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剖腹自尽

　　恶灵病毒爆发的第一时间，沈锋首先想到的就是低语者。
　　面对这个令真实末日游戏背后的强大存在都感到畏惧的存在，沈锋决定该怂必须得怂。
　　去东京是不可能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
　　只能弄个替身过去送死这样。
　　而且不能让在东京潜伏的神秘势力看出来。
　　纳米机械集群最强大的一点，就是它的规模效应。
　　拳头大小普通的一团纳米机械集群，只要不触碰到对方，基本没有任何威力，和一个普通的金属球差不多。
　　而一旦达到了能够称之为灰潮的程度，就足以爆发出恐怖的威力了。
　　灰潮能够成为环境本身，能够成为自身的主战场。
　　不过这东西也有一个巨大的弱点，就是信号传输问题。
　　一旦沈锋和灰潮之间的信号传输被切断，就会彻底失去对灰潮的控制。
　　而对灰潮来说最好的信号传输工具，仍然是灰潮。
　　做好计划之后，沈锋立刻让精卫帮他制作了一个足以乱真的硅胶娃娃，戴上口罩墨镜根本看不出来不是真人。
　　正好前段时间精卫自己也一直在研究仿真人的制作，给自己做了不少模型，还剩了很多材料，因此完全不费什么功夫。
　　做完之后，沈锋立刻控制替身去省城过安检坐飞机去了东瀛，同时一边控制仿真替身，一边控制灰潮向东瀛方向吞噬，准备打通一条跨海信号传输路线。
　　从泰城到东瀛毕竟隔着几千公里，虽然灰潮的吞噬速度不慢，但也需要很长时间。
　　因此足足用了几天时间，才完成了这一浩大工程，纳米机械光缆昨天晚上才正式接通。
　　也是在这个时候，整个东京地下的灰潮网络终于可以做到如臂使指，不会被轻易切断信号传输了。
　　仿真替身这段时间除了调查恶灵病毒的来路之外，一直在完全模仿沈锋本人的各种行为活动，包括吃饭。
　　有了之前被净化学会暗杀的经历，沈锋明白在东瀛的任何时候都有可能陷入对方的监视之中。
　　毕竟敌暗我明。
　　好在这一切辛苦没有白费，完美的骗过了山口空，让他白白消耗了尸潮的大量能量，最后找到了一个替身。
　　沈锋再次闭上眼睛，意识触角沿着信号强化器转入地下的灰潮缆线，回到了东京的灰潮网络，回到替身之中，如同一个破损的洋娃娃，开口说道：
　　“山口先生，任何时候，不要丢失了风度，否则只会让你的敌人嘲笑，啧啧，折腾了这么久，你的能量快要耗尽了吧？毕竟尸潮也是生物体，你的电磁脉冲比刚才又弱了百分之二十七，和最开始的巅峰强度相比，已经连百分之三十都不到了……”
　　山口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触手猛然用力，将那替身绞成硅胶和金属的碎片，狂吼道：
　　“去死！死！”
　　就在这时，地面再次震颤，尸潮形成的电磁脉冲环境已经被极大的削弱，再也无法压制地底的灰潮！
　　东京范围内，一片片地面、一座座建筑、一条条街道，还有那些废弃的车辆、遍地的骸骨，正在迅速被地底灰潮吞噬，转化成灰潮的一部分。
　　此时天空中依然在下着小雨，天色也在逐渐转暗，但有了银灰色灰潮的反射映衬，周围的一切仿佛又变得明亮了起来。
　　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沈锋的本体之后，山口空同样迅速冷静下来。
　　巨大的尸潮发出嗡鸣声，召唤着整个东瀛列岛上的丧尸向他集结。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并没有与沈锋的灰潮缠斗，而是加大电磁脉冲的释放，全身闪烁着电弧，朝着南部方向窜去！
　　离开疫区，南部就是静冈县的防区，那里还有数千万人生存，只要突入到那些人类之中，沈锋投鼠忌器之下，必然不敢和他大战，到那个时候，他可以用这些人作为人质，继续感染剩余的人类！
　　电磁脉冲全开之下的尸潮所过之处，地表的灰潮立刻被崩解破坏，留下一片黑色的痕迹。
　　只是巨大的尸潮刚刚跑出几公里，就见整个东京的边缘地带突然升起一股股灰潮，如同逆行而上的海浪，转眼间就达到了数十米的高度，而且还在继续升高！
　　山口空心中大骇，明白对方这是要直接打造一个金属囚笼，将他彻底困在里面！
　　一旦这些灰潮的边缘合拢，他就彻底完了！
　　庞大的尸潮此时发出痛苦与狂乱的嘶嚎，探出一条条粗壮的肢体，迅速转化为一头长着数百条长腿的怪物，身体则显得极为颀长，身体表面布满了角质化组织，借着最后的力量疯狂跃起数百米，朝着灰潮边缘纵跃。
　　就在这时，地面上猛然探出成百上千锐利的螺旋金属刺，朝着半空中的尸潮刺去，瞬间洞穿了尸潮的主体，将它生生钉在了半空中！
　　尸潮不断释放出电磁脉冲，摧垮一根根金属刺，却不断有新的金属刺探出，将它刺穿，死死钉住。
　　而尸潮所释放的电磁脉冲此时变得越来越微弱，到了后来已经很难直接破坏那些粗达数十米的金属刺，只能任由灰潮把它扎成了一个刺猬。
　　山口空心中悲愤，放眼望去，整个东京地区已经看不到什么曾经的建筑和车辆等等痕迹，只剩下一望无际，如同海浪一般涌动的灰潮！
　　这就是灰潮规模效应之下的强大与恐怖之处！
　　东京边缘地区的灰潮壁障已经升到了数百米的高度，开始朝着上访延伸合拢。
　　那些响应了尸潮的召唤朝着东京地区而来的丧尸们，一旦触碰到灰潮壁障，就会被直接吞噬吸收，连点渣都不剩下。
　　灰潮涌动，一张百米高的巨大人脸出现在壁障之上，正是沈锋：
　　“山口先生，虽说困兽犹斗，现在你已经被我彻底制服，你的电磁脉冲能量已经连百分之一都不剩，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投降吧，拿出恶灵病毒的治疗药剂，或者说治疗方案，都可以，我可以饶你一命。”
　　当然，或许要砍了四肢做成人彘。
　　尸潮蠕动，尸潮巨兽的背部裂开一个口子，一个全新的山口空从里面钻了出来，看向沈锋，由衷的赞叹道：
　　“沈先生，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神如此看重你了，你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足以守护整个人类文明，你的智计百出，也令我自叹弗如，可惜我太过自负，如果一开始在全球设定一千个以上的感染点同时发动，而不是自认为东瀛就足以感染全球，那么现在一切可能已经不同了……
　　人类啊，就是如此，一旦掌握了自己难以背负的力量，就会蔑视整个世界，陷入自大自负的通病，华国有个成语，叫做德不配位，或许就是用来形容我这种人的……我这一生一直自怨自艾，认为自己没有得到太好的机会都是社会和体制的问题，现在看来，或许更大的原因来自于本身的性格缺陷……”
　　山口空侃侃而谈，并没有再放什么狠话，也没有回答沈锋的要求，反而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并承认了自己的弱点。
　　沈锋眉头一皱，随后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道：
　　“山口先生本身就是个明白人，只不过一时疏忽罢了，如果再来一次，说不定虚空之主他老人家就能直接降临了，不过这一切你必须要活着才能看到。”
　　这货想自杀。
　　山口空嘿然一笑，盘膝在尸潮的背部坐下，看向沈锋说道：
　　“沈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错，我犯下如此多的错误，辜负了虚空之主的期待，无法原谅自己，按照东瀛武士的传统，必须切腹自尽，你也无须阻止，我如果愿意，随时可以分解自身……至于瘟疫的治疗方法，恕我无法提供，我只是从虚空之主的精神交流之中得到了病毒的制作方法。”
　　说话间，山口空抓住自己的左臂猛然一拧，瞬间拧断，露出断裂的锐利骨茬，如同一柄骨刀。
　　他的脸色如常，迅速将骨刀刺进小腹，随后猛然向右一拉，切开了自己的腹部，鲜红的内脏立刻流出。
　　随后他微微一笑，再次提起骨刀，猛然一挥，瞬间将自己的头颅斩下。
　　在一旁等待已久的沈锋此时闪电般出手，灰潮电射而出，瞬间卷住山口空的脑袋，做成一个金属囚笼将他的脑袋包裹其中，在灰潮中迅速传递。
　　“精卫，立刻打造一个虚拟现实空间，趁着这货的大脑还没死亡，把他的意识搞进去，榨干他的记忆！”


第二百零一章 虚空之主降临！
　　失去了掌控者，山峦般巨大的尸潮开始无意识的不停蠕动。
　　一条条肢体被原本主人的本能所支配，想要向着各个方向而去，却相互掣肘，反而只能轰然倒地，像是一只巨型蠕虫一般不停挥动肢体，无法活动分毫。
　　无数张嘴在尸潮表面浮现，发出凄厉的悲鸣，口中说着混乱而无意义的话语。
　　所有被尸潮融合的丧尸都已经无法再次脱离，就算是能够脱离，他们也无法再次转化为人类了。
　　恶灵病毒对大脑的改造类似于退行性病变，是完全不可逆的。
　　此时他们已经变成了一群野兽，一群可悲的怪物。
　　只是很快他们就不需要再于混沌中忍受这种煎熬了。
　　巨大的灰潮已经在东京的上空彻底合拢，变成了一个巨型金属茧，将尸潮完全包裹，随后向中心压缩。
　　尸潮开始迅速被灰噬吸收，再也没有电磁脉冲的出现和阻拦。
　　很快，巨大的灰潮变成平缓的海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原本尸潮所在的地方，变得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留下。
　　整个东京此时都变成平滑的镜面一般，没有任何曾经的建筑和痕迹存留。
　　远处仍然有丧尸响应着刚才尸潮的召唤前来，只是刚刚触及到灰潮覆盖的地面，就被直接灰噬转化。
　　平静了几分钟之后，灰潮开始自我分解，转化成有机质和金属元素组成的粉末。
　　黄色的病毒孢子雾被压缩之后压在了深深的地底。
　　从空中望去，如同一片巨大的银灰色湖泊开始变成了一片黑褐色的沃土。
　　此时已经是夜晚，到了午夜的时候，整片灰潮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了大片的黑褐色颗粒组成的平整土地。
　　无论是楼房、道路、车辆、电器、红绿灯、丧尸，还是别的什么，统统都已经消失不见。
　　仿佛那个存在了几百年的巨型都市从来不曾出现过，包括那可怕的丧尸末日景象，都没有出现过。
　　似乎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此时台风已经彻底过境，水汽消退，残存的烈风终于撕开了天空中的厚重乌云，将现在的东京暴露在汇聚于此处空轨的卫星之下。
　　全世界瞬间沸腾！
　　在众人的预期之中，这里本应该是一片丧尸聚集的绝境，是恶灵病毒的巢穴。
　　之前虽然被云层遮挡和强烈的电磁脉冲干扰无法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却通过很多数据推断出，这里很可能诞生了一种极为强大的生物，现有人类力量几乎无法阻挡。
　　一旦这生物走出东京疫区，或许会引发全球性大灭绝。
　　关于使用核弹夷平东京的计划，已经被五大常任理事国再次提上了日程，据说某东亚大国的核弹发射井已经打开了几个，随时能够发射。
　　而现在，这里面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聚集于南北两道防线的自卫队和驻东瀛鹰军此时惊讶的发现，原本不断游荡冲击防线的丧尸们，之前全都朝着东京方向而去，随后就再也不见踪影了。
　　防疫部队指挥部中，东瀛代首相吉川弘看着手中的卫星侦察报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东京，消失了！
　　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吉川首相，电磁脉冲环境已经消失，现在可以使用无人机对东京疫区进行探查了。”
　　“立刻探查！”
　　几架一直围绕着东瀛列岛盘旋的无人机立刻出动，朝着东京疫区而去。
　　很快，东京疫区的夜视画面已经出现在了防疫部队指挥部的大屏幕之中。
　　经过静冈——名古屋防线的时候，一切还维持原状，苍凉的城市之中，偶尔能看到丧尸游荡的身影。
　　一切正常。
　　只是当来到东京的边缘，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彻底震惊了所有人！
　　没有丝毫过渡，地面上的景象猛然从水泥覆盖的城市表面，变成了黑褐色的平坦原野！
　　一片平坦，黑褐色的土壤，取代了原本的东京大都市所在的位置。
　　原本的都市，连同里面的几千万丧尸，真的一起消失了。
　　没有了强大的尸潮，没有了能毁掉一切的核打击，最糟糕的情况，不会发生了。
　　吉川弘全身一颤，流下两行喜悦的泪水，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建筑没有了，还可以重建，以东瀛现在保留的力量，虽然元气大伤，却不至于灭国。
