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疝术


  “这样说来,小孤,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只中了疝术的蜈蚣?”老杨问我。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因为我觉得蜈蚣脑袋上的那张面具很奇怪,很像古代巫师所佩戴的面具,所以这才想到古巫术,也就是疝术上面!”
  “疝术,蛊毒,尼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前我还觉着现在的社会和谐多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邪恶东西!”老鸟啐骂道,之前河子村的蛊毒事件他也是领教过的,现在又遇上与蛊毒齐名的疝术,估计老鸟的心情也是糟糕透顶。
  “既然你能识的这是一种疝术,那你有没有破解疝术的法子呢?”李铁楠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磨灭大家的希望,而是我确实没有这样的本事。疝术流传至今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其中的奥秘不是我们能够知晓的。就是现在放眼全天下,估计也没几个人懂得疝术,这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巫术,属于极其隐秘的边缘文化,就是听说都很少,更别说能够下疝或者解疝了!”
  “不是吧,之前你不会连蛊毒都能解吗?”老鸟问。
  我叹了口气:“我只是一名黄河捞尸人,懂一些法术,能够驱鬼镇邪。但是疝术和蛊毒都属于独立的门派,不是外人所能知晓的。至于上次能够解除你们的蛊毒,其实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劳,还有高人帮忙!”
  我所说的高人自然便是古枚笛,如果不是古枚笛留下的鹿魂丹,只怕河子村的村民现在也摆脱不了蛊毒的厄运。想到古枚笛,我的心里又掠过一丝惆怅,要是古枚笛在这里就好了,她可是出了名的百科全书,也许她有对付疝术的办法。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曹亦突然开口说话了。
  众人都看着她:“你想到什么了?”
  曹亦说:“刚刚拓跋孤不是说过吗,叶盛教授(我刚才向他们讲述的时候,没有提及樊帅的真名,一直说的是叶盛教授)他们曾在辽太后的陵墓里面遇见中了疝术的尸鳖守墓。按照这个说法,这里也出现了一只中了疝术的蜈蚣,再加上这里有人类活动的足迹,那根青铜大柱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地猜测,在这洞窟里面,会不会也有一座古墓呢?”
  “极有可能!”我赞赏地看了曹亦一眼:“你这个发散性思维很不错,如果真是你所猜想的那样,洞窟里面有座古墓,那也就解释了妖血蜈蚣为什么会被捆绑在这里?因为陵墓的建造者或者陵墓的主人,是刻意将妖血蜈蚣留在这里守墓的。换句话说,这只妖血蜈蚣实际上是一只守墓妖兽!”
  古代的皇家贵族为了对付盗墓贼,保护自己的陵寝不被盗墓贼光顾,除了设计各种各样的陷阱机关以外,放入各种各样的守墓妖兽也是一种常见的手段。只不过很多强大的妖兽都不是那么容易寻找和炼制的,所以往往也只有地位非常尊崇的人才有这种规格的待遇。如果这只妖血蜈蚣真的是一只守墓妖兽的话,洞窟里的古墓肯定是一座皇族等级的大斗。
  当然,从历史的角度来推测,这里出现皇族古墓的几率还是相当大的。
  在华夏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如果从三皇五帝开始算起,前前后后有二十多个王朝在河南定都,光是在洛阳定都的就有十三个。这一带地域靠近洛阳,所以在这里找到皇族大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是我有些好奇,如果这里真有大斗的话,陵墓的主人会是历史上的哪位皇亲国戚呢?
  不过听了曹亦和我的推测之后,也有人提出了异议:“洞窟里的景象一目了然,除了空荡荡的洞窟之外,唯一的建筑物就是面前这根青铜大柱,何来陵墓之说?既有如此可怕的妖兽守墓,必定是一座规模恢弘的陵墓,但是我们站在这里却连陵墓的影子轮廓都没有见到!”
  队员们你一句我一句谈论甚欢,完全忘记了身处的危险。
  忽听一声低沉的咆哮,那只妖血蜈蚣突然抬起脑袋,头顶的触须剧烈摆动,一团浓厚的血色妖雾从鬼脸面具下的嘴巴里喷薄而出,而且妖雾喷射的距离非常远,一直可以穿过我们来时的那个洞口。
  “闪开啊!”李铁楠猛地发一声喊,足尖点地,纵身向后跃了开去。
  这团血红色的妖雾来得又诡异又突然,而且腥臭扑鼻,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队员们作鸟兽状逃散开去,唯有方唯然躲避不及,一下子就被血雾给吞没了。
  “不好!”
  我心中一惊,翻身想要爬起来。
  刚刚站起来,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而且不停地摇晃起来。
  我立即扯着嗓子提醒众人:“大家捂住嘴巴和鼻子,千万别呼吸,这团妖雾有麻痹神经的毒性!”
  喊了一嗓子,我立即闭上嘴巴,狠命甩了甩脑袋,力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团血色妖雾在吞噬了方唯然之后,开始慢慢消退。
  嗤啦!
  我来不及多想,用力撕下一片衣袂,缠在脸上,挡住了鼻子和嘴巴,然后几个纵身跃入妖雾之中,想要搜寻方唯然的身影。
  一入妖雾,我就像走进了一个诡异莫名的陌生空间,四周全是血红色的雾气包裹着我,我不能呼吸,甚至是不敢呼吸。我努力睁大眼睛,隐隐看见妖雾中有一图案模糊的影子,就像一只怪手,手里拖拽着一个人,那人正是方唯然。此时此刻,方唯然早已经不省人事,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我在心里默念咒语,飞快地祭出天邪枪,然后冲了过去,抡起天邪枪刺向那只怪手。天邪枪划破一道银芒,那只怪手触电般缩了回去,放开了方唯然。我赶紧抓着方唯然的衣领子,将他拖出了血雾之中。
  血雾倏地收回鬼脸面具的嘴巴里面,妖血蜈蚣扭头盯着我,虽然看不见蜈蚣的眼睛,但是鬼脸面具上的那双可怕的眼睛,却阴冷冷地逼视着我,让我感觉脊背嗖嗖嗖地窜冷汗。
  “拓跋孤,你不要命啦!”曹亦跑到我面前。
  不等我开口,她已经爆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臭骂我一顿:“你明知道血雾有毒,你还冲进去救人?万一没救着人,反而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怎么办?愚蠢!鲁莽!还有,你也不知道那团血雾有没有腐蚀性?如果血雾里面有腐蚀性,你冲进血雾里面,只怕已经变成一具白骨骷髅了!”
  曹亦虽然骂我骂的很厉害,但我听得出来她的口吻里充满深深的关切,她是担心我的安危才这样骂我的,所以我也没有跟她斗嘴,只是呵呵笑了笑。
  曹亦白了我一眼,撂下两个字:“傻子!”
  我低头看了看方唯然,依然昏迷不醒,脸色惨白。
  我正准备伸手去探了探方唯然的鼻息,诡异的嘶吼声再次响起,又是一团血雾朝着我们喷涌而来。
  “小心!”我飞身将曹亦扑倒在地上,然后抱着她一连翻滚数圈。
  回头看去,血雾正好从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喷涌过去,惊出我们一身冷汗。
  “怎么样,没事吧?”我看着怀中的曹亦,我发誓,这一刻我仅仅是出于正常的关心,很纯洁的,没有其他邪恶思想。
  曹亦脸颊绯红,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神情有些迷离,眼神也有些恍惚。
  我意识到有些不妥,于是赶紧松开双手,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个时候,激烈的枪声骤然响起,老杨他们围着妖血蜈蚣,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激荡,在洞窟里回响,声音被扩大好几倍,就跟放炮似的,震耳欲聋。
  枪火闪烁,金灿灿的子弹壳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弹来弹去。
  但是,让队员们感到心寒绝望的是,一阵狂暴的枪雨过后,那只妖血蜈蚣竟然没有丝毫的损伤。蜈蚣的表面有一层坚硬的甲壳,那层妖异的红色甲壳就像防弹盔甲一样,子弹打在蜈蚣身上,全都被四散弹了开去,就像打在钢板上面,飞溅起点点火星。
  老杨急忙制止道:“别开枪了,大家不要再浪费子弹了,这家伙的甲壳很硬,子弹根本就伤不了它!”
  队员们一个个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那怎么办?这家伙岂不是无敌了?那我们……我们岂不是必败无疑?”
  “老杨,你照看一下方唯然,我去会会这个怪物!”我翻转手腕,天邪枪凌空舞了个枪花,银光飞旋,威风凛凛。
  “拓跋孤,你小心一点,千万别硬拼啊!”曹亦紧攥着粉拳,满脸担忧之色。
  老鸟收起手枪,哈哈一笑:“放心吧,拓跋孤的身手那么好,他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守活寡的!”
  “你……你胡说什么呢?”曹亦被老鸟一语点破了心事,羞得满脸通红。
  老鸟打了个哈哈,走到边上:“少女怀春嘛,正常!很正常!我要是个女人,我也会喜欢拓跋孤的!”
  “老鸟,我打死你!”曹亦挥着粉拳冲向老鸟。
  我也没心思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深吸一口气,人如闪电般疾驰而去。


第二百零一章 天雷诀
  吼——
  妖血蜈蚣低吼一声,脑袋微微昂起,做出防御姿势。
  我来到近前,抡起天邪枪就朝妖血蜈蚣刺了过去。
  噗!
  一团血雾喷射出来。
  虽然血雾不会立马要人的性命,但是血雾里有毒性,要是沾染多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能够避免就尽量避免。
  我脚踩鬼冥步,顺势贴地滚了过去。
  表面上看我好像是摔倒了,但其实我是用一个出其不意的姿势躲开了血雾。
  这一滚我便滚出了血雾的包围圈,已经来到妖血蜈蚣面前。
  我暴喝一声,腾身而起,两把天邪枪化作两点寒星,唰地刺破空气,直奔妖血蜈蚣的面门而去。
  我原本以为天邪枪一定会穿透妖血蜈蚣的脑袋,谁知道那鬼脸面具异常坚硬,两把天邪枪刺在鬼脸面具上面,同时发出当地一声脆响,火星闪耀,震得我的双手虎口微微发麻。
  我蓦地一怔,就在这时候,两条粗壮的触须就像两根强而有力的鞭子,凌空甩落下来,噼啪抽打在我的身上。我只感觉一股劲力将我横扫出去,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
  “拓跋孤!”队员们惊呼起来。
  我飞出三五米远,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下来。
  妖血蜈蚣在不远处摇头晃脑,不停地摆动身体,一副洋洋得意的姿态。
  “妈的!”我暗骂一声,从怀里摸出最后两张火龙符,指尖轻晃,火龙符变成两条火龙激射而出,一左一右朝着妖血蜈蚣飞了过去。
  两条火龙瞬间就把妖血蜈蚣笼罩了,我的脸上掠过一丝欣喜:“烧不死你丫的!”
  然而,我可能高兴的有些过早了。
  那两张火龙符好像对妖血蜈蚣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它那层厚厚的甲壳,就连火焰也烧不坏。两条火龙燃烧了一会儿,兀自熄灭了,而妖血蜈蚣依然摇头晃脑,没有丝毫损伤。
  铮!
