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一球成名（下）

　　阿内尔卡上来打了一拳在贝尔的胸口，却没有责怪他刚才没传球，而是说：“干得不错。”然后转身跑回了禁区。
　　里贝里也跑过来拍拍贝尔的头：“很厉害啊，小猴子！你让我以为刚才带球的是我自己呢！”
　　“别听法国人瞎说。”阿尔特塔上来拉开了里贝里，“谢谢你把足球带出来，让我们有了进攻的机会。”
　　面对这些通过不同方式表达的赞誉，贝尔只能用笑来回应。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了。
　　他突然瞟见了乔治·伍德在向自己看来。
　　在青年队的时候，唐恩曾经让伍德照顾贝尔，贝尔也把伍德当作自己的大哥偶像那样来崇拜，除了唐恩，他现在最想得到的是来自伍德的表扬。
　　可是伍德发现贝尔在他之后，又把视线移开了。
　　贝尔有些失望，他低头转身向边线走去，准备发界外球。
　　就在这个时候，伍德却又跑了过来，抢在贝尔面前捡起了足球。
　　贝尔很惊讶。
　　“你来接球。”伍德指指前面，“然后带出去传球。”
　　小猴子笑了起来，格外的开心。
　　……
　　看台上，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正在拉着他身边的人兴奋地大喊大叫：“喂！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看到刚才的突破了吗？连过三人！那是我儿子！我儿子是天才！我给你们说，以前南安普敦那群白痴不相信我所说的话，现在他们一定后悔死了！哈哈！我儿子是天才！真正的天才！”不管边上的人乐不乐意，他滔滔不绝，末了还冲着球场高喊：“干得漂亮啊——儿子！！让他们瞧瞧你的厉害！”
　　……
　　尽管最后这次漂亮的带球还是被破坏了，可加雷斯·贝尔的带球奔袭给了森林队球员们极大的信心，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孩子上来都能搅得切尔西不得安宁，为什么我们不行？
　　被客队压着打，头都抬不起来，大脚都开不出去，还伤了一个队友，被对方扳平了比分……妈的，我们受够了！
　　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以为我们诺丁汉森林是好欺负的？！
　　场上的形式逐渐扭转过来。从切尔西占据绝对上风变成了双方均势，甚至森林队偶尔还能压着切尔西打一打。
　　虽然这是一次迫不得已的换人，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克里斯拉克在教练席前对唐恩说：“你知道刚才看着贝尔那小子在边路突破，我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唐恩注视着球场，头也不回的反问道。
　　“我想到了你带着他来青年队签约的事情了。”
　　唐恩回头看了看克里斯拉克。
　　“我觉得很精彩，不是指刚才这次突破，而是你在维尔福德告诉贝尔要有自信，要微笑。那件事情，给我印象深刻。回到刚才这次突破上来，看着他带球奔跑的样子，我就想——这小子可真自信啊！他面对的可是切尔西，是保罗·费雷拉，是达梅恩·达夫，是迪亚戈，是卡瓦略……可是他都没有退缩，就那么……”克里斯拉克做了向前的手势，“一路向前！”
　　“那是你在青年队的时候调教的好，大卫。其实我什么都没做，说几句赞扬的话对我来说很简单……”
　　“可小孩子们会将那当作最高奖赏，并且作为继续努力的动力。”
　　唐恩嘿嘿笑了起来。
　　……
　　“我认为公平来讲……平局，是对双方都合理的结果。但是……”
　　“但是两队主教练都不会为平局是合理的是公平的。”莱因克尔接上了莫特森的话头。
　　“你说得不错，加里。这场比赛还有得看！”莫特森兴奋地说，“这样精彩的比赛我也不希望平局收场，那样可就太平淡了！”
　　……
　　比赛进入了最后十分钟，双方比分还是2：2，场上局势僵持不下，谁都有机会，但是又都没抓住。
　　穆里尼奥和唐恩一起站在场边，一脸严肃地盯着球场。他现在可不敢小瞧那个十六岁的小子了。上场之后的贝尔非常活跃，防守上虽然还有些吃力，可是他得到了其它森林队球员的支持，伍德也有意的靠向边路，在密切注视兰帕德动向的同时，还兼顾一下边路防守。
　　进攻上，贝尔能够对里贝里形成非常有益的补充，他的后插上给切尔西在这边路的防守压力增大了许多，相比较右边后卫齐姆邦达，加雷斯·贝尔更擅长助攻。他的左路传中比里贝里都还要准，弧线、速度、高度都非常棒。
　　看着活跃的贝尔，穆里尼奥突然很羡慕森林队的青训水平了。在他接任切尔西主教练的位置之后，阿布拉莫维奇花了大量的金钱来建设青年队，最好的训练设施，最现代化的训练基地，重金聘来最棒的青年队教练，还花费大量金钱和精力从世界各地买来那些年轻有潜质的球员……可是呢？切尔西青年队的球员却没有一个能够像森林队的年轻球员这样，在比赛中放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真该死！
　　……
　　唐恩低头看看表，距离比赛进入伤停补时还有五分钟，他刚刚用本特纳换下了维杜卡，打算进一步加强攻势，现在手头还有最后一个换人名额。他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调整。
　　阿尔特塔带球杀向切尔西的禁区，却在距离禁区还有七八米的地方被马克莱莱拉倒。主裁判给了一个直接任意球。
　　依照惯例，阿尔特塔抱着足球放在地上，他要亲自主罚。
　　场下的唐恩突然眼前一亮。阿尔特塔作为森林队的主力定位球罚球手，穆里尼奥不可能不研究，切赫不可能不知道阿尔特塔会怎么踢。为什么我不临时换一个？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双手聚拢在嘴边形成一个喇叭状，对场内喊道：“米克尔！换人来踢！”
　　阿尔特塔回头有些奇怪的看着唐恩，换人？换谁？
　　“让贝尔来！让他来踢这个球！”
　　贝尔听到唐恩的话，也很诧异，他没想到主教练竟然会点名让自己来踢这个球。
　　阿尔特塔没有对此表示异议和不满，训练中贝尔可是和他一起做定位球训练的，他知道贝尔的能力。于是他招手让在后面防守的贝尔上来，然后把足球塞给他，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看到贝尔上来，伍德则跑了回去，站在贝尔刚才站的位置，接替他防守。
　　这是森林队在比赛最后阶段难得的定位球机会，几乎所有人都冲上去了。
　　距离球门二十六米，略微有些偏右，森林队获得了直接任意球的机会。
　　贝尔主罚。
　　在看台上一直聒噪自己儿子是天才的矮胖子不叫了，而是紧张地看着正在俯身摆放足球的儿子。
　　场边的穆里尼奥低头翻开了手中的笔记本，关于贝尔的能力，最后有一句PS：极擅任意球。
　　他拧起了眉头。
　　极擅，极擅到了什么地步呢？
　　切尔西排出了五个人的正面人墙，另外森林队的阿尔特塔并没有站在球前做做样子，而是挤进了切尔西的人墙中。
　　摆好球，贝尔后退一步，站定。他的助跑距离比阿尔特塔近多了。切赫对于眼前这个对手十分陌生，他没有任何关于加雷斯·贝尔的任意球资料，不知道他缠上什么方式的，喜欢打哪个角，速度多快，力量多大……他只能凭借经验来扑这个球了。
　　主裁判发现切尔西的人墙退的距离不够，他走上前去要求人墙后退，切尔西球员们磨磨蹭蹭的后退着。
　　这些都没有干扰到贝尔，他把足球放好之后，就一直盯着前方的球门。
　　主裁判等切尔西的人墙退到指定距离外，才满意的跑开，然后鸣哨示意森林队球员可以主罚了。
　　听到哨音，贝尔左脚脚尖点了点地面，然后迈步助跑。一步、两步，射！
　　就像他在青年队比赛中一样，又像是在训练中面对可移动的人墙一样，贝尔出脚的瞬间觉得状况良好。
　　马克莱莱跳了起来，足球却贴着他光秃秃的头顶飞了过去，旋转中的足球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仿佛箭一样射穿了捷克足球先生皮特·切赫的十指关！
　　“What……What fantastic GOOAL by Gareth Bale！！”


第一百章 赢了（上）
　　“比赛进行了八十六分钟，主队诺丁汉森林获得了一个前场的直接任意球。机会宝贵，森林队几乎全部球员都冲了上去……”
　　“阿尔特塔把足球交给了年轻的加雷斯·贝尔。这是他上场之后第一次站在足球前面准备罚球。年仅十六岁的加雷斯·贝尔是森林队青训营出来的优秀选手，可以踢左边后卫和左边前卫两个位置，助攻能力很强，另外……极擅任意球。”
　　“让我们看看，年轻的贝尔能不能在对切尔西的比赛中打入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进球！决定胜负关键的进球！压力对他来说一定很大……”
　　“……不过这小子的表现已经一再让我们感到惊喜了，如果他真的顶住压力，踢进这个球，我也不会再有什么惊讶的感觉了。”
　　“十六岁一百零五天的威尔士小子加雷斯·贝尔站在了球前，在他面前的是五名切尔西球员所排成的人墙。这或许是决定比赛最终结果的一个任意球，也是决定贝尔未来职业生涯的一个球……”
　　解说员停止了他们的工作，现场看台上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屏气凝声。
　　小小的电视机屏幕中，贝尔退开来，主裁判的哨音响了，他助跑，起脚！
　　足球划出一道弧线绕过了马克莱莱的秃顶，又绕过了切赫伸出去的五指，然后擦着门柱飞入了球门！
　　无数双手臂伸了起来，没有人还能听到电视机里面的解说声了。就连屏幕中的画面都剧烈晃动了起来——整座城市球场都陷入了疯狂中。
　　“GOOOAL——！”看台上贝尔的父亲扭头抱住旁边一个比他还胖的胖子大吼起来。
　　“GOOOAL——！”看台上无数身穿红衣的森林球迷高举双臂跳了起来。
　　“城市球场在震动，加里，你感觉到了吗？”莫特森在解说席上问。
　　“很明显，约翰。贝尔点燃了这座红色火山，太漂亮了！太完美了！十六岁一百零五天的加雷斯·贝尔本场比赛的表现完美到让人无可挑剔！”
　　“等等，加里，还有更漂亮的……”莫特森突然起身探头向下张望。
　　电视镜头中，从教练席上冲出来的唐恩突然一个三百六十度侧空翻，稳稳落地之后还用力挥了挥拳头，就好像进球的人是他一样！
　　“哈哈！”莱因克尔笑了起来，“这真是太有趣了！这场比赛太有意思了！”
　　不知道场上的贝尔有没有看到在场边发生的这一幕，他被狂喜的队友们层层围住。
　　“托尼·唐恩教练一定在马戏团呆过，他这套动作真潇洒！”
　　“报纸的编辑们要开始头疼让哪个人上头版头条了。”
　　与此同时，在主队教练席前。
　　“托尼？托尼？”大卫·克里斯拉克拉住了还在挥拳头的唐恩。
　　“嗯？”唐恩回头看着他的搭档。
　　“你怎么想到的？”他指的是刚才那个侧空翻。
　　“我答应贝尔，如果他进了球，我就给他来一个更帅的庆祝动作。怎么样？”
　　“帅呆了！”克里斯拉克笑了起来。“我们赢了，对不对，托尼？”
　　唐恩扭头看看电子记分牌，上面的比分已经从“2：2”变成了“3：2”。他又低头看看守表，距离比赛结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尽管我不想在比赛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下定论。不过……”他看着克里斯拉克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大卫。我们赢定了！”
　　……
　　贝尔的进球对切尔西的士气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在比赛还剩四分钟就要结束的时候，被对方领先。就算是穆里尼奥这个时候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
　　倒是森林队越战越勇，在比赛的最后阶段还有机会叩开切尔西的大门。如果不是切赫表现神勇的话，这场比赛只怕会让穆里尼奥丢尽颜面了。
　　当主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时，城市球场成了欢乐的海洋。森林队的支持者们高唱他们的队歌，庆祝球队再一次拿下了切尔西。
　　“比赛结束！经过一场激斗，诺丁汉森林在自己的主场3：2战胜了切尔西！自从回到英超联赛中，森林队保持着对切尔西的不败战绩，穆里尼奥没有赢过的对手依然没有赢下来。”
　　“凭借这场比赛的胜利，森林队的积分从二十二分变成了二十五分（注：前面由于作者小学算术没学好，算错了森林队的积分问题。在这场比赛之前森林队十轮联赛少赛一场，应该是七胜一平一负积二十二分，而不是六胜一平一负十九分。特此致歉），而本赛季开始之后十轮不败的切尔西遭遇到了他们第一场失利，积分停滞不前，已经被第二名的森林队将积分差距拉近到了只有三分。联赛开始变得好看起来！”
　　这一次，输了球的穆里尼奥没有掉头就走，而是按照赛后礼节主动上来和唐恩握手。
　　“回到斯坦福桥。”穆里尼奥握手的时候就说了这么一句。唐恩知道他已经开始在筹划着主场复仇了。
　　“我也很期待。”他回道。
　　穆里尼奥没有再理会他，松开手转身先行离去。
　　唐恩对此也并不介意，现在他也没空理会失败者的心情和感受，他转身向球场走去，此时此刻要和自己的球员在一起庆祝胜利。
　　贝尔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都围上去祝贺他的第一个联赛进球。他看到唐恩也走了上来。
　　“祝贺你，加雷斯。”唐恩向他眨眨眼，“你看到我的庆祝动作了吗？”
　　贝尔用力点点头，笑个不停，“果然更帅气，头儿。”
　　“和你的表现比起来还差远了。”唐恩笑着摸摸贝尔的头。当初他亲自从南安普敦带回来埋在维尔福德的种子，如今终于开花结果了啊……“练好签名了吗？”
　　周围的队友都大笑起来。
　　赢了球的森林队球员们个个心情不错。
　　“好了，伙计们！”唐恩站在人群中大声说，“去感谢球迷们吧！加雷斯，别忘了感谢你爸爸！”
　　球员们听话的排成一队去向看台上的红色方阵挥手致谢。
　　唐恩则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的很慢，甚至有些像在散步，没什么目的。就这样慢慢在球场上踱步。
　　他也要享受一下这里的气氛，赢球之后的气氛……
　　记者们已经撤去了混合区，等着采访从球场上下来的球员们。唐恩不怕被人打扰。球场工作人员正在清理球场和看台上的杂物。一场令人激动的胜利之后，总会留下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唐恩很喜欢这种喧嚣过去之后的平静。他就这么双手插兜，来回走着，并不急着去新闻发布会现场。
　　突然一个人靠近了他。
　　“记者先生，要采访得去混合区。”唐恩指着球员甬道对走过来的皮尔斯·布鲁斯说。
　　“我可不是来采访的。”布鲁斯笑道。“你瞧。”
　　唐恩看了看他胸前，果然，记者证都被收起来了。
　　“不采访你来做什么？”
　　布鲁斯看看已经慢慢变得空荡的看台，深呼吸一口气。“我喜欢这种激动情绪之后的平静，所以下来走走。你又在做什么呢，唐恩先生？新闻发布会现场也不在这里。”
　　“我和你一样。”唐恩环视四周看台说。
　　“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每一个人，每一个环节……都精彩，包括那个侧空翻庆祝。”
　　“多谢夸奖，记者先生。你打算在报纸上也这么说吗？”
　　“为什么不呢？”
　　唐恩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忙碌的球场工作人员。
　　“唐恩先生，你知道吗，我现在偶尔还会想起当初你在医院门口召开临时新闻发布会的情景。”说到这里，布鲁斯笑了起来。
　　“嗯……那时候我们可都还是新手。”
　　“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在击败了切尔西之后我们站在一起聊天。”
　　“也许还有一天，我们会在击败了皇家马德里、AC米兰、国际米兰、巴塞罗那、拜仁慕尼黑……之后，这样聊天。”
　　“我相信你说的。”
　　“那么，我得走了。”唐恩挥挥手，向球员甬道走去。
　　皮尔斯·布鲁斯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出神。真的不好把当初那个在新闻发布会上给自己难堪，让自己下不来台的人和现在这个人联系起来啊。


第一百章 赢了（下）
　　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在众多媒体都等着看两个主教练大打口水仗的时候，穆里尼奥却主动称赞起来了森林队的表现，尤其重点赞扬了被换上来之后就有出色表现的加雷斯·贝尔。
　　但是他并不承认自己的球队表现不好，只是认为他们运气稍差。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唐恩也评价切尔西很出色，他们十轮不败并不是运气好，而是实力真的很强大。
　　不过接下来，唐恩话锋一转，说正因为切尔西表现如此出色，所以他才更为自己的球员感到骄傲。每一个人都发挥得非常出色。
　　他甚至不厌其烦的把每一名球员的名字都报了一遍，表示“点名赞扬”。不过他并没有特别突出的表扬贝尔，而是强调这不是某一个人的胜利，而是全队的胜利。
　　他在有意为贝尔降压。
　　有些球员能够承受的住来自场上的巨大压力，却未必可以在面对来自场外的赞誉期待是应付自如。贝尔还年轻，唐恩要保护他。
　　尽管如此，唐恩也无法组织媒体在赛后对这名年轻球员的疯狂炒作了。
　　年仅十六岁一百零五天就为球队攻入了第一粒职业进球，在和曼城队的比赛中刚刚刷新了俱乐部和英超历史上最年轻出场者纪录，现在又刷新了俱乐部和英超联赛历史上最年轻的进球者——在此之前是由埃弗顿小将詹姆斯·沃恩在今年四月十一日同水晶宫的比赛中创造的，进球的沃恩当时仅有十六岁二百七十一天。
　　贝尔的进球让大家都重温了一遍最近几年英超联赛中最年轻进球者纪录的变迁：
　　最早是2002年10月19日在埃弗顿和阿森纳比赛中横空出世的韦恩·鲁尼，他进球的时候只有十六岁三百六十一天。接下来在同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利兹联队小将米尔纳将这个纪录的时间刷新到了十六岁三百五十七天。时隔两年半之后，又是埃弗顿，小将詹姆斯·沃恩将纪录定格在十六岁二百七十一天。
　　然后现在贝尔的进球则一下子将纪录提前了一百六十六天。
　　十六岁一百零五天，这个成绩，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被撼动了。
　　所以，唐恩想要保护贝尔的想法是好的，可实际上因为这个进球，贝尔已经获得了丝毫不逊色于当年鲁尼的关注程度。
　　赛后第二天，各家报纸的头版头条都给了这个年轻人。唐恩和穆里尼奥的对话全面输给了横空出世的加雷斯·贝尔。
　　威尔士人在欢呼他们又收获了一个天才，英格兰人则在为新纪录而津津乐道。
　　看起来皆大欢喜，只有唐恩看着铺天盖地的贝尔大幅照片，哭笑不得。
　　唐安慰他：“是金子迟早要发光。把他从我这里带走，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除非你对他的能力不信任。”
　　“你这算安慰吗？”唐恩白了唐一眼，叹口气，“也罢。换个角度来看，这也是贝尔他必须经历的……”
　　正说着，唐恩的手机响了。
　　低头翻看的唐恩突然笑了起来：“吉卜赛人发来的短信。告诉我，看了和切尔西的比赛，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重返球队了。还说他知道我现在在烦恼什么，因为瑟瑞姆已经算出来了。他说如果最后那个任意球换他来踢，结果一样，但我就不用烦恼任何事情了……哈哈！”
　　……
　　重新开始训练之后，唐恩在所有球员面前念了吉卜赛人的短信。同样博得一片笑声。
　　“最后，他让我代他向你们所有人表示感谢。他爱你们所有人。”
　　球员们吹起了口哨。
　　“干得不错，伙计们。我们拿下了联赛第一，昨天晚上有没有人兴奋的睡不着觉？”
　　贝尔举起了手。
　　顿时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待大家看清楚是年轻的贝尔时，都哈哈笑起来。
　　“你还需要锻炼啊，加雷斯。这是一场比赛而已！如果赢了球就兴奋得睡不着觉，你这辈子都得和‘失眠’一起过了。”
　　笑声更大。
　　贝尔头垂得更低了。
　　唐恩见状咳嗽了一声：“好了。大家听我说，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忘记昨天的比赛，投入到一场新的战役中去，我们的对手可是……”
　　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场比赛，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本菲卡！”
　　喊完，大伙儿都笑了。这可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很好，不久之前我们刚刚赢了他们，现在，我们又要去赢他们一次！”
　　……
　　由于雷顿·巴恩斯受伤，在葡萄牙的这场比赛，唐恩让年轻的加雷斯·贝尔首发出场。
　　在上场之前唐恩对贝尔开玩笑道：“现在你可能成了欧冠历史上最年前的首发出场球员了，紧张吗？”
　　贝尔摇摇头：“还好，头儿。”
　　如果贝尔很肯定地说“不紧张”，唐恩可能还要担心一下。现在他反而放心了：“去吧，什么都别想。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
　　主场数万本菲卡球迷的嘘声没有让贝尔双腿发软，他已经是经过了激战洗礼的职业球员了，他不再是那个因为别人嘲笑他长相就没自信的小孩子了。
　　这场比赛，诺丁汉森林在客场经过艰难的九十分钟，以1：0拿下了小组赛中的出线竞争对手本菲卡。这样两回合对本菲卡全胜的成绩，帮助森林队稳固了他们的排名——七分，小组第二。
　　客场赢了里尔的皇马则十分高居榜首。
　　这场比赛森林队所有人都延续了和切尔西的那场比赛中的状态，不管面临怎么样的困境，都始终不放弃。在球队最困难的局面下依然咬牙坚持，没有让对手轰开他们的球门，相反在本菲卡泄气的时候，一次偷袭成功，将场上形势完全扭转了过来。接下来比赛就进入了森林队的节奏，领先的森林队踢得游刃有余，而本菲卡越来越急躁，终于吞下了失败的苦果。
　　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唐恩面对一屋子葡萄牙媒体，很自负地说：“直到现在为止，我相信在座很多人都还在怀疑我们的实力，都还是认为上一场比赛本菲卡输给诺丁汉森林是冷门，是意外。现在，我们用实际行动和成绩证明了……如果让本菲卡赢了我们，那才叫冷门！”


第一百零一章 再见，伊恩（上）
　　“狂妄的英格兰人”
　　赛后，葡萄牙媒体送给了托尼·唐恩这么一个称号。英格兰人却很高兴，他们喜欢这个称号，并且代表唐恩接受了。
　　“……我相信本菲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还会记得托尼·唐恩这个‘狂妄的英格兰人’的。”
　　回到英格兰，关于贝尔的炒作还在继续，唐恩决定密切留意，却并不过分干涉了。他相信贝尔自己心里一定很清楚如果想要成功应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他了解贝尔，这是一个喜欢用脑子踢球的小球员，能在球场上用脑子踢球，一定知道如何在球场外应付那些接踵而至的东西……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好父亲。
　　……
　　由于连续恶战，森林队的体能教练提醒唐恩球员们体能在短时间内消耗极大，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出现伤病。
　　唐恩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于是在十一月五日的英超联赛第十二轮中，森林队派上了第二套阵容。所有首发阵容中，除了乔治·伍德、门将范德萨和前锋阿内尔卡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得到了轮换。
　　韦斯·莫甘和马修·埃普森组成了中后卫搭档，左后卫是年轻的加雷斯·贝尔，右后卫则是中国球员孙继海，左边前卫是克里斯·康蒙斯，右边前卫则是比加雷斯·贝尔大一岁的达伦·列侬，两个中前卫是队长阿尔贝蒂尼和乔治·伍德，前锋则是阿内尔卡和本特纳。
　　其中孙继海的首发出场让中国媒体很是兴奋，赛前一天唐恩提前放出了球队的首发名单，中国媒体便蜂拥而至。
　　虽然这是森林队的客场比赛，还是有不少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赶来。
　　随着森林队在欧冠赛场上的重新崛起，也吸引了越来越多来自东方的目光，孙继海自从加盟球队以来，出场的机会并不是太多，因为球队成绩好，唐恩没有什么必要更换稳定的首发阵容。所以孙继海只能给齐姆邦达打替补。
　　这一次孙继海首发，刺激了中国球迷对森林队的关注。森林队在中国的人气节节攀升……
　　其实唐恩也很无奈，他买孙继海的时候说过孙继海来了不是替补，可是谁能想到球队赛季开始打得那么好，他没有理由更换球队的主力阵容。于是只能在国内杯赛和一些不重要的联赛中排孙继海出场了。好在到目前为止，孙继海并没有因为比赛打得少而和唐恩有什么冲突，他依然每天努力训练，等待着机会。另外，他和其他队友们的关系也不错，大家也都很喜欢这个中国人，球队的气氛非常好，就连外界传说的非常恐怖的阿内尔卡也没觉得有多难相处，这或许也是让他安心留在森林队的一个原因吧。
　　这场比赛森林队在客场挑战伯明翰，对手实力并不强，唐恩派上这样一套阵容多少有些轻敌。
　　不过如果他的能够提前知道另外一场联赛的结果的话，他肯定会后悔，并且宁肯派上全部主力也要拿下这场比赛。
　　上一轮联赛森林队被媒体们关注，因为那是联赛第二和联赛第一之间的较量。这一轮联赛，关注他们的媒体都跑去了曼彻斯特，诺丁汉森林和伯明翰的比赛除了两队的支持者们，便没什么人关心了。
　　因为在曼彻斯特，有一场大战正在进行。
　　穆里尼奥和弗格森之间的较量。
　　这是一场在场面上比切尔西和森林队还要激烈百倍的比赛。精彩谈不上，但是激烈是肯定的。
　　比赛中主裁判共出示了七张黄牌，曼联三人，切尔西四人各得一张。阿兰·史密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弗莱彻、迪迪埃·德罗巴、保罗·费雷拉、威廉·加里斯、马克莱莱。
　　曼联队在第三十一分钟取得领先，弗莱彻打入一球。随后比赛就进入了双方球员不停犯规吃牌的阶段。
　　负责解说这场比赛的马丁·泰勒都说：“……同样是备受瞩目的比赛，切尔西和曼联之间的仇恨显然要大的多，和森林队的比赛，双方的争夺都还在足球上。而这场比赛，切尔西和曼联球员争夺的焦点都在对方的脚上……”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一张红牌真是主裁判手下留情了！”
　　除了双方球队的支持者，没有人会认为这场1：0的比赛好看。曼联在同切尔西的比赛中笑到了最后，他们捍卫了英超老牌强队、昔日霸主的尊严。
　　同时，在伯明翰。森林队却被主队拖入了僵局，他们打入一球，可也被对手打入一球。双方1：1，谁都没有办法再威胁对手的球门了。
　　比赛最终以平局收场。
　　本来唐恩心情还很不错的，以几乎全替补的阵容出战客场比赛，还没有输球，他准备在更衣室里面好好表扬一番球员。
　　这个时候，克里斯拉克阴着脸扯掉了塞在耳朵里的耳机，他同时在通过收音机关注着另外一场比赛——曼联对切尔西。
　　“切尔西输了。”他告诉唐恩。
　　听到这个消息，唐恩也愣了一下，随后扭身骂了粗口。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后悔。
　　我们怎么就没在客场拿下伯明翰呢！拿下现在我们和切尔西就是平分了，我们还他妈少赛一场！我……靠！
　　克里斯拉克看着扭头背对他的唐恩紧紧攥起了拳头。“托尼？”
　　唐恩再转回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没事，有点后悔而已。”
　　“我们也没有想到……”克里斯拉克苦笑道。
　　“我得打电话去质问葡萄牙人，他怎么可以输球！”
　　听见唐恩的气话，克里斯拉克放声笑了出来。
　　“算了，比赛已经结束了。说什么都没用。回更衣室，还是得表扬一下球员们的表现。”唐恩竖起大衣领子，抵御着伯明翰夜晚的寒风，然后走向主队教练席，向在那里等候的伯明翰主教练握手。
　　……
　　森林队没有拿下这场比赛从现在来看，就是他们失去了一个追上切尔西的绝好机会，从长远来看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由于切尔西输给了曼联，森林队则平了伯明翰，现在双方的积分差距缩小到只有两份了。切尔西十二轮联赛之后积二十八分，而森林队则是少赛一场以二十六分紧随其后。
　　排在联赛第三的球队让不少人都没有想到，除了托尼·唐恩。
　　在切尔西和诺丁汉森林之后，排在第三位的球队叫做——维冈竞技。
　　这支在联赛第一场比赛中输给了诺丁汉森林的升班马，接下来却凭借着草根球队特有的坚韧和不屈，在十二轮联赛中取得了七胜两平两负——他们同森林队一样少赛一场——二十三分的成绩，力压二十一分的曼联和二十分的阿森纳。
　　媒体们惊呼维冈竞技在复制上个赛季诺丁汉森林的“黑马奇迹”。
　　既然扯到了诺丁汉森林，媒体便又把唐恩拉了出来，想让他谈谈对维冈竞技的看法。唐恩没给媒体什么面子，他说：“你们去翻翻本赛季第一轮联赛后我在新闻发布会上说的那些话，然后再发一遍就行了。该说的两个半月前我就已经说了，现在我可不想再重复一遍。”
　　他还在为自己没有客场拿下伯明翰而耿耿于怀呢。
　　……
　　在和伯明翰的比赛之后，联赛停摆，为国家队赛事让路。如今的森林队也有多名球员被召入各自国家队，从某个角度来说，从一支球队的国家队球员数量上也能看出这支球队的实力，虽然俱乐部的主教练总是不乐意自己手下有那么多人在国家队赛事日就各奔东西。
　　维尔福德的一线队训练基地突然变得空荡起来。
　　唐恩依然在一大早就来到了训练基地，不过他并没有进去。
　　“今天球队不训练啊，托尼。”看到站在门口的唐恩，老伊恩有些奇怪。
　　唐恩扭头看了看老头子，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这一幕和当初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好像。
　　“我知道，伊恩。我在这里等埃文。”
　　“主席先生啊……你们要去哪儿参加什么活动吗？”
　　“嗯，一次商业推广。”唐恩指的是他们和合作公司SI之间的协议，唐恩作为FM系列游戏的形象代言人，在合同期间内必须为SI公司的每一款FM游戏进行广告宣传。今天他们就是去参加FM06的宣传活动的。
　　“托尼，你现在可是忙碌的人啦。”伊恩笑道。


第一百零一章 再见，伊恩（下）
　　确实忙碌，当上了英超球队的主教练，和英甲联赛球队的主教练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所以对于伊恩·麦克唐纳的这话，他也只能用笑来回应了。
　　“哦，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托尼。我打算退役了。”
　　唐恩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退役？”门卫退哪门子役啊？但很快他明白过来，提高音量惊道：“退役！”
　　“嗯，身体不好，孩子们坚决不让我干了。”伊恩·麦克唐纳咳嗽了一声，“本来说明年一月份就让我向俱乐部辞职的。不过我想想，还是等到赛季结束吧。我想看球队走的更远一些。球员们不踢球了不都说退役吗？所以我也退役一次吧！”伊恩咧开嘴嘿嘿笑了起来。
　　唐恩无语。老伊恩身体不好他知道，前段时间还因为住院休息了一段时间，俱乐部当时临时从青年队那边调了一个保安过来充当门卫。那段时间唐恩一直觉的别扭，因为他每天进出的时候站在旁边的都是一个一脸严肃，表情冰冷，穿着制服的保安，而不是那个总是微笑着和所有人打招呼的老头子。
　　从老人家的身体考虑，离开这个岗位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唐恩没有理由阻止人家。这也是他说不出话来的原因。
　　见唐恩不说话，伊恩又说：“不过也好，这样我可以去现场看球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城市球场看森林队的比赛了。有的时候啊……”他回头看看摆放在桌上的那台收音机，“在这里光听收音机，看不到画面也挺不舒服的。”
　　唐恩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会有些不习惯吧？”
　　“肯定会有啊，毕竟在这里干了十几年。”麦克唐纳扭头看像训练基地内部，“我刚刚开始站在这里的时候，是克劳夫在森林队的最后一个赛季。‘大头’（克劳夫的绰号）告别这里的那一天我还记得很清楚，他一个人，牵着他的狗，从这里走出去……”麦克唐纳指着门前的路，挥了挥手，“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对我说：‘再见，伊恩。祝你好运。’然后我说：‘也祝您好运，先生。’接着他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走了，消失不见了。”
　　“我看到很多人从这座大门走出去，再也没有回来过。有时候我会想，‘真倒霉，当我能够在最近距离和他们接触的时候，他们就都走了。森林队也降级了。’然后我看见更多的人进来，森林队升级，又降级，再升级，再降级……看到我们1：8输给曼联之后，他们没精打采的来到这里开始新一天训练……那段日子真难熬啊。”
　　“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出现在这里时，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吗，托尼？”
　　唐恩摇摇头。
　　“我在想——又是一个倒霉蛋！哈哈……哈哈！”伊恩·麦克唐纳大笑起来，笑得很开心，都咳嗽了起来。
　　唐恩陪着他笑。
　　“我已经见多了新教练踌躇满志的上任，最后无奈走人的事情。我对你完全没有抱有丝毫希望，那段时间我担心的是森林队会不会因为破产而从这里消失掉，我相信不少人都在担心这个。没人在乎新上任的主教练是什么货色……”
　　“可你证明了你是不一样的，最特殊的那一个。谢谢你，托尼。”
　　唐恩刚想说什么，却看到麦克唐纳向他身后挥挥手，“主席先生的车来了，托尼。”
　　说话间，一连暗红色的奥迪A6停在了唐恩身边。
　　“早上好，伊恩！”埃文·多格蒂从驾驶席中探出头来，对伊恩·麦克唐纳挥挥手。
　　“早上好，主席先生。”伊恩微微点头，接着他对唐恩说，“再见，托尼。”
　　“再见，伊恩……”
　　“我们走吧，托尼！”埃文向唐恩招手，示意他上车。“再见，伊恩！”
　　“再见，主席先生。”
　　唐恩钻上了车，埃文重新发动汽车，驶离了训练基地的大门。他回头去望，看不见伊恩·麦克唐纳了，或许他已经重新回到了那间狭小的门卫室内。
　　就算今天没有训练，他也依然要在那里坚守岗位。
　　“喂，埃文。”
　　“嗯？”
　　“伊恩刚才给我说，等这个赛季结束了，他就要退休了。”
　　多格蒂扭头看着唐恩，唐恩则指着前面：“你在开车。”
　　埃文·多格蒂重新扭回去。“是因为身体不好？”
　　“嗯。他孩子不支持他继续担任训练基地的门卫了。”
　　“伊恩·麦克唐纳，他在这里干了十三年。他是那个时代最后一个见证人了吧？我父亲接手这支球队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干了很久了。”
　　唐恩靠在椅背上说：“老人都走光咯。”
　　“这不挺好吗？正常的新陈代谢。你瞧媒体们怎么说我们的？‘年轻的森林队’！我喜欢这个称呼，年轻的，充满了朝气！”
　　“不过……以后我还不太习惯每天没有人给我打招呼了。”
　　埃文·多格蒂沉默了一会儿，说：“当然，俱乐部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的。我考虑到时候给他一个‘终身球迷’的荣誉称号，并且在看台上给他保留一个终身座位。那个号码是属于他的，不对外销售。”
　　唐恩没说话，这是埃文作为俱乐部主席可以做的事情。那么他呢？他也得为这个老人总上一份临别礼物吧？
　　可是什么呢？
　　他没想好。


