲柜台那一努嘴,只见杜兴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手里也拿把扇子胡乱摇着,好象是快睡着了。
朱贵大喊一声:“杜兴!”
一张满是智慧褶皱的丑脸应声而起,大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手一抬一放间扇子已经换成了一把钢刀,茫然道:“官兵又来了?”
朱贵笑骂了一声道:“过来喝酒!”
这时我已把另一颗药放进了碗里,杜兴见是朱贵叫他,自然毫不怀疑地过来把酒喝了,他抹着嘴这才打量我说:“这位兄弟是……”下一秒,鬼脸儿换了副表情惊叫道,“小强?”
我们三个哈哈大笑着抱在一起,互相捶巴了几下之后,朱贵和杜兴冲那些土匪店伙高齐声叫道:“快过来拜见你们一百零九哥!”
第一百零九章 眼镜
在到过我那里的54条好汉中,除了张顺阮家兄弟他们,我和朱贵杜兴算最铁的,朱贵屁股上让人家捅了一刀,杜兴帮着我酿酒,还跟人比过街舞,这些到现在都成了美好的回忆。
其实就算我能穿越时间以后我也没想到能再见他们,因为好汉们离真正的历史人物还有一定距离,朱贵杜兴只怕就更想不到了。
所以我们三个乍见之下又蹦又跳,店伙们面面相觑,朱贵杜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这是你们一百零九哥!”
老大发话了,一帮服务生只得唯唯诺诺地胡乱叫了一气,我得意道:“好好,既然叫哥了就不白叫,以后给你们改双休……”
朱贵凑在我跟前小声道:“他们一个礼拜不是休3天就是休4天,你一来就给人家改5天工作日了。”
我嘿嘿干笑,杜兴问:“小强你怎么来了?”
朱贵这才也问:“对呀,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都死了吗?”说着他四下看看,见真是自己的南山酒店这才稍稍放心。
我叹道:“一言难尽啊,我现在急需见那些位哥哥们,这件事得大家一起合计合计。”
朱贵听我这么说也不多问,安顿杜兴道:“那你先看着店,我带着小强上山。”杜兴点头。
我往外指了指道:“车停这行吗?”
朱贵看了看道:“停我店后去吧。”
我上了车,朱贵派了一个伙计跟着我帮我,我跟他说:“等会啊,我先挑个头。”等我把头挑好,伙计已经掩饰不住惊异之色,我探出头去问,“从哪走?”
伙计这才回过神,把两只手向自己方向扇着:“跟着我,往前来,走走走……”
我跟着他来到店后一看才发现对面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我刚把车开在芦苇荡边上,那伙计又转到我车后指挥:“再往后来点,倒倒倒,往左……好嘞——”
我下了车一看,金杯切着屋子停得方方正正的,那伙计也面有得色,我差点给他10块钱小费——这位上辈子绝对干过门童!
朱贵拿出一张弓来,挂上响箭,朝着芦苇荡开了一弓,没多大一会,一个船老大草帽上插着枝响箭面色阴沉地划条小船摇过来了……
朱贵见状嘿嘿直乐,那船老大面无表情道:“朱哥,你箭法又精进了!”
朱贵乐道:“反正又没尖儿,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船老大抓狂道:“你要是故意的箭神就不是花荣了,我说你以后能不能朝天上射?这都几回了!”
朱贵坏笑道:“朝天上射?那不成了打飞机了吗?”
“……什么是飞机?”
朱贵笑而不答,拉着我跳上小船,对船老大道:“快走,上山。”
那船老大见有人上山居然要朱贵亲自陪同,忍不住多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和朱贵天南海北瞎聊起来,他虽然不是什么头领,但久和朱贵打交道,就跟朋友一样,至于我是第109的事儿朱贵也不再提,我们三个人就这么直向梁山进发。
那小船大概最多能坐四五个人,船头尖削,在水里吃力很小,船老大看似慢悠悠的划着,可每一桨拨出去船就能前进一大截,等出了芦苇荡更是像飞一样在水上飘起来。
就算如此,我们也整整划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慢慢看见一座水寨,一个眉目颇有几分熟悉的汉子正站在木板上闲逛,朱贵捅捅我道:“那是张顺他哥。”那么这位是船火儿张横。
我说:“对了,现在山上什么情况?”
朱贵道:“刚把聚义厅改了忠义堂。”
那就是说现在祝家庄打了,晁盖死了,座次也排了,朝廷的军队已经闹了几次灰头土脸,是梁山的鼎盛时期,但是宋江的招安时机也慢慢成熟了。
朱贵道:“我说你上山到底什么事?”
