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好,1997
作者:皇家雇佣猫|发布时间:2024-06-29 11:24:49|字数:9600
对于309来说,1996年的圣诞是灰色的,因为蔡一峰表白失败,因为26号要考试,所以12月25号这一天,一点的节日氛围都没有。
好在他们四个应该都不会再加上挂科这么惨的事,陈子迩考完高数之后把之前作的练习题全都扔进了垃圾桶,却被身旁同学告知:“下学期,还有高数下册呢。”
陈子迩用一句‘卧槽’迎来了元旦。
1996即将成为历史,精彩的1997年要来了。
蔡一峰把之前报到元旦晚会上的吉他节目给退了,因此还得罪了学生会的学姐,但他满不在乎,用刘成的小霸王成天的打游戏。
309和223的元旦活动也因为失败的表白而蒙上阴影,没人再提相聚共度元旦的事。
所以,12月31号的晚上,陈子迩是和罗伯特和凯伦这两个外国人一起过的,他带了几样中海的特产作为礼物,三人在罗伯特的公寓里吃吃喝喝,一起迎接新年。
对陈子迩来说,毕竟不是春节所以新年的感受不强烈,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1997是全新的一页。
第二天,陈子迩来到天音,不是来练琴的,是吃饭的,韩茜邀请他和周梓君一起去她家做客。而她在中海的家就是天音的二楼……
陈子迩还是第一次上去。
当然,陈子迩也趁着这个时间弹了一会儿琴,经过半年的学习,他……还是在打基础。
正规的钢琴教学都从最基本的指法开始练,这是一个相当枯燥的过程。
韩茜相当严格,他逼着陈子迩熟练掌握五线谱,用手感受每一个音的位置。作为一个初学者,学着看会乐谱还不算难的,难的是,因为对按键陌生,每一个音在哪儿你都要用眼睛去找。
这样你弹出来的东西必然是支离破碎的,甚至是狗屎。
找到这个感觉,才算是入门,这比吉他难多了。
但是打好这个基础后面会有一个快速的进步期,这个时候你眼睛只用专注于琴谱,你的手指能下意识的跟上曲子的节奏。
之前,陈子迩弹过《湖上天鹅》、《春之歌》这样特别简单的,也会弹《致爱丽丝》这样稍微有点难度的。
其实他想学《梦中的婚礼》,陈子迩对这个钢琴曲印象不错,但周梓君打击道:“即使你从技术上达到了这首曲子的要求,也弹不流畅,即使你弹的流畅了,也不优美,没有三四年时间,想把《梦中的婚礼》弹的富有感情,是痴人说梦。”
“所以还是慢慢的打基础吧。”
陈子迩心中腹诽,但这的确也是韩茜的要求。
令他放松心情的是,周梓君经过那天晚上的告白,并没有出现什么巨大的变化,起码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她还是一样的乐观爱笑。
只弹了一会儿,两人就上楼了。韩茜的屋子不大,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剩下就是一个卧室和客厅结合起来的地方,有一张床和一张棕色的小方桌。
韩茜亲自下厨,陈子迩两人则好奇的打量着这里。
很有女生的特点,即使有些简陋,但特别干净,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床单连个褶皱都没有。
估计是处女座。
韩茜在厨房里说:“我是苏省人,中海都没什么亲戚朋友,今天我这屋子才算有点人气。也要感谢你俩,没有让我一个人过元旦。”
周梓君跑过去跟韩茜客套去了,陈子迩则把目光放在床头的相框,是她与一个男人的合影,穿着婚纱,两人都是含蓄的微笑,韩茜手里捧着花,展现女人最美的一刻。
后来,周梓君也看见了,她羡慕的对韩茜大喊,“韩姐你结婚啦!当新娘的你好漂亮啊!”
在饭桌上,韩茜拿了酒,江南的那种黄酒,度数不高,但后劲特大。
她倒满三杯,开心的说:“敬过去的1996,这一年你们高考,我开了天音,都是人生的大转折,都突破了重重困难,都很不容易。”
周梓君嬉皮笑脸的喝了。
黄酒有点甜,从味道上来说,比啤酒和白酒好喝多了。
韩茜说,“梓君是S川人,我烧菜又不喜欢多放辣椒,所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吃看吧。”
陈子迩也动筷子,尝了鱼,他是苏北人,这个味道他是很适应的,的确不错,他夸道:“有甜味,但不腻,鱼肉也特别嫩,韩茜姐你的手艺不错呀。”
周梓君也叉鱼吃,却不喜欢:“你们怎么吃鱼都不吃辣的,这样会腥的。”
陈子迩指着青椒说:“谁说没有辣椒,这不是嘛,再说你吃出来腥味了嘛?”
