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汇中酒店惨案
作者:浮沉|发布时间:2024-06-29 11:37:09|字数:16022
与杜大亨的谈话很快就被法总领事贝罗塔打断了,杜大亨趁机溜掉,他可不想现在掏出钱来和龙崇九建什么大厦,开玩笑,这小子实在是精明,知道自已在示好,马上就套现,贼人啊。
贝罗塔真的很会出现,他是个大胡子法国人,一脸皱折,看上去有点老,其实他还不到四十岁,从接管了法租界之后他的态度一直很好,他详细分析过两租界差距的种种原因,发现最大的问题出在黑帮上,无法无天的青帮如今天肆虐法租界,在徐汇、龙华一带尤为猖獗,而公共租界倒是乾坤朗朗,曾经的流氓都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在某些人有效的统治下没有丝毫乱象,反而呈现出盛世的和平景象,仅仅一街之隔就有如此大的反差,真让人难以置信。
“贝罗塔先生,请坐,我们还是首次会面,近期法租界没有听到令人心烦的黑枪声,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阁下非凡的能力,那位甘格林比起先生真是差好多哦。”龙崇九笑吟吟的道。
贝罗塔撇了下了嘴,习惯性的耸了耸肩头,然后坐下道:“杰森爵士在租界为期不长的统治确实是让我们深感佩服,我在上海呆过多年,这次接替甘格林先生倒是非我本人所愿,我知道这里有多乱,但是上面还是派我来收拾这个乱糟糟的滩子了,我很希望和爵士有一次单独会晤的机会,如果可能的话,我随时接受爵士对我的邀请,我们可以深入的谈一谈。”
贝罗塔的言下暗示龙崇九自然听了出来,这说这种话是承受着很大压力的,看来他想有一番做为,但是公董局给他的压力太大了,那些吃着黑钱的人都是向着青帮人的,而他本人却绝决了杜黄对他的笑敬,这不是他这个人有多清高,是他不想有把柄落进他们手里。
“当然,贝罗塔先生,我相信我们很快会见面的。”两个心照不宣,然后举杯欢饮就结束了短暂的谈话,在外人看来两个人不过是客气的聊的几句话而已,实则意义重大。
此时邹怀忠来到了龙崇九身后侧,俯身下来在他耳际道:“九哥,有点不对头,姓杜的刚刚能人叫了出去,我总预感着今晚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刚才铁卫们四下观察了一下,发现外面有些形迹可能的人,连对面楼顶上都出现了人影,九哥,这情况好象从未有过。”
龙崇九皱起了眉头,“他们想做什么?难不成想炸了汇中酒店吗?没发现是哪方面的人吗?”
“狗仔们刚才来报,说是一些陌生人,在外滩路上很少见这些面孔,我们这一带的狗仔子们可是说是这里的地头蛇,平日里就观察这一带的人,相面都有经验了,绝对是些生面孔。”
龙崇九舒了口气,道:“峻山的人不是在外面吗,让他把附近楼顶上肃清一下,看看有什么收获,我看无论是哪方面的人也不至于敢把汇中大酒店轰了吧,这里可是聚集着两租界所有的头面人物,连黑道巨擘都齐集于此,我看没那么严重,你多加小心点,派人给我守着酒店后门,外面多派排些我们的人接应着,有起事来,直接后门撤离,再过一会我们就散席。”
邹怀忠点了点头转身去了,珍妮却贴过来道:“九哥,会不会是日本人在捣鬼,他们可不会管这里是不是两租界的什么巨头会晤,租界越乱对其越有利,这确实是个混水摸鱼的机会。”
珍妮的话倒是提醒了龙崇九,她说的不错,如果是日本人在暗处策划什么秘密行动的话,那顾忌就少多了,租界越乱越顾不上操心他们日方的一些事务,他们巴不得乱下去呢,另一个可能就是国民政府方面,接连的利益获得让南京的委座大失面子,威风扫地,他何尝不是在瞅空子等着报复的机会呢,换个角度想一想,今天的重量级人物齐聚,若是出些什么乱子的话,得利的还不是这两方面的人吗?无疑自已最遭他们忌的人物之一,上海发生的什么大事几乎每一件都和自已有关系,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那些人心惊了,日本人方面自已也是千方百计的阻挠,从各个方面来说,这两股人巴不得自已突然出点什么事消失掉才好呢。
龙崇九微微点了下头,向不远处的爱德华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该撤了,后者会意,他起身提议再饮最后一杯,因为总领事公务繁忙所以要离席了,其实这酒宴才开不到半个小时。
说白些双方都是假客气,主要是杜大亨想借这个机会冲淡一下与龙崇九的紧张关系。
就老黄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就让许多人倒了胃口,不能来勉强什么啊,这不是活受罪吗?
十分钟之后邹怀忠又出现在龙崇九的身后,“九哥,姓杜的仍没有回来,我们守在外面的兄弟看到他从后门出去上车走了,这里肯定有问题,我们撤吧。”他的话这次惊动了龙崇九。
“撤,”龙崇九当机立断,“诸位,主方杜大亨不告而别,实在是扫幸,我们也告辞了。”
他的话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宴场顿时静了下来,连黄大亨也有些傻了眼,怎么回事?
龙崇九摇头笑了笑,一摆手,拉着珍妮就走,爱德华、贝尔等工部局的人纷纷起身相随。
议论之声刚起,突然地动山摇起来,汇中酒店的主体大楼竟为之一颤,地震?
