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大官人好手段

　　梁山本寨大食堂的伙食标准，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地主乡绅级别的……
　　靠近忠义堂的大食堂里，鲁智深和施恩一人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大碗面条，还有三菜一汤四个硬菜。
　　鼻尖菜香缭绕，鲁智深急忙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深深吸了口呵呵大笑道：“还是在梁山这里待着舒服，单单吃食就不是军中可比！”
　　说话间，夹起一块肥油油色泽金黄的五花肉，塞入嘴里吃得十分开怀。
　　“这是自然，本寨这里的条件，可比前线军中强多了！”
　　施恩跟着享用，虽说没有轮换随军运送后勤物资，却也知晓军中的伙食水准，脸上满满都是说不出的开怀。
　　说话功夫，鲁智深已经消灭了一碗面条，又到打饭窗口那要了一碗杂酱面，夹起一个咸鸭蛋往面条里搅拌，嘿嘿笑道：“可惜就是没有酒，不然更加滋润！”
　　“得了吧，大官人严令在大食堂喝酒！”
　　施恩饿了，风卷残云一般将盘子里的食物和面条全部消灭，这才放下碗筷好笑道：“大师想要喝酒的话，那就到商业街自己买去，大食堂这里是不会提供的！”
　　“哎呀，大官人在这上头太过苛刻了！”
　　“某只知晓喝酒误事，再说了咱们后营内部供应的只有果子酒，怕是大师喝不习惯啊！”
　　“为何不弄一些酒水贩卖，这可是暴利！”
　　“大官人说节省粮食，反倒是外头的野果成山成岭多了去，酿造果子酒还有果子露多的是材料！”
　　“可果子酒喝起来不够劲啊！”
　　“这某就管不着了，难不成大师没有拿到后营内部的消费券么，这玩意在山上的酒楼和酒肆都用得上！”
　　“哎呀，洒家还以为没什么用，全都给手下亲卫了！”
　　“那，大师以后就吃食堂吧，反正作为后营头领不用花钱，不过得到附近的军营坐镇，完成指定的训练目标才成！”
　　“你这厮真是小气，洒家手里缺消费券，你就不能借一些么，以后又不是不还你！”
　　“得了吧大师，后营内部发的消费券，能够买到许多外头根本就买不到的好东西，某现在积攒着准备用在以后呢，可没多余的借给你！”
　　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完，有鱼有肉还有鸡鸭鹅蛋，只要能吃下任意挑选，直把鲁智深这个大肚汉给吃撑了。
　　一边剔牙一边走出大食堂，鲁智深有些疑惑道：“话说，洒家也是吃过后营大食堂的，怎么没有刚才那么多的花样啊？”
　　施恩打了个饱嗝，笑问道：“大师是指菜肴的丰盛么？”
　　“不是，洒家是问大食堂哪那么充足的肉蛋供应？”
　　鲁智深没好气道：“还允许放开了吃，要知道修炼了武艺的家伙一个个都是大肚汉，真要这么敞开了吃，就算有金山银海也支撑不起啊！”
　　花和尚粗中有细，吃饭的时候可是仔细观察过，大食堂的座位起码坐满了八成，足有上千人同时用饭。
　　一个个都是筋骨强健的青壮大汉，吃起饭来就跟无底洞差不多，极少只用一两碗的，基本都是三碗各种面条起步。
　　这种吃法，对粮食和肉蛋的消耗之大，只是想想就感觉头晕，这也是鲁智深最疑惑的地方。
　　什么时候，梁山本寨已经富裕到了这等程度了？
　　若是叫前营一干在淮西拼杀的将士知晓，怕是当场就要炸营，谁都想过上安生的好日子啊。
　　眼下的梁山本寨，单说伙食标准，绝对称得上好日子。
　　“大师不知，之前大官人在其他几个小岛上，开办的养殖场已经开始出成果了！”
　　“别的不说，很长一段时间里的猪肉不缺，而且鸡鸭鹅蛋也不会少了去！”
　　“不仅如此，水泊附近改建的村庄，也都留有不小的饲养猪牛羊，以及鸡鸭鹅的区域，等村民们上手了以后，起码梁山本寨的肉蛋供应不会缺少！”
　　“至于后营弟兄全都是大肚汉的问题，某也知晓一二。若是参加正常军事训练的时候，大食堂提供中午和晚上两顿，寻常时候都是需要用消费券换取食物的！”
　　“消费券也不是白得的，那可都是作为弟兄们的部分粮饷发放，在咱们后营的势力范围完全可以当钱用的！”
　　“所以，以后后营财处发放的消费券，大师还是好好留着的好，不然想喝酒都没银子花销！”
　　鲁智深好一阵目瞪口呆，好笑道：“你这厮倒是口舌便给，咱们后营弄出了消费券，难道就只是内部流通，外头就不能用了么？”
　　“那倒不是！”
　　施恩笑道：“凡是和咱们梁山本寨关系良好，或者有生意往来的商户，基本都收后营弄出的消费券！”
　　“起码在梁山地界，消费券的信用还是很不错的，完全能够当银钱花销！”
　　“难道就不怕有人仿冒么？”
　　鲁智深根据自己的理解，好奇道：“事关银钱，想来有宵小之徒铤而走险，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呵呵……
　　施恩轻笑出声，从身上的口袋里取出一张代表百文的消费券，直接递给鲁智深笑道：“大师，你凝神仔细看看这张消费券，就明白了！”
　　鲁智深满脸疑惑，接过造型简单的消费券，仔细打量半晌却是什么都没发觉。
　　“凝神注目，不要有丝毫心神外泄！”
　　施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鲁智深下意识凝目细看，没过多久就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消费券是一张巴掌大的长条形纸张，一面写着一百文的字体，反面就是两个大大的梁山，加上少许其他图案以及字体，还有一个印章，可以说简陋到了极点。
　　这要是外人仿冒，根本就不用担心会被抓住。
　　可眼下，鲁智深凝神细看，在一百文的字体旁边，突兀显出一个‘100’而且泛着淡淡光晕的数字。
　　鲁智深也是大半年前才知晓，这是所谓的阿拉伯数字，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数字书写方式，相当的方便易懂。
　　丝……
　　看到了这个泛起光晕的数字，他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结果分心之下眼前一花，刚刚还无比闪亮的泛光数字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凝神注目的话，又能看到那泛光的数字，鲁智深心头震撼不由开口问道：“这手段，可真心了不得！”