　　而如果东京区域被核弹饱和攻击，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至于毁灭尸潮的人，不用想，自然是统帅的手笔！
　　也只有统帅，才能够做到这一切。
　　只是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又遭受了怎样的艰辛苦难？
　　吉川弘恨不得现在就进入“真实末日游戏”的虚拟世界之中，向统帅下跪，表示自己的感谢。
　　虽然他卑微的跪拜根本无法报答统帅万分之一的恩情，他现在却也只能如此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过现在并不是去寻找统帅的时候，东瀛疫区的尸潮虽然绝大部分都已经被剿灭，但仍然还有数百万零星的丧尸在边缘地带游荡。
　　他必须指挥防疫部队灭杀这些丧尸，彻底清理整个疫区，稳住东瀛幸存者的心。
　　想到这里，吉川弘用手帕擦了擦有些红肿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
　　“通知各师团的负责人，立刻向东京疫区进发，把所有的丧尸全部灭杀，收复疫区！”
　　指挥部的监控系统之中，沈锋与精卫的意识触角正在窃窃私语：
　　“沈锋，你直接把东京化成灰了，这些东瀛人不会恨你吧？我看这个什么代首相吉川弘都被气哭了……”
　　“放心好了，不仅不会恨我，还会十分感激我，他这是感激的泪水，说不定还会给我磕头呢。”
　　“啧啧，人类的情感实在是太特么诡异了，姐姐这个人工智能还需要加强学习……”
　　眼看东瀛这边已经基本搞定，沈锋飞快说道：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山口空的大脑现在虽然在培养舱中，但随时都可能崩溃，我们要尽快把他的记忆提取出来！”
　　虽然已经搞定了病毒的源头，暂时不会有更严重的危险，但之前山口空控制全球各处的丧尸喷洒恶灵病毒孢子雾，同样造成了极大程度的感染。
　　根据精卫的统计，全球被毒雾感染的人，达到了五亿人，包括纽约在内的很多特大城市，都曾经被毒雾笼罩，造成了全城感染。
　　再加上之前的恶灵病毒潜在携带者，感染者的总数差不多能够达到八亿左右。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注射了抗病毒血清的仿制品，暂时不会直接尸变，但抗病毒血清的效力只有七天。
　　七天之后，这些感染者将再次成为恐怖的丧尸，向着剩下的活人传播病毒。
　　而这一次，所有人都已经对抗病毒血清有了抗药性，恶灵病毒的浩劫，仍然会继续发生。
　　人类文明，仍然处于危在旦夕的边缘！
　　甚至那刚刚被莫名逼退的虚空之主，很有可能还会再次来到这个世界！
　　危机，仍然没有过去！
　　真实末日游戏1.0的虚拟空间，灰潮末世首都疾控中心的实验室中，一众医学精英仍然在奋力研发治疗药剂。
　　经过了之前的协调之后，这些医生们已经将信息和资源完全共享。
　　当然，哪怕已经在“真实末日游戏”中公开了自己的身份，此时仍然是通过虚拟现实系统进行信息共享，避免泄露信息。
　　得到了东京疫区不可思议的现状报告之后，医生们在最初的喜悦之后，变得更加肃然，开始争分夺秒。
　　其他人不明白，他们这些医学界精英却十分明白，恶灵病毒的感染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统帅已经做的足够多，现在是该他们奋战的时候了。
　　七天！
　　现在他们只剩下不到七天的时间！
　　恶灵病毒的复杂性已经远超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必须和时间赛跑，和死神赛跑！
　　……
　　“现在，过去，未来，存在，虚无，永恒——”
　　疯狂的嘶吼声不断传来，如同海浪般在周围回荡，大地震动，阵阵灼热的风夹杂着血液的腥甜吹来，如同在血狱之中。
　　我在……我在什么地方？
　　山口空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白骨制成的巨大王座之上，位于富士山巅。
　　天空弥漫着血色的云霞和烟尘，地面上流淌着赤红色的熔岩汇成一条河流。
　　无数丧尸正矗立在王座的四周，向着地平线的尽头蔓延，如同一片丧尸的汪洋。
　　丧尸们屹立不动，双目都是漆黑的孔洞，大张着嘴巴，刚才那嘶吼声就是从他们的口中传出。
　　王座之前，黑压压跪着一群人，全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各国权贵富豪，东瀛五大政治门阀的族长也赫然在列。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满是谄媚和畏惧。
　　在他的王座之上，还有很多姿色妖娆的美丽少女，正对他曲意逢迎，如同蛇一样纠缠。
　　抬头看去，半空中正有一个漆黑的空间通道，虚无之主的意志，在一点点从中降临，即将彻底来到这个世界。
　　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山口空就能感受到那强大的意志对他的赞许和满意。
　　山口空的双目中闪过一丝迷茫。
　　我……成功了？
　　虚空之主降临了？


第二百零二章 梦中梦
　　不对！
　　那个沈先生呢？
　　那个能够操控灰潮的可恶的家伙呢？
　　我不是被他……
　　山口空眼角的余光掠过富士山的山体，突然发现有一片银灰色的金属光泽闪烁。
　　整个富士山有一大半都被一种银灰色的金属物质所覆盖，正是他记忆之中的灰潮！
　　我打败他了！？
　　山口空正想着，就听跪拜在白骨王座之下的麻生家族族长一脸谄媚的大声说道：
　　“山口君力战妖魔而胜，为我神的降临铺平了道路，给了我们光明的未来，我代表东瀛……不，代表人类文明，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您就是人类之神，是人类文明的福星，是救世主，是我们的一切！山口空万岁！”
　　话音刚落，周围跪拜的众人，以东瀛五大政治世家为首，同时高呼：
　　“山口空万岁！”
　　“人类之星！”
　　“永恒的存在！”
　　“虚空之主的圣徒！”
　　“万岁！人类命运的主宰者！”
　　“多元宇宙的命运之子！”
　　“……”
　　一阵嘈杂的欢呼声中，山口空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十分不妥甚至可以说是怪异，此时却仍然十分受用。
　　他毕生的追求终于达成，即将脱离人类的渺小身份，投入虚空之主的怀抱，获得真正的永恒，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高兴呢？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黑洞之中，那股无形的意志即将彻底出现在这个宇宙之中，山口空听到了一个浑厚而虚无的声音在他的心中响起：
　　“山口，很好，你为虚空立下了大功，老子要赏你二斤烧刀子！啊，咳咳，你将得到最终的荣耀，得到永恒，成为多元宇宙的传奇，永远存在下去！”
　　山口空面露茫然之色，感觉虚空之主刚开始的话有些奇怪，只是随后还是跪在地上，一脸虔诚地说道：
　　“多谢我神！我神的荣耀将照耀一切世界，虚空将吞噬一切！山口将永远是您最忠实的奴仆！”
　　一边说着，他一边感受着虚空之主的意志带来的压迫力，脸上的迷茫变得更深了。
　　为什么虚空之主给他的感觉，和之前意志投影降临的时候不太一样？
　　虽然同样强大，但这意志却远远不足以称得上是掌控一个宇宙的霸主。
　　倒有些熟悉……
　　地面上的银灰色灰潮此时正反射着光芒，如同镜子一样，映照着山口空的影子。
　　他看了看影子里的自己，双目一片血红，口中满是尖利的牙齿，看起来分外骇人。
　　只是整体的模样，竟然是一个孩子！
　　不对……这不是我真正的影子！
　　这是我内心的投影！
　　山口空猛然惊觉，站起来看向周围的一切，突然感觉这里有些像是一个七拼八凑的炼狱，根本就没有真实感。
　　以他对虚空之主的了解，就算是真的吞噬了这个世界，也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再看向那些还活着的权贵们，他更是觉得可笑和虚假。
　　以他自己的性子，怎么会留下这些奴颜婢膝的家伙？
　　“怎么了？山口？在我面前，为何不跪下？”天空中的虚空之主的意志中传来一句问询，似乎还有些恼怒。
　　听到这话，山口彻底认同了自己的判断，眼睛一眯，看着天空中的黑洞影子森然道：
　　“你不是虚空之主……这个世界也没有被虚空之主所占领，一切还没有结束……这不过是一场催眠！我要醒来！”
　　话音刚落，那些原本在向他顶礼膜拜的人全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天空中那代表着虚空之主的黑洞投影此时也变得模糊了一些，那意志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说道：
　　“我当然是虚空之主！虚空主宰一切，虚空之中才能得到真正的永恒！我怎么可能是假的！？”
　　山口空冷笑一声，猛然瞪圆了眼睛，大声呵斥道：
　　“给我开！”
　　周围的一切突然开始如同镜子一样碎裂，现出了白色的光芒，整个世界都变得支离破碎，那些跪拜在地的权贵们纷纷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周围的尸山血海。
　　半空中的黑洞投影竟然现出了如同波纹一样的五官，露出惊恐的表情，口中说道：
　　“他要醒来了！”
　　山口空此时面露狰狞，先是闭上眼睛，随后猛然睁开，如同怒目金刚，大吼道：
　　“醒来！”
　　下一个瞬间整个世界同时崩碎，道道白光充斥整个世界，山口空的眼前出现了变成一片废墟的东京！
　　他的意识，此时仍然在尸潮之中，透过千万双眼睛看着眼前巨大的灰潮。
　　而此时的灰潮正在有节奏的闪烁着光芒，还有节奏感极强的白噪音，如同海浪和海风。
　　是催眠术！
　　山口空瞬间清醒，再看向周围，灰潮正在朝着周围的建筑不断吞噬，似乎想要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的尸潮围在里面。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召唤虚空之主降临失败，但他也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准备以自己的力量感染整个世界，却被那个少年所控制的灰潮给拦了下来，接下来……
　　接下来稍微有些记不清了，应该是被对方使用了催眠术，让他陷入了那个意识幻境之中！
　　尸潮的表面浮现出一张张人脸，哈哈大笑，用千万种声音森然道：
　　“雕虫小技，也想将我催眠吗？沈先生未免有些太小瞧山口了！”
　　说话间，尸潮已经释放出狂暴的电磁脉冲，朝灰潮冲去。
　　同时直接探出一条条长长的肢体，刺向那巨大的灰潮。
　　眼前这些机械集群组成的金属灰潮同样有着巨大的弱点，只要被强电磁脉冲毁灭，就彻底没有任何作用。
　　对方的本体绝对还在附近，他只要将所有灰潮全部毁灭，自然就能找到那个藏起来的家伙。
　　就算本体不在这里也没什么，他的目标本来就是感染整个世界，而不是和什么沈先生鏖战。
　　等到将整个世界彻底感染之后，他就能聚集足够的力量，再次召唤虚空之主的降临，这一次，一定能够成功！
　　虽然意识的深处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仿佛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记起，有些看不清，只是现在却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
　　山口空控制着尸潮探出无数条触手和肢体，带着狂暴的电磁脉冲刺进眼前的灰潮，随后猛然加大输出，直接形成了一张强大的能量之网，将灰潮轰得分崩离析，变成了一团一团的银灰色金属，随后又直接被周围的电磁脉冲场彻底消灭。
　　整个东京疫区以及周围的地方，还有源源不断的丧尸在赶来，如同飞蛾赴火一般融入到尸潮之中，壮大着尸潮的力量。
　　很快，所有的灰潮都已经被毁掉，只剩下了最后房屋大小的一小团。
　　整个东京堆满了黑色的金属粉末和残渣，看起来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山口空控制尸潮的触手拨开那一团灰潮，现出里面一个面色惨白的东方少年来。
　　随后他根本没有和对方作任何交流，直接用触手刺穿了那少年的心脏，无数病毒被注入对方的体内。