第一百零二章 FIFA病毒（上）
　　十一月十日和十六日两天，欧洲进行了两场国家队比赛。那些豪门级别的球队都深受“FIFA病毒”的影响，森林队虽然还不是豪门，可也依然感受到了一丝寒流。
　　所谓“FIFA病毒”就是说在国际足联规定的国际A级比赛日期间，国家队大量抽调各俱乐部的球员，进行密集频繁的国家队赛事，然后在返回各自俱乐部之后，球员身心疲劳，状态下滑，在俱乐部的比赛中发挥犹如梦游。
　　这病毒发作期可长可短，短的就只是影响一两场比赛，长的嘛……还有一个名字叫“世界杯综合症”，凡是在世界杯大赛上发挥出色的球员，往往都会陷入一个赛季的低迷期。
　　唐恩遇到了他职业教练生涯以来的又一个难题，如何应对、克服“FIFA病毒”。
　　看看森林队的大名单。
　　主力门将，范德萨，荷兰国家队一号国门，被抽调。
　　雷顿巴恩斯本来是英格兰二十一岁以下国青队的主力，不过因为受伤，这次没有入选。
　　孙继海，中国国家队主力球员，如果他回国，那么他将横跨欧亚大陆，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旅途奔波会大大影响球员的身体机能和比赛状态。不过幸好……历史在这一点上没有发生偏差，中国国家队在德国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第一阶段的比赛中就被淘汰了，打假球没有玩过西亚人。那是一年前的十一月十七日的事情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唐恩都不会为孙继海的长途飞行和中国足协扯皮了。
　　皮奎，西班牙二十一岁以下国青队主力，被抽调参加青年队赛事。
　　后防线上的损失比较小，毕竟现在佩佩还没有入选葡萄牙国家队，巴西足协也没有来找他。巴西一向这样，国内天才太多了，很多在欧洲踢球的人当初在国内也都被冠以“天才”的名号，但是最后能进入巴西国家队的寥寥可数，当初德甲射手王艾尔顿都曾萌生过去加入卡塔尔国籍，踢国际比赛的想法，巴塞罗那的中场德科做的更彻底，直接申请葡萄牙国籍，然后加入了葡萄牙国家队。
　　无数天才终其一生连巴西国家队的大门在哪儿都找不到，一个英格兰联赛的“特殊天才”算得了什么呢？
　　中场方面。已经宣布退出意大利国家队的阿尔贝蒂尼在这个时候可以在家好好休息，而不用到处飞行。乔治伍德虽然表现出色，可是英格兰中场明星堆积，埃里克森连自己现有的牌都打不好，别说招入新人了，所以媒体呼声甚高的伍德也可以利用这难得的空闲好好陪陪自己的妈妈。
　　一直就是英格兰二十一岁以下国青队主力的阿什利杨被抽调参加青年队赛事，和他一样的还有阿伦列侬，只不过列侬参加的是十八岁以下青年队比赛。
　　虽然在森林队只能做万年替补，布兰亚古纳尔森还是被冰岛国家队招入。
　　弗兰克里贝里入选法国国家队是众望所归，法国媒体从很早就开始炒作这件事情，当初那个在低级别联赛厮混的穷小子如今高调入选高卢军团，颇有中国传统的“野鸡变凤凰”之感。
　　米克尔阿尔特塔或许是森林队中场球员中最失意的人。他的能力很不错，在森林队的表现也非常优异，可是不管他表现多好，西班牙国家队的大门也对他紧锁着。阿尔特塔或许只能哀叹自己生不逢时，此时的西班牙国家队中场有强大的哈维和伊涅斯塔坐镇，完全不需要组织型球员了。就连皇马的古蒂都已经很久没有入选过西班牙国家队的大名单了。
　　阿尔特塔只曾经代表过西班牙二十一岁以下青年队踢过几场比赛，在西班牙国家队的比赛纪录上仍然是一个大大的“0”。
　　中场是被抽调人数最多的，也是影响最大的。
　　前锋方面的情况很简单，尼克拉斯本特纳是丹麦国青队铁打不动的主力，他必然要回国参赛。马克维杜卡和他一样，在关系到澳大利亚能不能进军明年德国的重要比赛中，也不能缺了他。他成了球队中飞行距离最长的球员，对他的体能也是极大的考验。幸好澳洲蛮牛一向以身体出色而自豪。
　　而另外一位在森林队发挥出色的前锋，尼古拉斯阿内尔卡则因为和法国足协的关系非常僵，并没有入选这届法国国家队。
　　弗雷迪伊斯特伍德受伤，忽略。
　　这么算下来，诺丁汉森林一线队大名单二十三人，有八人被各自国家队抽调。而且大部分都是主力。
　　……
　　对于国家队比赛，唐恩的态度是互相矛盾的。
　　那些一时在俱乐部里面打不上比赛的球员，唐恩还是希望能够在国家队通过比赛保持状态。比如布兰亚古纳尔森啊，比如阿伦列侬啊……
　　而另外那些在俱乐部就是主力的球员，唐恩不希望在国家队也做主力，因为那会加重他们的负担。
　　其实这想法说白了就是自私。不过哪个俱乐部主教练不自私呢？
　　谁都希望自己的球员即健康还不能因为长时间打不上比赛而状态下滑。唐恩也一样，尽管他现在是英格兰人，他可也一点都不“爱国”。英格兰国家队需要我的球员理所当然？那我的球员在为国效力的时候受了伤谁负责？
　　也幸亏中国国家队早在一年前就被淘汰出局了，否则唐恩现在肯定要和中国足协扯皮。别看他以前是中国人，现在内心深处也依然是中国人，可是你中国队要从我这里要人？没门！
　　幸好阿尔贝蒂尼已经宣布了退出国家队，否则老德米本来就刚刚伤愈不久，再国家队俱乐部双线折腾，哪受得了？球员在为国家队比赛的时候受伤，最后还不是俱乐部买单。俱乐部给球员发工资，开奖金，还要为八杆子打不到的国家队比赛担惊受怕，没这个道理。
　　尽管说为国家队效力是每一个球员的义务和责任，可如果国际足联规定在国家队比赛中受伤，国家队要负责球员全部的医疗费用，同时还要补偿俱乐部的损失，这样唐恩倒是很乐意让球员为国征战了。


第一百零二章 FIFA病毒（下）
　　到现在为止，森林队都很少在转会市场上瞄准非洲球员，尽管唐恩知道非洲球员大多物美价廉，可是他宁肯用更贵的欧洲球员，也不愿意买进非洲人，为什么？
　　就是因为有这个国家对赛事和俱乐部赛时的冲突问题。两年一届的非洲杯和其他大洲的杯赛不同，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他们的比赛并不是在距大多数国家联赛休息的北半球夏季举行，而是在各国联赛进行的火热的冬天进行！这样，如果一支球队非洲球员过多，那么在一月份，这支球队将有大部分球员缺阵，比赛还怎么打？唐恩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经历，在玩FM的时候，因为球队内部多名非洲球员和南美球员，在有些关键比赛的时候，却因为这些人回国参赛，而导致连十一人首发名单都凑不出来。
　　幸好那是游戏，唐恩可不像在现实中再来这么一次，那可要了他的亲命了。
　　唐恩从来没想过做什么国家队主教练，所以考虑这些问题自然是站在了俱乐部的立场。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就是说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坐什么地方想什么问题。
　　不过因为这两场国家队比赛并不是什么友谊赛、热身赛，各国家队对这两场比赛都很重视，所以唐恩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
　　最终，在俱乐部就是万年替补的布兰亚古纳尔森，在冰岛国家队还是打了两场比赛的替补，一分钟出场时间都没有捞到。保持状态从何谈起？
　　阿什利杨代表英格兰二十一岁以下国青队打了两场比赛总共一百四十分钟，阿伦列侬代表十八岁以下国青队打满两场比赛的全场。范德萨代表荷兰国家队打满两场比赛一百八十分钟。赫拉德皮奎代表西班牙二十一岁以下国青队打满全部两场比赛。
　　弗兰克里贝里更是在自己的国家队处子秀中首发出场，表现出色，直到第八十七分钟才在法兰西大球场的欢呼声和掌声中被替换下场。里贝里春风得意，唐恩在电视机前看的咬牙切齿。他能够从一些蛛丝马迹上看出里贝里到比赛最后关头体力已经不支。接下来的一场比赛里贝里倒是替补出场了，不过也打了将近二十分钟。
　　马克维杜卡作为澳大利亚国家队的主力中锋，自然没有替补出场的可能了，也是满满一百八十分钟。
　　尼克拉斯本特纳代表丹麦国青队打满两场比赛。
　　虽然大多数人在比赛中表现都很出色，本特纳、维杜卡都有进球，里贝里还有了他国家队生涯的第一个助攻，在赛后成了法国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
　　可唐恩只看到这些人归队后第一天训练没精打采的样子。
　　这一天训练以恢复体能为主，三天之后的联赛中，唐恩还要进行轮换。在国家队比赛日打比赛的球员都要进行休息。他的目标已经从英格兰国内转移到了伊比利亚半岛。
　　西班牙首都马德里。
　　……
　　第一次代表国家队出战的里贝里很兴奋，一个赛季之前他可不敢想象自己能有这么一天。那个时候他还在法国西部的小镇码头上对自己的未来一片茫然，不知道坚持职业球员的道路是否正确。
　　诺丁汉森林俱乐部一个电话就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从熟悉的法国到完全陌生的英国，他反而闯出了一片天地。不仅踢上了顶级联赛，还迅速成为了球队的主力，名声大振，现在还成为法国国家队的一员。再也没有人嘲笑他的长相，嘲笑他脸上的伤疤，大家都把关注的目光集中到了他的双腿。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所以当他代表国家队首发出场的时候，就算最后体力不支了，也还在咬牙坚持。他可不想因为跑不动而被换下，那样的话，自己的第一场国家队比赛就有了缺憾。
　　当然作为代价，回到俱乐部之后，唐恩告诉他，接下来的联赛他连大名单都进不去，必须留在家里休息。
　　里贝里不是个例，和他一起没有进入比赛大名单的还有皮奎、阿什利杨。
　　韦斯莫甘和阿伦列侬取代了他们的位置。
　　联赛对手是谁，有多强，最后会打成什么样，积分排名会不会下滑……这些问题唐恩根本不关心。一个赛季长着呢，就算这里被阻击了，他们在后面还有机会扳回来。
　　可是和皇家马德里的比赛，唐恩不想错过。他要保证自己的球队各方面完好，用最强的阵容去伯纳乌“做客”。
　　除了“复仇”的因素之外，唐恩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一个身为球迷的小愿望——他要赶在齐达内退役之前和齐达内在伯纳乌比赛一次。
　　因为他的到来，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发生了一些偏差，唐恩并不知道齐达内会不会因此在本赛季结束之后依然在球场上驰骋，但他知道要和齐达内比赛的机会可不多。这一次抽签的手很巧和的将他的球队和皇家马德里分到一组，他就没理由错过这两场比赛。
　　第一场，在自己的主场，残阵森林队输给了皇家马德里。这一次，来到客场，唐恩可以派上自己所能派上的最强阵容，他想要挑战一下，他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将这只皇马击败。
　　……
　　在对付皇马之前，森林队需要对付联赛中的对手。
　　十一月十九日，诺丁汉森林在圣詹姆斯公园1：2不敌纽卡斯尔。联赛积分停滞不前。
　　托尼唐恩第一次在他现实的执教生涯中见识到了FIFA病毒的威力。
　　尽管他的球员没有在国家队比赛中受伤，尽管他让那些体力没有恢复的球员在诺丁汉家中休息。可是他却无法解决一个半星期内维尔福的训练基地空荡荡的窘境。他的主力球员被抽调一空，他甚至没有办法进行全队战术方面的训练，只能让剩下的那些人进行简单的身体训练和技术练习。
　　然后在球员们归队之后，三天，就北上纽卡斯尔，仓促集合挑战拥有强大主场优势的对手。
　　只输一个球，唐恩都要感谢球员们的斗志了。
　　因为维冈竞技在主场2：3输给了阿森纳，森林队得以保持住了目前联赛第二的排名，但是他们和切尔西之间的积分差距已经拉大到了五分——切尔西赢球了，他们在主场3：0完胜布莱克本。
　　唐恩暴露出来了他经验方面的不足，在连续两轮不胜之后，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切尔西将原本缩小的差距重新拉开。
　　不过他心里再后悔，在球员们面前也要微笑起来，鼓励和安慰输了球的他们。
　　“好了，把过去的比赛忘掉吧。”在圣詹姆斯公园球场的客队更衣室内，唐恩笑着对自己的手下们说，“在我们面前还有更重要的比赛。两个月前，在我们的主场击败了我们的对手，如今，我们要去他们的主场把失去的讨回来！”


第一百零三章 群星闪耀的夜晚（上）
　　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唐恩带着初次见面的仙妮娅来到了西班牙，展开他的欧洲足坛豪门之旅，第一站就是西班牙首都马德里。
　　马德里市内以及周边分布了大大小小数家俱乐部，但是能够称得上“豪门”的只有一家——西班牙足球的象征皇家马德里。
　　那个时候唐恩只是在皇马主场伯纳乌外面转了一圈，并没有像其他游客那样进去参观。因为他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游客了，他是另外一支球队的主教练，哪有一家球队的主教练到另外一家球队的主场里面买票参观，合影留念的？
　　这种赤裸裸的崇拜，唐恩可不希望出现在自己身上。
　　——若我进去，只有两种可能。一，我成了这支球队的主人；二，我带领我的球队来这里比赛。
　　第一种可能不知道此生有没有机会实现，第二个可能倒是已经近在眼前。
　　白色的圣地亚哥·伯纳乌球场就静静的矗立在前方，唐恩坐在皇马俱乐部方面提供的大巴车内，在窗口侧头看着外面那白色巨墙上的字母。
　　他已经没有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座足球圣殿的兴奋了，当然也不会指着外面的建筑物像个导游一样对车内的球员们说：“看！这就是圣地亚哥·伯纳乌球场！”
　　那真是太没面子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球员拿着手机和数码相机对着外面的伯纳乌球场一通狂拍，对于他们中的有些人来说，来这座球场里面踢球就像做梦一样。全英格兰都没有一座球场能够像伯纳乌这么大，和森林队的主场城市球场比起来，伯纳乌这庞然大物确实能镇住一些人。
　　唐恩回头看看那些人，咳嗽了一声。
　　听到主教练得咳嗽声，有些人连忙收起了手中的拍照工具。没想到他们又听到唐恩说：“别收，想拍的话趁现在多拍几张。等会儿下了车，你们可就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车子的人都看着唐恩。
　　“我们不是被邀请来做客参观的，这场比赛也不是友谊赛、热身赛。所以等会儿下了车，表现得像对手一样。别让马德里人瞧不起你们。”
　　球员们把手机、数码相机都放进了包中，只是扭头用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色球场。
　　……
　　今天不是比赛日，伯纳乌内除了忙碌的球场工作人员外，就只有前来适应场地做热身训练的客队诺丁汉森林了。
　　唐恩坐在伯纳乌球场客队教练席的真皮椅子上，看着在场地中进行简单训练的球员们。脑子中却在想着刚刚结束的赛前新闻发布会，双方主教练同时出席，不过媒体们关注的却只有皇家马德里的主教练巴西人卢森博格。
　　因为在这场冠军杯小组赛之前，刚刚进行了本赛季第一回合的世纪之战，皇家马德里主场0：3完败给了死敌巴塞罗那。那场比赛，罗纳尔蒂尼奥成为了伯纳乌的主角，他的第二个进球甚至让挑剔苛刻的皇马球迷都起立为他鼓掌，当然从从这个侧面也可以反映出球迷们对皇马有多失望了……
　　正因为刚刚输了这么一场重要的比赛，所以媒体们将问题都抛给了最近焦头烂额的卢森博格。
　　媒体们关心在世纪之战中受了轻伤的罗纳尔多能否上场，关心重返法国国家队的齐达内是否会因为最近的国家队比赛影响了状态，关心劳尔持续低迷的表现，关心贝克汉姆，关心罗比尼奥，关心卡西利亚斯，关心埃尔格拉……就是没有人关心一下诺丁汉森林的球员。
　　唐恩认为这是一种变相歧视，作为皇马的对手，他的球队和皇马是平等的。可是所有的目光却依然聚焦在皇马身上，没有人关注他这个“反派”。仿佛皇马内部的问题比他这个对手还要难对付，还要更吸引人们目光——尽管或许确实如此……
　　我可以把这当作是轻视吗？
　　他很想把这句话问出来，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既然你们没有把我们当回事，那么我们就在场上告诉你们什么才是一回事。
　　当唐恩还在为新闻发布会上的遭遇而耿耿于怀的时候，负责具体训练事务的助理教练大卫·克里斯拉克走来，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就是西甲豪门球队主场的草皮吗？”
　　唐恩抬眼看着他。
　　“糟糕透了！很滑很浮，我怀疑那些草皮是用胶水粘上去的……”
　　做球迷的时候，唐恩是关注西甲，而且多次熬夜看球。他知道伯纳乌球场有一段时间的草皮质量非常非常糟糕，就连他们自己的球员都在抱怨了，接着在某个赛季的冬歇期，皇马为伯纳乌球场更换了草皮，对主场草皮的批评声才渐渐消失，或许森林队正好遇到了那个时期。
　　不过他还是这么回答克里斯拉克：“也有可能是皇马的小手段呢？故意让我们以为草皮质量很差，然后更换球鞋，接着他们在正常的草皮上击败了我们。”
　　克里斯拉克听到唐恩这么说，他愣了一下，在想这个可能有多大。
　　唐恩嘿嘿笑了起来：“别想了，我瞎说的。以皇家马德里这种豪门球队特有的高傲性格，不太可能做这种事情。他们的草皮质量确实糟糕，我们得做好准备。”
　　“有钱给大牌发薪水，都没有钱更换草皮？”克里斯拉克哼了一声。
　　“谁知道呢？或许他们认为草皮差一点可以给客队制造更多的麻烦。”唐恩耸耸肩，“如果是这样，他们可做的不够彻底。”
　　克里斯拉克听到这句话，脑子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是唐恩指挥训练基地草皮位护工给青年队球场过量浇水，然后拖着玩技术的阿森纳在泥潭里面和森林青年队对决的事情。他哈哈大笑起来。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混蛋的，托尼。”
　　伯纳乌球场边上响起了沙哑的笑声。
　　球员们向那边投去一瞥，便又转了回来，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
　　唐恩对罗森博格的了解并不多，而且几乎全部限于他失败的执教经历上。比如执教巴西国家队在韩日世界杯预选赛中艰难徘徊，几乎被淘汰出局。比如执教皇家马德里期间难看丑陋的防守反击足球……尽管公平来说，卢森博格并非唐恩想象的那样无能。比如他是巴西国内带领球队夺冠次数最多的主教练，还曾经带领巴西国家队拿下了1999年的美洲杯冠军，在执教皇家马德里期间，成绩其实并不差，但是他输了一场最不该输的比赛……
　　四天之前，皇家马德里在自己的主场，在这座白色殿堂里面0：3被来犯的巴塞罗那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场比赛让“卢森博格滚蛋”的口号响彻伯纳乌的夜空。直到现在下课的阴云还密布在巴西人头顶。
　　看看赛前新闻发布会上卢森博格被媒体们逼得狼狈不堪的样子，其实唐恩应该为此感到庆幸的……当然他从来都不怕面对那些刁钻的媒体。
　　唐恩知道，卢森博格肯定会下课，这是他可以确定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因为皇马输给了巴塞罗那。
　　所以他并不介意在这个被火烧眉毛的巴西人脑门上再点一把火。
　　这段时间是皇马最近几年所有问题的集中爆发期，是低谷中的低谷。唐恩所要做的不是在关键时刻拉皇马一把，而是往深渊再推一下。
　　趁你病，要你命！


第一百零三章 群星闪耀的夜晚（下）
　　比赛日，开球前半个小时，伯纳乌球场客队更衣室。
　　“有人认为皇家马德里是不可战胜的吗？”唐恩站在宽敞的更衣室中间问道。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没错，他们刚刚输给了巴塞罗那，而且输得很惨。”唐恩正色道，“所以这支皇家马德里没什么好怕的。”
　　里贝里站了起来，一脸疑惑地说：“头儿，我们没说害怕啊……”
　　更衣室内哄笑起来，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的吹起了口哨。
　　唐恩瞪了里贝里一眼，这该死的法国小子，坏了他肃杀的气氛。他只好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可是更衣室内的笑声一时半会儿可停不了。所以只好他自己闭嘴等着那群混小子们笑完。
　　等笑声渐息，唐恩才继续说：“好了，笑够了吧，小子们？”
　　又是一阵笑声。
　　“等会儿有你们哭得！”唐恩指指他们。“说正经的了，虽然目前我们的对手遇到了很多麻烦，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知道这句话的含意吧？所以不可以掉以轻心，毕竟这是他们的主场，皇马在自己主场的发挥一向都很好，我们要小心应对。皇马现在内部比较混乱，但是他们中间有些人是紧靠自己的力量就能改变比赛的，这些人要重点主意。”
　　唐恩转身在战术板上写下了一个名字——齐达内。
　　“法国人是皇马的中场核心。他必须被看死，只要他不能发挥作用，皇马的进攻就瘫痪了一半。”
　　所有森林队的球员们脸色认真起来，他们当然也知道这位法国国家队的队长，10号有多厉害。
　　“所以我们必须派专人盯防……”唐恩装模作样的在人群中搜寻，可是大家都知道他要点谁的名字，于是坐在乔治·伍德两旁的佩佩和皮奎分别向两边一侧身。
　　“嗯……乔治。”唐恩指指伍德，“这场比赛你看齐达内，皇家马德里的5号。不管用什么办法，尽量缠住他。”
　　伍德点点头：“好。”
　　唐恩看了一眼回答的如此干脆的伍德，也没再继续说什么，把话题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罗纳尔多。”唐恩又写下一个名字，“尽管他的身体已经比在巴塞罗那时的他胖了不止一圈，可是他现在依然是这个星球上最有威胁的前锋。别给他空间射门，后卫们，你们可以贴上去防守，他现在的体型做动作不如以前灵活，抓住这一点。密切注意他的跑位，小心来自皇马后场的长传球。”
　　后卫线上的球员同时点点头。
　　“至于……贝克汉姆。小心他的定位球，尽量少给皇马危险地带的任意球机会。牢记我们第一回合时怎么输掉比赛的教训。别被他商业化的外表欺骗了，他其实很厉害，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然后是劳尔……”
　　球员们认真听，唐恩几乎把皇马首发的十一个人都讲了个遍，甚至包括门将卡西利亚斯都没有放过。
　　为了这场比赛，他真的做了很多功课。天道酬勤，唐恩一直都相信这句话。
　　赛前准备的时间过的很快，当唐恩一口气把皇马所有球员都“介绍”完毕，也该到了球队出场的时候了。
　　“谁还有什么问题吗？”唐恩举起手，“当然了，就算有什么问题，现在提出来也来不及了，伙计们。”
　　球员们笑了：“没有，头儿！”
　　“很好，我希望你们是真的没有。我不想给你们算什么小组积分、排名、出线形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唐恩顿了顿，看着所有人，举起了他的手臂。“只要赢球，赢球，再赢球！我们就能从这个该死的小组冲出去！所以，你们的工作非常简单，那就是他妈的……”
　　“赢球！！”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高声吼道。
　　唐恩的手猛地挥了下去。
　　“棒极了，出场！”
　　……
　　“欢迎来到圣地亚哥·伯纳乌球场！欢迎来到这座足球圣殿！”
　　“这是欧洲冠军杯D组的一场小组赛，由皇家马德里主场迎战英格兰的诺丁汉森林！”
　　“……ESPN在圣地亚哥·伯纳乌球场为您做现场直播！”
　　看台上翻卷着皇家马德里的旗帜，球迷们高举着巨星们的画像，现场广播里面在播放皇马的队歌《Hala madrid》（加油，马德里）。
　　唐恩环顾四周高耸的看台，“真热闹啊。”
　　克里斯拉克站在他身边：“其实诺丁汉森林人是很喜欢这座球场的。”
　　唐恩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我们在这里第二次捧起过冠军杯？”
　　他的助手点了点头：“伯纳乌带给我们的只有美好的回忆。”
　　“你在暗示什么吗，大卫？”唐恩嘿嘿笑了起来。
　　“那要赛后才知道了。”克里斯拉克耸耸肩。
　　“你紧张吗，大卫？”
　　“一场小组赛而已，紧张什么？”
　　“说得好。可惜我们的球员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否则刚才我就让你给他们说这句话。”
　　他们将目光从看台上移下来，投向球场。
　　双方球员正在列队握手，然后各自聚集到一起接受媒体们拍照。
　　红色的诺丁汉森林，白色的皇家马德里，看台上不断闪烁的闪光灯，还有那些翻卷的队旗，嘈杂的喧嚣声……穿越前只能在FM游戏里面尝试的经历，只能在电视机前看到的场景，如今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唐恩面前。
　　还有那些只能仰望的明星们……齐达内、劳尔、罗纳尔多、贝克汉姆、罗伯特·卡洛斯……
　　他想到了这支“银河战舰”连续两年的中国之行，那疯狂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突然从鼻孔中哼了一声。
　　巨星吗？
　　银河战舰吗？
　　宇宙无敌吗？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无敌舰队，今天就让我来将你们轰沉！


第一百零四章 嘘——（上）
　　当伍德和齐达内在赛前握手的时候，他特意多看了这个法国人一眼。在比赛之前，他可没少听说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人们谈论的最多的就是法国世界杯决赛上的两个头球，和2002年冠军杯决赛上那脚凌空抽射。
　　里贝里是说的最多的人，因为他刚刚在法国队的比赛中和齐达内共处过。对于他来说，齐达内是活在传说里的人物，一直以为都只能远观，没想到这次会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一起训练比赛，现在又成了对手。
　　里贝里很严肃很认真地告诉过伍德，齐达内很厉害很厉害。伍德当时问了一句：比里克尔梅厉害吗？
　　里贝里就笑了，笑得很开心，笑了很久，才回答伍德说：他们不在一个等级。
　　伍德便有了一个最直观的印象。之前别人给他说再多齐达内的厉害之处，他都没有感觉，觉得很虚幻。但是里贝里这么一比较，他就清楚了。里克尔梅有多厉害，他是亲身体验过的。现在齐达内比里克尔梅还要厉害，那他可要认真对付了。
　　三十三岁的齐达内已经不是当初在嘎纳的年轻小伙了，人们总说他谢顶，如今的他其实已经成了光头。
　　皇家马德里的球员在和森林队球员握手的时候都很严肃，就连一向开朗乐观的罗伯特·卡洛斯也绷着脸。
　　显然，他们知道这场比赛对自己有多重要。
　　在输给了巴塞罗那之后，所有人身上都肩负着巨大的压力。如果再输给诺丁汉森林，那么等待他们的不知道是怎样的暴风雪。
　　卢森博格站在场边，双手环胸，拧着眉头看向球场。
　　相比较来说，作客的森林队反而没什么压力了。尽管赛前主教练告诉他的手下们一定要赢，球员们却没有显得因为负担太重而缩手缩脚。
　　进行完简单的仪式，双方球员站在了各自的半场，等待开球。
　　唐恩走回了教练席，坐下来。
　　主裁判站在中圈外面，最后一次在赛前看了一次手表，确定时间。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吹响了嘴中的哨子。
　　比赛开始！
　　……
　　比赛是由皇家马德里首先开球。
　　本场比赛卢森博格派上他所能派上的最强阵容。
　　门将是西班牙头号国门伊戈尔·卡西利亚斯，两名中后卫分别是塞尔吉奥·拉莫斯和埃尔格拉，左右两个边后卫都是老将，罗伯特·卡洛斯坐镇左路，米歇尔·萨尔加多右边。中场四个人，齐达内左边，贝克汉姆右边，格拉维森和古蒂在中间。两名前锋还是罗纳尔多和劳尔。
　　在替补席上还坐着罗比尼奥和巴普蒂斯塔。
　　这一次卢森博格没有在中场排出双防守中前卫，在自己的主场，在刚刚输了世纪大战的关头，他希望用进攻来向愤怒的皇家马德里球迷们示好，以挽救他岌岌可危的帅位。
　　在这场比赛的看台上，已经出现了“卢森博格滚蛋”的标语。
　　所以对于他来说，这场比赛有两个目的——一是赢球，二是赢得漂亮。
　　这也是皇家马德里传统一直坚持的两个原则。皇家马德里的足球就是这样的，对于他们来说，胜利是家常便饭，是不值得夸耀的事情，赢得漂亮才是可以让他们骄傲的事情。
　　换个说法：伯纳乌的球迷们也许会在乎卡西利亚斯能够连续多少分钟不丢球，但是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前锋能够连续多少场比赛打入两个以上的进球。
　　对于其他大多数教练来说，带队取得胜利就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但对于皇家马德里主教练来说，如果你带领球队不能踢得好看，赢再多场也没用，最后的结局都只有一个——你或许会因为一个赛季的冠军而去马德里丰收女神广场庆祝，与民同乐，但是第二天，各大媒体上可能就充斥了你下课的最新消息。
　　所以，在皇家马德里做主教练，可真难……
　　卢森博格体验过了当豪门球队主教练的荣耀与风光，现在轮到他体验豪门球队的残酷与无情了。
　　“皇家马德里从比赛一开始就对森林队的腹地发动了猛攻，看来巴西人是打定主意要用进攻来摧毁森林队了。托尼·唐恩教练要如何应对呢？”ESPN的解说员在解说中问道。
　　要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唐恩问过自己很多遍。
　　他知道卢森博格在皇家马德里执教的风格是防守反击，但是看了刚刚皇家马德里输给巴塞罗那的比赛之后，唐恩认为卢森博格不可能还在本场比赛中坚持防守反击这种让伯纳乌嘘声四起的打法。
　　为了讨好球迷，为了自己的帅位，他一定会让球队压出来进攻，打皇家马德里球迷们喜欢看到的“漂亮足球”。这样一来，虽然森林队的防守压力激增，但是在皇家马德里防线的身后却有了大片空当可以利用。
　　唐恩改变主意，决定不和皇家马德里在伯纳乌打什么激情四射的对攻战。玩进攻，现在森林队绝对不是皇家马德里的对手，就算这支皇家马德里只是一匹“病马”。
　　很多球队在面对皇家马德里的时候，都会陷入一个两难境地——进攻还是防守？进攻就是和皇家马德里拼进球，这对于不少球队来说要求太高。而防守呢？他们也会担心面对皇家马德里疾风骤雨般的进攻，自己那条防线能否顶得住九十分钟。
　　可唐恩不担心这个问题，他了解皇家马德里，他了解现在这支皇家马德里。
　　他知道如何防守才能遏制住皇家马德里巨星群的进攻。
　　那就是——全场紧逼。
　　从锋线开始筑起第一道防线，丢了球就地反抢，第一时间贴身上去，出脚要狠要快，更多的进行身体冲撞，用铲球、用犯规、用一切允许的方法打乱皇马的进攻节奏，逼的那些高傲的巨星们手足无措，心浮气躁。
　　然后再用高效率的反击偷袭来结束比赛。
　　这就是唐恩的如意算盘。
　　为此，他要求阿内尔卡在这场比赛中必须防守，必须在第一时间反抢。如果做不到，他就要把法国人换下去。
　　……
　　球传到了齐达内脚下，乔治·伍德第一时间扑上来断球，他认为自己的速度一定快到让对方反应不过来，在边线这么狭小的空间内，除非齐达内把球踢出界，否则是一定躲不开自己的。
　　没想到正对他的齐达内突然踩球转身一百八十度，堪堪从他脚边晃了过去！
　　“WOOOOW——马赛回转！”
　　伍德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皇家马德里的5号从他身边优雅的转过去。
　　这是他和这位足坛传奇人物的第一次对话，他完败！
　　晃过伍德的齐达内给从边路插上的罗伯特·卡洛斯送出一脚直传，巴西的小个子后卫风一样从后排插上，齐姆邦达斜线去拦，却被卡洛斯用蛮不讲理的方式给突破了——卡洛斯把球猛地向前一磕，然后再次加速绕过了需要转身的齐姆邦达。
　　伯纳乌球场上空的欢呼声从齐达内晃过伍德开始就响了起来，到卡洛斯强行突破齐姆邦达时，已经达到了巅峰。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唐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罗伯特·卡洛斯扫了一眼禁区，他眼角的余光瞟到齐姆邦达正在回追，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传中！
　　典型的罗伯特·卡洛斯式传中——一脚大力横扫，将足球抽进了诺丁汉森林的禁区，门前一片混乱，只要谁伸脚碰到了足球，那么十有八九可能钻入森林队的大门。
　　劳尔前点捅到了球，却将足球捅偏了。
　　伯纳乌的欢呼声变成了叹息。
　　诺丁汉森林逃过一劫。
　　唐恩有重新坐了回去。
　　“让乔治防守齐达内是不是有些勉强了？不让德米去帮他吗？”刚坐下来，旁边的克里斯拉克就扭头问道。
　　唐恩摇摇头：“分不出去人手了。我也知道齐达内现在让伍德一个人盯有些困难，不过没办法。让乔治咬牙坚持吧。”


第一百零四章 嘘——（下）
　　被齐达内晃过的乔治·伍德没有如往常一样第一时间爬起来继续投入战斗，而是坐在地上愣一会儿，才重新站起来，此时皇马的第一次进攻已经结束。
　　齐达内从自己身边跑过，回到了他的位置上，乔治·伍德则向中路靠了靠，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齐达内，那是一种凶恶的目光。
　　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这是不可接受的。
　　刚才那一次转身，让他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情歌球场，那个糟糕透顶的夜晚，他被一名阿根廷前腰戏耍的不辨东西。
　　那个冷漠的阿根廷人总是用更加冷漠的眼神瞥自己，仿佛在提醒他：你算什么？
　　他无法忍受这种轻视。
　　齐达内从他身边跑过去的时候，仿佛身边是一团空气一样。
　　其实这很正常，谁没事儿关注自己的一个普通对手呢？可是乔治·伍德有了不好的联想。
　　他要打败这个法国人，不管里贝里把他说的多恐怖，他都要打败他，让自己在这个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就像当初里克尔梅在自己心中留下的印象一样……
　　诺丁汉森林的进攻没有能够进入皇家马德里的三十米区域，由于投入进攻的兵力少，他们的传球在第三脚之后就被格拉维森断了下来。
　　这一次，足球没有交给齐达内，而是给了古蒂。
　　和齐达内一样，古蒂也是皇家马德里的中场组织球员，他拥有很高的天赋和传球能力，但是他却无法成为主力球员。只是这场比赛卢森博格需要球队大举进攻才用他替换掉了乌拉圭后腰巴勃罗·加西亚。
　　古蒂出道的时候打的是中锋，一个和劳尔一样前途的锋线球员，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打过不少位置，还曾经客串过中后卫，现在的他则固定在了中场。手术刀一样的直传球是他的标志。
　　但是他和齐达内最大的区别在于，齐达内是瀑布，而古蒂则只是喷泉——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
　　这场比赛他的作用并非组织进攻，而是辅助齐达内，帮助他分担压力。经验老到的皇家马德里在看到乔治·伍德一对一盯防齐达内的时候，适时换了一下组织进攻的人选。
　　古蒂是阿尔贝蒂尼的对手。
　　相信伯纳乌球场的人一定对意大利人并不陌生。在曾经短暂效力马德里竞技的时候，阿尔贝蒂尼用一脚漂亮的远射终场绝杀了皇家马德里，那是一场马德里德比，赛后劳尔主动同阿尔贝蒂尼交换球衣。
　　这一次，重游故地，阿尔贝蒂尼显得很活跃，他用一次漂亮的正面防守断下了古蒂的带球。并且马上就地组织进攻，用一脚漂亮的长传球把足球送到了前场！
　　“阿尔贝蒂尼的长传！阿内尔卡！”
　　刚刚因为进攻冲上去的阿内尔卡还没有来得及回防，就看到足球又向他飞来。对于防守总是提不起精神的阿内尔卡眼睛一亮。
　　他的机会来了！
　　在皇家马德里效力的时候，他被人嘲笑，一个赛季只进了两个球。虽然帮助这家西甲豪门拿到了那个赛季的冠军杯，但是当后来人们统计这个赛季的时候，却都忽略了他对球队的贡献，只看到他糟糕的一面，冠军杯冠军没有他什么事，整个伯纳乌都是他的敌人。直到现在，当他接到足球的时候，他还清楚的听到了来自球场看台四面八方的嘘声，这显然是送给他的“见面礼”。
　　他希望在这里打入漂亮的进球，完成对伯纳乌的复仇。
　　“漂亮的停球！”
　　阿内尔卡将足球稳稳停下来，萨尔加多冲上来防守，阿内尔卡却并不急着埋头向前冲，他首先控住脚下的皮球。等萨尔加多上来得时候，突然一个脚下很轻巧的一个拉球，将当初的队友骗了一个趔趄。
　　紧接着他突然启动，斜线插入！
　　“拼命三郎”萨尔加多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阿内尔卡过去，转身手脚并用追了上来。
　　阿内尔卡将他的对手牢牢卡在身后，护着球向禁区里面冲去。
　　埃尔格拉赶来防守阿内尔卡。
　　又是一个当年的队友……
　　法国前锋咬紧牙关，腿部肌肉迅速收缩，急停！身体猛地向后仰，在后面追赶的萨尔加多想要绕过去都来不及了，他强迫自己跟着急停，可再想要加速就难了。阿内尔卡用急停打断了萨尔加多的节奏，同时也打乱了埃尔格兰上来的节奏。
　　作为当初的队友，阿内尔卡可是非常了解埃尔格拉这个人防守的毛病。不管什么时候，他总习惯用背部和屁股面对自己的防守目标，为此他曾经经常在训练中轻松晃过埃尔格拉。
　　如今这一次，也不例外！
　　阿内尔卡的急停让埃尔格拉以为法国人要射门，连忙跟着刹车，然后转身封堵这脚射门。
　　法国前锋等的就是埃尔格拉转身这一刻，他灵活的将足球向旁边一拉，从埃尔格拉的视野内消失掉了。
　　看台上的嘘声大的已经足够让人心脏病发了，阿内尔卡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眼前只有球门，他只想复仇！
　　拉莫斯飞身来救险，已经来不及了。晃开了埃尔格拉的阿内尔卡在最短时间内起脚射门，卡西利亚斯奋力扑救！
　　可是这一次，“圣伊戈尔”没有拯救皇家马德里。
　　足球擦着他的手指尖飞入了身后的球门！
　　“GOOOOOOOAL——”
　　“尼古拉斯·阿内尔卡！”
　　唐恩高举双臂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进球的法国人将食指放在自己嘴唇前面，在球门前面朝看台转了一圈。
　　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痛快！


