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全部积蓄

　　“……廉大师，廉大师……”
　　电话那头，鬼差将相关事情向廉歌叙述了遍，
　　电话两头又安静了会儿过后，
　　那中年男人，曲村村长的呼喊声在稍远处响起，
　　“……廉大师，廉大师……请问廉大师这边好了没有？”
　　似乎又往前挪动了两步，站到稍近地方，顿住脚，那中年男人又再呼喊了两声，又再停顿了下，才又往前挪动了两步，
　　中年男人就这么往前两步，便喊两声，有些小心着，一点点挪动了近前。
　　“行了，过来吧。”
　　等到中年男人声音到近前不远，廉歌转过视线，看了眼还保持着视频电话的手机，语气平静着说了句，
　　紧随着，电话那头，便是阵较急促的脚步声，那中年男人慌忙着，走到了那放在地上的手机前，
　　“……廉大师，这手机能拿起来了吗？”
　　望着手机，中年男人又再问了句。
　　“拿起来吧。”
　　中年男人闻声，赶紧蹲了下身，有些小心着伸出两只手，将放在地上的手机拿了起来，
　　“……廉大师，不好意思。我们站得远，也不知道廉大师您这边的情况，怕您等久了，就过来问问。没耽搁，打扰到廉大师你吧。”
　　带着些歉意，中年男人对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出声说道。
　　视频电话这头，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廉歌微微摇了摇头，
　　“让其他人也过来吧。”
　　语气平静着，廉歌出声说了句，再转回了目光。
　　“好，好……”
　　中年男人赶紧点着头，应着声，
　　两只手，捧着，端着手机，又再转过头，朝着还在远处的一些人喊了声，
　　“都过来吧。”
　　紧随着，闻声，在稍远处的几人也赶紧走了过来。
　　……
　　“……廉大师，您看现在……有什么需要的，准备的，我这就去叫人准备。”
　　几人围了过来，中年男人转过头，再看向了廉歌，客气着询问道。
　　视频电话这头，廉歌转过视线，再看了眼视频电话里所呈现出来的画面，
　　居中站着中年男人，手捧着手机，额头上缀着些还未低下的汗水，
　　旁边站着那老太太，老太太眼眶依旧红着，浑浊的眼底，除了些悲痛，望着视频电话这头时，还带着些期望，
　　老太太身侧，那年轻人，则依旧低着头，沉默着，站在视频电话画面的边缘，
　　还有几个来帮忙的村里人，则站在稍后些的位置，各自打着手电筒，勉强照亮着近前，也带着些期待着，望着视频电话这头，
　　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的几人，在那年轻人身上顿了下目光，廉歌再收回视线，看向了那老太太，
　　“……廉大师……”
　　老太太看着视频电话里的廉歌，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些什么，
　　“老太太，这件事情我大致了解了下，我可以接，也可以替你丈夫超度，”
　　廉歌看着这老太太，语气平静着说了句，
　　闻声，老太太眼里的期望多了许多，中年男人眼里多了些光彩，打着手电筒，几个过来帮忙的村里人，脸上也多了几分欢喜，
　　“……廉大师，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们一定想办法……”
　　中年男人用肩膀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赶紧对着廉歌出声说道，
　　闻声，廉歌没转过视线，也没答话，依旧看着那老太太，
　　“不过，老太太，我的收费想来你也知道些。”
　　“知道，知道……”
　　老太太赶紧点着头，出声应道，
　　“只要廉大师您能帮老头子超度了，莫让他也害人，廉大师你收多少，老婆子我也心甘情愿。”
　　老太太说着，眼眶又有些红，
　　“先听我讲完，”
　　看着电话那头的老太太，廉歌语气平静着，再出声说了句，
　　“廉大师你讲，”
　　“这次，我的收费是，”
　　廉歌转过视线，再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几人，出声说道，
　　“老太太你家全部积蓄，一共十九万，不知道老太太你是否还同意。”
　　话音落下，
　　视频电话那头，老太太脸上神情没太大变化，中年男人不禁愣了下，然后看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而老太太身旁，老太太的儿子，那一直沉默着的年轻人，却是骤然抬起头，面色猛然一变，
　　“……廉大师……之前替人主持葬礼，超度……不是才收五分之一吗……”
　　有些艰难着，那年轻人脸色有些难看，出声望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出声问道，
　　又转过头，看着中年男人，后面几个村里人，出声说道，
　　“……再说，这不是整个村子的事情吗，哪有全我们家出钱的道理……”
　　廉歌转过视线，看了眼那年轻人，什么也没说，再回目光，看向了那老太太。
　　“……廉大师，三娃说得也有些道理。这是村子里所有人的事情，我们也不太好让三娃他们家把所有钱都出了。廉大师您让我们也尽一份心意吧……廉大师你看这样行不行，您需要十九万的话，我们一户凑一些，再加上三娃他们家的，一定给廉大师你十九万。”
　　一旁，有些欲言又止的中年男人也看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出声答道，
　　廉歌闻言，没转过视线，也没答话，只是看着那老太太，
　　“……廉大师，我同意了，还请廉大师替老头子他超度吧。”
　　老太太没怎么犹豫，等几人说完话，便点头直接同意了。
　　“……妈！那是你和爸一辈子积蓄啊，你们一点点打工，一点点攒起来的，攒了这么多年，才攒下来的……妈你把钱全给了……廉大师，你还怎么生活啊。”那年轻人听到他母亲同意，似乎有些着急，不禁伸手抓住了自己母亲的手，急切着说道，
　　“……没事儿，妈这不是还有你吗？”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再转过头，望向了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
　　“……老头子这已经去了，我岁数也大了，留这么多钱，也没什么用处。廉大师您需要的话，就拿去吧。”
　　老太太平静着，出声说道。
　　“……廉大师，您看我的提议怎么样？”
　　一旁，中年男人看了看老太太，又转回头看向廉歌，出声再问道，
　　“只需要老太太家这十九万，多了也不用，而且，我拿了这钱过后，你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再给这老太太钱。”
　　语气平静着，再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几人，廉歌再出声说了句，
　　“老太太，你可想清楚了，这是你一辈子的积蓄。”
　　“想清楚了。”
　　“妈！这钱我们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给了，哪来的这种道理……”
　　听着廉歌的话，老太太点了点头，再应了声，
　　而那中年男人，则是听着前半句话，眼神里有些疑惑，看了看廉歌后，又转回了头，
　　那年轻人，则是听着自己母亲同意，脸上神情愈加难看，有些激动着，抓紧了自己母亲的手腕，一直未红的眼眶在此刻有些红了，
　　转回头的中年男人看了看身侧的老太太，再看了看那激动着的年轻人，眼里的疑惑，渐渐褪去了些。


第五百零一章 小儿子
　　“……三娃……”
　　电话那头，老太太再转过身，轻轻拍了拍自己儿子紧攥着自己的手，轻声说着，
　　“……你爸他啊，一辈子都脾气倔，也累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受了一辈子罪，这点钱啊，也是他农闲的时候出去打工，一点点积攒下来……现在你爸他啊……”
　　老太太说着，转回头，望了望旁边那条河，河水依旧流淌着，老太太看着，眼眶愈加泛红，
　　“……既然廉大师需要的话，那这钱就给廉大师……只希望你爸他这下别再受罪，也莫要害人，免得下辈子啊，再遭罪。”
　　“……妈我虽然岁数大了，不过也不是就动不了了，地里忙活忙活，还是能过下去的……”
　　转回头，老太太再看向自己儿子，
　　年轻人紧攥着老太太的手臂，看着自己母亲，脸上有些难看，眼底有些犹豫，但紧随着，又坚定下来，
　　“……妈！这不是超不超度爸的问题，爸他也是被人害得啊。要出也该吕家出！还有曲老二他们家出！”
　　年轻人说着，眼底有些发狠，又咬着牙，转过头，看向了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
　　“……廉大师，怎么着也应该是吕家还有吕老二家他们家出啊！”
　　听着视频电话那头那年轻人有些急切焦躁的话语声，廉歌没转过视线，只是依旧看着那老太太，似乎没听到那年轻人的话语声一般，