　　那少年先是一愣，随后迅速挣扎嘶吼，变成了嗜血的丧尸。
　　山口空随手将那丧尸撕碎之后，嘿然笑道：
　　“什么沈先生，还以为我神看重的人类能有多强，也不过如此罢了。”
　　干掉了沈锋之后，山口空庞大的尸潮身体开始迅速蠕动，朝着南部防线而去。
　　他即将毁灭整个东瀛，继而是整个世界！
　　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而去。
　　用不了多久，对方在催眠中让他看到的那一幕，就要成为真实发生的现实！
　　突然之间，山口空猛然看到了那少年被撕碎的尸体，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那具身体之中，好像没有血液流出……
　　他连忙探出触手，将尸体的碎片放到眼前开始仔细查看。
　　对方的眼珠竟然一碰就掉了下来，皮肤虽然触感很好，却明显是硅胶！
　　被撕碎的身体之中，也没有肌肉骨骼和内脏，有的只是金属做成的中空架子！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骗我……竟然敢骗我！”山口空控制着尸潮狂吼，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漆黑。
　　“山口，山口……”一个声音在耳边传来，好像还有人在推自己。
　　山口空猛然睁开眼睛，大叫一声：“……骗我……不是真的！”
　　随后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办公室里，刚才好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的眼前，站着最好的朋友，他的发小，天神生物医学株式会社的社长丸山森。
　　他所在的地方，是天神生物医学株式会社的办公室。
　　“山口君，你怎么了？”丸山森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什么不是真的？”
　　山口空凝神看了看周围，随后长舒一口气，说道：
　　“是丸山啊……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切都变了，我失败了，然后被别人戏耍了……”
　　丸山森一脸关切，问道：
　　“什么失败了？不要太过担心，我们的公司虽然上市失败了，但就算上市失败也没有什么，现在公司的业务运转顺利，你所提供的那个化学公式对延寿药的研制很有帮助，相信很快就能成功，成为公司的主打产品了！”
　　随后丸山森继续说道：
　　“山口，如果真的能成功上市，就把天神会解散了吧，我们不需要在黑暗中挣扎也能过上好生活，你现在作为暴力社团的主管人，一直被政府和警察盯着，实在是太过辛苦了，我们的公司也不是最开始那么弱小了，那些老牌医药公司就算想要吞下我们，也要掂量掂量代价呢。”
　　山口空摆摆手嘿然一笑，说道：
　　“不用再说了，森，这个世界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更何况我们可是在东瀛，你在光明之中，我在黑暗之中，我们一起携手，才能走得更远，你忘了自己刚从海外回来的时候，受过多少欺辱？那些老古板根本不相信你的才华，只会墨守成规。可惜啊，我们被业界联合打压，根本没人给我们投资，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会搞到钱的……”
　　丸山森叹了口气，说道：“你该好好休息了，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着，丸山森转身离开。
　　山口叹一口气，闭上眼睛斜躺在椅子背上，准备再闭目养神一会儿，刚才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而且好像是多层梦境，简直真实到可怕。
　　整个世界好像都毁灭了，不过为什么他好像还有些开心？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现在，过去，未来，存在，虚无，永恒……”
　　紧接着，一连串的字母和化学式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不可名状，难以言说，给人的感觉仿佛恶魔的笔记，充满力量，透出无尽的邪恶和……永恒！


第二百零三章 缸中之脑
　　周围的一切都在瞬间变得暗淡，一片漆黑。
　　山口空此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宇宙太空之中，而在他的眼前，则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占据了几乎所有的视界，硕大无朋，没有边际，却又能够看到整体的形状。
　　一种渺小无力的感觉迅速浮现，如同被触发了巨物恐惧症，山口空在这一瞬间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粒尘埃一般渺小，仿佛没有丝毫存在的价值，只能够顶礼膜拜在眼前这不可名状的存在面前。
　　虚空之主，这是虚空之主！
　　不知为何，一个名字在他的潜意识里浮现出来，之前的“梦”中的一切也变得清晰，他本身就应该是虚空之主的门徒！
　　那些字母和化学式在眼前的虚空中逐渐浮现，却又有些模糊，但山口空已经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属于虚空之主的真理之一，是虚空之主降临现世，统治整个宇宙的途径！
　　“许你……永恒！”
　　那不可名状的声音，连同嘶哑的白噪音一起在山口空的心中响起，让他全身一震，随后全身颤抖，已经完全接收了这些信息。
　　只是，这一切却仍然有些奇怪，好像哪里不对……
　　难道是之前噩梦的影响？
　　或者那噩梦只是虚空之主对他进行意识投影的征兆？
　　可是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好像虚空之主不应该是这样……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周围的空间猛然震颤，仿佛在宇宙太空之中出现了一道道无形的涟漪，朝着周围荡去，在山口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虚空之主的黑洞边缘似乎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马赛克，并且在不断扩散。
　　虚拟空间之中，正在不断朝山口空的大脑释放电刺激的沈锋连忙向精卫说道：
　　“不行，他的意识好像有些受不了这刺激，我怕再这么弄下去，他的大脑就要崩溃了！你这贴图也做得太垃圾了，怎么都出现马赛克了！？病毒的化学公式记下来了吗？”
　　精卫的声音此时也有些焦急，一边努力扮演虚空之主，一边回答道：
　　“脑神经和虚拟现实共创技术本身就是一项新技术，这里不仅仅是我们制造的虚拟空间，同样也结合了他的大脑电波反应，共同创造了现在的虚拟世界背景，也就是说他的大脑同样成为了驱动器的一部分，通过记忆信息来补完这个虚拟世界，时间长了自然撑不住……那个该死的成分构造公式在他的记忆中太过重要，他的潜意识在保护那组信息，现在还很模糊，看不清楚！”
　　沈锋迅速说道：
　　“这么下去不行，立刻转入下一个场景，回到天神生物医学株式会社的办公室！”
　　话音刚落，周围的场景一转，已经再次回到了办公室之中，山口空仍然坐在办公桌前，此时猛然睁开了眼睛，显得有些茫然，继而是欣喜之色。
　　他刚才……好像得到了极为强大的力量，得到了虚空的真理！
　　在一旁观察的沈锋迅速将自己的意识下沉到丸山森的角色之中，在隔壁房间里发出悠悠的一声叹息：“唉……”
　　这声音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声音小了山口空听不见，声音大了又显得有些浮夸。
　　听起来就好像丸山森正在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别人听见一样。
　　听到好友丸山森的叹息，山口空站起身来，脸上已经现出了自信的笑容，走到隔壁房间，向正以手扶额瘫坐在沙发上的“丸山”问道：
　　“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新药的研发进行的不顺利？还是说又出现了资金缺口？”
　　“丸山森”苦笑一下，说道：
　　“山口，让你听到了……没什么，是我太没用了……不光是新药研发不顺利，之前我们从东京三菱银行拿到的那笔贷款，下个月也要到期了，我们现在账上根本就……唉……”
　　山口空先是有些犹豫，潜意识里仍然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随后眉头一皱，又展颜笑道：
　　“森，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看个东西，等你看完了，就明白现在的一切忧愁，都只是虚无而已！”
　　说着，他来到办公桌前，取过纸笔，开始迅速将那个已经刻印在自己脑子里的化学成分写了下来，随后是培养方法，以及应该加入作为催化剂的病毒和菌类。
　　写完之后，山口空又看了一遍，这才站起身来，自信满满地将这张纸交给眼前的好友。
　　“丸山森”抬手抓住这张A4纸的一角，颇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拿过去。
　　就在这时，山口空突然又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仿佛什么地方不对，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因此一时间捏紧了纸的另一侧，并没有撒手。
　　“丸山森”用力抽了一下，发现没有抽过去，当下放下手，朝山口空笑道：
　　“山口，什么好东西让你这么不舍得？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再去想办法就是，没事，兄弟，不用为难。”
　　他的双目之中闪动着真诚的光芒，脸上的笑容也是那么的发自内心，仿佛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听到这话，山口空不由有些羞愧，甩了甩头，努力将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赶走，松开了手，说道：
　　“没什么，就是刚才走神了，对你我当然信得过，你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这是一种全新药剂的制备方法，拥有极为强大的能力，能够让人类获得永恒，获得永生！”
　　在他松开手的瞬间，“丸山森”就已经开始低头看向那张纸，双目中竟然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什么珍宝一般。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丸山森”已经将这张纸上的内容全部看清并且记录了下来，猛然抬头，用一种森冷的目光看向山口空。
　　山口空先是一愣，随后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问道：
　　“森，你怎么了？”
　　“信得过我，为什么将我感染，变成你的试验品？你有虚空之主的庇护，不会感染，却将我推进了万丈深渊！我恨！我恨你！山口空！我恨你！”说话间，眼前的“丸山森”开始全身腐烂，双目之中流出脓血，变成了一头外形凄惨的丧尸，朝着山口空伸出了手！
　　山口空被这一幕吓得毛骨悚然，转身拔腿就跑，却又觉得这好像是理所当然。
　　等到他跑出公司的大楼，却发现外面已经被黄色的雾气所包裹，到处都是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
　　而大楼的面前，好像就是东京塔。
　　此时的东京塔却仿佛变成了一个献祭之塔，挂满了正在呻吟的人类的身体。
　　鲜血顺着塔身潺潺流下，形成了一片赤红色的湖泊，分外耀眼。
　　“这是……这是……”山口空全身颤抖，记忆之中的很多东西迅速恢复，仿佛一层迷雾正在被迅速拨开。
　　整个世界正在不断颤抖，周围的环境再次一变，这次却变成了尸潮和灰潮的旷世大战，重复了刚才他在“梦”中的那一幕。
　　紧接着，场景再次变幻，整个东京都被灰潮形成的巨大金属茧所包裹。
　　山口空已经来到了尸潮怪物的背上，拔下了自己的手臂，现出里面的断骨之剑。