第一百零五章 一张黄牌（上）
　　当阿内尔卡将食指放在嘴边做出“收声”的举动是，有那么一刹那，伯纳乌球场真的安静了下来，但是紧跟着就爆发出来了更大的嘘声。
　　皇家马德里的球迷们对这个法国前锋的讨厌到了极点。他们毫不介意在这个狂妄的法国人面前竖起自己的中指，骂出西班牙的国骂。
　　诺丁汉森林的替补席上响起了欢呼声，在整座球场的嘘声中却显得很刺耳很清晰。
　　森林队的替补球员们站在场边为阿内尔卡鼓掌叫好，托尼唐恩教练则挥舞着拳头庆祝进球……不，他不是在庆祝，他是在向伯纳乌示威。
　　领先皇马还不至于让唐恩这么兴奋，同样的事情他在城市球场已经做过一次了。
　　在伯纳乌球场领先皇马并不是比分上的优势，唐恩享受的是那种在别人家门口将主人一拳击倒的快感。
　　所以看见阿内尔卡将食指放在了嘴边让伯纳乌球迷们闭嘴，他心里同样很爽。
　　……
　　“真让人没有想到，在伯纳乌取得领先的竟然是诺丁汉森林！在比赛刚刚开始五分钟的时候，远道而来的英格兰人打入一球！太快了！”
　　ESPN的解说员说的没错，领先皇马很正常，但是在开球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领先，确实让人惊讶。
　　“我相信这支诺丁汉森林两次击败本菲卡绝对不是像葡萄牙国内所说的‘冷门’了。”
　　屏幕左下方打出了小组积分排名情况，皇家马德里和诺丁汉森林分列一、二位，但是积分已经相同——十分。
　　电视镜头随后给了站在场边的托尼唐恩一个大约五秒钟的特写，他脸上已经没有了进球后的兴奋和喜悦，取而代之的依然是一脸严肃。
　　“欧洲冠军联赛最年轻的带队主教练，在伯纳乌取得了领先。托尼唐恩身上似乎总笼罩着一层迷雾，让我们都看不透。”
　　唐恩可不知道电视解说员正在对着他的特写镜头评头论足，他在场边站了一会儿，又转身走回了教练席。
　　“比赛才刚刚开始，大卫。”
　　……
　　重新开球之后，皇马并没有被这个进球打懵，而是很快就发动了疯狂的反扑。
　　毕竟是老牌豪门球队，不管现在他们面临怎样的低谷，底蕴还是在那儿摆着呢。如果就这样被一个球打懵，那么也太假了。
　　伍德再次成了忙碌的人，这样的时刻随着森林队实力的增强，在英超联赛中地位的升高，已经很少见了。当森林队实力弱，经常被人压着打阵地战的时候，乔治伍德是最抢眼的球员，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出道没两年就迅速成名的一个原因。
　　更多的球被送到了齐达内脚下，看来他们并不太信任“神经刀”一样的古蒂。
　　更多的进攻集中在齐达内这边，也就意味着乔治伍德的压力更大。
　　随着比赛时间的推移，不管伍德承不承认，齐达内让他重新体验到了糟糕的感觉。
　　当你面对这个法国光头的时候，他总有办法从你身边绕过去，如果不能绕过去，他就会马上将球传出去，不会留给你太多断球的时间。
　　这可不仅仅是技术上的差距，这还是经验上的巨大差距。
　　齐达内在正对伍德的时候拿球，做了一个要想左拉球突破的假动作，伍德身体就冲了出去，然后齐达内非常从容的把球分到了右边路，萨尔加多再次后排插上……
　　并不只是伍德面临巨大的压力，年轻的左后卫加雷斯贝尔同样，右边后卫齐姆邦达同样如此，可以说森林队后防线上每个人都面临着巨大压力。因为这条防线是如此年轻，而他们面对的进攻阵容可是世界级的。
　　萨尔加多并没有突破贝尔，而是在把贝尔吸引到底线附近之后，将球传了回去。
　　在他的后面，是右前卫贝克汉姆！
　　“小心英格兰人！”解说员夸张的叫道。
　　贝克汉姆并没有停球，而是迎着萨尔加多的回传，直接起脚传中！
　　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几乎是砸到了不擅头球的罗纳尔多额头上！
　　“罗纳尔多头球……WOOOW！”
　　近在咫尺，范德萨却做出了一次不可思议的扑救，他单掌托出了罗纳尔多的头球！
　　“太可惜了！如果这球换成莫伦特斯来顶，就进了……”
　　罗纳尔多双手叉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范德萨，他还以为这球进定了呢。
　　实际上在看到贝克汉姆起脚传中的时候，唐恩的心就跟着飞了起来——提到了嗓子眼，当他看见足球砸到罗纳尔多头上，然后变线飞向球门的刹那，那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面窜出来一样。
　　幸好，范德萨出色的发挥让唐恩的心又回到了原地。可是还是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领先之后的唐恩又体会到了那种心脏病随时可能发作的刺激感了。
　　1：0太不保险了……
　　可是森林队现在必须坚持防守反击，在对方不断的猛攻下坚守，并且等待可以再次偷袭得手的机会。
　　这可不仅仅是在考验场上球员们的承受能力，还是考验唐恩这个主教练的心脏。
　　很快唐恩就无法在教练席上安坐了，他站了起来，扶住教练席的篷顶，继续密切关注场上形势。
　　……
　　森林队已经不是第一次面临被人压着打的局面了，在联赛同切尔西的比赛中他们刚刚尝过这种滋味。
　　很痛苦，可是他们必须承受。
　　这也是一种比赛经验。
　　有一次被齐达内突破，并且造成了角球之后，阿尔贝蒂尼拉住了乔治伍德。
　　他手上一滑，差点没有抓住伍德的手臂，阿尔贝蒂尼这才发现伍德的胳膊上都是汗水。
　　“乔治。”
　　伍德扭头看着他的队长。
　　“我们换一下，我来防守齐达内。”
　　一向很听队长话的伍德这次却摇了摇头。“不，德米。头儿说了让我来防守的……”
　　“可是……”阿尔贝蒂尼很想说“可是你防不住”，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这句话有些太打击人了。
　　乔治伍德不是傻子，他知道阿尔贝蒂尼想说什么，他喘口粗气：“他确实很厉害。不过头儿说了，让我防守他。除非把我换下去，他都是我的。”
　　说完，他从阿尔贝蒂尼身前跑过去，回到禁区参与防守。
　　阿尔贝蒂尼则看着伍德的背影摇摇头，也跟着跑了回去。
　　……
　　克里斯拉克注意到阿尔贝蒂尼拉住伍德交谈这件事情，他看向唐恩。
　　唐恩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于是克里斯拉克又把目光转回了场上。
　　……
　　情况并没有得到好转，齐达内依然活跃，皇家马德里还是压着森林队的禁区狂轰滥炸，大有要在这场比赛中找回他们失去的尊严和状态的意思。
　　唐恩再一次从座位站起来，他走到场边。范德萨正在准备开球，他把足球摆放了两遍，从上半场开始就拖延比赛时间了。
　　伍德站在中圈偏右的位置，在他身边不远处就是那个法国人。
　　唐恩吸了口气，然后猛地喊出了伍德的名字：“乔治——！”
　　不仅仅是伍德，全森林队的人几乎都听到了，甚至包括一些皇马球员，他们一齐向唐恩看来。
　　“忘了我给你说的话了吗？缠住他！”唐恩指着齐达内，“不管用什么方法，不择手段！不择手段！给我他妈的不择手段！！”
　　他一拳打在自己掌心。
　　如果能够把齐达内弄伤下场，而伍德还连黄牌都不吃，那恐怕是唐恩心中最完美的结果了。
　　不过不太可能……
　　皇马的右路就在靠经双方教练席的这边，贝克汉姆将唐恩的英语粗口听的一清二楚，他看向那个没什么风度可言的客队主教练，皱起了眉头。
　　齐达内也看向场边，他看到唐恩在喊话的时候指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十有八九和自己有关。无非是让那个小子看住自己而已，这样的事情在齐达内的职业生涯中，见多了。几乎每个主教练都会这么对自己队中的主力防守球员吩咐。
　　只是，森林队的13号看起来和自己差距太大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他并没有感到这场比赛太吃力。除了一个丢球——不过那只是意外。看看现在，森林队完全哑火了。
　　自从他们领先之后，到现在连一次射门都没有，全都缩回了自己的半场。只要皇家马德里继续这么攻下去，扳平比分是迟早的事情。只要比分扳平，事情就简单了，对手一定会因此崩溃，到时候迎接皇马的就是一场主场大胜！


第一百零五章 一张黄牌（下）
　　齐达内不知道唐恩具体吩咐了伍德什么，但是很快他就清楚了。
　　伍德用一次凶狠的侧面铲断将齐达内连人带球撞了出去。
　　主裁判的哨音和伯纳乌的嘘声同时响起。
　　黄牌！
　　齐达内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脚腕，一切正常……
　　接着他抬头看着铲他的人。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和自己纠缠了二十多分钟的对手，诺丁汉森林的13号。
　　“凶手”此时正紧抿嘴唇，站在主裁判面前，看着他低头在小本子上记录这次犯规，对于这次犯规毫无歉意，一脸理所当然的平淡。
　　贝克汉姆跑过来关心齐达内，发现他却在盯着伍德。
　　“小心一些，齐祖。”他提醒道，“我多少听说过这小子的事情。”
　　齐达内回头看着贝克汉姆，点了点头。
　　“我认为他们是想激怒你，齐祖。”跑上来的准备发任意球的罗伯特卡洛斯半开玩笑地说。
　　齐达内笑了一下。
　　……
　　看到乔治伍德因为铲翻齐达内吃到黄牌，大卫克里斯拉克扭头看着唐恩。
　　唐恩也扭头看着他，然后耸耸肩。“他还要多学习控制自己犯规的技术。刚才这个铲球太猛了，看上去似乎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实际上……”停顿了一会儿，他继续说，“如果一定要吃牌，也要收获与吃牌相同的利益。现在伍德他吃到了一张黄牌，却没有让齐达内受到任何伤害。”
　　“现在我只担心一件事，托尼。在伍德面前有两条路可以走，他是选择不顾一切防守齐达内，然后吃到第二张黄牌下场呢？还是在防守齐达内的时候缩手缩脚，让我们中后卫前面的防线形同虚设呢？”
　　“那……这你得问他了。”
　　……
　　正如克里斯拉克所言，尽管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乔治伍德却面临着一道选择题。
　　他知道在同一场比赛中累积两张黄牌就要下场，现在他已经身背一张，防守齐达内并不轻松，他完全不能保证在剩下来的六十多分钟内，自己完全可以不吃到一张黄牌就防住齐达内。
　　先不论能不能防住齐达内，在这种高强度的防守中不吃牌就很难了。乔治伍德不是巴雷西，也不是圣西尼，他不可能做到在防守的时候都彬彬有礼，动作干净。
　　为了防住齐达内，为了弥补自己和齐达内之间的若干差距，他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但是现在，过早吃到黄牌让他面临困境。
　　不想累积黄牌下场，就必然要在防守中放水。不放水吃到第二张黄牌的可能性就很大。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想被罚下场，他还想继续留在场上和这个5号一决高下。唐恩让他防住齐达内，可是如果自己最后是被红牌罚下的话，那就算是任务失败了。他不想做失败者。
　　这是伍德的两难，也是齐达内的机会。见惯了各种场面，见多了各种对手的齐达内怎么会不知道伍德现在的处境呢？
　　他清楚，这是他可以大加利用的。
　　而且不光是他齐达内一个人可以利用的。
　　在罗伯特卡洛斯把任意球开出去之后，皇家马德里很明显降进攻的重心转移到了伍德这一点。
　　或许防守一个齐达内可以做到不吃一张牌，但是如果当你面对整支球队的进攻时，当你自顾不暇时，当你被来自各方面的冲击弄的头晕脑胀的时候，谁能保证你不会一时冲动，或者出脚快一点慢一点，然后再次吃到一张黄牌呢？
　　刚刚奋力挡下了卡洛斯的传球，看着足球弹出去，落到了齐达内的脚下。乔治伍德拼了命般的扑上去，对方却轻巧的将足球传给了旁边的古蒂。
　　阿尔贝蒂尼上来防守，古蒂又把足球传回给了齐达内。
　　法国中场卡住位置，没有急着出球，似乎想要诱使伍德犯规。
　　不过这一次，伍德没有如他所愿，冲动的下脚铲，而是贴上来，不断在后面骚扰着齐达内的拿球，直到主裁判哨音响起。
　　犯规，但是并不吃牌。
　　……
　　“早这样就对了……”唐恩在下面嘟囔着。真不知道伍德为什么喜欢铲球，难道是因为看起来很有杀气吗？
　　……
　　皇马这次任意球开出之后，无功而返。
　　尽管伍德是苦苦支撑，但他还没有倒。
　　比赛似乎陷入了僵局。面对铁桶阵一般的森林队，卢森博格的球队除了依靠场上那些大牌球星之外，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皇家马德里的主教练除了站在场边偶尔焦急的挥挥手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况且他喊的，他说的那些话，场上的皇马球员未必还听。他已经逐渐丧失了对这支球队的控制，想要主场战胜诺丁汉森林，不过是他这个濒死之人的垂死挣扎而已……
　　这段时期的皇马就像他们在场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有整体可言，完全依靠那些巨星们某个人偶尔的闪光。说好听一点是：这些人随便哪个都有独自决定比赛的能力。说难听一点就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
　　如果这些巨星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在状态，那么比赛就输定了。而且由于巨星们缺乏对胜利的渴求和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当球队处于困境的时候，他们往往最早放弃比赛。
　　今天这场比赛，对于皇马的巨星们来说幸运的是虽然他们比分落后，单是在场面上占优，这让他们还有动力拿下比赛，而不是举手投降。
　　皇马的支持者们在期待着劳尔，或者是齐达内、罗纳尔多、贝克汉姆、罗伯特卡洛斯……他们中间的随便一个人站出来力挽狂澜，他们坚信自己的球队仍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因为有世界上最强大的球星，只要一个人站出来，就能扭转战局……
　　森林队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攻势，经过不懈努力获得了一个角球，两名高大的中后卫都上去准备抢点。最终是维杜卡把球摆渡给了阿内尔卡，阿内尔卡在全场嘘声中停球抽射，这一次卡西利亚斯站位准确，提前预判，封死了法国前锋的射门角度，将来球轻松揽入怀中。
　　紧跟着，皇家马德里发动反击，卡西利亚斯将球用手抛给了齐达内。
　　法国人优雅的停球转身，一气呵成，带球向森林队的禁区杀去！
　　皮奎和佩佩在看到卡西利亚斯拿球之后就转身向自己的禁区跑去，他们使出了全部的劲儿，跑出了个人的最快时俗……
　　他们必须这么做，因为现在在后场的只有一名边后卫——齐姆邦达，一名门将——范德萨，以及一名后腰——乔治伍德。
　　齐达内第一个即将面对的防守球员就是乔治伍德。
　　伍德并没有迎上去，而是在一边慢慢后退，一边等待其他队友的回防。
　　可是齐达内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加快了速度！
　　两人的距离正在快速缩短。
　　十米。
　　伍德快速回头瞟了一眼身后，大片大片的空当。
　　五米。
　　皇马的球员们正在迅速前压，伍德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将他们一一认出，但是他眼光一扫，已经看到了四名身穿白色球衣的身影。
　　大兵压境。
　　三米。
　　伍德必须收回他的目光了，齐达内已经近在咫尺。他左脚在足球上划了一下，并没有触碰到足球。紧跟着右脚又向足球划去。
　　伍德不知道他这一次究竟是假动作还是玩真的。他在心里快速做出了选择，决定赌这是一次来真格的。
　　两米。
　　齐达内右脚从足球上放划过，伍德重心同时偏移——他被骗了！
　　一米。
　　齐达内的左脚把足球从伍德身侧拨开，然后轻轻一跃，双脚趟过伍德。
　　还没技术！
　　伍德还有机会阻止这次突破，只要他伸出手去拉住法国人的球衣，或者快速出脚从背后绊倒他。
　　但是如果他做出来这些，那就意味着这必然是一次犯规，而且从他身后的大片空当来看，也必然会吃牌！
　　电光火石间，伍德必须做出抉择。他的右手和右脚是否要动，是否要以自己下场为代价，阻止这次进攻。
　　伍德犹豫了，这时候齐达内从他身边掠过，轻松超越。
　　伯纳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声音惊醒了伍德，他猛地转身向那道白色的身影追去。
　　他要弥补自己的过失，不能让皇马把这次进攻打起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在距离齐达内还有两米的地方，伍德做出了铲球的准备，只要这一脚下去，他便准备好了离场。
　　背后铲球！
　　仿佛是脑后有眼，齐达内在伍德铲球的一瞬间将足球突然分到了右边，跟着他跳起来，伍德的双腿从他身下穿过……
　　足球被分到了劳尔脚下，他在大禁区内，起脚射门！
　　躺在地上的伍德从齐达内身下看见了这一幕，门将范德萨奋力扑救也没有碰到足球，皮球打在远端门柱上弹进了球门。
　　伯纳乌球场的广播中响起了一阵音乐，随后一个声音在吼着：“进球者——劳尔冈萨雷斯！！”


第一百零六章 选择题（上）
　　“进球者——劳尔·冈萨雷斯！！”
　　身穿白色7号球衣的西班牙曾经的金童，张开双臂跑向场边，右手在胸口的皇马队徽上捶了两下，随后做出了“V”的手势。
　　为他助攻的齐达内开心的跑向他。
　　在巨星们身后的看台上，白色人潮汹涌。
　　失败者乔治·伍德站在球场上，愣愣的看着那些庆祝的皇马球员，他比任何人都更有理由为此感到痛苦，因为他本可以阻止这个进球的发生，以自己下场为代价……
　　阿尔贝蒂尼从背后跑上来，用力揉了揉伍德的头发，什么都没说。
　　唐恩坐在教练席上，当他看到齐达内轻松过掉伍德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了，所以他连身都没起。
　　为什么他会觉得1：0不保险？因为他知道让皇家马德里在伯纳乌一个球都不进有多困难。必须扩大领先优势，可是没等他扩大，优势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电视转播再次给了他一个五秒的特写镜头，托尼·唐恩的脸上依然是毫无表情。
　　倒是在唐恩旁边的克里斯拉克显得十分懊恼。
　　……
　　皇家马德里扳平比分之后，形势继续对他们有利。诺丁汉森林不得不全线退守，完全放弃了进攻，这才抵挡住了皇家马德里在上半场最后时刻的猛攻。
　　当主裁判吹响上半场比赛结束的哨音时，伯纳乌球场的球迷们对下半场充满了乐观的期待。而诺丁汉森林的球迷们则忧心忡忡地看着低头下场的球员。
　　被扳平之后，会对球队士气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
　　唐恩回到更衣室，看了看球员们，大家都在抓紧时间休息。他顺手将门关上，然后走到战术扳前，将上面擦干净。
　　“我记得赛前我说过我们的防守是全场紧逼式的防守。”唐恩重新画出了皇马的阵容。“不过我没看到，有人看到了吗？”
　　球员们面面相觑，显然头儿又生气了。
　　“更多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唐恩在森林队半场画了十一个圆圈，“这样子的防守！”他在那十一个圈上用力的打了个叉。
　　“十一个人缩在自己的半场，等着对手攻上来，你们都是一群缩头乌龟吗！”
　　“只是领先一个球，就缩回来希望守住！谁告诉你们的？我吗？”
　　一群球员缩着脖子挨骂，这样子倒真像缩头乌龟了。
　　“全场紧逼是什么意思？你们都是青年队的人吗，需要我再解释解释？”唐恩发泄完了心中的不满，口气稍缓，“下半场……全场紧逼，从锋线开始防守。一道、两道、三道、四道！”唐恩从前场开始画直线，一条一条排到自己的后半场。
　　“我不希望看到一丢球所有人都调头向回跑的场面。前场断球，就地打反击，能上去几个人上去几个。我们不需要平局。你们要清楚，这不是关系到出线与否的比赛，要出线，就算我们输给皇家马德里，我们也能出线！这是关系到我们自己荣誉的比赛！在我们的主场输给了他们，你们还想在这里再输一遍吗？！”
　　唐恩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瞪着球员们。
　　……
　　“托尼，刚才你是不是有些……我们毕竟还没有输。”在下半场开始的时候，克里斯拉克问坐在旁边的唐恩。
　　“比分并不是我发火的真正原因，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唐恩看着球场上给他的助理教练接受，“让我感到不满的是球员们自己在场上的表现违背了我们赛前的部署，我允许球员们在场上有自己的发挥，但是如果他们的自由发挥错了，我就会批评他们。就这么简单。”
　　“那么伍德……”
　　中场休息的时候，唐恩没有对伍德特别说一些什么，也没有在要出场的时候留下伍德在更衣室里面单独谈话，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似乎完全无视了他对齐达内的防守表现，以及那个丢球。
　　克里斯拉克觉得这不像唐恩的风格，因为唐恩偏爱伍德人尽皆知了。
　　“没什么好说的啊……他表现很努力，但是实力差距在那里摆着。而且有些东西……不是靠在球场上努力那么一下就能弥补的。”
　　克里斯拉克更奇怪了：“你也不安慰安慰他？他一直很沉默，比以前更沉默，我认为那个丢球对他打击不小。”
　　唐恩笑了一下：“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什么都要我安慰……我觉得挺好的，他的职业生涯顺利的有些过分，经常遇到一些挫折也是一件好事。”
　　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唐恩没有讲出来：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伍德身背一张黄牌，对于球队的防守核心来说，就等于身揣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的炸弹，是隐患。
　　但是换还是不换呢，唐恩现在犹豫不决。
　　换，等于撤掉了后卫线前的屏障，可以让皇马的进攻快速抵达最危险的地方。
　　不换，一旦伍德吃到第二张黄牌，那么后卫线前还是将失去重要屏障，并且森林队会在场上少一个人，这可是更严重的情况。
　　简单分析，唐恩应该选择换人，应为这可以让损失相对来说降到最低。可是足球场上的事情，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就能分析明白的。第一，伍德不一定就会吃到第二张黄牌；第二，下半场刚刚开始就换下伍德，是否会对伍德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这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否定了一个球员在场上的表现。
　　以上都是不确定因素，通过不确定因素做出判断并且付诸行动，可能带来的后果也是不确定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确定凑到一起，就让唐恩犹豫了。
　　他不再说话，表情凝重的盯着球场。
　　……
　　唐恩中场休息时在更衣室里面的一番痛骂收到了效果，下半场森林队的表现比较起上半场来说有了很大的变化，球员们加强了在前场的抢断，丢球之后的就地反抢也做得很出色。皇家马德里突然有些不适应起来。
　　这才是唐恩希望看到的场面，皇马球员们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如何对付森林队这种疯狂的逼抢中，而不是考虑如何打出漂亮的配合然后进球。
　　皇马历来就怕这种逼抢，他们过于强调漂亮的控球，强调进攻，却没有能够对这种漂亮空和进攻起到保护的球员，唯一一个马克莱莱还被他们抛弃了，现在的皇马为此付出了连续两个赛季两手空空的代价，并且没有意外的话，这个赛季他们还将继续两手空空。
　　诺丁汉森林的崛起和他们有一个出色的后腰——乔治·伍德是分不开的，当伍德状态稳定的时候，森林队的其他人可以放心大胆的进攻。他们不用担心陷入对方的逼抢中，因为伍德比对方更能抢，他们不怕丢球。
　　现在的皇马可没有这个能力。
　　什么？你说格拉维森？
　　在唐恩眼中，这个丹麦人完全不值一提。在埃弗顿的时候，格拉维森还可以闪闪光，来了皇马基本上等于倒退了。其实这个现象很有趣，不少在其他球队表现出色的球员一到皇家马德里，马上泯然众人矣。
　　比如刚才提到的格拉维森，在埃弗顿的时候他可是一个能够组织进攻的中场核心啊。还有这个夏天才转会到皇马的乌拉圭防守型中场巴勃罗·加西亚，在奥萨苏纳的时候，是上赛季西甲吃牌最多最“肮脏”的防守中场，被称为“屠夫”，可是呢，到了皇马就突然找不到方向了。与此类似的还有巴普蒂斯塔，在塞维利亚是核心，是西甲最引人注目的球员之一，来了皇马的表现简直从天堂坠到了地上。
　　格拉维森作为一名防守型中场，无论是站位、预判、跑动还是防守技术与马克莱莱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唐恩甚至认为在皇马的格拉维森还不如在森林队的乔治·伍德。
　　他似乎突然一下子从那个可以组织进攻踢出准确传球的全能中场，变成了一个只会铲球犯规的莽夫。


第一百零六章 选择题（下）
　　这场比赛到目前为止，格拉维森并没有给森林队的进攻造成什么麻烦。
　　当然，这也和森林队上半场进攻太少，格拉维森无所事事有关……
　　现在可不一样了。森林队的全场紧逼让皇马很头疼，逐渐的，哪些球星们的失误开始增多，频繁丢球的后果就是森林队拿到了更多的进攻机会，皇家马德里那条破烂不堪的后防线要面临真正的考验了！
　　阿内尔卡是森林队进攻阵容中最活跃的一个，打入一球的他还向打进更多的进球，最完美的结局是他上演帽子戏法，然后诺丁汉森林击败皇家马德里。在个人和球队两个层面上完成复仇。
　　阿尔贝蒂尼将足球传给了里贝里，里贝里带了两步发现皇马的防守并不没有那么容易被突破，于是将球分给了阿内尔卡。
　　每当这个法国人接到球，伯纳乌球场就会想起震耳欲聋的嘘声。
　　但是阿内尔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因为他并没有对此感到害怕，相反他把嘘声当作了自己的动力。对手的球迷嘘的越厉害，他就越来劲儿！
　　唐恩很理解阿内尔卡的心情，所以这场比赛他让阿内尔卡首发，做进攻核心。
　　这一次来防守阿内尔卡的人是他曾经在英超联赛中多次遇到的对手——格拉维森。
　　面对笨拙的丹麦人，他灵巧的晃了过去。反应慢了半拍的格拉维森不得不伸手拉倒了他。
　　前场任意球。
　　主罚的阿尔贝蒂尼并没有直接攻门，而是传给了边路的阿什利·杨。
　　罗伯特·卡洛斯横在阿什利·杨面前，年轻的杨并没有退缩，而是在边路和这位球星比拼起来了速度。最后的结果是没赢也没输——他并没有突破巴西后卫，不过也逼得了一个角球，卡洛斯用一脚快速的铲球将足球踢出了底线。
　　“森林队的攻势上来了，他们在皇家马德里的后半场连续获得定位球。对于做客伯纳乌的诺丁汉森林队来说，定位球是他们的机会。我不认为唐恩教练会满足在这里和皇家马德里打平，因为他不是那种人。”
　　ESPN的英国解说员这么说道，他说的一点都不错。
　　贝尔将球开出，皮奎在人群中顶到了球，但是他的攻门被卡西利亚斯得到。
　　作为巴塞罗那青年队出来的皮奎打皇马一定会有特别的动力。
　　看到卡西利亚斯抱住球，皮奎和佩佩第一时间转身向回跑。上半场的丢球就是这样产生的，他们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更有经验的阿尔贝蒂尼则选择了主动靠近拿球张望的卡西利亚斯，有意无意的在他身边晃。
　　果然，卡利西利亚斯注意到了阿尔贝蒂尼的举动，他把球夹住，另外一只手无奈的挥了挥。阿尔贝蒂尼面朝他，慢慢退出了禁区，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主裁判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可以拖延卡利西利亚斯开球，给自己的队友们回防争取时间。
　　这么做很有效，卡西利亚斯放弃了手抛球发动快攻的打算，等人都上去了之后大脚把球开向前场。
　　皇家马德里的前场球员都不擅长争顶头球，所以大脚其实并不是适合皇马的进攻方式。果不其然，这脚球让回防到位的佩佩顶了回去。
　　皇马的进攻还是要走地面，空战不是他们擅长的，或者说自从走了莫伦特斯，对手禁区的上空就不是他们可以利用的区域了。
　　足球被交到了齐达内脚下。
　　两队第一回合交手，贝克汉姆是最活跃的球员，赛后被评为那场比赛的最佳。今天这场比赛贝克汉姆熄火了，倒是齐达内突然爆发，让不少人赛前都没想到。
　　大家都以为齐达内已经老了，随着皇马的低迷而低迷，从他退出法国国家队的时候就有人看出来齐达内其实对足球已经感到厌倦了。
　　因为一个职业球员所有可以拿的荣誉他几乎已经拿完了，还有什么继续踢下去的动力了呢？如今球队内部又那么混乱，更衣室派系林立，踢个球都那么累的话，不如不踢了。
　　但是如果有人轻视了他，必然要付出代价。
　　看着齐达内在场上潇洒的拿球，唐恩突然想到了德国世界杯上这个法国10号传奇的谢幕演出。
　　从第一场比赛开始人们就在谈论齐达内要谢幕了，哪场比赛会是他的告别赛呢？没想到他一路谢幕谢到了决赛，世界杯的决赛成了他告别演出的舞台，真是一个光辉灿烂的大舞台……
　　齐达内一拿球，伯纳乌就响起巨大的欢呼声，皇家马德里球迷崇尚一切艺术的东西，齐达内就是足球场上的艺术大师，他在这里受到的欢迎程度丝毫不亚于球队的旗帜人物劳尔·冈萨雷斯。
　　被敌人欢迎的人，自然是更大的敌人。乔治·伍德现在见到齐达内眼镜就发红。他忘不了那个丢球，他认为是自己犹豫不决造成的后果，他要弥补这个过失。怎么弥补？再也不犹豫了！
　　主裁判的哨音响了起来，齐达内坐在地上，乔治·伍德站在他旁边，犯规。
　　听到哨声，唐恩就紧张起来，他生怕主裁判在给这个脑门发热的小子来一张黄牌，那可就完蛋了。
　　伯纳乌球场的欢呼声瞬间变成了嘘声，他们在给主裁判施加压力，希望主裁判出示黄牌将这个人罚下去。
　　主裁判什么都没做，他站在犯规地点，举起手臂，示意皇马球员来罚球。对于伍德，什么都没说。
　　伍德阴着脸回去防守，唐恩却坐不住了。
　　他从替补席上叫起米克尔·阿尔特塔：“米克尔，热身去！”
　　克里斯拉克抬头看了他一眼。


第一百零七章 白手绢（上）
　　当萨尔加多将里贝里的带球铲出边线的时候，就在球旁的边裁却并没有示意这是诺丁汉森林的界外球，而是将手中的旗帜双手平举，托在头顶。
　　这是场边有请求换人的旗语。
　　第四官员站在场边，手里举起了电子示意牌：诺丁汉森林请求换人，13号下，14号上。
　　看到这个换人，ESPN的英国解说很惊讶，他很少看到托尼唐恩教练会在比赛当中换下乔治伍德，更何况还是在这么早的时候——第六十七分钟。
　　如果换上阿尔特塔是为了加强进攻，那么换下年龄大的阿尔贝蒂尼不是更好？为什么要换下年轻精力充沛，能跑能抢的乔治伍德？
　　当然，或许和他身上有一张牌有关。不过唐恩教练竟然可以下决心换下他一直很器重的伍德，也确实足够让人惊讶一阵子了。
　　确实如此，就连乔治伍德都很惊讶，他站在场上看着第四官员手中的牌子，那表示下场的红色数字确实是“13”。
　　他很少会有在比赛中途被换下场的经历，自从他在森林一线队打上比赛之后，这样的感觉极少。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他又变得有些愤怒。
　　他，乔治伍德被提前换下了！
　　他没办法继续和齐达内在场上争个高下了！
　　他……等于输了，输掉了齐达内的比赛。
　　他才不管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物，如果成功防守住他会在世界足坛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就知道一件事情，唐恩让他看住齐达内，但是现在又将他提前换下，一定是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那就意味着自己失败了。
　　一年前在情歌球场的那一幕仿佛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失败的比赛，对手冷漠不屑的眼神，看台上的主队球迷人人都戴着一张嘲笑他的面具。
　　“乔治？”阿尔贝蒂尼见伍德没有动，在后面叫了他一声。
　　伍德这才低头向场下走去，他走的很快，仿佛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场边。但是心情不好的他甚至没有和阿尔特塔击掌，就埋头从西班牙队友身边走了过去。
　　阿尔特塔也不以为意，迫不及待的跑上了球场。
　　克里斯拉克看到伍德下来的表情不对，就知道他心里不高兴，于是本想上去夸奖他几句的，可是伸出手，伍德都没理会，径直走回了替补席，然后一屁股坐下来，谁也不搭理。
　　克里斯拉克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唐恩从边裁示意换人开始就将目光集中到了场上，伍德下来的时候，就从他身边经过，他却看都没有看一眼。仿佛从自己眼前飘过的只是一团空气而已。
　　感谢发达的电视技术，这一幕被完整忠实的呈现在了无数电视观众们面前。
　　“乔治伍德对于提前将他换下感到很不满，他没有搭理任何人，坐回了替补席。而托尼唐恩教练也似乎没有要向他解释什么的意思。”
　　克里斯拉克走到唐恩身边，“喂，托尼。”
　　“别理他，让他自己冷静一会儿。”唐恩知道克里斯拉克来找自己是为什么。“装作没看见，大卫。来，我们一起来分析分析接下来的比赛要怎么打……”
　　克里斯拉克叹了口气：“你让阿尔特塔上去是为了加强进攻，这谁都能看出来，还有什么好分析的？不过换下了乔治，你打算让谁去防守齐达内？”
　　“德米。”
　　“他？古蒂呢？”
　　唐恩笑了一下，“卢森博格这场比赛最大的错误就是让古蒂和齐达内同时首发了。他们两个特点近似，位置重合，大多数球都会传到法国人脚下，那么古蒂做什么呢？在旁边看戏。”他两手一摊，“防守上，古蒂几乎贡献不出任何力量，进攻上被边缘化，皇家马德里等于只有十个人在和我们比赛。古蒂是属于喷泉型的球员，他状态很不稳定，今天这场比赛……我看他就不在状态。”
　　“所以你才放心大胆的让德米去防守齐达内？”
　　“嗯。他们可是老对手了，该怎么做完全不需要我们操心。现在是……”唐恩抬手看看表，“全场比赛七十分钟，我们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来赢下这场比赛。我已经让阿尔特塔把这个意思带给场上球员了，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我们进攻！”
　　……
　　伍德坐在替补席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球场，旁边的队友都不敢和他说话，谁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脸上写着呢。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否则不小心说错一句话说不定都要遭殃。
　　他看到戴着队长袖标的阿尔贝蒂尼跑去防守齐达内，而替换他上场的阿尔特塔则负责组织进攻，森林队拉开了最后攻击的序幕。
　　在阿尔特塔上场之前，森林队的进攻略显单调，基本上依靠两个边路，这样很容易就会被经验丰富的皇家马德里封死。而且中场放了两个防守型球员，进攻的兵力也并不充裕，在需要投入兵力的时候往往上不去更多的人，无法对皇家马德里的球门形成更大的威胁。
　　现在换上更擅长组织进攻的阿尔特塔之后，阿尔贝蒂尼回来负责防守，森林队中场其他三人都负责进攻，球队的攻击有了起色。
　　而且阿尔特塔的存在还让森林队的中路有了更多机会，当皇家马德里发现他们无法一味封堵两个边路的时候，那条糟糕的后防线就会陷入慌忙的境地。
　　唐恩始终认为，自从马克莱莱离开了皇家马德里，皇马的队伍构成就走向了两个极端——世界级的攻击阵容和堪称业余的防守。
　　总是毛毛躁躁，用业余动作去防守的埃尔格拉。
　　重攻轻守的两个边后卫萨尔加多和罗伯特卡洛斯。
　　作为中后卫还太稚嫩的塞尔吉奥拉莫斯。
　　如果不是他们有“圣伊戈尔”，皇马这几个赛季可能每年都要徘徊在降级区附近了。
　　唐恩决定抓住这一点大加利用。一个门将再厉害，得不到来自后防线的支持也有无能为力鞭长莫及的时候，他就是要把皇马的后防线彻底搅乱，从而漏洞百出，抓住一两次机会就要了他们的命。
　　阿尔特塔让诺丁汉森林的进攻更丰富，更富有变化，让皇马的防守更摸不着头脑。
　　很快，唐恩的换人就体现了作用。当皇家马德里的防守注意力还放在边路的时候，阿尔特塔和阿尔贝蒂尼在中路做了一个配合之后远射打门，迫使卡西利亚斯做出了一次精彩的扑救。
　　在为这个进攻感到遗憾的同时，唐恩偷偷瞟了一眼伍德，那小子依然盯着球场，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
　　比赛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对主队感到不满的嘘声越来越多。
　　唐恩很喜欢这种现象，在伯纳乌，被嘘的最多的不是客队，而是主队。要么是因为皇家马德里赢不了球，要么就是他们领先但是却踢得不好看，皇马的球员经常会对此感到无所适从。
　　或许皇家马德里是少有的打主场压力比客场还要大的球队了。
　　比分还是1：1，如果在自己的主场被第一回合击败的球队逼平，那么他们将面临更大的嘘声。皇马球员急躁起来，脚下的动作开始变大，尤其是古蒂。
　　当阿尔特塔在一次防守中拉拽球衣阻挠他带球之后，他回身和这位西班牙同胞顶了起来。
　　幸好阿尔贝蒂尼及时出现在两人中间，将他们分开，否则说不定就要上手了。
　　主裁判上来对发生冲突的两个人进行严厉的口头警告，希望他们冷静下来。不过这个要求对于正处在嘘声中的皇家马德里球员们来说，有些难……
　　三分钟后，萨尔加多铲倒了弗兰克里贝里，吃到一张黄牌。
　　唐恩扭头看了看皇家马德里的教练席，那个巴西人还站在场边，衣冠楚楚的样子，但是脸上焦急的神情一览无余。他不仅仅是焦急，他还茫然。
　　他心里都不知道自己的皇家马德里应该怎么打吧？
　　进攻，讨好皇马球迷和皇马主席。可是攻势足球不是单纯的进攻球员数量累计，古蒂上场之后几乎没有发挥作用，还留在场上反而成了不安定的因素。而且现在森林队的攻势突然起来之后，皇马的防线频频告急，他担心再不加强防守就会崩溃。
　　防守？现在比分是平局，都已经招致伯纳乌球迷们的嘘声了，如果他再换上巴勃罗加西亚加强防守的话，嘘声会不会铺天盖地向他涌来？
　　赢球还要赢得漂亮，靠“丑陋”的防守反击赢球反而比踢得漂亮却输球更不能接受。
　　卢森伯格实在不明白那些西班牙人脑子里面的想法，现在球队情况这么糟糕，正是迫切需要用胜利来鼓舞士气的时候，只要是胜利，哪怕是靠防守得来的都应该被鼓励，被支持。为什么他们在皇家马德里历史性的低谷时刻还要苛求场面上的漂亮呢？
　　他不理解，他无法接受，这和他脑子中的足球思维完全不对路。
　　主教练在这里的作用是什么？不是带队训练指挥比赛取得胜利，而是讨好观众和主席台上的达官贵人。
　　可我他妈是主教练，不是马戏团的小丑！