这个念头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第一个闪过,而龙崇九却知道是炸楼,没想到让自已不幸而言中。
“快走,”龙崇九厉喝一声,邹怀忠当先冲出走廊,守在外面的铁卫们正莫名奇妙时听到了领头的喝声:“有人炸楼,兄弟们,快下楼,冲出去。”说着话时他领先狂奔。
轰然一声巨响,闷雷般的巨大爆炸声让那些准备往地上趴的人都吓的又蹦了起来。
黄大亨面色如土,在两位保镖的扶持下抖着手跟着混乱中的人群向外挤,惊叫之声四起。
设在二楼的酒宴席已经在巨烈的抖颤和人群的拥挤中崩塌了,盘碗砸地,乱成了一片。
哭叫声连天,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什么地震,分明是炸弹的声音嘛。
几跟慢的人还没出了宴厅,地面在一阵颤晃中崩塌了,方圆五六米的一大块楼基塌陷了下去,那下边不知多少就此给活活的砸死呢,这简直是惨无人道的极端报复,连无辜人都不放过。
还好龙崇九及时的离开了二楼,不然刚才就从那个大洞漏下去了,真够毒的。
一行人从后门出来时,爆炸已平息,一楼的惨况他们也从走廊中看的一清二楚,恰在塌下来时他们跑到了一楼,给活埋的人直也有十多个吧,这可真是天降大灾,这炸弹还真放的有水平,居然挂在了一楼的水晶吊灯上面,如此看来对方是早有预谋了,今天这一局是早安排的。
后院外面早围来了一堆人,赫然是龙崇九的人马,马峻山也在内,巨大爆炸声让这位马小亨心惊胆战了,他生怕九哥出了问题,本来他在指挥人马搜拿各个楼顶一的可疑动静,哪知这边出了这种事,在这之前他刚刚接到邹怀忠的通知,九哥一会从后门出来让他接应,所以他飞快的赶来,一见九哥等人冲了出来,他怕心算是掉到了肚里,刚才背心直冒冷气。
“九哥,你没事太好了。”马峻山忙迎了上来,龙崇九等人无不是灰头土脸的,爆炸卷起的气流挟着灰土袭击了众人,连大美女珍妮也不再美了,金发变成灰发了,后面爱德华等人都面色如土,吓坏了,贝尔眼珠子瞪的老大,一付受了惊吓的模样,这帮子人是经不起吓。
“总领事大人,姓杜的太不是人了,居然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爱德华眼里尽是愤恨之色。
龙崇九却冷哧一声,道:“他没这个胆子,我估计他是给人利用了,临时叫他出去可能就是让人为这件事背黑锅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让我们逃过了这一劫,嘿……。”
“会是这样吗?那您以为对方会是哪一路的人呢?”贝尔现在也把自已当足了龙崇九的人。
龙崇九四下里扫了眼,道:“八成是国民政府的特务,若是日本人的话就不会找什么替罪羊了,好了,事非之地我们先行撤离吧,峻山,让车都开过来这边,你给我留下来仔细的查一查,看看有什么线索,怀忠说楼顶上可以有枪眼子,最好抓一两个,那他们就在劫难逃了。”
马峻山应诺,挥手让人去叫车,功夫不大小车开来了一队,这时公董局的人和黄大亨等冲了出来,腿慢的没下了楼的几乎没有,可以说龙崇九的撤离救了所有人的命,不然全陪葬了。
正要上车的龙崇九看到了黄大亨,他此时一脸黑青之色,牛眼瞪的双滴出血了。
“黄老板,姓杜的真够恶毒的,不光是要我一个人的命,居然打算让整个上海有头脸的人全都葬在这里,这才是真正的鸿门宴啊,怎么他走的时候也不叫你一声呢?人心不古啊。”
龙崇九再冷哼一声,他明知不是杜的主意,但这时还是把罪责推在了这位大亨身上。
既然连南京都抛充了这位功劳赫赫的少将参议,那自已也无妨充当一回落井下石的角色。
黄麻子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心里有说不出的一股怨气,短短两个月上海的天就变了颜色。
这简直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结果,先是张啸林的反叛,现在又是杜大亨的出卖,青帮完了。
法领事贝罗塔冷冷哼了一声,领着一群公董局的洋人们也快速离开了现场。
和黄大亨仍站在后院发呆的只有几个青帮的大佬们了,曹幼珊,步章五,梁启堂等人。
“黄老板,杜大亨这么做太让人心凉了,我们这些人再不济事,也不能全给姓龙的陪葬吧?”
曹幼珊这时想起龙崇九散宴时说的话了,姓杜的先走就是要引爆那颗早就埋好的炸弹啊。
梁启堂等人无不黑着脸,随后都朝着黄大亨发了顿牢骚便转身离开,任谁都看的出来,今天的事杜大亨这个黑锅是背定了,老黄起码也认为他将自已也出卖了,这个人会如此之毒?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屠龙小组建起不到两个月,一事未成呢,青帮的三鑫铁三角却先崩了,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如今连一众长老们都大变了脸,屠龙之盟不解自散了。
当天夜里汇中大饭店的惨案就震惊了大上海,一连串的事件让上海风起云涌,人人自危。
次日一早龙崇九就接到了马峻山的回报,在楼顶上一共抓到了两个枪手,是国民特务。
果然不出龙崇九的预料,国民特务们预谋以久的报复正式登场了,只是万全之策走了个空。
在警备司令部的那间房里,青衫人十分震怒的捶着桌子,“你们都是饭桶,饭桶……。”
他怒气冲冲的走近三个手下面前,‘啪啪啪’一人赏了一个大嘴巴,“他妈的,我们精心策划了近一个多月的计划,居然只活埋了一群毫不相干的人?二楼连个鬼也没抓住?”
