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异魔等级

　　听着「神话体」的单词。
　　随车的亚伯与米娅同时惊出一身冷汗。
　　而从韩东的表情间透露出来的只有好奇，连忙以手肘碰了碰邓普斯的侧腰。
　　“解释一下呀……对了，顺带将「异魔分级」的具体情况详细说说。”
　　“尼古拉斯，你可是圣城建立以来，以「成熟体-异魔」破种的第一人……话说你还保留了伯爵的意识，居然连这种信息都不知道？”
　　“这种科普性的知识，邓普斯你都很清楚……就不用我浪费时间去看书了。”
　　在韩东眼里，邓普斯最重要的两个作用就是‘借钱’与‘科普’。
　　“行吧……”
　　虽说小队其他人对于异魔分级也都有着一定的了解……但具体如何进阶，发生了何种的变化，也都还是一知半解。
　　咳咳~
　　邓普斯在开讲前清了清喉咙，大家也都下意识地向前伸出脑袋，认真听邓老师讲课。
　　甚至连韩东体内的猩红伯爵都兴致勃勃地连接上韩东的听觉，一同听课……只因，伯爵能从邓普斯身上嗅到一股‘王’的气息。
　　“大家目前接触过的异魔最高也就是【成熟体】。
　　简单来说，成熟体也就是异魔的「第二阶段」，由初生到成熟的变化还是比较大的。
　　能力成熟、意识完善。
　　完全成熟的异魔，均能在「旧王」手下谋得不错的职位……猩红伯爵这样的特殊存在，甚至还得到了「移动地契」的第一署名。
　　每一位成熟体的异魔都有着特定的称号与名字，在面对他们时，哪怕是「黄金级」的骑士小队也有可能被全灭。
　　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下一阶段，才是真正重要的阶段。
　　成熟体异魔想要达到下一阶段的‘难度’，差不多是「初生体」→「成熟体」的三倍，甚至更多……
　　相信猩红伯爵也在成熟体这一节点上，卡住了很长的时间。”
　　「尼古拉斯，这家伙有点意思！让我出来，我要参与讨论。」
　　咔咔咔~
　　手臂表面的血肉炸开，一只恐怖血犬于车厢内出现。
　　伴随着犬口完全裂开，猩红伯爵的脑袋由内部慢慢探出，兴致勃勃地说着：
　　“我也来听讲，请继续吧……的确，我在【成熟体】阶段被困住很长时间，就算从血神手中得到了高纯度的血酿，对于‘返祖’依旧是毫无头绪。
　　唯独在被圣剑穿刺身体后，产生反叛情绪的我，因私下建立了多条与其它势力密切联系，知识的累积以及与多位王级存在的触碰，让我稍稍窥见了一些‘返祖真相’。”
　　对于伯爵头颅的出现，大家也都在短时间内适应了。
　　邓普斯稍微调整了一下铜镜，压低声音，继续他的讲课。
　　“【成熟体】理论上已是肉身灵魂、能力体系发育完全的个体……甚至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但，这样的‘姿态’还远远不够靠近真相、不够触及那遥不可及的星空彼岸、不够窥视真正的深渊，只是困在一种狭隘的‘完美’之中。
　　想要达到下一层次，就必须「舍弃」。
　　舍弃固定在脑袋成形的世界规则，舍弃从小建立起来的自我认知、舍弃固化的形态与肉身……以极端扭曲、不被常理所认知的姿态去触及「真相」。
　　这样的异魔，方能达到下一阶段。
　　也就是【返祖体】。”
　　“返祖？”韩东对于这个词语的理解还停留在生物学层面上。
　　“嗯……返回那无可名状、无从定义、无法描述的始祖姿态。”
　　“这！！”
　　听着邓普斯的讲述，感悟最深的当属伯爵本人。
　　毕竟，他曾经所追求的就是这一点。
　　还记得有一次，伯爵处于一种感悟状态时，发现镜中的自己竟然呈现出了一幅肢体与血肉胡乱堆叠的返祖姿态。
　　但这样的状态仅仅持续了一段时间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邓普斯轻声问着：“伯爵……你以前有过类似的返祖感受吧？”
　　“有，但无法抓住。”
　　“如果你抓住了，我们就死定了……毕竟，【返祖体-异魔】就算是精英骑士都为之忌惮，像我们这样的一般骑士，结局将是一触即亡。
　　返祖体的能力已在某种程度上触碰到规则体系，很难通过常规的战斗经验去对付他们，也更难通过常规认知的死亡方式，让他们死去。”
　　“返祖……哈哈哈！”
　　就在这时，伯爵也是狂笑不止，开始说起他作为血裔的一些事情：
　　“血神麾下的异魔们看似因血酿的滋养而强于同阶。
　　实际上，大家都因血酿这种固有产物所‘封固’，相比于其它异魔更难实现返祖。
　　当然，也有一些异类能在血酿层面实现一种畸形返祖。
　　但这样一来，也就永远无法挣脱血神的束缚，就算自身变得再怎么强大，依旧只是猪倌皮鞭下的猪猡而已。”
　　邓普斯伸手示意伯爵认真听课，自己继续说着：
　　“【返祖体】就暂时说到这里吧。
　　若完全返祖的异魔再进一步。
　　或是以思维触碰那宇宙彼端的光彩。
　　或是以肉身拓印禁忌深渊里的真相碑文。
　　这时，返祖者就将正式步入到下一阶层。
　　也就是大远征-第一阶段，我们所需要面对的【神话体-异魔】……配合上他们手中的「地契」，足够与团长级正面硬刚。
　　当然，攻城战绝对不是「你守我攻」这么简单。
　　涉及到神话体，就必然牵涉背后的旧王……就看这几位团长如何处理攻城战吧。”
　　就这样，邓普斯在马车内的授课长达数个小时，期间一切正常。
　　越过盖恩森林的军队也减缓了迁移的速度。
　　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由相对平坦的山路，跨越整个阿拉加德山脉，来到真正意义上的外部世界。
　　大部分骑士都因好奇而掀开窗帘，想要看看数百年前人类祖先生存过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然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一副完全堕落的【腐败世界】而已。
　　也就在这时。
　　全体远征军的发条装置强制开启，内部传出大魔团长的声音。
　　“前方即将抵达‘次级重要’城市-【佩鲁贾】，我们将发起一次试验性质的攻城战……预计配备五百位骑士由正面强攻。”


第八百零一章 伯爵的心魔
　　大魔团长给出远征军的首次作战目标时。
　　乌鸦车厢内。
　　生在血犬口腔间的伯爵脑袋猛然一颤。
　　猩红伯爵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次级重要城市-【佩鲁贾】的情况，因为他进入过一段时间。
　　曾经，伯爵试着扩充自己的私人关系网，意外与圣城里的作协会长取得联系。
　　不远万里前往阿拉加德山脉的猩红伯爵，也是顺道经过了【佩鲁贾】这座‘充满艺术气息的城市’。
　　佩鲁贾城市背后的旧王，与伯爵背后的旧王，关系并不对立。
　　携带「移动地契」的伯爵，因领主身份一开始受到了【佩鲁贾领主】的盛情接待。
　　赶路消耗了不少精力的伯爵也是打算在佩鲁贾停留一段时间，同事试着再扩张出一条关系网，与这里的旧王建立联系。
　　然而。
　　住在佩鲁贾没过两天的时间。
　　伯爵预先形成的想法便全部舍弃，找上一个借口，连夜逃离这座城市。
　　甚至在进入阿拉加德山区后依旧不放心，在沿途的山路上设下了大量的血裔侦查员，以确保身后没有追过来佩鲁贾的怪者。
　　直到伯爵抵达阿拉加德山脉的另一头，放置地契而完全展开猩红山庄时，才彻底放心下来。
　　一旦想起居住在佩鲁贾的那段时间，依旧有些后怕。
　　“你们人类还真会挑选攻城地点……这座城市很古怪，就连本伯爵都不敢轻易进入。
　　不说别的。
　　我可是在私下与五方不同的旧王势力建立了关系，这其中还包含了那梦境深海。
