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阴差阳错

　　视线回到鲁省德州。
　　在牛奶公司当鲜奶业务推广员的唐铁兵，经过几个月的考核，荣升为德州齐河县的区域负责人。
　　在推广鲜奶工作上，之前改换门庭后，并没有影响到基层的工作积极性，甚至更上一层楼。
　　因为蓝色时代的主业，在资源回收、燃气水务上，养殖公司只是副业。
　　而成立丰民农业后，养殖公司反而成为主业，尽管都是燧人公司的子公司，但是主业和副业，终究是不一样的。
　　到任几天的唐铁兵，经过了总部培训后，在管理水平上，当一个区域负责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办公室内，他看了看这个星期的数据，齐河县订购鲜牛奶的用户，目前只有6371户，每天供应鲜奶1.8364万瓶。
　　另外还有劳动光荣计划的一部分供应，每天满打满算的销售量在两万瓶左右。
　　对于人口有63万的齐河县，本身城市化水平也不差，都超过了50%，齐河县的牛奶消费者潜力，应该在6~10万人左右，因此唐铁兵现阶段的任务，就是开发新用户。
　　毕竟随着时间推移，德州奶牛养殖基地的养殖规模，已经提升到8200多头奶牛，每天生产鲜牛奶大约16万公升，可以制造鲜牛奶大约64万瓶。
　　但是实际上，整个德州地区，每天只消费大约22~23万瓶鲜牛奶，还有将近10万公升鲜牛奶，没有销售出去。
　　开拓了衡水的鲜牛奶市场后，每天也只多出售了14万瓶。
　　对于库存的鲜牛奶，不想增加生产线生产常温奶的丰民农业，直接将这些牛奶卖给了得益乳业。
　　得益乳业方面，尽管被丰民农业蚕食了不少鲜牛奶市场，但是他们也获得了不少好处。
　　丰民农业每天库存的鲜牛奶，除了一部分用于生产酸奶，其他的库存牛奶都出售给得益乳业，每天出售的鲜牛奶达到65~72万公升。
　　价格和质量稳定，品控非常严格的丰民牛奶，对于得益乳业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补充。
　　不进入常温奶、奶粉行业的丰民农业，和得益乳业形成了一种默契，各自重点发展优势领域，避免相互恶性竞争。
　　不要认为六七十万升鲜牛奶不多，换成吨作为单位，就是六七百吨鲜牛奶，可以提炼出80~90吨湿法奶粉，这是一天的产量。
　　一年可以生产2.9万~3.2万吨奶粉。
　　未来丰民农业完成鲁省的奶牛养殖基地规划，牛奶产量会更加庞大，估计每天供应给得益乳业的鲜牛奶，将达到1000吨左右，得益乳业每年的奶粉产量，将提升到4.5万吨左右。
　　这仅仅是丰民农业在鲁省的供应量，如果全国都有养殖场，预计产量会提升30~40倍。
　　这是一个异常庞大的数量，因为去年的国产奶粉加进口奶粉，一共才134万吨左右。
　　双方的合作，对于得益乳业而言，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国产生牛乳的产量不足，质量也比不上发达国家。
　　就算是守住底线的得益乳业、完达山之类，也面临国产劣质品的市场挤压，同时还有面对来势汹汹的外国品牌，其实是前狼后虎的局面。
　　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问题。
　　而价格稳定、质量可靠、产量庞大的丰民农业，就成为国产乳业中的另类存在。
　　……
　　唐铁兵在看了财务和销售量后，又去了配送站后面的冻库查看。
　　仔细检查了牛奶的包装、生产日期、冻库设施，以及牛奶的进出账目，确保不会出问题。
　　到了中午的配送时间段。
　　他跟上一辆配送面包车，向县城的大街小巷而去。
　　这个时间配送，就是因为中午不少客户在家，方便送货上门，唐铁兵和另一个配送员，一起提着箱子，挨家挨户的送上鲜牛奶。
　　唐铁兵还趁机和不少客户，交流了一下，询问存在的问题和建议。
　　另一边。
　　牛奶配送车这边，司机有些无聊的打着哈欠，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上班期间不准抽烟。
　　突然车窗外，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用娇滴滴的声音问道：“大哥，请问邱庄村怎么走？”
　　“邱庄村？前面的十字路口，转迎宾路向南直走到黄河大道，永锋实验学校的红绿灯，就是了。”司机一边说，一边手指指着前方的十字路口。
　　可是女人却有些紧张，好像仍然不太明白，拿出一本小本子和圆珠笔：“大哥，我第一次来齐河，不太会认路，能给我画一个图吗？”
　　面对那娇滴滴的哀求声，以及我见犹怜的桃花眼，司机吞了一下口水，急忙接过小本子和圆珠笔。
　　而女人则在看似不经意下，用身体挡住了左后视镜。
　　在打开的面包车侧门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迅速将手伸入靠近侧门的一箱鲜牛奶，一支尖细的针头，刺破一瓶鲜牛奶的乳胶瓶盖。
　　鸭舌帽男子动作迅速，而且非常轻盈，不到几十秒，就连续扎了四瓶鲜牛奶。
　　突然配送车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鸭舌帽男子脸色一紧，迅速抬起手臂，将针筒滑入特殊设计的袖口内，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向前走，没有转过身去看背后。
　　从后面走过来的年轻人，看着鸭舌帽男子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面包车内的一箱箱鲜牛奶，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
　　正在问路的女人，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鸭舌帽的离开，又察觉到年轻人的到来，急忙催促道：“大哥，好了没？”
　　正在聚精会神画图的司机，也粗略画了一条路线，还标了几个标志性建筑的名字：“妹子，按这走就可以了。”
　　“谢谢大哥，好人一生平安，有机会一定请大哥吃饭，先走了。”女人紧张的抓过小本子，便向鸭舌帽男子的方向走去。
　　司机也是一愣，手里面还拿着那支圆珠笔，表情有些痴笑，似乎在回味空气中的香水味。
　　而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年轻人，则眉头一皱，向前走到司机车窗旁。
　　“你好，我是唐铁兵的侄子。”
　　司机这才惊醒过来，看了一眼唐佳良，发现和唐铁兵确实有点像：“小哥你好，唐经理去送牛奶了，待会就回来。”
　　“刚才那个女人是？”唐佳良直接问道。
　　司机随口一答：“就是问路的。”
　　唐佳良追问：“那你有没有看到，刚才有一个人靠在侧门旁，好像有一段时间了。”
　　“啥？”司机一惊。
　　就在这时，送完齐河中心客运站附近的牛奶后，唐铁兵和那个配送员，也向配送车走来。
　　在路口拐弯角处，唐铁兵就看到了大侄子的身影，急忙走过来：“佳良，你咋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紧急召回
　　唐佳良提了提手上的塑料袋：“四叔，昨天村里面杀了一头驴，这是给你带的。”
　　“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我吃公司食堂。”唐铁兵笑骂起来，不过还是接过了袋子。
　　而唐佳良想起刚才的事情，急忙说起来：“四叔，刚才我……”他简明扼要解释了刚才的事情。
　　唐铁兵当过侦察兵，一下子就警惕起来，转过头来：“小杜，立刻清点牛奶数量。”
　　配送员小杜，急忙拿出配送台账，开始清点面包车内的牛奶数量。
　　而唐铁兵站在那个位置，模仿鸭舌帽的动作：“佳良，对方是这样站吗？”
　　唐佳良点了点头：“差不多。”
　　唐铁兵靠近车的右手，伸入车内摆动起来，找出最容易触碰到的三箱牛奶，进入了他的目光中。
　　仔细看了三箱牛奶的瓶盖塑封膜，他发现其中四瓶的瓶盖塑封上，竟然有一个细小的孔洞。