第一百零七章 白手绢（下）
　　卢森伯格突然眉头紧皱，然后转身走向替补席，对巴勃罗加西亚说道：“去热身。”
　　加西亚有些吃惊，但他很快看到了主教练一脸怒色，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甩掉身上的外套，跑了出去。
　　看到后腰在热身，伯纳乌的嘘声更大了。皇马挑剔的球迷们有理由发出不满的嘘声，在球队平局的情况下，他们的主教练想的不是换上进攻球员争取进球，而是竟然考虑换上后腰加强防守！
　　他们不能容忍这种懦夫式的行为。
　　他们当然也看到了皇马现在防线告急，而且是频频告急。可是他们认为只要加强了进攻，这种程度的告急根本不算什么了。皇家马德里的足球是别人进我们九个，我们就进他们十个！我们不和他们比谁丢球少，我们比的是谁进球多！
　　唐恩了解这种想法，在他听到更大的嘘声响起时他就更加清楚了。但他就喜欢这样的球队交手，因为不讲究防守的球队会让对手更轻松。看看现在这支皇马给诺丁汉森林在造成了什么麻烦吗？
　　只要足球一过中圈，在前场的皇马球员如罗纳尔多、齐达内、古蒂就停下了往回跑的脚步，站在前面看。森林队的球员几乎可以毫无阻碍的通过中场，直接进入皇家马德里的三十米区域，然后……想怎么就怎么。
　　在那些巨星们的心里，防守只是后卫们才做的事情，他们只需要等在前场，然后拿一秒钟来决定比赛结果就行了。
　　比如罗纳尔多，人们总是称赞他是那种全场消失八十九分钟，然后一分钟决定了比赛胜负的巨星。
　　但唐恩不喜欢这样的人。因为他是主教练，他要从主教练得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如果自己的场上有这么一位大爷，那么就等于比赛中有八十九分钟的时间自己球队是十人应战。他不需要那一分钟决定比赛的能力，能不能让罗纳尔多使出来还不确定呢，就算有又有什么用？
　　如果全队是一个整体，那么我们可以让比赛九十分钟内都有决定比赛结果的机会，而不用指望那虚无缥缈全靠某球星个人状态决定的一分钟。
　　如果自己的球队里面有这么一号人物，敢在他要求全队跑圈练习体能的时候跑来反问自己：“你见过让钢琴家跑圈的吗”这种屁话，唐恩会不顾球队财政损失多少，也要把他卖出去。如果卖不出去，那就扔预备队去，要是俱乐部倾向于球员，那他就自己走人。他可不是那种能够容忍球员在自己面前公然对抗权威的老好人。
　　所以他曾一度担心阿内尔卡来了之后会打破更衣室的气氛和球队内部的平衡，好在和阿内尔卡深谈之后法国人的态度还不错。
　　……
　　在巴勃罗加西亚回到教练席前听卢森伯格面授机宜的时候，森林队正在发动一次进攻。
　　阿内尔卡的打门被卡西利亚斯奋勇扑出之后，维杜卡的补射又被卡洛斯挡出了底线。
　　角球！
　　看着高贵的皇马被英格兰乡下球队压着打，伯纳乌的嘘声响彻夜空。
　　唐恩抬头看看那些看台上的人，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太棒了，嘘的不是我们！
　　这样的嘘声显然还不是伯纳乌球迷所能制造出来的极限分贝，当他们看到场边第四官员举起牌子，示意皇马的14号球员古蒂下，而防守型后腰巴勃罗加西亚上场的时候，那嘘声……让不少诺丁汉森林的球迷都不得不捂起了耳朵。
　　这是什么行为？在皇马球迷眼中，在球队不利的情况下不想着通过进攻来取得胜利，反而满足于平局，这是对皇马百年传统赤裸裸的背叛！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电视镜头别有深意的给了卢森伯格一个特写，一脸平静。然后又转到了主席台上，给了弗罗伦蒂诺主席特写镜头，面无表情。
　　卢森伯格在皇家马德里的主场做了一件和全体皇马球迷对着干的事情。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争取胜利的可能性已经不大，那么首先保证不继续丢球，然后再考虑进攻是很合理的事情。但是皇马球迷们并不这样看。
　　主裁判示意古蒂下场，在禁区里面的古蒂一脸不爽，磨磨蹭蹭的向场下走去。
　　巴勃罗加西亚站在场外等着古蒂慢吞吞的走下来，表情尴尬。他不知道这些球迷嘘的是不是他，但从表面上来看他承受了这次嘘声带来的巨大压力。
　　他低着头，这样的一幕可是他在知道自己将加盟百年豪门皇家马德里的时候，从来没想过的。
　　皇马的这次换人花了一分钟，间接帮助森林队拖延了比赛时间。
　　当巴勃罗加西亚上场的时候，他接替古蒂的位置，自然接替古蒂的责任，可是古蒂在角球防守中的责任是什么呢？只是站在禁区边缘做做样子而已。
　　加西亚可不能那么做，他是防守球员，他挤进了人群中。
　　加雷斯贝尔举起手臂，示意他要出球了。
　　皇马门前拥挤不堪，足球飞入凌空，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谁碰到了球？谁挡住了谁？
　　一刹那的情况谁也看不清楚。
　　唐恩探头瞪大了眼睛，然后他看到拥挤的人群中伸出了一条手臂，接着是两条，三条！
　　身穿红色球衣的佩佩从人群中突围而出，他张开了双臂，嘶吼着冲向角旗！在他身后冲出来的都是诺丁汉森林的球员。
　　“诺丁汉森林进球！2：1！他们客场领先了皇家马德里！！”
　　唐恩一拳狠狠砸在了地上。
　　终于等到了……将所谓的“银河战舰”击沉的这一刻，将这只畸形球队从神坛上拉下来，将“巨星时代”送上绝路的时刻。
　　再抬头，他看到了四面看台上挥舞着数不清的白色手绢，那是西班牙球迷表示自己不满的传统方式。
　　看着漫天飘舞的白手绢，他突然想到了送葬队伍中迎风飞起的白色布幔。
　　真应景啊……


第一百零八章 伍德？伯纳乌？（上）
　　刚刚换人，球队就丢球。媒体们和球迷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抨击卢森伯格的借口，在他们看来卢森伯格的换人是懦弱的表现，而且他也真的受到了惩罚。
　　可卢森博格没去想这些，现在，站在嘘声震天的伯纳乌球场，他想的已经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被再次领先的皇马因为这一次换人，似乎失去了继续比赛的动力，他们认为比赛踢得很糟糕，主教练很无能，场上球员什么都不能做。
　　皇家马德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
　　领先后的诺丁汉森林第一次踢得随心所欲。
　　唐恩看着场上这支身披白色球衣的“二十世纪最成功的球队”却如同行尸走肉，毫无斗志，毫无进取心，丝毫没有奋斗到底的意志。他摇了摇头，喃喃道：“真是可悲可怜可叹……”
　　圣地亚哥·伯纳乌球场外墙上的皇家马德里标志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色彩，整座巨大的白色建筑物在夜空中被嘘声和“卢森博格滚蛋”的怒吼包围，人们已经不在乎这场比赛的结果是什么，他们在乎的是本场比赛之后的事情。
　　比赛，已经提前结束。
　　……
　　唐恩坐回教练席，翘起二郎腿开始进入看戏模式，不是看比赛，而是看伯纳乌内发生的这一幕“历史性时刻”。
　　唐恩相信在世界职业足球的发展史上，弗罗伦蒂诺和他的“巨星政策”，以及这支星光闪耀却畸形了的皇家马德里毕竟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他们是商业和足球结束的极端案例，这个典型的失败也意味着商业化足球必须有一个限度，足球毕竟还是有着其自身不容改变不容玷污的特点，这些个特点是多少钱也取代不了的。
　　“竟然一不小心成了革命者……”唐恩小声嘀咕着，突然很想笑，大声地笑，放肆的笑。
　　还有什么比能够亲自改变历史更有成就感的呢？
　　克里斯拉克从刚才就发现唐恩总是低着头小声说着什么，他却听不清，“你说什么，托尼？”
　　“啊，没什么，大卫。没什么……”唐恩看了眼手表，刚刚抬起头，就看到第四官员手持电子公告牌站在了场边，“准备庆祝胜利吧，我们出线已成定局！”
　　说完，他站起来向场边走去，等待入场庆祝。
　　在他身后，其他森林队的球员们，以及教练组的教练们也都纷纷站起来，准备冲入球场。
　　伯纳乌的嘘声已经不是为他们而起了，唐恩突然有些同情的看了看站在场边的卢森博格。皇家马德里的主教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主裁判终于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在巨大的嘘声中，几乎已经听不见了。还是距离主裁判最近的森林球员阿尔贝蒂尼举起了拳头，在场边的人才反应过来，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唐恩并没有像他们那么着急，而是昂着头，慢慢踱步进去，他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
　　皇家马德里的球员们低着头快速走向甬道，不管是针对球队还是主教练，伯纳乌球场上空的嘘声都让他们觉得浑身不舒服。
　　一周之内连败两场，都是主场失利，仿佛突然到了世界末日一样。曾经那么骄傲，不可一世的皇马巨星们在欢呼庆祝的“英格兰乡下人”面前也不得不低下他们的头颅。
　　这世界上能够征服伯纳乌的人不多，唐恩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这一天夜晚发生的一切，在日后必将会无数次被人提起，并非因为诺丁汉森林战胜了皇家马德里，而是因为“巨星时代”结束了。
　　……
　　赛后新闻发布会上，卢森博格一连平静的接受了失败，他认为自己的球队表现不如诺丁汉森林，输球理所当然。诺丁汉森林表现的非常出色，祝贺他们。
　　而唐恩则笑容满面地对那些记者们说：“有人记得森林队和皇家马德里第一回合的小组赛后，我在新闻发布会上说的话吗？”
　　大家面面相觑，几个月前的事情谁还记得。
　　“看来大家都是健忘的人。当时我说‘等下一次去伯纳乌德时候，我会给大家一个惊喜’。当时很多人都笑了。不过我想大多数人都认为我只是输不起，嘴硬而已。现在，还有人认为我是嘴硬输不起吗？”
　　这一次，除了唐恩一个人，再也没人笑了。
　　……
　　当第二天诺丁汉森林乘坐早晨的班机飞回英国的时候，唐恩在马德里的机场买了一份新鲜出炉的早报。本来他是没打算在这里买报纸消遣时光的，因为他看不懂西班牙文，所以对西班牙的报纸也没什么兴趣。可是报纸头版上的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昨晚伯纳乌一战的照片，卢森博格站在场边，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在他侧面处，远方看台上的大屏幕上是刺眼的1：2。
　　就在他站在报亭边上端详这幅照片的时候，球队中的西班牙球员米克尔·阿尔特塔走过来，看了看报纸，然后用英语对唐恩说：“头儿，卢森博格辞职了。”
　　听见这句话，唐恩扭头看了看阿尔特塔，接着从口袋中掏钱将这份报纸买了下来。
　　卢森博格比他印象中下课的时间要提前了十几天，不过他已经不会因为这种与自己记忆不符的事实而感到惊讶了。
　　这是他意料中的事情。
　　他只关心一点。他找到了阿尔特塔，将报纸递给他：“巴西人是被主席团解职的还是自己主动辞职？”
　　阿尔特塔简单的看了一遍，对唐恩说：“是主动辞职，头儿。”
　　这个处在坚持自己的足球理念还是讨好皇马球迷夹缝中左右摇摆，苦恼不堪的巴西教练，终于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谢过了帮他翻译的阿尔特塔，唐恩转身将刚刚买来的报纸卷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在更多的媒体上，西班牙人将这个主动辞职的卢森博格骂的头血淋头，认为他让皇马光荣的百年传统沾染了上污点。他让高贵的皇马变得丑陋，走人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在未来几天还会有更多八卦，比如罗纳尔多找弗伦罗蒂诺密谈，希望转会这类的……
　　不过唐恩并不关心这些，这些东西他在过去都听烦了，关心这些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
　　和上一次情歌球场一战不同，在回到英国的飞机上，唐恩并没有找乔治·伍德单独谈话，对于伍德的沉默也置之不理。
　　他打算冷处理伍德几天，让他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会比事事都让他去点拨更好。
　　不过他将伍德换下场之后，伍德的表现和他自己的表现，却给了英格兰的媒体们新炒作的话题。于是从球队回答诺丁汉的第二天开始，媒体上就开始出现了乔治·伍德和托尼·唐恩不合的“传闻”。
　　“传闻”用的真是太好了，因为没有肯定的说这是真实的，却也没有否认它不是真的，可以给所有看到这“传闻”的人传递一个信息——我们不会说出具体的内容，但是你可以去想。
　　——乔治·伍德不满被提前换下，更衣室当面顶撞唐恩。
　　——伍德和唐恩不合，可能被不允许有人置疑他权威的唐恩出售。
　　——伍德经纪人接受本报采访称，西班牙皇家马德里俱乐部对伍德很有兴趣。
　　……
　　诸如此类。
　　一年前，面对这样的“传闻”，唐恩一笑付之。现在，他笑不起来了。为什么？
　　因为乔治·伍德有了一个不安分的经纪人。
　　比利·伍克斯在成为伍德经纪人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面，主要在忙他和商业品牌的代言，目前已经成功给伍德签下三分品牌代言合同。看来似乎对伍德的商业价值更感兴趣。
　　但是唐恩对主动接近伍德并且博得信任的经纪人并不放心。或许是偏见吧，他总是认为有一天伍克斯会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将伍德从他身边带走。
　　他不能这么坐着等待下去了，必须采取主动。
　　他决定给伍德的经纪人打电话，证实一下报纸上报道的那些东西是否属实，另外打听一下这个经纪人的想法。


第一百零八章 伍德？伯纳乌？（下）
　　“嗨！”只是听声音的话，伍克斯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比利·伍克斯先生。”唐恩的心情可就没这么好了，尤其在听到这么富有活力的声音之后，他就更美好心情了。
　　“呀，原来是托尼·唐恩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唐恩似乎听到了有其他声音传来，他侧耳倾听，然后问道：“嗯，伍克斯先生现在不在英国吧？”
　　“没错，我在西班牙……准确的说是在西班牙巴塞罗那的海滩上，英国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我讨厌那种天气。”
　　唐恩咳嗽了一声，决定进入正题。“伍克斯先生，我看报纸上你最近接受了《太阳报》的采访？”
　　“是的，电话采访。”
　　“是这样的，我希望能够知道你的想法，伍克斯先生。”唐恩冷冷地说。
　　“看来你是想让我解释一下那个采访的事情了。我没说谎，在你们同皇家马德里的比赛结束之后，我偶然遇到了皇家马德里的主席佩雷斯·弗罗伦蒂诺先生。”
　　唐恩心里冷笑了一下，那个“偶然”十有八九要加引号了。
　　“他对乔治很感兴趣。所有人都在批评皇家马德里缺乏优秀的防守型中场，在知道乔治在英格兰的成功之后，他对我表达了这么一个想法：他想知道乔治是否希望加盟皇家马德里。”
　　唐恩并不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这个“故事”。
　　“我没有回答他Yes还是No，我只是告诉他我会传达这个意思。就这么简单。”
　　伍德最近训练有些沉默，唐恩突然想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呢？如果伍克斯说的都是真的话……皇家马德里想要的话，会有几个来不了的？他怕伍德因为那次换人胡思乱想，他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应该及时找伍德聊聊会比较好呢？很多误会都是因为沟通不畅造成的……
　　“那么你向他传达弗罗伦蒂诺的那个意思了吗？”
　　“还没。”
　　唐恩听到这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有这么做经纪人的吗？
　　他翻了个白眼：“那么你打算告诉他吗？”
　　“嗯……这个当然。不过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唐恩先生。你担心乔治离开森林队，是吧？”
　　唐恩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电话那头的伍克斯笑了起来：“唐恩先生，如果你想知道伍德到底会不会离开森林队，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问他呢？需要我告诉你他的手机号码吗？”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知道！”
　　唐恩不客气地挂了电话。没错，他干嘛要先和这个讨厌的经纪人打电话呢？以前的他不都是直接找伍德谈的吗，怎么现在先找经纪人反而成了习惯。
　　摇摇头，唐恩拨通了伍德的手机。
　　……
　　中午回家陪妈妈吃饭的伍德接到了唐恩打来的电话。他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妈妈，然后起身走出了餐厅。
　　“乔治！最近还好吗？”唐恩张嘴说了句废话，上午刚刚见了的……
　　“有什么事情吗，头儿？”
　　唐恩觉得伍德的口气很冷漠，他有不好的预感。
　　“啊，是这样的……嗯，我听说外面在传闻皇家马德里对你感兴趣，经纪人伍克斯告诉过你吗？”
　　“不，他没有。”
　　看来伍克斯没说谎，唐恩心想。
　　“嗯，我是说假如，假如啊……我说假如皇家马德里真的对你有意思，你想去吗？”
　　那边伍德沉默了一会儿。“就是我们刚刚赢了的那个皇家马德里？”
　　“对对，就是那个皇家马德里。你想去吗？”
　　伍德探头看了看在餐厅用餐的妈妈，然后摇头道：“不想。”
　　唐恩本来应该感到高兴，但是他眼珠子一转，“是因为你的妈妈吗？”
　　伍德默认了。
　　“那么抛开你妈妈的因素，你想去吗？”
　　这一次回答和上次一样：“不，不想去。”
　　“哦，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为什么，没兴趣。”
　　这小子，还没有作为职业球员的“觉悟”吗？
　　不过唐恩心里一口石头落地了。
　　他打算对换人一事给伍德好好解释解释，谁知道他心里会不会因此有了什么想法呢？沟通是最重要的。
　　“嗯，乔治，还有一件事情……和皇家马德里的比赛中，你被换了下来……啊，对了，你觉得齐达内这个人怎么样？”
　　伍德皱起了眉头，他不愿意去回忆失败的夜晚，可是这几天那场比赛中的一幕幕总会不自觉的浮现在他眼前和脑海中，挥之不去。虽然那场比赛最终森林队取得了胜利，但是对于伍德个人来说，他失败了。
　　“……他，很厉害。”
　　“他是欧足联评选出来的五十年最佳球员，超越了不少历史上的前辈，厉害是理所当然的了。想赢他吗？”
　　“想。”这次可没犹豫。
　　“可是我说句实话，你现在还不大可能赢得了他。”
　　伍德对这句话的反应是沉默，唐恩不知道伍德是否对这句话感到不满了，但是他必须说，为了伍德日后的成长，他必须说。
　　“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没什么动力了？除了妈妈，你渴望过什么吗？媒体们都在为你没有入选埃里克森的国家队感到不满，你却毫不在意这些东西。你每个星期都是训练比赛训练比赛……你有过什么足球上的追求吗？”
　　伍德继续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冠军？胜利？荣耀？很多人踢球不都是为了这些吗？如果你回答不出来，也没有关系，如果你不确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的话，不妨让我给你先找一个——以齐达内为目标，加倍努力的踢球吧。”
　　“打败他，或者有朝一日超越他，都可以，随便你。嗯，就是这样了，你觉得怎么样？”
　　伍德想了想，然后说：“还不错。”
　　……
　　重新回到餐厅吃饭的伍德，迎接他的是妈妈询问的目光。
　　“经纪人打的电话。”伍德说。“他说，皇家马德里俱乐部对我有兴趣，问我去不去。”
　　“皇家马德里？就是你们刚刚去西班牙赢了的那个球队？”
　　伍德点点头。
　　“去的意思就是转会去西班牙？”
　　伍德又点头。
　　索菲娅想了一下问：“你答应了吗？”
　　这次，伍德摇头了。“没。”
　　“是因为我吗，乔治？”
　　看着妈妈温柔的笑容，伍德继续摇头：“不，妈妈。我喜欢现在这支球队，我想要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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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诺丁汉晚邮报》上出现了唐恩的专栏文章，他在里面痛斥那些造谣伍德要离开的媒体，并且再一次重申：
　　除了诺丁汉森林，乔治·伍德哪儿都不会去！


第一百零九章 球场下的会面（上）
　　尽管唐恩在自己的专栏中信誓旦旦的说乔治伍德除了诺丁汉森林之外，哪儿都不会去，但是媒体并不相信，他们习惯性的认为唐恩作为主教练一定隐瞒了事实的真相。关于伍德和皇家马德里的炒作还在继续，但唐恩已经不再反驳什么了。该说的他都说了，在这种事情上和媒体们纠缠不休太没有必要了。
　　就在一个星期之后，从西班牙马德里传来了一个令世界足坛震惊，让不少俱乐部拍手叫好的消息——皇家马德里的主席佩雷斯弗罗伦蒂诺先生宣布辞去主席职位，他辞职的直接原因是从主场输给巴塞罗那之后，连续三场比赛无胜绩，伯纳乌的球迷们在嘘走了球队主教练卢森博格之后，又将嘘声和中指指向了俱乐部主席。
　　弗罗伦蒂诺认为自己必须为皇马的堕落承担责任，于是引咎辞职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位房地产大鳄的下台比唐恩知道的时间提前了三个月，他知道自己和自己的球队在弗罗伦蒂诺下台的事件中扮演了推波助澜的角色，如果没有他穿越过来，如果没有他执教的诺丁汉森林，那么事情也许会像预定中的那样走到第二年的二月底，弗罗伦蒂诺才不堪重负宣布辞职。
　　刚刚走了主教练，现在主席也辞职了，皇家马德里看来病入膏肓，不过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或许病入膏肓反而是最好的方法呢。
　　不破不立嘛……
　　弗罗伦蒂诺的下台间接帮助森林队摆脱了最近一周的关于伍德的转会传闻。
　　因为之前英格兰的小报们一口咬定皇家马德里对伍德有兴趣的人就是他们的俱乐部主席，以增强他们消息的说服力和真实性。
　　现在好了，对伍德最感兴趣的人下台了，那么皇家马德里对伍德的兴趣自然随着弗罗伦蒂诺的辞职而烟消云散。还有人炒作此事反而没人看了，因为大家都觉得很无聊。
　　重新获得稳定环境的诺丁汉森林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表现突出。
　　主场战场皇家马德里，给了现在这支森林队极大的信心，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什么队伍可以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当然这也还要夺亏唐恩的“心理调教”。
　　接下来两轮联赛中，士气高涨的诺丁汉森林分别主场战胜了利物浦，和客场战胜了布莱克本，继续保持着对联赛第一切尔西的压力。
　　然后在十二月八日，冠军联赛小组赛最后一轮的比赛中，诺丁汉森林在自己的主场轻松战胜了小组中排名垫底的里尔，和皇家马德里携手闯入十六强，只是以进球少而屈居小组第二。
　　这场比赛在赛后被诺丁汉的媒体评为“伟大的胜利”，并非对手很强，赢了不容易。而是说诺丁汉森林成功闯入下一轮，证明了他们的崛起不是昙花一现，他们有能力在更广阔的舞台上证明自己的能力。
　　唐恩对于这样的胜利已经提不起兴趣了，他可不是那些成天怀念昔日辉煌的诺丁汉人，这样一场胜利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新长征路上的一步而已，如果因为这种成绩就欣喜若狂，那么也别指望还能有什么大成就了。
　　我的诺丁汉森林可不仅仅是为了让大家怀念过去的，我要创造一个和昔日森林王朝相提并论的时代！
　　……
　　联赛继续进行。当切尔西的持续领先已经不再是新闻，但托尼唐恩也老实下来没有什么新闻传出的时候，从近况不佳的曼联俱乐部中却传来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惊雷，刚刚在冠军联赛小组赛中即被淘汰的曼联队最近雪上加霜。
　　比唐恩知道的时间迟了半个多月，这也一定是因为他的到来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若干东西，细微的、显著的、人所共知的、人所不知的……
　　十二月八日，曼联俱乐部官方宣布“红魔”队长罗伊基恩已经和俱乐部解约，离开了俱乐部。
　　这条消息震惊了不少人，余波扩散到了整个英伦三岛，包括苏格兰、爱尔兰、北爱尔兰在内，所有人都没想到基恩的告别会这么突然。因为就在这一天的上午，他还出现在了曼联的卡灵顿训练基地随队训练。而在此之前曼联主帅弗格森更是声称基恩的身体距离全面恢复已经为期不远，有的媒体还报道说，这位三十四岁的爱尔兰人已经同俱乐部续签了合约。种种迹象都表明基恩将在曼联退役，成为曼联永恒的一部分。
　　然后就在这一天中午的时候，结束训练的罗伊基恩和弗格森一同返回了主教练办公室，两个人关起门来进行了一次密谈，没人知道他们之间谈论了些什么，只是当天下午，曼联官网上就出现了这条消息。
　　唐恩是在办公室的电脑上得知这条消息的，当他连续三遍确认这条消息属实的时候，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抽屉中翻出基恩经纪人迈克尔肯尼迪的电话号码，然后打电话约谈引进基恩的事宜。
　　他不愿意放过可以免费得到这个世界级中场的机会。
　　正如球队医疗小组所言，赛季初拉伤了大腿肌肉的阿尔贝蒂尼身体恢复情况始终不理想，状态距离受伤前有了不小的差距，也跟不上球队现在多线作战的强度了。唐恩认为有必要在冬歇期补充一名中场选手，乔治伍德新赛季吃牌率开始稳步上升，他也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
　　刚刚和曼联解约的罗伊基恩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托尼唐恩先生？”接到唐恩的电话，肯尼迪有些吃惊，“尽管伊恩预料到会有球队找他，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您是第一个，唐恩先生。”
　　“哈，第一个，那么有没有什么优惠呢？”唐恩笑道。
　　肯尼迪也笑了起来：“这要问了伊恩才知道了，唐恩先生。”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十分钟后唐恩接到了肯尼迪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肯尼迪告诉唐恩，明天下午在诺丁汉某餐厅见面，并且特别提醒他，这是“极其私人”的会面。
　　唐恩明白是什么意思，这就是第一名的优惠吗？
　　为此唐恩兴奋了很久，一想到罗伊基恩即将成为自己的手下大将，他就有种满满的成就感。
　　和阿尔贝蒂尼一样，看着那些曾经叱咤世界足坛的名将们纷纷在自己手下效力，确实有种真人Fｍ的感觉了。


第一百零九章 球场下的会面（下）
　　不过唐恩的兴奋没有维持多久，在见到罗伊基恩本人之后，心中的火焰很快就被他的一盆冷水浇灭了。
　　“我知道唐恩先生你给我的经纪人打电话是为什么。”在一家简单的爱尔兰餐厅，坐在一个小小的包间中，前曼联队长罗伊基恩这么对唐恩说，“不过很遗憾，我要拒绝你的邀请了。”
　　唐恩愣了一下，这个爱尔兰中场拒绝人都这么直接吗？
　　他想了想，也只能老实问出：“为什么？”
　　这个问题旁边的经纪人迈克尔肯尼迪帮基恩回答了：“因为罗伊不打算在英超比赛中做曼联的对手。”
　　唐恩所知道的，罗伊基恩在从曼联队自由离队之后，于冬季转会期去了苏格兰超级联赛的球队凯尔特人队，加盟了这支他从小支持喜欢的球队。原来是因为这个……从这个角度来拒绝他的邀请，真让他没法继续游说下去了。
　　他回想了一下基恩从曼联离开之后的历程……苏超凯尔特人，然后……然后似乎是就去桑德兰任主教练了。他穿越的时候，这个男人还在带领排名英冠联赛倒数第二的“黑猫”向超级联赛努力挣扎。
　　没人相信这个爱尔兰人能够成功，穿越之前唐恩也不相信。不过现在他相信了，因为他亲身经历过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看着面前的基恩，一个赛季之前他们还作为对手交锋过，没想到现在可以这样身着便装坐下来聊天。
　　因为他的到来，他不知道未来的基恩还会否成为桑德兰的主教练，他甚至都不知道在拒绝了诺丁汉森林之后，基恩还会不会成为凯尔特人的球员。
　　“罗伊……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沉默了一会儿，唐恩问道。
　　“打算？你是说加盟什么俱乐部还是……”
　　“更远一些的，当你退役之后你想要做什么吗？”
　　基恩想了想：“教练。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两个主教练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希望自己以后能够成为像他们那样的成功者。”
　　爱尔兰人并没有说是哪两个人，但是唐恩心里清楚，一个是已故诺丁汉森林主帅，将基恩从老家带到英格兰顶级联赛中，将他培养成一名新星的布莱恩克劳夫。另外一个则是把他从布莱克本手上抢去曼联，让他成为世界级球星的阿列克斯弗格森。
　　“我觉得我们有相同点。”唐恩决定和基恩套近乎，就算现在基恩拒绝了他，也代表日后不会回心转意。“嗯，在我执教生涯中，受到影响最深的就是布莱恩克劳夫。当我刚刚带领森林队取得一些小小的成功时，克劳夫要见我，我以为这是对我的嘉奖或者说赏识，没想到那天下午我完全成了被人遗忘的配角。”
　　说到这里，唐恩突然笑了起来：“罗伊，我们还真有缘。”
　　基恩挑挑眉毛。
　　“在回诺丁汉的路上，我因为遭到了冷遇而闷闷不乐，然后同行的沃克给我讲了一个小故事，我顿时豁然开朗……你知道故事的主角是谁吗？是你，罗伊。”
　　基恩有些惊讶。
　　“他告诉我你在完成了一个不错的处子秀之后，在第二天的训练场上遇到了克劳夫，他问了你的名字，然后还让你帮他擦鞋。”
　　听见这个，基恩也笑了：“没错，有这事。没想到他们也记得……”他随之沉默了下来，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当年那个一脸稚嫩的小子，如今已经成了三十四岁的“老头子”了。十二年的时光仿佛一转眼的事情。
　　“罗伊，我不知道你最后会选择哪家俱乐部，但是我希望你接受我的一个好意。”
　　基恩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唐恩。
　　“现在距离冬季转会期开启还有二十三天，在你还没有确定自己的下一站之前，不妨在我的球队进行随队训练，保持体能和状态。”
　　听到唐恩这番话，就连一旁的迈克尔肯尼迪都很吃惊。
　　“就是一般的训练，你不用参加我的球队的训练，而是依照自己的计划独自训练。诺丁汉森林俱乐部为你提供一切设施，你可以和球员们一起使用更衣室，餐厅，健身房，理疗室……除了不代表森林队比赛，不参加队内合练，你做什么都可以。就算你穿着曼联球衣来都可以。”
　　听见最后一句话，基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马上又回复了平静。
　　经纪人迈克尔肯尼迪扭头看着罗伊基恩。
　　基恩低头问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唐恩先生？”
　　唐恩摊开手耸耸肩：“为什么人们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都要问‘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能帮助到别人不好吗？反正森林队训练基地就是那么多场地，多一个人去训练又不会因此拥挤不堪。当然，如果你非要让我说理由，我想诺丁汉森林俱乐部，相比起其它球队来说，你会更熟悉一些吧。”
　　“再熟悉也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基恩嘟囔了一句。
　　唐恩以为基恩不同意，脸上正准备显示出“遗憾”的表情来，却听到他补充了一句：“好吧，在我找到合适的俱乐部之前，我就在这里训练。反正我人都已经来了。迈克尔？”
　　肯尼迪点点头：“我也认为唐恩先生的邀请是非常及时的，并且非常感谢唐恩先生的热情大方。”
　　唐恩嘿嘿笑了起来：“哪里，我这人可是很小气，脾气古怪，性格执拗，瑕疵必报的……媒体们上都这么说。”
　　对面两个男人也笑了起来。
　　唐恩捂着肚子说：“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笑声刚刚停就又响了起来。
　　肯尼迪出门去叫侍者上菜单，而基恩则趴在桌子上看向唐恩：“唐恩先生，我对你刚才没有讲完的那个故事很感兴趣。你说沃克在你闷闷不乐的时候给你讲了我的故事，后来呢？”
　　“后来嘛……”唐恩假装回想了一番，然后说，“后来沃克告诉我那个给克劳夫擦鞋的小子日后成了世界级的中场，爱尔兰国家队的队长。再后来呢……我觉得我现在混得也很不错啊！”
　　两个男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要懂得谦虚，却又不能失去自信。这两个年龄相差三岁的男人确实有着这一点共同之处啊。