　　“听说是借鉴了符文制作手段，这才弄出来的防伪标识！”
　　施恩将消费券收回去，没理会鲁智深念念不舍的目光，语带惊叹道：“某之前第一次见到，也是吃惊不小！”
　　“有了这样的防伪手段，哪个混球敢于仿冒消费券，怕不是嫌自己命长了吧？”
　　事实上，消费券出现在市场上的第一时间，就有宵小之徒仿冒，想要浑水摸鱼大赚一笔。
　　然后，在消费的时候被当场抓住，下场么还不至于直接灭杀，而是送去矿场劳动改造，以十年为单位的那种。
　　要说已经修出了‘法力’的存在，想要仿造消费券没有任何问题，可有这等实力的存在，根本就用不着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赚钱，大宋官家可是提供了大把的供奉职位静候。
　　鲁智深很快也反应过来，想清楚了其中关节，忍不住感叹道：“大官人好本事啊……”
　　柴大官人的本事，确实出乎鲁智深的意料。
　　和还有其他任务忙活的施恩分别后，鲁智深自觉在附近的军营待了一下午，指挥操练军营里的后营弟兄。
　　不得不说，修炼了军中硬功的后营弟兄，身体素质比寻常壮汉要强上不少，操练起来也用不着担心会出问题，只管往大训练量上靠，只要不超出极限就可。
　　军营里的弟兄操练时，可都是穿着特制训练板甲，虽说不如步人甲的百斤分量，可三十斤的分量也不轻啊。
　　在鲁智深看来，完全可以作为重甲参与战斗，防御力丝毫都不弱。
　　因为天天吃大食堂的免费饭食，根据规定鲁智深必须坐镇本寨某处军营监督弟兄们操练，如此足足过了半个月的枯燥生活，终于等到了财处再一次发下价值十贯的消费券。
　　他当即拍拍屁股走人，当然走人的时候已经和军营里的值班军官说过了，自然会有其他头领过来监督弟兄们的操练。
　　这厮迫不及待搭乘梁山自制的客船，第一时间离开了梁山本寨，来到了朱贵开的那家酒店，直接要了一坛酒水。
　　在其他食客，以及酒店跑堂小二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口气灌下小半坛水酒，这才心满意足大声笑道：“哈哈真是痛快，今天洒家一定要喝个够！”
　　“大师，今天怎么有空来小店吃酒？”
　　朱贵很快拿着一个小酒壶走了过来，坐下笑吟吟问道：“看大师的样子，好像很久都没喝酒了，难道在山上没酒喝么，不会吧？”
　　“有是有，不过都是味道寡淡的果子酒！”
　　鲁智深又狠狠灌下一口酒，没好气道：“之前洒家不是不清楚情况，结果将手里的消费券全部分给亲卫了，结果手里没钱只能窝在大食堂混日子……”


第四百零一章 惊人的变化
　　朱贵听得好一阵目瞪口呆，半晌摇头笑道：“大师还真是大方……”
　　鲁智深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光溜溜的大脑门，哈哈笑道：“眼下知道消费券的好处了，这不第一时间过来好好喝上一顿么，这次一定要喝个够！”
　　“大师还是少喝点吧！”
　　朱贵劝道：“要是大师喝醉了，不管是不小心伤了人，还是再来个倒拔垂杨柳都不好！”
　　“你这说的啥，洒家是那样没酒品的人么？”
　　鲁智深有些不满，可手上灌酒的动作却是慢了下来。
　　梁山后营的军规不是开玩笑的，比起大宋官军可要严格多了，一旦触犯必定惩戒，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是以鲁智深的火爆脾气，也不愿触了铁面孔目裴宣这厮的晦气。
　　一坛酒喝完，花和尚也只是半熏而已，谢绝了朱贵派遣小弟跟随的好意，鲁智深脚步沉稳出了酒店，朝最近的村子走去。
　　武二郎不是说这里的村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么，他倒是要去看看。
　　顿了顿脚下夯实宽敞的碎石道路，遥望不远处的红砖黑瓦整齐划一的村庄，他真有些不敢置信。
　　他可没忘记，轮换到了淮西前线时，通过村子的道路，都是高低不平的泥巴路，一旦下雨那真就是踩在深浅不一的泥浆里艰难前行了。
　　可这才过去多久，朱贵所在酒店通过村子的道路，已经变成了夯实宽敞的碎石路了。
　　道路两边还挖有水渠，以及行道树固土，就算下雨天也不用担心道路泥泞难行，就这一点何止方便了十倍？
　　大步流星来到那一片整齐划一的红砖黑瓦的房屋前，是一个巨大的晒谷场，此时晒谷场上正在举办少年球赛，一帮子精力旺盛的少年奔跑如飞好不热情。
　　奇怪的是，周围除了同年人加油助威之外，竟然没了那帮子哪都有的闲汉。
　　见到牛高马大，威势不凡的鲁智深过来，坐在村口位置的少年也不害怕，相反几个小子还笑嘻嘻凑了过来，好奇问道：“大师来我们村子有何贵干？”
　　呵，连‘有何贵干’都说出来了，眼前几个小子明显不同于寻常的乡村无知少年啊。
　　仔细端详，身前少年一个个肌肉轮廓明显，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悍，显然是练过武的存在。
　　再看其余小子，以及正在疯狂踢球的家伙们，差不多也都是这么个样子，顿时心中一动。
　　“洒家只是好奇，差不多半年没回来了，这里的变化有些大，过来瞧瞧！”
　　鲁智深笑呵呵道：“不知道几位，欢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一看大师就知晓乃是梁山上的好汉！”
　　为首少年笑嘻嘻道：“大师愿意来我们村子自然欢迎，要不要我们带路介绍一番？”
　　“不用不用，以前洒家也在附近溜达过！”
　　鲁智深哈哈大笑，突然道：“看你们的样子，都像是练过武上过学？”
　　“那是当然！”
　　为首少年傲气道：“村里办了临时学堂，有梁山请的先生教我们读书认字，平时还有常驻村里的梁山好汉教导我们练拳强身！”
　　“不仅如此，听说本寨那边已经开始修建大学堂了，等夏末的庄稼收获后，我们就要到本寨读书了！”
　　“都要去本寨么？”
　　鲁智深震惊了，这是何等浩大手笔？
　　“当然不是！”
　　为首少爷解释道：“只有十岁以上的才能到本寨上学，至于十岁以下的都得在村子的临时学堂接受教育！”
　　这才对嘛……
　　鲁智深恍然，本想继续问一些情况，突然间一道古怪歌声传来：“小嘛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