  左右天邪合二为一,我右手斜握天邪枪,再次朝着妖血蜈蚣冲了上去,锋利的枪头在沙地上划出一串飞溅的火星。
  冲到妖血蜈蚣近前,蜈蚣摆动着身体,竟然伸出两只牙爪来抓我。牙爪又叫腭牙或者毒肢,是蜈蚣的第一对脚,呈弯钩形状,非常锐利,钩端还有毒腺口,其毒腺里面能够分泌出大量毒液。以妖血蜈蚣这样的庞大体型来说,只需一点点毒液都会要了我的命。
  我不敢怠慢,更不敢让自己被蜈蚣的牙爪给抓住,就在牙爪横扫而至的一瞬间,我猛地发声喊,天邪枪的枪头唰地插入地下,同时双手使力一撑天邪枪,整个人腾空而起,就像撑杆跳一样,在空中翻滚一圈之后,躲过了牙爪的攻击,同时落在妖血蜈蚣的后背之上。
  呀!
  这一次,我积聚了十成力道,天邪枪化作一道银光,唰地刺入了蜈蚣后背。然后我使劲扭转枪身,猛地拔出枪头,一股腥臭的黑血就像箭矢一样飚射起来。
  妖血蜈蚣吃痛,发出低沉的怒吼,上百对脚在沙土里拼命刨挖着,同时身体剧烈地挣扎摆动,晃得那条铁链哐哐作响。
  蜈蚣挣扎地非常疯狂,要不是被铁链捆绑着,可能挣扎得更加厉害。
  背部算是蜈蚣的攻击盲点,刚才我也是想到了这个关键,所以抓住机会腾身跃到蜈蚣背上。
  天邪枪嗡嗡颤抖着,又是一枪刺入蜈蚣的背部。
  吼——
  这一次,妖血蜈蚣剧痛难忍,整个上半截身体都扬了起来,露出相对柔软的肚腹。
  老杨也是个聪明人,瞅准这个机会,立刻命令队员们开枪射击。
  砰!砰!砰!
  数发子弹就像飞蝗一样,尽数打在蜈蚣的肚腹上面,飞溅起一串黑色血沫子,腥臭难闻。
  虽然妖血蜈蚣受了伤,但是以这种缠斗的方式继续下去,要想彻底消灭这只巨型蜈蚣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可能我们都累死了,妖血蜈蚣都还没有死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妖血蜈蚣的弱点,然后将其一击致命。
  蜈蚣的弱点是什么呢?
  我的大脑飞快运转着,几秒钟之后,我一下子想到了,蜈蚣最怕的是雷电!
  蜈蚣的属性最怕雷电,而不怕火焰,所以刚才我的火龙符对它根本无效。
  在南方有些地方,称呼蜈蚣为“雷公虫”或者“引雷虫”,我小时候也亲眼见过这样的怪事。
  初一那年暑假,大中午的黑云弥漫,一阵雷阵雨轰隆而至。
  虽然还是白天,但那苍穹黑得就跟墨汁一样。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雷公在怒吼,把大地震得嗡嗡响。
  突然,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划破黑色云浪,分裂开无数的枝桠,一下子落入了邻村的一家农舍。那家农舍是间杂物房,用茅草搭建的,被雷电击中之后,很快就燃烧起来,大雨一时半会儿也浇不灭。
  后来消防武警来了,很快就控制了火势,人们在清除火灾现场的时候,发现坍塌的墙缝里有一条足有三十公分长的大蜈蚣,蜈蚣浑身上下已经变成了乌黑的焦炭,还在冒着白烟。
  有人说,那道雷电之所以会击中农舍,就是因为农舍里藏了这条大蜈蚣。
  至于蜈蚣为什么会引雷,自然生物界也没有合理的解释,但是这种奇怪现象却是真实存在的。
  蜈蚣最怕雷电,但是此时此刻,我到哪里去引雷呢?
  思量片刻之后,我想到了一个高级法术:天雷诀!
  这个法术也是前不久我才学会的,因为是高级法术,所以平时也没轻易使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同时也试试天雷诀的威力。
  我将天邪枪倒插在蜈蚣后背里,腾出双手,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左手虎口握着右手掌心,捏了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挟天地之威,灭妖魔之魄……”
  咒语念完,我的瞳孔里闪过一道紫红色光芒。
  与此同时,我高举右手,衣衫飞扬中,我破口大喝:“咄!”
  轰隆隆!
  洞窟里面传来滚滚雷鸣,震得整个洞窟都在晃动。
  队友们面面相觑:“这……怎么打雷了?”
  噼啪!
  雷声过后,突然传来一声爆响,一道刺目的紫红色闪电自我的手指尖引出,朝着脚下的妖血蜈蚣凌空劈落下去。
  唰!
  雷电瞬间袭遍蜈蚣全身,蜈蚣的身体登时一僵,立马就停止了疯狂的挣扎。
  与此同时,它的身上冒起缕缕带着恶臭的青烟,浑身变得一片乌黑,犹如一块巨大的焦炭。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眼前突然一花,脚下一阵疲软,翻身从蜈蚣背上跌落下来,直挺挺地摔在沙地上。
  “拓跋孤!拓跋孤!”
  队员们叫喊着围拢上来,一个个关切地看着我。
  老杨探了探我的鼻息,使劲掐了两下人中穴:“拓跋孤,你感觉怎么样?”
  我微闭着眼睛,极度困乏地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在短短时间内,我接连使出三昧真火和天雷诀两个大招,极大地消耗了体内的灵力,所以现在是有些脱力的感觉,四肢困乏的要命,眼皮沉重的仿佛都睁不开了。
  “蜈蚣精已经死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吧!”曹亦搀扶起我,给我喂了一口清水。
  我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心里默默念叨内功法诀,一团暖气自丹田处升起,幽幽传遍四肢百骸,我也渐渐恢复了力气。我知道自己不可再次使用高级法术了,要不然灵力崩溃,很可能会导致脱力而死,就算不死也会落下伤病。
  “这么快就醒啦?”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的脸庞,曹亦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我,脸上满是关切。
  我点点头,扭头看见老杨他们围聚在一起,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呢?”我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吐出一口胸中浊气。
  “哦!”曹亦道:“刚才他们在蜈蚣的尸体里面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我微微一怔:“蜈蚣的身体里面还有东西?是什么东西?”
  曹亦说:“是一块青铜佩牌!”
  青铜佩牌?!
  蜈蚣的身体里面藏着一块青铜佩牌?!
  “我们去看看!”我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曹亦走了过去。
  “小孤,你醒啦?没事吧?”老杨拍了拍我的肩膀。
  “还好!”我说。
  老杨竖起大拇指:“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壮实,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对了,刚才我们在蜈蚣的尸体里面发现了这个东西,你看看!”
  老杨递给我一件青灰色的物件,我接过那个物件看了看,正如曹亦所说,这是一个用青铜铸成的佩牌,拿在手里有些微沉,冰凉凉的,比成年人的巴掌还要大一点点,而这个佩牌的造型确实像极了一个巴掌。佩牌上面刻满了稀奇古怪的图案,像是符咒,又像是某种文字,整件东西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
  我捧起这块青铜佩牌,仔细看了看佩牌上面的图案,突然忍不住眉头一挑,心中大惊:“这些图案竟然是……竟然是……非常罕见的甲骨文?!”


第二百零二章 黄铜佩牌
  甲骨文是中国已发现的古代文字中,时代最早、体系较为完整的文字。
  甲骨文主要指殷墟甲骨文,又称为“殷墟文字”、“殷契”,是殷商时代刻在龟甲兽骨上的文字。
  商周帝王由于迷信,凡事都要用龟甲(以龟腹甲为常见)或兽骨(以牛肩胛骨为常见)进行占卜,然后把占卜的有关事情,如占卜时间、占问内容、视兆结果、验证情况等刻在甲骨上,并作为档案材料由王室史官保存。除占卜刻辞外,甲骨文献的内容还涉及天文、历法、地理、家族、征伐、农业、祭祀、人文、灾祸等等,是研究中国古代特别是商代社会历史、文化、语言文字的极其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迄今已发现大约15万片甲骨,4500多个单字,从已识别的约2500个单字来看,它已具备了“象形、会意、形声、指事、转注、假借”的造字方法,展现了中国文字的独特魅力。
  甲骨文曾在古玩市场一度被炒得火热,成为盗墓贼眼中的金疙瘩,有相当一部分甲骨文流传到了国外的不法分子手中。
  我虽然不能翻译出甲骨文,但是对甲骨文的文字形态结构还是有深入了解的,所以我敢肯定地说,青铜佩牌上面的文字就是甲骨文。如此说来,这个青铜佩牌极有可能是殷商时期的产物。看这青铜佩牌也像是尊贵之物,不知道它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呢?
  “除了这个佩牌之外,还有其他发现没有?”我问老杨。
  老杨摇摇头:“暂时没有,只在蜈蚣尸体内发现这一件东西!”
  怎么会无缘无故在蜈蚣的体内埋藏一块青铜佩牌呢?
  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
  这块青铜佩牌一定有它的作用!
  我一边冥思苦想着,一边走到岩壁前面,看了看已经被烧成焦炭的蜈蚣尸体,又绕到青铜大柱前面看了看,柱身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咒图案让人眼睛发胀。
  就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我凝足目力,在成百上千个图案当中,将那个奇怪的图案找了出来,然后凝视那个图案看了半晌,心头忍不住一阵狂跳。那个图案居然也是一个巴掌造型,但它是凹陷下去的,不像其他图案是突兀出来的,因为柱身上面稀奇古怪的图案太多,所以就算走得很近,如果不耐心仔细观察,也是很难发现这个巴掌图案的。我刚刚也是运气好,一眼就扫到了这个图案。
  巴掌图案?!
  又是巴掌图案?!
  我的心突突狂跳,举起手中的青铜佩牌看了看,这块青铜佩牌也是巴掌造型,难道……
  脑海中灵光闪现,我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踏前一步,对比了一下,将手中的青铜佩牌嵌入青铜柱身上的巴掌图案里面,大小正好吻合,边缘无缝对接。
  青铜佩牌渐渐泛起了一层金光,然后以青铜佩牌为中心点,整个青铜大柱上面的符咒图案相继泛起金光,照亮了青铜大柱,也照亮了整个洞窟。金光流转,华彩熠熠,那些浮雕图案隐隐然仿佛要飞出去一样,亦幻亦真。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身在何方。
  要怎样的巧夺天工,才能建造出如此巧妙惊人的机关呀!
  就在我们愣神的时候,只听沉闷的隆隆声响,地面战栗,脚底微微发麻。我们瞪大眼睛,惊诧地发现,青铜大柱的底部柱身上面,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蔓延,很快变成了一个门框形状,再然后那道暗门自行向着旁边横移开去,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大脑根本就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老鸟第一个举着狼眼走了上来,在黑黢黢的洞口探头看了看,回头惊诧地冲我们叫喊道:“大家快来看呀,原来青铜柱里面是中空的!”
  青铜大柱的柱身上面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这个精妙的机关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但是疑问很快就填满了我们的脑海,青铜大柱里面有什么东西?为什么这里会打造一道暗门?