　　打开其中一瓶，他闻了闻里面的牛奶味道，在奶腥奶香中，夹杂着细微的苦杏仁味。
　　“不好，可能有人给我们的牛奶下东西了。”唐铁兵一下子紧张起来，急忙拿出手机，拨打了配送站的电话：
　　“喂，美莎，我是唐铁兵。”
　　“你好，唐经理，有什么吩咐？”
　　“立刻通知所有的配送车，暂停今天的牛奶配送工作，所有的鲜牛奶封存起来。”
　　“这……”
　　“我没有时间给你解释，一切后果由我一个人承担，立刻执行。”
　　或许是感受到唐铁兵语气的严肃，电话对面的调度组长，只能选择执行：“我明白了，马上通知配送车返回。”
　　“第二件事，马上给所有的用户发短信，让他们不要喝牛奶，我们会派人全部回收。”
　　“好的。”调度组组长，也感觉到事情有些大条了。
　　挂了电话，唐铁兵又给德州的总部打电话，紧急汇报了这件事，德州牛奶公司的经理，也被吓到了，一边停止了今天的牛奶配送，一边向在泉城的鲁省总部打电话汇报。
　　不到半个小时，丰民农业在整个鲁省的牛奶配送，全部停了下来。
　　有登记手机的用户，全部进行了短信通知；只有固话的用户，丰民农业调动了尽可能多的人员，给固话用户打电话。
　　在实验室的黄修远，接到了黄伟常、林百杰俩人的电话，急匆匆赶到办公室。
　　“情况如何？”
　　“德州齐河县的配送站最先发现了这件事，德州分公司已经报警，并封存了所有的瓶装鲜牛奶，打算召回全部出售的瓶装鲜牛奶。”黄伟常急忙说道。
　　黄修远当机立断：“让时光信息的青水检测公司，立刻抽调华北分部的人，配合丰民农业对所有鲜牛奶进行检测，给我将背后的虫子揪出来。”
　　“没问题。”林百杰点了点头。
　　“召回的牛奶，没有问题的那一部分，拿去喂牛犊。”黄修远说完再次补充道：“同时让整个鲁省的各个电视台，刊登紧急通知，说明这一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明白。”
　　行动非常迅速的燧人公司，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就拿出了紧急处理方案。
　　齐河县的派出所，和唐铁兵等人一起，将发现问题的四瓶鲜牛奶，紧急送到德州城区的警方检测点。
　　在检测点门口，德州警方的负责人张实中，也是一脸的严肃，不停催促检测人员尽快测出结果，这件事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丰民农业的背后是燧人公司，在虽然进入鲁省才半年多，但是发展非常迅猛，而且关系到鲁省的产业升级，牛奶公司一出事，他的手机就没有停过。
　　一旁的唐铁兵，也和德州牛奶公司的经理李海川，在讨论着一些事情。
　　德州电视台的记者，在门口架设好了摄像机，随时准备好新闻录制，配合这一次的突发事件。
　　参与检测的人员中，不仅仅有德州警方的人员，还有牛奶公司的安全部人员。
　　法医对四瓶鲜牛奶，进行了氰化物检测，因为苦杏仁味是氰化物的标志性特征。
　　“是氰化钾。”
　　一个小年轻法医，气愤的怒骂起来：“挨千刀的家伙，竟然给牛奶下毒。”
　　“别废话，快检测含量。”
　　“是。”
　　在紧张中，四瓶鲜牛奶的氰化钾含量被检测出来，分别是357毫克/升、406毫克/升、388毫克/升、425毫克/升。
　　氰化钾50~100毫克就可以致命，一瓶250毫升的鲜牛奶，就是0.25升，这四瓶鲜牛奶的氰化钾含量，都在致命剂量之中。
　　老法医立刻签名确认，然后拿着检测报告出来。
　　他还没有开口，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张实中，就急匆匆问道：“老秦，结果如何？”
　　“是氰化钾，含量都达到了致命剂量，这是详细情况。”老法医直接开口，又将检测报告递过去。
　　一听到这个情况，张实中怒气涌上心头，也不看检测报告了：“陈队，立刻下通缉令，追捕那两名嫌疑人。”
　　“是。”
　　张实中紧接着吩咐道：“老秦，你们对那几瓶鲜牛奶的瓶身，还有那支圆珠笔，进行指纹提取。”
　　老法医点了点头。
　　一旁的唐铁兵、李海川，看到结果尘埃落定，拿出准备好的一份发言稿，然后和张实中讨论一下细节。
　　在法检办公楼的一间会议室内，电视台记者开始准备录播。
　　下午两点半左右。
　　鲁省地方电视台、鲁省卫视，在一个多小时前发了的紧急通告后，又再次插播一条新闻。
　　卫视的午间新闻直播间。
　　女主持人看到提字机的提示，迅速反应过来：“下面紧急插播一条突发新闻，请各位电视机前的市民朋友，多加留意。”
　　画面转为德州牛奶公司和德州警方的联合新闻发布会。
　　张实中严肃地发言道：“……根据法医鉴定结果，四瓶鲜牛奶中，均检测出剧毒化学品氰化物，含量分别为……目前德州警方已经成立专案组，并发出通缉令，下面是嫌疑人的相貌特征……”
　　警方通报完成，然后就是李海川发言。
　　“本着对所有用户身体安全的考虑，本公司将召回全部瓶装鲜奶、酸奶，进行全面检测，如果有市民饮用了本公司鲜奶酸奶后，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请及时就医。”
　　“对于饮用本公司鲜奶酸奶中毒的用户，本公司将承担所有的治疗费用，有疑问及时拨打客服热线……”
　　事实上，绝大部分的用户，都收到了牛奶公司的短信或者电话，在等待牛奶公司上门召回。
　　这件事的爆发，一下子盖过了米国猪流感的热度，甚至引起了一部分市民的惊慌，大量鲜牛奶、常温奶和酸奶都被扔了。


第一百零二章 有价的东西
　　工作了一整天的何仲礼，刚好回到家里面，正打算去冰箱拿一瓶牛奶，却发现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阿瑶，冰箱的牛奶呢？早上不是还有五瓶？”
　　在厨房忙碌的妻子林瑶，一脸气愤地说道：“仲礼你不知道，今天德州那边的牛奶被人下毒了，牛奶公司将所有牛奶全部收回去了，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家伙干的。”
　　啥？何仲礼被吓了一跳，跑到书房的电脑，上网搜索了一下，便跳出了大量相关信息。
　　在时光博客的首页上，还顶置了丰民农业的新闻发布会视频，以及一篇详细的情况说明。
　　下面是大量网友的评论。
　　［丧心病狂，建议直接枪毙凶手。］——德州扒鸡王
　　［太可怕了，要知道订购鲜牛奶的家庭，大多给儿童和学生喝的，简直是不可饶恕。］——西红柿炒番茄
　　［最新消息，丰民农业在菏泽召回的鲜奶中，也发现了三瓶被下毒的。］——大明湖畔
　　［我靠！绝对有阴谋，估计是竞争对手下的黑手。］——万年小学生
　　［丰民农业损失惨重，今天封存了大约124万瓶鲜牛奶、37万瓶酸奶，又召回了超过两百万瓶。］——袋盐人
　　［@袋盐人，替资本家操心，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工资吧！］——奶嘴快乐
　　［吓得我都不敢喝牛奶了。］——火星人003
　　［丰民农业反应好快，中午一发现，就立刻发短信和打电话，到晚上基本都召回了。］——无水趵突泉
　　何仲礼也是咋舌不已，没有想到竟然有人，给牛奶下毒。
　　他刚准备起身，时光博客的网页上，又刷新出一条信息。
　　定睛一看，原来是丰民农业的道歉声明，这一次出现如此严重的恶性投毒事件，在于公司管理不完善，接下来将进一步加强管理。
　　事实上，在唐铁兵的详细汇报中，就看出牛奶公司在配送环节上，出现了不少漏洞，这些漏洞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比如配送员在配送牛奶时，往往为了方便上下，一般不会关侧门，出现侧门大开、半开，或者没有锁上。
　　燧人公司的安全部就出台了新措施，无论是丰民农业的牛奶配送，还是蓝色时代燃气配送，都不允许离车不关门。
　　而下一步计划，是给配送车统一安装行车记录仪，和内部监控摄像头，这样做可以防止有人动手脚，还可以预防碰瓷。
　　另一边。
　　豫省，220国道兰考县段。
　　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进入了兰考县城内。
　　车里有四个人，三男一女。