　　即便是这样，在我居住于佩鲁贾的两天时间里，犹如在疯狂边缘滞留了两年。
　　这座城市对应着「中型地契」，其持有者正是你们刚刚谈及的「返祖体-异魔」……而且是一位能让我感觉很不自在的家伙。”
　　具备「狂笑」特性的伯爵，本就偏向于疯狂。
　　能让伯爵感觉到不适、疯狂与恐惧的存在，立马引起了韩东的关注，继续深问：
　　“哦？伯爵你都会怕？”
　　“呸！我刚刚用了‘害怕’这个单词吗？只是「返祖体」在层次上，本就凌驾于我……再说，我身处于别人的地契领域中，自然有些不自在。”
　　“伯爵，能不能简要说说这位【佩鲁贾领主】有什么特性，如果合适的话……我们也可以选择出战。
　　毕竟「中等地契」还是挺香的。”
　　“别把地契战争想得这么简单好吗？本伯爵当初会输给你，只因为你小子作弊。
　　当然，还有我自身没能感悟到返祖姿态，不然你们早死了。
　　你小子的能力，本伯爵看在眼里。
　　想要通过发起单方面的地契战争，击败这座城的领主……本伯爵可不想和你一起送死。”
　　“我只是看情况而已，大概率不会发动地契战争的。
　　伯爵，你赶紧分享一下信息资料。如果对手的确比较棘手，我们也就不参合这件事，待在军团里打打酱油也挺好的。”
　　伯爵并非不愿意说，只是单纯不愿回忆起那段经历。
　　“……既然有求于我，本伯爵就慷慨地告诉你们吧。”
　　叽里咕噜~
　　由犬口深处，长出数条扭曲的血色触须，编织成两条手臂，以便于伯爵更生动形象地讲解他对于【佩鲁贾】这座城市的印象。
　　“佩鲁贾的领主，有着一个特别的称呼-「画师」。
　　我虽然不知道他本身是如何形成的，是旧王子嗣还是由邪秽、野怪进阶而来……但我个人更偏向于「人种进阶」，他即便已完成返祖，但在某种程度上偏向于人类。
　　他本身对于人类遗留下来的艺术文化很感兴趣。
　　佩鲁贾更是保留着超过90%的原人类建筑。
　　「画师」将【翁布里亚美术馆】改造成他独有的领主城堡，内部挂满着他评价最高的当地艺术作品，以及他自己创作的疯狂之作。
　　我待在佩鲁贾的两天时间里，就住在这座宫殿内。
　　一开始对于这位领主的盛情招待还感觉不错，但在入住一小时后就开始感觉不对劲。
　　即便我通过饮用血酿来保持清醒，依旧会受到那等怪异的影响。”
　　“精神影响？”韩东满脸惊奇，他不认为伯爵会被精神影响所困扰。
　　虽然伯爵不愿承认，但那样的感觉让伯爵真切感受到了少有的【恐惧】。
　　“嗯……是一种我从未感受到的精神侵蚀。
　　与深海里那种层层涌来的精神潮水不同。
　　我在佩鲁贾城堡里看过的一幅幅疯狂画作，在闭上眼睛时都会不受控制而浮现在脑海中……一幅幅画作间会钻出成群的老鼠，疯狂啃食着我的大脑。
　　鼠群发出的渎神之音，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尽、驱之不散。
　　就算饮用高纯度的血酿也只能暂时压制一段时间。
　　居住了两天后，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已成为居住着数万老鼠的亵渎鼠巢，精神状态也被消磨到低谷。
　　最糟糕的时候，有着好几只老鼠直接从鼻子与嘴巴里挤了出来。
　　这个时候，我所看到的‘城市风光’也与刚开始进城时截然不同……哪怕是血神麾下的返祖体，也从未让我感受过这样的巨大压力。”
　　伯爵一边比划着夸张的手势，一边描述着自己的恐怖经历。
　　足以听出佩鲁贾这座城市给伯爵留下的心里阴影有多么厚重……这位隐居于城市里的领主，显然也很难对付。
　　画作、老鼠。
　　这些无法以常理进行解释的东西，也是听得小队全员头皮发麻，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也传出了‘吱吱’鼠叫声。
　　不过。
　　韩东却在听完伯爵的讲述后，表现出异样的兴趣。
　　“画中鼠群，伯爵你的狂笑都扛不住？”
　　“本伯爵的「狂笑」虽然不及你现在完善的「疯笑」，但也算是比较完美的精神能力。
　　如果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肯定能抗住。
　　不过，当时我可是置身于别人的城堡内，有着地契的效果加持……被动的局面，加上我与这位领主在层次上的差距，扛不住也是正常的。”
　　“有点意思，我打算报名参战……”
　　韩东做出决定的同时，看向小队其它成员。
　　“这种怪异精神系的返祖体异魔，不适合你们对付，大家就留在马车上休息吧。”
　　“嗯，老公你要小心呀！”米娅第一个就怂了。
　　偏向于战斗系的亚伯与温莉，自然也没把握对付这种存在，若是遭到精神入侵，反而会拖累整支军团。
　　邓普斯一边调试着单片铜镜的齿轮，一边微笑说着：“尼古拉斯……我跟你一起。”


第八百零二章 试验性攻城战
　　「试验性攻城战」
　　【目标】：攻占佩鲁贾城（原人类次级重要城市之一，目前对应着中型地契）
　　佩鲁贾也是同名省的省会和翁布里亚大区的首府，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
　　坐落于海拔约500米的山区山端。
　　风光优美，面对台伯河谷和特拉西梅诺湖，易守难攻，战略地位相当重要。
　　两百多年，蒸汽火车铁轨以及交通站都设立在山脚，让建筑于山端的佩鲁贾古城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蜿蜒向上的街道与公路、节节攀升的古城建筑，属于佩鲁贾城的一大特色。
　　【兵力派遣】：
　　1.攻城指挥官：兵长级骑士一名
　　2.攻城骑士：五百名左右（包含特殊部队成员）
　　采取自愿报名的方式，报名人数不限。
　　到时候，将通过【远征之眼】对目标城市进行初步侦查。
　　根据佩鲁贾城的综合信息，筛选出最合适的攻城军队。
　　【奖励】：
　　获得攻城战役胜利的骑士，将被授予「三等绶带」，在接下来的远征中享有优先获得补给与治疗的特权。
　　“我们将于两小时内抵达【佩鲁贾城】，自愿参与攻城的骑士请在十分钟内于魔王城堡内部集合。”
　　一时间，远征军阵型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
　　约有七百多名骑士报名参与大远征的首场攻城战。
　　（魔王城堡内）
　　一位负责联络的魔人感知官正在将侦查到的情报汇报给大魔团长。
　　“团长……通过【远征之眼】对佩鲁贾城进行窥探时，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反噬，导致五位感知人员陷入深度污染状态，目前已送往移动圣所进行治疗。
　　窥探得到的情报也没有达到预期。
　　该城市大量保留了原人类的建筑。
　　弥散在城市间的精神污染极高。
　　盘踞在内部的异魔也表现出高度混乱的特性。
　　不排除高低错落的古建筑内存在着大量重叠空间的可能性。
　　同时，还得到了「老鼠」这一关键词。
　　未能窥探出任何关于领主的信息……对混乱属性进行分析后，这座城市的背后有较大概率对应着【上位旧王】。
　　团长，是否需要派遣永夜群狼进行超快速的近距离侦查？”
　　“精神污染系的混乱城市吗？狼群在精神防护上也不太足，让他们前去侦查会比较危险。”
　　“那……我们是否放弃攻城计划？更改路线，选择绕行……毕竟这座城对应的旧王并不是本次大远征的终极目标。”
　　“哈哈哈！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既然这座城池背后对应的是【上位旧王】，只要按照‘规则’来办事，旧王亲自降临的可能性就会完全降低为零。
　　只有一些【下位旧王】喜欢去管闲事。
　　报名攻城战的骑士有多少？都过来了吗？”