　　这声音很是清晰悦耳，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花和尚听在耳中好不咂舌，知晓这就是梁山本寨最近弄出来的大喇叭了，前段时间在本寨也没少听，不过都是威武雄壮的声音，眼下变成了小儿的唱歌声。
　　歌声一起，原本在晒谷场玩的热火朝天的小子们，顿时一哄而散纷纷返回各自家中，按身边同样表现少年的说法就是：“快要上学了，可不敢迟到！”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吵杂的晒谷场变得空荡荡。
　　鲁智深脸上露出开怀笑容，看到这些少年朝气蓬勃的模样，自觉以后梁山本寨后继有人。
　　可不是么？
　　刚才一哄而散的小子，接受的是梁山的教育，练习的是梁山传下的武艺，以后长大了都是梁山的铁杆。
　　鲁智深不得不佩服，柴大官人这一手相当厉害。
　　比起五湖四海接纳的弟兄，明显自己培养的人才更为可信。
　　就说眼下在淮西横扫叛贼的前军吧，就是战事顺利，内部也不是没有矛盾的。
　　比如战功分配，战利品的分配等等，都是矛盾的源头。
　　宋江看好的，并且愿意亲近的头领，一个个实力高强战功赫赫，可获得的好处也是最多。
　　这些头领，大部分又是马军将校。
　　叫一干同样辛苦的步军头领相当不爽，私下里的怪话可一点都不少。
　　也就是此时征战顺利，加上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战功和好处分润，不然内部矛盾怕是压制不住。
　　鲁智深出身西军，西军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各种幺蛾子，对对于内部的矛盾冲突十分敏感，这才是他不怎么情愿待在前军的主要原因之一。
　　说老实话，宋江的统帅能力相当一般，若非威望极高想要压制下面的矛盾，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可他的威望再高，本身对待一干头领就不怎么公平，时间一长肯定还是会出问题。
　　这些情况，鲁智深心中清楚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他却没想到，柴大官人走的路子和大首领宋江完全不同，直接大手笔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才和心腹。
　　这样的势力，只要不遭遇毁灭性打击，就能维持得很久，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带着好奇心理，鲁智深大步流星进了有些陌生的村子。
　　整个村子都被红砖黑瓦规规整整的小院子，围成了一个不规则长方形的大围堡，大门在围堡内后门则开在好似寨墙的一面，显得相当奇特。
　　进入高大的围堡大门，前面部分都是工坊和商铺，不时有外来商人进进出出算得上繁忙。
　　后半部分则是村民的居处，整个村子的管理机构以及临时学堂，则在围堡的中央位置。
　　一眼看去也就是这么个情况，至于更具体的详细，鲁智深没兴趣了解，也没啥兴趣知晓。
　　可村民的精神状态，还有他们身上的衣裳都说明一点，他们的日子相当滋润。
　　这就好……
　　花和尚说不上菩萨心肠，却也有那么点子对底层百姓的怜悯，自然希望他们的日子过得滋润舒坦。
　　在村子里溜达一圈，很显然这处村庄经过了梁山本寨的改造，有了一股难言的勃勃生机。
　　他没有多留，更没有见驻守村子的本寨弟兄，直接离开又往其他村子走去。
　　鲁智深有些不信，就在他轮换前往淮西战场的半年时间，本寨真的能够照顾到水泊附近的大部分村子。
　　没错，他也只是希望本寨能够照顾到大部分村子而已，并没有更高的奢望。
　　这里又不是东京繁华之地，就是东京也没少了乞丐之类的存在，可见在哪都不缺生活困苦的穷人。
　　他只是想要看到，在本寨的帮助下，周围穷苦百姓脱离穷困生活，生存稳定的状况罢了，真的没指望太多。
　　只是没想到，所见所闻却是叫他心头连连震动。
　　一下午走过三个村子，全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住的是宽敞明亮的红砖瓦房，又有根据不同情况设置的工坊工作，加上田地的收成，还有菜园的蔬菜和到处都是的果树，起码温饱无忧手里还能攥下一些闲钱。
　　比如某个村子，有专门编织草席和草帽，还有草鞋的工坊。
　　鲁智深特意问过工坊管事，编织的玩意虽然卖不出高价，可架不住需求量大，不仅三州地界有十分旺盛的需求量，就是外地也是有需求的。
　　他们村子由于没什么特殊之处，就只能依靠编织草制品增加收入，效果还算可以，起码村民们都很开心，他们能够通过劳动养家糊口，还能不时吃点肉啥的。
　　也有专门烧制红砖出售的村子，生意更是火爆。
　　由于梁山本寨的大肆推广，虽然红砖得不到读书人以及乡绅家庭的喜爱，可在农村以及寻常家庭还是十分受欢迎的，用一句供不应求形容都不为过。
　　还有专门以梁山水泊出产芦苇为原料制作的各种玩意，也都是一条赚钱的路子。
　　不仅只是在初级到简陋得工业上有所方法，各村都有基础的粮食深加工能力。
　　比如磨面，制作腌菜，以及灌制香肠等等手段，还有各种零嘴小吃的加工方法，基本上都由梁山本寨派出精干人手，于夜校传授。
　　更别说，家家都有鸡鸭鹅，也都有家猪饲养。
　　有一些规模大，交通方便的存在，甚至出现了大规模饲养家禽和家畜的养殖场，给村民提供了稳定的收入来源……


第四百零二章 投鼠忌器
　　不仅仅只是鲁智深对梁山水泊周围村子的巨大改变心惊，同样还有其他存在也对这样翻天覆地的改变震惊不已。
　　济州知府张叔夜，就是其中之一……
　　梁山水泊济州段的巨大变化，自然引起了张叔夜的关注。
　　原本以为只是梁山本寨的小小手段不足为虑，乡村又能有什么发展前景？
　　就算张叔夜自认能力不俗，却也没法顾及到乡村一级治理，最多也就是约束当地地主乡绅不要盘剥太过。
　　就是如此，也能得当地百姓称一声‘好官’！
　　可谁料，梁山本寨出手不凡，只用了几个月时间，生生叫靠近水泊的济州乡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按说，这对济州知府张叔夜来说是好事，可问题是商业资源就那么多，被突然兴旺起来的乡村分走了部分，原本该由地方乡绅和官宦家族所得的部分就减少了。