　　开车的男人脸色难看，副驾驶的女人同样是面露惊恐：“豹哥，现在怎么办？我就说不要接这单，你就偏偏不听。”
　　说到最后，女人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毕竟这件事，基本是触怒了燧人公司，也是在打鲁省的脸，现在鲁、冀、豫三地的警方，几乎是倾巢而出，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看到情况不对的豹哥，也有些慌张起来，以前他干过不少脏活，都没有出现如此严重的局面。
　　连夜抄小路，从菏泽跑到开封这边，进入小县城后，他们也不敢露面，找了一个乡镇的小加油站，加满汽油后。
　　豹哥吩咐道：“老五，你去买一些吃的，多买一些，我们路上尽量不去买东西。”
　　沉默寡言的干瘦男子，一言不发的打开车门，向村里面的小卖部走去。
　　突然豹哥的手机响起了，他一接电话，就声色俱厉地骂道：“座山雕，你害死老子了，必须补钱，不然后果自负。”
　　“好了，会补钱给你的，你们在哪里？”电话对面的声音，是那样的平静和漫不经心。
　　“呵呵，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豹哥阴恻恻的反问道。
　　“你想太多了。”
　　“是吗？”
　　“那你想怎样？”
　　“老规矩，将钱汇款到我香江的兄弟那里，最好不用耍花样，不然大家就鱼死网破。”豹哥威胁道。
　　“钱会到的。”
　　刚刚挂了电话，购买了一大堆泡面火腿肠的干瘦男子，便敲了敲车窗，示意打开后备箱。
　　很快黑色桑塔纳再次启动，沿着106国道南下。
　　过了两个多小时。
　　豹哥的电话再次响起了，车停在距离杞县不远处。
　　他发现是一个香江的电话号，便立刻接通了：“阿明，钱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一共是1500万。”
　　“嗯，你打点一下桂省那边，我要去安南暂避风头。”
　　“哥，你那边没问题吧？现在在哪里？开什么车？到时候我好让接头的人注意。”
　　“豫省杞县附近，一辆黑色桑塔纳，牌照是皖D27183。”
　　“我记住了，那哥你小心点。”
　　“知道了。”
　　开了快十几个小时车的豹哥，让高瘦男子开车，自己在后排干啃着饼干和火腿肠。
　　106国道上的灯光稀稀疏疏，道路两侧是一片片金黄麦田。
　　凌晨三点左右，他们的车进入周口的地界，通过一个小镇后，才行驶了不到六七公里。
　　突然一侧的小树林中，窜出一辆越野车，将桑塔纳撞出公路的护栏外，侧翻在麦田中。
　　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三个人来，其中一个人拿着喷子，一个用铁锤敲开车窗玻璃。
　　砰！炙热又密集的铁沙，冷酷又直接命中副驾驶的女人、高瘦男子。
　　“啊啊……”
　　“咳咳，你们不得好死……”
　　砰！
　　随即彻底安静下来。
　　其中一名蒙面人，低沉声音说道：“处理好手尾。”
　　尸体从桑塔纳中被拖出来，一辆大货车停靠在路边，四个空汽油桶滚下来，将尸体装入汽油桶内。
　　桑塔纳被越野车拉上来公路旁，重新扶正后，用集装箱内部的电动机，将桑塔纳拉进集装箱内。
　　然后是四个汽油桶，也拉入集装箱内。
　　艺高人胆大的一伙人，就在公路旁，处理了现场的绝大多数痕迹。
　　随即大货车向太康县而去，在集装箱内，那几个蒙面人，将大量沙子石子倒入汽油桶内。
　　一个多小时后，大货车停在太康县的涡河附近，这一段河面又深又比较少人，打开集装箱改造后的天窗，将汽油桶彻底焊死。
　　此时天才刚刚亮，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烟，四个汽油桶被迅速推下涡河。
　　然后大货车便扬长而去，消失在旭日东升的晨光中。
　　在香江，一个年轻人看着账户上的800万，露出了贪婪的目光，拉开向北窗户，自言自语地说道：
　　“哥，你一路走好，兄弟我一定会照顾好爸妈的。”
　　人性就是如此残酷，一切都明码标价在那里，背叛只因为价格合适了，又有多少人，经得住糖衣炮弹的轰炸。
　　随着豹哥四人的死亡，这件事的调查工作，也进入了死无对证的僵局之中。


第一百零三章 五月
　　5月2日。
　　距离投毒事件刚刚过去五天。
　　黄修远的办公室内。
　　“根据警方调查的情况来看，那四名嫌疑人在逃窜至豫省的开封、周口一带后，便彻底失去了踪迹。”黄伟常转告了一些内部消息。
　　黄修远嗤笑一声：“空旷的华北平原，可不是云贵高原的深山老林，十有八九是被灭口了。”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黄伟常也是这样认为，在三地严密筛查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发现有用线索，肯定是被人间蒸发了。
　　现在还没有后来那么多监控摄像头，智能手机也没有全面取代功能机，还没有出现全民级别的网络社交。
　　在偏僻的乡镇地区，要让几个人彻底消失，还是非常简单的，更何况还是几个通缉犯。
　　黄修远其实心里面清楚得很，能干这种事情的人，绝对是那几个竞争对手，而丰民农业的竞争对手，来来去去就那几个。
　　排除和燧人公司关系密切的完达山、得益，而鲁省本地的小奶企，估计没有这个胆量。
　　既然对手都下黑手了，黄修远自然不会客气。
　　“张雷，帮我约见北大荒集团的王总、得益乳业的王总，安排我去鲁省的高铁。”
　　“好的。”张雷立马下去安排。
　　他目光中杀气腾腾，既然有人不想体面，那就帮他们体面。
　　与此同时。
　　鲁省，东营。
　　重新调整配送方案后，丰民农业的牛奶配送，再次恢复了正常，也得利于丰民农业的处理速度，以及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民众对于丰民农业的奶制品更加信任。
　　受此事件影响，反倒增加了大约2.1万新用户，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在投毒事件中，丰民农业的牛奶公司虽然受到影响，但是其他子公司的业务，却处于迅猛发展的状态。
　　从蓝色时代打包过来的硫酸钾、氯化钾、氯化钠、有机肥，迅速打开了市场。
　　而农机出租公司，近期在东营的盐碱地改造合同，呈现出爆炸性增长，之前的不足两千亩，到五月初时，已经增长到了3.4万亩。
　　第一个进行盐碱地改造的张家村，那一百多亩改良田，现在都种满了番薯，其中丰民农业种的那一部分，番薯生长情况良好，土垄上布满绿油油的番薯藤。
　　丰民的农业医生公司，派遣了不少农业指导员，秦文斌就是其中一个，他站在围栏旁边，和张有德等农户讨论着。
　　作为科学农业的信徒，秦文斌并没有太过于相信书本上的知识，只是拿来当参考，农业种植这一门学科，蕴含着太多变量。
　　比如气候、太阳活动、地质、社会生产生活、农业设施，这些东西都会影响到农作物的生长。
　　他一边问张有德等人的种植经验，在种植各种农作物时，采用的方式、下多少肥料、浇水频率、种植时节，一边将这些东西记录下来。
　　说了半天，秦文斌又建议道：“老张，我测过你们现在的老田，表层土板结有些严重，我建议你们深耕到30公分，然后每亩补充350~450公斤有机肥，然后重点补充硫酸亚铁……”
　　“文斌，这会不会太多了？”
　　“有机肥？不就是牛粪吗？我过几天去大口家拉几车。”
　　几个农户七嘴八舌说起来。
　　听得秦文斌一个头两个大，急忙开口：“老哥，别直接用牛粪，没有发酵过的牛粪会烧苗的，而且有非常多虫卵之类，还是去买加工过的有机肥。”
　　“哈哈，你小子是在推销你们公司的有机肥吧！”张有德笑了起来。
　　秦文斌摇头笑道：“我们公司的产品确实可以，至少比那些三无产品强多了，我开肥药单给你，都会配准给你们。”
　　在丰民农业购买过几次农药化肥的张有德等人，倒没有觉得秦文斌在吹牛，他们中不少人都拿过，根据秦文斌给的配方，不仅仅效果良好，还省了不少钱。
　　“如果你们不想现在补充有机肥，也可以等番薯收割后，去拿免费的肥料补充。”
　　“那也好。”张有德也觉得不错，因为他们现在的田，并没有严重到不能耕种的地步。