　　“一共782人，全部集中在大厅里。”
　　“嗯……直接引动城堡里的魔晶，制造一场强烈的思维风暴。
　　能抗住的骑士就让他们参与攻城战。
　　同时，尽可能让更多「战斗修女」参战……我倒要看看，圣洁骑士团制造的这批异魔杀手能有多大本事。”
　　“是。”
　　一时间。
　　作为城堡主要建筑材料的魔晶石亮起紫色的光泽。
　　邓普斯第一时间提醒身旁的韩东，“思维风暴即将降临……看来大魔团长已经窥探出【佩鲁贾城】的特性。”
　　“嗯。”
　　一时间。
　　魔素产生的思维风暴席卷在场每位骑士的大脑。
　　成片骑士昏倒在地。
　　魔素风暴并不会对个体造成负面影响，昏迷也只是暂时性的，反而能为个体补充足够的能量。
　　韩东这边，精神完全不受影响，只是假装受到一定影响而单手撑地。
　　毕竟，在场还有一部分骑士都是这样的姿势……若表现太好被安排上特殊任务就麻烦了，韩东在攻城战里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条咸鱼。
　　“正如你们感受到的思维风暴。
　　【佩鲁贾城】是一座以精神污染为主的异魔之城，只有精神防御合格者才有资格参与本次攻城战。
　　恭喜你们成功入选本次试验性攻城战的先锋军。
　　本次攻城战将由我厄运骑士团，第三兵长-阿瑟·化魔者担当攻城指挥官。
　　你们的核心目标便是在【阿瑟】的带领下，向占据该城市的领主异魔「发起战争」，由正面将城内盘踞的异魔全部击溃，斩下领主的头颅，夺取「地契」。”
　　“领命！”
　　单膝跪伏于最前端的指挥官-阿瑟·化魔者，与大魔团长生有几乎相同的魔人皮肤。
　　不过，却在白色的皮肤上覆盖着大量的「杂质」-以黑色经脉与条纹的样式显露于皮肤表面。
　　体格更加巨大、肌肉轮廓也更加明显。
　　平日里几乎将所有的命运积分都投入到‘魔化物质’，追求着无穷无尽的魔人之力……不过，看似狂躁的肌肉之下却有着一颗相当细致的内心，很受大魔团长的器重。
　　大魔团长盯着跪伏在主厅里的攻城骑士，目光在邓普斯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随后继续说着：
　　“本次攻城战之所以加上【试验性】的前缀。
　　是因为我们需要通过正面攻城来评估‘旧王降临的概率’以及，确定一些存在于异魔间的‘世界规则’。
　　根据圣城最高位的几位先知联合占卜，以及过往远征行动里收集到的情报。
　　在异魔们占据世界后，拟定了一项‘世界规则’，包括【王】在内的全体异魔都必须遵循的规则。
　　我们作为生命体，也同样有包含在这项规则内。
　　只要遵循规则，发起攻城战役，背后对应的旧王将无法亲自干预。
　　具体的做法我已经提前告诉阿瑟，相信你们中间也有一些经验丰富，曾经参与过中等规模远征的骑士知道‘规则’是什么。
　　预祝凯旋。”
　　一个半小时过去。
　　笼罩于灰色浓雾间的山中古城，慢慢映入远征军的眼帘。
　　“大魔团长！山下出现了一位精神系的异魔使者，正试图连入【远征之眼】与我们进行交涉。”
　　“直接让它接入魔王城堡内。”
　　吱吱吱~~
　　一时间。
　　老鼠嘶叫的声音在城堡大厅间响起。
　　一位笼罩在灰色长袍下，鼠群在其身下乱串的异魔于大厅中央现身。


第八百零三章 使者
　　【大远征】虽说是人类第一次超大规模、超远距离且以旧王为目标的征程。
　　不过，早在百年前，以获取异魔资料、夺取混乱密藏、异魔石板为主要目的的‘远征活动’就已经在进行了。
　　骑士团也多次对「地契领地」发起过进攻。
　　但是……
　　从未遇见过异魔方的「使者」，而且竟然在战前要求与人类方进行交涉。
　　吱吱吱~鼠声嘶鸣。
　　位于佩鲁贾城山底的使者，通过吹奏竹笛的方式，将自身的精神体混入到笛声中，再借由「远征之眼」这一感知中心，将精神体直接投入到魔王城堡。
　　汇聚于大厅间的攻城骑士，均在第一时间戴上耳塞与护目镜，迅速散开。
　　「成熟体-异魔」
　　散发出来的气息相较于猩红伯爵要弱那么一丝，但危险性却一点不低。
　　【世界规则】
　　这样的使者是绝对不能杀的，破坏了规则将有极大可能招致「旧王」降临……圣城还没有做好与「上位旧王」决战的准备。
　　大魔团长已经将来自于秘语骑士团的‘翻译官’叫来身边。
　　哪知道。
　　笛声停止吹奏的同时，使者将兜帽掀开。
　　显露出一张‘俊美’的人类面庞，面庞上纹刻着黑色抽象风格的老鼠群像。
　　单手持笛放于胸前。
　　左脚靠于右脚之后。
　　向着王位上的大魔团长礼仪性地鞠躬。
　　紧跟着，从使者口中说出的竟然是相当标准的意大利语：
　　“我【杜鲁门·佐罗】代表领主大人，欢迎你们的到来。
　　我知道你们是抱着‘攻城’的想法，不远万里来到佩鲁贾城的。
　　我们也愿意接受合理的攻城战役。
　　不过……在签署攻城战役前，我这里还着一项更好的提议。
　　不知这位强大的人类将领是否愿意一听？”
　　形态、言语、举止。
　　从这位异魔身上传达出来的特性，与‘人类’几乎没有差别。
　　在场的大部分骑士也都显露出惊讶的表情，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
　　在大部分骑士的认知中，异魔将人类视作低等种族，不屑于学习人类语言，也不屑于保留人类的文化。
　　“说说你的提议吧。”
　　“这段时间，佩鲁贾城市中心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艺术节。
　　领主他对于人类的艺术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一直以来，都想要与具备着艺术知识的人类进行深入的学术探讨。
　　如果你们这里存在一些在‘艺术领域’有着较高造诣的人类，请随我前往城市中心，领主将以最高等级的方式宴请你们。
　　如若能满意领主对于艺术的需求，他愿意在「攻城战役书」的签署上做出一些让步。”
　　说罢，异魔佐罗由衣兜间取出一份印有老鼠印章的羊皮纸。
　　写在羊皮纸上的异魔文字清楚说明：
　　只要远征军愿意派遣具备艺术知识的人类参与佩鲁贾城的艺术节，在后续签订「攻城战役书」时，允许人类方多添加一项‘普通规则’。
　　而且。
　　艺术节主办方将会确保人类参与者的生命安全。
　　从表面上来看，这样的提议是可以接受。
　　既能提高「攻城战」的胜算，还能让一批人员提前进入佩鲁贾城，获取城市内部的讯息。
　　听到这里时。
　　韩东体内的伯爵已经开始了他的疯言疯语。
　　“完全一样的套路！
　　当年本伯爵前往佩鲁贾城时，他们这群鼠猡也是类似的说辞。
　　千万不能答应，这群家伙会利用各种艺术品，在你们的大脑里播下疯狂之种……本伯爵都扛不住的精神侵袭，你们这群骑士没多少能抗住。”
　　“别激动……我倒是感觉‘艺术节’挺不错的。”
　　韩东在听闻羊皮纸上的协议内容时，立即起了兴趣。
　　如若【世界规则】存在。
　　那么，这群异魔也必将遵循规则来办事，只要能确保参与者不死，韩东也就能放心大胆地参与。
　　“别……别啊！你不是说好要在攻城战里当咸鱼的吗？本伯爵可不想再次孤身前往那疯子的城堡。”
　　“别慌，就算真的要去，也不是伯爵你一个人，还有我和邓普斯小哥啊。
　　先看看大魔团长的意思吧。
　　如若大魔团长拒绝这项提议而直接开战，也就没事了……我本身的确只想当一条咸鱼。”
　　……
　　就在大魔团长审视着手中的羊皮纸时。
　　这位使者佐罗继续说着：
　　“请好好考虑吧，我将在佩鲁贾城的山底等待你们的到来。
　　如果你们拒绝参与艺术节，直接发起攻城战，领主也会答应的……不过，希望你们能珍惜这样的机会。
　　像领主这类尊重人类的高位存在，真的不常见。
　　说不定还能为你们的后续征程提供‘信息’帮助。”