“大人,其实……其实不该叫走姓杜的,若是他不走,龙崇九也不会发现有问题,前后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结果那些人全跑了出来,这才令我们功亏一篑的。”
黑鲨大人不由哑口无言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已想的太远了,连垫背的人都想好了,却偏偏把破绽出在了他的身上,早知如此,何必多此一举呢,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这里的事你们负责主持吧,我得回南京一趟,姓杜的问起我就说委座找我有事。”
三个手下都应声,他们知道这位老大也没法向杜大亨交待了,眼下是想跑回南京躲着去。
杜公馆,一向意气风发的杜大亨从昨天晚上到今天还未合上眼呢,熬的眼珠子都红了。
三鑫的仓库给炸掉他也没这次这么害怕过,那次损失的是钱,可这次损失的不是钱能补回来的东西,对昨夜黄大亨的质问,他费尽了口舌的解释了一番,但黄大亨心里已不再信他了,本来双方之间就有那么一种难以相融的暗阂,这一下更好了,矛盾彻底给化了。
顾嘉棠,高鑫宝,叶焯山,芮庆荣,金廷荪等人都知道杜大亨不是这种人,但这刻他们也只能陪着大亨干坐着了,这种事是越描越黑,那些个青帮大佬们会再信任自已吗?
国民政府这帮蠢才,把件事办的如此之烂,难怪那个黑鲨劝着自已请龙崇九喝什么和头酒,原来他早有预谋,利用人居然利用到我杜某人的头上了,这个活的不耐烦的家伙。
“焯山,派一队精锐的兄弟给我把黑鲨干掉,这个龟孙子,我操他全家十八代的。”
“老板,您可要三思啊,黑鲨可是委座的亲信人员,我们这么做会触怒南京的。”金廷荪道。
“他就是玉皇大帝的儿子,我杜某人也要他的狗命,马上去办,刚才打电话问他哪去了,他手下人居然说是奉委座之令回南京了,狗屎,就是躲到总统府老子也要灭了他。”
“杜爷,事已至此,杀了他也解决不了眼前的危局,没想到我们和姓龙崇的开战不到两个月就搞的人仰马翻,三鑫名存实亡,青帮的主力也全部分化,那个狗屁黑鲨大人居然帮倒忙,枉我们对他们那么忠心了,杜爷,还是想想法子解决眼前的事吧,那帮青帮大佬也不是善类。”
“一堆老朽,不足为惧,让我担心的是法租界那堆洋人和龙崇九他们,这误会如何说得清?你们给我听着,把手下兄弟们收拢好了,青帮的老朽们不说什么也就罢了,谁敢多放个屁给我做了他,这些年杜某人太仁慈大意了,不然姓龙的能有了今天的气候?姓黄的那边不用理他,信不信在他,和我们之间他本来就是面和心不和,他要是联络其它大佬打我们的主意,一块将他灭掉,廷荪你给我约见贝罗塔总领事,这个人必须收买,不然法租界难以栖身了。”
“杜爷,贝罗塔的政策和甘格林完全的不同,这个人有意倾向公共租界,数次拒收我们的贿赂,看得出来他不想和我们同流合污,也不想给我们拿到他什么把柄,我看不如……。”
他说着话用手比划着斩的姿式,不愧是出身黑道的人,动不动就要杀人,简直就没商量。
“来可鲁莽了,廷荪,法租界这阵子太乱了,再把总领事做了,我们这帮人全得滚蛋。”
杜大亨还是深谋远虑,他顿了顿又道:“给我联络一下那个日本人,看能不能利用他们一下。”
“杜爷,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是个化名,我们打电话去日领事馆找他,他们说没这个人。”
“他妈的,小日本一向诡诡崇崇的,不知玩什么。”杜大亨狠狠砸了一下桌子才挥手散会。
第一百零四章 难道又是美人计
震惊中外的汇中酒店惨案引起了社会各界的注目,欲挑起上海租界的混乱和国际争端的险恶用心,无数家报纸在猜测和抨击幕后主使人,在龙崇九的授意下,有几家报纸尖锐的指出这是国民政府特务机关奉委座之令办的一件蠢事,有的更指是日本人暗中策划,想报复数月前的虹口区事件,众口不一,但矛头大都是指向日本人和国民政府的,新一轮抵日热潮掀起。
近午时分,一个青衫男子提着小皮箱登上了开往南京的火车,在他身周不远处散落着几个机警的男子,他们打扮成各种旅客,在入站口的地方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人。
功夫不大,两名三旬男子走了过来,那人微微点头,三个人会合后,他道:“他上车了,好象有几人保护着他,一定要的干净些,他在上海地身份是极端隐秘的,连杜爷也仅见过他两次,看清了,就是那个青衫人,戴圆眼镜斯文的家伙,人面兽心,比我们还坏一百倍。”
“万总管,请放心,我们兄弟办事一向干净利落,保证他到了南京下不了这趟车。”
“嗯,赶快上车吧。”这个在火车站盯梢的人赫然是杜公馆的大总管万墨林,因为就他和杜大亨见过这个人,别人都认不出他,其实来火车站找这个家伙也是他一时兴起的念头,没想到让他真的碰上了他,回去之后又可以向杜爷请功了,黑鲨大人,再见吧,嘿……。