　　别看大宋商业兴盛，可商业利益大头从来都掌握在官宦士族，以及地方豪强手里，百姓只能沾点边边角角。
　　每个颇有实力的家族，都有自身的商业渠道和商业网络，商队更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最近，济州各大商队的业务数量骤减，城里商铺的生意也是受到了不小影响，自然引起各自家族的不满。
　　可他们又没胆子寻梁山本寨，甚至有梁山人马驻扎乡村麻烦的胆子，就只能通过官方手段逼迫知府张叔夜出头了。
　　话说，要是按照这样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怕是济州州城和各大县城的商业中心地位，就要给广大农村给抢走啦。
　　这样的事情，是当地官宦家族和地主豪强绝对难以接受的。
　　倒不是他们为国为民，而是商业中心地位旁落，他们就没办法吃掉大头，主要还是梁山的势力范围，他们不能占得最大利益，就这么简单。
　　不说草帽草席和草鞋这等草制品，也不说芦苇编织的篮子筐子以及席子等等玩意，乃是梁山周围乡村特产，采取的是薄利多销的经营模式，和传统商业渠道并不冲突，可对于某些实力不强的地主乡绅而言依旧想要彻底垄断占大头。
　　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生活必需品，也不知道梁山本寨究竟从哪弄到的制作方法，竟然很是大方教给了各大村子的村民。
　　这一下可好，一个个村子出现了这类生活必需品的作坊，直接冲击城里同类作坊的生意，把某些官宦家族和地主豪强得罪得不轻。
　　眼下情况还没到最糟糕的境地，毕竟水泊附近乡村发生巨大变化的时间还短。
　　若是他们有技术，进入更高档的布匹，瓷器，甚至糖类生意的话，怕不是要将济州本土商业势力逼到墙角？
　　总之，承受了巨大压力的张叔夜，干脆离开了州城，带着小厮装扮成客商，来到水泊周围发生了巨大变化的村子，想要亲眼看一看究竟。
　　梁山本寨不过就是施展了小小手段，就逼得他如此狼狈，要是不搞清楚内中详情，他怕是睡不着。
　　听闻，郓州和濮阳两地知州，已经有了动武的心思，张叔夜一点都不看好两位同僚。
　　真以为梁山主力尽出，本寨的实力就差了啊？
　　就他所知，之前在青州二龙山落草的花和尚鲁智深，还有行者武松都在本寨，江州的浪里白条张顺还有石碣村的阮氏三雄，毒龙岗的扑天雕李应没一个好招惹的。
　　起码，济州禁军之中，就没有比得上这些家伙的武将。
　　真要起了冲突，以地方禁军作为依凭，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至于梁山已经接受朝廷招安，敢不敢和地方禁军大打出手的问题，张叔夜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此时的梁山本寨之主，可是出自柴氏皇族的柴进，就是当今官家也不好针对的存在，想要他忌惮朝廷威严就是做梦！
　　只是，当他来到水泊边缘的村庄，被这里的惊人景象震住。
　　红砖黑瓦宽敞明亮的屋子，就他所知寻常的地主乡绅也就这居住水平了。
　　繁忙的工坊和商铺，外来客商络绎不绝，果然抢走了附近县城同行的生意。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村子里的工坊和商铺采购，不说价钱更低同时运输也更加方便，能够迅速装上货船走水运。
　　最叫他吃惊的是，村子里竟然还有学堂和医馆，什么时候济州的教育资源和医疗资源这么充裕了？
　　静悄悄的在村子里的医馆，还有学堂门口观察了会，一切都十分正常，可他心中却是有些不安了。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坐镇梁山本寨的柴大官人的手笔。
　　能得什么好处？
　　反正张叔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名堂。
　　那就只有一个目的了：邀买民心！
　　想到这里，张叔夜忍不住心头一阵发颤，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况。
　　当然，事情是不是如此，还得继续观察才成。
　　作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地方主官，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随便往柴大官人头上扣帽子。
　　一个不好，梁山本寨突然跳反的话，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都受不了。
　　之前高俅亲率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事情，可还历历在目呢。
　　接下来，张叔夜又在其余经过改造的村子游走一圈。
　　越看越是心惊，越看心头越是发凉……
　　别看他走过的村子，分散在近百里方圆，却是联系紧密合作相当默契。
　　像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生活用品作坊，并不是每一个村子全都有，而是根据村子的情况和环境，各村拥有一个到两个这方面的工坊，互不干扰可谓配合默契。
　　最关键的是，也不知道这些村子都是如何联络的，给张叔夜的感觉是步伐一致紧密联合。
　　还有喇叭这种神奇玩意，真是一个对外通知的好东西。
　　同时，张叔夜还发现一个叫他十分不喜的情况，水泊附近经过改造的村子村民，竟然莫名出现了练武风潮。
　　不管是成年青壮还是少年孩童，很明显对练武都是相当的积极，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在哪学会了锻炼的拳脚武艺。
　　仔细打听，竟然是梁山本寨主动宣传的，这叫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很明显，水泊附近的村子民心，已经尽归梁山本寨。
　　最可怕的是，这些村子里的青壮和少年孩童，正在努力的锻炼武艺强大自我，若是有一日梁山本寨一声招呼，怕不是会出现群起响应的恐怖场景。