“对我们来说,这就跟没放辣椒一样。”
陈子迩崩溃,心想:你还是吃别的菜吧。
韩茜主要担心周梓君,后来看她也吃的开心,便放心的笑了。
第二杯酒,是陈子迩的提议,他说:“韩姐说敬1996,我觉得我们更要敬1997,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要面向未来。这杯酒,向1997问好。”
周梓君调笑:大哲学家,讲话就是不一样。
韩茜觉得有理,附和道:“你好,1997。”
黄酒劲头大,又喝了几杯之后,周梓君和韩茜这样的女孩子便有点兴奋了,不至于醉,但酒精开始起作用了。
周梓君拿着之前的婚纱照说事,问道:“韩姐,你不是结婚了嘛,我姐夫呢?”
韩茜面色黯淡,又喝了酒,忽然间就神色戚戚,叹声道:“他去世了。”
陈子迩心里一咯噔。周梓君也面色大变,连忙道歉:“对不起,韩茜姐……我……”
“没事,已经过去了,我也走出来重新生活了。”
虽然这么说,但韩茜眼眶有点泛红,应该是强忍着不哭。
周梓君自责,求助的看向陈子迩。陈子迩想,韩茜平时应该都没什么人可以倾诉一下,他俩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做个听众还是可以的,所以就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陷入回忆的韩茜竟露出一抹幸福,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们在音乐学院认识的,我俩都学的钢琴,他帅气多才,温柔体贴,是一个非常好的丈夫。”
“那……”
“你们是想问他怎么去世的?”
两人点点头。
“是车祸。95年3月的时候,我俩从老家坐车到中海,路上出的事。”
可能回忆太深,韩茜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
陈子迩也替她觉得不幸,安慰道:“韩姐,逝者已矣,要看向未来。”
韩茜擦掉不慎漏出眼眶的泪水,强颜欢笑说:“对,我也这么告诉我自己,我相信他在天堂也希望我这样,所以我开了天音。”
周梓君说:“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韩茜毕竟不是小姑娘,她可以慢慢控制着情绪,没有嚎啕大哭,回忆说:“当初我开天音的时候是迫于生活,因为我也只会弹钢琴,但是后来接触很多来学钢琴的小孩子,我开始感受他们的纯净、他们的童心,感受生命的美好……以及希望。你们两个算是年纪最大的了,一个是我的学生,一个是我招聘来帮忙的,但或许是脾性相投,我当你们是好朋友。”
说到这里,她看着陈子迩,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来,我还坑了你2400块钱……”
周梓君好奇心大盛,又或者想转移话题,所以急忙问道:“啊?还有这回事啊?快说快说怎么坑的?”
陈子迩默然不语,自顾自的吃菜。好像是要把亏掉的在菜里面吃回来。
韩茜说:“今年年初,我拿着我的一点存款,准备开设天音,我那时候有点钱,以为很容易就能开起来,所以直接买了三架钢琴。”
“后来再加上租房子、招聘、自己吃饭开销,才发现,我的天,钢琴买的太贵了。我的开销严重超过预算。”
“前三个月的房租交了,但一开始学生的数量涨的很慢,都是花钱,没怎么赚钱。以至于后面的房租怎么都交不上,房东几次三番的来催。”
她看着周梓君,说:“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愣头青来了,到这儿二话不说,我要报名!长期报名!”
周梓君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你怎么那么搞笑。”
韩茜继续说:“我当时也懵了,心想这什么情况,我还提醒他说,那你看看我们的课程方案和价格。他大手一挥,不要看了,给我报名!”
陈子迩也被她的描述给逗笑了,他说:“不要夸大事实,我是大手一挥的嘛?”