第一百一十章 你好，罗伊（上）
　　当新一天上午的训练即将开始的时候，球员们和其它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从训练基地大门进入，伊恩·麦克唐纳微笑着给所有人打招呼。
　　当从这里进入基地的人越来越少的时候，在里面的训练也就快要开始了。
　　就在这个时候，麦克唐纳看见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很吃惊，因为他认识这个人。
　　“罗伊？罗伊·基恩？”那张面孔很熟悉，可他还是不敢肯定。
　　正在大门口向里张望的人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扭过头来。当他看到伊恩·麦克唐纳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这张脸他熟悉，只是比他印象中的要苍老了一些。
　　“真是你，罗伊！”麦克唐纳很高兴，也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呃。”他本来想说“你不是在曼联吗”，但他马上想到基恩已经和曼联俱乐部解除了合同。
　　“你是……麦克唐纳先生？”
　　麦克唐纳很高兴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罗伊。”
　　“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里干了……”
　　“快了，这个赛季结束，我就退休。”
　　两人突然一时无语，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麦克唐纳指着大门里面问：“罗伊，你是来找谁的吗？”
　　基恩摇头：“不，我是来训练的。”
　　听见这话，麦克唐纳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别误会。只是来训练，不是签约诺丁汉森林。托尼·唐恩先生邀请我来这里训练保持体能和状态。”
　　麦克唐纳点头表示知道了。“请稍等，我通知他。”转身走进屋子的麦克唐纳拨通了唐恩的电话，告诉他基恩来了。
　　五分钟不到，唐恩就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基恩很高兴，向他招手：“快进来，小心被那些不知道潜伏在什么地方的媒体以为你这是加盟森林队了！”
　　基恩向麦克唐纳告别，然后走了进去。
　　“一般来说，我的球队是一天两练，我本以为你下午才来。”
　　“嗯，习惯了。”
　　“走吧，我们直接去更衣室，我给你分配一个柜子……相信那帮小子见到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你来这里训练的事情，我还谁都没告诉。”唐恩向基恩眨眨眼，神情像一个期待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
　　……
　　更衣室内很热闹，森林队的球员们正在更换训练用服，同时随意的聊天，所有人都在。
　　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主教练的大嗓门：“伙计们！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个新……伙伴！”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
　　唐恩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扭头看他的众人，他很满意自己的吆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接着他并没有走进来，而是往旁边让了一步，同时向门外招招手。
　　一个人随后出现在了门口，更衣室内的所有人在看到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全都愣住了……
　　全场鸦雀无声，唐恩很满意这个效果，他在一边微笑着。
　　基恩在这种沉默中，抬手向那些人打了个招呼：“嗨。”
　　“基、基恩？”韦斯·莫甘反应过来，却还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就是曼联的队长，他们的对手罗伊·基恩。
　　“头儿，这是怎么回事啊？”里贝里扭头看着微笑的唐恩。“为什么曼联的队长会、会在……”
　　唐恩咳嗽了一声：“你都不看新闻吗，弗兰克？罗伊刚刚和曼联解除了合约。”
　　“那你签下了他？”有人问。
　　唐恩摇摇头：“不，在罗伊找到新俱乐部之前，我让他来这里训练，保持体能和状态。”
　　“新俱乐部？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们呢？”
　　“因为……罗伊不想在英超联赛中和曼联成为对手敌人。”唐恩瞟了眼站在他旁边，面无表情的基恩。
　　“啊，真可惜啊！我还很期待可以和基恩成为队友呢……”
　　“白高兴了！”
　　基恩看着眼前这些唉声叹气的人，不久之前他们还是对手，他那个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身份来对手的更衣室中，生活真奇妙，感觉更奇妙。
　　“好了，伙计们，你们该出去了。”唐恩拍拍手，换完了衣服的球员们便纷纷走了出去。
　　唐恩将基恩带到一个没有标名字的柜子前，“你就暂时用这个吧。”
　　基恩点点头。
　　“会不会觉得有些尴尬？”
　　基恩看了唐恩一眼：“不会。”
　　“嗯嗯，那就好了。我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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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的时候，总会有球员向另外半块球场投去感兴趣的目光。那里罗伊·基恩正在一个人进行着系统的训练，他并不随队训练，而是独自一人练习。
　　唐恩将球队训练交给了助理教练大卫·克里斯拉克，随后向基恩走去。
　　“需要我找个教练来吗，罗伊？”
　　基恩谢绝了唐恩的好意：“不用，我是按照在曼联的训练计划进行训练的，你们的教练有自己的计划，不一样。”
　　“那些东西你还记得啊？”
　　基恩点点头。
　　“我忘了你是要做教练的人，对球队训练这一套自然很留意。那好吧，如果需要帮忙，就叫我。”说完，唐恩转身走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唐恩示意球队停止训练，进行分组小场对抗。二十三人的一线队分成三队，每队八人，在半场进行对抗赛，输了的要罚做俯卧撑，赢了的则可以继续留在场上，直到有队伍打败他们为止，每场比赛限时十分钟，谁先进球算谁赢，如果十分钟内谁都没有进球，则通过点球决胜负。


第一百一十章 你好，罗伊（下）
　　这可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唐恩在球队执教之后一直采用这种带有奖惩机制的训练模式来训练球员们的争强好胜心，哪怕是训练中的对抗赛，也没有人愿意输给别人。所以他的球队才能够在一场场艰难的比赛中坚持到最后，战胜对手。
　　听到要安排对抗赛，球员们十分兴奋得叫了起来。他们的表现也吸引了基恩的目光，他停下自己的训练，站在场边休息，同时瞟向对面半场。
　　这样的对抗赛，曼联也有，而且他相信阿森纳肯定也有。他并不是对这种训练感兴趣，他是对那些球员在训练中的表现感兴趣。
　　唐恩在大声分配每队人选。分队并不是根据主力还是替补来划分，而是打乱了之后主力、替补各占一部分。
　　因为是二十三个人，不可能做到平均每队八人，会有一队只有七人，所以需要有一个人同时为两支球队踢球。
　　这样需要耗费更多体能的事情，自然只有一个人来做了。
　　“乔治！”唐恩晃晃手中的笔记本，“你两支球队。”
　　伍德点了点头。
　　看到乔治·伍德，基恩很快将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
　　外界媒体们都说这个小子是“基恩第二”，他不可能不留意。在两支球队第一次交锋的赛后，他还和伍德交换过球衣呢。
　　不过在他看来，乔治·伍德还太嫩，要想成为自己第二，那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现在的乔治·伍德，说好听一点充其量只是一个优秀的中场工兵而已。我罗伊·基恩可不是只会大脚把球踢出去的工兵，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
　　看到阿内尔卡在面对伍德时候，没有要传球给别人的意思，反而很想靠速度强行突破，在场下看热闹的那一队人发出了起哄的嘘声。
　　“过他！过掉他！”
　　“别让他过去，乔治！把他拦下来！”
　　阿内尔卡左突右晃，不断变速变向，乔治·伍德还是牢牢贴着他，在小场中法国前锋的速度优势无法全面发挥出来，这让他很难受，当他想要强行突破的时候，乔治·伍德下脚铲掉了他的球。
　　不过伍德铲下来的球并没有落入自己人脚下，而是让后插上的孙继海接到了球，中国后卫起脚传中，维杜卡头球将球打进。伍德在的球队被赶下了场，他还要继续留在场上，因为下一支球队里也有他的名字。
　　唐恩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扭头看，是罗伊·基恩。
　　“怎么样？要不要上去踢两脚？”
　　唐恩对基恩发出了邀请，基恩看看他，又看看在场上的乔治·伍德，然后点点头：“好主意。”
　　唐恩咧开嘴笑了，随后他对场上挥挥手：“乔治！你下来！”
　　克里斯拉克递给基恩一件蓝色的背心，看到正在往身上套背心的基恩，其他人发出一阵兴奋的嘘声。
　　伍德听话的跑下来，唐恩拍拍他的肩膀：“你就在这里看。”
　　接着他扭头对基恩说：“好了吗？”
　　基恩活动了一下膝关节，点头。
　　“那去吧。”
　　穿着蓝色背心的基恩跑上了场，比赛开始。
　　或许是因为基恩的影响力，蓝队的球几乎都传给了基恩，由他组织进攻，掌控场上节奏。而基恩也干的非常出色，就像他在曼联那样出色……
　　无论是防守，还是断球之后的反攻，或者己方进攻之后坚决地插上，罗伊·基恩都完成的非常好。甚至作为一个新加入的人，他一上场就自动接过了球队的指挥权，他的每一个命令大家都遵守，没有人对此提出质疑。
　　克里斯拉克在场下看到这一幕，摇头叹气：“可惜，他不肯来森林……三十四岁的他，在任何球队都还可以做主力。”
　　唐恩笑了一下，然后偷偷瞟了眼旁边的乔治·伍德，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上。唐恩不知道他在看谁，但是他猜十有八九是看基恩吧。
　　他为什么要邀请基恩来森林队训练保持状态？还不是为了这个小子啊！
　　你要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乔治。在这有限的十几天中，跟着他好好学吧。
　　有基恩在的兰队和阿尔贝蒂尼领衔的黄队在场上僵持了十分钟，双方谁也没有进球，比赛被拖入了点球决战。
　　最后，基恩虽然进了一个球，但是韦斯·莫甘却把点球踢飞，蓝队下场。
　　“该你上场了，乔治。”唐恩对身边的伍德说。
　　基恩下场之后走到唐恩这边。
　　“感觉怎么样，罗伊？”唐恩问道。
　　“嗯……”基恩回头看看从他身边跑上场的伍德，扭回头说，“十分钟太短了。”
　　唐恩嘿嘿笑了两声，然后问：“你觉得乔治·伍德怎么样？”
　　“除了防守，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我也觉得是这样，慢慢来吧……”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盯着球场上的比赛入神。
　　……
　　罗伊·基恩在诺丁汉森林训练基地进行训练的消息很快就让媒体知道了，再通过媒体让全英格兰都知道了。不少人推测这是基恩要和诺丁汉森林签约的征兆。
　　毕竟诺丁汉森林是基恩职业生涯的第一站，在和老东家曼联解约之后，回到诺丁汉森林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不过很快森林俱乐部出面澄清：“基恩并没有和球队签定任何转会协议，他只是借用了维尔福德进行单独训练。这是托尼·唐恩教练同意的。”
　　接着，很快从基恩的经纪人那儿传出了消息，国内外多家俱乐部对罗伊·基恩感兴趣，希望获得这位目前自由身的中场球员。
　　“……我们已经拒绝了埃弗顿和博尔顿等英超俱乐部的邀请，罗伊·基恩对这些球队的邀请表示感谢，但是他并不想在球场上成为曼联的敌人，所以他拒绝一切来自英格兰超级联赛球队的邀请。”
　　迈克尔·肯尼迪代表基恩发表了这份声明。
　　联系新球队的事情都交给了经纪人，基恩依然每天来到维尔福德训练基地参加训练，偶尔会和森林队的球员们踢踢分组对抗赛，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独自一人进行着曼联式的训练。
　　除了这个，他看起来和森林队的一员似乎没什么区别，他们使用同一个更衣室，在同一个餐厅里面就餐，唐恩布置球队战术的时候也毫不避讳这个“外人”，有人找他聊天他也不会板起脸来拒绝，所有人都能体会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天生领袖”气质。不过大家发现，除了唐恩之外，基恩很少会主动找人聊天，他还是在刻意的保持自己和这支球队的距离，就算是被曼联扫地出门，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曼联人，或许他认为主动找森林队的球员攀谈是对曼联的一种背叛吧。因为森林队毕竟也是曼联的直接竞争对手。
　　尽管森林队曾经是他登陆英格兰顶级联赛的第一站，可是十二年的红魔生涯已经深深烙进了他的心底，再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取代那个位置，就算是爱尔兰国家队也不行。
　　就在基恩在诺丁汉森林的训练基地接受个人训练的事情被媒体披露出来之后，唐恩曾经接到过来自曼彻斯特的电话，打电话的人他很熟悉——阿列克斯·弗格森。
　　在电话里面弗格森询问了关于基恩独自训练的事情，显然他放心不下这个离开俱乐部现在“无家可归”的爱尔兰人。
　　然后，弗格森对唐恩的大方慷慨表示了感谢。
　　唐恩很想问弗格森，基恩和曼联，基恩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导致这位红魔队长突然同俱乐部提前接触合同。不过到后来他还是忍住没问。他知道弗格森肯定有难言之隐，在基恩离队这件事情上，说不清楚谁对谁错。
　　曾经有人说弗格森对日渐衰老的基恩已经不再器重了，四处寻找后腰就是明证。还有人说弗格森更喜欢利物浦的中场球员杰拉德而不是基恩，不过现在唐恩知道他们都是在放屁。
　　……
　　十二月二十日，罗伊·基恩离开了维尔福德训练基地，在经纪人迈克尔·肯尼迪的陪伴下，坐上了飞往西班牙马德里的航班。他们要去同皇家马德里俱乐部进行一次谈判，在昔日队友大卫·贝克汉姆的力荐下，皇家马德里俱乐部向罗伊·基恩发出了邀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男人基恩（上）
　　当罗伊·基恩再次出现在诺丁汉森林队的维尔福德训练基地上独自训练时，报纸上正在报道他爽约皇家马德里的事情。
　　据称连体检都通过了，正在双方准备签合同的时候，罗伊·基恩突然选择拒绝了这笔转会，然后离开了马德里。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离开，有人猜测是因为合同期限，有人猜测因为皇马更衣室内派系林立让罗伊·基恩感到厌倦，也有人认为是家庭的原因。
　　尽管或许是除了经纪人外，现在距离基恩最近的人，唐恩也并没有去问他缘由，这是比较私人的事情，他不便打听，又不是无孔不入的狗仔队。
　　球员们对于基恩的回来也感到很惊讶，不过所有人都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好奇，没有一个人去主动问起爽约皇马背后的故事。
　　迈克尔·肯尼迪已经多日不见了，从马德里回来，他愈加忙碌起来。整日都在空中飞行，四处为基恩寻找合适的球队。这样一个经纪人，也难怪能够陪伴基恩从无名小卒成为世界级巨星。他的表现让唐恩多少改变了一些对于经纪人一直以来的偏见。
　　在这段时间内，唐恩也没有闲着只是关注基恩，他的球队在联赛中打了三轮比赛，十一日，客场挑战曼联，双方1：1握手言和。赛后在两位教练一起喝酒的时候，弗格森专门当面感谢了唐恩一次，感谢他能够在这个时候无偿提供训练基地给基恩一个人使用。
　　十四日，森林队去客场踢了一场联赛第三轮的补赛，他们的对手是西汉姆联队，这场比赛的结果是唐恩的球队3：1战胜了“锤帮”。
　　十七日，诺丁汉森林主场4：0大胜查尔顿。十七轮比赛过去了，他们积三十九分排在联赛第二，距离联赛第一的切尔西还有四分差距。
　　而赛季前半段的大黑马维冈竞技似乎褪去了黑马的外衣，在圣诞节前接连遭遇强队，一输再输，排名从联赛第三一路下滑到了第六。曼联队和利物浦倒是追赶了上来，一个三十七分，一个三十一分，分列三四位。阿森纳情况不太好，他们少赛一场只积二十六分，排名第八。
　　除了对阵曼联那场比赛，其他两场比赛唐恩在比赛前几天布置具体战术的时候，基恩都在场。他刻意回避了同曼联的赛前战术训练。那一天，他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去市中心购物。
　　平局对于在森林队维尔福德基地训练的罗伊·基恩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从马德里回来两天后，一天的训练结束了，唐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这个时候门被人敲响。
　　“请进。”
　　看到推门而入的基恩时，唐恩却并不吃惊。
　　“我来向你告别了。”
　　“回家过圣诞吗？”
　　“嗯，可以这么说。不过圣诞节之后我也不会来了。”
　　唐恩有些惊奇，他抬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爱尔兰人。
　　“凯尔特人对我很感兴趣，他们向我发出了邀请。”
　　“苏超的那支球队？”
　　基恩点点头：“那是我从小就喜欢的球队，我希望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时光在那儿度过。”
　　听见基恩这么说，唐恩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心里还保持了一丝通过这些天相处会让基恩喜欢上这里，从而决定留下来的幻想吧。在听到基恩说要去凯尔特人踢球的时候，他有些许失望。
　　“这样啊，那祝你好运，罗伊。”
　　基恩咳嗽了一声，“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用，不过走之前还是想对你说——本来我已经打算主动找你谈谈和森林队合同的事情了，如果没有凯尔特人介入的话。”
　　唐恩看着基恩。
　　“我承认在这十几天的相处中，我渐渐喜欢上了这支球队。我给你说过吗，其实我对森林队没什么太多的感情，诺丁汉森林对我来说比较特殊只是因为克劳夫教练而已。”
　　“我来这里的时候，克劳夫的球队已经陷入了低谷，我能感觉到结局是什么样子。更衣室里面充满了绝望和牢骚，大家都想离开这家俱乐部，另谋出路。我也一样，我认为在森林队的出色表现可以为我吸引到更多大俱乐部的眼光，事实证明了我的正确性。后来我去了曼联。”
　　“克劳夫离开森林队之后，诺丁汉森林对我来说，和英格兰数百支其他职业球队没什么区别。嗯……不过现在我改变了看法，我喜欢现在这支诺丁汉森林，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完全不同……”
　　基恩摇摇头。
　　“我在诺丁汉听到过许多关于你的评论，真遗憾我没有听到什么坏话。”爱尔兰人嘿嘿笑道，“然后我和迈克尔很认真地讨论过，如果我在你手下踢球，会怎么样。得出的结论很不错，我差一点选择了你。可惜，最后凯尔特人加入了。我从小喜欢支持的球队希望我去为她效力，我无法拒绝这个邀请，这和什么狗屁金钱荣誉都没关系，只是因为我喜欢她。我希望在我职业生涯的末期，能够穿上那件球衣，只有那样我才感觉我的球员生涯是完整的，是没有遗憾的。”
　　听到这里，唐恩叹口气：“我理解。我能说什么呢，我还是只能说：‘祝你好运，罗伊’。”
　　基恩看到唐恩的样子，笑了笑：“嗯，谢谢你，唐恩先生。之前我说过我退役之后想要做教练，因为受到了两位教练的影响。现在我要改一下，我受到了三位教练的影响，不过我不会把第三个人的名字说出来，我还不想让他太得意。”
　　唐恩走上来，伸出手：“希望有朝一日，我们比赛场边见。你要小心了，我不会留情的。”
　　基恩也伸出手：“我对待敌人也从不心软。”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
　　迈克尔·肯尼迪，罗伊·基恩的经纪人，在停车场等到了基恩从那幢小楼内走出来。
　　“我们明天飞去格拉斯哥和他们谈……”
　　基恩否决了这个计划：“告诉他们，再等一天。”
　　肯尼迪有些奇怪：“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吗？”
　　基恩回头看看暮色中的训练场：“我忘了一件事情，只有明天再来一次了。”然后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走吧，迈克尔。”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男人基恩（中）
　　回家的唐恩只能把满腔的失望都发泄出来给唐听了，反正唐这样做他的听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他一边吃饭，一边听唐恩发牢骚。
　　“……该死的凯尔特人！该死！如果不是他们，罗伊·基恩现在就是我的人了！我们中场会有一个令所有对手胆战心惊的球员，悍将，统帅！他可以帮助我拿到一切冠军，他还能再踢三年高水平的足球，而不是现在就跑去寒冷的格拉斯哥养老！而且那也不是什么养老的好地方，比卡塔尔差多了……”最后唐恩嘟囔了一句。
　　唐吃完饭，将盘碟收拾好，看了眼还有些激动的唐恩：“那样的话，媒体会说诺丁汉森林是新的养老院。”
　　“我他妈才不在乎媒体怎么说。”唐恩狠狠咬了一口牛肉。
　　“而且我们中场有伍德。”
　　“你说乔治？他还年轻，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罗伊·基恩是一个不错的老师，可是时间太短，我不知道他究竟学到了些什么，还是说什么都没学到。”
　　“不清楚的话，比赛的时候就知道了。”
　　唐恩叹了口气：“唐，我原本计划的很好——阿尔贝蒂尼教会乔治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中场和职业球员，现在看来成果不错，乔治比刚刚进入一线队那会儿好太多了。然后基恩，嗯，他们两个人脾气性格很相似，我想让乔治成为那样的一个球员，具有统领一支球队的能力，曼联为什么成功？因为他们有罗伊·基恩。我想这一点你比我还要清楚。”
　　唐点点头。在97—98赛季，温格的阿森纳成为了双冠王，那一个赛季罗伊·基恩因为膝伤只代表曼联踢了九场比赛，赛季后，弗格森承认失去了基恩，曼联根本无力和阿森纳对抗。
　　罗伊·基恩在曼联的作用和地位，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队长那么简单了，很大程度上他代表了曼联的精神，他是曼联上下的支柱。旁人几乎无法将“罗伊·基恩”这个名字和其他球队联系起来，一提到基恩，就会想起曼联，一说到曼联队长，肯定不是贝克汉姆，也不是加里·内维尔，而只能是罗伊·基恩。他甚至还被不少曼联球迷认为是曼联历史上最伟大最成功的队长，地位已经超越了“国王”坎通纳以及历史上一干传奇队长。
　　在足坛中有一个词很形象的说明了这种人——旗帜。
　　保罗·马尔蒂尼是AC米兰的旗帜，劳尔·冈萨雷斯是皇家马德里的旗帜，德尔·皮耶罗是尤文图斯的旗帜，奥利弗·卡恩是拜仁慕尼黑的旗帜……而罗伊·基恩就是曼联的旗帜。
　　唐恩希望有朝一日，乔治·伍德也能成为诺丁汉森林的旗帜，所以他希望基恩能够在森林队给与伍德更多的帮助和教导，让他成为旗帜的路更近一些，弯路更少一些。
　　不过现在嘛……
　　“我的计划全泡汤咯……”唐恩靠在椅背上摊手道。
　　“我记得你还对我说过，足球是不能做计划的。”
　　“啊……”
　　……
　　不管唐恩多么不甘心让基恩走，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了。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是——通过这件事情，原本没什么交情的他和基恩成了朋友。或许在未来这会是一件好事吧。毕竟作为“外来者”，能够在足坛中多一个朋友，总要比多一个敌人好得多。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在另外半块球场上罗伊·基恩准时出现。唐恩过去给他打了一个招呼，就会来继续带队训练了。大家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再也不会出现第一天那样总盯着人家看的情况了。
　　不过现在恐怕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基恩最后一次在维尔福德的选练场上出现了。
　　昨天回家之后，唐恩关注了各大媒体，没有发现关于基恩要转会凯尔特尔人的消息。基恩不可能对他撒谎，所以只有一个可能：目前这个消息还没有被公开，他托尼·唐恩或许是除了双方当事人外，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从这一点来看，基恩是真的把唐恩当朋友了。
　　因为明天全队进入大名单的人要去客场，准备同阿斯顿维拉的比赛，所以今天只进行上午半天的训练，在训练结束之后乔治·伍德一如既往的给自己安排了加练。
　　教练组和全队球员都知道这已经成了伍德的习惯，半天训练对他来说可能太轻松了，只要是只训练半天，他都会在训练之后给自己加练四十分钟。
　　只是当训练场上的球员们陆陆续续回到更衣室，又从更衣室淋浴更衣完毕出来离开训练基地的时候，在选练场上的除了乔治·伍德外，还有罗伊·基恩。
　　这是这么十几天来，他第一次给自己加练。
　　伍德在加练自己的传球，基恩则在加练射门。
　　二十五分钟之后，基恩率先离开了训练场，带着浑身汗水回到更衣室，拖了衣服去隔壁的房间洗澡。他并没有站在喷头下面淋浴，而是躺进了水池泡澡。
　　十五分钟之后，基恩听到更衣室传来一阵开门声，他抬腕看了看表，距离训练结束正好四十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小子……
　　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之后，乔治·伍德光着身子走进了雾气蒸腾的浴室，拧开水龙头，伸手试了试水温，再将整个身体置于喷头之下，让热水从头浇到脚。
　　正在他闭起眼睛享受这训练之后的放松时刻时，一个声音却让他条件反射般的绷紧了身体。
　　“喂，小子。”
　　是罗伊·基恩的声音。
　　“你紧张什么？”
　　伍德放松了身体，继续站在喷头下，什么都不做，任由水花从头泻下。
　　“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了吧，我们还曾经交换过球衣的。”
　　“……基恩，罗伊·基恩。”伍德终于开口说话了。
　　基恩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看来你还没忘了我。还记得我们交换球衣的时候我对你说什么吗？‘我们还会经常交手的，别让我失望了，小子。’真可惜，经常交手不会有了……我明天去格拉斯哥，知道是哪儿吗？苏格兰的首府，我去那儿和一支球队签约。那时候我可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提前离开曼联……”基恩在水池中换了一个坐姿，将头枕在水池边，胳膊套起来放在岸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虽然不会经常交手了，可我还是会继续关注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关注你吗，小子？”
　　伍德挪动了一下，转过来看这水池中的那个身影：“嗯。”
　　“因为你和年轻的我有些相似的地方，嗯，只是有些……你的天赋可比我差远了。喂，听说前段时间皇家马德里对你很感兴趣，你为什么最后要拒绝？那可是一家比诺丁汉森林大的多的俱乐部，当你现在的这支球队还要为冠军杯资格拼命的时候，他们考虑的只是没有拿下冠军就是失败。如果你去了那里，你很快就会成为被全世界关注的球星，无数光环、荣耀、金钱都会主动找上你的，你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
　　“嘿，难道那些荣耀和金钱对你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我为什么要从森林队转会去曼联，我为什么要在和诺丁汉森林续约的时候固执己见一定要加上‘如果森林队降级，我可以离开球队’的条件？因为我知道诺丁汉森林只是一家小球队，她留不下我，我还有更高的目标，更远大的理想，我想要赢得很多东西……喂，你想过这些吗？你踢球究竟是为了什么，小子？”
　　你踢球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在短短半个月内，已经有两个人这么问过乔治·伍德了，前一个人就是他的主教练托尼·唐恩。
　　以前伍德想要踢球是因为职业球员薪水高，可以养活自己和妈妈，还能给妈妈治病。后来森林俱乐部出钱帮他们搬出了贫民区，为他妈妈做手术治病。他踢球的目标已经达到了，那么他还为了什么呢？
　　想了半天，伍德低头道：“我不知道……”
　　基恩没有要在这个问题上为难伍德的意思，而是转换了话题：“对了，听说你现在是球队的第二队长。戴上队长袖标的感觉怎么样？”
　　“很……很复杂。”
　　“你为此感到过骄傲自豪吗？”基恩问。
　　伍德点头。
　　“然后也感到过压力和担心吗？”
　　伍德继续点头。
　　然后基恩笑了：“这就对了，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石头心的怪物呢。小子，你觉得队长究竟是做什么的？”
　　伍德回忆了一下以前唐恩和阿尔贝蒂尼对他说的那些话：“帮助队友解决麻烦，带领球队取得胜利……”
　　“没了？”
　　“没了。”
　　“没这么简单，小子。我在诺丁汉森林队踢球的时候，碰到过一个非常非常好的队长，直到现在我都还要感谢他。斯图亚特·皮尔斯，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伍德点点头，森林队最出色的队长，他还是知道的。
　　“他给我这个毛头小子开了眼，他让我知道什么才是职业球员，什么才是优秀的职业球员，另外……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队长。所以后来当我二十六岁就戴上曼联队的队长袖标时，我显得游刃有余。”
　　“让我告诉你……队长，首先要是一个男人。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小子？”
　　伍德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基恩的问题，男人……从生理上来讲不就是有下面那个东西的吗？他低了一下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男人基恩（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基恩坏笑起来，“有那个的可不一定都是‘男人’，这世界上有着无数有两颗卵蛋的娘娘腔和懦夫，他们不是‘男人’。真正的‘男人’是什么？是永远对自己最高要求，勇敢、坚强、乐观、开朗、自信、并且懂得一点谦虚的人。他们可以感染自己身边的人，他们可以成为榜样，他们可以让无数下面还没长毛的小子立志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在我看来，皮尔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很完美，我找不出任何毛病，像我这样骄傲的人都会心甘情愿服他，听他的话，想要努力成为他那样的人。”
　　基恩的话在浴室中回响。
　　“所以队长必须首先自己是男人，如果不是，也要努力让自己成为男人，让自己成为所有人的榜样。如果仅仅是帮助他们解决麻烦是不够的，在球场上和对手打架谁都会。”基恩攥起拳头，“可并不是拳头硬的人就能成为队长。你以为我是靠敢和别人打架才成了曼联队长的吗？榜样和靠山可不是一个意思，后者只会让你的手下依赖你，懦夫还是懦夫，一点变化都没有。而前者才能让他们都想成为你，会想让那些懦夫们，那些娘娘腔们想要努力成为男人。只有你一个人是男人也没有用，一头老虎带领的一群绵羊无论如何战胜不了一头老虎带领的一群老虎。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伍德点头。
　　“你很幸运，小子。比那个时候的我幸运一些。因为现在的你没有必要通过转会去大俱乐部那里来获得什么荣耀金钱，你有一个非常棒的教练，还有一群很不错的队友。阿尔贝蒂尼那个意大利人是一个非常好的队长，但是他总有一天会老，会退役，会离开你和球队。那个时候需要你成为队长，你要带领你的球员们。到时候数十双眼睛都会看着你……不，成千上万双眼睛都会看着你，因为你是诺丁汉森林的队长，你代表着这支球队，你肩负着他们所有人的期望和责任，你要成为他们的榜样，你才有办法带领他们取得胜利。压力？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的人不是男人，也不配做队长。对于懦夫来说，队长袖标会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对于真正的男人来说，那只是他们应该做的分内之事。”
　　或许是浴室独特的环境所致，基恩的每一句话声音都被放大了数倍，不仅仅激荡着伍德的耳膜，还冲击着他的内心。
　　“你踢球没有目标？你觉得很迷茫？你担心自己做不好队长？你厌倦当队长之后所要面对的一切？你觉得只要自己平时埋头苦练到比赛的时候铲铲人就能做好队长了？小子……”基恩哼了一声，“你还不是一个男人，你两腿之间的那玩意儿，只是装饰品。”
　　伴随着哗啦的水声，基恩从水池中站起来。仿佛在告诉伍德，他两腿之间的“那玩意儿”不是装饰品一样。
　　“先别去想什么队长什么踢球目的了，先让自己努力成为一个男人吧。”他跨出水池，从伍德身边经过，走向了门口。
　　“哦，对了。听说你脾气不太好，你想过改变自己这种糟糕的冲动脾气吗？”
　　伍德愣了一会儿，然后摇头。
　　基恩笑了：“那就好，别改。改了你就不是你了，不过总因为冲动脾气吃牌的话，你的主教练也会很头疼的，我给你一个忠告，要听吗？”
　　伍德点点头。
　　“我以前也是一个脾气暴燥冲动易怒的人——我现在也是。不过以前我会在打人之后反省自己的错误，而现在我会在动手之前先思考一下。”
　　基恩穿好衣服离开了更衣室，乔治·伍德还依然站在喷头下，任由水流从头浇下。
　　……
　　迈克尔·肯尼迪依然在停车场等待基恩。
　　“我们现在可以去格拉斯哥了吗？”
　　“当然，这里我已经没事了。”
　　……
　　第二天，各家媒体都刊登了这么一则消息：
　　前曼联队长，爱尔兰中场球员罗伊·基恩与苏超劲旅凯尔特人队签订了为期十八个月的合同，对于三十四岁的基恩来说，这将成为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份球员合同。为了能够在这家儿时自己最喜欢的俱乐部中结束职业生涯，基恩甚至降低了对薪水的要求，周薪从在曼联的九万英镑降低到了四万五千英镑。
　　同时，基恩拒绝了包括诺丁汉森林、埃弗顿、博尔顿等英超球队，以及皇家马德里、拜仁慕尼黑、尤文图斯在内的多家欧洲豪门俱乐部的邀请。
　　同一天，英格兰媒体上出现了罗伊·基恩的公开感谢信，信中对他离开曼联作出了隐晦的解释——他和助理教练奎洛兹的矛盾，当然，主要还是感谢辞。基恩感谢了从他职业生涯起步阶段发现他的诺丁汉森林老球探努埃尔·马克凯布，感谢了原诺丁汉森林主教练布莱恩·克劳夫，感谢了他职业生涯中遇到了的第一位出色队长斯图亚特·皮尔斯，感谢了曾经共同战斗但是现在已经退役的曼联队友，感谢了现在还在曼联的队友，感谢了已经离开了曼联但是还在踢球的队友们，感谢了帮助曼联队拿下99年冠军杯的谢林汉姆和索尔斯克亚，感谢了让全世界喜欢上曼联的大卫·贝克汉姆，感谢在他和曼联结束合同之后还向他发出热情邀请并且开出天价合同的那些俱乐部主教练们，感谢提供训练基地让他保持状态和体能的诺丁汉森林俱乐部，感谢他的经纪人迈克尔·肯尼迪，感谢他的父母妻儿……最后他感谢了在他职业生涯中对他影响最深，帮助最大的主教练阿列克斯·弗格森爵士。
　　“没有你，就没有罗伊。”
　　整篇感谢信中，都没有提到托尼·唐恩的名字。
　　唐恩想到了基恩说的话：
　　——不过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我可不想让他太得意。
　　“这个无情的混蛋……”看着报纸上手持凯尔特人球衣合影的男人，唐恩摇头笑道。“祝你好运，罗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圣诞老人（上）
　　基恩走了，最终也没有选择加盟诺丁汉森林，他就这样和托尼·唐恩擦肩而过。唐恩想估计以后他们都没有在一起合作的机会了，在这里失去了合作的机会之后，就几乎不可能再一起合作了。因为他知道罗伊·基恩不会愿意当谁的助理教练，而他自己也同样不愿做谁的助手。
　　所以，就算基恩在十八个月之后退役，选择当一名教练，唐恩也无法向这个骄傲的爱尔兰人发出邀请，让他来担任自己的助理教练。
　　不过，不能当合作伙伴，那么成为对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如果强人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这比赛踢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唐恩可不想过早失去了“游戏的兴趣”。
　　……
　　又是一年圣诞节快到了。对于西方国家来说，圣诞节就相当于中国的春节。
　　唐恩已经在英国度过了两个圣诞节了，因为有索菲娅在，他并没有感觉到“异乡客”的那种孤单。
　　今年圣诞节，没有意外，他和唐还是要和索菲娅一家过。