万墨林目送着两个杀手上车,才抬手压低帽沿转身没入了人海之中,火车也在这时开出车站。
在工部局的会议室里,龙崇九刚刚结束了一次会议,趁这个机会他要进一步打击在沪日人的势力,借助新闻界对日本人的抨击出台了抵制日商入沪和对在已在沪经商日商的限制政策。
龙崇九并让爱德华和法租界领事进行一番会晤,就这一意项双方达到一个共识。
就在当天下午,两租界分别发表申明,对日政策的出台得到了广泛国人的褒奖。
虹口区坂利神田在看到中报上的申明时,气愤异常的将它甩掉,汇中酒店的划策行动并没有得到实施,当炸弹突爆时,自已的手下正好在一楼大厅里扮演一堆酒客,结果是祸从天降,七名优秀的帝国特工人员被塌方的楼基砸了个粉身碎骨,现在可倒好,在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情况下,还要被两租界如此指责,事实上这次日本特务们什么也没做,却惹了一身骚。
“坂利先生,龙崇九的矛头一直是指向我们的,我们应该采取更加有效的手段来对付他。”
“我们一直都在对他应用手段,但是直到现在还是一筹莫展,暗杀,美人计统统失败,你不是想让我派军队来消灭他吧?在上海这位假爵士的军队远远超过了我们驻沪日军,经济打击对他这样的有钱人来说更起不到作用,日清公司都被他逼的一直在赔钱经营航线,如今想走私一些军火进来都没有办法了,上海海岸线完全被英美盟军联合封锁了,我们目前的状况很不乐观,军部对我的表现非常的不满,近日我将返回本土,在沪一切事宜将由新任特高课一课长南造云子来主持,这个女人是我们帝国优秀的谍花,你要尽力协助她完成上海的事务,过些时我会调来关东军土肥原麾下的另一位谍花川岛来沪攻坚龙崇九,眼下田中隆吉少佐会和你一起主持上海特务机关的一切事务,直到南造云子来接掌为止,对姓龙的我们继续采取柔媚攻势,不要制造什么别的麻烦了,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角色,是我们的头号劲敌。”
田岛现在明白了上海事务的重要性,关东军司令部有秘令,指示上海方面要制造一些事件将国际注意力从东北引到上海,让所有的人不再关注东北,这更有利于遮掩日本当局的大战略。
目前南京政府正在应付阎锡山这位民国总司令和副总司令冯玉祥、李宗仁的讨伐。
5月11日暴发的中原大战对上海并没多大的影响,列强们倒是希望中国局势够乱,而南京政府给龙崇九也弄的够头疼的,但他们现在还顾不上把精力放在这位英国爵士的身上。
如今已经是8月初了,历时数月的中原大战也快结束了,九月中旬东北少帅通电拥蒋,十二万大军攻陷天津北平,晋军大败,也是结束中原大战的关键所在,在此之前张少帅一直采观望态度,南京政府对其诱以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的头衔拉拢这位左右中原战场的关键人物,他的倒向直接影响中原战场的局势,但他最终还是看好南京政府的,八月中旬南京政府所部在平汉、两湖、津浦、陇海各个战场取得的较全面的胜利,这才是张少帅偏蒋的原因。
对这段历史较为了解的龙崇九并不看好那些国民政府各军团的前途,北平政府根本不是南京政府的对手,龙崇九关心的是日本关东军的动向,这才是未来中国的大威胁所在。
而张少帅的入关则给了关东军全面占领东北全境的机会,他若是再投蒋的话,那9.18事变会完全按照昔日历史那样重演,这两天龙崇九对杜大亨的事基本漠不关心,他在考虑是不是该和张少帅接触一下,事实上杜大亨已经穷途末路了,在上海失去人脉和众多大佬的支持,他就无以立足了,杜黄流氓集团的分崩预示着他们辉煌的终结,因为他们的对手太强。
八月14日晚,龙崇九浏览了一番各大报纸,这些日子人家最关心还是中原大战的情况,东起山东,西至襄樊的中原战场牵动着不少人的心,南京政府捷报频传,阎冯李却连吃败绩。
“九哥,这两天你也不管杜大亨那边的事了吗?他可是数次想要见你啊。”妙忆香道。
龙崇九将光脚丫子架在沙发扶手上,他自已独占一张大沙发,横躺在上面,叼着雪茄,此时听到了妙忆香的问话,才放下报纸,道:“香香,他现在还算是大亨吗?在法租界还有以前的地位吗?老黄联合起来的青帮阵营我看比他强些,如今张大亨又重新出现在法租界了,以前是铁三角,如今是三势鼎立,哈……,让他们先慢慢的玩玩,我近几日在等待贝罗塔的最后消息,前些天我们会晤之后,他就决定取啻青帮了,但苦于没华人势力帮他,我把大哥推荐给他了,也许过两天,法租界会推出一位华藉警务处长,那就是马永贞,嘿……。”
“你呀,就会害人,小心我们贞夫人找你算帐,上次马大哥挨了好几枪的事你忘了?”
“不能这么说嘛,象我现在混到这个份儿上,好多人想用炮来轰我呢,难道我们该什么也不干吗?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别想的太多了,干大事就要冒大风险,平凡一生的人肯定没有这样的风险,但他们却随时会被强者鱼肉,难道你妙忆香想过着被人欺负的日子吗?”