　　“老太太，我再最后问你一遍吧，你确定要出这个钱，替你丈夫超度吗？”
　　语气平静着，廉歌看着老太太，再出声问了句，
　　“……妈！”
　　电话那头，一旁的年轻人眼睛有些红着，慌忙转过头，紧紧抓着自己母亲的手臂，大声喊着，
　　“……妈不怨，谁也不怨……”
　　手上皮肤起着茧，有些粗糙，手指也有些扭曲，老太太轻轻握着自己儿子的手，任由自己儿子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险些将她拉到，
　　“……廉大师，你需要的话，就全拿去吧，老婆子我拿着这钱，也没什么用处。”
　　老太太说着话，眼眶愈红，浑浊的眼底再多了些泪水，还噙着未曾落下。
　　廉歌看着老太太，听着老太太的话，没答话，再转过视线，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的几人。
　　视频电话那头，
　　中年男人侧过身，望了望那微微佝偻着身，脸上悲伤情绪渐多，浑身不知是被那年轻人拉拽着还是其他，微颤抖着的老太太，又看了看紧攥着老太太手臂，眼睛红着，晃着他母亲，愈加有些歇斯底里的年轻人，
　　中年男人眼底的疑惑渐渐褪去，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几人身后，过来帮忙的村里人，听着那年轻人的话，看着那年轻人的模样，渐渐也明白了些什么，往前再走进了些，恰好堵住了那年轻人的去路，
　　“……妈！怎么会没用处呢，怎么会没用处呢！你忘了吗，妈，你答应我的啊！”
　　年轻人对周遭人态度的变化似乎浑然不觉，有些泛红的眼睛似乎早已被其他些东西遮蔽，慌乱着，恐慌着，又有些歇斯底里地眼睛直直瞪着，看着他母亲，喊着，问着，
　　“……你爸去世的时候，你都没这幅样子。”
　　老太太没再转过头，只是浑浊的眼底里，积蓄着的泪水愈多，说了句，
　　紧随着，年轻人浑身不禁僵了下，但紧随着，年轻人只是恐慌着，慌乱着，急切着，再继续出声喊着，
　　“……妈，我们这钱不能给，真得不能给啊，凭什么要我们给……”
　　任由自己儿子攥着自己的手臂，喊着，老太太没再转过头，只是看着视频这头，
　　“……廉大师，同意了，这钱您拿去吧……你看还有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劳烦你救救我老头子，让他能……安心去……”
　　……
　　视频电话这头，再看了眼这老太太，廉歌微微顿了顿，
　　转回了目光，没再去看视频电话那头，
　　“老太太你丈夫的事情，我已经略微有些了解。”
　　看着房间窗外，夜幕下，城市里的万家灯火，一户户人家，廉歌语气平静着，出声说道，
　　“虽然他为人所害，但死后并无什么太大怨气，也未化成厉鬼怨魂，如老太太你一样，他也不怨。”
　　视频电话那头，
　　听到这里，身子微微颤抖着的老太太，浑浊眼里的泪水再噙不住，从泛红的眼眶中流出，顺着已经松垮的脸上皮肤，滴落在地上，
　　一旁，那紧攥着老太太的年轻人，动作不禁顿住。
　　“只是，他死得时候，心有执念，还放不下，所以还未去地府。”
　　看着窗外，没转过头，去看视频电话那头几人反应，廉歌只是语气平静着说着，
　　“若想化解他执念的话，也很简单……只需要，那天害他的人，去将那天未挑回来的两桶水挑回来。他儿子还等着吃豆腐。”
　　说了句，廉歌止住了话音，没再多说。
　　视频电话那头，老太太眼眶中的泪水，不断往下滴落着，
　　那年轻人似乎愣住，只是攥紧着自己母亲的手臂，愣愣着站在原地，
　　旁边的中年男人望着这一幕，不禁缓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几个过来帮忙的村里人，再往前靠拢了些。
　　……
　　“……我和他一辈子啊，生了三个子女……”
　　老太太眼泪往下掉着，再出声说道，
　　“……最小那个小儿子啊，是我四十几岁的时候，才生下来。”
　　老太太话语声响着，电话那头，却显得愈加安静，
　　“……因为最小啊，从小的时候就疼着他，他爸啊，虽然面上不说，但从小到大，一回都没打过这小儿子。”
　　“……这小儿子啊，就这么长大……长大了啊，这小儿子还像是小时候那么不懂事，他爸虽然心疼他啊，但面上从来都是那样对他冷着脸……上回回来啊，他爸啊，冷着脸说了他几句，那过后，半年多他都没回来……”
　　那年轻人愣愣着提着自己母亲说着话，紧攥着老太太手臂的手，渐渐似乎失去力气，松了开，滑落下来，缓缓低下了头，
　　“……这回啊，他回来之前就跟屋里打电话，说需要笔钱……我问他需要多少，他说啊，有多少要多少……他说啊，欠了别人家的钱，别人现在啊，催着他还……他爸，那时候就在旁边，听到了，气得直接就把电话让我给他挂了，让他别在回来……
　　过后啊，小儿子啊，再打了几个电话回来……我心软，就在电话里同意了……他爸啊，脾气倔，一把就抢过电话去，骂了他几句，又把电话挂了……
　　他爸啊，其实就是脾气倔，话说得硬，心里还是心疼自己儿子……挂了电话，怄了几天气过后……那天，小儿子说要回来的时候，其实就打算把那十九万块钱给他了，让他啊拿去……”
　　“……你胡说，胡说八道，那老东西，老东西怎么可能！”
　　那年轻人听着他母亲的话，突然就像是被踩住尾巴般，声色内荏地吼了起来，
　　慌乱着，似乎慌了神般，一遍遍说着，提高声音喊着，似乎这样能说服自己和别人。


第五百零二章 我就只能把你也……
　　“……那老东西那德行，那老东西那德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有些歇斯底里着，那年轻人一遍遍对着自己母亲吼着，
　　“……他父亲啊，其实就只是脾气倔……在那之前啊，就把那些钱取了出来，放在了屋里。”
　　老太太没转回头，似乎听不到自己儿子的吼声，只是落着眼泪，
　　“……那天啊，儿子啊，一打电话回来，一挂了电话，他就让我去泡豆子，他拿着桶啊，就出去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太太落着眼泪，眼眶红着，再一句句将那天的事情再说了遍，
　　而那年轻人先是歇斯底里，再是慌了神，再渐渐失去了力气，只是失魂落魄般，一遍遍呢喃着，
　　“……小儿子啊，喜欢吃豆腐……那河里汇下来的山泉水啊，从那小儿子到大，屋里啊都是用那山泉水做豆腐……”
　　老太太落着泪，浑浊的眼底，有些婆娑，如平常般说着，
　　话语声回荡着。
　　旁侧的中年男人，看着这老太太，和这年轻人，不禁再缓缓摇了摇头，没说话，
　　稍后些，围着的村里人也不禁有些沉默。
　　……
　　“……怎么可能，那老东西，怎么可能……”
　　老太太的话语声渐平息下来，电话那头愈加安静，
　　只剩下那年轻人垂着头，呢喃着，一遍遍说着些什么。
　　“……廉大师，那曲老爷子，是被……”
　　一旁的中年男人，再看了看佝着身，红着眼落着泪的老太太，再看了看那垂着头，呢喃着些什么的年轻人，
　　转回头，看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张了张嘴，不禁出声问道，
　　已经围在周围的村里人，也随着中年男人的话，再围得，堵得近了些。
　　视频电话这头，
　　听着中年男人的话，廉歌没直接回答，转过视线，再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几人，看向那垂着头的年轻人，
　　“你能跟我讲讲那天发生的事情吗？”
　　语气平静着，廉歌看着那年轻人出声问道，
　　视频电话那头，中年男人和一众村里人再转过了目光，看向了那年轻人，
　　而那年轻人，也缓缓抬起头，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你不是大师吗，你自己算啊！”
　　望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年轻人眼底先是像是没什么光彩，紧随着再渐红了起来，有些癫狂着，说道，
　　“总归还是差些细节。”
　　语气平静着，廉歌再回答了句。
　　年轻人闻声，没再说话，电话那头，再安静下来，
　　……
　　“……早在那之前，我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村子里在闹水鬼，我妈还给我讲，让我这段时间先别回去……水鬼，屁得水鬼！就是老东西怕老子回来要钱！”
　　那年轻人眼睛红着，有些癫狂地，再出声说了起来，
　　“……明明我妈都同意了，同意把那钱给我，有了那钱，有了那钱……偏偏那老东西不同意，偏偏那老东西不同意……我可是他亲儿子，唯一的亲儿子啊，那点钱都不愿意给我……等到他死了，他那钱还不是老子的，凭什么不给我，那就是老子的钱，凭什么不给我！
　　……都怪他，对，都怪他！都怪他！是他自己讲，就是死了也不把钱给老子……都怪他，对，都怪他！”
　　说着话，吼着，那年轻人愈加癫狂，
　　旁边几个村里人，看着其这模样，都不禁顿住了下动作，
　　“……不是闹水鬼吗，不是死了都不给老子吗！啊！”
　　歇斯底里着，又有些声色内荏，不知是对着谁，年轻人吼着，喊着，