周梓君拦住他,“你别讲话,你别讲话。韩姐继续。”
韩茜说:“我哪有夸大,你当时来就像那样,生怕我们天音不收你一样,而且还特急。我一看,看来是来了个钱多的主。我当时已经快要穷途末路了,索性就给报了个2400的价格,也就是时候拖欠的三个月房租。”
周梓君问:“然后他就给钱了?”
韩茜点头,“眉头都没拧一下。”
周梓君大笑,骂他笨,不动脑子。
陈子迩也尴尬,反击道:“你这么笑你的恩人?”
韩茜摆手,说真的:“我特别感激你!不仅仅是因为那2400块钱,还因为你救了天音,让我的生活没有受到第二次重击。”
这话还像个样子,陈子迩很满意。
周梓君却拆台,酒喝多了也忘了跟陈子迩的保证,不屑道:“韩茜姐,你不用愧疚,他现在有钱的很,而且都是咱们老百姓的民脂民膏。他给你就拿着。”
韩茜也一直好奇,问:“民脂民膏?他家里是当官的啊?”
她一直觉得陈子迩是非富即贵的家庭背景。
“不是。”陈子迩否认,“我凭借着聪明与智慧以及对未来的远见卓识,炒股赚了钱。她非要说这是民脂民膏我也没办法。”
周梓君却捂着嘴,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啥,想跟陈子迩道歉,没想到陈子迩领会了她的意思,摇头说:“我让你保密是不喜欢宣扬,但刻意捂着也显得做作。又不是犯法来的钱,见得了光。”
韩茜说:“什么秘密?什么钱?我能知道吗?”
周梓君有了允许,自然抢着说:“秘密就是,他是百万富翁。”
韩茜一脸惊羡。
第18章
陈子迩听过发生在中海的一个故事,1995年,有个人在商业广场里摸彩,2元一张,一等奖是20万的普桑轿车,二等奖是十八万的60平米的房子,结果二等奖的人喜欢车,要跟一等奖的人换,自己还贴上2万块,得着轿车的人一看,呦,还有现金拿,然后就换了……
用20年的时间视角来看,那套房子已经可以值到近400万,而那辆车已经报废了。
所以一百万在1996年到底是个什么概念?用房子来换算的话,就是你至少可以在中海买到两套130平左右地段好的房子。放在2017年,就是3000万左右。
所以韩茜被完全的惊着了。
再想到陈子迩的年龄,问:“你才大一吧?十九岁?二十?”
陈子迩说:“19,我是78年生人。”
“我的天,那你怎么什么都不给自己买啊?”
陈子迩说:“我需要的,我都买了呀。”
“那车呢?你怎么不买车?”
“我还上学呢,开车干什么。”
陈子迩看韩茜过分夸张,谦虚说:“唉,我这是运气好赚的,其实我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钱这东西没那么重要,够花就好。”
周梓君翻个白眼,跟韩茜说:“他们有钱人说话都这样,气人。”
陈子迩耸肩表示无奈,这是大实话呀。
从韩茜的家里出来已经接近3点钟,周梓君虽然讲话没有问题,但看得出来还是有点站不稳,酒喝了不少。
她出了天音就跟陈子迩说:“我太佩服韩姐了!你看这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竟然还可以重新振作努力生活!我也将来也要成为那样坚强的女子!”
陈子迩也感叹,他说:“坚强是很坚强,但你我都无法想象,在看不到的地方,她曾经多么撕心裂肺的痛哭流涕过。”
“要是我,我肯定崩溃了。”
“那你觉得韩姐没有崩溃过吗?”