“可不,我哪天不是给你欺负着……?”妙忆香失笑的调侃着,一边的祈慧却道:“九哥,中原大战照目前局势南京政府看来要胜出了,桂系李宗仁在大战之前就被蒋打的大败,这次他只是想一雪前耻,不想是耻上加耻,阎锡山和冯玉祥也要招架不住了吧。”
“慧啊,国民政府也够乱的,光政府就弄了两三个,又是北京的,又是南京的,而各军阀又在辖区实施自治,老百姓不知该听谁的了,除了在战乱中受苦,别的还能企求什么?东北的少帅军现在是左右局势的关键,就象这些日报刊登的内容再冲击几天,老蒋再许个什么职位拉拢张少帅一下,估计他就通电拥蒋了,东北军一入关就是中原大战结束的一刻。”
祈慧美眸异采一闪,心上人说什么总是那么自信自负的神态,而且总是让人听的那么信服,甚至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笑道:“但愿如你所说的那样,早点结束老百姓少受点罪。”
龙崇九眸光一闪,盯了她一眼,又道:“我可不希望大战这么结束,至少我不希望张少帅投靠南京政府,未来的祸端将起于东北,小日本野心勃勃,在旅顺成立关东军总指挥部,你以为他们想做什么?看看他们在朝鲜的驻屯军,看看他们在台湾的驻屯军,而关东被他们视为关东洲,奉系的主力若是离开了东北而入关,那就会给他们拉开空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祈慧秀眉微蹙,道:“张少帅怎么会让主力入关呢,东北才是他老巢,他的军队更是东北的守护神,又是苏联人,又是日本人,东北人受的压力那么大,他能入关吗?”
“现在是他自已说了算,那要是投了南京政府还由他说了算吗?委座就忌他这种位高兵权重的大将,迟一天分化组合他的东北军,那时就怕少帅名存而实亡啊,现在我想见他怕他也没兴趣见我,他的兴趣在中原大地上,我是想的太多了,以我想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插手太多事,能把上海完整无缺的保护下好,我就很满足了,华夏大地的事其实我不想插手的太多。”
“九哥啊,你老是担心战争,担心日本人会怎么怎么样,现在可是一点眉目也看不出来,事实上中原大地上一直都烽火遍地的,从满清灭亡到现在,安生过几天?我看你呀是想远了。”
龙崇九笑着起身,他不怪妙忆香这么说,确实,现在有几个人能看出日本的侵华野心?
从房间里出来,同碰上了丹娅,“九哥,日清公司的几位客人来总会了,你要见他们吗?”
龙崇九一怔,他们怎么来了,不会是新政策压的他们喘不上气了吧?哈……,现在反应过来?
在二楼的会客厅中龙崇龙会见了来访的几位日本人,其中竟有一位穿着旗袍的美女,象是替他们做翻译工作的,自称廖雅权,这个名字龙崇九好象在哪听说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不过这个女人端庄中暗隐着一股媚入骨髓的妖态,这让龙崇九感到她又是一个不凡的女人。
事实很快证明了龙崇九的想法,她不光是简单的翻译,居然还是这批人中的主事之一。
这个廖雅权赫然是日清株式会社社长水清正日的助理秘书,社长水清正日是个40左右的男子,看上去一脸的和谒之色,除了眼光有些阴郁之外,还能给人一种较好的印象。
“总领事大人,我们这次来见您,是想和您谈谈内河航运的事,为促进日英两国的进一步经济关系,我个人认为我们有必要进行一次磋商。”日清公司实在拪扛不住如此惨淡的经营了。
从龙氏轮船公司进入内河航线之后,双方数次打价格战,直到眼前,都在赔钱运作,而且这种运作相持了有近数月之久,日本国内在吸收大量的资本投在军备建设中,而日清这样的大航运分司却为他们拿不回利润,那养着它就是一种负担了,开始的时候是相怀举挤垮龙氏,可是对方实力雄厚无比,大赔了半年钱仍在和日清耗,眼下的谈判是迫不得已的。
当然,也是日方进行另一个计划的借口,而主角正是那位廖雅权女士。
龙崇九对漂亮明媚的廖雅权淡淡一笑,道:“廖小姐,水清先生的华语讲的很不错,你不需要翻译什么了,”然后他才对水清正日道:“社长先生,内河道不是不够宽,事实上货航运输还是相当赚钱的,但是你我两家的轮船公司都有点大了,我们可以考虑减去一半轮船的数目,让他们去长江沿岸或是东南亚一带开辟新的航线,也比耗在这里强吧?这是我的意见。”
双方就这一议题来来回回商讨了近一个小时,最终没有结果,谁也不退谁也不让。
不欢而散是肯定的,但龙崇九在返回楼上的时候却发现了这群人来会晤的目的有些不对头。
若只是为了这个结果,那他们今天岂不是白来了吗?而那位社长只讲了两三句话,倒是他的助理秘书廖雅权滔滔不绝的和龙崇九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交锋,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之前日清不止一次来和祈慧有过接触了,都是互相扯皮,没有任何的实质性进展。
事融三几个月的今天,他们又来了,在意料中以为他们会降低门槛,结果仍是以前个高度,这就有点不合乎逻辑了,突然龙崇九想起了廖雅权那狐媚的眼神和冶荡的风情,不由心中一凛,不会又是一个美人计吧?以谈判为借口,让这个女人不断的和自已有接近的机会。
他妈的,这些小日本难道就会对我来这一手吗?不过自已好色的名声在外,身边女人换个不停,花边新闻总是不断,上海各种小报都在书写自已这个总领事大人的发迹史和艳情史。
最让龙崇九想不通的就是廖雅权这个名非常的熟悉,可是越想却越是想不起来,郁闷之极。