　　再想想这些村民都练有武艺筋骨强健，怕是只需要简单操练，战力就会比济州地方禁军都要强横！
　　在水泊周围溜达了差不多小半月，张叔夜带着沉重甚至有些惶恐的心情返回州城。
　　他必须得好好思量思量，如何应对梁山本寨的这种扩张，又如何和梁山本寨抢夺民心？
　　至于向朝廷和当今官家汇报，眼下并不是好时机。
　　他也是知晓，梁山主力在淮西基本上已经快要剿灭王庆乱匪了，接下来就是调往江南对付方腊匪军。
　　而且梁山主力表现出了相当强劲的战斗力，起码除了精锐西军之外，其余地方禁军没有丝毫把握能够战而胜之。
　　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和梁山本寨彻底闹翻，起码不能是朝廷和地方官府主动挑衅引发的矛盾。
　　不然，梁山主力一个不好可能临阵反戈，那结果绝对不是朝廷愿意看到并且接受的。
　　搞不好，整个江南都得彻底沦陷，就连精锐西军主力，都有可能陷在江南出不来。
　　本来梁山大军就是接受招安的匪军，朝廷对其的控制和约束能力严重不足，眼下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而且此时辽国局势即将崩溃，正是收复燕云十六州，彻底堵上北方防线缺口的时候，作为征辽主力的西军精锐绝对不能损失太大，不然一心想要超越秦皇汉武的当今官家可不会答应。
　　头疼！
　　此时的济州知府张叔夜，是相当的头疼。
　　……
　　“张叔夜那厮离开了么？”
　　与此同时，梁山本寨忠义堂偏厅，柴大官人端坐在椅子上，直接开口问道。
　　“已经离开了！”
　　朱贵身躯站得笔直，恭声回答。
　　“哦，看出了什么没有，这位张知府可是个厉害角色！”
　　柴大官人神色平淡，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笑吟吟问道：“在水泊周围的村子里转悠了这么久，铁定发现了一些情况把！”
　　语气相当肯定，可神色依旧平静如常。
　　开玩笑，随着水泊周围村子的改造基本完成，梁山本寨对于这些村子所在区域的掌控力度，绝对超乎所有人预料。
　　张叔夜这么大的目标‘微服私访’，第一时间就被发现，并且受到了暗探的特别关注。
　　有了防备之后，张叔夜想要看到村子里最核心的机密，比如传讯符和飞毛腿，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有了类似于电话的传讯符，梁山本寨对于水泊沿岸村子的控制力度之强，绝对叫张叔夜这样的大宋老官僚难以想象。
　　随着符印技术的突破，梁山本寨的发展将一日千里……


第四百零三章 五行符印和符水
　　“大官人，某用最好的和田玉石，花费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终于完成了一枚可供使用的符印！”
　　忠义堂偏厅，玉臂匠金大坚喜气洋洋汇报了这一好消息。
　　说着，取出一个半尺长的木盒，小心翼翼放在柴大官人身前的桌案上。
　　柴大官人打开木盒，取出放在其中的精致玉印。
　　仔细端详把玩一会，取来干净黄表纸，神魂力量涌入手中的和田白玉符印之中。
　　很好，神魂力量涌入相当顺畅，并没有出现迟滞情况。
　　下一刻，整个符印都散发莹莹白光，一看就知晓不凡。
　　在柴大官人敏锐的神魂感应中，此时的和田白玉符印被天气灵气包裹，特别是刻印了符文的底部有股莫名元素缭绕。
　　取出特制朱砂印泥，在干净的黄表纸上轻轻按下符印。
　　等和田白玉所制符印拿开后，黄表纸上出现一个端端正正的火字符文。
　　符文散发莫名气息，柴大官人另一只手拿起，神魂力量一激轻轻甩出，顿时一片水缸大小火光呼啸，下一刻便是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整个偏厅的温度都提升了不少。
　　站在对面的玉臂匠金大坚被突如其来的火光吓了一跳，等回复过来急忙赔笑道：“大官人，这算是成功了吧？”
　　感受到空气中的燥热，心中很有些得意。
　　“可以！”
　　柴大官人将和田白玉符印重新装回木盒，坐下后悠然道：“你做的不错，还的继续努力，将其余四行符印尽管做出来！”
　　“大官人放心！”
　　金大坚拍着胸膛，保证道：“有了这一次的制作经验，后面四行符印制作起来就简单多了！”
　　“还需要继续努力！”
　　差大官人可没有轻易放过金大坚的意思，‘好意’提醒道：“五行符印的威力能不能进一步提升，还有神行符和传信符等等稍微复杂一些的符印，能不能制作出来？”
　　没理会金大坚瞬间变得凄苦的神色，悠然道：“某觉得，符印的提升和改进空间不小，你可不能懈怠！”
　　虽说没有疾言厉色，可金大坚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尽管心中很有些无奈和疲惫，金大坚还是昂声道：“放心吧大官人，某一定好好努力！”
　　挥手示意金大坚可以离开了，柴大官人的心思，大多都放在手边木盒里的符印之上。
　　有了这玩意，便可以人工大批量制造，可以正常使用的五行符文了。
　　接下来，他又尝试各种符文的制作方式，比如符印先不灌注神魂力量，沾上朱砂印泥盖下一张不含灵机的符纸。
　　之后，利用浑身力量牵引天地灵气灌入符张之中，同样起了效果。
　　还有，先用神魂力量引导天地灵气将朱砂印泥包裹，而后符印直接沾泥在黄表纸上印下符文。
　　这样做的效果十分微弱，不仅符文发挥的法术效果不佳，而且符纸只能利用一次就彻底废了。
　　总之，各种依靠符印制作符文的手段都尝试一遍，最后选出其中效果最好的一到两种，作为以后通过符印制作符文的标准，如此生产效率才会达到最高。
　　当然，柴大官人也没把口子堵死。
　　在记录实验的笔记中，他将实验的过程和结果全部详细描写清楚，并且做了总结：可能材料不同，依靠符印制作符文的效果就不尽相同！
　　希望后来者能够多多尝试，通过实验寻找到符文制作的最佳方式，以此提升生产效率。
　　不知道这样的提醒有没有用，不过柴大官人也没有太过在意，只要留下种子，以后终有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时候。
　　有了五行火符，其余四行符印制作起来，对于玉臂匠金大坚而言，算不得多么困难。