  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一个连环机关。开启暗门的青铜佩牌在中了疝术的蜈蚣体内,要想取得佩牌,必须得杀死蜈蚣。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只妖血蜈蚣绝对是一只守墓妖兽。
  这个时候,之前一直昏迷的方唯然也醒转过来,得知自己方才的遭遇,方唯然对我感激不尽,一个劲地向我道谢。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用这么客气!”我说。
  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我们举着狼眼,蹑手蹑脚走进暗门,进入青铜大柱内部。
  青铜大柱里面果然是中空的,像个密闭的黑暗空间。
  通常说来,如此精妙的机关里面,十有八九都藏着一些珍贵的东西,比如宝藏、宝物之类的。但是令我们微感失望的是,柱身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辛辛苦苦干掉妖血蜈蚣,居然什么东西也没有?这是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就在我心中犯疑的时候,老鸟突然嚎了一嗓子,声音在柱身里面回荡,吓了我们一大跳。
  “你鬼叫什么呢?”曹亦没好气喝斥道。
  老鸟激动地声音颤抖:“这里……这里还有门!”
  还有门?!
  我们吃那一惊,赶紧围拢上去,只见青铜大柱的后面,还有一道暗门。暗门已经开启了,里面还是黑黢黢的,不知道暗门后面会通向哪里。但是至少有一点是值得我们高兴的,暗门后面还有路,这里并不是死胡同。
  青铜大柱原本是嵌入岩壁之内的,所以这道暗门也是开凿在岩壁上面的,相当于我们穿过了整个柱身,进入到青铜大柱后面的山体之内。
  进入山体之后,并不是粗糙的洞窟,整个洞窟都有人为修葺的痕迹。
  地上铺着青砖大石板,左右两面石墙上描绘着各种各样的浮雕,而洞顶上也用青石加固,修建成承重力最强的弧顶形状。弧顶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个瓷碗大小的夜明珠,就像走廊灯一样,泛着幽幽光亮。
  对于这样的布局结构,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典型的墓道结构。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一条墓道。
  墓道的后面不用说都知道,肯定是一座陵墓!
  之前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妖血蜈蚣是守墓妖兽的话,那么陵墓究竟在哪里呢?原来古人匠心独具,竟然把陵墓藏在了山体之中,如果不能杀死守墓妖兽,是根本没法进入陵墓的。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虽然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在考古队工作了,但是职业习惯还是让我忍不住产生强烈的好奇心,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座陵墓的主人到底是谁。
  听见我说这是墓道之后,老杨他们都显得很惊讶。
  “众里寻他千百度,没想到陵墓就在山体深处啊!”老鸟感叹道。
  老杨皱了皱眉头:“靠!没文化就不要引用诗词歌赋嘛,什么乱七八糟的!”
  曹亦说:“我倒很是好奇,这座陵墓究竟是谁修建的!”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里面可能是一座商周时期的古墓!”我沉吟着说。
  “你怎么连古墓的朝代都知道?”曹亦一脸仰慕地看着我。
  我说:“刚才我仔细观察过那块黄铜佩牌,发现佩牌上面刻着的图案竟然是甲骨文。而目前已知甲骨文发源于殷商时期,在商周时期都有较大的发展,所以我初步断定这座古墓是商周时期的大斗。而且从外面的守墓妖兽和青铜大柱来看,古墓的主人身份不浅,必定是有大来头的人物!”
  曹亦双手紧握胸前:“哇塞!拓跋孤,你太赞了,太有学问了,有知识有内涵的男人是最帅的!”
  我不敢迎视曹亦炽热的目光,只得干笑两声,迅速把头扭了开去。
  我把注意力投到两边的浮雕上面,那些浮雕都是大型浮雕,一幅接着一幅,每幅浮雕都有五米长,彼此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巨大的画卷。而这幅画卷里面所表达的内容则是包罗万象,里面有农田耕作的画面,有沙场征战的画面,有繁荣的市巷画面,还有宫廷里的祭祀画面。
  其中有两幅浮雕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画面上的内容非常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其中一幅浮雕的画面是一只异兽,原本我以为是龙,但仔细一看,那怪物体型更为细长,没有龙尾龙爪,竟像是一条蛇。让人奇怪和感到恐惧的是,蛇头上面竟然长着鸡冠形状的肉瘤。工匠们的雕刻技艺很精湛,那只头顶鸡冠的怪蛇好像要从墙壁里飞出来一样,十分骇人。
  还有一幅浮雕的画面更加恐怖,一条头顶鸡冠的大蛇盘踞在类似于祭坛一样的地方,高昂着蛇头,就像是君临天下的王者。而在祭坛下面,竟然盘踞着数以百计的鸡冠小蛇,密密麻麻,那些鸡冠小蛇全都直立起身子,凌空吐着信子,好像在对那条大蛇俯首称臣。
  这幅浮雕的内容太过诡异,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头皮发麻,心中升起森冷的寒意。


第二百零三章 尸骨如山
  这条墓道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片刻之后,我们走出墓道,面前的空气也为之一畅。
  我原本以为主墓室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但是没有想到,主墓室确实一个开放性的山洞。山洞很大,几乎堪比一个足球场。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面,阴风惨惨,仿佛有无数的冤魂鬼魅在嘶吼。
  我们打量着这个空旷的山洞,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沿着脊背扩散到全身。
  大,是我们对这个主墓室的第一印象。
  除此之外,就是阴森,刻骨的阴森。
  这个主墓室被四个圆形深坑划分成了四块,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圆形深坑,深坑很大,四个深坑几乎同样大小,每个深坑的面积可能跟篮球场差不多。四个深坑彼此相接,只是相接的地方有墓道相连。
  而这四个深坑并不是普通的土坑,而是令人胆战心寒的殉葬坑。
  殉葬坑又叫陪葬坑,陵墓里有陪葬坑的墓主人,生前都是皇亲贵族,身世显赫,时候才有这样高规格的待遇和资格。陪葬坑里有的会放入值钱的东西,而有的则会用活人陪葬。活人陪葬之风在商周时期非常盛行,后来的一些封建统治者觉得用活人陪葬太过残忍,所以改用陶俑石人,秦始皇陵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而这些陪葬的人,通常都是墓主人身前的侍卫、宫女、士兵等等。墓主人死的时候要带上他们,让他们到了阴曹地府,也要继续伺候自己,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我们愣愣地站在墓道出口,任凭阴风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们,眼前的场景太恐怖太震撼了。
  四个巨大的殉葬坑里面都填满了累累白骨,白骨的数量多得数都数不清,就像四座用白骨堆成的小山,白森森的一片,格外瘆人。从那些骸骨的形态来看,既有人的骨头,也有动物的骨头。有人的头骨、腓骨、指骨,也有牛头骨、羊腿骨,鱼架子骨等等,反正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填满了四个殉葬坑。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死亡气息,使劲往我们的肺里钻。
  我的心狠狠揪了起来,古墓的主人究竟是谁,他为何如此残暴?
  我仿佛能看见一个画面,大批大批的陪葬者被押送到这里,他们低垂着头,神色忧伤,目光呆滞,脸上写满了绝望。然后他们并排跪在土坑边上,时辰到了,刽子手挥动鬼头刀,一排排头颅齐刷刷飞起来,热血喷溅,把整个洞窟都给染红了。刽子手将他们的尸体踢下土坑,又拉来一批陪葬者。
  除了这些数也数不清的白骨以外,还有一件事情令人惊叹,这个地下墓穴里面竟然隐隐泛着光亮,而那些光亮居然来自殉葬坑里的累累白骨。
  只见那些白骨表面,好像覆盖着一层幽蓝色的晶状体,那些晶状体可以发出幽幽蓝光。一个晶状体的蓝光其实是很微弱的,但是这成片成片的晶状体同时泛起蓝光,光亮将整个空旷的洞穴映照成了幽蓝色,看上去诡魅多姿,有种阴森的美感。
  在那些尸骨表面,还飘荡着幽幽鬼火,每簇鬼火都有拳头大小,就像飘浮在空中的小灯笼,但是灯笼的光也是诡异的幽蓝色。阴风惨惨,这些鬼火就随风轻轻晃动着,就像无数的幽灵在空中摇曳,跳着鬼魅的舞蹈。
  这一刻,我甚至有种错觉,我以为我们来到了地狱。
  飘荡的鬼火,成堆成堆的尸骨,这不是地狱里才会出现的景象吗?
  “古代的封建统治者真是残暴至极啊!”李铁楠颇为愤慨地说。
  老杨笑了笑,说出一句颇有深度的话:“其实每个朝代都一样,只不过统治者杀人的方式不同而已!”
  老杨这话表面听上去没有什么,但是细细一琢磨,却发现其中含有很深的意义。
  我们沿着墓道一路走去,浓郁的阴气始终包裹着我们,让人倍感压抑。
  李宇文蹲下身,拾起一块小小的指骨看了看,那块指骨上面有个晶状体,刚好跟指骨差不多大小,使得整块指骨看上去蓝幽幽的,就像某种宝石。
  李宇文用手抠了一下指骨表面的晶状体,赞叹道:“挺漂亮的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来!我来给个特写!”韩绪扛着摄像机,将镜头慢慢推进。
  “摄像机还没摔坏吗?”林伟问。
  韩绪说:“就是镜头裂了点,不过不碍事,还能用,回去换个镜头就成了!”
  我解释说:“可能是骨磷!人体的骨骼里面含有大量磷这个元素,这些晶状体可能是骨头里面的磷化钙。喏,据说那些鬼火就是磷化钙自燃形成的现象……”
  话音未落,忽听李宇文传来一声惨叫,他丢掉那块指骨,双手捂脸,发出痛苦的嘶吼,那嘶吼声格外凄厉,都不像是正常人发出来的。
  凄厉的叫声响彻墓穴,犹如刀子般狠狠插在我们心上。
  “李宇文,你怎么了?李宇文你说话呀!”老鸟伸手去扶李宇文。
  老杨一个箭步来到韩绪面前:“他怎么啦?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韩绪面色苍白,紧张地冷汗狂飙,嘴唇哆嗦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刚刚韩绪说要给指骨上面的漂亮晶状体拍个特写,谁也没有去注意他们,怎么眨眼的工夫就突发变故了?
  “啊——”李宇文痛苦地嘶吼着,突然挣脱老鸟的手,翻身栽进了殉葬坑。
  “快把他拉起来!”我和老杨没有多想,同时跳进殉葬坑。
  殉葬坑里堆积的尸骨非常多,距离土坑边缘也没有多高。
  我们落下去之后,就听脚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因为年代久远,那些尸骨好多都风华变脆了,一踩上去,那些尸骨就碎成一块块的,发出爆豆子一样的声音。
  “李宇文,你怎么样?”我和老杨一左一右将李宇文从尸骨堆里拽了出来。
  呀!