　　不过遗憾的是，今年圣诞仙妮娅不能来诺丁汉陪她了，去年圣诞她说的“以后年年都要在一起这样过”的话还没有实现，她就自己先违约了。
　　不过这个违约从她个人事业上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经过一年在英格兰的打拼，仙妮娅在模特界中渐渐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如今的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随便便在大街上闲逛，每天上学放学，无人认识的普通小女孩了。
　　“……真对不起，托尼叔叔……”仙妮娅在电话里面向唐恩道歉，却更像是小孩子的抱怨。
　　“为什么要道歉？我觉得这是好事情，对你来说。”唐恩手拿着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真不会想到封面上那个靓丽性感的女郎会是十五岁的朱蒂·仙妮娅·乔丹娜。
　　封面女郎旁边写着她的名字，下面是一个标题：T型台上的未来。
　　那是这期杂志的一个专题企划，专门介绍最近世界模特界中最受人瞩目的一些新星。
　　就像足球杂志也会介绍最受人瞩目的世界足坛超新星一样。
　　仙妮娅出众的身体条件，以及从小接受专业训练锻炼出来的气质，让她榜上有名，名列最被看好的模特前十位。
　　虽然仙妮娅总是抱怨自己并不喜欢模特，但不可否认她有着做超级名模的天赋。唐恩曾经想过，仙妮娅不喜欢做模特，或许是因为她小时候总在接受有关模特的严苛训练，导致她对这一行产生了抵触情绪，实际上模特是最适合她的。
　　“可我想要和你们在一起过圣诞。”仙妮娅在电话那头嘟着嘴说。
　　“这也是你的工作了啊，仙妮娅。”唐恩咳嗽了一声，“就像执教球队是我的工作一样，去年圣诞节你不是见我总在外面带队训练打比赛吗？你不是不喜欢我把你当小孩子看吗，能够在假期还忙于工作，说明你是大人了呀，仙妮娅。”
　　仙妮娅沉默了一会儿，说：“可现在我希望你把我当小孩子看！”
　　唐恩翻了个白眼。
　　没等他想出什么新的安慰之词，仙妮娅先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你一定很为难吧，托尼叔叔？你是不是在心里恶狠狠地说：‘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难缠！’”
　　唐恩用力咳嗽了一声：“不许这么想，乔丹娜！”他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仙妮娅马上老实了：“开玩笑的啦！虽然不能一起过圣诞了，但我还是要圣诞礼物！一个新的龙猫公仔，和以前的那个不一样的，不能重复！”
　　唐恩点头答应：“没问题，没问题。你要多少个都行……”
　　“不，只要一个！以后每年如果我没有和你一起过圣诞，你都要给我买一个和以前不同的龙猫公仔！”
　　唐恩嘴角勾了起来，这丫头已经有要成为世界名模的觉悟了吗？否则为什么会这么说？以后一起过圣诞的日子，或许真的不会太多了……
　　虽然这么想，但他嘴上依然说：“不会的，明年我们就一起过了呢？”
　　谁叫他是英超球队的主教练呢？全世界少有的在圣诞节期间赛程最密集的联赛。英超委员会希望联赛能够给那些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在圣诞节带来欢乐，一家人去球场看球或者在家里看电视直播成为他们在圣诞节期间最重要的一项活动。可是……谁来给忙碌了半个赛季并且还要继续忙碌下去的球员和教练员们放放假呢？
　　当球员，当教练员，固然可以拿到比普通人高的薪水，可是所承受的压力也绝非普通人所能想象的。就拿教练员来说，这可能是世界上心脏病发作程度最高的职业之一了。长期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得到的休息时间却少得可怜。不少教练都喜欢喝酒，为什么？因为那是他们唯一可以缓解压力忘掉烦恼的方式。
　　前利物浦主教练霍利尔曾经因为压力过大导致心脏病发，唐恩可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躺在手术台上接受心脏病手术，赚再多钱都没命花，有什么用？
　　仙妮娅或许在心里并不同意唐恩的说法，不过她嘴上接受了这个安慰：“对，也许明年就又能在一起了。提前说一声‘圣诞快乐，托尼叔叔’，化妆师叫我了。”
　　“圣诞快乐，仙妮娅。”
　　挂了电话，唐恩看着封面上那个光彩照人的仙妮娅。模特们这种光鲜的背后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读者们看客们谁在意呢。
　　他撇撇嘴，将杂志放在了一边。起身披上大衣走下楼来。
　　“干什么去？”唐看到唐恩穿戴整齐的走下来，随口问了一句。
　　“出门买点东西。”
　　“给仙妮娅买礼物？”
　　唐恩点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仙妮娅在圣诞节要去米兰参加一个时尚品牌的晚会，当然她不是被邀请去作客的贵宾，而是作为品牌的代言模特去走秀，去展示新品。她不是唯一一个圣诞节还要在忙于工作的模特，还有很多和她一样的年轻女孩子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下穿梭于各个T型台上。她们中有人怀揣着成为世界超级名模的梦想，在努力奋斗，有人则只是为了生存而打拼，不想让前者轻易取代自己罢了，“模特”对后者来说只是一项工作。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圣诞老人（下）
　　虽然少了一个人，但是在索菲娅家中的圣诞晚餐依然很有节日气氛，在索菲娅的精心安排下，大家在这个晚上过的非常快乐。
　　在米兰的仙妮娅也收到了唐恩用联邦快递寄给他的大号龙猫公仔——足有一个人那么高的公仔。仙妮娅当着其他模特儿们的面拆开了之后，博得了一片羡慕的惊呼。这大大满足了小女孩的虚荣心，虽然圣诞节期间她还在后台吃着快餐，但是能够拥有这么一份圣诞礼物，已经足够让她成了众多女孩中最幸福的人了。
　　只是，在回答同伴们关于这个礼物是谁送的问题上，她有些小困扰……
　　父母亲戚？
　　肯定不是。
　　朋友？
　　似乎又和他们的实际关系疏远了一些。
　　到最后，她只能这么说：“是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送的。”
　　究竟有多好呢？
　　就是很好很好很好很好了……
　　……
　　提前吃过了圣诞节晚餐，十二月二十六日圣诞节，唐恩率领球队去客场挑战阿斯顿维拉，开始他们六天三赛两客一主的圣诞节魔鬼赛程。
　　这一天，在意大利米兰，同屋的女孩子结伴出去游玩时装之都，用大肆购物来度过这个节日。仙妮娅却婉拒了同伴们的邀请，选择独自留在酒店客房中，打开电视机，搜索一个能看到英超比赛的电视频道。
　　当她终于找到一个转播诺丁汉森林客场对阵阿斯顿维拉比赛的频道时，下半场比赛已经开始。
　　电视转播正好给了森林队主教练一个特写镜头，仙妮娅那个焦急躁动不安的心在看到唐恩之后，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阿斯顿维拉刚刚扳平了比分，电视转播想要看看唐恩现在是什么表情。可仙妮娅不在乎比分，只要能够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人，她就心满意足了。
　　电视屏幕中的唐恩紧紧盯着场上，并不知道摄像机已经锁定了他，也不知道远在意大利米兰还有一双眼睛也在看着他。
　　坐在他旁边的大卫·克里斯拉克在对他说着什么，唐恩听着，偶尔点点头。然后他站起身，走向场边。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走到场边双手环胸站在那儿，他的球员们却仿佛得到了某种鼓励，场面上客队诺丁汉森林突然开始发力。仙妮娅看的出神，虽然她很喜欢托尼叔叔和她开玩笑，一脸笑容的样子，但是她也喜欢认真起来的托尼叔叔。不同的样子有不同的魅力。
　　当电视画面转换成双方球员在场上的争夺时，仙妮娅就撇嘴翻白眼。她对比赛本身根本不感兴趣。
　　比赛转播的解说声音不是意大利语，也不是英语，像是北欧那边的语言，或许是丹麦语或者是挪威语。不过仙妮娅并不在乎，因为她本来就只是为了看一个人而已，听不懂解说也无所谓。
　　……
　　维拉公园球场里面人声鼎沸，主队球迷正在卖力的给阿斯顿维拉加油，希望他们能够在圣诞节这个晚上给支持者们献上一份胜利作为圣诞礼物。
　　可是诺丁汉森林并不会甘愿将三分拱手相让。双方现在僵持着。
　　唐恩当然不会认为客场和阿斯顿维拉打平是“可以接受的结果”。阿斯顿维拉的主教练在赛前说他希望主场战胜联赛第二的球队会给因为球队目前糟糕战绩而感到痛苦的维拉球迷们一些安慰和信心。
　　有必胜的信念是好事，不过也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托尼·唐恩不是维拉球迷的圣诞老人，他也有必须取胜的理由。
　　比赛还剩十五分钟进入伤停补时，唐恩用阿尔特他换下了体力不支的阿尔贝蒂尼，加强了中场进攻组织。
　　唐恩注意到一个细节。
　　在阿尔贝蒂尼看到自己要被换下场的时候，他一边扭头寻找乔治·伍德，一边从胳膊上拉队长袖标。以往这个时候一定是意大利人主动跑过去给伍德戴上，而这一次则是乔治·伍德自己跑了过来，从意大利人手中接过队长袖标，套到自己左臂上，接着他挥了挥戴着队长袖标的左手，让队友们压上去，由他镇守后方。
　　自从基恩走了之后，乔治·伍德似乎越来越主动了，很多时候他都会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唐恩知道罗伊在走之前找伍德谈过话，不过他并不知道具体谈话内容，他没有问基恩，也没有问伍德。他认为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他很高兴看到伍德正在积极的做出一些改变，这就足够了。
　　阿斯顿维拉确实想赢得这场比赛，到最后十分钟他们还没有放弃进攻，虽然森林队大举压上，他们也尽一切可能抓住机会打反击。比赛到了最后十分钟突然更加激烈起来。
　　乔治·伍德在防守型中场这个位置上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放心，基恩在森林队训练的时间虽短，乔治·伍德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
　　阿斯顿维拉断下阿什利·杨的带球之后打反击，却没想到刚过中圈就让主动扑上来的乔治·伍德铲掉了，铲的很凶狠，但是并不犯规。维拉公园球场一片嘘声，也阻止不了诺丁汉森林的进攻了。
　　非常简单的传递，伍德传给阿尔特塔，阿尔特塔再传给阿内尔卡，最后法国前锋利用一次速度上的突然转换给自己晃开了射门的空间，毫不迟疑起脚就打，足球贴着门柱滚进了阿斯顿维拉的大门！
　　嘘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诺丁汉森林球迷们的欢呼和“圣诞快乐”的歌声。
　　在“祝你圣诞快乐”的歌声中，进球的阿内尔卡一路跑到替补席，然后从队友手中接过了红色的圣诞老人帽，就在电视观众都以为他会给自己戴上的时候，他却突然一个转身，将帽子套在了正和克里斯拉克庆祝进球的托尼·唐恩头上！
　　接着不等唐恩反应过来，克里斯拉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假胡子，粘在了唐恩下巴上。
　　“啊……你们算计好的！”
　　戴着红帽子，下巴上挂着白胡子的唐恩仿佛圣诞老人一样出现在了电视机镜头前。
　　“圣诞快乐，头儿！”
　　“这个圣诞礼物怎么样，托尼？”
　　众人围着唐恩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群混蛋……”唐恩想板起脸来吓唬他们，可是看着那一张张笑脸，他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在电视机前，看着滑稽的托尼叔叔，仙妮娅笑的趴在了床上了，抱着龙猫功在打滚。
　　……
　　“这是球员们给托尼·唐恩的惊喜，看样子很成功！他被吓到了！”解说员约翰·莫特森开心的笑道。
　　“可怜的阿斯顿维拉，他们的圣诞节注定要和失败联系在一起了。托尼·唐恩是一个很棒的圣诞老人，不过他只为诺丁汉森林的支持者服务！”
　　“圣诞快乐！唐恩教练！”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球员”（上）
　　十二月二十六日，诺丁汉森林客场2：1战胜了阿斯顿维拉。
　　十二月二十九日，森林队回到主场，他们的对手是“黑猫”桑德兰。当初还在英甲联赛中交手的两支球队，如今都到了英超。不同的是两支球队的境遇，诺丁汉森林现在积四十二分高居积分榜第二，而桑德兰则十八轮联赛之后，一胜三平十四负仅积六分，倒数第一。
　　面对这样弱的对手，又是主场，唐恩再次进行了大规模的轮换。除了门将范德萨和乔治·伍德，前锋阿内尔卡之外，其他人全都换了。
　　在城市球场两万七千名森林队球迷的助威声中，诺丁汉森林轻松获胜。3：1。
　　切尔西赢球，森林队赢球，曼联队也赢球。三支球队紧紧咬在一起。切尔西和森林队的差距是四分，森林队和曼联队的差距则是两分。至于联赛第四的利物浦，差距过大，暂时还没有威胁三支球队的可能。
　　“……本赛季我们已经不能说诺丁汉森林是出色的搅局者了。看看他们的阵容和目前排名，我们应该改叫他们为‘联赛冠军的有力争夺者’。”《今日赛事》节目中，莱因克尔表达了对唐恩球队前景的看好。
　　“我要按照惯例唱反调，加里。”马克·劳伦森一脸严肃的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中。
　　莱因克尔看着他光滑的下巴和嘴唇上方，咂咂嘴：“这次你要赌自己的头发了吗，马克？”
　　旁边的阿兰·汉森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这次不打赌。”劳伦森习惯性的摸摸嘴唇，尽管那上面什么都没用。“现在唐恩的球队表现很出色，我承认这一点。但是我认为对于他来说真正的考验还没有来。”
　　“这么密集的赛程都没有让诺丁汉森林停止赢球的脚步，你所谓的‘真正的考验’又是指什么？”莱因克尔问。
　　“二月二十二日。”
　　莱因克尔挑挑眉毛：“你是说冠军联赛重新开战之后？”
　　劳伦森点了一下头：“如果接下来唐恩的球队能够在足总杯第三轮中过关，那么到时候他们会面临三线作战，我认为对于唐恩来说，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莱因克尔沉默了一会儿，在他没说话的这段时间内，旁边的阿兰·汉森出来表示不同意马克·劳伦森的意见。他举出的例子是上个赛季联盟杯和联赛双线作战的森林队表现也没有掉队。
　　“阿兰，你要明白冠军杯和联盟杯不是一个等级的比赛，争夺联赛冠军和取得冠军杯资格也不是同一种难度。”劳伦森的话这次听上去真像那么回事，或者说真的很有道理。
　　“诺丁汉森林现在只有三个前锋，虽然阿内尔卡重回英超之后表现稳定，值得信赖，但是这是他们最大的隐患。如果一旦三个前锋中有一个人再受伤，靠两个前锋想要三线作战，几乎不可能。”
　　“可是伊斯特伍德已经快要伤愈出院了……”
　　“伤愈出院和代表球队上场比赛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呢。何况段时间内连续两次手术的吉卜赛人，还能否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我可一点都不看好。”劳伦森耸耸肩，铁了心要站在诺丁汉森林球迷的对立面上。
　　莱因克尔知道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他和阿兰·汉森就将无法反驳劳伦森了，因为劳伦森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他笑道：“好了，让我们关注一下切尔西好了，否则该有观众投诉我们成了森林队的俱乐部电视台。”
　　三个人哈哈一笑，就这样把森林队的问题揭过去了。
　　……
　　仿佛是为了向发表那番看法的马克·劳伦森示威，十二月三十一日，联赛进入下半程之后，森林队在客场拿下了本赛季的“黑马”维冈竞技。一月二日，森林队客场3：1战胜了查尔顿。
　　自从十二月十一日，联赛第十六轮1：1和曼联队打平之后，托尼·唐恩的球队在赛程最密集的时候豪取五连胜。
　　强大的切尔西也还在一直赢下去，二十一轮联赛之后，穆里尼奥的卢布军团还在高速前进。他们十八胜一平两负，五十五分高居榜首。
　　第二名的诺丁汉森林十六胜三平两负，五十一分紧随其后。
　　曼联队在第二十一轮联赛中碰到了他们的死敌阿森纳，客场作战的曼联队和温格的球队打成了0：0平。现在他们以四十七分排在第三，和诺丁汉森林的差距已经拉大到了四分。
　　不过并没有人敢小瞧曼联，弗格森的球队在海布里拿到了一分，却堪比三分。没有输球就还有希望，这或许是曼联球迷们一致的想法了。
　　唐恩也不敢松懈，他知道在后面有一群狼在穷追不舍。别看现在他也是狼群中的一员，只要稍微松懈下来，就会被后面的追上扑倒撕成碎片。
　　在结束了令人绷紧神经和肌肉的密集圣诞节赛程之后，各俱乐部都得到了一个休息的机会。下一轮联赛要到一月十四日才开始，中间有两个星期的时间，除了一场足总杯赛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足总杯比赛，唐恩照例在这种赛事中使用轮换。他们的对手是英冠球队谢菲尔德星期三，诺丁汉森林主场轻松取胜，晋级下一轮。
　　马克·劳伦森的预言似乎开始启动了。
　　拿下连续胜利的森林队，在三条战线上狂飙突进，在享受着胜利的快感同时，翻车的危险却也陪伴在他们左右。
　　可不管未来潜伏着多少危机，眼前的胜利对于森林队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好消息，有谁会不喜欢胜利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球员”（下）
　　俗话说“好事成双”，对于唐恩来说，喜事可不仅仅是连续胜利，还有一件比胜利更让他开心的事情。
　　就在球队刚刚在足总杯中淘汰了谢菲尔德星期三队，晋级足总杯第四轮之后两天，因伤离队长达九个月的前锋弗雷迪·伊斯特伍德重新出现在了维尔福德训练基地。
　　当球员们还在训练场上进行训练，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时候，唐恩已经在办公室立面见到了从医院出来的伊斯特伍德。
　　吉卜赛人剪掉了因为住院而留长的头发，恢复成了以前的板寸头，下巴上的胡子也被刮掉，同唐恩在医院中见到的那个伊斯特伍德已经完全是两个模样了。
　　“欢迎回来，弗雷迪！”唐恩上前给了伊斯特伍德一个有力的拥抱。
　　伊斯特伍德将下巴垫在唐恩的肩膀上咬着牙，口齿不清地说：“我回来了，头儿。”
　　放开他，唐恩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着出院的吉卜赛人，伊斯特伍德只是站在他面前笑。
　　“怎么样啊？腿……”
　　“活动自如。”伊斯特伍德做了一下高抬腿。
　　唐恩连忙伸手阻止他继续做下去：“别、别……别再伤了，你刚好。”
　　伊斯特伍德听话的停下了踏步的腿，重新站了下来，重新看着唐恩笑。
　　“笑什么？”唐恩被他笑得也笑起来。
　　“没什么……嘿嘿。”说着吉卜赛人又笑了，“就是高兴，终于不用回医院病房。头儿，你不知道，现在我看到白色都快吐了！”
　　唐恩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仰起了头，笑得转过了身，笑得抹了把眼角。
　　从外面走来的助理教练大卫·克里斯拉克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唐恩的大笑声，他还觉得奇怪，人没到声音先到了：“托尼？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托尼……啊！”
　　接着，伊斯特伍德回身看到了站在门口张着大嘴的助理教练。
　　“弗雷迪！”
　　“教练。”
　　唐恩不笑了，他转过身看着两个人，先指着伊斯特伍德解释说，“已经痊愈出院了。”然后问克里斯拉克，“找我什么事，大卫？”
　　“嗯，球队开始训练了，见你不在，就过来看看……原来是因为他啊。”克里斯拉克看着伊斯特伍德说。
　　唐恩点点头：“我故意不告诉你们的，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克里斯拉克走过来，探头看了眼窗户外面的训练场，然后笑道：“你成功了，托尼，他们都不知道呢。”
　　伊斯特伍德也凑过来。那块绿色的训练场对他来说甚至有些陌生了，九个月躺在病床上的时光对于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来说真是太漫长了。
　　看见吉卜赛人眼中放射出来的光芒，唐恩拍拍手：“你找我去训练场吗，大卫？”
　　克里斯拉克点点头：“对。”
　　“那么我们就走吧，弗雷迪，来！”
　　唐恩站在门口向窗前的伊斯特伍德招招手，吉卜赛人回头又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明媚的训练场，跟了上来。
　　……
　　“难得的好天气啊……”
　　主教练和助理教练现在都不在，训练中的球员们也可以抽空偷一下懒。如果两个教练都在场边，那么给他们多少个胆子都只能在头儿喊休息的时候才休息。
　　里贝里抬头看了眼蓝天白云。在英国，在冬季，这样的天气真是太难得了。
　　“因为我们连续获胜，所以是上帝的特殊奖励吗？”
　　“上帝是森林队球迷吗？”
　　“鬼才知道。”
　　一群人抽空凑在一起聊天。
　　乔治·伍德没有参与，他正在听阿尔贝蒂尼的教诲。意大利人在告诉他如何在场上把对手的机会瞬间变成我们的机会，中场的防守至关重要。但是具体怎么做，这里面还有很多道道……
　　一声哨音响了起来，来自助理教练大卫·克里斯拉克嘴中。
　　聊天的人吓了一跳，阿尔贝蒂尼和乔治·伍德则停止了交流，扭头看着场边。
　　助理教练大卫·克里斯拉克嘴中叼着哨子，一脸严肃地看着那些没有偷懒的球员。而穿着黑色大衣的唐恩则戴着墨镜很随意的站在他旁边，正如以往任何一天那样。在他们身边，站着一个笑得比今天的阳光还要灿烂的弗雷迪·伊斯特伍德。
　　“我才不在这么点时间，你们就放松了？”首先响起的是托尼·唐恩冷冰冰的声音。“还是说你们平时刻苦训练都只是为了给我装样子？”
　　大家都老实下来。
　　“不过……”唐恩仰头看了眼天空，戴着墨镜的他可不怕阳光刺眼，“难得的好天气啊……”
　　里贝里身边的队友们听见唐恩这句话，突然笑了起来。那种肃杀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今天心情好，不处罚你们，只让你们用下一场比赛的胜利来补偿。”唐恩收回目光，板起脸说。“看，我很仁慈吧。”
　　队伍中响起了嘘声。
　　唐恩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他对旁边一招手：“弗雷迪，来！”
　　伊斯特伍德老老实实的站过来，脸上依然笑着。
　　“这是我们冬季转会期的第一笔交易。”唐恩开口介绍，让不少人觉得吃惊——走人？告别仪式？说再见了？有些人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凝固了。
　　“弗雷迪·伊斯特伍德，刚刚从诺丁汉大学皇家医学院转会过来，为此我们支付了那家医院九个月的医疗养护费用。本赛季冬歇期加盟我们球队，身披11号球衣，司职前锋。”
　　看着唐恩一本正经的介绍“新队友”，其他人都乐不可支了。
　　后面的大卫·克里斯拉克还给了唐恩后背一拳，刚才唐恩的开场白把他这个知情人都差点吓了一跳呢。
　　说到最后唐恩也乐了起来，他回头看看打他的克里斯拉克，眨着眼睛笑的好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
　　伊斯特伍德的归队，是比连续胜利和这好天气还要让他高兴的事情。
　　等大家笑完，唐恩咳嗽了一声，表情又认真起来。“不过今天，弗雷迪……”他对跃跃欲试的伊斯特伍德说，“你不能跟队训练，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都不行。你还要进行单独训练，主要以恢复身体机能为主，我要确保你的膝盖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才会允许你随队合练。至于比赛嘛……一个月内你别想了。你明白吗，弗雷迪？”
　　尽管听到这样的话，伊斯特伍德有些失望，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主教练为他好，为他身体负责，才会这么说。否则换一个根本不关心他的教练，估计直接就让他跟着球队操练了。
　　他点点头：“我听你的，头儿。”
　　唐恩看着他笑了，然后他向站在旁边的队医弗莱明招手，等弗莱明跑过来，他又勾住弗莱明的脖子，背对球队，小声对他说：“去带他做最细致的身体检查，全面详细的身体坚持，然后把分析报告给我。我不要听好话，我要听实话，告诉我他具体恢复情况如何，告诉他膝盖的伤怎么样，告诉我他究竟多久才能回到训练场和球场，别怕时间长，老老实实的写……拜托了！”
　　弗莱明听的直点头。
　　他明白这个球员们口中的“头儿”有多爱自己的球员，对于这番话一点都不奇怪。
　　吩咐完队医弗莱明，唐恩转过身对伊斯特伍德说：“跟着他去作一次身体检查。”
　　伊斯特伍德点头答应了。
　　唐恩手放在吉卜赛人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嘴唇张开又合上，然后说：“去吧。”
　　看着伊斯特伍德跟着弗莱明离开训练场的背影，唐恩在心里说：
　　别急，小子。你的赛季还长着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若要战争，那就给他们战争（上）
　　队医小组经过细致的检查，给唐恩递上来的结论是伊斯特伍德经过两次手术的膝盖恢复状况良好，可以开始进行身体锻炼，按照计划进行一个月左右的训练，就能初步达到上场比赛的要求了。
　　唐恩对此很满意，专门给康斯坦丁教授和主刀医师斯蒂芬·阿尔伯特打了感谢电话。
　　然后保险起见，唐恩让队医们将伊斯特伍德重新回到比赛场上的时间定在了二月末。
　　反正九个月都等了，不差这么一个半月的时间。
　　于是，就这样，每天伊斯特伍德都会和球队其他人一样准时出现在训练场，然后球队在一起合练，他自己则由专门的教练带着进行恢复性训练，从最简单的跑圈开始，他最常去的地方是力量房以及理疗室。
　　偶尔，脚痒难耐的他也会在场边颠几脚球，解解馋。不过很快就会让负责他身体恢复训练的教练制止。
　　……
　　一月份的赛程并不十分密集。各家球队都在这个时候忙着招兵买马，为下半赛季的征程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往几个赛季在转会市场上四处出击的诺丁汉森林队这个一月却显得很平静。
　　因为在门将争夺战中输给了托尼·唐恩的诺丁汉森林，曼联这一个半赛季都饱受后防线的问题困扰。在这个赛季弗格森终于找到了范德萨的替代者——在斯托克城队效力的年轻门将本·福斯特（Bｅn Fostｅr）。
　　接着，在左后卫这个位置上，曼联队又引进了法国摩纳哥队的年轻主力帕特里克·埃弗拉（Patriｃｅ ｅvra）。
　　现在曼联队距离排名榜首的切尔西还差八分，弗格森可不愿意放弃这个赛季，落后阿森纳十二分的时候都成功逆转过，何况这才八分。
　　唐提醒唐恩小心下半赛季曼联的反扑，唐恩没太当回事，现在他全部的心思都在一个月之后重新开战的冠军杯十六强比赛中。
　　经过小组赛，已经决出了十六支参加下一阶段比赛的球队。然后这十六支球队要打乱重新配对，在一次抽签决定对阵。
　　唐恩再次去参加抽签仪式的时候，已经不是无人问津默默无闻的小卒了，他成了不少教练主动搭讪的对象，新闻记者也将镜头更多的对准了这位年轻有为的欧冠教练。
　　欧洲冠军杯的电视杂志甚至已经和他约好了专访的时间——冠军联赛重新开战之后。
　　这次抽签仪式上和上次相比少了很多人，略显冷清。没来的人中间有唐恩熟悉的阿列克斯·弗格森，曼联队这个赛季的前半段真是流年不利，基恩和球队解约，冠军杯小组赛就被淘汰，弗格森一手构建起来的曼联王朝似乎走到了穷途末路……
　　当然，这些都是别人的家里事，唐恩并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抽签结果。
　　这一次的抽签结果让他很满意，因为森林队抽到了一个上上签。
　　在八分之一决赛中，诺丁汉森林先客场后主场，他们的对手是格拉斯哥流浪者，一支苏格兰超级联赛的球队。
　　不少教练对唐恩投来羡慕或者嫉妒的目光。心里笑得欢，唐恩脸上却皱着眉头，似乎自己抽到了一支很强的球队一样。
　　所有球队抽签结果如下：
　　拜仁慕尼黑对阵Aｃ米兰。
　　皇家贝蒂斯对阵利物浦。
　　皇家马德里对阵阿森纳。
　　埃因霍温对阵里昂。
　　切尔西对巴塞罗那。
　　格拉斯哥流浪者对阵诺丁汉森林。
　　阿贾克斯对阵国际米兰。
　　云达不莱梅对阵尤文图斯。
　　毫无悬念，没有意外的，切尔西和巴塞罗那又被欧足联的人分到了一起。
　　……
　　抽签归来，回到英格兰，唐恩的球队被这个利好消息刺激到了，连续拿下两场联赛，分别2：0客场赢了朴茨茅斯，主场3：2战胜西汉姆联。唐恩给球队的要求是在冠军杯重新开战之前，尽可能拿下更多的分数，为以后的双线作战奠定坚实的基础。
　　至于足总杯……这个鸡肋赛事，唐恩一如既往的用来锻炼新人。他不说这是放弃，而是说给球员们更多上场锻炼的机会。所以那些平时很少会有出场机会的人就会拼命表现自己，结果成绩反而越打越好，让他想放弃都放弃不了了。
　　一月二十八日，足总杯第四轮，诺丁汉森林主场1：0小胜博尔顿，顺利晋级下一轮足总杯赛。
　　这是托尼·唐恩教练执教生涯中足总杯成绩最好的一次了，上个赛季他在第四轮比赛中输给了曼联，这个赛季还不知道球队能够走多远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球队每晋级一轮，就又创造了新的“最好成绩”。
　　时间进入二月份，因为诺丁汉森林在一月份的所有比赛中保持全胜战绩，托尼·唐恩在一次成为媒体们关注的对象，他被评为一月份英超联赛最佳教练，他的球队也被评为最佳球队，而他手下的阿内尔卡则依靠持续进球拿下了本月最佳球员。
　　三项荣誉集于一身，唐恩的职业生涯正处在美妙的上升期间。
　　当然也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唱他的反调，说凡是拿了上个月的最佳，那么在这个月的第一场比赛中一定会输球。
　　而唐恩再次证明自己是一个专门打破各种魔咒的“神奇教练”。
　　诺丁汉森林在二月一日的第二十四轮联赛中主场2：0战胜了富勒姆，不仅仅让那些批评他的人，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哑口无言，还报了上半赛季球队客场输给对手的一箭之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若要战争，那就给他们战争（下）
　　不过莱因克尔在很早以前就做出过对诺丁汉森林一针见血的评价：
　　这是一支年轻的球队，充满了朝气和活力，所以他们不惧怕任何对手，所以他们可以在面对强队的时候发挥出超乎我们现象的实力。可也正因为他们年轻，表现很不稳定。因此，当你想要对唐恩教练得球队寄予厚望的时候，他们很可能让你失望，当你不再对他们抱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他们却能够给你带来惊喜。所以……别相信任何博彩公司在赛前对这支球队的分析，那都是一派胡言。
　　在拿下二月份的第一场比赛之后，所有人都认为唐恩的球队应该继续紧追切尔西，向他们施加压力的时候。他们却在二月四日的第二十五轮联赛中主场输给了阿森纳。
　　在上一轮比赛中，因为切尔西客场和阿斯顿维拉打成了平局，双方的积分本来只差三分了。但是这一轮，切尔西主场2：0拿下了强队利物浦，森林队却主场输给了阿森纳。
　　两队的积分差距又从三分变成了六分。
　　在这个节骨眼上唐恩的球队没有能够要紧切尔西，等到了冠军联赛重新开战，再要想在联赛中发力追赶切尔西，只怕到时候是有心无力了。
　　球队的工作重心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时都在变，现在是联赛，过一段时间冠军杯赛的重要性显然就要超过联赛了。
　　温格在和唐恩的较量中扳回一局，他的球队在城市球场战胜了已经连胜八场联赛的诺丁汉森林，也结束了从去年十一月十九日客场输给纽卡斯尔之后诺丁汉森林的连续十一轮不败。同时，这场胜利还让阿森纳的排名回到了联赛前五，他们距离联赛第四的利物浦只有一分了。
　　所以当唐恩愁眉不展的和温格在赛后握手的时候，温格还揶揄他：“结果不算太坏，弗格森的球队还落后你们十二分呢！”
　　“他们这轮的比赛还没进行……”唐恩摇头道。
　　他并不担心曼联，他只是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没有抓住能够追上切尔西的机会而感到懊恼。
　　一天之后，曼联的比赛结束，新年之后延续了去年霉运的曼联队在主场4：2拿下了富勒姆，将他们和联赛第二诺丁汉森林的积分差距缩小到了九分。对于曼联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利好消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而对于诺丁汉森林来说，这应该成为警钟……
　　遗憾的是，托尼·唐恩没看到。九分对他来说还在安全范围内，他现在要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冠军杯八分之一决赛的备战中去了。
　　二月十一日，联赛第二十六轮，刚刚结束了连胜的森林队重新赢得一场胜利，他们在主场3：1战胜了布莱克本。但比赛过程并不像比分这样轻松，直到比赛最后一分钟，森林队才确保了胜利，在2：1之后，他们始终处于应付布莱克本反扑的局面中。
　　当然，诺丁汉森林的支持者们会说这是因为唐恩派上了将近一半替补，而为冠军杯八分之一决赛保存实力。但年轻的诺丁汉森林在面对三条战线同时推进已经显出疲态则是事实。
　　……
　　二月二十二日晚，做客苏格兰首府格拉斯哥的诺丁汉森林迎来了他们冠军联赛八分之一决赛的首回合。
　　格拉斯哥这座城市的足球总要和宗教与政治联系到一起，这和他们特殊的环境有关。每年的“老字号”——即代表新教徒的格拉斯哥流浪者队和代表天主教的凯尔特人队之间的同城大战——德比都备受瞩目。
　　虽然苏超联赛在欧洲只能排在二流，可是格拉斯哥流浪者队和凯尔特人队依然是实力不容小窥的强队。
　　唐恩出发前对这场比赛做出了非常详细的安排。
　　不过好在这场比赛只是一场普通的冠军杯八分之一决赛，可不是凯尔特人和格拉斯哥流浪者之间的“老字号”德比，唐恩的球队也不代表任何宗教团体和利益，他倒是不用担心自己在从大巴车上下来之后被狂热的格拉斯哥流浪者队球迷背后捅上一刀。
　　当然，如果他的球队最终战胜了格拉斯哥流浪者队，那么他和他的球员们说不定要考虑一下这一点了。
　　这是一座为足球疯狂的城市……
　　在球场热身的时候，森林队的球员们就已经能够听见来自看台各个地方的嘘声和叫骂声，作为主队球迷，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干扰对手。
　　在这种环境下比赛，真让远在诺丁汉的森林队球迷们为他们支持的球队捏一把汗。
　　“别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说！”唐恩在赛前更衣室内这么告诉他的球员们，“我们不是凯尔特人，这也不是他妈的‘老字号’！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冠军杯八分之一决赛，什么都代表不了。平时我们怎么踢，今天就还怎么踢。”
　　赛前曾有苏格兰媒体宣布要让英格兰见识一下苏格人兰人对足球的“热情”，亲流浪者队的媒体们也开始渲染这座城市的狂热，甚至列举了一些耸人听闻的数据。比如1984年海瑟尔惨案让世界为之震惊，但是并不为人所熟知的是在这一年的“老字号”德比战中，发生了两起未遂谋杀案，两起屠刀砍人案，一起开山斧伤人案，九起匕首伤人案和三十五起群殴……
　　甚至还有人喊出：“足球比赛就是现代战争”这样杀气腾腾的口号。
　　他们想要让诺丁汉森林未战先怯。
　　可唐恩不吃这一套。
　　“……但是我告诉你们这些，不是为了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唐恩举起右臂，在众人面前攥成拳头，“如果他们要战争，那就给他们战争！”
　　……
　　比赛进行的非常激烈，虽然参赛的两支球队比不上切尔西和巴塞罗那的知名度，也比不爽皇家马德里和阿森纳，比不上拜仁慕尼黑同Aｃ米兰这些豪门对决。可是论观赏程度，这或许是这个夜晚四场八分之一决赛中最好看的。
　　双方毫不保守，大打攻势足球。只是上半场，两队就打入了三个进球，2：1，主队格拉斯哥流浪者队领先。
　　中场休息，唐恩在更衣室内一通咆哮。拿到一个客场进球对他来说可不意味着胜利，他要的是全面的胜利——从进球数到比分上的全面胜利。
　　“……那些以为拿到一个客场进球就应该感到心满意足的想法是可耻的！是其他球队没出息的想法，不是我们诺丁汉森林的！如果苏格兰人以为我们很满意这个比分与结果，下半场会松懈下来，那他们可就大错特错了！”
　　“乔治！破坏他们的进攻，每一条线每一个点，给我们的进攻提供足够的保护！”
　　下半场乔治·伍德漫长飞奔，出现在了球场的每一个角落，阻击着对手的进攻。赛后的统计数据证明了他的努力：全场比赛个人犯规十三次，被侵犯七次，被出示黄牌一张，奔跑距离长达一万三千米，传球六十次，成功三十九次，铲球二十一次，成功十七次，头球十一次，成功十次，另外还有十八次的失误……他成了被汉普顿公园球场嘘个不停的对手。可他被对手恨的越多，就越证明了他的成功。
　　ESPN的解说员惊讶于伍德的体能，在这场快节奏高对抗的激烈比赛中，他直到比赛最后一分钟都还在全力冲刺，完全看不出体能衰竭的征兆。越是到比赛最后，他这种冲刺一样的奔跑速度就越让对手感到绝望。
　　格拉斯哥流浪者终于被伍德这种蛮不讲理的体能给拖垮了，他们的进攻组织不起来，因为那个动作凶狠的乔治·伍德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角落，向你亮出鞋钉，或者一次“合理冲撞”、死缠烂打，进攻球员在面对他的时候要比平时付出更多得体力精力，绷紧了神经才能突破防守，这简直太累了！诺丁汉森林的进攻在比赛最后十分钟内突然发力，趁对手体力不支的时候在七分钟内连下两城，反败为胜！
　　汉普顿公园球场的嘘声响彻格拉斯哥的夜空，托尼·唐恩灿烂的笑脸则在镁光灯下无限放大。
　　“……3：2！三个客场进球，一场胜利，托尼·唐恩的球队已经几乎提前进入了冠军杯八强！”