结果因此而皱起的眉头被夫人们以为他被那个女谈判专家迷上了,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次日清早还未起窝就接到了法领事贝罗塔的电话,龙崇九光着屁股就跑到了客厅里去接听。
妙忆香和祈慧对丈夫的‘无耻’行径早见怪不怪了,怎么着都是在自已家里,这六楼上彻底就是他的天下,光着屁股去餐厅吃饭也没人会见笑,事实上娇妻、情奴、侍婢加起来有近三十多人,谁都把这里当成了人间最自由的享受天堂了,如果有一位记者在这里呆上半个月,完全能实载一篇这个大人物的荒淫生活是何等让人羡慕和嫉妒,神仙也不外如是嘛。
“听到您的声音我非常开心,您又给我带来了一天的好运,杰森爵士。”
“哈……,贝罗塔先生,不要这么夸我,事实上我们是在相互帮助,你决定让马永贞出任那个职位吗?其实他并不是一位懂的如何治理社会的警务人员,但他却是最好的除恶专家。”
“我要的就是除恶专家,杰森爵士,我会派人辅助他的,我希望借鉴公共租界的经验,甚至我有把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合并的想法,当然,这要我们法国政府的批准,眼下我已经撤换光了那批昔日和青帮有染的董事会成员们,各部门的掌权人都是新鲜的血液,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我所承受的压力是相当大的,杰森爵士,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龙崇九也发现这个法国人是个相当有魄力的人才,在近几月内,他大力的撤换着曾经被三鑫买通的那些公董局成员,他们被扣上各种帽子,不是打道回国就是给送上法庭。
“贝罗塔先生,你有这样的想法,我非常的意外,事实上那样更有利于我们租界的建设。”
“太好了,杰森爵士,为了我们合作顺利,我准备今晚盛宴您和您的夫人们。”
第一百零五章 凶宅樱花馆
两天之后,混乱不堪的法租界居然冒出一位华人警务处长,他赫然是大上海新掘起马永贞。
在上海混的人都知道马永贞的妹妹是龙崇九的四太太,那他就是这位总领事的大舅子。
青帮大乱之后,不少道上的人开始自立门户,他们并不想卷入那样的黑战中,杜美路的火并参战有数千人之多,那堪称一场都市战役了,由此可见三大亨手里掌握的实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他们都拥有了私人的武装,事实上那一战让张大亨精锐尽丧。
但是张大亨如今又堂而皇之的迈进了法租界,更声言要在霞飞路重建他的‘亨公馆’。
青帮的黄大亨迫不得已又给杜大亨敲去了一个电话,他心里知道,姓张的敢这么嚣张是因为龙崇九在背后给他撑腰,那个马永贞也靠着龙崇九的关系进了法租界公董局的警务处。
更气人的是姓马的手下千余名斧头帮的兄弟现今都披上了法界巡捕的警服,这叫什么事?
“杜老弟,你我之间的小小误会,咱们还是可以谅解的,汇中的事件我明知不是你的主意,但是……,哎,不提这茬儿了,如今马永贞充当龙的先锋官已经杀入了法租界,姓张的又大摇大摆的迈了回来,分明不将我们这批人放在眼里,这是要以黑白两道之势夹击我们呀。”
“大哥,汇中的事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杜某人一向敢作敢当,是我做的我就敢认,以我手里的实力现在横扫法租界仍绰绰有余,这一点我相信大哥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些‘大’字辈的长老们早该荣休了,现在连我们都落后了,他们连个屁也算不上,不想横尸街头,就别再拿着老脸皮到处扛了,姓杜的以后不认这一套,还是龙崇九够狠,几下就耍得我们三鑫散伙火并了,哈……,我真佩服这个年青人,他能混到今天这个份上,绝非侥幸所致,大哥若是还念旧情,我们可以联手再干一票,我能有今天的一切,和大哥你有秘不可分的关系,月笙一生也不敢忘怀,听我的吧,大哥,时代不同了,我们的力量和龙崇九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能相较的,俗言道,顺者昌逆者亡,陆连奎,沈杏山,尤阿根等人都是我们的榜样,连南京政府都无奈于他,我们在他面前无异于跳梁小丑,但杜黄之名在大上海仍是响当当的,我服的是龙崇九不是那个狗仗人势的张啸林,他敢来法租界作威作福,那是他嫌命长了。”
杜大亨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浓烈了杀机,三鑫有今天可说拜此人一手所赐,不杀他此恨难消。
黄大亨和他相处多年,听出杜大亨的话意,“老弟,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是让我向姓龙的低头,我真……,哎,老了,这次我还听你的,咱们把那些老朽都踢出去,让他们统统荣休吧,你所说的这最后一票就是要拿姓张的开刀?这事可要谨慎,估计姓龙的许诺他什么了。”
“哈……,大哥此言差矣,他在龙崇九面前绝对是个被利用的角色,比之当的陆连奎还不如,你知道吗?大哥,前两天墨林的小叔子从北平那边回来,你猜猜他在那边看见谁了?”
黄大亨不由一怔,这是哪跟跟啊?谈的正事怎么又扯远了,奇道:“说来听听,他碰见了谁?”
“沈-杏-山。”杜大亨一字一顿的道,线端的黄大亨不由为之一震,姓沈的还活着?