　　“……那天，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站在那河边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老东西会出来挑水……”
　　“看来你对你父亲还挺了解的。”
　　语气平静着，廉歌看着视频电话那头，癫狂着的年轻人，出声说了句。
　　视频电话那头，那年轻人动作不禁一滞，但紧随着，又如之前那样，说了下去，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嘿，老子挂了电话，才过一会儿，他就从屋里出来了……”
　　年轻人说着，瞪着眼睛，脸上渐浮现出些笑容，病态的笑着，眼眶红着，
　　“……他看到我还奇怪呢，奇怪好啊……趁着他一愣神，老子一把就把他往水里推了下去……然后他连着那水桶，就直接落到了那河里……我就站在河边，看着那老东西，在那河里扑腾，他还看着我呢，还看着我呢……嘿，见过杀鸡的没有，对，就像那样，就是那样……
　　那时候，村里人正在闹水鬼，闹水鬼好啊，闹水鬼好啊，屋外边，河边上，一个人都没有……等到那老东西没动静，老子也跳到了河里……那老东西不会游泳，老子会啊……就从那河里，拖着那老东西，就去了河神庙边上……”
　　“……嘿，不是闹水鬼吗，那就是水鬼拖到水里去的啊，谁让他自己要去河边上啊……等从那河神庙边上上来……我顺便就去那河神庙边上，直接就把那河神给推到在了地上……”
　　说着话，那年轻人眼睛红着，却愈加笑得厉害，
　　紧随着，脸上突然一变，又有些恐慌起来，
　　“……对，都怪他，都怪他，要不是他不给我钱，要不是他不给我钱……都怪他，都怪那个老东西……”
　　“……妈，妈！你可不能不给我钱，可不能不给我钱啊！”
　　年轻人突然又再抓紧了自己母亲的手臂，死死抓着，梗着脖子，眼睛红着，似乎慌了神般，一遍遍说着，
　　“……不然我就，我就只能把你……”
　　说着，年轻人又有些癫狂起来，
　　“……啪！”
　　“……玛德，畜生东西……”
　　一旁，拿着手电筒过来帮忙的个村里人，有些忍不住，走上前一巴掌就把这年轻人打到在了地上，唾了句。
　　“……嘿……都怪他，都怪那老东西……”
　　年轻人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老太太下意识便想去拉去扶，但紧随又止住动作，只是眼底，脸上有些痛苦着，望着自己儿子，
　　而那年轻人，则仿佛失去了力气，垂着头，栽倒在地上，失魂般，一遍遍呢喃着。
　　……
　　视频电话这头，
　　廉歌再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或怒或悲，或呢喃着的几人，收回了目前，没再去看，
　　“……吱吱，吱吱吱！”
　　廉歌肩上，小白鼠立着前肢，望着视频那头，叫了两声。
　　“……廉大师，现在这儿……”
　　视频电话那头，中年男人望了望那老太太，那栽倒在地上的年轻人，再转过头，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报警吧。”
　　没转过头，语气平静着，廉歌出声说了句，
　　再停顿了下，转过目光，看了眼那年轻人，
　　“你愿意去把那两桶水，挑回去吗？”
　　转回视线，廉歌再问了句。


第五百零三章 凭什么
　　“……都怪他，都怪他！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去挑那两桶水！”
　　视频电话那头，那年轻人栽倒着，跌坐在地上，垂着头，仿佛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听到廉歌的话，又再有些歇斯底里，梗着脖子，不知是冲廉歌吼着，冲周围人吼着，还是冲自己吼着，
　　只是紧随着，又再渐渐似乎被抽去力气般，头垂了下来，
　　“……凭什么，凭什么……”
　　呢喃着，那年轻人再渐渐沉默下来，
　　旁边，那老太太，只是看着自己儿子，眼眶愈加泛红，脸上有些痛苦，也沉默着。
　　一旁，还端着，举着手机的中年男人，看着这老太太，年轻人，张了张嘴，
　　最终却也没能说出口什么，
　　转过头，中年男人望了望旁边那条河，
　　再转回身，伸出手，示意了下旁边位过来帮忙的村里人，凑近了些，小声嘱咐了声，
　　那村里人，便拿着手机，走到了一旁，
　　中年男人再转回身，沉默着，站到了一旁。
　　……
　　视频电话这头，廉歌再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几人，收回目光，望向窗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着。
　　肩上的小白鼠，不时转动着脑袋，张望着视频电话那头。
　　……
　　“……娃儿，三娃……”
　　视频电话那头，老太太眼眶红着，微微颤抖着的身子愈加佝偻，抬了抬那皮肤发皱，指节有些变形的手，朝着那栽倒在地上的年轻人唤了声，手又顿住，
　　“……三娃，你去帮你老汉，把两桶水担回去吧……”
　　老太太眼眶愈红，伸着手，对着那年轻人说道，
　　那垂着头，呢喃着的年轻人听到老太太的声音，浑身先是僵了下，止住了话音，紧随着缓缓抬起头，昂着头，望着他母亲，脸上笑了起来，
　　“你现在是不是怨我，是不是恨我，啊？”
　　“妈谁也不怨，谁也不恨……”
　　老太太眼眶红着，眼泪再从眼眶里涌出，往下滴落着，
　　流着泪，缓缓摇着头，老太太说着。
　　“看到没，看到没，就是这样……”
　　年轻人脸上再有些癫狂，混杂着些病态的笑容，话语声渐高，
　　“你现在就是想救那老东西是吧，就是想让那老东西没执念安息是吧……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去，凭什么让我去！”
　　“……他是你爸。”
　　老太太眼泪愈加从眼眶里涌，对着自己儿子再出声说道。
　　那歇斯底里的年轻人，先是浑身动作一顿，紧随又再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
　　“……我爸，我爸……嘿，我爸！都怪那老东西，都怪那老东西！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我没错，对，我没错，都怪那老东西，都怪那老东西不给老子钱，不然我怎么会这样……”
　　“……对，都怪他，都怪他……”
　　先是慌乱，又是癫狂，年轻人一遍遍说着，仿佛是在说服着自己，渐渐又再低下了头。
　　老太太看着自己儿子，伸出手的手，缓缓再落下，只是脸上痛苦着，浑浊的眼底泪水不断涌出，落在地上。
　　中年男人在旁侧看着，不禁再摇了摇头，几个村里人，看着老太太，也有些沉默。
　　……
　　走到一旁打电话的村里人再走了回来，凑到中年男人旁边，小声说了句后，又再走到了旁边，
　　中年男人重新站直身，转过头再看了看那老太太，那年轻人，脸上犹豫了下，
　　还是转回了头，
　　“……廉大师，已经报警了。”
　　话音落下，那年轻人浑身再僵了下，紧随着又再那么栽坐在地上，那么呢喃着说着，
　　而那老太太，看着自己儿子，没回头，只是泛红眼眶里，眼泪涌出的愈多了些，
　　“……曲大嫂，节哀顺变吧……”
　　旁边位过来帮忙，年纪稍长些的村里人，不禁出声安慰了句，只是说了句后，又看着这对母子，有些沉默下来。
　　……
　　视频电话这头，廉歌再从窗外转过视线，
　　看了眼视频电话这头几人，点了点头，
　　“我会写一篇超度经文，寄到贵村。曲村长拿到之后，麻烦转交给这位老太太吧。”
　　语气平静着，廉歌再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出声说了句，
　　“好，我收到过后，立马就拿给曲大嫂。”
　　中年男人闻声，赶紧点头应道。
　　“老太太你拿到之后，就在家门前烧掉就行。”
　　廉歌再转过目光，看向那落着泪的老太太，再说了句。
　　“……谢谢廉大师……”
　　老太太眼眶红着，再缓缓转过了身，看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道了声谢。
　　“……廉大师，那十九万块钱，怎么给您。”
　　“十九万就不用了，收五分之一吧。你拿给曲村长吧，曲村长之后再劳烦你转给我。”
　　廉歌语气平静着，看着这老太太应了句。
　　“……好，廉大师。”
　　“……好……”
　　中年男人赶紧应了声，
　　老太太也再缓缓点了点头，
　　“……廉大师……”
　　望着视频电话这头，老太太再张了张嘴，
　　“……我家老头子他是不是，还在屋里……”
　　听着老太太的话，一旁的中年男人，周围的村里人，不禁都顿住了动作，有些沉默下来。
　　廉歌转过视线，看了眼那老太太，顿了下，
　　“就在你家堂屋，那两个水桶旁边，等着。”
　　收回了目光，廉歌出声应了声，
　　老太太闻声，眼眶里再涌出些泪水，往下滴落着，
　　“……都怪他，都怪他！”
　　那栽倒在地上，垂着头的年轻人则愈加提高了那呢喃话语声，
　　“……呸！”
　　“……玛德，畜生东西，这时候都不知道悔改……你玛德……”