我唉声叹气道:“不是什么好事,跟方腊有关系,得好好找人商量对策。”
朱贵愣了一下道:“那我们先去找军师吧。”
这会小船已经靠了岸,朱贵叫人取过两匹马来我们骑着上山,这一路上,大寨套着小寨,人欢马嘶,一时又是良田万倾,山路也不太陡峭,只是慢慢延伸向上,如果不是刚坐船过来,这倒更像是一个城市,朱贵得意道:“咱梁山怎么样,没想到吧?”
我还真是没想到,以前潜意识里一直以为梁山就是水里的一座小山,喽罗都藏在小树林里,手里牵着绊马索,真不知道跟国中国似的,光我们这一路见到的兵马应该就不少于10万——咱也是见过千军万马的人!看来梁山作为割据势力还是跟坐山雕他们那种土匪是有区别的……
这一路上也没遇着熟人,因为那些头领们不可能跟闲汉一样吃饱了就甩着膀子到处溜达。
又走一会,山丁骤然多了起来,路也陡了不少,随着越往高走,也就越接近梁山的权力中心,最后,在一道长长的山阶上面终于看到了那面传说中的“替天行道”大旗。
马已经骑不上去,朱贵带着我边爬台阶边说:“哥哥们一般不回自己寨子的时候都在这里住着……”
他话没说完迎面我就看见张清了!刚想喊,又急忙下意识地闭了嘴——他现在还不认识我,乱喊容易招来暗器。
上了台阶以后眼前的情景完全变了,在广袤的山顶上,屋舍鳞次栉比,高高低低地相互依靠,却一点也不显凌乱,像一座放大了无数倍的白蚁宫,这多半就是出自李云的手笔。在最显眼的地方是一处大庙似的巨厅,隐约可见里面颇为深邃,厅顶挂三个大字:忠义堂。
屋里屋外的,不停有人来回走动,日常的问询声和猫叫狗吠混在一起,根本没有半点土匪窝的迹象。而且这次熟人可就多了,我看见段景住跟着一个矬子从我面前路过,听朱贵介绍那矬子就是扈三娘的老公矮脚虎王英。
朱贵随口跟身边的人打着招呼,看看天色道:“要找军师现在正是好时机。”
我也看看天,凭感觉也就是下午两三点钟,我问道:“为什么?”
朱贵道:“每天的这个时候正是军师午睡完要喝茶的工夫。”
我说:“好‘动手’吗?”
朱贵伸手道:“来,把‘货’给我,我给丫下药去。”
我鬼鬼祟祟地把一颗蓝药递在他手里一边小心道:“说话注意点,引起人误会!”
朱贵笑道:“不碍事,跟我走吧。”
我随着他弯弯绕绕地来到一处院子里,见正屋门大敞着,一个人躺在屋里的凉席上正在午睡,看身材正是吴用,此外再没别人,朱贵攥着药施施然踱进去在里面逗留了一会就出来了,往墙角那一蹲,眼望门口道:“等着吧。”
我愕然:“这就完了?”
朱贵道:“完了呀——”
我汗了一个,原来这么简单。吴用怎么说也算梁山上的头几号人物,我还说怎么的也得费番周折呢。
我也跟着往墙根一蹲,没过几分钟吴用翻了个身坐起,脸上全是凉席褶子,他吧嗒吧嗒嘴,把桌上的茶碗端起,顺手拎把扇子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小汗衫,边喝茶边还有点梦呓,他往荫凉地的小木墩上一坐,扫了我们这边一眼波澜不惊地问:“谁呀那是——”
朱贵笑道:“军师,是我。”
吴用道:“哦,朱贵呀,有事吗?”
朱贵不怀好意地笑笑:“没事,等您醒了再说。”
我见吴用已经喝下大半碗还是无动于衷,有点急道:“你把药下对地方没?”
吴用听我说话声音耳生,又问:“朱贵,你旁边那是谁呀?”我这才反应过来,吴用是个大近视眼。
朱贵乐道:“是小强。”
吴用很平常地点点头,把最后一口茶喝进嘴里,然后站起身说:“小强你先随便坐啊,我回屋找眼镜去……”
听到这句话我和朱贵终于都乐不可支起来,吴用可能还没彻底醒悟,白了我们一眼走进屋里去了,翻腾了一会纳闷道:“我眼镜呢?”
下一秒,吴用狂奔出来,扶着门框喊道:“小强,你把我眼镜带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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