  我和老杨同时失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只见李宇文的大半边脸颊都已经腐烂了,就像被硫酸毁了容一样,皮开肉绽,鲜红的血肉露在外面,甚至能够看见森白色的颧骨,满脸的血肉模糊,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根本认不清李宇文原本的模样。
  我大惊失色,连忙问李宇文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李宇文基本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半张着嘴巴,气若游丝,嘴巴里全是血沫子,一个劲地往下淌,看上去别提有多凄惨了。
  咕噜!
  一颗眼珠子忽然脱落出眼眶,就像玻璃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吧唧一下落在老杨的手背上。
  老杨就像炸毛一样,浑身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松开双手,李宇文仰面倒了下去。
  我还想去拉他,但是发现他的整个脸颊都腐烂了,双脚拼命抽搐了几下,很快就停止了动弹。
  李宇文死了!
  前后不过短短两分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不见了!
  他仰面陷入一堆白骨里面,死状惨不忍睹,整张脸都没有了。
  气氛变得格外凝重,空气仿佛在慢慢发酵,膨胀,像要爆炸了。
  老杨站在一旁,眼神发直,直勾勾地看着李宇文的尸体,呆若木鸡。
  我也是一脸的惊诧莫名,完全不知道李宇文究竟是怎么死掉的,他的脸颊怎么会腐烂呢?
  老杨是一个关爱下属的人,看见李宇文年纪轻轻就这样横尸在自己面前,老杨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难受。他紧握着拳头,眼眶红了,虎躯一直在战栗,战栗。
  “老杨……”我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老杨猛地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已经傻掉了的韩绪:“你他妈赶紧告诉我,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乎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李铁楠和林伟也同时拔出手枪,指着老杨:“杨队长,你在做什么?”
  而另一边,老鸟、曹亦、方唯然也立即举起手枪,齐刷刷对着李铁楠和林伟。
  场上的气氛非常凝重,在这种黑暗压抑的环境里,人的情绪本来就容易失控,再加上又连续经历了那么多的诡异事情,人们的神经变得非常紧张和脆弱,一点小事情的刺激都能让人发狂。
  “李队长,放下枪!”老鸟厉声对李铁楠说道。
  李铁楠头也不回,犀利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落在老杨身上:“杨队长,放下枪!你知道用枪对着自己的同事,是怎样的罪名吗?”
  老杨握枪的手都在颤抖,他咬着嘴唇,目光赤红:“我只想他告诉我,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的下属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我见势不妙,赶紧跑到两拨人中间,张开双臂:“大家都冷静一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窝里斗吗?你们是土匪吗?不要忘记,你们每个人都是警察!老杨,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请你冷静一点,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赶紧把枪放下,你这样做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此时此刻,其实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要是他们真的交火,我在双方人马的中间,岂不要被打成马蜂窝?
  场上的局势一触即发,我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咚咚,咚咚!


第二百零四章 洞蛆
  终于,老杨目光里的怒意渐渐退去,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枪。
  我见老杨放下枪,心里登时也长松了一口气,内讧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了。
  李铁楠冲林伟扬了扬下巴,两人也收起手枪。
  老鸟也给方唯然和曹亦做了个手势,三人也把枪放下。
  紧张的气氛终于稍稍松弛下来,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感想和反应,反正我的背心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妈的,刚才不过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感觉就像过了一个多世纪那样漫长。而且怎么比刚才单挑妖血蜈蚣还要紧张呢!
  “对不起!刚刚我有些太冲动了!”老杨抹了抹眼眶溢出的泪水,神色黯然地说。
  我上次听老鸟提起过,在整个重案组里面,老杨最看好曹亦、李宇文还有方唯然这三个年轻人。而在这三个人里面,老杨又最最看重李宇文,一直以来都是把李宇文当成重点接班对象培养的。但是现在李宇文死了,而且还死的那么惨,这对老杨的打击可想而知。
  李铁楠走到韩绪面前,推了韩绪一把:“还在发什么愣?快告诉我们刚刚是怎么回事?”
  李铁楠对韩绪的表现也很是不满,好歹也是刑侦队员,什么事儿把他吓成这副模样,感觉真有些给刑侦队丢脸。
  韩绪这才慢慢回过神来,突然扯着嗓子就对我跟老杨叫喊道:“快上来!虫子!虫子!”
  我的心头突地一跳,虫子?!什么虫子?!
  韩绪神情激动:“尸骨上的那些晶状体,不是骨磷,是虫子,会要命的虫子!”
  我和老杨同时一惊,对望一眼,低头看着脚下。
  只见尸骨上面的那些幽蓝色晶状体,好像真的缓缓蠕动起来,那么多的晶状体同时蠕动,从殉葬坑上面往下看,就像是荡漾的蓝色波纹,有些鬼魅离奇。
  “老杨,快走!”我脸色一变,发一声喊,纵身跃上殉葬坑。
  老杨的身手也很矫捷,紧跟着我爬了上来,心有余悸地回头往殉葬坑里看去。
  那些幽蓝色的晶状体蠕动的越来越明显,四个殉葬坑就像变成了四个水池,幽蓝色的波纹一层跟着一层的荡漾。
  “什么虫子?你说那些晶状体是虫子?”我惊诧地看着韩绪。
  韩绪点点头,将摄像机递到我们面前,涩声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你们自己看吧!”
  我们凑过去,韩绪回放刚才的画面,画面里面是李宇文,他左手捧着一块指骨,右手抠了抠指骨上面的晶状体,赞叹道:“挺漂亮的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韩绪的声音响起:“来!我来给个特写!”
  镜头慢慢推进,就在这个时候,指骨上面的那个晶状体东西突然蠕动了一下,一股黑色的墨汁一下子喷射在李宇文的脸上。李宇文扔掉那块指骨,双手捂脸,发出凄厉的惨叫。
  看到这里,我们的心里都很难过,这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有些时候,生死之间的转换实在是太快了。
  “再放一次!”我说。
  韩绪点点头,重新播放,当放到那个晶状体东西蠕动的一瞬间,我让他按下了画面定格键,然后放大画面,那个晶状体的真实面膜登时出现在我们眼前。
  正如韩绪所说,那是一只奇怪的虫子,只有小拇指大小,看不见五官,长得跟蛆虫差不多。唯一跟蛆虫不同的是,这条虫子的身体能够发出如同骨磷一样的幽蓝色光芒。当然,最可怕的还是虫子喷出的毒液,腐蚀性就跟强酸一样,仅那么一点点毒液,就腐蚀了李宇文的整张脸庞,甚至还让李宇文为之丧命,真是骇人心惊。
  我想起了一种古老的虫子,洞蛆。
  我没有亲眼见到过这种神秘的虫子,但是我在一本古代文献中看见过。
  洞蛆,顾名思义,是一种生活在洞穴里的蛆虫,数千年前就存在于这个星球上。
  据说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涿鹿的时候,蚩尤曾经召唤洞蛆为他作战,给黄帝的部队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这种蛆虫以死尸为食,尸毒也随之进入虫体,变成含有剧毒的毒液,毒液具有很强的酸性,杀伤力非常强,是一种极为可怕的虫子。
  但是这种可怕的虫子据说后来已经慢慢灭绝了,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让我们遇见了活体。
  我突然就明白这几个殉葬坑的用意了,殉葬坑的作用有两个,一个是陪葬,一个就是饲养洞蛆。墓主人用数以万计的尸体来饲养洞蛆,反过来又利用洞蛆来保护他的陵墓,这个法子非常聪明,同时也非常歹毒。
  我不由得对墓穴主人的身份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墓穴的主人究竟是谁?
  我的心狠狠地抽痛起来,刚才是我判断错误了,我以为这些晶状体都是骨磷,没想到它们根本就不是骨磷,而是要命的洞蛆。如果我一早发现这些晶状体是洞蛆的话,李宇文也就不会死了,看来对于李宇文的死,我至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曹亦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走到我身边,悄悄说道:“李宇文的死不能怪你,你不需要自责,也不需要将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肩上扛!”
  话虽这么说,道理我也懂,但真正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心里却还是堵得慌,那种难受是别人不能体会的。
  李铁楠对老杨说:“杨队长,这墓穴里面有着数以万计可以喷射毒液的蛆虫,你也看见你的手下是怎么惨死的,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继续深入,是时候撤退了!”
  “是啊,再继续走下去,只会白白送死!”林伟附和道。
  老鸟沉吟道:“但是如果原路返回的话,我们又能回到哪里呢?真是惆怅啊!”
  老杨回头看着我,用目光征询我的意见,其实以目前的处境来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继续前进,墓穴里面全是洞蛆,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但是如果后退,就像老鸟说的,我们又能后退去哪里呢?
  思量再三,为了众人的安全着想,我还是对老杨说:“我们暂时退出墓穴吧,我也不想再有人牺牲了!”
  老杨侧头看了一眼李宇文的尸体,李宇文的尸体已经被数以千计的洞蛆覆盖了。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李宇文的尸体已经全部腐烂了,变成了一具白森森的尸骨,尸骨上面还挂着一些零碎的血肉,有洞蛆贴附在他的尸骨上面,泛着幽幽蓝光。
  老杨跺了跺脚,冲李宇文的尸骨敬了个礼,猛地一咬牙:“我们撤!”
  我们一行人沿着墓道原路返回,没走多远,就听墓穴里面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那些洞蛆爬行的声音,但仔细听听却又不是,就像是什么东西跟地面摩擦发出来的,很密集,也很刺耳,听上去怪难受的,鸡皮疙瘩哗啦啦地往下掉。
  “这是什么声音?”
  我们面面相觑,那窸窣之声越来越大,仿佛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响彻整座墓穴,十分骇人。
  “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不会是好事,我们快走!”老杨招呼着大家撤退,那奇异的声音让我们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先是快步走,没一会儿就跑了起来。
  眼看洞口就在前面,老杨突然竖起手掌:“别过去!停下来!快停下来!”
  老杨的语调很急切,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惶恐,队员们纷纷停下脚步,紧张地问:“怎么了?”
  老杨咽了口唾沫,伸手指了指前方,声音微微发颤:“蛇!好多的蛇!”
  几个狼眼射出的白色光圈落在洞口,光圈里的景象让我们心肝乱颤,遍体生寒,甚至有人惊惧地捂住了嘴巴。
  无数的黑蛇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就像黑色的潮水涌入堆满尸骨的殉葬坑中,很快就将白森森的尸骨覆盖了,同时也覆盖了尸骨表面的幽蓝色光芒。
  当我们看清那些黑蛇模样的时候,更是吓得头皮发麻,心惊胆寒,这些黑蛇的模样竟然跟……竟然跟墓道浮雕上的鸡冠蛇一模一样!
  这些黑蛇体型细长,长约一米左右,通体乌黑发亮,腹部有明显的菱形纹路,蛇头是可怕的三角形,猩红色的长信不断吞吐着,发出滋滋声响。黑蛇头上顶着一个诡异的鸡冠子,妖艳夺目,既恶心又惊悚,吓得我们双腿发颤,再也迈不动步子。
  我们惊惧地连连后退,群蛇已经把洞口给堵住了,我们的退路被切断了,要想冲出去,除非在蛇群里面杀出一条血路,谁能做到呢?光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些鸡冠蛇绝对是那种触之即死的剧毒之物。
  环顾四周,大量的蛇潮汹涌而出,疯狂地冲入殉葬坑中。蛇头上的鸡冠子就像绽放的妖艳花朵,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大片,铺满了整座墓穴。
  此情此景,我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双腿剧烈哆嗦着,仿佛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死定了!