　　一旁过来帮忙的村里人，不禁有些忍不住，一脚就将那年轻人再踹到了，
　　老太太在一旁看着，没阻拦，只是眼里噙着，涌出的泪水愈多，脸上有些痛苦，
　　“……行了……”
　　旁边一个村里人，看到老太太的模样，伸手拉住了那村里人，
　　视频电话那头，几人再沉默下来，
　　那河边，愈加显得安静，似乎隐隐能听到河道里，河水流动过的声音。
　　……
　　“……廉大师，这曲大哥是因为……不是被那水鬼害得……那之前那两个小娃娃……”
　　中年男人再转过头，看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不禁再出声问道，
　　“再劳烦曲村长件事情吧。”
　　视频电话这头，再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几人，廉歌没回答，只是语气平静着再出声说了句，
　　“不劳烦，不劳烦……廉大师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讲吧。”
　　中年男人闻声，赶紧应着出声说道，
　　“麻烦曲村长拿上这手机，去那两个落水小孩的家里看看吧。”
　　“行，廉大师，那我这就带上手机过去。”
　　中年男人闻声，赶紧应道，紧随着，又转过身，对着过来帮忙的几个村里人嘱咐了句，
　　“就辛苦下你们在这儿守着，等着警察过来，我过去老吕家还有曲安他们家一趟……”
　　顿了顿，中年男人又再叫上了两个人，
　　“老沈，老徐，你们也跟着过来吧。”
　　说完，中年男人转过身，便端着，捧着，有些小心翼翼着，朝着村子里人家灯火多的地方走去。


第五百零四章 曲吕
　　“……那真他妈的是个畜生玩意，连亲爹都……”
　　“……要我说，也是这两老的太惯着了，从小就那德行……”
　　视频电话那头，
　　中年男人端着，捧着，小心翼翼着拿着还在视频通话的手机，走在前面，
　　两个被喊过来帮忙的村里人，打着手电筒，给中年男人照亮着路，走在后面，不禁出声说着那老太太一家的事情，
　　“……到现在这地步了，还是那德行……要是我儿子这模样，老子恨不得两棍子把他打死……”
　　“……这种畜生玩意，就该拖去枪毙了，不知道这畜生死了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死了都是便宜他了……廉大师你说这畜生会下地狱吗？”
　　两个村里人说着话，跟着后面走着，一个说着，又转过头，不禁出声朝着廉歌问道，
　　“会在地狱里待些时候。”
　　视频电话这头，廉歌转过视线，看着房间窗外，点缀着城市的万家灯火，语气平静着出声应了句。
　　“……廉大师都说那畜生要下地狱，那肯定是要下地狱了……”
　　“……也不知道，等那畜生玩意进去了，这屋里就剩下那老太太一个人，看怎么过啊。”
　　“……哎，也是造孽。”
　　打着手电筒，跟着中年男人，两个村里人往前走着，继续说了起来，话语声透过手机，在廉歌耳边响着，
　　“……老了老了生个小儿子，受了半辈子罪，好不容易拉扯大了，结果养出来这么个畜生东西，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要我说啊，栽就栽这小儿子上，都说这皇帝屋里的大儿子，百姓屋里的小儿子，那从小就这么惯着，能出什么好东西来……不过啊，这畜生玩意也是真畜生……”
　　“……说起来，那畜生玩意到底要钱做什么……廉大师您知道吗？”
　　“……嗨，这种事情，哪还用廉大师说啊，黄赌毒奢，那畜生肯定占一个……”
　　“……也是……”
　　那两村里人说着话，跟着中年男人走着，
　　中年男人走着小心着端着手机，捧着，往着村子里挪着脚步，
　　视频电话这头，廉歌看着房间窗外，夜幕下的城市，城市里万家灯火，没多说什么，静静听着从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声。
　　……
　　“……廉大师，这里就是吕家，还有曲安家……”
　　在两村子里的话语声中，中年男人小心端着，捧着手机，再在两家院子中间，道路上停了下来，
　　“他们两家就紧挨着，左边这就是曲安，右边就是吕奇家，这会儿两家屋里都还开着灯，应该都还没睡，廉大师您看先去哪家看看？”
　　“劳烦曲村长将这两家人都叫出来吧。”
　　转过视线，看向视频电话那头，中年男人拿着视频画面对准的两家屋子，廉歌语气平静着，再出声说了句，
　　“成，廉大师。”
　　中年男人闻声，点着头应了声，看了看身旁两个村里人，
　　两个打着手电筒的村子里听到廉歌的话，便分开朝着两个院子里走了去，
　　“……咚咚，”
　　“咚咚……”
　　“……老曲，曲老二……”
　　“……老吕……”
　　两个村里人先后，敲响了两户人家的门，
　　两家人，先后打开了堂屋门，先走出了个男人，
　　“……老曲……老吕……之前不是说请廉大师过来看看村里的事情吗，这回把廉大师请过来了……”
　　两个村里人相继同两家人说着话，
　　中年男人也小心着，拿着手机，往吕家门口走了去，
　　“……刚才廉大师已经去那河神庙边上，看过了，那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中年男人走到了吕家门口，对着吕奇的父亲，和被村里人带着，往这边走过来的曲安父亲出声说了句，
　　“廉大师这会儿过来你们这边看看……”
　　中年男人说着，再转回头，看向了廉歌，
　　“想问你们些事情。”
　　视频电话这头，廉歌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几人，出声说了句，
　　视频电话那头，
　　中年男人举着手机，将画面对准了吕奇，曲安家，两家人，
　　吕奇父亲听到廉歌的话，眼底多了些光彩，而曲安父亲走过来后，微微低着头，有些沉默，
　　“……廉大师你有什么需要问的您问吧……”
　　吕奇父亲慌忙着，赶紧应道，
　　“……求廉大师您能救救吕奇，能让他别再……”
　　说着话，吕奇父亲脸上有些痛苦，
　　“……我儿子才不会害人，他那么乖，他不会害人的！”
　　吕奇父亲身后，一个面容有些憔悴的中年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头发有些散乱，眼眶红着，冲着她丈夫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想让廉大师能救救他，能救救他，莫让他再在那河里受罪了……”
　　吕奇父亲有些痛苦着，拉着自己妻子，出声说着，
　　吕奇母亲眼眶也愈加红，
　　“……廉大师，你有什么需要问就问吧……只求你救救吕奇，救救吕奇吧……”
　　吕奇母亲说着，眼里愈加噙着泪水，浑身有些失力，情绪爆发出来，哭喊着，只是被她丈夫抱着，才勉强没摔倒在地上，
　　“……救命啊，廉大师，救命啊，救救吕奇吧……”
　　“再等等吧。”
　　看着视频电话那头，痛苦哭喊着的吕奇母亲，廉歌顿了顿目光，说了句，再看向那视频电话那头。
　　视频电话那头，
　　紧随着，又一个中年女人从旁侧缓缓走了过来，
　　脸上同样憔悴，眼眶同样红着，似乎才哭过不久，
　　走近到画面后，站在那微微低着头的曲安父亲身侧，转过头，还看了看那哭喊着的吕奇母亲，转回头，没说话，沉默着。
　　“曲村长，再劳烦你件事情。”
　　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廉歌语气平静着，出声再说了句，
　　“廉大师有什么事情您说就成了。”
　　中年男人赶紧出声应道，
　　“劳烦你将手机往左边转一些。”语气平静着，廉歌出声说着。
　　“好……廉大师这样您看行吗……”
　　中年男人应声，一点点偏转着手机视频画面所对着的方向，同时出声问着，视频通话里的画面，也渐渐变换着，
　　“再往左边转一点，行了。”
　　再让中年男人停下转动手机的动作，视频电话里的画面，对准了那曲安的母亲，
　　看着那曲安的母亲，廉歌微微停顿了下目光，
　　旁侧几人，也不禁顺着手机对着的方向，看向了曲安母亲，两个经历过先前事情的村里人，朝着那曲安母亲走进了些，恰好将其围在了中间，
　　“有个问题有些想问。”
　　“将自己承受过一次的痛苦再施加一遍在别人身上，会让你感觉到舒服些，痛快些吗？”
　　语气平静着，廉歌看着曲安母亲，出声说了句，
　　闻声，那曲安母亲不禁浑身动作一顿，紧随着，应了句，语气还算平静，
　　“……原来廉大师你已经知道了啊。”


第五百零五章 凭什么
　　视频电话那头，
　　曲安母亲脸色平静着，脸上依旧如之前般，有些憔悴，眼眶有些红，
　　而旁边几人，则相继转过了头，将目光投向了曲安母亲，
　　被吕奇父亲抱着的吕奇母亲，则是闻声瞬间，便直勾勾地看向了曲安母亲，看着她。
　　“……他们说要请廉大师你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迟早会知道。”
　　脸色依旧平静着，曲安母亲语气似乎没什么变化着，对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说着，