　　他猛然恍悟，终于记起了之前曾经发生的一切，朝着那灰潮之上的巨大金属脸大声嘶吼道：
　　“沈！你这个懦夫！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让我的灵魂得到安息！我要前往虚空之主的虚无之地！”
　　他已经剖腹自尽，并且斩下了自己的头颅，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为什么？”灰潮之上的金属巨脸森然一笑，说道：
　　“你他妈还有脸问为什么？你害死了这么多人，还他妈觉得自己委屈？我去你妈的武士精神！想这么轻易死了？做梦！”
　　说话间，周围的场景开始迅速崩毁，露出了一个密封的金属房间。
　　这房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周围是一些生命维持设备，似乎还有类似于“彼岸”虚拟现实设备的东西，同时有不少纳米金属机械人在不停忙碌，调试各种设备。
　　这是哪里？
　　山口空朝着周围看去，努力想要转头，却发现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名纳米机械人突然转身，端着一面光滑的金属镜子来到了山口空的面前。
　　山口空立刻看清了镜中的景象。
　　那是一个密封的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培养液。
　　培养液的中央，则是一颗悬浮在那里的怪异大脑，颜色发黑，形态扭曲，仿佛一个干瘪的核桃，正中还有一个黑色的孔洞，如同一个黑洞，却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一颗人类的大脑。
　　大脑之上连着密密麻麻的管线，各种电极贴满了大脑的沟回。
　　同时还有两颗悬浮在培养液中的眼珠，通过血管和神经和大脑相连。
　　显然，这颗大脑就是通过这两颗仅有的眼珠来看东西的。
　　山口空先是一愣，随后在瞬间明白，这是他的大脑！
　　或者说，这颗大脑，就是现在的他！
　　缸中之脑！


第二百零四章 毁灭倒计时
　　“缸中之脑”最早由希拉里·普特南于1981年在他的《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提出。
　　基本理论就是：
　　一个人（可以假设是你自己）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
　　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
　　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
　　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
　　人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为自己的思想和思想的载体——大脑而服务的，我们的感受本身就是大脑所接收的各种电刺激信号。
　　或者也可以说，我们的脑脊液就是培养液，颅腔就是一个玻璃缸，每个人的大脑都算是某种形式上的缸中之脑。
　　这个理论，山口空本身也懂，甚至还曾经想过要做这种实验，将某个人打造成缸中之脑，却没想到这竟然成了他自己所遭受的现实！
　　山口空想要开口咒骂，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发声系统，更没有听觉系统，他有的只是两颗孤零零的眼球，让他能够看清自己悲惨的处境！
　　甚至这“看”的能力，都算是沈锋的恩赐。
　　一旦切断这两颗眼球与大脑的沈经连接，他将彻底陷入永远的黑暗之中，再也无法和外界有丝毫的交流！
　　此时只剩一颗大脑，哪怕是想要自尽，都没有任何可能！
　　山口空只能在自己的思维之中疯狂咒骂，咒骂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咒骂他的残忍暴虐。
　　“山口，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自怨自艾自以为是却又没有丝毫人性的垃圾、废物、渣滓而已。”
　　沈锋的声音突然在山口的脑中响起，却是通过那些连接着大脑的电击和缆线进行了信息传输。
　　山口的思维从最开始的暴怒和癫狂平静下来，通过脑波对沈锋“说”道：
　　“杀了我，你想要的不过是恶灵病毒的解析而已。”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几乎是瞬间，山口空就已经想明白了沈锋这么做的目的，以及他之前所经历的那些梦境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
　　自始至终，那一层层梦境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山口空的意识彻底催眠，然后套出恶灵病毒的解析。
　　对方仍然在努力制备恶灵病毒的治疗药剂。
　　现在他已经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对方的目的也已经达成，真正能让他解脱的，也只有死亡了。
　　只是山口空等了半天，却没有得到沈锋的回复，仿佛对方已经彻底离开了。
　　他终于慌了，不停在脑中呐喊：
　　“回来！沈先生！杀了我！杀了我！”
　　仍然没有丝毫回应。
　　旁边的几名纳米机械人走上前来，开始关闭旁边的一些维持设备，同时拔除线路。
　　这里似乎是东京都市圈边缘的某处医院之中，一些设备上还有医院的名字和编号。
　　一名纳米机械人打开了装满培养液的罐子，将贴在山口大脑之上的电击和线路取出。
　　这样一来，他就彻底无法和外界交流了，无法接收到任何外界传输的信号。
　　只剩下两颗孤零零的眼球。
　　“沈先生，求你！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快杀了我！”
　　山口在意识中疯狂呐喊，从外面看去，却仅仅是一个被泡在罐中营养液里的一颗怪异大脑。
　　看起来就像是医学院里泡在福尔马林液里的病变大脑标本。
　　紧接着，在山口绝望的目光中，一台纳米机械人拿过几张厚厚的黑色胶带纸，一层一层，将那玻璃罐子缠了起来。
　　看到光芒和外面的景象被一点点的遮挡起来，山口的意识更加沉入谷底，在脑中狂喊：
　　“不要，不要这样！求你了！呜呜呜，求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求求你杀了我！求你啊——”
　　他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一层层不断将罐子封闭起来的黑色胶带纸，挡住外面的一切景象。
　　很快，留给山口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没有声音，没有光明，没有触觉，没有一切。
　　甚至都没有痛苦。
　　只有那颗被封闭在无尽黑暗之中的大脑，以及被禁锢在其中的意识和他永远没有人能听到的呐喊声。
　　偏偏他又是那么的清醒，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这简直是最可怕的刑罚，比无间地狱还要残酷千万倍。
　　做完这一切，一名纳米机械人直接变换形态，将整个玻璃罐完全包裹起来，形成了一层坚固的金属外壳。
　　随后，他们所在的这个金属房间开始如同海浪般转变形态，朝着地底沉降而去。
　　在那里，是遍布整个东瀛地底的灰潮网络，通过海底纳米机械管线通往华国。
　　这个装载着山口空大脑的罐子，将通过海底的灰潮管线，被运送到华国泰城郊区的小院儿里。
　　小院儿二楼，沈锋摘下连接在头部的信号传输器，面色阴沉。
　　一旁身穿女仆装的精卫端来一杯茶，对沈锋说道：
　　“不是已经拿到恶灵病毒的解析了吗，还留着他那个破脑子干什么？做麻辣脑花啊？”
　　沈锋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揉揉因为缺乏睡眠有些发皱的脸，看向远方的城区，缓缓说道：
　　“他已经害死了几千万人，有可能还会害死八亿人，甚至全人类，我不可能让他那么痛快死去，既然他想要创造一个地狱，那就先下地狱吧。”
　　虽然已经得到了恶灵病毒的解析，但想要制备出恶灵病毒的治疗药剂，却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无论是血清还是化学药剂，都需要长时间的试验才能够彻底完成，而人类剩下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周了！
　　现在全球的潜在感染者总共有差不多八亿人，一旦抗病毒血清仿制品的药效到期，这些人就会迅速转变成嗜血的丧尸，然后向剩下的其他人继续传播病毒！
　　到那个时候，人类文明仍然无法避免灭亡的命运！
　　精卫咂咂嘴说道：“啧啧，这倒是，不过作为一个人工智能，我还是很难理解人类的群体性情怀的，是不是和毁掉我一半核心数据差不多？”
　　随后神色一肃，说道：
　　“恶灵病毒的信息已经传递给那些玩家，希望他们能够找到最终的破解之法吧……”
　　沈锋点了点头，说道：
　　“希望如此，不过我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将尽力在感染者数量最多的地方培育灰潮，在事件恶化的时候做出决断，希望能有用……”
　　随后他苦笑一下，说道：
　　“不过那样一来，很可能会直接暴露在低语者的面前，之前在东京还能有那个虚空之主作为掩护，这次只能直接向全世界展现灰潮的存在了……以我现在的能力，还完全不足以与低语者对抗，那可是连‘真实末日游戏’制作者都忌惮的存在……说不定这一次，人类文明真的在劫难逃了……”
　　被八亿丧尸彻底感染全球毁灭人类文明，还是利用灰潮阻止感染，然后被低语者发现，毁灭全球。
　　或许这就是沈锋现在面临的选择。
　　经过了东京的那一幕之后，沈锋对于低语者反而更加忌惮，心中万分警惕。
　　要知道就算是虚空之主那种存在，都被低语者拦截，足以想见低语者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一旦沈锋真的露出了自己的蛛丝马迹，迎接他的绝对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哪怕他现在有了灰潮这个大杀器，在那种超越了本宇宙甚至本维度的存在面前，都不过是螳臂当车。
　　灰潮本身的强大完全在于它的规模效应，沈锋的本体，就是最大的弱点！
　　只是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搏上一搏！
　　只希望那些医学精英能够尽快找到恶灵病毒的破解之法，让他不用走到最后那一步……
　　恶灵病毒解析内容的出现，让一众救世军的医学精英们激动不已。
　　他们自然明白，这又是统帅带来的！
　　接下来，在统帅的默许之下，众人直接将这些解析内容向全世界公布，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然后就是世界各国开始倾尽全力进行恶灵病毒治疗方法的研发。
　　普通民众此时还大都蒙在鼓里，不知道抗病毒血清仿制品的药效时间，而各国高层却已经陷入了极为紧张的状态之中。
　　个别国家甚至已经开始秘密建设掩体，并选定各行各业的精英，准备一旦全球性的恶灵病毒瘟疫再次爆发，就要开始大规模避难。
　　毕竟，丧尸虽然能够被武器灭杀，那些无所不在的病毒，却难以防范。
　　而且哪怕最终研制出了恶灵病毒的治疗药剂，想要迅速大规模生产，并且给每一个人都注射防疫，同样需要几天的时间。
　　出去生产与注射防疫的时间，人类只剩下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剩下的时间，开始以小时计！


第二百零五章 八亿
　　48小时。
　　沈锋坐在藤椅之中，头上戴着与灰潮直接连通的信号连接器，意识触角在全球网络之中游走，调动被他这段时间以来安置在各个国家的灰潮基点。
　　原本以为可能要很久以后才会用到这些灰潮基点，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直接大规模调动了。
　　纽约，华盛顿，洛杉矶，旧金山，莫斯科，墨尔本，悉尼，墨西哥……等等等等，被航班带到全球各处的灰潮基点都开始蠢蠢欲动，向地下吞噬生长，朝着网络形态而去。