　　说罢。
　　伴随着一阵清雅的笛声，使者的精神实体慢慢散去。
　　“如此狡诈的作风，真是符合老鼠的形象……企图以艺术的名义，引我们的人进入他们的地盘，通过精神侵蚀的手段对个体进行透彻的腐蚀。
　　对个人的思维进行播种式的影响，由内部搅乱我们的军团，同时获取我军的内部情报。
　　就算他们在攻城战中失败，丢掉的只不过是一张「中型地契」，获取的却是我们人类准备了数百年的大远征情报。
　　准备直接发起攻城战吧……嗯？邓普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就在这时，邓普斯上前一步：
　　“大魔团长，我认为倒可以试着接纳对方的提议……如若能处理得当，将最大程度减少攻城战的伤亡，而且还能获得一些关键情报。”
　　如果是其它骑士说出这样的话，当场就会被大魔批得狗血淋头。
　　但邓普斯不一样。
　　加入厄运骑士团的一年时间里，邓普斯一直都在大魔麾下进行着秘密特训……大魔对于邓普斯的信任度，甚至比得上其手下的兵长。
　　“哦，你有100%的把握在深入地契领域的情况下，不受来自于【返祖体】的精神侵蚀？”
　　“我不敢保证……但我的朋友可以。”
　　说到这里。
　　邓普斯面露微笑，伸手拍了拍只想当一只咸鱼的韩东。


第八百零四章 行动小组成立
　　“瓦伦·尼古拉斯……”
　　虽说，韩东在上届骑士大会上的表现是最为耀眼的，甚至盖过前几届顺为第一的光彩。
　　但在大魔团长眼中，韩东的‘价值’却不及邓普斯。
　　不过，韩东的其中一大特性，大魔团长却是很清楚的。
　　圣城建立以来，具备特性的居民，只有两个。
　　其中一个是大魔团长最忌惮的存在……大魔论实力，并不畏惧圣城里的任何一个人，但他却相当忌惮一个人-【哈里森·雨果】。
　　或许因在城外待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或许具备着独特的魔人体质。
　　大魔以他个人的视野，能从雨果团长身上，看见其他人无法视见‘图像’……一种无法描述的森罗万象，能够引起大魔心底的一丝恐惧。
　　而这位刚刚冒头的尼古拉斯，与雨果有着一项相同的特性-【污染免疫】
　　“对方具备着能反噬「远征之眼」的精神冲击。
　　不单单是污染的问题，各种心灵暗示、思维入侵以及隐性播种的手段都是存在的，而且不是一般骑士能够抵抗的。
　　哪怕你们不被污染，也有被控制的可能。
　　而且，这座城市对应的领主必然是一位「返祖体-异魔」，这种存在根本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
　　不过。
　　既然是邓普斯你的提议，相信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无需我进行解释。
　　大魔团长请你以尼古拉斯个人为目标，引动达到「返祖体」级别的思维风暴就能验证。”
　　“啥子哦！？”
　　韩东一时激动而彪出母语，因混搭着方言，其它人也没能听懂。
　　连忙改以流利的英语，“喂……邓普斯，我没说我想去啊。”
　　谁知，邓普斯只用了一种看似简单明了的眼神示意了一眼韩东。
　　后者却完全无法理解这道眼神的意思。
　　“行……其它人让开。”
　　大魔团长也同意了这项提议。
　　伸直他的白色手臂。
　　指向一脸懵逼、似乎还想解释着什么的韩东。
　　嗡嗡嗡……
　　魔晶之力正在指尖汇聚，瞬间射向韩东的脑袋。
　　就在大部分人都不认为韩东这位刚刚毕业一年的年轻骑士，能扛得住这种程度的思维风暴时。
　　看上去一脸咸鱼模样的韩东，却在思维风暴的冲击下，稳稳站住脚步，甚至露出一种‘轻蔑’的笑容。
　　当然，这种笑容并不是韩东故意露出的。
　　而是在思维受到冲击时，疯笑属性附带的一种面部效果。
　　嘴角区域的毛孔内，一丝丝黑色液体向外渗出，染出夸张的黑色笑脸。
　　哈哈哈！
　　疯笑声传出时，直接驱散掉脑袋里的思维风暴。
　　“有点意思。
　　既然这样，我允许你们两人以‘艺术家’的身份前往佩鲁贾城的中心街，参与领主举办的「艺术节」。
　　不过……这项行动依旧存在着风险。
　　必须有一位精英骑士带你们进去。
　　同时再配上一位能提供圣洁净化的神圣骑士。
　　毕竟，只有尼古拉斯是【污染免疫】体质，其他人依旧有被污染的可能性。
　　在场的攻城骑士中，有人愿意参与吗？”
　　大魔团长这样安排只因考虑到邓普斯的安全问题。
　　魔王大厅内却是鸦雀无声。
　　在任何人眼中，明知道艺术节是一场阴谋却还要送上门……虽说这两位年轻骑士相当特殊，但他们要深入的可是返祖体所统治的堕落城市。
　　所谓的【世界规则】也是异魔定下的，杀死一两个人类或许也没什么关系。
　　就算到时候能逃出来，自身若遭到不可剔除的深度污染，也将遭到远征部队的遗弃，在城外世界自生自灭。
　　“既然没人，就由我来安排吧。”
　　就在这时。
　　无声无息间，甚至连大魔团长都未在第一时间嗅到气息。
　　一位不散发任何气息、形似于木偶的骑士，已站在韩东与邓普斯的身后。
　　此人的出现，也是让在场不少骑士闪过一丝忌惮的眼神。
　　反观大魔团长却露出一脸满意的笑容，似乎有着这位骑士的参与，就能很大程度确保「邓普斯」的安全。
　　“秘语骑士团、傀儡卫队指挥官、查理·勒布朗·贝尔曼切夫愿意参与这项行动。”
　　“查理前辈。”
　　查理也是一脸很无奈地模样，“我说过，会在大远征期间还你一个人情……不过，你小子还真会找事。”
　　从查理的眼神间能看出，就算是他也无法保证本次行动的绝对安全。
　　同时，人群中再走出一位散发着神圣气息，可在行动间提供净化的圣洁骑士。
　　盯着周身散发着强烈圣焰气息的金发女骑士，大魔团长也给出相当满意的评价：“战斗修女……挺不错的组合，既能提供净化、又能给予战斗援助。
　　不错。
　　本次渗透行动命名为-【艺术交流】
　　你们四人准备在半小时后，乘坐高速马车前往佩鲁贾城的山下，与异魔使者汇面。
　　若能不受精神影响，完成【艺术交流】，获取佩鲁贾城的详细情报及领主的信息，你们将被授予「银级绶带」。”
　　“是……”
　　最后加入小队的战斗修女，也正韩东的熟人-薇诺·西莱丝特。
　　在四人离开魔王城堡时，薇诺伸手拧了一下韩东的右脸，“你总喜欢惹事！真不想陪你去送死的。”
　　“薇诺姐，和我没关系啊……”
　　一脸咸鱼的韩东甚至想现在就跑回去，和大魔团长说自己不想干了。
　　而且，猩红伯爵也在韩东体内闹翻了天，各种消极的话语不断传出。
　　例如：
　　“你想去送死为什么要拖着本伯爵陪葬。”
　　“本伯爵到时候要看看你后悔的模样。”
　　“我打赌依照你的特性，肯定会留在最后被处死，或者被做成人体艺术品。”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站在韩东身旁，一脸笑眯眯的邓普斯。
　　屏蔽掉脑袋里近乎颓废的伯爵。
　　跨出魔王城堡时，韩东一记轻拳打在邓普斯的手臂上，“喂，还不赶紧解释一下？”
　　邓普斯捂着手臂做出一副很疼的模样，“哎哟……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你别告诉我，在靠近佩鲁贾城时，你的脑袋没一点反应。”
　　“嗯？什么反应？”


第八百零五章 上山
　　“你的脑袋没有反应？”
　　“真没有，邓普斯你这家伙在搞什么？”
　　接下来的谈话涉及到隐私。
　　邓普斯一胳膊将韩东搂住，拉至魔王城堡外围走廊的阴暗角落。
　　“根据我的推测，你的脑袋应该与【佩鲁贾城】后背对应的「上位旧王」存在着联系。”
　　“什么？”
　　“也不完全是我个人的推断，这其中还有‘母亲’提供信息层面的援助。”