　　“……不过也没事，反正我儿子也没了，怎么样也无所谓。至少现在我儿子在下面还能有个伴。”
　　说着话，曲安母亲的眼底，似乎也和语气一样平静。
　　“……你……杀了我儿子……你杀了我儿子！”
　　一旁的吕奇母亲听到曲安母亲的话，渐渐反应过来，先是瞪着曲安母亲说了句，紧随着，骤然挣脱了吕奇父亲的怀抱，朝着曲安母亲扑了过去，
　　“你杀了我儿子！你杀了我儿子！”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扑到了曲安母亲身前，吕奇母亲情绪爆发着，眼眶愈红，拉扯着曲安母亲，眼睛死死瞪着，冲着曲安母亲喊着，面容，声音，有些凄厉。
　　曲安母亲则是站在原地，任由吕奇母亲拉扯着，脸上平静着。
　　“……你为什么要我儿子，为什么要杀我儿子……你个畜生……他还那么小……”
　　有些撕心裂肺着，哭喊着，吕奇母亲眼睛红着，
　　“……老吕，把你妻子拉一下……”
　　一旁的中年男人端着手机，看了看那曲安母亲，和在旁边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的曲安父亲，什么也没讲，转过身，对着吕奇父亲说了句，
　　吕奇父亲眼睛有些红着，同样死死瞪着，曲安母亲，不过闻声，还是伸出手，抱住了自己妻子，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挣扎着，吕奇母亲又转过身，对着吕奇哭喊着，
　　“……老吕，咱儿子没了，咱儿子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
　　吕奇父亲紧紧抱着自己妻子，眼睛红着，死死瞪着曲安父母，说着。
　　“……咱儿子没了，咱儿子没了……”
　　吕奇母亲挣扎着的力气渐少，只是眼眶愈红，有些失力地往地上蹲着，只是仍旧死死瞪着那曲安母亲。
　　……
　　视频电话这头，廉歌看着窗外，听着视频电话那头，凄厉，撕心裂肺，愤怒的哭喊声，再转过视线，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几人，
　　中年男人端着手机，仍然在视频画面外，
　　曲安母亲依旧站在那儿，脸上平静着，
　　曲安父亲则站在一旁，沉默着，微微低着头，
　　吕奇父亲紧紧抱着自己妻子，眼睛红着，看着曲安父母，没出声，但浑身都微微颤抖着，
　　“还是之前的问题，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转回目光，看着视频通话里正对着的曲安母亲，廉歌语气平静着，再问了句，
　　“为什么，为什么……”
　　曲安母亲闻声，顿了顿动作，呢喃着说了两句，紧随着，声音骤然拔高些，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儿子死了，他们儿子就能活下来，凭什么，凭什么……”
　　脸上平静的表情褪去，曲安母亲眼睛有些红，神情有些狰狞，癫狂着喊着，
　　“……玛德！你儿子死了那是意外，别人儿子好不容易活下来，你他么又给人害死了，还说凭什么……”
　　吕奇父亲抱着自己妻子，没出声，只是眼睛愈加红着，死死瞪着曲安母亲，浑身微微颤抖着，
　　而一旁，过来帮忙的个村里人，似乎是有些忍不住，出声骂了句。
　　“……我儿子才那么小，才八岁不到，就那么死了，就那么没了……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死了……”
　　似乎浑然没听到那村里人的话语声，曲安母亲只是缓缓低下头，一遍遍说着，浑身微微颤抖着，
　　“……凭什么死得是我儿子，凭什么！要死也应该是他们儿子死！”
　　曲安母亲说着，又再抬起头，冲着一众人有些癫狂着，说着，
　　“……现在，你儿子也死了吧，也死了吧……对，就是这样……难受吧，难受吧……嘿……”
　　曲安母亲脸上浮现出些病态的笑容，冲着那软倒在地上，红着眼眶的吕奇母亲说着。
　　吕奇父亲抱着自己妻子，眼睛红着，看着曲安母亲，眼睛愈加红，手上拳头愈加攥紧，
　　“……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就你的孩子是孩子！”
　　一旁端着手机的中年男人听着曲安母亲的话，不禁出声说了句，
　　曲安母亲却没说话，脸上那病态的笑容也渐渐褪去，只是如之前般，站在那儿，
　　一旁，微微低着头，沉默着的曲安父亲浑身微微有些发颤。
　　……
　　“能和我讲讲之前的事情吗。”
　　看着视频电话那头几人，廉歌收回了目光，看向窗外，再语气平静着出声说了句，
　　“廉大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视频电话那头，曲安母亲情绪没什么波动，眼里也看不到什么光彩，问道，
　　却没等回答，便再沉默了下，语气没什么起伏着说了下去，
　　“……那天，我在屋里准备晚饭，饭已经煮在锅里，切着菜，缺些葱姜，我让他爸去山上挖点，摘些回来……外面雨刚停，他闹着要出去玩，我从厨房里出来，叮嘱了他几句，跟他讲，玩就在屋外边玩，别跑远了，刚下了雨路湿，而且也也要吃饭了……他答应的好好的……他一直都很懂事，一直都很懂事……”
　　重复了遍，曲安母亲语气似乎什么起伏，但眼眶却有些渐渐泛红，
　　“……我就进了屋……等到他爸回来，正洗着姜，我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着……听到有人在喊，有人在喊……”
　　“……我和他爸慌忙跑了过去，河里已经看不到人了，已经看不到人了……他爸跳下了水里去找，可是没有，找不到，找不到……”
　　听着曲安母亲的话语声，视频电话那头，一众人有些沉默，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们儿子，就站在岸边上，就站在那儿，躲在他父母身边……”
　　说着话，曲安母亲语气渐冷，
　　“……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儿子，该活下来的是我儿子，凭什么，凭什么！”
　　说着，曲安母亲话音又渐低，
　　“他还那么小，那么小……”
　　“……等到第二天，才找到他……他已经没了……”
　　“……我带着他回了家，给他洗了澡，给他换了衣服，陪他说了一夜的话……”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要死得是他！他应该吃完晚饭，我再陪着他说会儿，他会应我……而不是现在这样，他就躺在那里……”
　　说着话，曲安母亲脸上神情渐渐变化着，
　　“……到快天亮的时候，我用手把他的眼睛给拨了开。”


第五百零六章 他是他救下来的
　　“在然后，我让他们吕家的人过来抬棺……我割了捆棺材的麻绳，特意选了个就在他们吕家的田旁边块地方，当墓地……”
　　语气没什么起伏，脸上也看不到什么情绪，曲安母亲叙述着，
　　过来帮忙的村里人，端着手机的中年男人听着，似乎听着心里有些发寒，看着那曲安母亲，
　　而吕奇父亲，则是眼睛愈加红的看着那讲这话的曲安母亲，死死瞪着，浑身微微颤抖着，
　　“……玛德，那是你儿子，他都已经……你还折腾他，不让他安生……”
　　过来帮忙的村里人忍不住，再骂了句，
　　而那曲安母亲，却如同没听到般，继续说着，
　　“……嘿……吕家的儿子被吓丢了魂……”
　　说着话，曲安母亲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那天晚上，我在外边烧纸，给小安说话……嘿，他们家倒是睡得挺早，早早就把灯熄了，也是，那时候，他家儿子还活着呢。”
　　听着曲安母亲的话，吕奇父母的眼眶，眼睛，愈加泛红，
　　“……他家儿子从那屋里走了出来，后面还没跟着人，还正好被我看到了……我就直接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了小安落水的地方……”
　　曲安母亲说着，
　　“等他一停下脚，我就走到了他旁边，然后就那么，一把，就把从河边推了下去。”
　　笑着，曲安母亲说着，
　　吕奇父母听着，浑身微微颤抖着，蹲着，抱着自己妻子的吕奇父亲站起了身，手里愈加攥紧，死死瞪着曲安母亲，挪开了脚步，
　　“……要说起来，说不定还是小安他帮了我，不然那他家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那去……”
　　似乎浑然不觉，曲安的母亲依旧说着，先是脸上浮现出有些病态的笑容，紧随着，又是癫狂，
　　“……不对，不对……是他家儿子就是该死，该死的就是他家儿子！”
　　“……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儿子死！凭什么……”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曲安母亲癫狂的话语声，曲安母亲脸上渐渐浮现出个清晰的巴掌痕迹。
　　吕奇父亲仍旧站在原地，眼睛红着，紧攥着拳头，死死瞪着曲安母亲。
　　曲安父亲站在了曲安母亲身前，打了自己妻子一巴掌的手，微微颤抖着，