周梓君不知道,她设想这样的自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光是想象她就已经浑身冰冷。
陈子迩将周梓君送回了宿舍,然后他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1月6号这天,中海下起了小雪,雪花不大,但由于下了一整夜,所以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白色。
这天,中大放假了,陈子迩的大一上学期宣告结束。
刘成和崔旭两个中海人早早的就走了。宋晓波也从一大早就开始整理行囊。
蔡一峰拉着陈子迩,拜托他在路上要照顾好谭婉兮。
这小子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却不是轻易说放弃的主,他还在试图追求谭婉兮。他跟陈子迩说,他绝不会放弃。
晚上的时候,陈子迩带着谭婉兮登上了开往淮阳的列车。
列车奔袭的一夜,第二天早上到了淮阳。
淮阳没有雨雪,天气晴朗。从市里到越水县还有一段距离,到家的时候正好赶着吃午饭。
陈子迩的妈妈潘美鹃高兴坏了,因为这次离家是陈子迩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长时间的出远门。
父亲陈百胜也乐呵呵的,一个在名牌大学读书的儿子,在这半年来让他脸上光彩大增。
整个陈家似乎都与有荣焉。
邵准还没有回来,他的父亲说还要有几天,陈子迩顿时觉得无聊了起来,没电脑没网……
陈子迩一拍大腿,妈的,在学校联网不太方便,在家里就完全自己做主了呀,他们家也有座机电话,拨号上网应该不成问题。
陈子迩说做就做,不就是钱的事儿嘛。
虽然这个时候网速很慢,网站很少,但聊胜于无嘛。
天气稍微暖和的一天,陈子迩出了门到街上转悠,越水县其实很小很小,真正算得上有‘县城’模样的就几条街,骑上老爷车从这头到那头20分钟就够了。
破败的房屋和坑坑洼洼的街道无不诉说着这个小地方的贫穷,陈子迩兜里揣了点钱,准备去菜市场扫点年货。
瓜子花生什么的都要买起来了,就是烟酒也得备点儿,虽然他自己不抽,但过年的时候见人不少,遇着发一根也算他这孩子懂点礼貌。
不过在买烟酒的时候陈子迩总觉得坐在店门口唉声叹气的瘦削中年大叔有点眼熟。
那人本来皱着眉头吸着烟抬头看陈子迩的时候也眸子一亮。
中海很大,不容易遇见,但越水真的很小。是那个在火车上遇见的男子,老乡。
印象中……是叫孙宏。
瘦削男人也很快认出了陈子迩,这是他很有印象的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小伙子,我们见过吧?”孙宏虽是疑问句,但眼神中确定意味浓厚。
陈子迩也没想到这么巧,笑道:“见过的,在火车上。”
孙宏记得住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这个小伙子说了句‘不要信政府会兜底的傻话’。
他本没有当真,因为说股市、分析股市的人哪儿都有,有人说涨,有人说跌。说对的人有,说错的人也有。股民千千万,总有一个人能猜得对未来走势。
陈子迩只是其中一个,没什么特别的。
十一月份的时候就有其他的股民提醒他,说政府一再强调要理性炒股,这玩意儿随时可能会跌。
可他通通没有信。
陈子迩也发现了他有些不同,第一次见他时意气风发,此刻却有些暮气沉沉,看来……是亏了钱了。
这就没办法了。
孙宏看陈子迩气定神闲的,估计是提前退场了,怎么自己就没忍住呢……
两人再相见,心理活动都不少,话说出口却是客套,孙宏说:“今年有个好年呐,买那么多年货。”
陈子迩搭着话,“凑合着过呗,主要是添点年味儿。”
不过孙宏是一点过年的心思都没。
他还是忍不住唏嘘感叹,“那个时候要是听了你的劝就好了。”
陈子迩讲:“事情没发生谁也不知道结果,也有人十月份就吓得退走的,现在也在懊悔自己胆小呢。”
“股市就是这么一回事。就当花点钱买个教训吧。”
他一个二十岁的人跟四十岁的人说花点钱买教训,这让孙宏觉得怪怪的,不过倒也觉得这孩子有意思,讲话大模大样的,跟大人似的。
年龄不同,聊起来却也觉得有种不一样的趣味。
孙宏讲起他的损失,说:“现在挣钱不易,我倒卖了多少年,什么都倒卖过,挣得钱算是都折进去了。”
“谁的生活都是起起伏伏,没有迈步过去的坎儿,钱没了,以后再挣就是了。”
孙宏摇头,“还是你们大学生好弄,毕了业找个单位坐着,稳定、轻松,我们啊,挣点钱太辛苦。”
“谁挣钱都辛苦。”陈子迩说,又问:“你在中海主要做什么?”