第一百一十五章 职业球员的尊严
　　从格拉斯哥带回来的胜利喜悦还没有消散，唐恩就接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你确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唐恩盯着眼前的队医弗莱明说。
　　弗莱明点点头：“确定。”
　　唐恩见他这么说，又低头重新看着手中的一叠纸。
　　这是关于伊斯特伍德身体恢复情况的最新报告，球队的医疗组对伊斯特伍德的身体进行了跟踪观察，每一天都会做一次检查，就掌握他身体恢复的情况。
　　从这份报告中得出的结论令人欣喜。
　　“我们一致认为经过一个多月的恢复和训练，伊斯特伍德已经达到了可以上场参加正式比赛的要求了。”
　　虽然这些日子，伊斯特伍德已经在随队训练了，可是没有队医这句话，唐恩就不能派吉卜赛人上场。
　　唐恩扭头看看窗外的训练场，伊斯特伍德正在随队训练。
　　“你们告诉他了吗？”
　　弗莱明摇摇头：“必须第一个通知你。”
　　“嗯……”
　　“不过，他虽然身体已经可以应付比赛了，但是体能仍然不能保证打满九十分钟。”
　　“当然。”唐恩点头道，“别说九十分钟了，四十五分钟都不可能。先让他适应一下比赛节奏和气氛吧……”
　　弗莱明点头表示同意。
　　唐恩从座位上起身，和弗莱明一起走了出去。
　　这是比赛日前最后一天训练，唐恩需要公布比赛的大名单了。
　　……
　　一天的训练已经结束，大家也可以放松下来了。伊斯特伍德正在和队友们开着玩笑，有他在队伍中，笑声都要比以往多。他就是这么一个能够活跃气氛，惹人喜欢的小伙子。
　　唐恩和弗莱明走进了训练场，刚才他被弗莱明叫出去，大家都知道肯定和伊斯特伍德有关。
　　“公布明天比赛的大名单。”唐恩扬扬手中的纸，训练场上便安静了下来。
　　“门将范德萨、罗切。后卫孙继海、贝尔、齐姆邦达、皮奎、佩佩。中场伍德、德米、里贝里、杨、列侬、阿尔特塔。前锋……”念到这里，唐恩抬头看了一眼众人。
　　“阿内尔卡。”
　　法国人轻轻微笑，他对此毫不意外。现在的他是球队内的第一射手，如果连大名单都进不去不是笑话吗？
　　“本特纳。”
　　丹麦小将也习惯了进入大名单和首发阵容的日子，本赛季因为伊斯特伍德受伤，他获得了更多的出场机会，虽然进球不如阿内尔卡，不过也小有斩获。
　　这两人没有意外的话，会成为明天比赛中的首发前锋。
　　上一场冠军杯比赛，首发的是阿内尔卡和维杜卡。在那种场合唐恩更看中维杜卡的欧战经验，但是在国内联赛中，唐恩则需要本特纳的冲劲和体能。
　　大名单总共十六人，唐恩已经报出了十五个人的名字，那么剩下一个应该就是替补前锋了。
　　唐恩拿开名单，看着众人说出了最后一个人的名字：“伊斯特伍德。”
　　球队中发出了一阵口哨声。
　　伊斯特伍德在听到他的名字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纷纷向他祝贺的队友们——他自己都还不敢相信。
　　……
　　“根据我们刚刚拿到的双方大名单，发现因伤缺阵十个月之久的森林队前锋弗雷迪·伊斯特伍德出现在了这份名单里面。”
　　“十个月……说实话，我很怀疑伊斯特伍德还能否回到以前的状态了。看看罗纳尔多受伤之后和受伤之前的变化，虽然我这么说森林队的球迷们一定不喜欢听，可是我还要说我不看好伊斯特伍德未来的职业生涯。”马克·劳伦森作为这场比赛的评球嘉宾，注定要被森林队的球迷们讨厌了。
　　负责解说的约翰·莫特森咳嗽了一声：“马克，这可不是在BBｃ的《今日赛事》节目里面。”
　　劳伦森耸耸肩：“说实话都不讨人喜欢。一个在两年时间内右膝接受了三次手术的球员，我认为要想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实在太难了，几乎不可能。托尼·唐恩教练对他球员的关心让我很感动，不过我想在今年夏天，他应该重新考虑引进一到两名前锋了。”
　　这句话说的其实很委婉了，劳伦森的意思是让唐恩放弃伊斯特伍德，找新前锋取代吉卜赛人在球队中的地位。
　　莫特森摇头：“我可不认为唐恩教练会像你说的那样做。”
　　“职业足球是残酷的……非常残酷。”劳伦森耸耸肩。“伊斯特伍德还能够回到球场就已经是奇迹了，我认为森林队的球迷们还能在城市球场看到他，就应该感到满意了。”
　　其实莫特森口上不愿意承认，内心也不得不认为劳伦森的说法是正确的。抛开感情因素，伊斯特伍德真的无法再回到从前了，经历了这么严重的伤病，怎么可能还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呢？他的身体无法支持激烈的对抗，他的状态成疑。那么托尼·唐恩会怎么面对这个问题呢？
　　是在夏天转会市场上为伊斯特伍德谋求继任者呢？还是继续使用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又会出问题的吉卜赛人？
　　为球员负责？为俱乐部负责？还是为了……什么负责？
　　劳伦森在对伊斯特伍德发表评论的时候，唐恩正在更衣室给他的球员们布置任务，没有听到。否则的话，只怕他当场就要和劳伦森发飙了。
　　看着主教练在更衣室里面安排每个首发队友的具体任务，伊斯特伍德坐在一边，虽然没有他什么事，脸上也还是笑呵呵的。
　　他喜欢这一切。十个月，他已经十个月没有在更衣室里面听到头儿意气风发的说话了。
　　所以哪怕只是做一个听众，一个观众，他都无所谓。就算不让他上场也没什么，只要他在这里，在十六人大名单中，就说明他是这球队的一员，没有人抛弃他。他不在乎外界怎么看待他重新进入比赛名单的事，因为做出这个决定的不是外面那些人，是在这里的主教练和队友。
　　坐在更衣室里面听着头儿讲话，看他用力挥动手臂鼓舞士气，吐沫星子似乎都能喷到天花板上去……这一切已经有点陌生了。
　　“联赛上半程，我们客场输给了纽卡斯尔，今天，轮到他们尝尝同样的滋味了！在我们的主场，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伙计们！”唐恩咧嘴笑着攥起了拳头。
　　……
　　伊斯特伍德坐在替补席上，面前围了一圈媒体，他们将手中的摄像机和照相机镜头对准了裹着外套的伊斯特伍德。作为受伤十个月之后再复出的球员，或许正像劳伦森所言：不管他还能否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能够重新出现在场边就已经是足够大的胜利了。
　　媒体们现在关注他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两年三次膝盖手术还能重新站起来，这本身就很让人钦佩了。至于说到他还能踢得怎么样……
　　大家都会很默契的避开不谈——何必让人难堪呢？这不明摆着的吗？去问问那些诺丁汉森林的支持者们，有多少人会天真地以为他们的“吉卜赛鲁尼”还能不断用进球为球队取得胜利？或许他们说的最多的是：“能够再次看到他，我们就很高兴了。”
　　城市球场看台上的所有人都用欢喜欣慰的眼光看着坐在替补席上，裹着厚厚一件外套的伊斯特伍德，但在那层欢乐的表面下，更多的恐怕是一种同情吧。
　　——他已经无法重回巅峰，所以退而求次之，还能在这里，还能偶尔上上场我们就满足了。
　　镜头中的伊斯特伍德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记者，然后目光越过他们，投向了球场，双方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
　　当比赛开始之后，伊斯特伍德就不笑了。他盯着场上的表情很认真，神情很专注。
　　他要尽快熟悉比赛的节奏，熟悉比赛的气氛，甚至熟悉比赛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获得上场的机会，这场比赛，或许是下一场，下下场。但是他坚信自己一定会出场，那个时候他可就要表现出实力来，到比赛的时候再去热身找感觉可真是奢侈的行为……
　　伊斯特伍德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因为身体原因，头儿也不可能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如果在有限的时间里面他抓不住机会，那么……他还有什么用？哪支球队会养一个废人？感情再深，也有合同到期的那一天。
　　伊斯特伍德当初和诺丁汉森林签订的是五年合约，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按照惯例，在合同到期前一年俱乐部就要和球员以及球员的经纪人坐在一起，谈谈续约的问题了——如果双方都有续约的意向的话。也就是说距离决定伊斯特伍德未来的时间还有两年，这两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可也不长。
　　吉卜赛人当然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没受伤时那样了，他必须做出一些改变，如果还想要继续在职业足球这行生存下去。以前依靠自己的技术和速度能够干得不错，或许以后他更多的需要依靠的不是双腿而是大脑了。
　　从现在开始，做起吧。
　　伊斯特伍德将下巴枕在手上，眼睛紧紧跟随着场上奔跑的球员，在脑海中为自己勾勒一幅全新的图景。
　　……
　　比赛进行的还算顺利，诺丁汉森林在主场压制住了做客的纽卡斯尔，并且在上半场中断由阿内尔卡打入一球。法国前锋在联赛射手榜上已经打入了十三个进球，位列第四，排在曼联射手范尼斯特鲁伊、阿森纳前锋亨利以及切尔西中场兰帕德之后。这个成绩是赛季前那些反对引进阿内尔卡的人们想都没想到的。
　　这场比赛，唐恩作了一些局部地方的轮换，比如用孙继海取代了齐姆邦达做首发右后卫，用加雷斯·贝尔顶替了雷顿·巴恩斯做首发左后卫。孙继海和贝尔都是攻强于守的类型，唐恩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在主场攻，用进攻打垮纽卡斯尔。
　　在赛前，唐恩就告诉孙继海和贝尔两人，在比赛中尽量大胆前压助攻，不要担心后防，有乔治·伍德在呢，一个人能当两个人用。怕什么？放心大胆给我插上去！
　　比赛中，这两人真的按照唐恩的话来做，一次次边后卫插上助攻让纽卡斯尔的防线防不胜防，头疼不堪。
　　本来，森林队的两个边前卫就已经很厉害了，边路进攻一直就是森林队的特色和传统。现在除了边前卫助攻之外，森林队的两个边后卫同时发威，就好像海潮一样一浪接着一浪，浪浪不息，绵延不绝……
　　再看乔治·伍德呢？坐镇后方，后半场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他。时而客串边后卫，时而进入禁区当起了头球解围的中后卫，当然更多的是在中场正面阻截纽卡斯尔的反击。
　　纽卡斯尔本来打定主意在城市球场拿走一分就算胜利了，没想到反被领先，这下子，如果不攻出来就会带着失败离开诺丁汉。但如果攻出来，则可能继续丢球，森林队本场比赛的攻势如潮，让他们前后犹豫。
　　尽管纽卡斯尔有欧文这样世界级的射手，但是在面对更生猛的乔治·伍德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伍德粗野的防守自然会让欧文的支持者们大声痛骂他，可足球场上只要裁判不吹犯规，这些都属于规则允许的防守动作。
　　“看看欧文，来到纽卡斯尔之后频繁受伤，他已经不如从前了。”劳伦森也是前利物浦球员，他这么说，让人觉得或许他之前评价伊斯特伍德真的和他与唐恩的恩怨无关。
　　“作为一名身体瘦弱的中锋，却要多次和对方身体强壮的防守球员硬碰硬，身体不受损伤是不可能的。如果欧文还是这么踢，他还要受更多的伤病困扰。”
　　劳伦森在冷静的分析欧文的现在与未来，但是在诺丁汉森林球迷听来，他似乎在说伊斯特伍德的现在与未来……
　　场上的乔治·伍德成功防住了因为受伤而状态下滑的迈克尔·欧文，当年的追风小子，英格兰金童，现在面对伍德，却只能在仓促射门之后喘着粗气低头向回走。看着他下巴周围的胡茬子，真不知道这是欧文的新造型还是他已经没有空去打理自己的容貌了。
　　这一幕让不少人看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诺丁汉森林球迷们曾经那么喜欢的伊斯特伍德有一天也会成为这个样子，而且不会很久……
　　上半场在森林队占据全面优势，多次威胁纽卡斯尔球门中结束了。
　　听见半场结束的哨音，伊斯特伍德和替补席上的队友们站起身，高兴得谈论刚刚结束的半场比赛，球队领先，场面还占优，大家心里都很轻松。
　　电视转播给了唐恩一个镜头，然后又转向替补球员们，定格在伊斯特伍德脸上，一直跟着他，直到他走进球员甬道。
　　中场休息的时候唐恩没有说什么，只是表扬了球员们上半场的表现，鼓励他们下半场继续保持。
　　大家情绪很高，拿下半场比赛似乎问题不大。伊斯特伍德依然坐在更衣室内自己的柜子前，笑呵呵的看着大家。
　　……
　　下半场比赛重新开始之后，纽卡斯尔显然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诺丁汉，他们加强了进攻，这不是阵容或者球员上的调整，而是决心上的坚定——他们坚定了要在下半场扳回局势的决心。
　　比赛并不像诺丁汉森林任想象的那样可以简单结束。
　　唐恩必须做出一些调整。
　　他先用阿尔贝蒂尼换下了阿尔特塔，利用老将的经验来稳定中场，接着他用阿伦·列侬换下了阿什利·杨，继续加强边路进攻。
　　双方在场上僵持着，看起来纽卡斯尔有机会扳平比分，但是在乔治·伍德、佩佩、皮奎和范德萨等防守球员的努力下，比分依然定格在1：0。
　　从换上阿尔贝蒂尼开始，助理教练大卫·克里斯拉克就把替补席上的球员全都叫起来出去热身，伊斯特伍德也不例外。
　　教练席上的唐恩看看表，比赛已经进行了七十分钟，距离比赛进入伤停补时的最后时刻还有二十分钟。
　　“大卫，把吉卜赛人叫回来吧。”
　　对于这个决定，助理教练克里斯拉克也没想到，他有些吃惊，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直到唐恩又重复了一遍。
　　“啊？啊……好。”
　　克里斯拉克起身向球员们热身的区域走去，他没有像平常那样大声吼，然后用手势叫热身球员回来。而是直接走上去，拉住了伊斯特伍德。
　　最先发现这一幕的不是电视转播的镜头，而是在城市球场看球的球迷们。他们中有人尖叫了起来。
　　接着电视镜头迅速切过去，在电视机前收看比赛转播的森林队球迷们便都看到了——球队的助理教练大卫·克里斯拉克正拉着伊斯特伍德低头说着什么。
　　……
　　“上场？！”伊斯特伍德有些惊奇，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得到出场机会，他原本以为今天这场比赛不过是让他感受一些比赛气氛的。
　　克里斯拉克点点头。“托尼叫你回去。”
　　伊斯特伍德慌忙向教练席跑去。
　　正在低头弯腰拿战术板的唐恩看到伊斯特伍德跑回来，笑着站了起来：“你还没热身够吗？不用急，不用急……”
　　“要我上场了吗，头儿？”伊斯特伍德气息不平地问。
　　唐恩点点头：“没错，我们需要做出一些改变，打破场上的平衡。我认为换你上去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你觉得呢，弗雷迪？”
　　伊斯特伍德愣了一下，随后重重点头道：“我同意你的意见，头儿！”
　　唐恩哈哈笑着，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战术板，然后将它扔了出去，接着他拉过伊斯特伍德，两人站在场边，都看着球场。
　　“弗雷迪，虽然我还没有听到那种声音。但是我想在这一刻，一定会有不少人质疑我现在这个决定：让一个膝伤刚愈的球员在这种情况不利的时候出场比赛。你怎么看？”
　　“他们是错的。”
　　“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在这个时候上场了，头儿。如果现在球队大比分领先，你再让我上场，那么才证明他们是对的。”
　　“那样不是挺好嘛，轻轻松松的比赛，慢慢进入比赛节奏，一步步来恢复……”
　　“可那样他们就会认为弗雷迪·伊斯特伍德已经是一个只能在垃圾时间上场混出场次数的废物了。就算我想告诉他们我不是，也没有任何证据。”
　　唐恩扭头看了眼伊斯特伍德，吉卜赛人神色专注地看着球场。
　　“我知道那些比赛前围住我拍照的记者们在想什么，我不想让他们如愿。头儿……”伊斯特伍德突然扭头看着唐恩说，“如果你也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我的话，我想我第二天就会宣布退役，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回去跟着我爸爸卖二手车而已，旅行车我也住的很习惯。不过谢谢你，没有。”
　　唐恩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发现其实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拍拍伊斯特伍德的后背，指着球场说：“看到现在我们是什么情况了吗？双方纠缠在一起，我们甩不开他们。”
　　伊斯特伍德撇撇嘴：“那可真糟糕。”
　　“上去之后，尽可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对方球门，然后瞅准机会……”唐恩指向球场的手攥成拳头用力砸了下去，“给我玩儿一手漂亮！”
　　……
　　一次界外球，第四官员举起了换人的牌子。9号尼克拉斯·本特纳下，11号弗雷迪·伊斯特伍德上！
　　城市球场的看台上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
　　现场广播里面大声喊道：“让我们欢迎因伤缺阵十个月的吉卜赛小子弗雷迪……”播音员拖了一个长音。
　　球迷们很默契的大声接道：“伊斯特伍德——！！”
　　本特纳下场的时候和伊斯特伍德用力击掌：“去好好干他们，弗雷迪！”
　　伊斯特伍德点点头，跑上了场。
　　和下场的本特纳拍手之后，唐恩抬头看着看台，他转了一圈。大家都在起立为伊斯特伍德的回归鼓掌，不过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还对伊斯特伍德抱着向以前那样的期待呢？
　　以前吉卜赛人出场的时候就意味着进球，大家总是希望看到这个微笑小子出现在球场上。
　　现在呢？
　　回来就好，重新上场就是奇迹！
　　唐恩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他又想到了刚才伊斯特伍德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这些人或许并非出于恶意，但是这样施舍一般的掌声却更加刺耳。
　　……
　　伊斯特伍德跑上场，队友们都跑过来和他击掌。
　　“欢迎回来！”这是大家说的最多的话。
　　轮到伍德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狠狠给了伊斯特伍德的掌心一巴掌，吉卜赛人也没有躲开。
　　“啪！”的一声。
　　……
　　“没想到托尼·唐恩教练真的让吉卜赛人上场了。”莫特森这么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劳伦森。
　　劳伦森沉默着没说话，只是用手不断抚摸着自己那光秃秃的嘴唇上方。
　　见劳伦森没接话，莫特森只好自己把话题继续下去：“这是他最后一个换人名额，这也是一次赌博……”
　　……
　　“伊斯特伍德接到了阿尔贝蒂尼传来的球，他背对对方球门，但是他又把足球传了出去，似乎并不敢做动作。膝伤的阴影还在笼罩着他……”
　　“我说了嘛，一个受过严重膝伤的球员根本不可能还向过去那样踢球了。”劳伦森终于开口了，他松了口气，伊斯特伍德的表现符合他的预期。
　　十分钟过去了，比赛进入最后十分钟。伊斯特伍德的上场什么都没有改变，双方继续纠缠在一起，纽卡斯尔看起来有机会，却依然无法扳平比分。而如果比赛以这个比分结束，那么对于唐恩的球队来说是很不错的结果。但是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则是失败。
　　八十二分钟，伊斯特伍德禁区前沿带球寻求机会的时候，被纽卡斯尔球员推倒。他的到底引发了一场小小的混乱，森林队的球员们围住犯规的球员，对他怒目相向，而纽卡斯尔的球员们显然不甘心让自己人受欺负，双方这次可是真正的“纠缠在了一起”。城市球场巨大的嘘声在为这场冲突推波助澜，而冲突的起因人，伊斯特伍德却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拉住了要上来主罚任意球的加雷斯·贝尔。
　　“这个球我来踢。”他对小贝尔说。
　　“可是……”贝尔有些犹豫，主教练说了可以直接威胁到对方球门的任意球都必须有他来踢的。
　　“让我来吧！贝尔！”伊斯特伍德加重了语气。
　　贝尔看着凶神恶煞的伊斯特伍德，松开了足球。
　　伊斯特伍德给了贝尔一个微笑：“谢谢你。”
　　在冲突的人群中，戴着队长袖标的乔治·伍德在最里面，主裁判正在向他亮黄牌。他和犯规球员各吃到一张黄牌。
　　如果不是阿尔贝蒂尼拉的快，估计他的右手钳子直接就掐在对方球员脖子上了。
　　那时候可不是一张黄牌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等冲突双方都散去，排人墙的去排人墙，干扰人墙的去干扰人墙的时候，大家这才发现，站在足球前面的人不是熟悉的加雷斯·贝尔，而是弗雷迪·伊斯特伍德。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反应是“一愣”。有谁看到过伊斯特伍德在比赛中主罚直接任意球吗？
　　似乎很少见啊……
　　唐恩从教练席上站起身，却并没有向前走到场边，就是站在座位前面，甚至还挡住了助理教练克里斯拉克的一点视野。
　　“伊斯特伍德站在了球前，看样子这个球是他来踢。这……真令人想不到。”莫特森出了这么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手头没有任何关于伊斯特伍德主罚任意球的数据。
　　……
　　前面是纽卡斯尔人排起的五人人墙，伊斯特伍德站在足球后面，身边就他一个人，没有人给他假射真跑作掩护。
　　主裁判看到人墙排好，距离也符合要求，便退开吹响了口中的哨子。
　　伊斯特伍德助跑，起右脚射门！
　　动过三次手术的膝盖带动小腿踢出一脚弧线球。
　　足球绕过纽卡斯尔的人墙，然后准确钻入了球门！
　　门将吉文面对这个进球毫无反应！
　　……
　　“GOOOOAL！GOOOOAL！！GOOOOOAL！！！弗雷迪·伊斯特伍德！！”
　　城市球场发出“轰”的巨响，犹如一声惊雷。
　　唐恩高举双臂，紧紧攥起了拳头。
　　就在进球者伊斯特伍德身边，阿尔贝蒂尼第一个冲了上去，将伊斯特伍德一把抱住，举了起来。
　　在解说席上，劳伦森彻底沉默了，只有莫特森在对这话筒大吼：“……这是他十个月之后重返球场的第一场比赛，一个进球！太完美了！太完美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但他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伊斯特伍德挣脱了老队长，振臂向天空中挥动拳头大声嘶吼着。
　　不能重返过去？笑话！我为什么要重返过去？过去的我只是一个断了腿的二手车推销员，在业余球场踢球过过瘾……我他妈凭什么要回到那样的过去？！
　　只要回来就好？
　　传奇射手可是要进球的，进很多很多的球！