　　缓缓抬起头，望着自己妻子，
　　曲安母亲挨了一巴掌后，脸上癫狂，表情渐渐褪去，眼底如死灰般看不到什么情绪，只是那么平静着看着自己丈夫。
　　“……啪！啪！”
　　看着自己妻子的模样，曲安父亲眼眶渐红，抬起手，却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巴掌，一巴掌打着，缓缓再低下头，眼泪紧随着，从眼眶从流了出来，
　　“我们儿子，不是这种人……”
　　嗓音有些嘶哑着，曲安父亲出声说了句，
　　曲安母亲，依旧沉默着，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
　　“……老曲，曲老二……”
　　一旁的中年男人见状，伸手拉了下曲安父亲，没让他再继续打他自己巴掌，又不禁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曲安父亲顿下手，再低下了头，沉默着，浑身微微颤抖着，
　　“……他们家儿子死了过后，村里人觉得是闹水鬼，从县里请了个先生过来。”
　　曲安母亲平静着，在曲安父亲重新低下头后，继续说了下去，
　　“……那算命先生，还真说是有水鬼。”
　　似乎是在笑，曲安母亲说着。
　　……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我儿子才七岁，七岁啊……”
　　吕奇母亲再有些情绪爆发，虽然被吕奇父亲再抱住，但却依旧挣扎着，眼睛红着，要朝着曲安母亲扑过去。
　　“……我儿子也才只比你儿子大几个月，凭什么，凭什么是他死！”
　　曲安母亲脸上依旧平静着，出声说着，
　　“……他该去读书，然后每天下午回家，家里给他煮好晚饭，他在家吃晚饭，有时候他爸做菜，他还会嫌弃不好吃……等他稍微大些了，可能还会在学校里住，然后每隔段时间才会回来，就这么慢慢长大……而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凭什么！凭什么是他死，要死也是你儿子死！”
　　说着，曲安母亲愈加有些癫狂，朝着吕奇父母，朝着周围一众人出声吼着，
　　“……玛德，还以为是鬼害人，结果，鬼倒是不害人，是有人变成了鬼……”
　　旁边个村里人，看着这一幕，不禁再出声说了句，
　　“……老沈，你快把他们拉着点……”
　　一旁另一个村里人有些着急着喊道，
　　“……算了，让他们……”
　　端着手机的中年男人看着，说了句，又顿住了声，没再说下去。
　　吕奇的父亲浑身微微颤抖着，眼眶红着，攥紧了拳头，朝着那曲安的母亲走了过去，
　　曲安母亲依旧有些癫狂着吼着。
　　而就在吕奇的父亲要走到曲安母亲身前的时候，在旁侧沉默着，再低着头的曲安父亲还是挡到了自己妻子身前，
　　“嘭！”
　　吕奇父亲看着曲安父亲，一拳直接砸在曲安父亲头上，
　　曲安父亲沉默着，低着头，没应声，没反抗，也没还手。
　　而就在这时候，远处的警车警铃声也在渐近。
　　……
　　听着视频电话那头的或凄厉，或愤怒的话语声，动静，再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几人，
　　“曲村长，劳烦你将手机再往右转点。”
　　“不劳烦，不劳烦……”
　　正看着吕家，曲家两家人，有些沉默的中年男人闻声，赶紧将手机再转了下，正好对准两家人，
　　“在之前，我已经同吕奇和曲安聊过。”
　　“最开始的时候，吕奇是曲安救得的。”
　　看着一众人，廉歌语气平静着，出声说了句。
　　闻声，
　　红着眼的吕奇父亲咬着牙，停住了手，
　　而有些癫狂着的曲安母亲，则是顿住了动作，
　　从之前到现在，第一次脸上浮现出了些慌乱神色，
　　“……你胡说，胡说！”
　　似乎是慌了神，曲安母亲冲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喊着，
　　“你杀死了你儿子救下来的人。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那这就是了。”
　　看着曲安母亲，廉歌停顿了下，再说了句，收回了目光。
　　“……你胡说，胡说八道……”
　　似乎这句话击溃曲安母亲的心理，曲安母亲先是朝着视频电话这头大吼着，脚下却踉跄着，往着后退着，失去力气般栽倒着，
　　“……胡说，胡说……凭什么，凭什么死得是我儿子……”
　　栽倒在地上，曲安母亲呢喃着，一遍遍说着。
　　一旁，曲安父亲沉默着，低着头，眼眶愈加红。
　　“……禀告天师，亡魂吕奇的怨气已经开始消散。”
　　一直放在旁边的地府通讯器里，传出鬼差的话语声，
　　廉歌听着耳侧，电话那头的话语声，没再转头，只是看着房间外，
　　“曲村长，劳烦你再打电话，让警察再过来这边趟吧。”


第五百零七章 以前，小时候……
　　“……胡说……凭什么，凭什么……”
　　电话那头，曲安母亲栽倒在地上，眼神恍惚着，呢喃着，
　　曲安父亲也瘫坐在一旁，看着身前，沉默着，
　　吕奇父亲搂着自己妻子，站在一旁，吕奇母亲眼眶红着，落着泪水。
　　两个过来帮忙的村里人也站在院边的屋檐下，看着这两家人，有些沉默，
　　走到旁边，打完电话的中年男人再走了回来，同样沉默着，站在一旁。
　　“……啪嗒，啪嗒……玛德，这破打火机……”
　　一个过来帮忙的村里人扳着打火机，似乎想点烟，却迟迟未点着，有些烦躁着，再拿着打火机甩了甩，看着这两家人，又顿了顿动作，再有些沉默下来。
　　远处的警车似乎分了辆朝着这侧驶了过来，警铃声渐近。
　　村里人一户户人家，在警铃声下，相继亮起了一户户人家里的灯，拉开了房门，
　　灯火，话语声透过一户户人家的房门，往外映射，溢散着。
　　声音混杂着，电话那头却愈加显得有些安静。
　　……
　　“……廉大师，我儿子，小奇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那眼眶红着的吕奇母亲擦了擦眼睛，抬起头，转过身，望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有些紧张着，出声问道。
　　听着吕奇母亲的话语声，吕奇父亲也转过了头，
　　那栽倒在地上，重复着，一遍遍呢喃着的曲安母亲，也渐渐止住了话音，抬起头，脸上同样有些紧张，又有些希冀着看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
　　瘫坐在地上，身上沾了些灰的曲安父亲，也缓缓转过了头，抬着头，望着。
　　视频电话这头，
　　听着电话那头的话语声，转过视线，再看了眼视频电话那头，眼里带着期待，混杂着紧张的几人，
　　“吕奇他知道，从他失魂陷入浑噩开始，你们就一直轮换着陪着他。他不怪你们。”
　　看着视频电话那头的吕奇父母，廉歌尽量平静着语气，对着吕奇父母出声说道，
　　“……怎么能不怪我们，就怪我，就怪我啊……”
　　吕奇母亲闻言，泛红的眼眶愈红，眼里噙着泪水，有些不成声着哽咽着，
　　吕奇父亲闻声，什么话也未讲，只是红着眼眶，仰着头，紧紧抱着自己妻子，
　　“……那晚上我睡什么啊睡，明明还那么早……我要是守着他，我要是……”
　　“……不怪你，不怪你……”
　　搂紧了自己妻子，吕奇父亲声音有些嘶哑着，一遍遍说着，
　　哭声，混杂着哽咽的话语声。
　　……
　　看着吕奇父母，微微停顿了下视线，廉歌再转回了目光，
　　看向了那视频电话那头，瘫坐着，期望着，紧张着的曲安父母，
　　“曲安同我说，在他落水去世后那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屋里，你说得话，他都听到了。他觉得，他对不起你，当初不该不听你的话，乱跑。”
　　尽量平静着语气，廉歌再出声说了句，转回了目光，没再去看视频电话那头，只是看着房间窗外，
　　“……是我对不起他……是妈对不起你，是妈对不起你啊……”
　　曲安母亲的痛哭声，紧随着透过手机，往外响着，
　　视频电话那头，曲安母亲瘫倒在地上，似乎积蓄着的情绪爆发出来，撕心裂肺般哭着，泪水湿润着地面。
　　旁边个过来帮忙的村里人，取下了嘴里未点燃的烟，看着这一幕，将那打火机重新揣进了兜里，头撇到了一旁，
　　“玛德……”
　　……
　　警车警铃声渐近，一辆警车驶入院子，在院子边停了下来，
　　“……哪位是曲村长？”
　　几名警察从警车上下来，赶紧围了过来，同时出声问道，
　　“是我。”
　　曲村长看着身前几人有些沉默，闻声，转过头，对着几名警察出声应道，
　　“……这就是……”
　　领头的警察望了望还红着眼眶，瘫坐着，愣愣发神的曲安母亲，出声问了句，
　　“这就是。”
　　曲村长看着那曲安母亲，有些沉默，应了声，点了点头。
　　一众警察再转过头，看了看那曲安母亲，看着曲安母亲的模样，一众警察也有些沉默，
　　“……徐女士对吧，有件命案涉及到你，麻烦你同我们走一趟吧。”
　　沉默了下，领头的警察走近，对着曲安母亲出声说道。
　　闻声，曲安母亲抬起头，望了望警察，没应声，只是从地上站起身，又重新低下头，沉默着，跟着领头的警察往外走着。
　　没做任何反抗，也未说什么话。
　　“……还有我。”