　　就算最为头疼的精力消耗过甚的问题，也能通过简单的观想石头解决，除非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柴大官人传授的主世界军中硬功，玉臂匠金大将也要每天修炼，虽然时间不算太长可架不住效果良好，加上梁山大食堂伙食不错营养充足，眼下的金大坚实力起码已经进入了江湖二流水准，堪比急先锋索超这等存在。
　　而且观想石头提升精神力后，对身体也有反哺作用，此时金大坚的身体素质，不会比索超这等猛将差。
　　所以很快，他就将以和田美玉为原料，制作的五行符印都拿了过来。
　　“暂时就这样吧，不要继续浪费和田美玉了！”
　　收下另外四行符印，柴大官人吩咐道：“实验一下，看看其他材料能不能制作符印，和田美玉的价值太高不好推广！”
　　玉臂匠金大坚深有同感点了点头，应道：“放心吧大官人，某知道该如何做！”
　　挥退了金大坚，柴大官人拿起四行符印，尤其是木行符印仔细端详，脸上慢慢露出一丝微笑。
　　启动木行符印，感应到其中的浓郁生机，他很快想到了一种神奇符咒——回村符！
　　他知晓制作方法，也明白其中的具体原理，倒是可以利用木行符印大批量制作，这对梁山本寨控制区域内的医疗水平提升，有着莫大帮助。
　　当然，这玩意好是好，却也要牢牢掌握在手里，不然一个不好就可能引起汉末黄巾故事，认为的制造出一个活生生的大贤良师来。
　　眼下，他还没有和朝廷彻底翻脸的心思，起码在金兵南下之前就是如此。
　　很快，由梁山郎中坐镇的乡村医馆，迅速热闹起来。
　　这些梁山郎中，都是由神医安道全亲自出马培训，拥有一定基础医学知识的存在。
　　眼下时间还短，他们的水平也就一般。
　　只是，跟着神医安道全学习，加上有大量的实践经验积累，又有本寨好不吝啬的大力培养，在医书典籍方面完全放开了供应，处理一般的小伤小病不成问题。
　　随着时间流逝，经验积累足够，加上对医书典籍的融会贯通，他们的医术都会有一个爆发式增长阶段。
　　到时候不说人人都是神医吧，起码医术水平达到二流甚至一流都不成问题。
　　当然，期间少不了柴大官人传授的简单观想之法，凝练精神提升学习能力，人人都能成为合格大夫。
　　就是如此，这些梁山郎中分派驻扎到各地乡村医馆坐镇，依旧给梁山本寨收拢了无数民心。
　　这些郎中在各自医馆所在乡村威望极高，听闻他们招呼村子的反应相当迅速，特别是村子里的头面人物知晓怎么回事后，更是喜笑颜开全力配合。
　　于是，一位位患了慢性疾病的病人被召集起来，每天到村子医馆喝上一碗符水，连续喝个十天左右，身上的病症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
　　这一下，整个梁山本寨实际控制区域全都沸腾了……
　　谁不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们在梁山本寨的帮助下，刚刚才对生活有了希望，自然不希望因为身体原因倒下，顺便连累家庭。
　　不想，只是数碗符水喝下，以前的老毛病彻底恢复，只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健康。
　　可以说，经此一时梁山本寨已经完全收获了控制区域内的民心，若是哪日柴大官人振臂一呼，怕是都会毫不犹豫跟着揭竿而起。
　　啧，没想到化了回春符的符谁，效果竟然如此之好！
　　柴大官人手里捧着的，乃是散部各处村子医馆的坐馆郎中，记录下的符水治疗效果统计。
　　看过统计后，他才知晓化入回春符的符水，对于治疗小外伤的效果最好，接下来就是不甚严重的慢性疾病，接着就是重大外伤，最难以处理的依旧是顽固并深入脏腑骨髓的严重慢性，疾病。
　　基本上，以增加生命力为主的回春符能够治疗百病，只是效果各有差异罢了。
　　不枉他费了一番心思，将控制区域内的所有病人都救治了一遍，当然趁机也建立了比较完善的村民健康记录。
　　这对依附于梁山本寨的各大村子绝对是好事一件，有了详细的身体健康记录，起码能够早早排除可能出现的严重健康状况，说一句功德无量都不为过。
　　以后，只要每半年进行一次身体检查，基本上就能控制住可能存在的慢性和隐性疾病。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引起整个京东东路的轩然大波……
　　派驻乡村医馆的梁山阆中，类似免费义诊一样的举动，就是放在现代社会都相当惊人，更别说医疗资源几乎被上层官僚和权贵垄断的大怂朝了。
　　梁山水泊附近，不属于本寨控制区域内的村子，闻讯后那个羡慕嫉妒恨就别提了。
　　有些病患更是第一时间赶赴最近的梁山乡村医馆，希望能够得到免费的救治。
　　消息第一时间通过传讯符，传到坐镇本寨的柴大官人耳中。
　　“首先确定一下病患的家庭情况是否艰难，真的艰难的话那就免费给一碗符水叫他们走人！”
　　“若是家庭状况还算可以甚至富裕的话，根据情况不同收取不同档次的医疗费用，同样也只能得一碗符水！”
　　“城镇百姓的话，全部收取一定费用，若是富贵人家每人百贯到千贯不等，同样只有一碗符水的量！”
　　柴大官人冷然道：“要分清自己人和外人，给予他们不同的待遇，自然会叫自己人更加珍惜和感激，让外人羡慕不已想要成为咱们的自己人……”


第四百零四章 ‘灵水’风波
　　石碣村梁山医馆……
　　“凭什么，凭什么要收我们的治疗费，你们村子里的人不都是免费的么？”
　　红砖黑瓦大门敞开的医馆门口，几位汉子正满脸怒容，和守在门口的村中青壮发生激烈口角冲突。
　　“免费，那是有条件的！”
　　守在医馆门口的青壮体格健壮满身彪悍，撇嘴道：“我们村子都是向梁山本寨看齐！”
　　说着，一指规划齐整看起来赏心悦目的村子，自豪道：“正因为如此，梁山本寨才在村子里筹建医馆，并且安排了郎中坐馆，你们所在的村子既然不是梁山本寨的附庸，凭什么给你们免费治疗的好处？”
　　一番话，说得几位别村青壮哑口无言……
　　“某不管，既然梁山开了这个口子，我们也一定要享受到免费医疗的好处，不然……”
　　其中一个性子急躁，有些骄横的青年汉子满脸不爽怒吼出声，双目圆瞪一副想要找茬的架势。
　　“不然怎样，别给脸不要脸啊！”
　　守在医馆门口的石碣村青壮顿时脸色一冷，双手互握骨节一阵噼里啪啦炸响，不爽道：“小子你胆子不小啊！”
　　刚才开口威胁的别村青年顿时脸色一白，哪里受得了守门青壮的气势，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开玩笑，被派来守在医馆门口的青壮，可以说是石碣村数一数二的好手，一身军中硬功已有小成，就算在梁山本寨也能凭借武艺当上小头目的存在。