  这次死定了!


第二百零五章 九州鼎
  “走!往后退!往后退!”老杨急切地说。
  退路已经被蛇群切断,我们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往墓穴深处跑去。
  四面八方都是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蛇群覆盖了洞蛆,墓穴里渐渐变得昏暗起来。
  原本我们以为遇上洞蛆已经足够可怕了,没想到墓穴里面还有更为可怕的鸡冠蛇。
  我也真是疏忽大意了,之前看见浮雕上面的鸡冠蛇图案,为什么就没想到墓穴里面真的会有鸡冠蛇呢?
  我们以前考古的时候,也遇见过用毒蛇毒虫来当做护陵的机关,生人无法接近。但是像这种长相怪异的鸡冠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看着那红艳艳的鸡冠状肉瘤,我感觉比看见眼镜蛇王还要心寒。
  砰!
  李铁楠抬手一枪,点爆了一条鸡冠蛇的脑袋,腥臭的黑血四散飞溅,然后她指着前方大叫起来:“前面好像有一个筑台,我们到筑台上面去!”
  此时,我们已经跑到墓穴中央,刚才我们的注意力都被洞蛆给吸引了,谁也没有发现墓穴的中央,也就是四个殉葬坑的中央,竟然矗立着一座用青砖垒砌的筑台。
  “快过去!”老杨挥了挥手。
  砰!砰!砰!
  队员们一边奔逃一边开枪射击,将殉葬坑里冒出来的蛇头一一点爆。
  但是鸡冠蛇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再弄两箱弹药,也无法消灭蛇群。
  我们气喘吁吁地来到筑台下面,抬头仰望,只见筑台呈四方形,高约十数米,四面都有阶梯,面积不是很大,可能有近百平米。阶梯共有九层,最下面的一层阶梯最宽,然后依次变窄。远远看去,就像一块九层大蛋糕。
  情势紧迫,我们来不及多想,旋风般冲上筑台。
  这是墓穴里唯一的建筑物,虽然还是没有脱离险境,但是至少我们有着地形上的优势,面对蛇群还能抗争一会儿。
  之前我还在猜想筑台的顶部会不会放着棺椁,因为自从进入墓穴以来,我们还没有看见墓主人的棺材在哪里,九层筑台是墓穴里面唯一的建筑物,按理说,这里是唯一放置墓主人棺材的地方。
  登上筑台顶部的时候,我微感诧异,因为我发现之前我的猜测错了。
  筑台顶部没有棺椁,只有一口青铜大鼎。
  这口青铜大鼎体积相当大,就算我们这里的所有人手拉手都没法将其合抱。
  鼎在古代被视为立国的重器,是一种权利的象征。
  面前的这口青铜大鼎黑沉沉的,泛着幽暗的铜光,就像一个俯卧在筑台顶上的远古怪兽,隐隐散发着一种王者之气。
  我们围绕着青铜大鼎走了一圈,发现这个青铜大鼎的造型非常奇特,跟以往我所见过的鼎完全不同。通常来说,古代的鼎都是三足两耳,或者是四足两耳,这好像是一种传统的造鼎模式,但是面前的这口青铜大鼎,竟然出人意外的拥有九足九耳。
  九足九耳的青铜大鼎,别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就从我已知的古代文献来说,也从来没有关于这种青铜大鼎的记载。说不准这口九足九耳的青铜大鼎,放眼全国,可能也仅此一口。
  这口九足大鼎是什么朝代建造的?
  为什么要把鼎建造成这个模样呢?
  我的考古好奇心又被激发出来,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四周都是黑压压的蛇潮,全心思地扑在这口奇特的九足大鼎上面,仔细地琢磨起来。
  凑近了以后我才发现,在这口大鼎上面,鼎身有很多奇怪的图案,有名山大川,也有叫不出名字的珍奇鸟兽,还有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古人经常会在鼎上刻写铭文用来祭祀,以前我们出土的一些鼎上也有文字,内容大多是祭祀祈福之类的。
  可惜我不认识甲骨文,所以我无法知晓鼎身上面记叙的到底是什么内容。
  我伸手轻轻抚摸泛着幽光的青铜大鼎,一颗心也仿佛跟着飘回那数千年前的峥嵘岁月。
  然后,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小心肝也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我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青铜大鼎,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九州鼎?!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州鼎?!”
  夏朝初年,大禹划天下为九州,州设州牧。
  后夏启令九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
  事先派人把全国各州的名山大川、形胜之地、奇异之物画成图册,然后派精选出来的著名工匠,将这些画仿刻于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所刻图形亦反映该州山川名胜之状。
  九鼎象征九州,反映了全国的统一和王权的高度集中,显示夏王已成为天下之共主,是顺应“天命”的。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从此,九州成为中国的代名词。
  而“定鼎”,则成为全国政权建立的代名词。
  考古界关于九州鼎一直没有确切的定论,因为迄今为止,考古学家们也只能在历史文献中找到九州鼎的影子,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九州鼎。
  《墨子·耕柱》曰:“昔日夏后启使蜚廉折金于山川,而陶铸之于昆吾……九鼎既成,迁于三国。”(这里的三国指的是夏、商、周)
  学术界关于九州鼎的看法也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九州鼎共有九口大鼎,而另一派则认为九州鼎很有可能是一口九足大鼎,象征王权的高度集中。
  而此时此刻,我面前的这口九足大鼎,不是跟传闻中的九州鼎极为相似吗?
  鼎有九足,跟考古专家得出的结论一致,且鼎身上刻着珍奇异兽、山川名迹,跟历史文献中记叙的九州鼎也完全一致。
  我激动地嗓子都快冒烟了,对于考古界的人来说,要是此生能够发掘出九州鼎,那必将名垂青史。虽然我现在不是考古界的人,但是我的心依然在考古界。如果把发现九州鼎的消息传出去,估计将引起举国轰动。
  “拓跋孤,你怎么了?没事吧?”曹亦满脸关切地看着我。
  此时我的模样大概有些疯癫,时而自顾自地傻笑,时而激动地喃喃自语。
  老杨也发现了我的异样:“小孤,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克制着激动的心情,指着面前的青铜大鼎:“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老杨耸耸肩膀:“一个青铜鼎呗!”
  “那你知道这个青铜鼎有什么特别吗?”我说。
  老杨摸了摸下巴:“嗯,除了造型古怪,年代久远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激动的心情:“我告诉你,这口青铜大鼎,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九州鼎!”
  “九州鼎?!你说这口青铜大鼎是九州鼎?!”老杨猛地一怔,面露惊诧之色。
  “九州鼎是什么东西?来头很大吗?”老鸟问。
  曹亦接口道:“九州鼎被称为华夏第一鼎,传闻是华夏民族第一个封建王朝夏朝建国的时候所铸造的,当时全国分九州,一州代表一鼎,所以称为九鼎,是王权的象征!”
  说到这里,曹亦转过头来看着我:“鼎身上面的文字是甲骨文吗?我记得甲骨文是殷商时期才出现的,而夏朝是在商朝之前,九州鼎也是在夏朝铸造的。夏朝的鼎身上面怎么会出现商朝时期的甲骨文呢?这点在时间上好像不太吻合啊!”
  我点点头:“其实目前来说,考古界对夏朝到底有没有文字,也没有明确定论,考古学家还没有找到夏朝存在文字的依据,普遍认为甲骨文发源于殷商时期。但实际上这种观点也是比较片面的,没有找到夏朝存在文字的依据不代表夏朝没有文字,种种迹象表明,夏朝的文字是存在的。
  国内学者马贺山认为夏朝传世的官方文字是夏篆,这些文字主要以甲骨文的形式存在。
  商代的甲骨文已是一种相当完备的文字,传统文字学所谓的‘六书’在甲骨文中大多具备,是其文字发展进入成熟阶段的重要标志。文字的发展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商代甲骨文的出现决不会是从天而降的,在它之前应有其发生演变的过程。因此,在先商时代,文明程度高于商族的夏族统治者,也应有文字的发明与使用,这才符合文字发生与演变的规律!”
  说到这里,我的瞳孔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色彩:“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口九足大鼎,就是传说中的华夏第一鼎,九州鼎!”
  老杨惊叹道:“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竟然发现了九州鼎,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我点点头:“从目前的迹象来看,我们之前的判断可能错了,这里的确是一座墓穴,但不是埋藏人的墓穴,而是供奉埋藏九州鼎的墓穴,这口九州鼎就是墓穴里的稀世珍宝,也难怪当年墓穴的建造者会设计这么多毒虫妖兽来保护这里!”
  我正说得起劲呢,就听方唯然在筑台边上叫喊:“天呐!你们快过来看呀!”


第二百零六章 万蛇朝拜
  方唯然的声音带着惊恐,我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筑台边上,俯身往下面的殉葬坑看去,一股寒意就像电流般,瞬间袭遍全身。
  殉葬坑里面的景象既恶心又恐怖,我们现在终于明白那些鸡冠蛇为什么会冲入殉葬坑里面了,因为……因为蛇群在进食!而那些鸡冠蛇的食物,则是粘附在尸骨上面成片成片的洞蛆!
  大自然万物就是如此奇妙,生生相息,同时又生生相克。
  那些洞蛆的酸液可以轻易杀死一个成年人,但却伤害不了这些鸡冠蛇。鸡冠蛇根本无惧洞蛆的腐蚀性毒液,信子唰地一卷,就把洞蛆卷进肚子里。在鸡冠蛇的眼中,这些要命的洞蛆却像是美味的佳肴。
  群蛇涌动,在白色的尸骨堆里钻进钻出,那些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的鸡冠蛇,就像打结的黑线团,无法言语的惊悚诡异,让人恶心的想要呕吐。
  大片大片的洞蛆成了鸡冠蛇的腹中美食,凡是蛇群爬行过的地方,那些发光的洞蛆都消失不见了。
  从筑台上面看下去,就像两拨不同颜色的潮水在碰撞,但是黑色的潮水明显要更加凶猛一些,幽蓝色的潮水在黑色潮水的冲击之下,大片大片的消失。
  墓穴里窸窣之声不绝于耳,方唯然双脚发颤,身体靠着墙壁,软绵绵滑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完了!这次完了!我们逃不出去了!”
  老鸟拨开枪栓看了看:“没事儿,留一颗子弹就成!”
  “为什么?”方唯然抬头问。
  老鸟冷酷地笑了笑:“给自己准备的!等到蛇群冲上来的时候,我们就饮弹自尽吧,难道你还想在临死前尝尝被蛇群吞噬的滋味?”
  方唯然明显被老鸟这番话吓住了,狠狠打了个哆嗦。
  “老鸟,胡说什么呢?不要打击队伍的士气!”老杨瞪了老鸟一眼,严厉地说。
  老鸟把玩着手里的佩枪:“我们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还能坚持多久大家心里也很清楚,我这不是在打击士气,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一定不会!”老杨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
  老鸟说:“说实话,目前的情势对我们来说不容乐观!”