　　虽然有可能在某些工程之中被普通人发现地下灰潮网络的存在，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沈锋已经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一旦治愈药剂没有及时成功研发，给大部分感染者注射，地球上就会瞬间多出几亿头传染性极强的丧尸。
　　到那个时候，剩下的人类也会迅速被感染，几十亿人类被大部分感染或许仅仅只是一天的事情。
　　因此，沈锋已经做好决定，如果最终治疗药剂没有及时研发成功，他只能控制灰潮出手，在他们开始转化之前灭杀那些感染者。
　　杀死八亿人。
　　虽然这一切极为艰难，而且很可能会是饮鸩止渴，引来低语者的直接行动，让沈锋也被灭杀。
　　但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
　　此时他只能让自己的情感尽量变得冷酷。
　　不去想太多。
　　那个在火车驶来时扳铁轨杀一人救十人的问题，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做出或许冷酷却是最为正确的选择，此时却明白了其中的艰难。
　　他毕竟是人，不是一台理性的机器。
　　八亿人，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数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是无数家庭，无数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儿子、女儿。
　　是人。
　　40小时。
　　“精卫，研发进行的怎么样了？”沈锋揉了揉额头，一脸疲惫的问道。
　　虽然此时他有硅基脑这个能力，但将自己的意识触角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同时监控和调动，也远远超出了他的硅基脑本身的算力。
　　沈锋借用了一些超级计算机和大量互联网终端机来作为自己的运算支撑，饶是如此，也让他的硅基脑近乎过载，头部温度已经达到了生物脑能够容忍的极限。
　　好在，八小时过去，他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灰潮网格化可以交给一些辅助程序来进行。
　　精卫的硅胶女仆替身在一旁睁开眼睛，摇摇头说道：
　　“很不好，得到了虚空之主的病毒解析程式之后，前期研发进展很快，但到了后期就变得极为缓慢了，这种病毒可以说是地球上之前前所未见的一种生物体，想要找到完全克制它而又能够被人体所使用的方法，太过困难。”
　　沈锋眉头一皱，这点倒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虚空之主就算被低语者之类的其他高维生命体所阻挡，却也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抗衡的。
　　沈锋之所以在对方面前敢这么猖狂，主要就是吃准了对方这种高能存在想要降临到本宇宙极为困难。
　　而虚空之主所制造的病毒，哪怕就是再怎么普通，对于现在的人类文明来说，都已经远超想象了。
　　想明白这一点，沈锋晃了晃因为过度消耗精神力有些发晕的脑袋，说道：
　　“我去做一下动员讲话……”
　　随后再次戴上信号增幅器，闭上眼睛，意识触角探出，瞬间再次进入了虚拟空间之中。
　　真实末日游戏石像末世的首都防疫中心大楼病毒实验室之中，数百名医学精英仍然在一边做实验一边交换着各自的成果和信息，以求最大限度提升效率。
　　现在他们甚至发明了一种“半沉入式”的连通方法，通过小幅度改造虚拟现实设备的脑神经连接器，闭上眼睛就能够直接连通脑神经进入虚拟空间，睁开眼睛又能够瞬间切换回现实世界，大大提升效率。
　　虽然这种方法对于脑神经有一定程度上的损伤，但此时他们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沈锋的身影浮现在虚拟空间的病毒实验室中，看着眼前忙碌的众人，虽然有些不忍，却仍然还是轻咳一声，说道：
　　“诸位。”
　　众人立刻抬起头来，很多人此时才发现统帅的出现。
　　对于统帅所提供的病毒解析，一众医学精英心中的感激和感动已经无以言表。
　　作为医学领域的精英，他们自然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病毒解析到底有多么宝贵。
　　说是这解救了全人类都毫不为过。
　　只是他们同样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沈锋看着众人脸上的疲惫之色，以及那坚毅的眼神，心中不由有些不忍。
　　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迅速说道：
　　“按照计算机模型的推演，我们只剩下四十小时了，四十小时内如果不能将治疗药剂研制成功，也就来不及大规模制造进行防疫，人类文明会面临灭顶之灾……到那个时候，我将启动B计划，将所有潜在感染者尽可能的全部灭杀，他们的数量总共是……八亿。”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八亿人！
　　这已经相当于全球人口的十分之一强，相当于二十个中等人口国家的人数了！
　　“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会这么做……我们必须加快进度了……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提升大家的脑神经活跃程度，进而提升研究速度，不过会对大脑有一定程度的轻微损伤，需要长时间的休养才能恢复，有可能留下永久的副作用……如果准备选择这个方法的，可以留下，其他人可以直接离开。”
　　沈锋的话此时在一众医学精英的耳中简直就是一道曙光，瞬间照亮了人类文明黑暗的未来。
　　很多人的心原本已经沉入了谷底，此时立刻眼前一亮，看向统帅，双目中充满了期待。
　　能够提升研究速度！
　　这已经足够了！
　　至于后面的什么会对大脑造成轻微损伤，根本没有什么。
　　从最开始，他们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况且，在他们看来，他们的付出和统帅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根本不算什么。
　　没有一个人离开。
　　看到这一幕，沈锋心中一热，点点头说道：
　　“好，那么请大家戴好自己的虚拟现实头盔，闭上眼睛，等待十分钟左右。”
　　众人没有丝毫迟疑，立刻闭上了眼睛，心中对于统帅所说的方法还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么方法，能够提升他们的脑神经活跃度？
　　现实世界中，这些医学精英们所佩戴的虚拟现实头盔中，早就已经隐藏其中的纳米机械集群开始在沈锋的远程控制之下接受指令，迅速蠕动，向着佩戴者的大脑渗透而去。
　　此时这些纳米机械集群不再是以灰潮形态存在，而是纳米态的雾状体，凭借着自身的微小体积，迅速进入一种医学精英的血液循环系统之中，随后进入大脑之中。
　　这些比红细胞还要微小的纳米机械集群，开始不断检查使用者的大脑和中枢神经健康状况，处理其中存在的栓塞类病灶，吞噬死坏细胞。
　　同时，对脑垂体和松果体等能够分泌激素的脑部位置进行微弱电刺激，以此彻底唤醒大脑活力。
　　说起来，除了建筑之外，神经和血管类的微观手术，是纳米机械集群被创造出来的目的之一，此时终于能够进行使用。
　　当然，这些纳米机械集群的微观使用方面，沈锋此时仍然极为吃力。
　　这种微观层面的操作，比灰潮的大规模集群要复杂得多，毕竟人脑这个器官实在是太过精密了。
　　每个人所使用的纳米机械集群，可能都不如一粒芝麻大。
　　在精卫的帮助下，沈锋可以说是通过纳米机械集群远程对这些医学精英进行了一次短时间的脑神经外科手术！
　　很快，一切已经迅速结束，那些进行手术所用的纳米机械集群再次通过血液循环系统通过皮肤排出体外。
　　一众医生再次睁开眼睛，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变得清澈无比，很多原本的痼疾似乎在瞬间消失。
　　同时他们的精力也在瞬间变得高度旺盛，足以和使用高强度兴奋剂相比，却又比那容易控制的多。
　　沈锋看看众人，发现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这才微微点头，说道：“诸位，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拜托了。”
　　一众医学精英此时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向沈锋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再次投入到了紧张的研发之中。
　　这一眼，胜过千言万语。
　　统帅所做的一切简直堪称奇迹，而他们更不能辜负这些奇迹！
　　沈锋并没有离开虚拟现实空间，而是同样找了一个实验台，开始了自己的研究。
　　虽然他本身不是专业人士，但经过了石像末世和之前对恶灵病毒的研究之后，在病毒学方面也算是一个专家了。
　　无论如何，能够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当然是最好的。
　　而救世军的这些医学精英们也震惊地发现，统帅对于病毒方面的研究，竟然有着极深的造诣，完全不亚于他们这些学界泰斗！
　　时间飞快，此时不光是这些救世军的医学精英，关于恶灵病毒的解析已经向全世界公布，几乎所有这方面的专家都在争分夺秒，拼命进行研究。
　　很快，所有研究者都来到了同一个地方。
　　最后一种化合物的成分。
　　根据他们得到的病毒解析进行的逆向推演，他们只需要合成一种全新物质，就能够杀死恶灵病毒，并且直接作用于人体。
　　但当他们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之后，却发现前面还有一座大山。
　　这是最后一个难题，却也是一个几乎完全无法解决的问题。
　　最起码在现有时间下，根本无法解决。
　　这简直就像是创造一种全新的物质，起码也要几年的时间。
　　仿佛是虚空之主给人类留下的一个嘲讽的玩笑。
　　嘲弄这些不自量力的渺小生物。
　　对恶灵病毒的研究仿佛是一场赛跑，有了解析方法，大部分研究者最终都来到了同样一个地方。
　　一处耸立于赛道之上的绝壁，毫无攀越的可能性。
　　虚拟现实世界中，一众医学精英的双目中都开始有绝望的神色显现。
　　悬浮在虚空中的时钟上，倒计时数字在迅速跳动。
　　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沈锋叹息一声，从虚拟现实中脱离。
　　准备杀死八亿人。


第二百零六章 史无前例的大屠杀
　　当发现最终需要的是这个化合物公式的时候，沈锋就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这其中所涉及的运算和各种实验，根本不是四十八小时内能够完成的。
　　留给人类文明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哪怕他拥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近乎于神灵的力量，在那些完全超出普通人类想象、难以言说、不可名状的存在面前，也仍然是属于“凡人的力量”。
　　无论他是否将山口空做成了缸中之脑，拿到了病毒解析，一切似乎从最开始就已经无法挽回。
　　他仍然要去做那个最为艰难的抉择。
　　一旁的精卫的美少女替身面色肃然，拿过一条热毛巾，递给沈锋说道：
　　“沈锋，还有三十分钟。”
　　沈锋点点头，接过热毛巾，说道：“我知道。”
　　不到最后一秒钟，不应轻言放弃。
　　将热毛巾放在脸上，随着眼部神经和血管得到舒缓，一阵深深疲惫感瞬间袭来。
　　他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而且一直在高强度使用意识触角，精力已经完全透支。
　　只是现在却绝对不是睡觉的时候。
　　沈锋喝一杯水，深吸一口气，再次戴上了头盔，进入了虚拟现实空间之中。
　　石像末世首都疾控中心的病毒实验室中，一众医学精英看到沈锋出现，立刻长舒了一口气，再次投入到研发之中。
　　他们丝毫不怀疑统帅有杀死那八亿名感染者的能力，心中也绝对不愿意走到最后这一步。