孙宏讲:“开店,这两年是卖唱片什么的,前些年什么小物件儿我都弄过,除了混熟了不少小厂家,现在几乎啥也不剩了。”
想起生意的上他愁绪更浓,“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
……
陈子迩没跟这个‘哀怨’的老男人聊太久,因为一直安慰人不是他的强项。
后来在家里的时候倒是听父亲又谈起这个孙宏,坏事传千里么,传到陈子迩家的时候,大概就变成了:那个谁谁谁,炒股赔死了,本来手里有钱,牛气冲天,现在呢?外头都欠债了。
陈子迩不想去求证是真是假,他这些天闲着在家逛逛论坛,看看书,晒晒太阳,悠闲的紧。其他的事情与他何干。
而说起倒买倒卖,好吧,换个好听点的词儿,说起零售业,他自己瞎琢磨的时候想到了便利店这种业态。
规模小,投资不大,回本也不慢。
全世界最大的连锁便利店是一家日本企业,叫7-Eleven,陈子迩偶尔去国外见得多,那做的是真好。
这家公司引起他的兴趣和好奇还是在于它把一个最普通的小便利店做到了极致。
自1974年日本分部的7-Eleven成立以来,他便连续40年保持增长的势头。90年代后日本国内经济状况不佳,而这家传统的便利店公司却每年都在盈利,你说神奇不神奇?
众所周知,国内的阿里巴巴很赚钱,市值也很高,还是互联网这种创造巨大财富的朝阳产业,但7-Eleven就能在人均创造利润上与阿里巴巴比肩,你说厉害不厉害?
总共只有8000多名员工,但年度总利润却接近上百亿人民币,而且是竞争门槛不高的便利店这种普普通通的店。
所以这背后的差距肯定不止是服务、是价格,差的一定是理念。
陈子迩好奇之下倒也去了解了一下7-Eleven的经营哲学,确实不乏独到之处,令他钦佩。
前世他是没什么办法,只能看看,了不起再赞叹一下,但重生后或许他不仅仅只能眼红,也可以投点钱试试开一家,看看那些理念落实到实践中到底有没有用……
第19章
腊月20的时候,陈百胜的大哥,陈子迩的大伯过五十岁的生日,陈家齐聚一堂。
陈百胜有兄弟三个,陈百雄,陈百胜,还有陈百荣。
大伯陈百雄只有一个闺女,也就是陈子迩的堂姐,陈子思,陈子迩在这一辈中排老二,他还分别有个堂弟堂妹,就是三叔陈百荣家的儿子陈子胜和女儿陈子颜。
陈子迩的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堂姐陈子思虽然工作了,但没有找婆家。
因此陈家现在就两代十口人。
陈子迩家因为开了个店做生意,所以景况最好,大伯和三叔家都是勤恳老实的种地人,大伯家还好,堂姐陈子思再银行里有个工作,大伯心满意足,睡觉都能笑醒。
三叔家负担不轻,陈子胜刚读高二,成绩一塌糊涂,陈子颜好一点,但这时候高考的难度很大,三叔盼着能不能给自家闺女能不能考个专科。
至于陈子胜,真真是愁着他了。
陈子迩的大伯是个为人正直公道的刚强人,村里村外都小有名气,做人做事大多数人都是佩服的,在家里就更不用说了。
或许因为如此,陈家的向心力很强。
陈子迩常听父亲讲,小时候他和三叔瘦弱,他们三个与同村里兄弟比较多的几家打架总是输,挨欺负被揍也不是一次两次。直到陈百雄长大了,有力气了,这才好不少。
小的时候,陈百雄也经常对陈子迩讲:“我只有个闺女,你虽然排行老二,但某种程度上也能算老大,你要做出个大哥的样子出来。”
陈子迩对他也是从心底里尊敬。
大伯家里面,兄弟三个坐在桌上喝酒吃饭,陈子迩他们四个小辈也在,大伯刚正,教育方式就不免严厉,所以他们四个全都老老实实的,就是最调皮的陈子胜也是怕的。
况且,陈百雄最不满意的就是他。
有一件事,陈百雄比较在意。
就是前段时间,陈子迩给了他爸三十万,这个事情陈百胜骄傲的很,现在估摸着整个村都知道了,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财不外露。
大伯在桌上就问陈子迩:“你这钱究竟怎么来的?老二也讲不清楚,你再给我说说。抢银行也没你这么快的,到底骗没骗人,犯不犯法?”