  “老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曹亦掐了老鸟的腰眼一下,恨声说。
  老鸟翻了翻白眼,不再作声。
  那些鸡冠蛇也非常聪明,它们并没有将殉葬坑里的洞蛆全部吞食干净,大概只吞掉三分之二数量的洞蛆之后,它们便不再进食了。我想这不是因为蛇群吃饱了,而是它们故意留下这部分洞蛆,好让洞蛆继续繁殖,以方便它们下次出来觅食。
  我越来越佩服墓穴的建造者,竟然把这里建成了一个可以自行循环的生态环境。先用无数的死尸来饲养洞蛆,等洞蛆繁殖到一定规模的时候,又能成为鸡冠蛇的食物。如此循环下去,使得洞蛆和鸡冠蛇这两个种族一直都能够存活下去,不会灭绝,从而也让洞蛆和鸡冠蛇起到永久保护墓穴的作用,这个点子真是绝了。
  “惨了惨了,现在蛇群已经进食结束了,是要准备吃掉我们了吗?”韩绪哭丧着脸说。
  “不一定!也许蛇群已经吃饱了,不再需要进食了!”林伟说。
  韩绪看了林伟一眼:“你还真是乐观啊!”
  滋滋!滋滋!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听见这个声音,我们的头皮忍不住一麻,一颗心紧紧地拧了起来。
  不用回头我们也知道,这是毒蛇吐信发出的声音。
  身后怎么会有毒蛇呢?!
  我们胆战心惊地转过背去,只见筑台上面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毒蛇的影子,但是那滋滋滋的声音还是响个不停,离我们仿佛并不遥远。
  我们支着耳朵凝听了一会儿,然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投向筑台中央的那口九州鼎。众人彼此对望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深邃的恐惧,那滋滋滋的声音竟然是从九州鼎里面发出来的!
  “咕噜!”方唯然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蛇……九州鼎里面有蛇……”
  “大家待在原地别动,我过去看看!”我提着天邪枪,神经紧绷,小心翼翼地朝着九州鼎一步一步地靠近。
  我在距离九州鼎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然后用天邪枪试探着敲击了一下鼎身。
  哐当!哐当!
  九州鼎发出清脆的声音,那诡异的滋滋好像消失了。
  就在我正准备再走近一点的时候,一团紫色的妖雾突然从九州鼎里面喷薄出来。
  呀!
  身后众人失声惊呼。
  我也吃那一惊,足下一滑,天邪枪横握胸前,整个人飘然后退了三五米。
  定睛往九州鼎看去,只见紫色的妖雾中,一条诡异的血红色手臂在空中胡乱飞舞。
  待我再看得清楚一些,浑身的冷汗唰地就滚落下来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血红色手臂,而是一条足有手臂那么粗的血红色蛇信!
  紧接着,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朵妖艳夺目的鸡冠子缓缓从鼎身里冒了出来,就像一朵妖异的花,微微颤抖着。
  再接下来,一条腰身足有水桶粗细的鸡冠蛇从九州鼎里面直起了身子!
  我滴个妈呀!
  在场所有人都失控地大声尖叫起来,纵然我见过那么多的妖物,此刻心中也是惊惧不已,情不自禁地又往后退了三米,握着天邪枪的掌心里全是冷汗。
  这条鸡冠蛇比下面的那些鸡冠蛇体型要大上数倍,赫然是一条鸡冠蛇王。
  问题是,这条鸡冠蛇王为什么会居住在九州鼎里面?
  是当年的建造者可以将鸡冠蛇王放入九州鼎里面的?
  还是鸡冠蛇王自己寻找的巢穴?
  不管怎么说,华夏第一鼎里面居然冒出一条鸡冠蛇王,这足以惊爆人们的眼球了。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方唯然,就连韩绪也跟着瘫软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格外惊恐,眼球外凸,状若见鬼,嘴里一个劲地大叫:“别过来!别过来!妈妈呀!”
  虽然他们是刑警,但他们也是人,普普通通的人。也许血腥变态的案发现场不会让他们心寒,但是面对如此可怕的妖物异兽,任何人都有可能情绪失控。
  这里面,老杨和李铁楠的心理素质还比较过硬,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勇气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鸡冠蛇王的脑袋,但是他们也知道,子弹很可能根本就不能给鸡冠蛇王带来丝毫伤害。他们举枪的这个行为,只是潜意识里的一种自我保护。
  虽然我表面显得很镇定,其实内心里也是波涛汹涌,刚才我就站在九州鼎前面,要是鸡冠蛇王突然冒出来,我估计已经成为它果腹的美餐了,想想就忍不住一阵后怕。
  但是,那条鸡冠蛇王好像并没有要爬出九州鼎的意思,也没有表现出想要攻击我们的意思,蛇头滴溜溜环顾了一下四周,就像一个俯瞰天下的王者,在检阅他的臣民。
  这个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殉葬坑里面那些数以万计的鸡冠蛇竟然也跟着直立起了身子,齐刷刷地扬起蛇头,就像在跟鸡冠蛇王遥相呼应,看上去如同一排排接受检阅的士兵。
  鸡冠蛇王每吞吐一次信子,殉葬坑里的蛇群也跟着吞吐一次信子,如此数次之后,鸡冠蛇王开始扭动软绵绵的身体,就像一个头戴红冠的女子,在九州鼎里跳着缠绵的舞蹈。说来也怪,殉葬坑里的那些鸡冠蛇也跟着鸡冠蛇王很有律动感地扭动起来。
  阴风瑟瑟,画面诡异到了极致。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稀奇的事情,一个个看得眼睛发直,心中惊叹不可思议。
  “我怎么觉得蛇群好像是在朝拜九州鼎里的鸡冠蛇王?”曹亦小声嘀咕道。
  我点点头:“你说得对,下面的蛇群确实是在朝拜鸡冠蛇王,鸡冠蛇王是整个鸡冠蛇群的统治者。我见过很多稀奇事儿,但是万蛇朝拜这样的事情,绝对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最稀奇的事情,我想这种情况就连生物学家都无法给出解释吧!”
  “可是,有一点我不太理解,为什么鸡冠蛇王会出现在九州鼎里面呢?”曹亦扬起小脸问。
  “刚才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当然,我不敢肯定自己的推测就是正确的,这只代表我的个人观点。自炎黄时代开始,华夏民族就有对龙的图腾崇拜。而动物界里只有蛇是最接近龙形态的动物,所以古人又把蛇称为地龙。这条鸡冠蛇王头顶肉瘤,形态上跟龙更加相似。所以我推测,这条鸡冠蛇王是人为放进九州鼎里面的,人们把它当做龙的化身,让它来庇护九州大地!”我娓娓道来。
  曹亦点点头,冲我竖起大拇指:“好学问,听你这么一说,倒真像这么回事!”
  我笑了笑:“这也是我的个人意见,当不得真的!”
  曹亦突然咦了一声,指着九州鼎说:“快看,鸡冠蛇王又缩回九州鼎里面去了!”


第二百零七章 甲骨文的秘密
  回头看去,只见那条鸡冠蛇王摇头晃脑,在一团紫色妖雾的笼罩下,慢悠悠地缩回九州鼎里面。
  随着紫色烟雾的慢慢消散,整个墓穴也渐渐变得安静下来,那刺耳的窸窣之声渐渐退去。
  我们惊讶地看见,殉葬坑里的蛇群如同潮水般哗啦啦退去,就像它们出现时候一样疯狂。
  片刻之后,鸡冠蛇群消退得干干净净,墓穴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四个殉葬坑又露出了白森森的尸骨,尸骨上面的洞蛆明显少了许多,等到下一次洞蛆繁殖的时候,估计鸡冠蛇群又会出来进食吧。
  “蛇群散啦!蛇群散啦!”队员们激动万分,一个个失声欢呼起来,还有人相拥而泣。
  谢天谢地!
  我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鸡冠蛇王只是出来跳了支舞,刚才鸡冠蛇王若是攻击我们的话,只怕我们都已经没有命在了。至于鸡冠蛇王为什么没有攻击我们,这个问题我们也无从知晓,反正一句话,老天保佑吧!
  “危机总算是解除了,干嘛还苦丧着脸?”曹亦问我。
  我微微摇了摇头:“只是暂时死不了而已,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呢?”
  “不要这么悲观嘛,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老天爷都没有收我们,那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曹亦微笑着说。
  其实曹亦这死丫头只要不绷着那张脸,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尤其是那对小酒窝,对男人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你怎么不说话呀?”曹亦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哦!”我赶紧收回目光,搪塞道:“我在思考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其实我刚刚被曹亦的笑容吸引了,有些走神,这种尴尬的事情可不能让她知道。
  “还能怎么办?”老鸟接过话茬道:“我提议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指不准那些怪蛇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下一次我们可能就没这样的好运了!”
  方唯然刚才吓得最厉害,听老鸟这么一说,登时第一个举手同意:“我同意,这鬼地方实在是不能待下去了!”
  李铁楠看了一眼九州鼎,心有余悸地说:“我还是觉得趁早离开为妙,九州鼎里面还有一条鸡冠蛇王,要是等那鸡冠蛇王爬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态度都很明显,尽快离开这里,就算原路返回也好,至少还有命寻找别的出路。
  我也没有反对大家的意见,毕竟众人的担心也是实话,墓穴里面太过诡异了,谁也猜不到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况且我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有随大流吧。
  就在我转身准备跟着大家离开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炯炯地看着不远处的九州鼎。
  曹亦回身拉了我一把:“拓跋孤,我们该走吧,怎么又在发愣呢?”
  “等等!我觉着有些不太对劲!”我轻轻挣脱开曹亦的小手,径直朝着九州鼎走了过去。
  曹亦大惊失色:“拓跋孤,你干什么?”
  “拓跋孤,你不要命啦,鼎里有蛇啊,快回来!”老鸟冲我大叫。
  老杨也急了:“你这傻小子,失心疯了吗?立刻回来,这是命令!”
  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九州鼎上面,对众人的呼喊声置若罔闻。
  离九州鼎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九州鼎里面藏匿着鸡冠蛇王,要说心里没有半点惧怕,那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敢保证当我站在九州鼎前面的时候,鸡冠蛇王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把我给吞了。但是为了弄清楚心中的疑惑,我必须要走近一些。
  刚刚走到九州鼎前面,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就听见老杨他们在焦急地叫喊:“曹亦,你个傻丫头,回来呀,怎么跟着发疯呢?”
  我闻到一阵女人的芬芳,曹亦来到我的身边。
  我瞥了她一眼:“这里很危险,你来做什么?”
  曹亦说:“正是因为危险,所以我来陪着你!我还想问你呢,你来做什么?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
  “陪我?”我笑了笑,心中暖暖的,打趣道:“你的肉比我的肉香多了,要是鸡冠蛇王肚子饿了,绝对先把你给吞了!”
  “要是把我吞了能够救你,那也值了!”曹亦抿着嘴唇,低声说。
  我的心突地颤抖了一下,曹亦的脸颊没有红,我的脸颊却有些红了,咳嗽两声嗫嚅道:“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
  “快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曹亦这丫头的好奇心蛮重的。
  我扬起天邪枪,轻轻敲了敲鼎身:“还记得之前我过来查看滋滋声的时候,像这样用天邪枪敲了敲鼎身吗?”