　　曲安的父亲紧跟着，也从地上站起了身，脸上平静着，看着几名警察，出声说道，
　　“……这件事情，我也参与了。”
　　……
　　“……那曲村长，我们就先走了，可能接下来还会到村子里来不时叨扰下，做些取证工作……”
　　“……不叨扰……麻烦你们了……”
　　几辆警车重新启动，带着一众警察，那年轻人，曲安的父母沿着村道，渐渐驶离了村子，
　　“……哎，造孽啊……”
　　一个过来帮忙的村里人帮忙搀扶着之前那老太太，走到了这边，
　　老太太望着载着自己儿子的那辆警车渐远，步履蹒跚着，往前挪了半步，缓缓抬起手，紧随着，又顿住脚，垂下了手，只是站着，望着那警车渐渐走远，
　　吕奇父母仍然站在院子边，屋檐下，没去看那离去的警车，只是看着身前的院子里，看着身后的屋子里，看着自己儿子曾经存在过的地方，眼眶红着，
　　旁边个打着手电筒，过来帮忙的村里人，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出声说了句。
　　“……以前，他还小的时候，他爹啊，去河边上挑水，他总是追着，追着也要跟着去……”
　　老太太望着那渐消失在村里的警车，突然出声说着，
　　“……还总是觉得好玩，他爹挑水啊，他就站在那台阶边上玩水……来回的时候，还总是想帮他爹挑水……他爹啊，还心疼他，专门给他做了个这么大点的小桶……”
　　“……以前，小时候……他讲，等以后他长大了啊，要修栋大房子，然后我和他爸，和他一起住……”
　　“……以前，小时候……”
　　不知是对自己讲，还是对别人讲，老太太望着那消失在村口的警车，一句句说着，渐渐，又止住了话音。
　　……
　　“……这天气越来越凉了，他冬天的厚衣裳少，等过两天，你去镇上给小奇买两套厚衣裳，给他烧下去吧……”
　　眼眶红着，吕奇母亲重新站直身体，擦了擦眼睛，出声对着自己丈夫说道，
　　“成。”
　　吕奇父亲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再带点毛线回来，我给他再织一件毛衣，记得买黑色的，他喜欢这个颜色……”
　　“……成……”
　　“……唉……”


第五百零八章 任务完成
　　“……老沈，你帮个忙，把曲大嫂搀扶着回去吧。”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还小心着端着手机，看着院子边几家人，沉默了下，再转过头，朝着旁边个村里人出声说道。
　　“……曲大嫂，这会儿天时也不晚了，我扶着你回去休息吧。”
　　旁边那村里人闻声，点了点头，拿着手电筒走至老太太身侧，再出声说道，
　　“……不用，不用……”
　　带着些寒意的清风不时拂过，扰动着院子边几人的衣襟，
　　老太太望着那村口站着，身子微微颤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其他，
　　“……我自己回去，自己回去就行……”
　　似乎才回过神，老太太转过头，对着那村里人说着，
　　再转回身，有些颤巍巍着，往前挪开了有些蹒跚的脚步，
　　“……没事儿，反正我家就住在曲大嫂你家那方向，我也得回去。”
　　村里人将手电筒换了只手拿着，还是赶紧搀扶住了老太太，
　　“……谢谢，谢谢……”
　　老太太紧握住了村里人的手腕，似乎勉强支撑着自己颤巍巍的身体，一遍遍说着，继续朝着前，挪着脚，
　　“……嘿，客气啥，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
　　村里人笑着应着，一手搀扶着老太太，一只手拿着个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
　　“……老太太，你脚底下小心着点啊，前面这路不好走……”
　　院子里，屋檐边的灯亮着，老太太颤巍巍着，似乎失去了许多力气，步履蹒跚着，被搀扶着走着，
　　灯下映出的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老太太身子却愈加显得佝偻，瘦小。
　　……
　　“……老吕……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望着那老太太走远，中年男人再转过头，看着还站在院子边的吕奇父母，出声说道，
　　“……我们再在外面站站吧……廉大师刚才讲，和小奇他聊过了，那指不准小奇他就在这儿……虽然我们看不到他，但他能看到我们……”
　　吕奇母亲摇了摇头，出声说道。
　　中年男人闻声，转过头，在重新空荡下来的院子里望了望，有些沉默，
　　“……老吕，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时候休息吧……虽然孩子没了，但总归还是得活下去……”
　　看着吕奇父母，中年男人张了张嘴，想说了些什么，但也只是安慰了句，
　　“……活下去……小奇他没了，不再了……这屋子里即便是我们两都在，也是空落落的……”
　　吕奇母亲回过头，看了看屋子里，眼眶再有些红，出声说着，却没再说下去，
　　“……曲村长，我们就是坐在那屋里有些难受，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曲村长闻声，再点了点头，又转身，望了望院子里，
　　“……莫让小奇他担心……小奇这会儿在的话，莫让他担心……”
　　“……谢谢……”
　　中年男人再说了句，再小心着，端着，捧着手机，走出了院子里。
　　……
　　“……廉大师，您的酬劳等明天一早，我就去银行里给你打过去。”
　　中年男人走着，小心着端着手机，对着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说道。
　　视频电话这头，
　　廉歌转过视线，再看了眼中年男人，
　　“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是我们村子里的事情麻烦廉大师您了……那您看这会儿……”
　　“曲村长有事情需要忙的话，将电话挂掉就行。”
　　“……不忙，不忙……那我这会儿，就把这手机给廉家二叔送回去。现在这没个手机，怎么都不方便。”
　　中年男人赶紧摆了摆手，紧随着，一边说着，一边再加快了脚步，朝着车边走了过去。
　　“麻烦曲村长了。”廉歌闻声，点了点头，再客气了。
　　“不麻烦，不麻烦……麻烦也是我们麻烦廉大师……”
　　闻声，中年男人赶紧说道，同时，坐上了车，驾驶着车，朝着村子外驶去。
　　……
　　“……廉大师，那两个小娃娃，之前是在那院子里吗？”
　　视频电话那头，中年男人开着车，搭着话，
　　“对。”语气平静着，廉歌出声随意应着，
　　“……那廉大师，小奇他是被人给害死了，会不会有怨气……”
　　“之前有，现在已经没了。”
　　闻言，视频电话那头，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回禀天师，沉冤得雪，凶手伏诛，亡魂吕奇怨气已基本消散……敢问天师可还有其他吩咐？”
　　另一边，地府通讯器里，传出地府鬼差有些恭敬的话语声，
　　“辛苦了。”廉歌点了点头，关了手机这边的通话麦克风，出声说了句。
　　“……不敢，卑职不过弥补疏漏的本职工作，不敢称辛苦。若论辛苦也是天师辛苦。天师为度众生，游历世间，才算辛苦。”
　　恭敬的话语声，再次响起。
　　听着这马屁，廉歌微微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
　　“将那位老人的魂魄，一并带下去吧。”
　　“是，天师。那卑职就先带他们下去了。”
　　鬼差恭敬着，再次应道，
　　廉歌再应了句，地府通讯器那头，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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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机任务：远程连线已完成。
　　获得功德十点，业力五点。
　　任务奖励：中级职称考核指定教科书——《术》”
　　紧随着，沉寂许久的系统面板再发出了些动静，彰显了自己的存在。
　　看了眼物品栏多出来的本书，功德业力栏多出来的功业，廉歌再收回了目光，
　　也没着急着，去将书现在取出来，
　　“……叮，检测到宿主提前获得中级职称级奖励，特将任务‘百善百恶’任务奖励中中级职称考核指定教科书上调至高级职称考核指定教科书。”
　　而紧随着，系统面板上再跳出条提示，
　　似乎是廉歌升级太快，廉歌接手后，还未进行版本更新的系统有些跟不上，此刻补上了个Bug。
　　看了眼系统界面上，任务栏的变化，廉歌微微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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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家二叔，廉家二叔……”
　　“……谢谢，谢谢……”