　　“是哪一位？”
　　“这位「旧王」比较特殊，既不能直呼其名，也不能以代号相称。
　　只要有生命体想要以字符来表示「祂」，都有可能招致深渊。
　　不过，涉及到这位存在的信息，必能在佩鲁贾城里得到答案……毕竟，这里是祂麾下的「中型地契」覆盖范围。”
　　“邓普斯你也有自己的目的吧？”
　　邓普斯推了推眼镜，一脸深沉地说着：
　　“如若你能变得强大，也能提高我们小队的整体存活率。
　　而且，尼古拉斯你本身也是想借着【大远征】的机会来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吧？
　　放心，这可是【大远征】而不是什么普通任务，我绝不会拿性命来开玩笑……即便全军战败，你与我也不能在此死去。
　　你与我，外加实力无法估计的查理骑士与一位正统的战斗修女，至少能确保基本的安全问题。”
　　啪！
　　韩东一巴掌重重拍在邓普斯的背部。
　　“真有这么简单，我早就作出决定了……之所以刚刚我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向大魔团长提及这件事，就是因为‘风险评估’一直没能完成。
　　而且我体内的伯爵一直都在闹腾，佩鲁贾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不是一般的大。
　　出发吧。”
　　……
　　远征军队距离佩鲁贾城市还有五公里时。
　　一辆高功率的蒸汽马车以两倍于行军的速度，单独冲出。
　　马车内的正是刚刚组建起来的四人小队。
　　考虑到这项行动将作为‘宾客’前往市中心参与异魔举办的‘艺术节’，四人也是「动力装甲」收好，换上一身贴合于宾客的服装。
　　车厢里实力最强的查理骑士，反而散发着最弱的气息，配合上查理骑士相对偏瘦的身体与地中海发型，看上去就是一副‘弱爆’了的模样。
　　“尼古拉斯，既然「渗透计划」是以你为中心来设定的。
　　队伍的行动指挥权也就交给你吧，我只负责确保你们的安全，尽可能不去干预事件的进展。”
　　“好。”
　　韩东最喜欢的就是查理这样十分随性，却又实力强大的精英骑士。
　　毕竟，接下来不单单是要参与艺术节，应对各种潜伏在暗中的精神污染……韩东还将在艺术节期间，挖掘藏在这座城市间的秘密。
　　“薇诺。”
　　“怎么了？”
　　薇诺·西莱丝特是小队间看上去最具备战斗特性的一人。
　　而且，由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神圣气息，也必将受到异魔的排斥与针对。
　　“接下来的渗透行动，需要你假扮成我的‘夫人’。”
　　“什么？！”
　　修女出生的薇诺，在修道院内便进行过终生「发愿仪式」，结婚是绝对禁止的……而且，作为‘战斗修女’的特殊要求，她还必须保留贞洁之身。
　　“假扮而已……
　　毕竟你体内的圣洁气息太过浓郁。
　　就算再怎么压制气息，依旧会被堕落之城里的异魔所感知。
　　唯有全程跟在我们的身旁，由我来帮你进一步遮蔽气息，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你与我时刻待在一起，也能确保你的精神不受影响……这座堕落之城里的潜在风险比远征军预估的还要高。”
　　薇诺依旧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战斗修女在精神意识上也受到圣光的保护，应该不会有问题。”
　　韩东将双手交叉放在面前，郑重其事地说着：
　　“这里城市里的精神侵蚀足以让一位【成熟体-异魔】发疯，懂我的意思吧？”
　　薇诺盯着异常认真、甚至表情有些骇人的韩东，不由咽下一口唾沫，“懂……知道了。”
　　抵达佩鲁贾城的山底入口。
　　韩东以一副绅士之姿牵下薇诺。
　　虽说薇诺一开始不太自在，但在韩东细心的牵引下也很快入戏。
　　邓普斯小哥与查理骑士并排走在后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笼罩在灰色云层里的山中古城。
　　依山而建的建筑与街道，由下至上蜿蜒排列着。
　　虽说整座山中城市散发着厚重堕落气息，但城市的基础建筑风格依旧偏向于人类。
　　这里的领主就没有多佩鲁贾城进行过多的改造，极大可能保留了原本的建筑风格与当地文化，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确对人类文化持有‘尊敬’的态度。
　　竹笛使者【杜鲁门·佐罗】正在底层街道的入口等待着众人。
　　在他手中还拿着一些古怪的白色模具与染料。
　　“各位，参加「艺术节」前还请自行绘制一张面具，以此来表达你的内心想法与艺术品位，方便你们在艺术节上找到‘知己’。
　　请你们放心，领主本身是非常尊重人类的，尤其是人类艺术家。
　　你们完全不必担心安全问题，如果有任何居民胆敢伤害你们，都将招来领主的愤怒。”
　　“好的。”
　　入乡随俗。
　　韩东与队友们也都各自制作起艺术面具。
　　生前世界曾有一部电影对韩东有着较深的影响，一谈及面具也就想到《V字仇杀队》里的盖伊面具……这张面具也蕴含着特殊的意义。
　　邓普斯制作的面具名为「捂脸者」-四只不同样式的手掌覆盖在面具上，封住五官。
　　查理通过巧妙的手工与上色技巧，将面具打磨出了一种实木的质感。
　　薇诺骑士对于‘艺术’并不怎么了解……在韩东的建议下，将十字架的图样印了上去。
　　“说起来，你们还是第一批参与艺术节的‘正常人类’，领主大人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简单的步行方式上山，提前适应一下【佩鲁贾城】的环境。虽说领主他保留着原人类建筑，但我们在这里居住了两百多年。
　　一些‘特性’将有别与人类。
　　通过步行上山的方式，好让你们提前适应……千万不要在领主面前表露出任何的不适。
　　领主他更希望你们能‘更自然’地接纳与欣赏这里的一切。”


第八百零六章 艺术之城
　　踏足佩鲁贾城的一瞬间。
　　前后感觉上的变化之巨大，甚至有一种踏足异空间，与原本世界彻底隔离的感觉。
　　韩东、邓普斯以及薇诺均有着短暂的不适应性，在山底街道口有着短时间的驻足……唯有查理骑士面色如常，似乎他曾今参与过类似的攻城战，早已适应这样的感官变化。
　　“中型地契，与小型地契的差距这么大？这种感觉近乎将外界彻底隔绝，地契作用下的佩鲁贾城完全就是一处封闭式的区域。”
　　在体内疯言疯语的伯爵也在此刻跳出来讽刺着韩东：
　　“你这家伙连这都不知道，当什么「领主」？
　　「中型地契」与你持有的「小型地契」有着本质上的差别，不单单是覆盖范围的问题，更多的是一种‘空间统治权’。
　　为什么本伯爵坚决不愿意再回到这里，很大一部分不原因就在于「中型地契」的限制之强。
　　当初本伯爵可是消耗了一颗来自于血神赐予我的「生命晶石」才得以逃出地契的限制。”
　　“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这家伙作为两做庄园的领主，以及两位旧王的使者，居然连地契间的区别都不知道。”
　　“不和你多说了，既然已经进城，就做好可能迎战「返祖体」的准备吧。”
　　“别……有话好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我在言语上也会多多注意，但请你千万别想不开，去与「画师」对线。”
　　韩东摇了摇头，暂时关闭了与伯爵的意识沟通。
　　其实在这一、两年与伯爵意识相处期间，或许因肉身寄存以及周围环境的改变，伯爵的一些特性也越来越趋近于‘人’。
　　这对于韩东来说，是一件好事。