  “记得!有什么问题吗?”曹亦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我吁了口气,对她说出了心中的困惑:“我清楚地记得刚才我敲打的地方明明就是这里,这里原本有一个甲骨文,但是现在你看,这个甲骨文竟然跑到左边去了!”说到这里,我伸手把那个甲骨文指给曹亦看了看。
  而此时,这个甲骨文距离我刚刚用枪头敲打的位置,足足向左平移了一寸还多。
  曹亦惊奇地看着我:“你确定刚刚这个甲骨文真的在这边吗?”
  我颔首道:“当然确定!虽然这些甲骨文我不认识,但是这个甲骨文造型很特别,你看,就像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合抱在一起,所以我哪怕只是扫了一眼,印象也绝对深刻!”
  “去你的,你好邪恶,这样也能想成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合抱在一起!”曹亦捂嘴笑了笑,突然止住笑容,满脸惊诧地说:“你的意思是……这个甲骨文移动了位置?”
  “对!”我点点头,托着下巴道:“所以我觉得很奇怪,莫非鼎身上面的这些甲骨文竟然是可以移动的?”
  曹亦微微一惊,立即激动地说道:“可以移动的甲骨文,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呢?哎呀,你还站着装深沉吗?快动手试试!”
  “嗯!”我点点头,和曹亦同时伸出手,没想到这个动作太同步了,所以我们俩的手同时按在鼎身上面,而我们的小手指正好轻轻贴在了一起。
  呀!
  几乎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我和曹亦就像触电般,同时缩回手去,然后两人对望了一眼,脸颊都有些微微发红。
  我暗吸一口气,平定了一下心神,伸手去拨弄鼎身上面的甲骨文。
  跟我们猜想的一样,鼎身上面的甲骨文竟然真的是可以移动的,文字下面可能有暗格,跟我们小时候玩的那种格子图玩具差不多,这些文字可以在暗格上面移动滑行。
  疑问瞬间冒出脑海,为什么这些甲骨文要设计成可以移动呢?移动这些甲骨文的目的是什么?可惜这些甲骨文我一个都不认识,要不然就能领会其中的意思了。
  就在我苦苦思索的时候,我却看见旁边的曹亦双手不停地滑动这些甲骨文,全神贯注。
  “你能看懂这些甲骨文?”我惊奇地看着她。
  曹亦头也不回,眼睛紧紧盯着鼎身,双手也不停歇,随口答道:“这是甲骨文,就连你这样的考古专家都不认识,我区区一个小警员怎么会认识呢?”
  “那你还移来移去的这么有劲?”我的额头掉下三条黑线,这丫头该不会当成玩具在那里摆弄吧。
  “嘿!”曹亦说:“虽然我不认识这些甲骨文,但是我觉得这些甲骨文相互间好像有某种联系。你看,是不是发现它们相互组合之后,渐渐变成一个图案了呢?”
  图案?!
  我眯着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嘿,曹亦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些甲骨文在她的摆弄之下,渐渐形成了一幅图案。
  甲骨文里隐藏的秘密呼之欲出,我急忙对曹亦说道:“别停下,这个拼图交给你完成!”
  “OK!小时候我可是拼图冠军!”曹亦拍了拍胸口,胸前的奶兔子微微颤了颤。
  在曹亦的摆弄之下,鼎身上面的那些甲骨文渐渐组成了一个图案。
  “完成!”曹亦得意地拍了拍小手,退到我的身边。
  我屏息凝神,定睛往鼎身上面一看,只见那些甲骨文果真拼成了一个图案,那个图案非常立体,就像一个隐隐然要从鼎身里面飞出来的龙头!是的,龙头!鼎身上的甲骨文竟然组合成了一个威武霸气的龙头图案!
  “咦?!是个龙头图案!”曹亦惊奇地叫了起来。
  刚才我一直把心思放在甲骨文文字本身的含义上面,怎么也琢磨不透这些甲骨文的意思,也更加不明白设计者的匠心独具。没想到越是困难的事情,有时候解决的方法越是简单,曹亦不懂甲骨文,也不懂考古,所以她根本就没从甲骨文的内容去思考,反而仅凭自己的眼睛,发现这些甲骨文之间有着图案组合的联系。说得直白一点,甲骨文的秘密,根本就是最简单的格子图拼图游戏!
  就在我们激动不已的时候,鼎身下面传来沉闷的隆隆声响。
  我们惊讶地低头一看,只见在九州鼎正下方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方形洞口!
  原来这座诡异的墓穴竟然别有洞天!


第二百零八章 真正的墓室
  “队长,你们大家快过来看呀,这里有密道!”曹亦又惊又喜,回头冲老杨他们大声叫喊。
  老杨他们闻言,快步走了过来,看见九州鼎下面的方形洞口,一个个都是称奇不已。
  不过队伍里很快就分成了两派意见。
  激进派的意见是: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不如进入密道看一看,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而保守派的意见却是:密道下面可能藏着更加可怕的危机,我们没必要继续在墓穴里面探寻了,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妙。
  激进派的人员自然有我、有曹亦,也有老鸟。
  保守派的人员有方唯然,有韩绪,还有林伟。
  两派的人数都是三人,打了个平手,双方都争持不下。
  李铁楠没有参与,她让老杨做决定。
  最后做抉择的重任还是落在了老杨身上,老杨毕竟是队伍的领导,有着至关重要的决定权。
  老杨背负着双手,在九州鼎前面来回踱着步子。
  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只说了一个字:“下!”
  “杨队……”林伟还想说点什么,李铁楠说:“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既然杨队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按照命令去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李铁楠确实很有霸气,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计较既定,我们喝了点水,等到密道里的有害气体基本排出之后,这才钻入九州鼎下面,依次爬进那个方形洞口。
  洞口下面黑咕隆咚的,脚下果真有一条密道,盘旋着通往下面。
  黑暗将下半截密道全部吞噬了,也不知道这条密道有多深多长。
  我左手举着狼眼,右手提着天邪枪,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
  密道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我还能听见队员们沉重的呼吸声,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很紧张。
  其实我也很紧张,因为我也不知道密道下面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
  对于未知的东西,才是真正让人感到害怕的东西。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我悬着小心肝一步步往下走,越往下走,我越是觉得奇怪,因为我感觉迎面扑来湿漉漉的水汽。
  通常说来,古墓里都是比较干燥的,因为水汽太重会加快一些物体的腐败。比如木质棺材受潮之后很可能就会腐烂,而里面的古尸也会很快跟着腐烂,不能保存的长久。
  但是这密道下面的水汽却非常重,空气都是湿漉漉的,吸到肺里一片冰凉。
  当我们走到密道底部的时候,我们这才发现,密道下面竟然是一间墓室!
  墓室的面积比较大,超过二百平米。
  如此看来,我们之前的判断也不完全是错误的,洞窟里面真的有墓室,但是上面并不是真正的墓室,真正的墓室隐藏在九州鼎的密道下面。
  能够想出这样绝妙的建筑构造,我不得不对当年的设计者佩服得五体投地。
  同时,我也再次对墓主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能够把墓穴建造的如此精妙,能够拥有守墓妖兽,还能够在死后坐拥九州鼎,墓主人的身份绝对是历史上的某位封建君王。从墓穴里面存在的甲骨文来看,我推测墓主人很可能是夏商周时期的某位君王。
  但是,让我们感到很惊讶也很遗憾的是,这座隐秘的墓室基本上已经被毁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墓室里竟然积了一米多深的黄河水,昏黄浑浊,根本没有插足的地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会感觉到湿漉漉的水汽了,因为密道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座水牢。
  我们凝足目力,举着狼眼四下眺望。
  可以看见墓室的四壁上面原本有许多彩绘的壁画,但是在水汽的侵蚀下,那些精美的壁画好多都已经掉色,变得十分模糊,看上去就像斑痕一样,不仅没有美感,反而非常丑陋。
  积水里漂浮着一些陪葬品,有许多宝贵的金银玉器、也有各种造型别致的青铜器皿。
  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从我们脚下缓缓漂过去,曹亦吓了一跳,低呼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进我怀里,我微微一怔,突然撞入一头小绵羊,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对……对不起……”曹亦回头看了我一眼,飞快地移开目光,满脸娇羞。
  我蹲下身去,用狼眼照着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伸手将其捞了起来。
  那是一块形状跟电脑键盘差不多的长方形龟甲,龟甲上面有很多的裂痕,同时也刻着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殷商时期,人们喜欢用龟甲占卜,并把占卜的结果用文字记在龟甲上面,这块刻着甲骨文的龟甲对甲骨文的科学研究很有价值,所以我决定带回去。虽然我不在考古队了,但是我可以交给相关考古专家,也算尽自己的一份力。
  我刚把龟甲装进背包,就听见老杨在说:“那是什么东西?”
  几个白色光圈落在墓室中央的水面上,隐约看见一个体型较大的木头箱子在积水中载浮载沉。
  我凝足目力看了一会儿,心头微微一跳,从木头箱子的形状大小来看,很像是一具棺材。
  黄河水倒灌进墓室,原本放置在墓室里的棺材自然也漂浮了起来。
  “我去看看!”我抑制不住好奇心,纵身跳进积水里,朝着那个木头箱子扑腾过去。
  墓穴的主人究竟是谁,这是我一直想要寻找的答案。
  墓室里的积水还挺深的,走到墓室中央的时候,积水都逼近我的胸口了,我几乎是游过去的。大概是由于这里没有光照的缘故,积水冰冷刺骨,即使我不畏寒冷,但体表还是本能地冒出鸡皮疙瘩。
  那个木头箱子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小心肝咚咚地敲着战鼓,我想知道的答案,此时近在咫尺。
  离得近了,我可以肯定地说,那个木头箱子真是一具棺材。
  棺材长约两米,因为浮沉在水中,所以看不见有多高。
  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里,棺材的表面已经被水汽侵蚀腐烂了,而且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棺材表面竟然还长出了一层白色的菌类,就像一把把小雨伞。
  “也不知道棺材内部泡坏了没有!”我小声嘀咕着,伸手抓着棺盖边缘,用力将棺盖掀了起来。
  一股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我立即屏住了呼吸。
  目光落在棺材里面,我的心登时沉了下去,脸上写满了失望。
  棺材里面已经看不见完整的尸体,只有一些白森森的骸骨和一些干巴巴、支离破碎的皮肉。我不知道棺材里的千古帝王是谁,但不得不说,这个君王生前可能不是个好君王,要不然他的尸体也不会遭到这样的天谴。他大概从来不曾想到,有一天,他长眠的皇棺竟然会被一群老鼠占据。这具千古帝王的棺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老鼠窝,里面还有不少小老鼠,吱呀呀地叫唤着,有些老鼠还在啃噬棺材里的骸骨和碎肉,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我也没有想到棺材里面竟然会是这样恐怖的场景,赶紧合上棺盖,切断这幅恶心的画面,后退几步,站在齐胸深的积水里,长长地喘了口气。棺材里的画面还在我的眼前晃荡,惹得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拖着湿漉漉的身子游回岸边,曹亦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那是不是一具棺材?”