　　视频电话那头，中年男人开着车，再到了廉家村，廉二叔家门口，
　　捧着手机，便小心着，再走进了院子里，
　　感激着，对着正在院子里的廉二叔说道，
　　“……谢什么啊谢，我就是借了下手机。”
　　将中年男人小心着递过来的手机接了过来，廉家二叔笑着摆了摆手，
　　“其实明天再送过来也是一样，还劳烦你这会儿送过来……”
　　“不劳烦，不劳烦……”
　　“……事情怎么了啊？”
　　“已经解决了，多亏了廉大师，不然……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害人的不是鬼，是人。”
　　中年男人出声，应着。
　　“……害人的鬼，哪会有害人的人多。事情解决了？”
　　旁白屋里，听到外面动静的太叔公，拄着拐棍，从屋里走了出来，笑呵呵着说了句。


第五百零九章 三个家庭，三对家长，三个儿子
　　“……解决了，解决了，多亏了廉大师出手……也谢谢廉村长之前帮忙联系廉大师。”
　　中年男人再转过身，赶紧对着太叔公出声说道。
　　“事情解决了就好。”
　　太叔公拄着拐棍走到院子边，石桌旁，笑着应了声，也没接着多问。
　　“……是啊，解决了就好……”
　　点了点头，中年男人抬起头，再看向太叔公，和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
　　“……那廉大师，廉村长，还有廉二叔，我这就先走了，改天再过来叨扰。”
　　“……曲村长忙到这会儿，该还没吃晚饭吧，要不留下来，把晚饭吃了再走吧。”廉二叔出声客气了句。
　　“……不了，不了，谢谢了。村子里这会儿还有些事情得回去处理。”中年男人摆了摆手，出声说道。
　　“……曲村长忙的话，我们就不强留了，改天有空的时候，再过来坐坐吧。”
　　太叔公笑着，出声说了句。
　　“……行，改天再过来。”
　　“……愣这儿做什么，还不送下曲村长。”太叔公转过头，拿着拄棍轻轻拍了拍廉二叔的腿。
　　“……不用，不用了……”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说着，朝着院子外走去，
　　廉二叔还是跟着，送到了院子边，才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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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歌，那地方还真有鬼啊。”
　　送走了那中年男人，视频电话还开着，廉二叔拿着手机，一边往回走着，有些好奇着询问道，
　　“鬼有，但是没有水鬼。只是有的人更像鬼。”
　　视频电话这头，房间里，坐在窗前，将地府通讯器重新放进兜里，再看了眼手机里，视频电话那头的画面，廉歌随意着出声应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之前那曲村的村长讲得怪渗人的。”
　　廉二叔拿着手机，重新走到了石桌旁，太叔公身旁的石凳下坐下，将手机再放到石桌上，有些好奇着出声问道，
　　“三个家庭，三对家长，三个孩子。”
　　看着视频电话那头的廉二叔和太叔公，廉歌出声应了句，
　　“之前那位老太太，在二十几年前，四十多岁的时候生了个小儿子……”
　　语气平静着，廉歌向廉二叔，太叔公，简单说了下曲村的事情，
　　电话那头，夜里田间地头的虫鸣蛙鸣，电话这头，廉歌的话语声似乎混杂着，
　　廉二叔扶着手机，太叔公将拐棍靠在桌边，坐在石凳上，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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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连自己父亲都杀，到最后也没半点悔过，简直是……”
　　廉二叔听完，有些愤怒，不禁出声说道，
　　“……还有那个曲安他妈，还不如他自己孩子……”
　　旁边，太叔公却什么也未讲，只是摇了摇头。
　　“……那老太太也是造孽，这么大岁数了，一个人看怎么活……”
　　廉二叔再出声说了句。
　　视频电话这头，听着二叔的话语声，廉歌也没出声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
　　“……那吕奇的父母也是可怜，好不容易头回自己儿子捡了条命回来，虽然失了魂，但总归还是有盼头，这下子……”
　　廉二叔又再继续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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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歌，你现在是走到什么地头了啊？”
　　等廉二叔说完，太叔公什么也未讲，没接着廉二叔的话继续说下去，只是看向视频电话这头的廉歌，出声问道，
　　“还在南粤省。”
　　“……南粤啊，那也是个好地方。”
　　太叔公点了点头，应了句，又转过头，朝着屋子里面望了望，
　　“……今年啊，天气凉得早，屋里腊肉腊肠也晾得早。等过些时候，腊肠这些晾干了，我让你二叔再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再哪，给你寄点过去。”
　　“……年轻那会儿啊，我也是满到处跑。这人在外边啊，最想的还是家里头那味道。你爷爷晾香肠那手艺都是我教他的，今年你就尝尝，看看是不是太叔公这边的味道好些。”
　　“好。谢谢太叔公。”
　　廉歌闻声，没拒绝，出声应了下来，
　　而廉歌肩上正转动着脑袋的小白鼠，一下子顿住了动作，直直地望着手机上的视频电话画面。
　　“……都是一家人，客气个什么。你太爷爷啊，去得早，你爷爷小的时候啊，多数时候啊，都是在这边……你小时候啊，你爷爷出去给人做法事，你也是待在这边过的……客气什么……岁数大了，啰嗦了……”
　　“没有。太叔公愿意讲的话，我自然愿意听。”廉歌笑着，应道。
　　“……不讲了，不讲了……”
　　太叔公笑着摆了摆手，又再将手放下，
　　“……说起来，今天过年啊，也没多长时间了，这都快冬月末了。今天这过年的时候，小歌你回来吗？”
　　“应该会回来几天。”
　　廉歌看着视频电话那头的太叔公和二叔，点了点头，应了句。
　　“那到时候，我让你二叔去火车站接你。”
　　太叔公笑着，出声应道，
　　“……行了，你和你二叔聊吧。”
　　太叔公说着话，拿过拄棍，再站起了身，
　　然后再拿着拄棍，轻轻给廉二叔来了下，
　　“明天早点起来，把那腊肠腊肉再拿出来晾晾，晾好了，给小歌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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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叔公拄着拐棍，回了屋，
　　廉歌再和廉二叔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手机里传出的话语声，电话那头的声音，也紧随着褪去，
　　酒店房间里，再安静下来，只有酒店外，城市里，纵横交错街道上，车辆驶过的声音，勉强透过窗，在房间里响起。
　　将手机随意再放进了兜里，转过身，廉歌再看向窗外。
　　窗外，远处的城市里，一栋栋高楼耸立着，
　　高楼间，纵横交错着的街道上，一户户人家的灯火，一段段道路旁的路灯，一辆辆驶过车辆的车灯，
　　点点灯火，替代着白日的太阳，也替代着夜幕中的繁星，照亮，点缀着这座城市，
　　似乎，盏盏灯下，或是一家人，或是情侣，正往着家里去，围在一起，说着白日里的琐事趣事，吃着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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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吱。”
　　之前吃完晚饭，肚子还圆滚滚的小白鼠肚子再平复了下去，转动着脑袋，先是朝着窗外望了望，又朝着屋里看了看，立着前肢，叫了两声。
　　“少吃点吧。”
　　从窗外转回目光，廉歌看了眼小白鼠，
　　一边起身，往着床边走去，一边出声说了句，
　　“吱吱，吱吱吱……”
　　小白鼠叫着，再转动着脑袋，张望了下房间里。也从廉歌肩上窜了下来，窜到沙发上，蜷着趴了下来。
　　“啪。”
　　看了眼小白鼠，熄了灯，廉歌盘腿在床上坐了下来，搬运着体内法力，修炼起来。
　　窗外，马路边的盏盏路灯，城市里一家家灯火，挥洒出的灯光，透过窗，往着房间里挥洒着。
　　夜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