　　作为拥有一颗仁爱之心的医者，平日里的抢救工作中，哪怕仅仅是一条生命在他们的手中溜走，就已经足以让这些医者陷入深深的绝望和痛苦之中。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像统帅这种救世主去亲手杀死八亿人，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这么做，绝对会直接毁了统帅！
　　李同尘深吸一口气，用力咬着牙，瞪着眼，几乎将牙齿咬碎，不断进行着新的化合物试验。
　　这最后一种化合物说起来简单，但真正研究起来，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巨量的排列组合，就算是现有的超级计算机都需要以年为单位完成推演，而且医学研究根本不是简单的排列组合，还要进行病毒试验，还要临床试验，等等等等……
　　时间，他们需要该死的时间！
　　人类需要时间！
　　旁边的虚拟空间中的倒计时仿佛死神的倒计时，在每个人的心头敲响秒针。
　　沈锋此时同样继续着自己的研究，哪怕明白这根本是徒劳的，却仍然没有停下。
　　不到最后一秒钟，谁都没有资格放弃希望。
　　包括他自己！
　　在场的一众医学精英，包括全世界范围内有条件进行恶灵病毒研究的医者们同样如此。
　　他们在和时间赛跑，在和死神赛跑，要拼尽全力跑到最后一秒钟！
　　很多救世军的医者此时除了继续研究之外，同样开始考虑另一件事。
　　那就是，一旦他们迎来最终的失败，统帅真的出手杀死了八亿人，他们应该怎样给统帅提供精神支撑，让统帅不会被这件事打垮，或是堕入深渊？
　　统帅已经给他们提供了太多的帮助，现在是他们回报统帅的时候了。
　　只是此时他们才更加绝望地发现，对于统帅的存在，他们没有任何线索。
　　根本不知道这个神秘的游戏开发者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如何而来，又将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咔……
　　秒针再次走到了十二点的位置。
　　还剩五分钟。
　　只要再走五圈，最坏的结果之一，就要出现了。
　　李同尘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设备，走到虚拟现实空间中沈锋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
　　“统帅，我如果是您，也会这么做，您所做的事情，同样也是我所做的。”
　　沈锋的虚拟现实影像抬起头来，看向眼前这个已经彻底解除了伪装的老医生，和对方的眼神对视，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方想要减轻他的负罪感。
　　沈锋点点头，刚要说什么，以色列病毒学家尤瓦尔同样快步走到沈锋面前，肃然说道：
　　“统帅，如果您的手上要沾染鲜血，那血也同样是我们所染，如果您要背负责任，那首先也应是我们所背负的，如果您需要我去杀人，我会用手术刀去割开那人的喉咙。”
　　四分钟。
　　“统帅，如果您需要我做什么，只需要您的一句话。”
　　“统帅，救世军与您同进退，您所做的，就是我们所做的！”
　　“在我的心里，您就是人类意志的化身，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人类意志的体现！”
　　“统帅……”
　　很多医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向沈锋大声高呼。
　　作为医生，他们实在是太明白杀死八亿人到底对人的心理冲击有多大。
　　哪怕是统帅，也绝对难以承受这种强大到可怕的负罪感。
　　正因为他们感受到了统帅对人类文明的责任感，所以也更加明白他很可能会有极强的负罪感。
　　这份心灵上的重压，他们想和统帅一起承担！
　　三分钟。
　　沈锋微微一笑，之前那种沉重感已经减轻了很多，说道：
　　“诸位，我明白大家的意思，谢谢大家……还不到最后一秒钟，我们也不应轻言放弃，请继续手中的研究吧。”
　　众人点点头，此时强行收拢内心狂乱的思绪，再次心无旁骛，沉浸在了研究工作中。
　　两分钟。
　　沈锋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暂时使用硅基脑接管了大部分思考，以便做到绝对的理智。
　　最后的时间，对恶灵病毒的研究已经只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
　　一分钟。
　　众人齐齐抬头看向包裹在迷雾之中的统帅，心中思绪万千。
　　他们知道，最后的时刻，要到了。
　　沈锋同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众人，准备离开虚拟现实空间，回到现实世界，执行防疫计划。
　　他要灭杀的潜在感染者中，同样有很多救世军的战士。
　　一切就要开始了。
　　一场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规模空前的大屠杀。
　　为了希望。
　　二十秒。
　　沈锋摘下虚拟现实头盔，意识触角探出，准备沉入网络空间，发出信号，唤醒埋藏在全球各地的灰潮网络。
　　十秒。
　　突然，一个突如其来的微弱信号猛然闪现，似乎和沈锋的虚拟现实头盔进行了一次信号传输。
　　沈锋眉头一皱，没有理会，意识继续下沉。
　　就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精卫的声音突然在他的意识之中传来：
　　“沈锋！快！快看！这是……这是一个成分构成式！一个突然出现的化学式！一个成分公式！人类有救了！我不用和抑郁症患者共度余生了！”


第二百零七章 季玖云研究员
　　沈锋一愣，立刻再次回到虚拟现实空间之中。
　　就见石像末世首都疾控中心病毒实验室的“黑板”上，此时凭空多了一行公式。
　　是某种化合物。
　　“就在刚才，突然出现了一个信号，将一组信息留在了这里，我代入到现在的研究成果之中进行了推演，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把‘钥匙’！有了这个，恶灵病毒的治疗药剂就能够顺利生产了！”精卫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虽然并不是人类，她也同样不想让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文明遭受重创，那可是八亿人。
　　这里面还有以前陪她一起下棋听戏的老头儿呢。
　　舍不得。
　　沈锋此时对于恶灵病毒的治疗药剂也已经有了极深的研究，看到那化合物的瞬间，就明白这绝对是恶灵病毒治疗药剂最后的关键信息。
　　到底是谁？
　　是“真实末日游戏”背后的存在已经从攻击之中恢复，在最后时刻送来了这条关键信息？
　　此时仍然在虚拟现实空间中的一众医学精英也同样反应了过来，看到这信息的瞬间，很多人几乎是立刻就已经代入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治疗药剂成分之中，随后喜笑颜开。
　　成了！
　　这就是最后的成分！
　　人类文明有救了！
　　“统帅！我们是否要将这条信息公布出去！？”李同尘激动地颤声喊道，“这种药剂，应该叫什么名字？”
　　这条信息就出现在虚拟现实空间之中，显然还是统帅的成果，也只有统帅才有资格给这种跨时代的药剂进行命名。
　　沈锋同样心中激动，转过头来看向众人，说道：
　　“诸位，立刻将治疗药剂的成分向全世界公布，让各个国家立刻开始生产！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治疗药剂的生产，然后进行防疫作业！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等到彻底完成防疫工作再说！至于这种药剂，暂时命名为……无常！”
　　这名字一是说人生世事无常，再者是说恶灵病毒这种凶灵恶鬼，还需鬼差黑白无常来缉拿，取个好彩头。
　　得到了统帅的肯定，众人此时已经明白，这就是恶灵病毒最后的治疗药剂成分，当下纷纷开始将治疗药剂的成分记录下来，返回到现实世界，直接向24小时待命的各种制药公司发去信息。
　　看着众人的身影不断离开虚拟空间，返回现实世界准备进行防疫工作，沈锋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下来，却仍然面容肃然。
　　根本没有时间进行临床试验观察，只能完全依靠精卫的数据模拟分析。
　　虽然精卫的模拟已经能够达到极高的精确度，但是谁也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只能等一切完成之后，看效果了。
　　而如果这治疗药剂没有作用，最后反而耽误了沈锋清除潜在感染者的时间，那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有了之前的一系列充足准备，第一剂治疗药剂几乎是几分钟后就已经被李同尘制作了出来。
　　在医药公司开始大规模生产的同时，李同尘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自己制作了一款治疗药剂，开始进行病毒试验，并且将全部场景都同步到了虚拟现实空间之中。
　　在治疗药剂的作用下，恶灵病毒很快就被杀死，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治疗药剂对人体血液和各种组织，则没有任何毒副作用。
　　看到这一幕，沈锋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距离最终的病毒爆发，还有不到五天的时间，只要各个医药公司开足马力进行生产，并且迅速向所有的潜在感染者进行注射，一切都还来得及。
　　沈锋并没有去睡觉，而是匆匆吃了一些东西，再次将自己的意识触角探入到全世界的网络之中，开始查看全球范围内无常药剂的生产和发放情况。
　　全球的大型医药公司原本都在等待着恶灵病毒新的医疗成果出现，当无常药剂的信息被几十名医学泰斗共同公布之后，立刻开始改造生产线，并开足马力疯狂生产！
　　知道内情的人全都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因此根本没有任何耽搁，全部一路绿灯。
　　无常药剂所需要的各种原料药本身并不复杂，因此迅速投入大规模生产没有任何问题。
　　当无常药剂开始生产的时候，还有不少医学专家发现了另一个惊人的事实，无常药剂根本无需注射，直接通过吸入就能够产生疗效！
　　想到之前的病毒孢子雾，这种药剂倒是治疗恶灵病毒的天生克星。
　　一天之后，华国的第一批无常药剂已经生产出来，直接装上了运输机，开始在进行防疫隔离的地区直接低空喷洒。
　　解决了本国问题之后，甚至直接将战机改装的防疫飞机飞向邻国，帮助对方进行防疫处理。
　　很快，世界上一些主要国家都已经生产出了无常药剂，并进行防疫操作。
　　一时间，无论是战机、运输机还是教练机、农用飞机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飞机低空喷洒无常药剂的一幕，倒是在各个国家形成了一景。
　　与恶灵病毒的黄色孢子毒雾不同，无常药剂的颜色本身是一种淡蓝色，与蓝天的色彩相仿，让人看了十分安心。
　　原本几乎要毁灭全世界的疫情终于得到了控制，此时各国政府才终于公布了之前疫情的危急程度，让民众终于知道了他们曾经面临着什么。
　　也对那些研发出无常药剂的医生们更加感激。
　　同时，隐隐还有一些流言传出，说研发出无常药剂的是一个神秘人，只是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谁……
　　当然，出现大的社会动荡的时候往往就会谣言四起，这只是众多谣言之中的一种，也没有多少人会太过在意。
　　在全球开始共同执行防疫工作的时候，沈锋终于放下心来，抽回了自己的意识触角，摘下了脑神经信号连接器，不再关注任何外界新闻，倒在沙发上开始呼呼大睡。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他的硅基脑一直都处于过载的边缘，生物脑都要被硅基脑烤熟了。
　　过度的疲惫甚至让他都没有做什么梦，就这么直接进入了黑甜乡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锋才被剧烈的饥饿感给弄醒。
　　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什么也没穿，盖着一条毛绒毯子，阳光正透过窗户直射在他的身上。