　　石碣村出了阮氏三雄，绝对算得上梁山铁杆，能够得到梁山本寨的资源倾斜是应该的。
　　“小哥小哥别激动，我们也只是有些急切！”
　　别村的一位中年汉子急忙陪着小心连连拱手，最后无奈道：“若非家中有亲眷得病，也不会如此冒失！”
　　守在医馆门口的青壮闻言，叹了口气道：“某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梁山本寨的头领也知晓，这才给了诸位一碗免费灵水，不然……”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但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小哥，医馆免费派送的灵水效果确实很好！”
　　那外村中年急忙笑道：“只是一碗的话，根本就无法去了病根，依旧还有复发的可能，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那就没办法了！”
　　守在医馆门口的青壮无奈道：“灵水又不是水泊里的鱼，要多少有多少，先得紧着本寨以及依附本寨的村子，剩下的才能对外供应！”
　　“难道就不能通融通融？”
　　外村中年说话间，手里多了一把铜钱，就要塞给守门青壮。
　　“别别别，你可不要害某！”
　　守门青壮急忙摆手，没好气道：“话说不是某不讲情面，而是灵水乃是由本寨提供，还有巡查人员亲自督查，份额就那么多，就算给某塞再多银钱也没用啊！”
　　“那，那可如何是好？”
　　这下，不仅只是外村中年，其余青年以及老年都忍不住露出急色，眼看又要闹腾了。
　　“某说，你们傻啊！”
　　守门青壮没好气道：“不是说了么，只要是依附于梁山本寨的村子，都能得到本寨的特别照顾，起码治病的灵水不会短缺，还有其他的众多好处！”
　　说着，一指石碣村靓丽光鲜的景象，得意道：“你们所在村子若是加入进来，不是同样能过上好日子么？”
　　一番话，说的一干外村人等心动不已。
　　可惜……
　　还是那位中年，脸现无奈道：“不是我们不想，只是村子里说话管用的保正，根本就不乐意！”
　　其余人等或许还有其他理由，此时连忙点头附和。
　　“是啊小兄弟，不是俺们不想，实在是情势所迫！”
　　“俺们那里也差不多，保正不乐意接受梁山本寨的好意！”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做到就不那么容易了！”
　　“……”
　　几位外村求灵水的家伙七嘴八舌，把守在医馆门口的青壮绕得头晕，只得摆手道：“得了得了，听了你们的意思，显然是没办法和梁山本寨成为一家人了！”
　　此言一出，刚才还说的热闹的几位外村人，顿时满脸讪讪不知所措。
　　“话说，你们都不是梁山本寨自己人，凭什么要求本寨免费提供好处？”
　　守门青壮满脸不屑，毫不客气道：“别在某这里折腾了，没用的！”
　　不等眼前几个外村人说话，继续道：“有那空闲时间，还不如想办法加入依附于梁山本寨的村子，或者干脆加入梁山本寨得了，到时候各种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说着，摆了摆手直接道：“几位走吧，不是某冷血无情，实在是你们不符合条件！”
　　“若是免费的灵水都叫你们给分走，那我们这些依附梁山本寨的自己人岂不是要吃亏？”
　　“就算村子里的长老有善心想要如此，梁山本寨的头领也不会答应，莫要闹腾得梁山本寨派出人手处理的好，到时候可就不好说话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还指明了三条路子，几位外村人也没脸继续待下去，慢慢就彻底散了。
　　只不过，刚刚散去一波，紧接着又来一波。
　　尽管他们心知肚明，根本就不符合继续免费获取灵水的条件，可架不住有侥幸心理啊。
　　若是能够免费多得一碗灵水的话，不管是给家里的病患服用，还是高价卖出去都是大赚便宜的事儿。
　　没错，这世上总少不了见钱眼开，见利忘义之辈。
　　已经有那获得一碗免费灵水的外村人，转手将灵水高价卖给了有需求的有钱人。
　　这些，梁山本寨派出的巡查使者，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并且用符文喇叭大肆宣传，用意自然是号召所有自己人抵制，鄙视这样的行为和存在。
　　同时，也是提醒依附于梁山本寨的各村自己人，尤其是那些善心泛滥的存在，小心自己的善心被人利用，变成了谋取私利的手段。
　　若是实在想要帮人，那就从自身的份额中取出给人好了。
　　比如，原本十份灵水才能治好的病患，若是想要帮人的话，那就从这十份灵水中拿出帮人。
　　依附于梁山本寨的各村自己人，身体状况都是登记在册的，就算想瞒着多获取一些灵水份额都不容易。
　　再说了灵水这玩意，起码此时没有长期保存的手段，眼下最多能够存留一天。
　　一天之后，效果将出现断崖式大跌……
　　这样的好东西，最好就是当场服用，这才是最正确的使用方法，若是想以此谋利的话，那就真的打错算盘了。
　　总之，因为突然出现的灵水之事，在水泊周围闹腾得沸沸扬扬。
　　这一次，窝在城里的官宦人家，以及地主乡绅们又吃醋了……
　　灵水这么好的东西，简直就是保命，以及延长寿命的宝药啊，本就该让他们全部垄断享用。
　　可结果呢，又是一帮泥腿子得了便宜。
　　最过分的是，他们想要的话，必须花费大代价购买，而且一家最多也就五到十碗而已。
　　这么点分量哪够？
　　他们倒是想找办法争取，或者干脆将灵水垄断，可惜对上的是梁山本寨，他们根本就没啥办法。
　　眼睁睁看着一帮泥腿子能够得到免费供应，他们这些人上人却要付出极高代价换取，而且分量也是相当稀少，心态能平衡得了才怪。
　　尼玛，什么时候他们这些人上人，成了不受待见的存在了？
　　总之，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容忍……
　　要是形成了习惯，以后那帮泥腿子，还会在乎他们，听他们这些高贵人物的话么？
　　于是，济州知府张叔夜，不得不再一次亲自赶赴梁山本寨，和坐镇本寨的柴大官人说道说道。
　　上了本寨所在大岛，这里的巨大变化，还有各种新奇景象，不由叫见多识广的张叔夜，都忍不住看花了眼。
　　尤其是那十个巨大军营，或者说综合性营地更为恰当，叫他心中生出浓浓担忧。