　　突然不远处，四五个没有签约的农户，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中年农户向秦文斌问道：“小哥，你们公司还签盐碱田不！”
　　“当然签，你们带好土地证明，打这个固定电话，会有人专门接待的。”秦文斌早有准备，从背包中取出几张名片，递给那几个农户。
　　“谢了，签了合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改田？”中年农户又问道。
　　秦文斌无奈的摊摊手：“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农机队那边分了一批人去岛城、日照，潍坊，现在东营农机队的改造任务，都排到了七月份了。”
　　听到这个情况，不少之前观望的农户，也感到有些后悔，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
　　在东营的另一侧。
　　经过二十几天的连续施工，蓝色时代的施工队，目前一共分成三段进行施工。
　　输水管道平均每天推进5~6公里，第一段和第二段在今天正式接合，第二段和第三段，也会在这几天完成接合。
　　其中第三段管道，已经来到了滨州的沽化区永丰附近，在东营境内的部分基本已经铺设完毕。
　　这个铺设速度快得有些吓人。
　　在第二段管道的尽头，这里距离东营老黄河口淡化厂，有53公里左右，刚好就在沽化区城区附近。
　　包括鲁省的张广河、冀省的李兴国等人，都来到了沽化分水站（未建成），观看第一次超高压输水测试。
　　蓝色时代鲁省分公司的赵晓军、孟建业，鲁省水务总公司经理叶长城等人，都亲自到了现场。
　　随着36公里外的河口分水站，打开供水闸门，同时开始加压后，在超高压的加持下，纯净水源源不断向沽化站流过来。
　　站在距离出水口，大约五十多米外，张广河看到那粗大的输水管道，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赵总，你们这建设速度也太快了吧？质量可以保证吧？”
　　“放心，我们可是要打造百年工程的，造假又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张广河转念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这输水管道的产权，是属于水务公司的，如果用没有几年就报废，那岂不是挖坑自埋。
　　半个多小时后，管道中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随即出水口处，一道巨大的水柱冲了出来，在大土坑中撞起大量泥沙。
　　一条提前建设好的混凝土排水沟，将这些纯净水源源不断排到两百多米外的河道中，本来快干枯的河道，被注入了大量纯净水。
　　张广河、李兴国等人，在排水沟旁，滔起一捧略微浑浊的水，神情都显得非常激动。


第一百零四章 输水计划
　　不一会，两百多米外的河道，水位就开始涨起来，并向下游快速流动过去。
　　测试没有问题后，随即叶长城通知河口站的员工，关闭输水闸门，现在还不是输水的时候，必须等沽化站的分水设施、加压设施建设好，才可以正式向沽化区供应纯净水。
　　在规划图一旁，叶长城向众人说道：
　　“月底东营北线，就会延伸到商河县、临邑县一带，一切顺利的话，剩下的两百六十公里，我们可以三个月左右，将管道铺设到临清市的运河边。”
　　冀省的李兴国估计了一下：“现在是五月初，三个月就是八月初，看来我们要早做准备。”
　　“确实，我建议南运河沿线，准备好开闸放水的准备，另外利用好以前的灌溉沟渠。”赵晓军也是同样的意见。
　　正在接收和整顿冀省地方水务的蓝色时代，必须尽快做好相关的规划，免得倒时候水到了，沿河城市和农田却没有准备好。
　　当然这件事，需要当地的积极配合。
　　事实上，对于蓝色时代的计划，冀省和豫省都非常支持，比一直在规划的南水北调计划还上心。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蓝色时代的输水管道，建设好了之后，是可以通过提高水压，加大输水量。
　　目前管道水流速在8.3~8.6米/秒左右，管径3米的输水管道，在这个水流速度下，每小时的流量9.3~9.6万立方，一年大约可以输水8.1亿立方。
　　输水的水流速度每提升0.1米/秒，每年的输水量就提升大约1千万立方。
　　硅纳米的极限，可以承受大约40~50米/秒的水流速度，从经济上考虑，20~25米/秒的性价比最佳。
　　也就是说，在性价比最佳的区间内，单线输水管道，每年的输水量是24~26亿立方。
　　如果不考虑性价比，将水流速度提升到40米/秒，那每年可以输水40亿立方左右。
　　要知道这是单线，日后还有二线、三线之类。
　　南水北调的东线、中线，在规划设计中，每年才输水44亿立方左右。
　　事实上，北控水务目前已经承包了北平、津市的自来水供应，计划在津市的沿海建设海水淡化工厂，以彻底解决两地的用水问题。
　　因此南水北调东线的战略地位直线下降，目前正在考虑中线、西线，还有一些战略意义。
　　在考察了东营北线后，各方又磋商了输水管道的下一步计划，除了正在建设的东营北线，以及东营北线的延伸线，即临清——南运河、临清——邯郸、邢台，这一条之外。
　　还计划建设沧州线，延伸到衡水北部、石门、保定、廊坊、张家口。
　　秦皇岛线，延伸向唐山、承德。
　　而日照线，则通过微山湖，进入内陆的豫省。
　　这些输水管道，各省都会给补贴，价格是每公里两百万，另外征地也由各省负责。
　　甚至为了加快铺设速度，冀省和豫省还承诺建设管道基座。
　　赵晓军倒是没有拒绝，反正管道基座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指标符合蓝色时代的要求，就让各地自己去筹备。
　　这个输水计划，根据初步的规划设计，一共是四条线，建设速度是每个月向内陆延伸100~150公里。
　　预计在2012年之前，全部完成干线铺设。
　　并形成秦皇岛线（双管）年输水40~45亿立方、沧州线（五管）年输水100~120亿立方、东营线（五管）年输水量100~120亿立方、日照线（八管）年输水160~200亿立方。
　　全部输水量为每年400~500亿立方。
　　这么多纯净水的输入，除了生活、商业、农业、工业用水，官方还从中划出了一部分，大约是每年40~50亿立方左右，作为生态补水使用，重新注入地下深处，防止华北大漏斗继续下沉。
　　生态补给水的价格是每立方0.35元。
　　实际上蓝色时代并没有赚太多钱，随着输水距离的延伸，平均每十公里，就要提升0.01元的运输成本，一百公里就是一毛钱。
　　比如沧州到石门，输水管道长度就达到了360公里左右，单单是输水成本就达到了0.36元。
　　再加上净水成本、设备折旧、人员费用等，这些加起来的成本在0.16~0.18元每立方左右。
　　因此生态补给水，在距离沿海50公里之内，平均每立方赚0.12~0.14元；距离50~100公里，平均每立方赚0.07~0.09元；超过200公里，基本就是在亏损状态。
　　对于这一部分的亏损的钱，只能由财政补贴了，反正地下水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生态补给水就不需要了。
　　为减少一部分成本，蓝色时代计划在分水站的出水口，布置水力发电机，给中继加压系统供电。
　　之所以有这个设计，那是因为高速流动的水，在分水出水口这里，是需要进行减压的，因为用户的出水口流速，通常都在0.6~1.2米每秒，如果流速太快，可能伤害到身体，参考一下高压水枪、高压水刀就知道了。
　　与其让这些水的动能白白浪费，不如用于水力发电，供应给分水站的再次加压系统使用。
　　签订了相关合同后，这个合作的公布，也让瞬间引起了国内的热议，甚至连国外都注意到这个合同。
　　毕竟每年淡化海水400~500亿立方，并供应给内陆地区，对于那些拥有沿海，又本身缺乏淡水资源的国家而言，吸引力确实非常巨大。
　　特别是西亚地区的狗大户们，他们就拥有非常多的海水淡化工厂，只是工艺比不上燧人公司。
　　不过他们的石油非常便宜，可以用石油、天然气发电，降低海水淡化的成本，勉强保证了本身的用水需要，只是种植粮食之类，那就不用想了。