　　显然是精卫干的好事。
　　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沈锋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已经停滞了，虽然体力和精力已经完全恢复，却完全不想动上一动。
　　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直到被强烈的尿意催促之下，沈锋这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穿着睡衣去了趟厕所，回来又钻进了被窝。
　　实在是舒服得不想动啊……
　　救尼玛的世界啊……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卧室门被推开，大金子伸着舌头跑到了床边，开始兴奋地不停地扒着床沿。
　　显然是精卫从宠物店把它接了回来，刚才又听到了沈锋醒来的声音，这才跑了上来。
　　沈锋懒洋洋地伸手摸了摸大金子毛茸茸的脑袋，又帮他挠了挠下巴，一脸的满足。
　　金毛的手感就是好。
　　这孩子是真的忠心啊。
　　大金子此时眯着眼睛享受着沈锋的抚摸，不时发出舒服的叫声。
　　又是一阵脚步声出现，伴随着火腿煎蛋的香气，这次是精卫端来了早餐。
　　“醒了怎么不下去吃饭？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年轻人怎么一点朝气都没有，你这才十几岁就暮气沉沉，到以后步入社会还了得？”
　　身穿女仆装的硅胶替身一脸不满地说道。
　　沈锋举起双手求饶道：
　　“大姐，别，你饶了我吧，你这是更年期老母亲性格模板吗？能不能换一个花季少女模板？我睡了多久？”
　　精卫翻个白眼，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说道：
　　“你睡了两天两夜，中间有段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死了。放心吧，全球防疫工作开展的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吸入型药剂比注射型药剂方便多了，现在防疫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了。”
　　沈锋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
　　随后坐起来靠在床头，喝了一口豆浆，开始吃早餐。
　　精卫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向沈锋问道：
　　“那个突然出现的化学式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信号源估计你也查到了。这几天我没动她，就等你起来之后做决定呢……不过我估计你也不行，我试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锋点点头，边吃边说：
　　“这个不急，等我待会儿起来再说。”
　　吃了五个煎蛋，两根大火腿，外加五个肉包子，三个烧麦，两根油条，喝了两碗豆浆之后，沈锋这才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隔。
　　起身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衣，又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沈锋看看镜子里已经再次恢复了元气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来到书房之中，走到角落，向立在那里的东西看去。
　　从石像末世带回来的少女石像此时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仍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从未改变。
　　沈锋直视着石像少女的双眼，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感谢你拯救了八亿人的生命，季玖云研究员，不想和我谈谈吗？”


第二百零八章 真实末日游戏复苏！
　　最后一刻突然出现的那道信号，带来了无常药剂关键化合物的信息。
　　而那信号的来源，刚开始沈锋还以为是来自于真实末日游戏的手环，但最终却发现，手环仍然是关闭的状态，没有任何反应。
　　信号来源同样距离很近，并不是手环，而是来自于书房！
　　书房之中的东西，除了沈锋的一些书籍和学习资料之外，只有那座石像！
　　同时根据精卫的检查，在那一瞬间，书房一角曾经出现过电子信号。
　　十分微弱，却足以让虚拟现实系统接收到。
　　正是季玖云的石像所在的地方！
　　经过了之前海底石像遗迹那“一为亿万，亿万为一”的一幕，沈锋此时对于石像能发出信号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接受障碍。
　　原本他带回这座石像，只是隐约觉得可能会有些用处，或者单纯当做一件纪念品，却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得到了石像的帮助！
　　沈锋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盯着石像的双眼，同时纳米机械集群早就已经悄然覆盖到了他的身体表面，以便能够应付一些突发状况。
　　毕竟“一为亿万，亿万为一”的那位，明显不是什么好鸟，虽然季玖云的石像给出了无常药剂的关键化合物，但谁也不知道对方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让他略微有些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眼前的石像并没有直接笑一笑，抖落身上的灰尘，直接活过来，也没有向他发出任何思维电波进行交流。
　　仿佛这仅仅是一座石像而已。
　　沈锋又盯了一会儿，同时调动硅基脑不断释放自己的思维电波投向眼前的少女石像，却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就是一块石头。
　　大金毛在石像的脚下绕来绕去，时而看看石像，时而看看沈锋，眼神中满是疑惑和担心，似乎觉得沈锋脑壳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
　　沉吟片刻，沈锋对眼前的石像说道：
　　“冒昧了。”
　　随后伸手抓住对方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仍然是坚硬的质地，明显的石头触感。
　　随后他继续顺着手臂向上捏，无论是手腕、小臂、肩膀还是面部以及头发，都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石头的触感，极为坚硬。
　　随后他眉头一皱，又伸手摸了摸石像的胸部，依然是坚硬无比。
　　再一抬头，和石像少女的“目光”对视了一下，沈锋不由有些脸红。
　　“汪汪！”一旁的大金子好奇地叫了两声，歪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很是不解。
　　沈锋猛然醒悟过来，心中暗骂自己大傻逼，跟一个石像脸红个屁啊！
　　神经病啊！
　　“啧啧，万万没想到啊，我们家小锋思春了呀……”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娇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锋猛然转身，就见一身女仆装小短裙的精卫正站在那里，捂着脸做害羞状，继续说道：
　　“不过少年人虽然坚硬，也硬不过石头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是说的箭。你这是饥不择食了吗？要不姐姐给你点钱，你可以去市区的桃花街，那里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崴了脚的人类女性，急需你的拯救……”
　　沈锋以手扶额，满脸黑线地说道：
　　“你这都从哪儿学的？能不能学点儿好了？……对于石像信号还有什么别的发现没有？”
　　精卫面色一肃，说道：
　　“没有了，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当时信号出现的十分突兀，却又破开了虚拟现实空间的加密防火墙，直接出现在了里面，后来我又扫描了石像的内部构造，没有发现任何独特的地方，好像这就是一块石头……当然，是硅组成的。”
　　沈锋点点头。
　　刚才他用自己的脑电波去感知眼前的石像少女时，得到的感觉就是如此。
　　其中没有任何的电信号传递，没有“思维”的存在。
　　或许石像状态的季玖云思维极为缓慢？
　　那也不对啊，那她是怎么得到无常药剂的化合物成分的？
　　又或许她的能量太过微弱，只能慢慢积攒，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释放出信号和外界进行交流？
　　沈锋此时心中十分困惑，却也明白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搞清楚的。
　　再说想到“一为亿万，亿万为一”的那个存在，眼前的石像少女如果存在思维的话，到底是不是季玖云都不好说。
　　这事儿还是得慢慢来，急不得。
　　想到这里，沈锋将手一挥，一股蠕动的灰潮拔地而起，形成了一道道金属栅栏，将少女石像围在了里面。
　　这么做既是为了保护季玖云的石像，同时也做好了两手准备。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此时沈锋十分期待季玖云的再次交流。
　　做完这一切，沈锋离开书房，来到了一楼客厅的一角。
　　这里已经被挖成了一处小型游泳池，此时里面并没有水，只有银灰色的灰潮在如同浪花般翻滚。
　　一个纳米机械集群组成的金属球正缓缓从这里浮现出来。
　　随后这金属球缓缓打开，现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个用黑色胶带牢牢缠死密封的玻璃罐子。
　　这里面装着的，就是山口空的大脑和两颗眼球！
　　经过了海底灰潮网络管道几天时间的运输，此时终于来到了沈锋的面前。
　　山口空的大脑经过了巨大的变异，本身拥有极强的活性，足以在培养液里独立存活许久。
　　沈锋伸手将这罐子拎起来，放在手里看了看，随后捧着罐子回到了书房，将罐子放在了书柜的格子里。
　　山口空的大脑此时正被囚禁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沈锋暂时不准备和对方进行交流。
　　毕竟对于这种人来说，只有最残酷的刑罚才能够和他的罪孽相称。
　　不过山口空毕竟和虚空之主有联系，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的到。
　　作为一个收藏品放在书房里，也算是沈锋的恶趣味了。
　　说起来每经历一次末世，他都能获得一些藏品，从集物癖的角度来说，倒也不错。
　　书柜下方的暗格里，还放着那些来自平行世界2025年的钞票，那块金子花了一小半，剩下的也都藏在里面。
　　这些东西现在都没有什么用，更多的算是一种纪念品了。
　　做完这一切，又深深看了一眼石像少女，沈锋关上书房的门，圾啦着拖鞋和精卫跑到楼下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相比于使用自己的意识触角进入全球网络监察各处的情况，沈锋现在更喜欢直接看新闻，也算是一种放松。
　　此时的电视上，正在播报着各地的防疫工作进展。
　　原本被判定为疫区的纽约等地，此时空气中全都弥漫着蓝色的消毒药剂的颜色。
　　“……燕城隔离点已经全部完成防疫工作……在全球医学界仁人志士的共同努力下，世界各国携手共克难关……”
　　“……纽约疫区的疫情已经彻底得到化解，但由于恐慌引起的全城骚乱仍然在继续……芝加哥市长宣布全城实行宵禁政策，直到度过骚乱期……”
　　“……疫情得到控制之后，有人通过假冒‘新型病毒’勒索总部位于华盛顿的鹰国美洲银行，目前嫌犯已被抓获……”
　　“……东瀛疫区已经彻底得到控制，防疫部队开始进入疫区清除残存感染者……”