“老弟,这是真的?”早在沈杏山事件暴发之初,三大亨就对整件事进行了分析和推测,这个人十有八九走的是陆连奎的路,和龙崇九玩‘奸’的人都是这个下场,象顾竹轩就不同了,他从一开始就和姓龙的交上了朋友,交之以义,处之以心,根本就谈不上利用。
“不错,大哥,我们认为沈杏山早死透了,可他如今在北平仍是财主,虽然腿落下了残疾,但他的命保住了,当时他就是公共租界的重犯,我可想象龙崇九从他身上掏走了多少银子,但终归他活着离开了上海,从这一点看姓龙的仍是条有血性的汉子,陆沈当年的火并估计也是龙崇九一手策划的,他玩的是借刀杀人,这两个谁死于他也有益无害,陆连奎和沈杏山虽都是精明透顶的人,但远远及不上龙崇九,被他玩弄于掌股之上,最终落的一死一残。”
杜大亨顿了顿又道:“今天的张啸林于这二人还不同,龙崇九与他接触的本意就是瓦解我们的铁三角,现在我完全想通了,那份拷贝根本就是姓龙的有意放出来的,而他的聪明之处就是利用了日本人,从而麻痹了我们,我现在动手铲除姓张的,龙崇九肯定漠不关心,嘿。”
“老弟你的意思是……我们做了他?”黄大亨的声音不是很硬气,龙崇九太不好惹了。
杜美路最后那一通炮肯定是龙崇九叫人放的,不然以张大亨的那点力量不足以毁灭它。
“做定他了,大哥,这事你用管,我一个来搞定,有什么后果我承担负责。”
“老弟,这是哪来的话,你们一向同出共进,福祸同享,算大哥一份子,怕死还混什么。”
昔日辉煌上海滩的两大亨如今没有了一手遮天能力,杀个人还得商量一下。
不过杜大亨的眼力还是相当高明的,虽然有点后知后觉,但比一般人要强的多,有的人是至死不悟,同时他的胆气也有过人之处,不象黄大亨,现在是越老越怕死了。
龙崇九知道马永贞和张大亨在法租界的同时出现,肯定会引起青帮的注意,死对头已经踩过界了,而青帮也没了数月前的那种团结气氛,如果说杜美路之战是开胃小菜,那汇中酒店惨案就是让青帮散伙的大餐了,那个埋放炸弹的家伙其实帮了自已的大忙。
当然龙崇九并不知道,那位想逃回南京避祸的黑鲨大人,并没有在南京下车,而是中途就被人杀了,下车的是一具尸体,老杜绝不是善类,对敢利用他的人肯定不会留情。
最妙的是法租界公董局在重新筛选境内的执法人,就这就是跟上了时代步伐的想法,既然青帮的人压不住阵角了,那还利用他们干什么?如今乱成一堆的法租界匪类横行,到处都是被劫被抢被偷被敲诈的苦主,富人们在一批一批的撤出法界,而往公共租界里涌。
一条马路把盛世繁华和匪乱萧条的两个租界隔开了,这种畸型就是黑势力造成的结果。
从伦敦方面传来的消息很让龙崇九振奋,科技院已经搞出了脉冲雷达系统,目前还在进一步改善中,声纳技术也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如飞机、战舰、坦克、汽车的发动机都有了创举性的突破,而龙崇九指示研发的火箭炮系列也取大的很大的成功,目前车载式火箭炮的重型底盘已经在几家大型拖车底盘厂批量生产,首批一百辆将于年底完成,那时它们可以开到军工厂去进一步把火箭筒安装在厚重沉稳的底拖上,这一批车载式火箭炮将被运到龙基地执行防务,飞机集团目前已开始生产新式的客运民航机,它们拥有超强的续航能力,这为开通国际航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这经济大萧条中,属于杰森爵士的产业却表示出畸型的繁荣。
还好大部分情况并不被外界得知,产业管理者严密封锁着消息,即便如此,政府和商业间谍仍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首先他们惊骇于杰森爵士的魄力,其次才是他的财力。
欧洲到处都是失业的人群,不少大型厂矿企业在陆陆续续的倒闭中,消费能力严重受挫,他们生产这些东西出来准备卖给谁?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有些人认为杰森疯了。
有少数政府官员则认为经济萧条很快就会过去,杰森是在提前备战,一但有了复苏迹象,他肯定是第一个掘起的经济界大佬,事实上在目前他也保持着领先的优秀,在英国甚至欧洲世界乃至全球,他也保持着这种优势,没人知道这个巨富就是1929年大股灾中应运而生的。
当龙崇九在总会接见朱蒂夫人时,杜大亨竟把电话打了过来,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对于龙崇九数次不给他见面的机会他知道对方在故意抬高门槛,告诉自已,昔日的大亨已经过时了,如今的龙大亨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从另一角度说是迫自已低头。
“总领事,杜某人在上海混了几十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也不是不识实务的人,我承认从此以后上海是你说了算的地盘,我完全可以离开上海去另一个地方发展,但是我不想否认我的败北,总领事,法租界公董局摆出一付驱逐青帮的嘴脸,对我来说这是一种挑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非要弄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可以大家会两败俱伤。”
“哈……,杜老板,怎么今天给我打电话就是冲着我发牢骚吗?我得承认你杜老板有魄力,能在乱中掘起的人,都是有大魄力的人,但是有一点杜老板还没弄清楚,我的志向不是当一名地区性的小流氓头子,我有多重身份,我志在世界,在亚洲,在欧洲,在北美洲等地,我都要插手,杜老板你有这样的想法吗?没有吧?所以说我很忙,我没给杜老板会面的机会只说明一个问题,我们之间的斗法其实早就结束了,我现在手里掌握的力量绝不是大亨你们青帮能对抗的,和你对话的人是能左右英国政府的人,你不会认为这是一个笑话吧?”