　　至于那些发达国家，他们虽然关注这个技术，却没有迫切需要。
　　各方都派出了不少考察团，来华国考察蓝色时代的海水淡化工厂，只是他们的目的，却不尽相同。
　　狗大户们是想购买海水淡化设备，而发达国家中，有需要的澳洲、地中海各国，则是想获得技术，甚至入股、收购蓝色时代。
　　作为世界老大的米国，CIA的亚太司，同样没有闲着，对于燧人公司这个异军突起的科技公司，他们越发的重视起来。
　　只是华国方面的保护力度非常大，加上燧人公司内部，安全部也是高度警惕。
　　对于公司的科学家、技术员、高管，都采取了严密的保护，连他们的家人，都在保护范围之内。
　　甚至规定科研人员，严禁出国和单独外出，应该尽可能减少乘坐飞机，迫不得已坐飞机，也不能集中在一两架飞机上。
　　就像黄修远北上鲁省，都是坐高铁的。


第一百零五章 特立独行
　　5月8日。
　　黄修远一行人搭乘高铁前往鲁省泉城。
　　在羊城的火车站，一行人的打扮，显得非常的特立独行，由于本月三号，羊城国际机场确诊两例甲流，是从墨西哥返回国内的。
　　而昨天又在魔都国际机场，再次确诊三例，病例来自于米国加州。
　　国内的飞机场、火车站、港口关口，都加强了预防，布置了不在少数的防疫人员。
　　现在国内的民众，都带起了口罩。
　　但是像黄修远一行人那样的防护设备，确实是非常特立独行。
　　蜗牛工业在一个星期前，开始小规模量产的防毒头盔，就像一个太空头盔一样。
　　圆形的头盔，三分之一是近乎透明的硅纳米布，然后是银灰色的铝合金镀膜壳体，头盔内置两个小风扇，设置在头顶内部镂空支架两侧。
　　配备了可拆卸的两颗锂电池，电池有铝合金硅纳米镀膜包裹，确保不会爆炸伤人，电池设置在脖子两侧的肩膀上，容量为1.4万毫安，在没有太阳能充电的情况下，可以保证两个小风扇运行8个小时。
　　在头盔的顶部，镶嵌了一片16平方厘米的太阳能电池板，可以阳光下给电池充电。
　　而头盔内部，头顶的镂空支架，还有后脑勺、后脖位置，则填充了柔软的后枕设计，可以让使用者当枕头用。
　　在下巴下面，则设计有隐藏式的可弹开软吸管，一按外面的开关，就会弹出吸管，吸管弹出后的位置，刚好在嘴巴前面一点，可以直接吸住。
　　而吸管连接的头盔外面，则是长度20公分的软吸管，可以放入水瓶喝水。
　　加上科幻的设计外表，要不是他们都没有穿防护服，不然和太空人更加像。
　　尽管甲流的死亡率没有那么高，但是黄修远并不想冒险，他已经改变了一部分未来，这意味着很多事情，可能会和记忆产生偏差。
　　这种使用寿命在几十年的防毒头盔，是专门应对生物武器、恶性微生物的，对于化学毒气之类，反倒没有什么防护效果。
　　事实上，无论是熔喷布，还是更加先进的硅纳米布，对于化学气体都没有什么防护效果。
　　要阻止化学气体进入人体，通常采用的方案是，过滤罐中的吸附剂、中和反应剂之类。
　　未来倒是有专门的全阻挡式防毒头盔，不过需要非常先进的纳米加工技术，可以做到只允许氧气、二氧化碳、氮气、水分子通过。
　　现阶段，是没有办法做到定向筛选的。
　　硅纳米布打造的防毒头盔，如果大规模生产，材料成本在24元左右，加工费用在5元左右，加上设备折旧，综合制造成本在40元一个。
　　附加的知识产权，则难以估计了，目前科研部给的知识产权定价，是每个100元，每生产一百万个，知识产权价格下降1元。
　　而知识产权价格最低标准，是20元一个，这是要生产八千万个防毒头盔后，才下降的最低价格。
　　内部采购方面，蜗牛工业只赚一个辛苦钱，一个防毒头盔170元；而对外销售的价格，一个是300元。
　　和几毛钱一个熔喷布口罩相比，防毒头盔价格确实非常高，但是防毒头盔的使用寿命，是三十年起步计算的。
　　而且防毒头盔，还有另外一些优点，比如不会出现气闷、呼吸困难，在夏天不会闷热，在冬天不起水雾，防护效果好于熔喷布口罩，可以长期在工作生活中使用。
　　甚至可以阻挡空气中的大颗粒灰尘，以及当摩托车头盔使用，凭借硅纳米镀层的强度，大货车都不可能压碎防毒头盔，里面的镂空支架、后枕，可以有效缓冲撞击的冲击力，保护头部的安全。
　　目前蓝色时代，已经向蜗牛工业下了第一批15万个的防毒头盔，专门给环卫工、燃气配送员和回收工厂员工、水务公司员工使用。
　　同样，总公司、丰民农业、燧人材料、时光信息、刺槐蚁公司，以及蜗牛工业自己，都采购一批。
　　目前总部所在的汕美，已经有一部分环卫工和配送员，分配到了防毒头盔。
　　五月份的岭南地区，烈日炎炎。
　　洒水车给燥热的公路地面洒水降温、减尘，不少环卫工带着防毒头盔，一开始一些不习惯，不过在小风扇的吹风下，反倒感觉更加凉爽。
　　刘建设经过一年多的工作，在各项考核中，都表现得非常优秀，两个月前，升任为城区香洲街道环卫站站长，专门管理该街道的环卫工作。
　　此时，他正在该街道的一个重点区域，向几个环卫工吩咐道：“小海，你们负责的霞洋客运站，要多注意消毒，如果垃圾桶满了，要及时让清运车过去。”
　　小组长余东海点了点头：“站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保证这边的消毒和卫生。”
　　戴着防毒头盔，统一的橙红色工作服，其中一个人还背着一个手摇喷雾器，让客运站进进出出的民众或者旅客，感觉到自己，仿佛在生化危机中。
　　负责消毒的环卫工，在客运站进出口、垃圾箱、公共厕所，都进行了全面消杀。
　　从香江回乡的陈友波，一出客运站，就闻到了略微刺鼻的八四消毒液味道，以及非常干净的路面。
　　两年多没有回来，尽管建筑物和巷道，没有多少变化，但是他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不同。
　　“老豆你看，有太空人？”一旁的少年，指着几个环卫工惊呼起来。
　　陈友波看了看对方工作服的标准，印着“汕美环卫”，下面还有一行比较小的字体，他看不太清楚。
　　“别乱跑，那是扫大街的。”
　　少年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老豆，你别骗我，香江扫大街的人可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如何解释的陈友波，顿时板着脸，拉着儿子打了出租车，向玉台山公园过去。
　　看着沿途街道，仍然是老样子，只是显得异常的干净，还有不少戴着防毒头盔的环卫工，以及少数其他制服的人员，也戴着那种头盔。
　　陈友波转过头，向出租车司机问道：“师傅，城区的环卫工一直这样？”
　　“那倒不是，是前几天才戴的，好像是预防猪流感，他们燧人公司就是事多。”司机吐槽道。
　　燧人公司？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老哥是香江或者东南亚回来的吧？”
　　陈友波点了点头：“我从香江刚刚回来。”
　　“那你不知道汕美的变化，也是挺正常的……”司机非常健谈，一边开车，一边介绍着去年和今年的变化。
　　突然陈友波，终于想起在什么地方听过燧人公司了，这个公司不就是蜗牛不粘锅的母公司，他开的厨具店铺，也在蜗牛进过货，质量确实是杠杠的。
　　没有想到，还是老家的公司做的。
　　两年多没有回来，家乡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回想当年回归时的迷茫，如今却越发感到内地发展迅速。
　　出租车经过一个路口，陈友波发现道路两侧，更多的人戴着防毒头盔，司机解释了几句。
　　原来这一片区域，是燧人公司旗下的时光信息，以及时光信息的各个子公司办公区域，戴着防毒头盔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燧人公司的员工。
　　公司发的头盔，带着比口罩舒服，还可以防灰尘、防臭、防PM2.5之类，唯一的比较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吃饭和听电话。
　　蜗牛工业已经收到相关反馈，正在进行改进，推出二代防毒头盔。
　　与此同时。
　　黄修远一行人搭乘的高铁，也停靠在鲁省泉城。


第一百零六章 农垦联盟
　　不仅仅丰民农业的总裁肖源，连忙碌输水管道计划的赵晓军、孟建业等人，也急忙抽空过来迎接董事长。