第一百一十六章 晋级（上）
　　看着足球钻进网窝，城市球场看台彻底沸腾。
　　“所有人都在猜测伊斯特伍德复出的第一场比赛会在什么时候，所有人都不相信伤愈复出的伊斯特伍德还能回到过去的水平，所有人都认为能够重新回带球场对于这名吉卜赛前锋来说就用已经是奇迹了……但是！弗雷迪·伊斯特伍德用这个进球告诉了我们，一切猜测都是错误的！十个月之后，他也依然还是那个能进球的伊斯特伍德！”
　　莫特森对着话筒，嘴巴像机关枪。
　　马克·劳伦森则彻底沉默了，这个进球仿佛是扇在他的耳光。按照常理来说，受过重伤的球员却是很难在恢复到之前的水准了，没想到伊斯特伍德没按常理来出牌！
　　“瞧瞧托尼·唐恩教练得兴奋劲儿，在伊斯特伍德受伤期间，最关心他的就是这位年轻的主教练了，现在伊斯特伍德给唐恩教练得关心一个大大的回报！2：0领先纽卡斯尔只是买一送一的赠品，他收获了一个健康的、完美的前锋，这才是最重要的！”
　　伊斯特伍德挣脱了阿尔贝蒂尼的手，振臂高呼，但很快他就被更多的森林队球员们淹没了，他被紧紧围在中间，只有那只手臂还高举着。
　　“干！大卫，这太棒了！”替补席上全是欢呼声，唐恩都禁不住对旁边的助理教练爆出了粗口。“你还能想象出更完美的复出吗？”
　　克里斯拉克笑着摇头。
　　……
　　如今执教纽卡斯尔的人已经不是上半赛季的那个索内斯了，因为成绩无法令喜鹊球迷们满意，索内斯被迫离开了圣詹姆斯公园球场。纽卡斯尔俱乐部主席谢泼德选择了让俱乐部的青寻主管格伦·罗德来做看守主教练。
　　这人和唐恩可是“老相识了”，唐恩真正的第一次执教第一个对手就是此君。那次在比分上他战胜了唐恩，可是随后两人的境遇可就南辕北辙了。唐恩在诺丁汉森林主教练得位置上干的风生水起，格伦·罗德则还是只能做青年队教练和看守主教练，从西汉姆联做到纽卡斯尔。
　　唐恩的到来让不少事情发生了改变，但是无法让废柴变成天才，所以罗德先生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想要扳平比分，却缺乏具体的思路，结果就是反被诺丁汉森林再入一球，彻底宣判了这场比赛的结束。
　　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他的失败成就了伊斯特伍德的光辉复出。没人在乎纽卡斯尔这场比赛的成绩和表现，现在大家都在谈论一个人——弗雷迪·伊斯特伍德。
　　可纽卡斯尔好歹也是北方传统强队，做一个球员的配角，实在是一种耻辱。
　　虽然比赛还没有结束，城市球场的看台上却已经提前开始了庆祝。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诺丁汉森林球迷，格伦·罗德教练一脸铁青。
　　他并非不能接受失败，他是不能接受自己再一次输给了那个男人。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可是他还记得那场足总杯之后，在新闻发布会上托尼·唐恩握着他的手对他说的话——“你最好祈祷你的球队别降级”，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没有风度的教练，而且更让他愤怒的是，这个没有风度的人说中了！赛季结束之后，尽管西汉姆在下半赛季拼命追赶拿分，还是摆脱不了降级的厄运，他的那支西汉姆联恐怕是历史上得分最多的降级球队了。
　　他认为这都是托尼·唐恩诅咒的“功劳”。
　　这笔账他牢牢记在心底。
　　如果当初他带领的西汉姆联队经过半个赛季的大逆转，最终留在了超级联赛，那么他个人的执教生涯是否会发生变化，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呢？罗德相信这是肯定的，因为他完成了上任前重任都不看好的事情，可称得上“奇迹”。
　　没想到因为那个男人一句“诅咒”，他的“奇迹”成了泡影，成功、荣誉、金钱都随之烟消云散……如今，看到唐恩越来越成功，他就愈加不忿，那感觉就好象唐恩是踩着他的尸体上位的一样。
　　今天又输在这个人手上，让他对这个人的不满更大了。
　　不过唐恩才不会在乎格伦·罗德先生的心情和想法呢。罗德这么怨恨他，说不定唐恩早就忘了罗德和自己的恩怨了。
　　格伦·罗德是谁？
　　……
　　比赛一结束，伊斯特伍德就被蜂拥近来的记者们团团围住，他再次成了媒体们关注的焦点。但是这一次，那些注视着他的目光里面再也找不到同情了，有的只是尊敬和佩服，以及些许惊讶。
　　不会有人说他是只能在垃圾时间出场的可怜人了，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还没有沦落到那个地步。
　　膝盖动过三次手术的伊斯特伍德上场就能进球，他比以前还要更厉害！
　　他是扭转比赛局势，挽救球队的英雄！
　　“吉卜赛的鲁尼”又回来了！
　　……
　　大家心里面一定都是这些想法。
　　质疑他的能力？开玩笑，我们质疑过吗？！我们一直都相信他的……
　　唐恩在旁边看着那些记者和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们，就像看到一群围着奶油蛋糕的苍蝇。
　　他咧咧嘴，转身离开了喧闹的球场。
　　尽管他很讨厌这种事情，可是他心里清楚，足球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和功利。如果这场比赛伊斯特伍德上场之后表现平平，那么赛后无数质疑的声音不光要淹没伊斯特伍德，还要淹没他。但是只要一个进球，不管你其他什么时候表现的怎么样，只要一个进球就能让大家忘记了你在其他时间内的平庸，只要你进球了你就成功了。
　　衡量成功的标准是什么？是结果，不是过程。
　　这个社会不也是这样吗？残酷、功利。
　　幸好，伊斯特伍德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维护了他的尊严，没有成为这种规则的牺牲品。
　　第二天，伊斯特伍德进球之后的照片上了各大媒体，几乎众口一词，对伊斯特伍德能够在十个月之后，复出的第一场比赛中就进球感到惊讶。为此还有记者专门去采访了治疗伊斯特伍德的医院诺丁汉大学皇家医学院医师斯蒂芬·阿尔伯特，这位诺兹郡的球迷对媒体们的惊讶表示了不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能进球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有的人在面对长达十个月不断手术和治疗的日子早就崩溃了，可是他没从来都没想过放弃，就因为这个，他能在复出的第一场比赛中进球实属正常！”
　　对此事宣传最多的当然还是诺丁汉本地媒体。《诺丁汉晚邮报》的记者皮尔斯·布鲁斯揶揄在赛前不停唱衰伊斯特伍德的马克·劳伦森：“……幸好他没有打赌说如果伊斯特伍德进了球，自己就剃光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 晋级（下）
　　伊斯特伍德的回归给了唐恩极大的信心。什么信心呢？就是在冠军杯中走的更远的信心。
　　现在球队已经基本上没有大的伤病了，人员齐整。在这个赛季里，唐恩终于可以不考虑伤病因素排兵布阵了。
　　在客场战胜了格拉斯哥流浪者队之后，唐恩在同教练组开会重新调整了本赛季的目标——联赛不争冠军，让切尔西去卫冕。森林队只要能保持住目前的排名就行，把主要精力都集中到冠军杯上。至于足总杯嘛……他们下一轮的对手是切尔西，唐恩还是决定派平时出场次数不多的球员来打这场比赛，不管结果如何。如果能淘汰切尔西，那自然好，如果不能他也没什么不高兴的。
　　扬名立万的最好舞台在哪里？不是国内联赛，也不是鸡肋一样的“历史最悠久杯赛”，而是被电视转播商青睐的欧洲冠军联赛！
　　当然，身为曾经的中国球迷，唐恩多少还是有点“冠军杯情结”的。
　　这个目标和埃文·多格蒂的目标一致，因此当唐恩告诉他球队之后的方向之后，他也很支持。诺丁汉森林已经不需要在国内联赛中证明什么了。现在谁都承认森林队国内一流球队的实力，唐恩需要证明的对象是国外，是欧洲大陆，是整个世界，通过冠军杯，让所有人都认识诺丁汉森林，让什么Aｃ米兰啊，国际米兰啊，巴塞罗那，皇家马德里，拜仁慕尼黑，尤文图斯……让这些豪门球队都知道，从今以后，他们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抢他们钱和妞……呃，是抢他们金钱和荣誉的罗宾汉来了！
　　所以，尽管还有一个回合的比赛，格拉斯哥流浪者队的结局已经提前决定了……
　　……
　　在同格拉斯哥流浪者队第二回合的比赛之前，森林队在一场联赛中客场输给了埃弗顿，但是没有人为此感到惊讶。因为唐恩雪藏了大部分主力，连之前一直在联赛中首发出场的主力门将范德萨这场比赛都坐上了替补席，唐恩的心思大家都知道了。
　　在上一场比赛中打入制胜一球的伊斯特伍德并没有首发，而是继续坐在替补席上看比赛。
　　这场比赛唐恩给了他十五分钟的时间，他的表现中规中矩。吉卜赛前锋和这支球队还是缺乏默契，不过他已经不用再拿进球证明自己了，上一轮联赛他已经证明过了，现在没人怀疑他已经不行了。
　　莫耶斯的球队面对半个主力出战的诺丁汉森林则派出了最强阵容，埃弗顿可能始终忘不掉是诺丁汉森林在上赛季最后阶段超越了他们，从而成为第四支代表英格兰出战欧洲冠军杯的球队。
　　看着森林队如今如此风光，埃弗顿人难免会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一样风光吧！
　　所以和诺丁汉森林的比赛就有了一些特殊的意义，本赛季上半程，他们在客场输给了森林队，这次回到主场，莫耶斯可不想再败了。
　　他如愿了，比赛最后的比分是1：0，主队埃弗顿战胜了诺丁汉森林，尽管这是一支刻意保留了实力的诺丁汉森林，但是三分就是三分，实打实的三分。再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赛后，赢了球的莫耶斯心情也很不错，作为朋友在和唐恩握手的时候还是祝森林队在另外一个赛场上取得好成绩。
　　“我想，最好的结果是埃弗顿在赛季结束之后拿到联赛第二，而你们则成为冠军杯冠军。”
　　听到这话，唐恩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没有输了球的沮丧。“你太没志气了，大卫。如果这话换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是我们成了联赛冠军，而你们则成了冠军杯冠军。皆大欢喜。”
　　莫耶斯也笑了：“不，也不是你的风格，托尼。”
　　“不是？”
　　“嗯，你的风格是这样的。”莫耶斯压低了声音，沙哑着嗓子说，“最好的结果是赛季结束之后我们拿到联赛冠军，我们还拿到冠军杯冠军。”
　　唐恩挠挠头。那样的日子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尽管他很想那么说，不过目前的他和森林队都没有底气。
　　因为输给了埃弗顿，而曼联队则在同一轮联赛中客场2：1战胜了维冈竞技，诺丁汉森林同曼联队的积分差距从九分缩小到了六分。弗格森的球队气势汹汹，唐恩现在却无暇顾及。
　　三天之后，在城市球场，诺丁汉森林的球迷们等到了八分之一决赛的对手——苏格兰超级联赛球队格拉斯哥流浪者。
　　主场作战的诺丁汉森林以逸待劳，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士气高涨，格拉斯哥流浪者队则压力重重。这场比赛对于科队来说非常不好打，他们不仅要战胜森林队，还要大比分赢。
　　诺丁汉森林的三个客场进球就仿佛三座大山一样压在苏格兰人头顶。
　　更糟糕的还不止这些。
　　比赛刚刚开始三分四十一秒，主队进球了。
　　这一次进球的人是阿尔特塔，他的远射洞穿了格拉斯哥流浪者队门将的十指关。
　　城市球场顿时陷入癫狂，两万七千人似乎发出了二十七万人的欢呼。
　　“4：2！诺丁汉森林将领先优势扩大到了两个球！流浪者队现在面临困境，在阿尔特塔这个球之前，他们需要在这场比赛中赢森林队两个球，现在他们则需要在不让森林队继续进球的前提下，打进三球！不过看看诺丁汉森林表现出来的状态和气势，我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个球极大的动摇了流浪者队球员们的信心，因为来得太快了，让他们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内，客队拼了命的想要进球，他们不断对森林队的禁区发起进攻。但是却毫无章法，苏格兰球队打得简单粗暴，就是长传冲吊。在有乔治·伍德、皮奎和佩佩这样的防守球员面前，这种靠身体的进攻他们最不怕了。
　　其实流浪者队的球员们在进攻的时候脑子中或许都在问自己：打进三球，还不让主队在进球，这样的比赛可能吗？我们根本做不到吧！
　　于是，他们就真的做不到了……
　　比赛从下半场十分钟之后完全进入了诺丁汉森林的节奏，主队在场上肆意传递，流浪者队的球员们抢的很凶，一点用都没有。森林队的球员们已经打出了状态，什么样的配合都能打起来。
　　全场比赛第七十九分钟，马克·维杜卡在一次阵地战中顶入本场比赛的第二个进球，彻底锁定了胜局。
　　流浪者队的球员们放弃了继续抵抗的信念，比赛接下来进入了垃圾时间。
　　5：2的比分在客队球员们心里，就是完全不可逾越的天堑。
　　比赛在最后十分钟，浓烈的硝烟味突然消失了，诺丁汉森林在场上控球的时候，流浪者队的球员们也并不怎么上前抢了。
　　看台上诺丁汉森林的球迷们早就提前开始了庆祝。
　　二十四年之后重回欧洲冠军杯，就一举杀入了八强，这真是了不起的成绩！
　　电视镜头开始频繁给出托尼·唐恩的特写镜头，正是这个男人创造了眼前这一切，诺丁汉森林的复兴从他坐上森林队主教练位置的那一天正式开始了。
　　“比赛结束！本届欧洲冠军杯最大的黑马横空出世——诺丁汉森林淘汰格拉斯哥流浪者，晋级八强！二十四年前的一幕，仿佛又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当克劳夫带领的那支小球队第一次出现在冠军杯赛场中的时候，有谁对他们投去过特别的目光吗？有人把他们当作一回事吗？有谁想过他们会威胁到自己的球队吗？最后结果是什么？从现在开始，欧洲的豪门们都要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官方宣传（上）
　　晋级冠军杯八强，对于还不是豪门球队的诺丁汉森林来说，是很了不起的成绩，在那场比赛之后好几天，诺丁汉当地的媒体上都还充斥着关于球队晋级八强的报道和各种消息，诺丁汉森林队网站的球迷论坛中也出现了很多关于冠军杯的帖子，大家的情绪都很高，不少人在憧憬着下一轮冠军杯比赛的开始，尽管诺丁汉森林的对手是意甲豪门国际米兰，可是他们一点都不怕。
　　不过球队晋级八强，对于唐恩本人来说，恐怕才是收益最大的。
　　在这之前，托尼·唐恩对英格兰人来说都已经不再陌生了，他的诺丁汉森林能够在联赛中排名第二，可不全靠的是运气。可以这么说，在英格兰国内，唐恩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主帅了，虽然在更多的场合还被称为“天才教练”，但是有些时候大家已经叫他“名帅”了。
　　可是不管他在英格兰国内多有人气，在欧洲他还没有得到广泛承认。
　　对于欧洲足坛来说，他这个样子在国内很成功，然后一到欧洲赛场就疲软的主教练一抓一大把，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国内联赛和欧洲赛事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的。
　　很多球队在国内联赛可以呼风唤雨，但是一到欧战就哑火。
　　不过能够打入冠军杯八强，这就多少说明了唐恩的水平，他和那些“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教练员不同了。当然了，一届冠军杯的比赛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流星一样灿烂但是短暂的主教练也不是没见过。
　　那么托尼·唐恩会不会成为这样一个流星式的人物呢？
　　……
　　唐恩最近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而且随时随地的响，到后来他只好给调成震动的了，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媒体希望采访他。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球队的成绩，第一次带领球队打冠军杯，就一口气闯入了八强，实在是让不少人想不到。
　　而且在那些希望采访他的媒体中，英国之外的占了绝大多数。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已经开始在欧洲大陆声名鹊起了。
　　这是一件好事，唐恩不怕成名，相反，他巴不得成名。否则自己当初决定抛下一切选择走这条路是为了什么？
　　不过他还要有选择的接受媒体，他深知一点越是成功，自己就越要矜持，这样才有助于保持身价。他必须保持自己绝少接受媒体专访的惯例，保证让外界认为他是难以接近的，是骄傲的。越是得不到的大家才会越想要得到，他越少接受媒体专访，就越能让媒体们对他保持注意力。
　　他还记得当初坐在“头儿”布莱恩·克劳夫的车中，老头子对他说的话：“要学会利用媒体。”如今他正在这么做。
　　这天，刚刚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唐恩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这次给他打电话的是欧足联官方。
　　当对方在电话那头自报家门的时候，唐恩有些吃惊。
　　“不用紧张，唐恩先生。我们可不是欧足联纪律委员会。”电话那头的女声很开心的笑着。
　　“呃……”
　　“我们只是欧足联下面的电视杂志机构，负责为冠军杯、联盟杯等欧足联举办的赛事进行宣传推广。诺丁汉森林是本届冠军杯上最大的黑马，您也是率领球队打入八强最年轻的主教练，我们认为您是值得关注的对象，一定会有很多人对您的经历和您的这支球队感兴趣，所以……”
　　唐恩想起来了，在去参加八分之一决赛抽签仪式的时候，他确实有和欧足联方面专门报道冠军杯的电视杂志的人谈过采访他的问题，不过……
　　“我记得当初和我谈采访的人是男的……”
　　电话那边的女声又笑了：“难道就不可以换人吗，唐恩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唐恩觉得那个女人每次笑他都会让他觉得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当然……呃，当然可以。不过小心，女士，你还剩两次换人名额了。”
　　那边又响起了银铃般的好听的笑声。
　　“您真幽默，唐恩先生。那么我们来谈谈具体的采访时间好吗？”
　　“当然，我想……随时都可以。”
　　“嗯，是这样的，唐恩先生。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采访，我拿话筒问问题，您坐在沙发上回答问题……不是这样的。我们希望给观众全方位展示您的球队和您……”
　　“全方位？”唐恩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动听的声音，就有了不太好的联想，“包括……嗯？”
　　女人又笑了，“您可真坏，唐恩先生！”
　　这声音听起来让唐恩禁不住打了一个摆子，好娇嗔啊……
　　“啊，我真失礼，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女士。”唐恩坐回办公桌前，将两腿跷在桌子上，索性安下心来和这位声音很好听的女士或者小姐“聊天”。
　　“克莉斯，克莉斯·格罗妮娅。”
　　“格罗妮娅女士……”
　　“我还不老呢，唐恩先生。”
　　唐恩仿佛能看到那位声音很好听的克莉斯·格罗妮娅在对他眨眼。他挑挑眉毛：“好的，格罗妮娅小姐。那么让我们来谈谈正事吧……你知道，我不可能拿出太多的时间接受采访。”
　　“是的，我们都知道，您从不轻易接受媒体专访。”
　　“嗯，所以我希望你们拟好一个采访和拍摄计划表，然后传真给我，我们双方一起商定时间，我会让球队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是我也希望你们的工作不会干扰我们的正常训练和比赛。”
　　“当然，这没有问题，应该的。那么我们明天传真给您时间表吧。”
　　“很好，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我该下班了……”
　　“好的，明天联系。和您聊天很愉快，再见，唐恩先生。”
　　“再见，格罗妮娅小姐。”
　　唐恩挂了电话，却没有急着起身离开，而是继续将双脚跷在桌子上。
　　声音很好听，不过声音好听的女人可未必也漂亮。实际上那种声音似天线，相貌却平平的人唐恩可没少见过，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英国。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官方宣传（下）
　　第二天，克莉斯那边的拍摄详细时间表传真了过来，确实“详细”，非常详细，唐恩拿去找到埃文·多格蒂，埃文很满意，并且认为这是一个宣传森林队的大好机会。重新更换了俱乐部主席，正在崛起的诺丁汉森林需要一个让世界重新认识他们的机会，唐恩带领球队在赛场上不断赢球固然是一种宣传，可是欧足联官方的宣传则是更有力的武器，事倍功半。
　　俱乐部主席拍板决定了这件事情，剩下的就简单了，负责外联的芭芭拉·露西小姐正式通知冠军杯电视杂志节目组，可以来诺丁汉进行拍摄和采访。另外经过唐恩的同意，给他们进入更衣室拍摄的许可。
　　随后这条消息被放在了诺丁汉森林的官方网站上，接着被更多的媒体转载。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诺丁汉森林得到了欧足联官方的关注。
　　克莉斯他们的工作效率很高，在得到诺丁汉森林俱乐部的确认和通知之后，第二天他们一行十人就带着各种设备行李抵达了伦敦希思罗机场。当天下午，这些人就已经扛着摄像机出现在了诺丁汉森林的训练场边了。
　　“你们可真敬业，格罗妮娅……小姐。”在训练场边，唐恩也见到了那个和他通电话的小姐。他说话有些结巴，因为在看她对方的容貌时，让他惊讶。他想过这名小姐的样子，声音好听，但是长的不怎么样的人他见过许多，却没想到克莉斯·格罗妮娅不仅声音好听，人长的也和她的声音一样。这算是惊喜吗？
　　她很年轻，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确实很漂亮，一头蓬松卷曲的金发，蓝色的瞳孔，挺拔的鼻梁，微微翘起的鼻尖，还有一双很性感的嘴唇，最吸引唐恩的还是她那双眼睛，一笑起来就弯的仿佛月牙，眼波流转间像是在说话。
　　此时此刻，克莉斯·格罗妮娅就在用这双会说话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她面前的托尼·唐恩。
　　“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呢，唐恩先生？”
　　“这很简单。”唐恩看看周围忙碌中的摄制组工作人员，“来的陌生面孔中只有一个女的。”
　　格罗妮娅笑了起来，性感的双唇张开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在下午的阳光下，仿佛闪着光。
　　唐恩侧目，他想到了高露洁的广告。
　　笑完，格罗妮娅扭头看着训练场，球队正在助理教练大卫·克里斯拉克的带领下进行着训练。
　　尽管主教练和助理教练都在场边，但是摄制组的到来还是影响到了球队的训练，球员们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眼光扫来扫去，最后都落在了和唐恩谈话的克莉斯·格罗妮娅身上。
　　“唐恩先生……”
　　“嗯？”
　　“我刚才注意到你在场边的时候戴着墨镜，可今天的阳光并不刺眼……”
　　现在唐恩已经把墨镜摘下来放进口袋中了，“你的观察力让我佩服，格罗妮娅小姐。那只是我的个人习惯而已。”
　　“这真有趣，戴着墨镜指挥训练的教练。”克莉斯·格罗妮娅点点头。
　　唐恩也注意到了球员们的注意力不太集中，都在向他这边看，他当然知道那群小子不会是看他，而肯定是看他旁边的克莉斯·格罗妮娅。
　　真头疼啊，虽然摄制组保证不会打扰到球队正常训练和比赛，不过谁知道来了这么一位大美女呢？就算他们真的不想打扰球队训练，有这么一位在场边，想要不让球员分心恐怕都难了……
　　“抱歉，格罗妮娅小姐……”唐恩指指训练场。
　　格罗妮娅表示理解：“好的，您去忙吧，我们也要开始工作了，保证不会打扰到你们。”
　　唐恩苦笑了一下——这已经打扰到了……
　　和格罗妮娅告辞之后，唐恩转身走向训练场，同时从兜中取出墨镜重新戴上。
　　“大卫，叫球队集合。”他向克里斯拉克招招手。
　　摄制组在球场西头摆开了阵势，架好了机器。而唐恩则把球队带到了最东边，所有人围成一圈，他站在圈子里面，声音并不大，只让周围这些人听到。
　　“大家都看到了，我们这里来了一批客人。我相信你们也都知道了，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我给了他们进更衣室拍摄的权限，所以……”唐恩伸出食指，“如果你们不想在镜头面前被我骂的话，就给我在训练中表现好一点。你们自己瞧瞧刚才的表现，只是一个金发女郎，就让你们腿都快迈不开了……喂，你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的小孩子吗？”
　　球员们哄笑起来。
　　笑声传到了球场另外一边的摄制组那里，他们听不到唐恩说了什么，但是可以猜出来一定和他们有关。格罗妮娅站在同事旁边，现在没有她什么事，她也乐得清闲在这里仔细观察这位神秘的主教练。
　　在来之前，她看了不少有关这个教练的资料，包括以前他未成名时接受的一些采访。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没法得出任何结论，无法给这个主教练下定义，也无法确定本次拍摄的主题。
　　或许只有亲自来英国诺丁汉，亲自来到这里，亲眼看到这位出现在电视屏幕中的主教练，亲身经历一下他的工作，和他接触，才有办法得出一个什么结论吧……
　　所以她给摄制组的任务就是把看到的一切都拍下来，就像拍纪录片一样，把这个主教练工作中的分分秒秒都纪录下来，然后回去总结剪切编辑。
　　“克莉斯。”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是这次采访的总策划，是他当初在抽签仪式上和唐恩商定了这次采访，“你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没有。”格罗妮娅耸耸肩，“才刚刚接触，还不全面。不过……他倒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我接触过不少足坛中的人，球员、教练、俱乐部主席、总经理……他是第一个让我觉得不像是在这个圈子里面的人。”
　　男人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森林队，唐恩被他的球员们围在中间，几乎看不到，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就是焦点，是所有人目光都会集中到一起的那个焦点。并非因为他是这支球队的主教练，也不是因为他是这次采访的主角，而是他身上似乎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吸引着人们想要接近他，了解他。
　　处在众人目光焦点中的唐恩正在对他的球队训话，让他们保持平常心。
　　“……我知道让你们在这段时间内把那么一大群人当做空气有些难，我只希望不要让这些场外的东西影响了你们的表现。采访我们大家都经历过，这次只不过时间更长一些罢了。好了，伙计们，别再表现得像一辈子没见过女人的样子，如果因为这个输掉了比赛，你们可要丢人丢到全欧洲去了！”
　　又是一阵笑声。
　　唐恩挥挥手，克里斯拉克带着球队继续训练，而他则站在场边，没有回去找克莉斯·格罗妮娅搭讪，像平常一样关注着球队的训练。仿佛在球场那一边并没有一个多达十人的摄制组在工作一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叫我克莉斯（上）
　　虽然说克莉斯·格罗妮娅给出的拍摄时间表非常详细，但实际上很简单，这么多人的摄制组不可能长期呆在森林队内，唐恩也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拍摄时间只有五天。
　　格罗妮娅的计划是拍摄几天训练之后，再拍森林队的一场比赛，这样正好把训练和比赛都拍齐了。
　　训练这部分拍来拍去都是那些东西，只有比赛更让格罗妮娅期待，她唯一担心的是……
　　“报纸都说您的球队现在身处困境啊，唐恩先生。”格罗妮娅拿着一份太阳报，翻到体育版。诺丁汉森林最近两轮联赛都没有获胜，第二十八轮联赛客场输给了埃弗顿，第二十九轮又客场被曼城逼平，所以媒体上有这么一种声音，认为森林队情况不妙。
　　对此，唐恩嗤之以鼻。
　　“我不怎么看，格罗妮娅小姐。我认为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了森林队很强。”
　　“哦？”格罗妮娅对唐恩这么说很感兴趣。
　　“我们只是两轮联赛没有取得胜利，媒体们就开始叫唤森林队不行了。你不觉得这正好说明他们已经习惯看到森林队赢球了吗？”
　　格罗妮娅笑了，那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天的训练已经结束，球员们陆陆续续从更衣室里面出来，走向停车场。他们的工作已经结束。摄制组的成员们也忙着收拾机器，他们今天的工作也已经结束了。
　　格罗妮娅跟着唐恩来到他的办公室，讨论一天之后的比赛拍摄，因为这涉及到进更衣室进行拍摄的问题。
　　“好了，让我们来说点正事儿，格罗妮娅小姐。一般来说，球队的更衣室是绝对不允许媒体们进入的，更何况还是抗着摄象机的媒体。”
　　格罗妮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个惯例。
　　“不过呢……我曾经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放了一大群球迷去更衣室里面帮我教训球员，所以再放一群扛着摄象机的媒体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唐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格罗妮娅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只是你们不能全程拍摄，我只能给你们几分钟的时间。”
　　听见唐恩这么说，格罗妮娅侧了侧头，“几分钟？唐恩先生，这太短了，等我们架好机器时间也快到了。”
　　“你们可以提前进去架机器啊。实际上一场比赛前的准备时间和中场休息时间本身也不长，你们就算全城拍也拍不到什么东西……何况，有些话我是不能当着电视镜头说的。”
　　在拍摄训练的时候，尽管之前唐恩说了俱乐部方面一定全程配合，实际上呢？身体恢复训练啊，体能训练啊，技术训练啊这类的允许摄制组全程拍摄，一旦涉及到战术演练，就要婉言将摄制组请出训练场了。
　　所以格罗妮娅也知道了。
　　“好吧，我理解，唐恩先生。”她假装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惜我们不能拍到最精彩的东西了……”
　　“最精彩的？”
　　“我听过很多关于您在更衣室里面大骂对手，激起球员们士气的故事。”
　　唐恩挠了挠头：“那可就更不能让你们拍了，这可是更衣室的隐私故事。”
　　格罗妮娅举起双手：“是，头儿！”
　　这些天跟着球队拍摄训练，她也学会了球员们对唐恩的称呼。
　　唐恩听到格罗妮娅突然这么叫他，愣了一下。
　　看着唐恩脸上惊诧的表情，格罗妮娅恶作剧般笑了起来。
　　笑声中格罗妮娅站起来，走到唐恩面前，伸出了她的手：“后天拍摄完比赛，我们就要离开诺丁汉了，我想那个时候我们忙着收拾各种设备和行李，而唐恩先生您肯定要和球队在一起，大家都没什么时间。所以，我想今天晚上请唐恩先生一起吃顿饭，不知道唐恩先生您有没有时间呢？”
　　唐恩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格罗妮娅，这真是一位美女啊……
　　他又低头看看那只洁白细嫩的小手。
　　“美女相邀，那是我的荣幸。”唐恩伸手轻轻握住了格罗妮娅的小手。
　　晚饭就让唐一个人解决了吧……
　　……
　　虽然格罗妮娅说她请客，可是作为东道主，作为男人，怎么可能让女人客人请客呢？所以这餐还是唐恩请。
　　既然是唐恩请，就由唐恩决定去哪儿吃。唐恩对西餐不是很有兴趣，如果说最初还有兴趣的话，再吃了这么几年之后也没什么想法了。在英国遍地开花的是印度餐馆，偏偏唐恩对印度菜很讨厌，他受不了那股咖喱味。英国自己的餐馆在唐恩眼里也没什么好吃的，至于什么法国大餐啊……还不如去法国吃。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唐恩是中国人穿越来的，对中国美食有偏好。要请客自然选择中餐馆。虽然诺丁汉的中餐馆很贵而且还不地道，也比去吃印度菜好。
　　反正克莉斯·格罗妮娅也没吃过正宗中餐，分不出好坏与地道。
　　所以格罗妮娅吃的很开心，认为自己终于吃到了传说中的美食。看着这个美女主持露出小女生一样心满意足的表情，唐恩就在心里偷笑。这样的“美食”，在中国一抓一大把，几乎家家会做……老外真没见识啊！
　　“我看过唐恩先生的一些相关资料，据说唐恩先生很喜欢中国文化，没想到您对中国美食都这么了解。”
　　“我还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呢……不过在这里没什么机会说就是了。”
　　“您的队中不是有一名中国球员……孙？”
　　“嗯，我从不对他说汉语的。”唐恩说的倒是实话，自从孙继海来到球队之后，面对这个中国球员，不管是在球队里面布置战术，还是私下聊天，他都只说英语，尽管他们两个都会说汉语，但就是不用。唐恩现在只在一种情况下不讲英语讲汉语，那就是回到家里和唐说话的时候。最初唐想来到了英国，应该要说英语吧，结果唐恩告诉他在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就说汉语。
　　唐恩觉得一个东方人面孔，然后对着他张嘴说出来的却是流利的非母语，让他有些不习惯。当然，至于唐会不会觉得他这个老外面孔说非母语是否会让他不习惯，就不在唐恩考虑范围内了……
　　“为什么呢？如果您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孙也会，那样交流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当然，很方便。不过孙并不是不会说英语，也不是听不懂。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必要在更衣室里面当翻译，大家都说英语，不管是西班牙人还是法国人、意大利人，来到诺丁汉森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习语言，如果我和孙再说汉语，就会给人一种‘他不是这支球队一员’的错觉，这样不好。不同的语言是造成沟通障碍的主要原因，我不想让人们觉得中国球员孙继海是特殊的一个，是和球队格格不入的那一个。”唐恩耸耸肩。“他就是诺丁汉森林的球员，和他的国籍和语言没有关系。”
　　听到这话，格罗妮娅沉默了一会儿。
　　唐恩见有些冷场，决定说一个笑话来活跃一下气氛：“说到球员的语言和国籍问题，我想到了一个笑话，要听吗，格罗妮娅小姐。”
　　格罗妮娅收回了沉思的目光，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都知道阿布拉莫维奇入主切尔西之后，给这家俱乐部带来了很多钱，让他们可以购买全世界最好的球员——只要他们想来。可实际上，在这位俄罗斯富翁之前，切尔西就是英超中有名的多国部队，当时古力特执教球队的时候曾经创造了一项纪录——球队首发十一人中没有一个英格兰本土球员。”唐恩一本正经的讲述着，从现在来看，这个笑话其实一点都不好笑，他更像是在给格罗妮娅讲述一段足球历史。“后来切尔西来了一位新教练，意大利人拉涅利，他是一个在西班牙和意大利都取得了成功的教练，意大利人。当他接手球队之后所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不是球队战术、阵容、转会这些，而是语言。因为切尔西有太多的外援了，那个时候媒体们都这么嘲笑拉涅利糟糕的英语：当他要向主力球员们讲解战术的时候，通常是告诉助理教练威尔金森，先由威尔金森用英语把战术告诉球队内的英格兰球员，然后拉涅利自己用意大利语给佐拉讲，接着用西班牙语给球队内的西班牙球员、阿根廷球员、乌拉圭球员们再讲一遍。对那些法国球员呢，拉涅利先用意大利人给德塞利讲一遍，再由这位曾经在意大利踢过球的法国球员复述给他的同胞……同一句话大家要讲很多遍，至于最后会变成什么意思就没人知道了……你玩过那个游戏吗，格罗妮娅小姐？”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叫我克莉斯（下）
　　“什么游戏？”
　　“就是一个人把他要说的话用肢体语言告诉第二个人，第二个人再用肢体语言把自己理解到的意思转述给第三个人，以此类推……然后让最后一个人用语言把他理解的这句话讲出来，看看和第一个人的意思差了多远——经常是差了从英国到中国那么远的距离。第一个人说：‘喂，你看我今天穿得衣服漂亮吗？’”
　　唐恩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模仿。他指着自己的衣服，然后转了一个圈，仿佛在给朋友们炫耀自己的新衣裳。
　　“然后第二个人点点头，转过身对第三个人说：‘你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脏东西？’”
　　唐恩转了一圈，左右扭头费劲的看着身后。
　　看到这里，格罗妮娅已经开始笑了起来。
　　“第三个人表示明白了，他点头，转过身对第四个人说：‘我有些头晕，转圈转的。’”
　　格罗妮娅仰头哈哈大笑。
　　“第四个人对第五个人说：‘我喜欢用呼拉圈来锻炼！’”唐恩挺着肚子扭。
　　“第五个人对第六个人说；‘怀孕了就不要做剧烈运动！’”唐恩这次双手在肚子前面划了条弧线，然后举起来摆摆手。
　　格罗妮娅这次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不停耸动。
　　“然后我们来问第六个人：‘你知道刚才他给你说了什么吗？’第六个人很自信的点头说：‘我很胖，你不要嫌弃我！’”
　　格罗妮娅笑的重新靠在椅背上，很大声，一点都不淑女。
　　唐恩坐下来，笑盈盈地看着对方，等她笑完。
　　好半天，格罗妮娅才断断续续地说：“唐……唐恩先生，您……果然是……哈哈！哈哈……幸好，幸好我刚才没有在吃东西……”
　　唐恩对她眨眨眼。
　　终于格罗妮娅止住了笑，按着肚子靠在椅背上喘气。“唐恩先生……您很能逗人开心呢。”
　　唐恩挠挠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看着他这个小孩子一样的动作，格罗妮娅嘴角勾了起来。“您知道吗，唐恩先生。在决定对您和您的球队进行这才专访的时候，我作为主持人和节目制片，专门研究过您的资料，包括您的执教经历，和这些年来媒体上关于您的报道……我无法得出一个结论。绝大多数人，我可以只凭一些印象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或她的形象就能在我心里建立起来。可是我发现您不同……嗯，怎么说呢？当我刚刚开始接触那些东西的时候，我觉得您是这样的人，那个形象已经在我心里建立了起来，可是随着深入，我又发现了一个和刚才形象截然不同的新形象，他们完全相反，自相矛盾……可都是一个人，我搞不懂了。到最后所有之前建立起来的形象都没了，我都不知道您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了。”
　　唐恩故作深沉地说：“你这个问题很深奥啊，格罗妮娅小姐。关于‘我是谁’这是哲学上的终极思考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
　　格罗妮娅又笑了起来：“讨厌！”
　　唐恩陪笑。
　　其实格罗妮娅的这些话让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说严肃了气氛就沉重了，不当一回事呢，又似乎不太礼貌。干脆用开玩笑的态度搪塞过去了。
　　另外，唐恩倒是真从来不去考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这类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问题。他不去想“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通了怎么样，想不通又怎么样。我就是我咯，想明白了能让自己生活更美好，能让银行存款更多吗？
　　格罗妮娅歪头看着唐恩，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已经在诺丁汉森林俱乐部内拍摄采访了三天，不仅仅是观察这个人，还采访了俱乐部内的许多人，甚至包括看大门的那个老头。所有人提起这个男人都会说很不可思议，当他接手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球队会有这么灿烂的今天，甚至还有人认为唐恩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总之，这是一个让你想要接近的男人，但是当你接近他之后你会发现更看不清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狂热喜爱中国文化的英国人，一个因为脑震荡而性情大变的人，一个年轻有为的人，一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很多的人。可这些都不过是他的一个面而已，他就好像千面人，你不知道展现在你面前的究竟是真实完整的，还是只一个面。
　　千面人——托尼·唐恩吗？
　　这个题目倒是不错。
　　唐恩发现格罗妮娅突然不说话了，而是盯着他看，看的他心里发毛，于是他问：“在想什么呢，格罗妮娅小姐？”
　　格罗妮娅收回心神，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唐恩脸上，突然问道：“唐恩先生，您有女朋友了吗？”
　　这个问题让唐恩没想到，他愣了一下，然后反问：“你看了那么多有关我的资料，都没有介绍这方面的吗？”
　　格罗妮娅轻轻摇头：“您对私生活的保护很成功，英国的媒体都不知道太多关于您在足球之外的生活，我就更不知道了。”
　　“如果一个足球教练的私生活成了报纸们大肆炒作的焦点，这才不正常吧？教练又不是足球明星，长的也不帅，不会有企业来签什么代言合同，没什么炒作价值……”
　　“所以我才想到问一下啊，唐恩先生，您有女朋友了吗？”格罗妮娅重复了一遍问题。
　　唐恩跑题的意图被识破了，他犹豫了一下，脑海中飞快闪过两个人的名字，很显然她们肯定都不是。他摇摇头：“还没。”
　　格罗妮娅很惊讶：“真不可思议，您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女朋友呢？”
　　“目前……对我来说，足球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女朋友？”唐恩用了疑问语气，因为他自己都不太确定。
　　“您在问我吗，唐恩先生。”格罗妮娅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对唐恩眨眨眼睛。
　　“呃……不是，只是……我这人要求很高的，到现在还没有遇到符合要求的……”唐恩随口编道。
　　“那么您的具体要求是什么呢，唐恩先生？”格罗妮娅双手支住下巴，看着对面的唐恩问。
　　“要求啊……”唐恩突然醒悟过来，他决定反客为主，“你这是打算应征了吗，格罗妮娅小姐？”
　　“我只是对一个迷一样男人的择偶标准感兴趣而已呀。”格罗妮娅笑嘻嘻的将唐恩的反击化解了。
　　两人哈哈一笑，这话题便没人再说起了。
　　……
　　吃罢饭，唐恩坚持要送格罗妮娅回他们下榻的酒店，哪有说让女士自己回去的呢？
　　在将格罗妮娅送到酒店的时候，两人在大门处告别。
　　“我还有一个问题，格罗妮娅小姐。”
　　“请讲，唐恩先生。”格罗妮娅站在酒店大门口，一袭白裙，夜风中仿佛静静开放的百合花。
　　“你说你当初没有得出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的结论，那么现在呢？”
　　“现在啊……”格罗妮娅故意拖长了声音，眼神飘忽不定，在吊唐恩的胃口。最后她的目光落回到唐恩身上，“还是没有。”
　　“啊……那真可惜。”唐恩很夸张的叹口气。
　　“还有什么问题吗，唐恩先生？”
　　“我想……是没有了。”
　　“那么，再见了，唐恩先生。”格罗妮娅轻轻摆手，那朵百合花在风中摇曳着。
　　“再见，格罗妮娅小姐……”一支手指放在了唐恩嘴唇上，肢体动作带来了女人的幽香，随着呼吸钻入了唐恩的鼻孔。
　　唐恩有些错愕，格罗妮娅则微笑着对他说：“叫我克莉斯。”
　　“再见……克莉斯。”
　　格罗妮娅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转身走进了酒店大厅。
　　唐恩抬起手摸摸嘴唇，然后也转身走回了出租车，司机兰迪在等着他。
　　“那个女人是谁，托尼？你的女友吗？”
　　坐上车的唐恩扭头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酒店门口，摇了摇头：“不，不是。我们走吧，回家，兰迪。”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什么关系（上）
　　独自一人在家里解决了晚饭的唐在见到唐恩回来之后，按照惯例问了一句他去哪儿，唐恩没有完全说实话，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和摄制组的人吃饭去了”。
　　克莉斯格罗妮娅当然算是摄制组的人了，所以和她在一起吃饭，自然也算是“和摄制组的人一起吃饭”了。
　　他没有说实话，他不想告诉唐实情，因为唐是知道很多有关他私事的。
　　他突然讨厌唐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就是什么意思都没有，不说话就看着你那种眼神。因为唐恩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才会有些讨厌。
　　唐没有继续问，这样不符合他的性格。
　　简单的聊了几句，唐恩直接上楼洗澡休息去了。
　　和唐在一起久了，他们两个人是互相影响的关系。唐在唐恩的影响下逐渐变得开朗起来，会主动说一些话了。而唐恩在唐的影响下，作息时间倒是规律了许多……
　　克莉斯格罗妮娅在自己的房间门口遇到了等候在那里的节目总策划——约翰特拉法。
　　“还是没有得出一个清晰的结论吗？”在此之前，格罗妮娅对特拉法说过，如果在正常拍摄工作中不能找出答案，她不介意用非常规手段。“我以为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看不到你了呢。”
　　格罗妮娅耸耸肩：“没有。不过我想通了，得不得出来有什么关系，或者他本身就是一个让人无法下结论的人。不过……”看着靠在门口的特拉法，格罗妮娅狡黠的笑了一下，“我差一点就让他带我去另外一家酒店了哦。”
　　特拉法翻了个白眼。
　　“但是……”格罗妮娅将小挎包甩在背后，手撑在特拉法肩膀上，看着对方说，“他不是一个好的一夜情对象。”
　　“为什么？”特拉法看着她反问。
　　“因为……那太浪费了。”
　　格罗妮娅对特拉法眨眨眼，转身拧开门走了进去。
　　“晚安，约翰。”
　　“晚安，克莉斯。”
　　房门在两人之间关上了。
　　……
　　第二天摄制组一如既往的开始工作，唐恩和格罗妮娅在场边见面大声招呼就各忙各的了。格罗妮娅称呼唐恩是“唐恩先生”，唐恩也依然叫她“格罗妮娅小姐”。
　　因为第二天就是比赛了，今天的训练时间并不多，只有半天，大多以战术演练为主，所以摄制组只拍摄了十五分钟就离开了训练场。
　　当然了，他们也没有说解散回酒店，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采访俱乐部主席。
　　作为把唐恩解雇了一次又重新聘用的埃文 多格蒂，看人眼光不行的“罪名”是要注定背一辈子了，他和艾伦玩得那套把戏绝对不能公开，或者说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公开。
　　“……你问我对托尼唐恩怎么看？我只有一句话：我要感谢他。”
　　这是埃文 多格蒂的真心话。
　　作为采访了不少足坛名人的克莉斯格罗妮娅来说，俱乐部主席和主教练有矛盾这在足坛中是见怪不怪的，就算现在那些在位的主教练们都会对自己的俱乐部主席有或多或少的怨言。不管他们在当着别人的时候如何称赞对方，你都能从别的地方感受到一些虚伪面具后面的不和谐音。
　　可是像埃文 多格蒂这样面对镜头，没有什么大肆渲染的溢美之词，也没有长篇大论的套话，只有简简单单朴实到不能再朴实的“我要感谢他”，还真少见。
　　格罗妮娅相信这位年轻的俱乐部主席是真诚的。
　　诺丁汉森林重新崛起的秘诀？不为人知的秘密？当一支球队上至主席，下到普通球员都团结一心，人与人关系单纯快乐，目标一致的时候，创造出好成绩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用一句经常被用到的话来说就是——托尼唐恩和他的诺丁汉森林，以及和他的俱乐部主席埃文 多格蒂之间都正处在幸福的蜜月期内。这个时候球队成绩好，更衣室内部没有不和谐音，所有人都春风得意，成名的成名，赚钱的赚钱，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当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场外因素干扰的话，他们就能在比赛场上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量。
　　那些在历史上获得了辉煌成就的球队，当时一定都处在这样的蜜月期内。
　　比如最近两个赛季的巴塞罗那，比如九十年代初的Aｃ米兰，比如“大国际时代”的国际米兰，比如99年成就三冠王伟业的曼联。
　　至于为什么每一个王朝都不能持久，因为人总是会变得。格罗妮娅可不知道唐恩和森林队的蜜月能够持续多久，这不是节目要探讨的问题。
　　……
　　第二天的比赛，在城市球场举行。这是英格兰超级联赛第三十轮的一场比赛，这属于“让观众全面了解全新诺丁汉森林”计划中的一步。了解一支球队除了日常训练，自然就是比赛了，平常大家看到的比赛是从电视转播机构角度拍摄的，由摄制组本身拍摄的角度关注的不是比赛场上发生的每一分每一秒，而是教练席、替补席、更衣室、以及看台。
　　格罗妮娅的拍摄计划中有两场比赛，一场是国内联赛，另外一场则是下一轮冠军杯赛，三月二十九日，诺丁汉森林客场挑战国际米兰。
　　诺丁汉森林主场对博尔顿的比赛并不是天空电视台选择全国直播的比赛，但还是来了不少媒体，这不是欧足联官方的影响力，也不是一场比赛的特殊现象。英格兰的媒体们早就明白了，只要有诺丁汉森林的比赛，就一定要去关注，不管是不是全国直播的场次，因为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主教练就会制造一些新闻和噱头出来。
　　放过那些新闻就是和全国读者作对。
　　格罗妮娅看着那些比她预计都还要多的媒体，也不得不感叹，唐恩在英格兰日渐上升的影响力了。
　　比赛进行的很顺利，或许是因为有欧足联官方电视杂志的人在这里，球员们格外来劲儿。也或许是连续两轮不胜给球队带来了一些压力，让他们更有获胜的动力。
　　总之，唐恩的球队在自己的主场4：1干净利落的拿下了博尔顿，用一场胜利回击了之前那些人的怀疑。
　　格罗妮娅他们的摄像机记录下了在狂欢的城市球场中所发生的一切。这座只能容纳两万七千人的城市球场在比赛中和比赛后所表现出来的狂热，是她没想到的。因为她觉得这种气氛不像是赢下了一场普通联赛，而更像是赢得了联赛冠军。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什么关系（下）
　　在赛后，唐恩结束了新闻发布会之后，没有直接上球队大巴，而是去给格罗妮娅他们一行人送行。
　　格罗妮娅提到了这个疑问，唐恩觉得这一切很正常：“每个主场比赛日几乎都这样，只要我们赢了球，就是这样。你看到的没有任何夸张。至于为什么嘛……我觉得或许是和诺丁汉森林的球迷压抑太久有关系。从二十五年前卫冕冠军杯的球队变成了在低级别联赛中挣扎，这种心理落差随着时间越积越多。现在，他们只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途径而已。”
　　格罗妮娅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她笑着说：“我突然理解你为什么在他们心目中有那么高的地位了。”
　　唐恩耸耸肩，不以为然。“任何一个能够他的支持者带来胜利的主教练，都会有这个地位。这个世界的规则很简单——胜者为王。”
　　格罗妮娅拨弄了一下金色的头发，再次向唐恩伸出了手：“我们是晚上的飞机，现在离开诺丁汉我倒是有些舍不得走了。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是很感谢这段日子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唐恩先生，在我来之前，有位媒体朋友很好心的提醒我，说托尼唐恩是一个非常难相处的人。不过从我给你打电话那时起，我就觉得他是错的，您比任何人都好相处。”
　　“多谢夸奖，格罗妮娅小姐。”唐恩也伸出了手。“和你的相处也令我非常愉快。”
　　握完手，格罗妮娅从包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唐恩：“这是我的联系电话，我想我们以后还会经常联系得，唐恩先生。”
　　唐恩拍拍自己的口袋：“真抱歉我没有名片可以给你，格罗妮娅小姐。我总是忘了去专门制作名片，不过你一定有我的手机号码。”
　　“当然。”格罗妮娅笑了起来，“当您的球队在意大利米兰比赛的时候，我也会去的，那是拍摄计划的最后一部分。可别输了哦，唐恩先生。那样节目就不完美了。”
　　在喧闹的城市球场，两人就此告别。
　　克莉斯格罗妮娅和她的同事们离开了英国。
　　唐恩则继续他的生活。
　　除了球队中有人对场边少了一个金发美女感到不太适应之外，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了。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采访，但是有人并不这么看。
　　……
　　唐恩突然发现一夜之间，自己又成了媒体们集中关注的焦点，而且这次和因为比赛赢了或者输了而被关注不一样，这次让他成为焦点，则是因为他的私生活……
　　当唐恩在例行的每周三球队新闻发布会上被一个记者问道：“唐恩先生，请问您和克莉斯格罗妮娅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和格罗妮娅之间的故事还没完。
　　那位提问得记者拿着一份刚刚出版的《太阳报》某版，整整一版上都是照片，文字描述很少。
　　虽然没有放在眼前，唐恩还是认出来那是他和格罗妮娅外出吃饭的系列照片。
　　两个人在餐厅门口挽着手等车的照片，两个人在酒店门口告别的一组照片，甚至还包括了格罗妮娅将手放在他嘴上的那幅……
　　唐恩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他是生活在媒体最发达，狗仔队也最猖獗的英国啊……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这位记者先生？”唐恩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自从那次《太阳报》诬蔑唐恩带着仙妮娅去西班牙做那些龌龊事情之后，唐恩就不看这份报纸了。也从不接受《太阳报》的采访，甚至于在这种例行新闻发布会上都不会出现《太阳报》的记者。不过这家英国最大的小报对他的影响还是无处不在啊……
　　看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人跟踪了。这让唐恩有些窝火，他现在正在努力压抑自己的脾气。唐恩喜欢出名，不过他喜欢的是自己掌握中的出名，私生活他不愿意公开化，那样子和电视台的“真人秀”有什么区别？可是现在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跟踪拍摄了，这比“真人秀”还要夸张，这已经成了“楚门的世界”！
　　他被蒙在鼓里，被看戏的人肆意评论！
　　这让他无法接受。
　　那位记者可不是新手，他已经能够看出来唐恩面色不善了，不过他还是要故意刺激一下，唐恩不发火怎么可能有新闻呢？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才要在这里问一下唐恩先生你……”
　　唐恩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说‘在这里’，很好。这里是球队例行的每周新闻发布会，我回答各位对球队感兴趣的问题。我和格罗妮娅小姐是什么关系，与诺丁汉森林队有什么关联吗？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和格罗妮娅小姐是什么关系，你可以给我的经纪人打电话，请恕我不在这里对此问题进行回答。”
　　提问的记者糊涂了：唐恩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经纪人？没有任何消息说托尼唐恩有经纪人啊……“可是，唐恩先生，你什么时候有了经纪人？”
　　“我没有经纪人。”唐恩没好气地说。
　　“那你让我……”
　　“我的意思就是你压根儿就不要问我！”唐恩终于压抑不住火气，大吼起来。“你去问太阳报！去问那个一路跟踪我拍我照片的狗娘养的太阳报记者！我他妈说我和格罗妮娅之间没什么，你他妈相信吗？你们他妈会如实把我的话登上媒体吗？你们希望听到什么我还不知道吗？如果我不承认，你们会说这是掩饰！既然你们心里都已经确定了答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唐恩越说火气越大，说到这里，他直接起身。
　　“今天到此结束！”临走的时候他还低声骂了一句很难听的。
　　看着唐恩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记者中有人吹起了兴奋的口哨。新闻发布会刚刚才开始，提出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大家都想知道唐恩和格罗妮娅的关系，至于球队怎么样，倒是没有多少人关心了。
　　皮尔斯布鲁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周围兴奋得同行们，有些尴尬。他知道最起码一个星期自己别想给唐恩打电话了，如果不想被牵连，最好就老老实实什么都别做。
　　唐恩和自己的关系很奇怪。一方面他们可以称得上朋友，另外一方面因为自己记者的特殊身份，有时候又会让唐恩对他发无名火。对此他也很无奈。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工作去讨唐恩的欢心，就像他讨厌为了迎合读者去做这种狗仔队一样。
　　不过……
　　布鲁斯低头看着手中的报纸，这是一份和提问那人手中一样的报纸，最新出版的《太阳报》，上面刊登了让唐恩感到愤怒的系列照片。看着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