“总领事,这一点我相信,阁下的手段我已经领教了,想不服输都不行,所以杜某人今天厚着脸皮向阁下讨一条生路,如果总领事执意要将我的势力彻底端掉,可以和我打个招呼,杜某自动退出上海,有阁下在一天,绝不重返,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到就能做到。”
“不是这个问题,杜大亨,我混黑道不是和青帮一样,你见我的手下也欺压穷人吗?”
对方半晌无言,简单的一句话,就别两个区分开来,“我明白了,总领事先生,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比不了阁下,也可以说你我根本就不是一种人,给我几天时间,我会给阁下一个答复。”
“好,杜大亨,我给几天时间,青帮现在你是大佬,虽然还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但我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那些老朽们根本不值一哂,我都懒的理他们,事太多了,嘿……。”
“总领事是做大事的人,今天冒昧讨扰,不好意思了,过两天我再给阁下准信。”
……
张大亨在八仙桥先把昔经那个樱花馆当做了自已的新巢,自那位日本商人给枪杀在这里后,樱花馆就散了,事实上这里是日本人的特务联络站,租来的房子,结果人一死坂利神田马上下令撤离,他知道法租界开始要乱了,这个联络站有没有都一样,甚至损失了一名谍报人员他都没什么反应,可以说他清楚是谁下手杀的人,但他没准备去为这位秘谍报仇,他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乱起来的目的已达到,日侨商会虽然也闹了几天,但没有什么结果,在租界里发生的事法国佬们全推到了流氓身上,日本人也没办法,在华界就不一样了。
张大亨之所以肆无忌惮,一是因为青帮的内哄,互不信任,汇中事件已把杜大亨的信誉彻底摧毁了,二是青帮的人都知道自已的背后有谁在撑腰,他们根本就惹不起那个人。
连法租界当局就再和他拉关系,可想而知,小小的流氓们,还不是避之为恐不及吗?
马鸿君、李玉奎、何长进也是一脸的张扬跋扈,他们霸占樱花馆几乎没掏一文钱。
如今这三层小楼成了张大亨的大本营,吃喝玩乐统统都在这里,他的三百号人都聚在这里。
入夜时分,樱花馆对面的泰安茶楼上陆陆续续上来几个人,曾经在火车站出现过的两个杀手今天又在这里出现了,从他们的打扮上一看就是那种江湖上混的角色,捡了临窗座坐下之后,那两个一边喝茶一边不时的朝对面樱花馆观察,跟着一起来的另三个人看上去不象是一路的,他们的打扮不象是江湖人,竟然穿着新式的风衣,这种风衣是‘龙版’的,但是质量和手工及样式略有不同,在上海不是龙集团的人,不敢穿龙版风衣,那是惹麻烦的由头。
“老八,你带他们下去吧,把后门清理出来,姓张的出来我搞定他就行了。”
其中一个低低发言,另一个点了一下头,然后朝不远处的另三个递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左右瞅了瞅,见二楼根本没什么人,于是起来走了过来,撩开风衣将老式汤普森冲锋枪放下来。
接着他们四个就一齐下楼了,两个坐在了前门处假装喝茶,老八和另一个去了后门先通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辆小汽车从街尾开来,直接停在了樱花馆门口,功夫不大几个人出来了。
马鸿君率先,身后是四个保镖样大汉,一个个机警的四下张望了一番,随后正主儿登场。
张大亨如今也改穿洋装了,一反昔日土态,他认为自已现在比以前更牛,经后会更牛。
来到门口后顿意停步,撇着嘴左右扫了两眼,还把手里的大雪茄放在嘴边吸着,只到一位保镖将车门拉开,打出请他上车的手式,大亨才举步登车,但这三秒钟的威风却摆没了他的命。
蓦地,‘嗒嗒嗒嗒嗒’的声音响起,张大亨嘴边的雪茄烟碎飞了,同一刻血光崩现。
惊呼声,叫嚷声,顿时四起,街上行人猛奔,在张大亨身中数弹倒地的一刻,他身边的人早都趴下了,他对这种声音太熟悉了,本能的反应使他们在‘嗒’声一起就直接卧倒了。
他们对大亨的死活并不关心,只要马鸿君叫了一声,“张爷……。”但声音被卡住了。
因为他也同时中弹了,子弹没长眼啊,血案就此酿成,混乱在樱花馆门前展开。
当里面的人听到枪声知道出了事冲出来时,张大亨已和心腹马鸿君双双踏进鬼门关了。
张大亨被剌的消息在半个小时后传到了龙崇九这里,九哥仅是一撇嘴,“他太大意了……。”
谁做的这事龙崇九心里一清二楚,葛兴霸却问,“九哥,杜大亨明知姓张的靠着我们……。”
“哈,那是老杜聪明,他知道杀了张大亨我们也不会和他计较什么,所以他才敢下手,他肯定不去剌杀马永贞,因为那成功与否他都面临被灭绝的危险,聪明人啊,你去替我吊唁一下。”
葛兴霸摇头笑了笑,一切都在九哥的算计之中啊,好多对手都不是他下手除的,真是厉害。
第三卷 龙腾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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