　　视野切回。
　　踏足佩鲁贾城的瞬间，与外界的联系直接被切断。
　　佩戴在手腕上的发条装置仅限于四人间的联系。
　　灰雾犹如丝绸般轻抚在这座依山而建的城市间。
　　以红砖铺成的阶梯式街道属于佩鲁贾城的一大特点。
　　方方正正的石砌楼群紧密排列于道路间，相对的建筑间还连接着许许多多的空中架桥。
　　四处可见大面积风蚀的灰暗高墙、破败的红瓦屋顶，均凸显出这座城市的古老与沧桑。
　　然而这样一处颇具时代色彩的历史古城却沦为了异魔聚集的堕落城市，蕴藏在古城间的典雅之美均被一种种怪异的扭曲美感所替代。
　　山底的街道略显冷清。
　　偶尔可见一些灰色肉身胡乱堆叠的个体，正在建筑墙体间，利用他们体内的深色体液绘制着一些‘下三滥’的艺术涂鸦。
　　鼠群、恶臭以及怪异的嘶鸣声充斥在山底。
　　使者佐罗对这里的情况进行着简单地解释：
　　“请无视这群低劣的居民，以及他们正在进行的艺术创作……居住在这里的都是佩鲁贾城最低等的邪秽。
　　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上层创造‘原料’而已。
　　不单单是食物原料，同时也是灵感的原料……你们可以将山底城区理解成我们的‘饲养场’。”
　　当一行人跟随使者来到山腰间时。
　　居民的数量、质量以及品味有着明显的提升。
　　一位迎面走来的‘居民’在气质与外形就明显不同。
　　尖尖的脑袋裹在白布之中，隐隐透出一颗无外皮构造的鲜红髅首。
　　红润的身体呈爬虫状，通过数十根肉状触足爬行在街道间。
　　让人意外的是，如此堕落腐化的异魔，竟在上半身穿着人类的灰布马甲……同时，以一种筒状带有花纹的皮质裹足当作‘裤子’，套在每一根触足上。
　　山腰区域的街道宽敞了不少。
　　大量居民正在道路两旁，或者开放式的建筑里进行着各种形式的艺术创作。
　　并非在建筑上胡乱涂鸦，而是像模像样地在画板上进行着‘姿态各异’的艺术创作。
　　部分邪秽仅通过口腔间最灵敏的一根触须，在画纸上进行着风景速写、或是活物素描。
　　部分则用上全身多条触须共同进行着复杂的油画创作。
　　还有一些测试者模仿着人类的手臂，甚至进一步模仿人类拿笔的动作来进行创作。
　　创作期间。
　　借由紧密排列的建筑、连接在建筑间的空中架桥，这些邪秽居民在丧失灵感时，会进行经验上的交流。
　　或是将他们的触须缠绕在一起。
　　或是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伸入另一个人的嘴巴里。
　　凝视着这些有些邪秽创作出来的作品时，会发现这些作品似乎是‘活’的。
　　看似正常的风景速写，在长时间的凝视下会变得异常扭曲，甚至会从建筑间钻出一只只老鼠，吱吱叫声在脑颅间嗡鸣作响。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二流作品而已。
　　真正的大师之作成列在领主的宫殿之中，能对猩红伯爵造成深度的思维影响。
　　说实话，置身于充满浓郁艺术氛围的街道里，韩东真想去看看真正的大师级作品到底是什么样的。
　　再往上。
　　靠近山顶的街道再一次发生‘升华’。
　　这里的居民以【异魔】居多，为让他们的艺术思维得到升华，他们之间的很大一部分都呈现出一种‘脑洞大开’的状态。
　　他们因长时间（数个月，甚至数年）坐在原地进行着绘画创作，导致他们的身体严重退化，甚至被栖息于街道间的老鼠当作‘新家’。
　　堆叠城锥形的肉身间满是黑色的孔洞，老鼠在他们的身体里钻进钻出。
　　退化的身体换来的却是异常活跃的大脑。
　　与肿胀博士有些类似，他们的大脑有着常人4倍~6倍大小。
　　同时，在他们的大脑表面也存在着数量不一的螺旋性‘脑洞’。
　　这可不是鼠窝的入口，而是呼吸口。
　　让新鲜的灰雾空气直接吸入大脑层区，达到提神醒脑的作用。
　　还能由脑洞间长出以脑细胞构成的精密触须，对作品进行‘画龙点睛’、或者进行‘辅助式’的创作。
　　由这群异魔创作的作品，对精神的影响尤为强烈。
　　凝视十秒钟以上，就会让画纸上的扭曲生命投射到个体的脑袋中，啃食其思维。
　　当这些画纸上的扭曲生命在韩东的脑袋中投影成型时，直接就被一只更加巨大的血犬所吞噬，化作【天赋树】的养料。
　　也正在大家逐步适应着堕落之城里的古怪艺术时，一阵低沉阴郁的音乐由上方传来。
　　即将抵达举办艺术节的中心街道。


第八百零七章 主街
　　“伯爵，你以前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搞艺术的场景？”
　　“差不多，不过气氛没有这么浓郁。”
　　“【艺术节】正在进行，气氛浓郁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至少能肯定对方不是针对我们才故意搞出这么一幅‘全城绘画’的景象。
　　而且，目前看到的艺术作品也对我没什么影响。”
　　“切！这种垃圾异魔创造出来的低级作品，能有什么影响？
　　如果只是这群低劣的异魔驻扎在这里，本伯爵以前还会怕吗？分分钟就将他们全部杀死了好吗？
　　这些蠢货连开胃菜都算不上，等你到了那家伙的宫殿，自然就能感受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
　　“什么事？”
　　“曾经，在我察觉到异常，决定连夜逃离这座城市时。
　　所见到景象，与最初的城市街景完全不同……可能是遭受「思维入侵」而产生的幻象，也有可能是「领主」在城市里设下的特殊手段。
　　我当时急于逃离，根本没有去深究。”
　　“完全不一样的城市？大概是什么样的景象？”
　　“一座扭曲、抽象的堕落之城。”
　　“很有意思的情报，伯爵你还是挺可靠的嘛。”
　　“别去和「画师」对线，我们什么都好说。”
　　“放心，除非被逼到死角，不然我也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位【返祖体】……对了！如果我杀掉这位「画师」，对伯爵你应该也有很大帮助吧。
　　例如，汲取返祖体的血液，说不定让伯爵你获得突破，甚至触碰到返祖。”
　　“别……本伯爵现在的状态很好，不需要突破什么。”
　　听到这里的韩东暗自窃笑。
　　伯爵越怂，韩东就越想看看返祖体-异魔到底长什么样。
　　……
　　沿着红砖铺成的阶梯式街道，一路上行，总算来到位于山顶区域的【瓦努奇大街】。
　　仅有艺术审核过关，或者受到领主邀请的贵宾才能进入这条主心街道。
　　入口处，由一位体格巨大的异魔（成熟体）负责看守。
　　这也是上山以来，首次见到的非精神系异魔……庞大的体格几乎占去三分之一的街道，散发出来的气息略弱于「竹笛使者」。
　　身披浓郁宗教色彩的皮质外套（皮质表面镶嵌着各种风格十字架、固定着一些圣经书页）。
　　左手抓着一柄「肉锤」-以紧密压缩的肉质所制成的深红重锤，肉质间还生长着锋利的尖刺骨骼。
　　右手持着一道「禁盾」-写满着禁语的巨盾表面，固定着十多只取自于不同人类的手掌（以铁钉贯穿手指头与底部进行着固定），似乎在表达着禁止通行的意思。
　　缺失头颅构造，暂不知他如何实现感官能力。
　　“又是一只【成熟体-异魔】……不愧是「中型地契」对应的城市。
　　不过，似乎只是刚刚形成的成熟体，强度不及伯爵，也更不及我刚刚招募的【藏尸者】。”
　　负责领路的使者佐罗说道：
　　“古达，这些是领主大人请来参加艺术节的贵客。”
　　被称为古达的守卫并未直接放行。
　　而是举着手中的禁盾，靠向众人。
　　被固定在盾牌表面的手掌纷纷睁开着大小不一的眼睛，仔细观察着这群外来者……尤其在韩东面前停留了很长时间。
　　在确定四人佩戴的面具均散发着领主宫殿里的气息后。