　　燧人公司的各个子公司，在各个城市中的总部、分部，都会尽可能的聚集在一片区域。
　　泉城的各个分公司、子公司，自然也不例外，除了有危险性的燃气储备库，和需要大面积土地的养殖场，其他的集合在泉城西南郊区。
　　集合在一起，不仅仅方便管理，也可以抱团取暖，彼此之间的沟通合作、共用基础设施，同样减少了浪费。
　　在本地的得益乳业，在黑省的北大荒集团，都比黄修远要早到。
　　黄修远一到，会议立刻展开。
　　“两位王总，非常高兴见到你们。”
　　北大荒的总经理王守疆，也笑着回道：“黄总客气了，我和成业都自愧不如，大家别站着，都坐下聊聊。”
　　得益的老总王成业，也寒暄了几句。
　　进入主题后，黄修远作为东道主，先拿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无论是完达山，还是得益，都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我认为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国内奶制品的问题。”
　　“黄总请说。”王守疆拿着钢笔说道。
　　黄修远给一个眼神萧英男，对方立刻调出相关资料，投影在一旁的多媒体幕布上。
　　“目前国内有一种声音，说国标中的奶制品标准要求太高，导致了奶农、奶站非法添加三聚氰胺、尿素，希望可以降低标准。”
　　“确实有这件事，新标制定委员会还向我们征求过意见。”王成业点了点头。
　　“降低标准就可以保证安全吗？”黄修远笑了：“我不认为丰民农业的鲜牛奶不达标，得益也在用我们的生牛乳，完达山执行的欧标，我也有信心给全国人民供应充足健康的牛奶。”
　　看着丰民农业崛起的王成业，知道对方的潜力，得益在东营就有自己的牛奶养殖基地，丰民农业的盐碱地改造计划，目前正在快速扩张着。
　　一旦完成鲁省那三百多万亩盐碱地改造，其中三分之一种植牧草，就是一百多万亩数量，加上本身拥有的供水、肥料，牧草的单位成本，将和米国、澳洲趋平。
　　如此一来，本地牧草的运输优势，将碾压进口牧草。
　　按照得益自己的评估，就算每年每亩平均生产8吨牧草，一百多万亩，每年就可以生产八百多万吨鲜草料。
　　一头奶牛平均每天进食的草料，大概在30公斤附近，一年吃10吨左右的草料。
　　八百多万吨草料，可以喂养八十多万头牛。
　　更何况，在丰民农业推广的牧草品种中，很多品种亩产都超过10吨，生产量估计会更加高。
　　而且王成业不相信，丰民农业会一直停留在鲁省，比如近期闹得沸沸扬扬的输水计划，这意味着燧人公司正式进入冀省、豫省。
　　还有北大荒集团的东北地区，估计也会跟进。
　　而东北地区的盐碱荒地，达到了三千万多万亩，如果三分之一用来种植牧草，估计可以养殖上千万头牛。
　　燧人公司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决定华国畜牧业的未来，其他乳业公司，很难阻挡这种模式。
　　“黄总，你打算如何合作？”王守疆开口问道。
　　黄修远道出自己的计划：“我打算组建农垦联盟，建立高标准的乳业标准，农垦联盟不仅仅要求高标准，也发展科学安全的饲料……”
　　在饲料方面，丰民农业将和北大荒集团、得益乳业合作，组建华国农垦饲料集团，开发华北、东北、西北、关中的盐碱地，保证国内饲料的供应充足，以及本身养殖业的需要。
　　王守疆和两个副总讨论了一番，觉得这个方案可以推进，对于发展陷入瓶颈的北大荒集团，或许这是一个崛起的机会。
　　三方讨论了农垦饲料集团的框架和股份，黄修远做出了让步。
　　北大荒集团出资50亿，以及搞定东北地区的相关问题，占15%的股份；得益乳业出资5亿，占1%的股份。
　　而黄修远承诺，将在未来十年内，减持农垦集团的股份，同时引进其他地方乳业公司，最终丰民农业只占有农垦集团20%的股份。
　　当然减持股份，并不代表丰民农业放弃控制权，在农垦集团的公司基本法上，确定了丰民农业对农垦集团的绝对控制权。
　　除非丰民农业在管理期间，出现连续10年的亏损，加上占股超过75%的股东，一致发起管理权重组提案，才可以解除丰民农业对农垦集团的控股。
　　实际上，黄修远对于农垦集团框架设计中，就包含了一些后手，比如供水、肥料、盐碱地改造技术等，都设置了一些反制手段，确保了丰民农业随时可以瘫痪农垦集团。
　　在人性上，他从来都是用最大的恶意，去思考和准备，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是多么亲密的合作伙伴，该提防的地方，还是要提防。
　　老油条的王守疆、王成业，看出了黄修远的一些后手，只是他们都心照不宣，毕竟燧人公司做了如此大的蛋糕，还给大家分一块，如果连控制权都失去，那就不能怪对方掀桌子了。
　　特别是王成业，他觉得黄修远已经非常厚道了，如果是其他公司，绝对是自己独吞，或者开出更加苛刻的合作条件。
　　从农垦集团的发展模式上，也是带着大家共同富裕，如果在华北、东北、关中、西北推广成功，将带动超过几千万农户的收入提升。
　　因为华国全国的盐碱地，在5亿亩左右，减去三分之一左右的轻度盐碱耕地，三分之一在荒无人烟的大西北内陆，剩下的三分之一是拥有改造潜力的。
　　特别是东北、华北、关中、淮河沿岸、蒙区中东部、河西走廊、河套平原，都是处于适合改造的范围内。
　　超过1.5亿亩地盐碱地，一旦变成适合种植牧草和农作物的良田，就算是人均5亩，都会影响到三千万人的收入。
　　虽然这种模式下，农垦集团的利润不会太高，但是创造的经济规模、带动效应，将是广泛又深远的。
　　黄修远、蒋海霖、肖源等代表燧人系，与王守疆、王成业等人，就农垦联盟的细节，展开了讨论和制定。
　　这一次闭门会议，三方讨论一个多星期，才确定了最终的条款，正式在泉城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告了农垦集团、农垦联盟的成立。
　　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燧人公司对于投毒事件的一个回应，要进入农垦联盟，就必须经过丰民农业这一关。
　　估计那些有嫌疑的家伙，就要寝食难安了。


第一百零七章 标准与应对
　　农垦联盟的成立，对于国内的乳制品行业，产生巨大的影响。
　　各地乳业公司反应各异，地方中小乳业公司，他们无力对抗农垦联盟，要么选择加入农垦联盟，要么自求多福。
　　不过农垦联盟也不是随便进入的，比如有出现过重大食品不合格事件的企业，就无法申请进入农垦联盟。
　　所谓的重大食品不合格事件，自然是指类似于三聚氰胺毒奶的事件，基本国内一大半的奶企都中标了。
　　就算是没有涉事的奶企，也不可能轻易进入，必须具备一些基本条件，农垦联盟公布的乳制品标准，是在欧标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的农垦标准。
　　例如蛋白质含量上，要求每百克牛奶不低于3.3克；菌落总数每毫升低于3万；乳脂含量要高于3.7%；生乳中的体细胞数，必须低于每毫升4万。
　　还有新增了强制执行的抗生素项目，必须确保牛奶中的抗生素含量为零；调整冰点检测标准，改为-0.51~-0.55摄氏度；增加硝酸盐含量、黄曲霉素含量、微塑料颗粒含量检测。
　　这些标准都是强制执行的，如果连这些标准都达不到，那就不用考虑申请加入农垦联盟了。
　　至于奶企可不可以做到，某些公司不是做不到，而是故意不去提升，他们出口的香江和国外的奶制品，全部都是符合国际标准的，明显高于国内标准一大截，不过是选择区别对待罢了。
　　如果有人购买过两大厂的牛奶，就会发现他们在玩文字游戏，故意将蛋白质含量的每百克更换成为每百毫升。
　　在普通人看来，3.2克每百克、3.2克每百毫升，就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实际上，牛奶的密度比水略大，100毫升的纯牛奶，重量是103克左右，这意味着100毫升的纯牛奶中，蛋白质含量只有3.1%。
　　这仅仅是一个缩影而已。
　　既然他们想装死，黄修远就让他们死得彻底一点。
　　对于国内那些散户的奶牛养殖场，农垦联盟打算采用整合的方式，将小规模散养的方式淘汰。