  我点点头:“确实是一具棺材!”
  老杨接口道:“那你知道墓主人究竟是哪个封建君王吗?”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棺材已经被泡烂了,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群老鼠,现在寄居在棺材里面,把棺材当成老鼠窝了。那个君王也真够晦气的,尸身都被老鼠给啃噬了,只剩下一些烂骨碎肉,别提有多恶心了!”
  正在吐槽呢,忽听李铁楠说道:“拓跋孤,曹亦,你们站上来一点,墓室里的积水好像在上涨呢!”
  积水在上涨?!
  听李铁楠这么说,我这才发现,原本台阶边上齐膝深的积水,不知不觉中已经漫到我的腰际了。
  积水还在上涨,说明源源不断地黄河水还在倒灌进墓室里。
  外面可能下起了暴雨,墓室里的水位涨得很快,就在我们惊慌失措准备退出墓室的时候,我听见昏暗的水面上传来吱吱吱的老鼠叫唤声。回头看去,那具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翻了,棺材里的老鼠争前恐后地钻了出来,呼啦啦地往墓室另一边游过去。
  老杨回身拉我:“小孤快走,再不走就得淹死在这里了!”
  看着那群仓皇逃窜的老鼠,我的脑海里灵光一闪,蓦地大叫道:“别跑!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老杨疑惑地看着我,脸上写满焦急:“难道留在这里等死吗?”
  我摇了摇头,眼神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倘若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就听我说的,待在水里,不要跑!”
  老杨急道:“待在水里就能活命?小孤,你在开玩笑吧?”
  说话的工夫,积水已经涨到咽喉了,我淡定地说:“我没有开玩笑,相信我,我想到了一个离开这里的法子!”


第二百零九章 天无绝人之路
  “什么法子?!”
  见我说的这么坚决,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指了指水面上拼命逃窜的鼠群:“跟上那些老鼠!”
  “跟上那些老鼠?这是为何?”老杨满脸困惑地问。
  “墓室里有积水,说明墓室已有破损,也就是有通往外界的出口。现在涨水了,鼠群一定会游到干燥的地方,相信我,那些老鼠会把我们带出墓室的!”我说。
  老杨愣了愣:“听你这么一说,这点子好像行的通啊!”
  “来不及了,快跟上吧!”我深吸一口气,一个扎子潜入水中,朝着那群老鼠游了过去。
  “小孤这么有智慧,我相信他!”老杨说着,就跟着跳入冰冷的水里,哗啦啦地游了上来。
  积水上升的很快,队员们接二连三跳进水里,就像下饺子一样。
  前面是一群惊慌失措逃窜的老鼠,后面跟着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类。
  那些老鼠在前方不远处的水面上吱吱吱地乱叫,老鼠的皮毛被水浸湿之后,一根根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就像刺猬似的,看上去很是恶心。
  墓室里除了流水的声音,老鼠的叫声,还有我们沉重的喘息声。
  这个时候,鼠群已经游到了墓室边上,然后它们争先恐后地往墙上窜去。
  我举起狼眼一看,墓室的墙角已经裂了缝,墙上有一个窟窿,黄河水哗啦啦地倒灌进来,那些老鼠吱吱叫唤着钻进窟窿,很快就逃散的无影无踪。
  但是,那个窟窿太小了,只够我们塞进半个脑袋。
  水位迅速上升,已经抵达我们的下巴,只要一张嘴巴就会灌入一大口含着泥沙的黄河水。而此时,水的浮力也已经把我们托到接近墓室墙顶的地方,不出片刻,黄河水将灌满这间墓室,到那时候,这间墓室就会成为一座真正的水牢,我们会活活憋死在水中。
  墓室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我划动双脚,竭力让自己的脸庞浮出水面。
  老杨急切地说:“小孤,怎么办?洞口太小了,我们出不去啊!”
  话音未落,就听咕噜咕噜声响,老杨的嘴里灌入一大口水,呛得他连连咳嗽。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反手拔出天邪枪,用力插入墙角的那个窟窿里面。我猜测墓室墙体已经被水泡得发软发胀,只需要一点时间,我们一定能在墙体上面挖出一个更大的窟窿。
  天邪枪没入窟窿里面,捅破两块墙砖。
  我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速度。
  水位越升越高,我们的呼吸非常困难,我现在完全是在跟死神抢时间。
  其实墓室的墙体本身并没有这么脆弱的,都是用厚重的青石大砖固体,那时候的墓室肯定没有在水中。但是那时候的封建君王做梦也没有想到,黄河在后世会不停地改道,泛滥成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间墓室已经泡在了黄河水里,经过天长日久的冲刷,再厚重的墙体也会变得脆弱。天邪枪插入墙体,就跟插在豆腐里差不多,每捅一下,必定刺穿一个窟窿。
  咕噜噜!咕噜噜!
  冰冷的黄河水涌进我的耳朵,撞击着我的耳膜,发出鼓点般的声音。
  我最后深吸一口气,让肺里灌满氧气,然后缓缓沉入水下。
  积水已经充斥着整间墓室,队员们都沉入水中,无法再探头呼吸。
  此时的墓室就像一口封闭的大水箱,而我们就是被囚禁在水箱里面的鱼。
  当然,如果真的是鱼那倒还好,至少不会在水里被憋死。
  队员们彻底惊慌起来,在水中胡乱地挣扎着,狼眼的白色光圈也在水中晃来扫去,水下一片浑浊。
  普通人在水里也就憋气一到两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就会有危险。
  换句话说,我们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一两分钟的时间了。
  我卯足力气,拼命挖掘着墙上的窟窿,我在里边挖,黄河水在外面冲击,里外夹击,墙体崩塌的很快,碎裂的青石砖不断滚落下来。
  水下有浮力和阻力,在水中很难用上力气,要是在陆地上,就不会这么吃力,也不会这么费时了。
  我已经感觉不到双臂的酸软,疲惫已经让我感到麻木,我的双手只是机械性地挥动着,墙体上的窟窿缝隙也在不断扩大,半米、一米、一米五……
  行了!
  可以出去了!
  我在心里欢呼一声,举着狼眼,回身冲队员们闪了几下,然后腰身一扭,当先钻进了墙体的窟窿里面。
  窟窿里面一片漆黑,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黄河水从外面倒灌进来,所以窟窿里面的水流冲击力很大,就像一只大手,想要把我推回墓室。
  我拼命划动四肢,身体和外来的阻力抗衡,黑暗中仿佛有一张网兜,而我们就是网兜里的鱼。
  在一番激烈的抗争之后,我一下子冲破了这个无形的网兜,突破了水流的阻力,整个身体顿时一轻,浑身轻飘飘的,一直往水面上浮去。
  就在我感觉肺里的氧气快要消耗殚尽的时候,我的脑袋哗地冲破水面。
  出来了!
  我们终于从墓穴里逃出来了!
  我的心中一阵狂喜,大口大口汲取外面的清新空气。
  由于刚刚有些缺氧,所以现在眼前还是一片金星乱舞。
  我甩了甩昏胀的脑袋,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仿佛要冲破胸膛。
  紧接着,就听接二连三的哗啦声响,一颗又一颗脑袋浮出水面。
  老杨、李铁楠、老鸟、林伟、韩绪、方唯然……
  曹亦?!
  怎么不见曹亦的踪影?!
  我心下着慌,我们这么多人都逃出来了,难道曹亦未能逃出来吗?
  “曹亦!曹亦!你在哪里?”老杨他们在水面上大声呼喊起来。
  此时外面大概是下午时分,但是天空很黑,乌云低低地压在黄河古道上面,暴雨如注,豆子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我们的脸上,水面上溅起圈圈涟漪。
  不行!
  我得回去找她!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重新潜入水中,忽听哗啦一声响,曹亦的脑袋终于浮出了水面。
  她脸色苍白,微闭着眼睛,应该是缺氧了。
  我飞快地游过去,伸手托住曹亦的腰背,让她轻轻漂浮在水面上。
  老杨他们也游了过来:“她怎么样?”
  看着曹亦的脸色逐渐从苍白转成乌青,我急切地说:“她可能是呛水了,肺里缺氧!”
  “不行,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必须立刻对她进行人工呼吸!”老杨说。
  我怔了怔:“我……我吗?”
  “废话!这种时候你还害什么羞呢!”老鸟说:“赶紧啊,你要是不给她做,那我可就上啦!”
  老鸟话音未落,我的嘴唇已经贴在了曹亦的小嘴上面,一边嘴对嘴对她吹气,一边腾出右手放在她的胸口上,有节奏地按压她的胸口。我感觉掌心里一团软绵绵的,就像在和面揉馒头一样,边揉边默默念叨:“罪过!罪过啊!”
  “咳!咳!”曹亦剧烈地咳嗽两声,悠悠然睁开眼睛:“我……我这是在哪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已经从古墓里逃出来了!”我拍了拍她的脊背。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马达的轰鸣声,突突突!突突突!
  一艘机动渔船正从十多米开外的水面上行驶过去,老杨他们立刻伸长双臂,在空中拼命挥舞:“救命!喂!救救我们!”
  听见我们的呼救声,那艘渔船掉转船头,突突突开了过来。
  船上有三四个渔民,皮肤黝黑,一脸朴实的样子,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相继爬上船舷,一个个累得精疲力竭,瘫软在甲板上。
  几个渔民好奇地看着我们:“你们是游泳爱好者吗?这么大的雨还在黄河里游泳?这样做很危险的!”
  老杨向他们亮明警察身份,随便编了个谎:“我们乘船出来办案,结果我们的船沉了!谢谢你们的帮助,回头给你们颁发好市民奖!”
  听说还有奖励,几个渔民对我们更加热情,有的给我们找来干净的衣裤,有的给我们送来热水和食物,还有的给我们送来棉被,以免我们着凉。
  我们坐在船舱里,感觉暖和了不少,看着天地间连绵不绝的雨线,回想在黄皮子岭经历的一切,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现在噩梦结束了,我们总算是回到了现实。
  “杨队,你好像有点闷闷不乐啊?”老鸟喝了一口烧酒,将酒瓶递到老杨面前。
  老杨接过酒瓶,咕咚咚灌了一大口:“我们虽然是活着出来了,但是很遗憾,仍然没有抓到那个养尸人,还连累赵村长和李宇文丢掉了性命!”
  曹亦打了个喷嚏:“养尸人那种丧尽天良的混蛋,就算我们抓不住他,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的,他一定会遭到天谴的!”
  李铁楠说:“说得对,我相信这个世界邪恶终究战胜不了正义!”
  老杨叹了口气,扭头看着我:“小孤,这次真要谢谢你,这一路上若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天坑的!”
  我微微笑了笑,将功劳推给曹亦:“其实呀,这次能够逃出生天,大部分都是曹亦的功劳,如果不是她破译了甲骨文的密码,我们也找不到地下墓室,也不可能从墓室里逃生!所以呀,我建议回去之后,一定要给曹亦颁发一个最佳警员奖!”


长耳朵的兔子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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