陈家老二发了笔小财,家里人与有荣焉,村里人嫉妒眼红。回来这些天,认识的人几乎都问过他,回答了不知道多少遍。
陈子迩的答案也越来越凝练,他说:“我是买股票挣的钱,国家承认的,不犯法。”
大伯听不懂股票,但是听到了‘国家承认的’,这就够了。
这五个字,陈子迩想了很久的。
这时候三叔说:“那这股票哪里还有的卖?既然它挣钱,咱去多买点儿。”
堂姐陈子思说:“三叔,这个可不能瞎买,会亏钱的,像子迩这样挣着钱的,十个里面有一个就不错了,我们单位买这个亏钱的人多了,有风险的!”
三叔呢喃着:“喔……有风险。”
大伯又教诲陈子迩:“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名牌大学生,整个村也就你这么一个,在大城市里做事要考虑清楚,违法的事情钱再多不能干,我们不指望你大富大贵,但不能给陈家丢脸!”
陈子迩点头。
吃完了饭,陈子胜立马缠上了陈子迩,询问着大城市和钱的事。
他这个堂弟,只是不喜欢读书,但要说人坏,那是没有的。
而这时候陈子思叫住他们两个,联合陈子颜一起打牌玩。
子思说:“咱家出了个大财主,今天就赢他的。”
陈子思在大伯的教育下,很有陈家大姐的风范,陈子迩前世的时候,他的堂姐帮过他们三个不少的忙,人很好。
陈子迩说:“那也得看你们本事。”
对面的子颜说:“我不太会,你们让着我点。”
子思联合她,说:“我们不赢你,都压你迩大哥的牌,放心吧。”
洗牌抓牌,正式开始。
子胜的心思不在牌上,问陈子迩说:“哥,你在那边有没有认识什么大老板?”
“干嘛?”
子胜皱着眉头说:“我根本就读不了书,我想跟你去中海打工挣钱。”
陈子迩虽然自己还算喜欢读书,但是他不是死板的脑子,会读书不一定好,不会读书不一定不好,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自己的弟弟他是了解的,让他待在教室确实也是浪费时间。所以他的想法也不能说不可行,况且去了中海有自己在,出不了啥大问题。
但这个事情他们两个可做不了主。
所以他问:“三叔同意了嘛?还是只是你自己想的?”
子胜立马就憋了。
陈子迩瞥了他一眼,“三叔不答应,你就别想了。”
子颜呛他道:“我爸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的,去了还不是给迩大哥添麻烦。”
子胜是她的大哥,陈子迩也是她的大哥,为了区分,她就叫陈子迩,迩大哥。听着有些像二大哥,搞来搞去还是老二,但他就是这个名字……陈子迩也没办法了。
这时候子思说:“你都念到高二了,起码把高中读完,到时候弄个高中毕业。现在好工作都要文凭,你初中毕业去,打什么工?去工地搬砖头嘛?”
陈子迩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弟弟搬砖头,他现在赚钱的想法太多,所以倒没想过让他干什么的事。这么相比还是大姐子思的思考更现实一些。
子胜嘴硬:“前些年下海的人都是大老板了,有些二愣子都是经理了,我怎么就不行了?”
陈子迩不想说这问题,都没跟他爸商量过,他们几个在这说破天也没用。
“对二,谁要?”
子思一甩牌,“我这什么破牌?”
陈子迩刚上来的牌运不错,不过后面有点差,所以打到最后,倒是输了几块钱,这都无所谓的。
晚上,陈子迩一家没有留下过夜,而是回到县城。
堂姐陈子思也一起,虽然已经腊月二十,但银行还没放假,明天还是要到县里边上班的。
今年这个春节,陈子迩明显感觉到了不同,不管是回老家,还是去外公那边,认识的人都要攀过来交谈几句。或是赞叹他考上了好大学,或是惊奇他挣到了钱。
陈子迩对外都说,就挣三十万,全给他爸了。
他不敢说出真实的数字,给人知道其实他挣了九百三十万,保不准有人动心思。
他的父亲陈百胜现在更是成了红人,脸上容光焕发的,到处吹嘘自己的儿子多厉害。然后将近有十家人问他借钱时,他才发现有那么点不对劲。
潘美娟在家里斥责他说:“看你还显摆不?这下别人都当咱家开银行的了!”
陈子迩觉得幸福,就在这个寒假里他感受到了重活的价值:他的家人真的因为他而感受到了尊严与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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