　　得益、完达山、丰民农业将有计划的合并散户，形成集中的规模化养殖，对于需要专业技术比较高的奶牛养殖，散户确实跟不上时代了。
　　散户单单是科学喂养，就很难做到，就更别说滥用抗生素、添加高氮化合物之类了，在利益驱使下，人性是最经受不住考验的。
　　集中养殖的好处，不仅仅可以提高牛奶的质量和安全性，还可以降低单位劳动成本和养殖成本。
　　其实一部分奶农的劳动成本，在散养状态下，非常的不划算，看起来是赚了一些钱，实际上比起奶牛养殖公司的工人，其收益明显不如。
　　根据丰民农业在鲁省各地的调查结果，由于受去年的毒奶事件，以及刚刚发生的投毒事件影响，国内奶牛养殖户的日子并不好过。
　　与牛奶公司普遍3000~4500的工资相比，个体奶牛养殖户的利润并不高，甚至可能要面临亏损。
　　加上一部分奶牛养殖公司的员工，可是持有公司股票的，他们每季度都可以获得分红，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毕竟大规模养殖的牛奶养殖公司，在面对各种风险上，比散户要强大非常多。
　　面对强势的丰民农业，以及农垦联盟，不少奶企已经在找出路了，特别是不在黑名单内的奶企，他们主要考虑加入农垦联盟。
　　而黑名单内的奶企，也没有坐以待毙。
　　蒙羊、伊狸为首的黑名单奶企，纷纷暗中联系，讨论如何应对农垦联盟，以及背后的燧人公司。
　　蒙区，归绥。
　　这个有乳都之称的城市，拥有国内两大奶制品公司，蒙羊的总部办公楼里面。
　　一个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翘着二郎腿问道：“杨总，你们打算如何应对农垦？”
　　“蒙羊从来都不害怕挑战，而且我们和中粮达成了初步意向，将出售28%的股份给中粮。”杨英俊从容不迫地回道。
　　对于这个回答，魏珉抬了抬眼镜：“杨总确定？中粮可不一定会出手的，毕竟农垦背后是北大荒集团和燧人公司，他们可不好惹。”
　　“那又如何？”杨英俊仍然没有表现出害怕之类。
　　魏珉提醒道：“杨总别太自信，我看过燧人公司的盐碱地改造简介，加上他们可以自产肥料，又控制着供水，到时候国产饲料成本下降，进口草料可不一定竞争得过对方。”
　　“那魏总有何高见？对方可是将我们列入黑名单了，想合作都没有门。”杨英俊嘲讽道。
　　魏珉眯着眼说道：“农垦联盟的合作框架中，存在一个明显漏洞，那就是他们帮农户改造的盐碱地中，还三分之二是农户自己控制的。”
　　“你是打算……”杨英俊反应过来。
　　魏珉点了点头：“我们可以组建一个饲料加工公司，提高牧草收购价格，吸引农户向我们出售牧草，直接借鸡生蛋。”
　　“这会不会引起农垦联盟的反制？”
　　“怕什么？现在都开打了，没有必要顾虑，反正我们又没有违法。”魏珉这个策略，确实可以钳制农垦联盟。
　　权衡利弊后，杨英俊也豁出去了，决定组建饲料加工公司，抢那三分之二的改造盐碱地。
　　两个公司秘密讨论了联合的方案，然后又打算搞一个自己的标准联盟，对标农垦联盟的标准。
　　只是提高标准，确实让他们非常肉痛，因为提升标准，意味着成本也跟着上升，本来就被利乐公司赚了一半利润。
　　现在又要提升标准，进一步提升了生产成本。
　　可是现在不提升标准都不行了，因为燧人公司的另一个子公司——时光信息，经常抽检市面上的产品。
　　以前可以忽悠，现在这种关键时刻，要是弄虚作假，被农垦联盟抓住机会，绝对是致命的危机。
　　杨英俊和魏珉心里面都在滴血，这个标准一上来，他们的利润只有以前的40~60%了。
　　但是为了保住市场，他们必须投入，才可以对抗来势汹汹的农垦联盟。
　　另一边，杨英俊和魏珉等人讨论后，也察觉到另一个问题了，那就是被利乐公司控制包装技术的难受。
　　一盒牛奶中，至少有50%的利润，被利乐公司赚走了，以前没有农垦联盟的时候，他们的小日子还挺滋润的，现在面对农垦联盟的竞争，本来还有50%的利润，现在只剩下20%~30%了。
　　万一再出什么幺蛾子，蒙羊和伊狸可能会承受不住。
　　现在摆在面前的选择，要么和利乐协商，让对方降低一部分收费；要么寻找替代品，迫使利乐公司降价。
　　这两个选择，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一百零八章 包装盒
　　就在蒙羊和伊狸展开行动的时候。
　　作为垄断国内食品包装的利乐公司，也知道了农垦联盟的成立。
　　利乐公司魔都的华国分公司。
　　分公司总裁吕尔顿·维克多，是一个黑发棕瞳的北欧中年人，此时的办公室内，几个高管都在。
　　“维克多，我已经通过关系，了解了农垦联盟的一些情况，对方的发展潜力非常强大，如果能拿下他们的包装市场，对于我们在华国的业务，有巨大的巩固作用。”苏言新严肃地说道。
　　吕尔顿·维克多翻了翻相关内容，发现其中的不少问题：“拉斐尔（苏言新），这个丰民农业好像没有生产常温奶，他们都是巴氏奶和酸奶，你确定他们会购买我们的设备？”
　　“为什么不？”苏言新笑道。
　　他之所以如此自信，那是因为利乐公司的发展策略，就是低价出售设备，价格基本是半卖半送，然后靠出售包装技术、包装盒、专利，来实现盈利。
　　面对一套原价几千万的设备，只需要几百万，甚至几十万，对于那些中小奶企而言，是很难拒绝的诱惑。
　　只是这些奶企、饮料企业在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利乐公司的意图，当形成市场垄断后，也意味着其他包装公司的败退，失去竞争对手的制衡，利乐公司自然可以轻易收割奶企、饮料企业。
　　正是凭借这种推广方案，让利乐公司垄断了华国和全世界的大部分市场。
　　吕尔顿·维克多和苏言新等人讨论后，决定由苏言新亲自带队，去和鲁省和农垦联盟谈判。
　　……
　　另一边。
　　蜗牛工业也在行动，在黄修远打算启动农垦联盟时，就让常辅国准备相关工作。
　　常辅国带着调研队伍，考察了珠三角地区的六家包装盒、包装设备企业，初步确定并购其中的两家。
　　在长三角地区的考察队伍，也有几家合适的小企业。
　　这些企业的技术都有一些特点，那就是在专门的某一个产品上，可以和利乐公司竞争，却因为没有规模和完整的体系，难以对抗利乐公司。
　　而蜗牛工业的目标，就是整合这些小企业，形成自己的体系。
　　其实蜗牛工业在包装技术上，有自己的基本盘，那就是以硅纳米镀层技术为基础，形成新包装技术体系。
　　而且硅纳米镀层技术的产品，大多数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可以重复利用。
　　刚刚上任蜗牛工业副总裁的杜金华，他负责技术方面的研发和指导，此时就在汕美海丰县的工业产品设计中心。
　　在硅纳米镀层技术的深入应用上，这个设计中心，承担了非常重要的任务，之前的防毒头盔，就是这里设计，并完成工业化方案的。
　　而关于纳米镀层技术的深入应用，这个设计中心和科研部联合，尝试了不在少数的应用。
　　当然海丰县的产品设计中心，在任务上面，偏向于轻工产品。
　　还有一个在鲁省潍坊的重工产品设计中心。
　　“杜总，这些就是我们研发的新包装盒。”包装技术小组的负责人陈光明，拿起一个圆柱形盒子。
　　杜金华接过手，发现非常的轻：“这就是超薄硅纳米铝膜吗？”
　　“是的，我们用铝薄膜作为底材，内层复合硅纳米镀层，在保证包装盒强度的同时，还确保了安全性。”陈光明解释道。
　　杜金华放下盒子，又翻了翻相关的检测数据。
　　别看这个小小的包装盒，实际其中隐含着非常重要的技术，目前市场主流的包装盒，通常由四种类型组成，即铝制易拉罐、玻璃瓶、塑料瓶、复合型盒（利乐包）。
　　其中食品安全性最好的，是高硼硅玻璃瓶，然后是易拉罐，紧随其后的复合型盒，最后是塑料瓶。
　　这个其实材料本身有关系，在一众材料中，玻璃性质稳定，有害物质析出量最少，缺点就是太重了；易拉罐本身是铝制品，会在表面形成三氧化二铝薄膜，不过存在微量铝析出的风险，缺点是造价相对比较高。
　　而后面的塑料瓶、利乐包，它们的最内层材料都是塑料，无论加工技术和包装技术多么高超，容器内部的微数量颗粒残留、聚乙烯单体析出，基本是不可避免的情况。
　　因此在加热牛奶的时候，千万别图方便，连同包装盒一起扔微波炉加热，或者水煮加热，在加热过程中，容器内部的塑料会加速析出。