　　“……东京核心区域建筑全部消失，变成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土地，据称，这是东瀛防疫部队为了消灭丧尸尸潮，地毯式投掷云爆弹所致……也有消息称，这是尸潮在疫情巅峰期所造成的破坏……”
　　“……拯救人类的殊荣属于全球的医护工作者，同时有消息称，最关键的核心数据来自于一个神秘人士……”
　　沈锋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以“葛优瘫”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整个人舒服得不得了。
　　通过这些新闻就能够看出，防疫工作真的已经接近尾声了。
　　不过西方社会的大骚乱估计还得持续几天，毕竟这玩意儿有传统，没事儿都爱闹，现在有事儿了不闹也说不过去。
　　和整个人类文明的安危相比，这都是细枝末节了。
　　看着正在电视上接受采访的李同尘、尤瓦尔等人矢口否认什么“神秘人”的存在，沈锋不由会心一笑。
　　经过了这次的事件之后，李同尘等人已经彻底证明了自己的无私和牺牲精神，是绝对值得信赖的门徒。
　　或许应该提升一下他们本身的力量，好让自己以后有更多的助力……
　　同时，救世军的人员数量，也可以再次扩展一下了。
　　而且可以给现有的救世军战士更多的权限，可以让他们去自主选择新的玩家。
　　不再由沈锋亲自挑选，而是由玩家们进行保荐。
　　这也能让沈锋节省不少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原本的这将近一万人，都已经拥有了极强的毅力和决心，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他这个统帅亲自来做了。
　　新的改变，需要开始……
　　沈锋正想着，手腕突然一震，原本已经暗淡无光的手环猛然亮起一片红色光芒。
　　“真实末日游戏”，再度复苏！


第二百零九章 类人型机械人拟态仿真
　　沈锋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看向手环。
　　此时的手环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就像是某宝上几百块钱买来的大路货。
　　不过那闪烁的红光和手环屏幕上的血红色眼球却告诉他，“真实末日游戏”已经再次返回！
　　他立刻直接问道：
　　“发生了什么？是否躲过了神秘力量的攻击？或者说战胜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攻击你？是低语者吗？还是虚空之主之类的存在？而你又是什么东西？”
　　沈锋心中积攒了大量的疑问，此时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说起来之前他甚至有些担心，生怕“真实末日游戏”不会再复苏，就此沉寂下去，自己就失去了这种来自于神秘侧的支援力量。
　　而另一方面，潜意识中又隐隐有些希望“真实末日游戏”不再出现，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这个系统出现之后，自己的生活才被彻底改变，整个世界也开始出现了更多的危险。
　　不过现在既然“真实末日游戏”已经彻底复苏，之前的一切想法也就不再重要了。
　　沈锋的疑问发出之后，手环的红色光芒闪烁了几下，却并没有回复他的问题。
　　紧接着全息屏幕在半空中浮现，闪过几行字：
　　“玩家顺利阻止现实世界末世发生，任务完成度，93%，发放任务奖励：
　　1.基因强化药剂（F）一份。
　　2.盲蛇破坏程序。
　　3.相向召唤机会一次，可任意将本世界存在召唤进入任务世界，或将任务世界存在召唤进入本世界。
　　4.《类人型机械人拟态仿真》。”
　　四种奖励的相关介绍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全息光幕之中。
　　有了之前的那些经历之后，沈锋光是凭名字就能够知道，这些奖励每一个都极为强大！
　　基因强化药剂光是听名字就能够知道，绝对不亚于“抗病毒血清”，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作用是什么。
　　盲蛇破坏程序，很可能和之前用来控制精卫的那个什么囚笼程序十分类似。
　　召唤机会自然不用多说。
　　那个《类人型机械人拟态仿真》，自然又是一本书。
　　之前沈锋得到的书籍奖励之中，有《催眠原理》、《纳米机械原理》，每一个都拥有极为强大的作用。
　　《类人型机械人拟态仿真》，光是听名字就能够知道，正是现在沈锋所需要的东西。
　　这次的奖励的丰厚程度，远超之前的各项任务，其中大部分足以成为其他末世任务的主奖励。
　　显然，“真实末日游戏”对于他能够阻挡本世界的生化危机末世这件事，极为重视。
　　沈锋却并没有直接领取奖励，而是盯着手环沉默不语，心中念头电转。
　　“真实末日游戏”恢复的时间，似乎是恶灵病毒的疫情被彻底控制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间。
　　而这次“真实末日游戏”并没有任何提前预警，最终却将现实世界的末世也当做了一次任务，并且给出了超出预计的奖励。
　　显然，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能够影响“真实末日游戏”系统和它背后的存在！
　　沈锋沉吟片刻，心中已经斟酌完毕，开口一字一句的缓缓问道：
　　“我所处的本世界发生的事情，是否会影响你的存在？我阻止平行世界的末世，或者找到解决末世的方法，是否同样会对你有正面影响？现在发生的事情既然会对你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那就只有时间蝴蝶效应这一个解释了，你是否存在于……未来！？”
　　虽然只是一个猜测，但这毕竟涉及到这一切背后的真相，此时沈锋同样也有些紧张起来。
　　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能否得到“真实末日游戏”的回应？
　　亦或是会触怒那个背后的存在？
　　又或者，根本不存在什么“背后的存在”，“真实末日游戏”只不过是一个强大的智能程序，按照既定的规则来行事？
　　真正让沈锋关心的是两件事。
　　一个是，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行为，他所获得的成功，能否为“真实末日游戏”提供力量？
　　第二个就是，如果自己的行动能够影响到“真实末日游戏”，那么自己是否能够和“真实末日游戏”谈判，让对方给他提供更强的力量，而不是每次都要在末世之中搏命去争取？
　　等了一会儿，“真实末日游戏”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沈锋眼睛一眯，将手环摘下来，走到客厅的灰潮池前，说道：
　　“回答我，否则的话，我将拒绝执行你所发布的任务，我需要的是相互间的尊重，而不是被当做一件工具！不要告诉我你无法听懂我的话，就算只是一个程序，如果真的如此低级，那之前的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
　　手环依旧沉默。
　　沈锋冷哼一声，说道：
　　“好，那么，再见了。”
　　话音刚落，手指一松，手环已经从他的手中滑落，朝着灰潮池中落去。
　　下方的灰潮在沈锋的控制下开始迅速变得活跃，准备直接将那手环灰噬，清除掉一切痕迹。
　　就在这时，沉寂已久的手环终于闪烁光芒，光幕上闪现出一个字：
　　“等。”
　　沈锋闪电般出手，将手环再次捞了回来，看着那光幕上的“等”字，虽然神色平静，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波澜。
　　他的判断是对的！
　　对方需要他的存在，而且能够和他进行直接交流！
　　原本极为不对等的关系，此时终于发生了一次巨大的改变，他能够和对方谈判了！
　　沈锋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
　　“等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似乎经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手环再次闪烁光芒：
　　“信息，能量，暂时还不行。”
　　虽然文字极为简短，却传达了一个情况。
　　真实末日游戏背后的存在，或者说真实末日游戏的系统，想要传递信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或许需要巨大的能量。
　　而沈锋所询问的问题，因为某些原因，暂时还不能得到解答。
　　沈锋满意地点点头，将手环再次戴在了手腕上，并没有继续逼迫对方。
　　他本身就是要诈对方一下，现在能够得到这个结果，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开始了。
　　既然有了这个开始，就不怕以后搞不清楚背后的真相。
　　现在把对方逼急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从他自己看来，他还是更需要“真实末日游戏”系统多一些。
　　刚才假装要毁掉手环，也不过是使诈而已。
　　如果对方真的不给他任何回复，他也不会用灰潮将手环毁掉。
　　不过看来，“真实末日游戏”背后的存在，还是没有沉住气。
　　能够交流，一切就好说。
　　时间还长的很，见好就收，慢慢来就是。
　　手环上的光芒再次闪烁了一下，归于平静，似乎背后的那个存在有些疲惫了。
　　沈锋却不管这些，直接向手环下达了指令：
　　“申请领取基因强化药剂（F），申请领取盲蛇破坏程序，申请领取《类人型机械人拟态仿真》。”
　　手环再次闪现出几行字：
　　“奖励已发放，请打开客厅角落的书柜。”
　　随后光芒彻底暗淡下来，似乎懒得再和沈锋说话。
　　沈锋撇撇嘴，走到书柜旁将门拉开，眼前立刻出现了三样东西。
　　一支针剂，一个芯片，还有一本书。
　　沈锋先是取过针剂，看了看里面淡蓝色的药剂，不由分说，直接伸出胳膊注射了百分之九十进去，最后留下了一小部分，准备作为样本进行研究。
　　随后拿起芯片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硅基脑开始迅速释放脑电波触碰芯片。
　　下一个瞬间，他只感觉太阳穴上像是过电了一样，猛然一阵灼热，随后就是脑子里一阵痒痒，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
　　明知道这是一种类似于“幻肢”的感觉，沈锋还是忍不住去挠了挠后脑勺。
　　抬手一看，芯片已经完全烧毁，而他的硅基脑之中，似乎多了什么。
　　精卫的呼声从意识之中传来：
　　“沈锋你大爷！怎么弄了一条蛇进来！？也不说一声！”
　　沈锋此时顾不上去问精卫发生了什么，直接拿过那本《类人型机械人拟态仿真》开始翻看起来。
　　这本书所使用的材质和《纳米机械原理》有些相似，却又似乎更加先进一些。
　　整本书简直像是一张纸一样轻薄，拿在手里有一种空气胶体的感觉。
　　而里面所写的也不是全是文字，而是在文字后面有很多微电路，类似于芯片一般。
　　沈锋不由皱了皱眉头。
　　做这本书的人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你说有这技术直接弄成数据资料多方便……
　　粗略翻看了一下上面能够直接阅读的文字，沈锋的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这里面所记载的拟态仿真技术，远超精卫现在所使用的什么硅胶充气娃娃+纳米机械集群的技术。
　　说起来，倒是和精卫之前所在的核战废土末世之中，那种3D打印技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当时的金属3D打印机打印的是机械零件和各种设备，这《类人型机械人拟态仿真》之中所使用的技术，打印的则是人体的生物组织！
　　3D打印之后的人体生物组织，血管、神经、皮肤、肌肉、器官等等，再配上能够直接连接生物组织的机械结构，最终所呈现的作品，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机械人拟态仿真。
　　而是。
　　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