　　慢慢挪开他的身体，允许通行。
　　“请大家千万不要介意。
　　古达是「领主」从外面捡回来的忠实仆从……除了领主直接下达的命令外，他这家伙什么都不听。
　　我们现在进入的是，本届「艺术节」覆盖的核心街道，只有在艺术造诣上合格的异魔，能参与。
　　允许大家在这里进行高层次的艺术交流、创作以及艺术品的售卖。
　　同时也允许他们‘限时’参观「领主」的私人宫殿及美术馆，接受来自于领主的艺术考核……仅有少许颇具天赋的异魔能受到领主的青睐，留在美术馆里工作。”
　　“好的。”
　　又是一项重要信息。
　　就韩东的观察来看，【佩鲁贾城】存在着严重的等级制度，从山脚到山顶，不同区域对应的居民等级都不一样。
　　就连当前的主街，也区分为高级艺术家，以及能被领主招揽进美术馆的大师。
　　也就是说。
　　【佩鲁贾城】的核心战力，基本集中在领主宫殿。
　　而且，韩东还隐隐看出另一个问题。
　　这里的很大一部分异魔，并非喜欢人类遗留的艺术文化。
　　只是通过追求艺术境界来提高「精神力」，希望通过艺术创作而实现自我提升，触及返祖领域。
　　依旧是一种追求力量的原始冲动。
　　踏足【瓦努奇大街】时，各方面的精神压力陡然增加。
　　薇诺设置在脑袋里的神圣防线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就在她试图进行自我祈祷时，一把被韩东拉住。
　　“薇诺姐，在这里动用能力会被盯上的……我来帮你减压。”
　　韩东一把将其搂到身旁，再将嘴巴贴至薇诺的耳畔。
　　这样的举动让她挡在面具下的脸庞立即红润了起来，但想到自己扮演的是尼古拉斯的妻子，也就尽可能压制住内心的抵触。
　　哈哈哈……疯笑入耳。
　　前所未有的清爽感，让薇诺回归最初上山时的状态。
　　耳畔的低语与怪音、意识间的鼠兽与色彩全部散去。
　　“尼古拉斯，你！”
　　“全程跟紧我，千万不要因任何原因而离开。”
　　“哦……”
　　薇诺自幼便是一位很要强的女生，无论做什么都想要争夺第一，想要比男孩子更强……这也是她能通过【战斗修女】考核的主要原因。
　　一种从未有过‘依赖感’由心间滋生而出。
　　……
　　就在即将抵达位于市中心的【十一月四号】广场时。
　　领路的使者突然停步。
　　“请直接跟我前往翁布里亚美术馆，参与领主大人也将出席的最高宫宴……”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领主大人对你们的「面具设计」给出很高的评价，尤其是你们三位……免去在广场进行艺术创作的流程。
　　希望你们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艺术氛围。
　　不要在领主面临露出任何‘不适’的姿态。”


第八百零八章 初次遭遇
　　“完全一样的套路。
　　当初，本伯爵来到这座古城时，一开始说是带我在城市逛一逛，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结果爬到山顶时，直接就改口让我去领主宫殿。
　　说是已摆好宴席，盛邀我这位远道而来的鲜血领主……在不好拒绝的情况下，本伯爵就这么入了这家伙的局。
　　宫殿即是这家伙的「巢穴」。”
　　“没办法啊~既然别人领主已经提出宴请要求了，当前拒绝反而会遭到领主的针对。”
　　“可恶！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掺和进来。
　　曾经我居住在宫殿的两天时间里，就好像落入怪物的食锅，除了精神上的异常外，还有一种随时可能被吃掉的感觉。”
　　“被吃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本伯爵在年轻的时候也经常进食‘生肉’……在某种程度上能嗅到宫殿里有着这么一股类似的味道。
　　但也没办法肯定~那几天我的精神状态出了大问题，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都被更改过。”
　　“嗯，我会注意的。”
　　韩东转而叮嘱装扮成自己‘妻子’的薇诺。
　　“请务必全程低头，不要去看任何宫殿内的任何一件艺术作品……用餐时也需要随时随刻与我靠在一起，绝不能直视这里的领主。
　　我们四人间，能真正与领主对抗的只有查理骑士。”
　　“嗯。”
　　至于邓普斯与查理骑士，自然用不着提醒。
　　「翁布里亚美术馆-领主宫殿」
　　坐落在佩鲁贾城中心-十一月四号广场。
　　曾经的市政府以及全国最著名的画廊所在地。
　　连接着肺部的竹笛，吹奏出一种阴郁低沉，能轻松诱导他人自杀的旋律。
　　以笛声来验明身份。
　　轰隆隆~~
　　位于内部的门卫开始旋转着沉重的滑轮装置。
　　遭受风蚀而锈迹斑斑的厚重铁门，正在缓慢沉入地面，显露出通往宫殿内部的开口。
　　也就在铁门沉入地面的一瞬间。
　　吱吱吱~无以计数的鼠潮疯狂涌出。
　　数量之多，甚至于老鼠们踩在同类的身上，累出数米的高度。
　　“嗯？”
　　晃了晃脑袋，恐怖的鼠潮随即消退。
　　刚才看到的或许是幻象、或许是宫殿气息溢出时产生的‘虚像折射’、或许是发生在另一个位面里的真实情况，只是偶然被韩东所窥见。
　　薇诺全程低头。
　　邓普斯推了推眼镜框，一脸平常。
　　查理骑士的面具下则是一副皱眉的表情。
　　“宴会厅位于公馆的三楼。
　　距离用餐还有四十多分钟，我会先带你们熟悉一下宫殿里的构造，并带你们前往各自的房间。
　　毕竟「艺术节」会持续三天，你们作为远道而来的贵客，领主已为你们安排了设在公馆内部的高等客房。”
　　“套路！”伯爵又跳出来哔哔一句。
　　怀揣着既好奇又有些紧张的心情，正式踏足宫殿。
　　除了韩东外。
　　其余三人都做了相应的保护性措施。
　　邓普斯调整着佩戴在面部的特殊铜镜，偷偷更改为一种过滤性的镜片，能有效降低视觉污染的摄入。
　　查理更是运用一种‘人偶体质’将肉眼暂时转变为一种木偶的眼睛，效果远甚于普通护目镜。
　　薇诺在脑袋里默念祷告，加固着圣光防御。
　　当然，她在很大程度上依靠着韩东，只需要跟着走，全程看着地面即可。
　　以米色为主色调。
　　搭配着大量束柱结构。
　　以多支架烛台进行照明。
　　溢满着古典气息一楼大厅里，没有过多的艺术品，仅成列着一幅画像-一幅超现实主义的巨幅画作。
　　以宇宙深空为背景。
　　左、右两只手臂仅通过一颗大脑连接。
　　左手覆盖着细腻的皮肤，宛若一只柔美的女性手臂。
　　右手则显得腐败、肿胀，坏疽区域里甚至还长有老鼠的牙齿与毛发。
　　向上摊开的手掌上，分别悬浮着太阳与月亮。
　　“【感悟真相】，这幅画是领主最喜欢的作品……代表着领主当年返祖时的精神动态与触及真相时的心路历程。
　　如果你们也是异魔，这幅画应该能给你们带来思维上的升华。”
　　“感悟个屁！本伯爵当初也看见过这幅画，怎么完全没有感悟啊？对于认知真相根本就没有任何帮助。”
　　韩东无视着伯爵的各种哔哔，不在乎这幅画作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影响，瞪大眼睛审视着这幅画，试图解读其中的意思。
　　“请走这边……宫殿的一楼与二楼已被热情的领主改造成【贵宾住宿区】。
　　领主会经常邀请具备艺术天赋的生命前来他的宫殿，提供最高等级的服务，只为一同探讨艺术，寻找知己。
　　跟我来，你们的客房被安排在这边。”
　　由主厅转入左侧的走廊。
　　偶尔能听见一些从角落传来的鼠叫声、以及从客房门内传出的怪异对话声。
　　似乎‘艺术节’的举办，吸引来了不少的艺术天才，均被安置在宫殿内休息。
　　“安排三间客房可以吗？”