　　或许这种塑料析出，一时半会不会致命，但是它们存在非常多潜在风险，极有可能在日积月累下，诱发贫血、记忆力减退、癌症、白血病之类。
　　改用硅纳米镀层后，微量物质析出的情况，被从根本上隔绝，就算是直接加热，也不会有风险出现。
　　“这个热复原的测试，真和报告上一样？”杜金华指着其中一个项目问道。
　　陈光明从一排各式包装盒中，随手拿了三个，打开瓶盖后，将包装盒捏一团，随即用电吹风吹热风。
　　那三个团子，迅速膨胀复原，如同脱水蔬菜复水后那样。连续三次揉捏，仍然可以迅速复原回来，而且不影响其密封性和使用。
　　“不错。”杜金华看到这里，也感到这个技术非常好：“光明，你们评估过生产成本吗？”
　　陈光明点了点头：“做了初步计算，材料成本大概是利乐包的三分之一，加上设备折旧和加工费用，以及知识产权的附加，成本是利乐包的60%~70%。”
　　“常总那边也快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反击了。”杜金华握紧拳头。
　　国内奶企、饮料企业的核心技术，都掌握在利乐公司手上，不打破利乐公司的垄断局面，国产牛奶的利润，就一直上不去，这是一个关键问题。
　　要知道奶企辛辛苦苦生产一瓶牛奶，如果使用利乐包，就有一半利润被利乐公司吃了，还谈何发展。
　　而且国内的生牛乳，无论是进口的，还是国产的，平均每升都在5元左右，而且呈现出上升的趋势。
　　现在丰民农业的盐碱地改造，将有效压低牛奶的成本，预计生牛乳的成本，会下降到每升3元左右，和米国、澳洲的原产地生牛乳成本持平。
　　加上本土的交通成本、税收成本优势，只要补上最后一块短板的包装成本，一瓶200毫升的牛奶，综合成本下降到0.8元左右。
　　而其他国产牛奶，200毫升的常温奶，成本在1.4~1.6元左右，这还是不能保证品质的平价奶，如果是所谓的精品奶，成本还要提升30%~50%。
　　看到双方的成本，就是知道国内奶企的利润微薄，基本就是在给外国人打工。


第一百零九章 合同补充
　　鲁省，东营。
　　张家村第二批申请盐碱地合作的农户，申报的盐碱田数量，达到了583亩，这几乎是整个张家村所有的盐碱荒地数量。
　　只是负责签约的张烈虎等人，却没有一股脑的签约，而是给农户说明合作细节。
　　“有才叔，公司出新合同了，为了防止违约，违约金提升到了每亩每年2000元，一签是二十年。”
　　“怎么这么高？”张有才有些迟疑起来。
　　其他十几个村民，也是小声嘀咕着，似乎产生了一些顾虑。
　　张烈虎解释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是按照公司规定来，你们将心比心一下，如果是你们辛辛苦苦花钱改造了盐碱地，还没种几年，就有人违约了，那我们公司还做不做了？”
　　另一个业务员，接着说道：“只要大家不违约，你们每年有固定收入，我们公司也不会自找麻烦，毕竟打官司是要钱和时间的。”
　　张有才挠了挠头：“虎子，为什么剩下的田种牧草，也要全部由你们公司收购？”
　　“有才叔，这是为了避免为他人做嫁衣，如果有人拿钱高价收购牧草，你们有不少人肯定会偷偷的卖，如果是小部分还好，一旦大规模出现，会影响公司的计划，所以有了这个条款。”
　　这个补充条款，目的就是为了减少这些盐碱地，被其他公司利用，规定剩下的三分之二盐碱地，必须接受农垦集团的指导。
　　其实这也是为了避免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农民的盲目跟风，农民对于整体市场的信息渠道有限，只能通过看新闻、道听途说，加上二道贩子的消息，对于市场的综合评估不足。
　　一旦盲目跟风，后果就是大家一窝蜂的种植，极有可能导致市场价格崩盘，这种情况谁都不愿意看到。
　　因此丰民农业有市场调研部门，专门给农垦集团提供数据服务，确定种植品种、种植规模，避免价格大起大落。
　　通过补充协议，新一批签署合同的农户，所有的改造盐碱地，必须接受农垦集团的配额指导。
　　在这些补充协议中，规定了那些属于牧草的品种，以及亩产区间，如果农户累计三次收割的牧草亩产不达标，农垦集团就会启动调查，如果被确定偷卖，基本就可以认定为合同违约。
　　违约的话，一亩就要赔偿剩下年限，每年2000计算，整体违约金会非常高，让农户感到得不偿失。
　　一边每年稳定的收入，一边是高额违约金，农垦集团的基本盘，不会被轻易动摇。
　　至于高价收购，少量不起作用，大量必然引起农垦集团的注意力，农户不是傻子，或许有少部分会铤而走险，但是只要杀鸡骇猴几个，必然可以压制这种风气。
　　面对强势的农垦集团，张家村的农户们，最后还是选择签署合同，成为农垦集团的一份子。
　　这种情况在鲁省快速蔓延着，目前东营、潍坊、岛城、日照四地，累计签署合作的盐碱地，已经高达15.72万亩。
　　而农垦集团也开始利用北大荒集团的资金，开始向盐碱地重灾区的滨州、沧州、泉城、德州、聊城、菏泽进军。
　　面对修补漏洞的农垦集团，收到消息的魏珉和杨英俊，再次陷入被动局面。
　　而且他们不知道，农垦联盟已经计划，在成本下降后，加大对农户的补贴，无论是种植牧草，还是养殖奶牛，都会加大补贴，推动华国畜牧业的产业升级。
　　……
　　黑省。
　　北大荒集团的总部。
　　从鲁省赶回来的王守疆，立刻召开高管会议。
　　“……这就是此次合作的全部内容，大家说意见。”
　　负责农垦方面的李朝阳，思考了片刻：“王总，我有一个想法。”
　　王守疆抬了抬手，示意说下去。
　　“根据农科院的数据，目前我们东北的盐碱地一共有4795.9万亩，其中有利用的盐碱耕地，大约是2100万亩，剩下的2695.9万亩，目前是荒地状态。”李朝阳显然做了不少功课。
　　“对于这些土地，我认为必须一分为二的看待，其中一部分是原先的村民耕地，可以和村民合作。”
　　王守疆一边笔记，一边说道：“朝阳继续。”
　　“而另外一部分，是国有盐碱荒地，我们可以建立自己的大牧草场，根据统计信息计算，国有盐碱荒地的面积，大约在1282万亩左右。”
　　“这个提议非常好。”王守疆同样有自己小心思。
　　拿下这1282万亩盐碱地，将产权转到北大荒集团名下，相当于北大荒集团是一个大农户，掌握一部分牧草的自产能力，虽然要被农垦集团过一手，但是这个价格，绝对比进口牧草饲料划算。
　　万一哪天农垦集团出问题，他们也不至于措手不及，这相当于一个保险，保证北大荒集团最后的底线。
　　本身就军垦起家，加上要承包的土地，是鸟不拉屎的盐碱地，北大荒集团拿下这1282万亩盐碱荒地，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在农户合作上，北大荒集团也没有含糊，尽可能帮助农垦集团圈地，农垦集团也投桃报李，招了不在少数的北大荒职工子弟，开始筹备农垦集团东北分公司。
　　葫芦岛，龙港。
　　一艘散装货轮从鲁省抵达这里。
　　从丰民农业调任过来的张子勤，暂代农垦集团的总经理，还有之前在德州牛奶公司的方战、唐铁兵，担任集团副总经理。
　　特别是及时发现了投毒事件，又处理得当的唐铁兵，更是火线提拔，从一个区域销售经理，变成集团副总经理。
　　“张总，设备到了。”
　　张子勤急忙吩咐道：“让人卸下来，小心点。”
　　很多设备和工程机械，由公路运输不方便，他们直接采用了船运，从鲁省到辽省，走海路其实更加快，特别是大型工程机械方面，公路和铁路真的不如船运。
　　潍坊机械厂制造的10组脱盐车队，被运输东北地区，跟着船一起过来的，还有农机出租公司的经理张耀光。
　　他一下船，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张子勤等人：“子勤，恭喜高升。”
　　“都是一家人，你这一次带多少人过来？”张子勤问道。
　　“两个脱盐车队的人员，其他人都在东三省就地招聘。”
　　张子勤笑道：“北大荒集团那边有不少人职工子弟，有合适的可以优先考虑，不过管理上不用客气，该训的还得训。”
　　“没问题，就算我不训他们，安全部可不会手下留情。”张耀光摊摊手，显然他吃过安全部的敲打。
　　在港口龙门吊的协助下，10组脱盐车队的设备，全部卸在龙港的码头上，然后通过铁路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