　　“有那种能容纳我们四个人的大型客房吗？”
　　使者面露微笑，尽可能地解释着：“这里是佩鲁贾城的主心宫殿，领主比较注重一些‘细节’……在如此高尚的宫殿里群居显得不太合适。”
　　“两间房……我和我妻子一间，他们俩一间。
　　相信使者你已经看出来了，他们俩其实也是‘那种’关系。”
　　反观全程并排走在后面的邓普斯与查理，是有点那种意思。
　　“哦？那行……这两间客房的钥匙就交给你们了。
　　大约十五分后，你们就直接前往【宴会厅】吧，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好。”
　　随着使者的离开。
　　韩东几人相视一眼，各回各房。
　　对这段时间需要入住的房间进行彻底的检查。
　　紧跟着，一阵抑制不住的疯笑声……
　　正如伯爵所言，明明看上去问题不大的画作，在回忆起来时便会招致一种‘啃食性’的精神侵蚀。
　　数千只老鼠将从画作背后涌出，试图啃食韩东的大脑，啃食藏在意识深层的天赋树。
　　但随着韩东躯干表面黑涡的旋转。
　　疯笑声发出。
　　好几只恐怖的血犬也在天赋树的周围形成。
　　生有数千颗牙齿的大嘴，探出数十根触须姿态的舌头……血犬在短时间内就将鼠群们啃食一空。
　　“尼古拉斯，全新形成的【疯笑体系】果然厉害啊……”伯爵为之震惊，没想到韩东还真能扛住。
　　也就在同时。
　　隔壁的两位小哥也来到房间。
　　邓普斯通过‘特殊的手指’将一只具象化的老鼠从口腔里抠出并捏碎。
　　查理骑士则通过牺牲一只普通木偶为代价，转移画作带来的思维侵蚀。
　　全程没有看过画作的薇诺，自然也不用去抵抗什么。
　　全员扛住第一轮的精神冲击。
　　这样的一幕也被宫殿里的某位存在尽收眼底，藏在长袍下那不可名状的怪嘴，露出着诡异无比的笑容。


第八百零九章 领主
　　距离宴会开启还有15分钟。
　　四人暂时聚在房间进行一项讨论短会，分享入城到现在所窥见的隐秘线索以及各自的一些推论。
　　「艺术节」必然是一场阴谋，但阴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异魔不可能蠢到因自身兴趣爱好而接待人类，甚至还在攻城战上主动退让……毕竟「中型地契」可不是什么小东西，它象征着领主身份以及「旧王」的信任与恩赐。
　　表面上来看，这位领主可能想通过韩东一行四人来摸清远征军的秘密，再通过「心灵控制」让四人返回军队后，由内部制造骚乱。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控制’的前提上。
　　如果韩东一行人不受控制……这位领主还会怎么做？露出本性，直接对四人发动攻击，实施强行控制？
　　或者说他一开始的目的，本就不是控制四人获取军情。
　　而是一些涉及到更深层的东西，一些现有情报无法推断出来的东西。
　　大体上的‘推论’只有这么多。
　　想要了解，就必须深入宫殿，深入异魔之城的内核。
　　查理骑士在讨论的最后，补充上一句：
　　“这座城似乎在尽可能的‘伪装’什么……就好比我制作的人偶，就算再如何接近于真人，依旧存在着细微区别以及或多或少的违和感。
　　「攻城战役」并不能让全军出动。
　　战役必须建立着【世界规则】上，也就是发动的兵力，不能超过城市的规模。
　　如果我们找不出深埋于这座城深处的东西，就算攻城战能够获胜，我方军队也必将出现极大的伤亡情况，严重影响接下来的远征。
　　三天时间。
　　在确保精神不被入侵的情况下，尽可能摸清这座城的秘密。”
　　“行。”
　　……
　　【宴会厅】
　　以一百零八尊小型圣相构成的吊顶烛灯，照亮着偌大的厅堂，下端对应着一张长达十余米的大理石餐桌。
　　摆放着二十一份餐具。
　　戴着白猪面具的厨师正在将前菜慢慢送上餐桌。
　　一位位通过艺术考核或是受到直接邀请的艺术家们将在这里享用【佩鲁贾】最高等级的宴会，且有幸与领主在同一餐桌前用餐。
　　韩东一行人找着距离主人席较远的位置入座。
　　薇诺的面具经由韩东的特殊改造，覆上一层触须粘膜……既能进一步伪装，又能完全遮蔽视野，免去视觉上的污染。
　　其余餐宴的贵宾们，有一半以上并不是【佩鲁贾人】。
　　而是来自于部族、村落或是组织的成员。
　　他们均偏向于精神系，听闻佩鲁贾领主是一位返祖体的异魔且在精神上有着独特的造诣，试图来到这里寻找提高精神能力的方法，或是通过参观艺术品来提前感悟一些关于‘返祖’的理念。
　　坐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异魔」，以初生体居多。
　　也有两位在艺术层面有着卓越天赋的邪秽，通过基准考核而获得参宴的机会。
　　宴会时间到。
　　烛光瞬间转变为一种灰白色。
　　还未见到领主的身影，其声音最先传到。
　　仿若来自于宇宙深空的声音搭配上深渊底层的嘶叫声，两者重叠，产生出来的空灵之音。
　　所用的语言，也是一种能被任何种类异魔所听懂的【世界语】，外加上一种由当地学来的【意大利语】，方便四位特别到来的人类能够听懂。
　　“感谢各位在艺术上有着卓越造诣的贵宾们，莅临吾之公馆。”
　　听寻着怪异的叠音。
　　贵宾们纷纷看向宴会厅的台阶上端。
　　印刻着「日徽」与「月印」的厚重大门，由两位身强力壮的仆人向外推开。
　　【佩鲁贾城】中等地契的领主。
　　能给猩红伯爵留下心理阴影的高阶存在。
　　韩东从未正面见过的「返祖体」。
　　正以一种悬浮的方式缓缓出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披在领主身上的‘五彩圣袍’……面容与大部分的身体均遮蔽于其中，无法直观窥探出这位返祖体的本态。
　　‘四臂四足’、‘笼中之鸟’当属这位领主的核心特点。
　　四臂：
　　其中两条手臂交叉放于胸前。
　　另外两条手臂则呈现出大堂画作-【感悟真相】的姿态，分别向左右伸展，似乎在掌心端着日、月。
　　四足：
　　其中两足由圣袍中间伸出，呈现出‘坐姿’。
　　另外两足则很自然地由圣袍下端伸出，呈现出‘漂浮姿态’。
　　笼中之鸟：
　　由兜帽所遮蔽的头顶部位，生有两条弯曲的牛角。
　　一根细线连接在牛角之间，用于悬吊特殊的金属鸟笼……一只鲜活的麻雀正生活在鸟笼中。
　　……
　　虽说五彩圣袍遮蔽了这位领主的身姿。
　　但这样的姿态已足够让人震惊，系在其长角间的「笼中之鸟」也是发人深思，冥冥之中透露着这位领主的某种掌控欲望。
　　同时，还有一点。
　　由于领主其中的两条腿，由圣袍间伸出而呈现坐姿……以至于圣袍被这两条腿略微撑开，隐隐可视见其体内的本态结构。
　　不过。
　　就算是参加宴会的异魔们，也都抱着非礼勿视的态度，没有人敢去直视领主的‘本体’。
　　唯独坐在后端的韩东，正在偷偷利用着魔眼的窥视能力，试图窥探那圣袍之下的秘密。
　　透过黑暗、解开本质……
　　吱吱吱~~
　　明明是在用眼睛窥探，到来的却是一阵阵清脆的鼠叫声。
　　韩东只好以手掌死死掐住嘴，启用「疯笑」，但又不发出笑声。
　　驱散掉脑袋里的鼠群，一副可怖的景象被成功窥探。
　　这样窥探的结果，导致一滴鲜血贴着眉心流下……级别偏低的小魔眼，在窥探到高阶存在后，受到了较为严重的视觉损伤。
　　“这就是返祖体的……姿态吗？”
　　肉糜状的星辰。
　　鼠眼构成的碑文。
　　尸体堆积的深渊。
　　就在韩东回想起这幅画面而深感不适时，一根柔软的手指悄悄落在他的后背。
　　「推拿与按摩」
　　肉体与精神上的不适感消散一空。
　　此时，戴着面具的邓普斯正看着他，声音也随即传入脑海：
　　“你还真敢啊，尼古拉斯……「返祖体」的本态你都敢直接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