　　就他预估，每一个综合性训练基地，起码都能同时操练两千大军，那就是能够同时容纳两万大军操练了。
　　这是什么概念？
　　若是按照大宋禁军三到六个月的操练标准，一年时间梁山本寨就能拿出起码四万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兵马。
　　想想此时已经平定了淮西王庆叛乱，战斗力不俗的梁山大军，再想想早已不堪战的地方禁军，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担忧？
　　话说，和梁山这么一个强悍的军事集团做邻居，日子真心不好过哇，尤其是当张叔夜还想有一番作为的时候。
　　济州知府张叔夜来访，梁山本寨给予了足够的尊重，负责本寨纪律管理，对官府门道十分了解的铁面孔目裴宣亲自出马在码头迎接。
　　对于裴宣这样的正人，张叔夜自然不乏好感，只是可惜裴宣的性子太硬又太直，根本就不适合眼下的大怂官场，不然张叔夜还想将他弄到手下办事呢。
　　在忠义堂偏厅见到坐镇梁山本寨的柴大官人，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张叔夜怒声质问：“大官人想要效仿汉末黄巾之事否？”
　　在场梁山头领骇然变色……


第四百零五章 再起波澜
　　被张叔夜厉声质问，柴大官人端坐不动，只是轻轻摸了摸鼻子……
　　果然，不管什么时代的官员，扣帽子的水准都是一流。
　　就连张叔夜这么一个颇为有名的能吏都不能免俗，估计这厮还觉得这叫先声夺人，给之后的谈判争取主动。
　　挥手叫一干脸色难看的头领，还有护卫离开，他这才笑道：“张知府，某可没有得罪你吧，别动不动就扣大帽子！”
　　“以符水治病，不正是汉末黄巾手段？”
　　张叔夜一点都没客气，冷笑道：“这可是邀买民心的手段，大官人最近可是玩得很顺溜啊！”
　　“那这么说，张知府认为眼下的大宋，和当初民不聊生的汉末差不多环境？”
　　柴大官人好笑道：“奉劝张知府一句，眼下的大宋朝可容不得这样的真话传播！”
　　“你……”
　　张叔夜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却是拿油盐不进的柴大官人无可奈何，同时心中也是升起浓浓警惕。
　　以他对当今官家，还有一干掌权奸臣的了解，若是柴大官人将他的话曲解传扬出去，搞不好乌纱帽都保不住。
　　想到此处，心气不由一泄……
　　见张叔夜神色松缓，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柴大官人笑道：“某既然‘无意中’弄出了能够治病救人的符水，总不能束之高阁白白浪费吧？”
　　“这样的东西太过敏感，大官人就不能先献给朝廷？”
　　“然后叫一帮奸臣个个长命百岁？”
　　柴大官人好笑道：“再说了，符文涉及到某的核心手段，不可能随意就给朝廷，怕是得不到朝廷的好感，甚至可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吧？”
　　张叔夜默然，良久才道：“大官人对朝廷成见太深！”
　　呵呵……
　　不防着点成么，就宋微宗那任性的脾气，怕是知晓了符水之事，头一个就要将自己囚禁，要不然的话干脆就的灭杀。
　　张叔夜岔开话题，直接道：“就算大官人要散发符水治病救人，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了吧？”
　　“张知府的意思是，城里那帮子官宦人家和有钱人？”
　　“正是，他们对大官人的符水分配方案相当不满！”
　　“呵呵，符水是某弄出来的，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哪轮得到这帮家伙叽叽歪歪？”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事情，柴大官人脸上露出满满的不屑，冷然道：“他们不爽，那就不要花费大代价购买不就成了么，反正城里又不是没有郎中！”
　　张叔夜苦笑，就知晓是这么个结果……
　　梁山本寨和柴大官人，又岂是好拿捏的对象？
　　“为何不扩大符水的供应规模，这样大官人不是能够赚得更多么？”
　　再次转移话题，张叔夜好奇问道：“莫非，其中有什么麻烦不成？”
　　“符水的制作过程并不简单！”
　　柴大官人神色坦然，直接道：“再说了，一旦制出了符水，最好在功效最好的一天时间内服用，时间一长效果跌落得厉害，根本就没办法远途供应！”
　　“再说了，真要是远途供应的话！”
　　大官人露出似笑非笑神色，悠然道：“怕不是那帮子官宦人家就要得寸进尺，要求某将制作符水的手段交出来！”
　　“与其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那就干脆不折腾的好！”
　　张叔夜无言以对，按照他对城里官宦人家的了解，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说这些烦心事，张知府最近整个济州的税赋是不是增长迅速？”
　　摆了摆手，像是驱赶走了烦人的苍蝇一般，柴大官人语气一变笑吟吟说道：“这里头，某的功劳可是不小！”
　　张叔夜点了点头，虽说心中对梁山本寨和柴大官人颇多顾忌，可这本就是事实，没什么好遮掩的。
　　随着梁山本寨的势力区域向外扩张，水泊周围乡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张叔夜惊奇发现整个济州的商业活动陡增，官府能够收到的税赋自然跟着一升再升。
　　官府手里有了大把银钱，自然办什么事都方便。
　　比如，张叔夜就准备效仿梁山本寨在水泊周围乡村的做法，将济州内部的官道好好修缮一番，以方便更好的商业流通。
　　说起来，济州官府的税赋能够提升大截，还是梁山本寨折腾的功劳。
　　谁叫梁山本寨蛮横夺取原本属于官宦人家，以及地主乡绅家庭的商业份额，加上排除了不少水上陆上的收费关卡，使得济州的商业活动十分活跃，能够收取的赋税自然迅猛提升。
　　最关键的是，梁山本寨控制的产业，以及与之相关产业，都没有偷税漏税的习惯，全都按照大宋的官方规定全额缴纳。
　　单就这一点，便叫州府衙门的收入提升一大截！
　　当然，若非梁山本寨威慑力十足，单单地痞青皮的骚扰，还有官府衙差的盘剥，就能叫梁山本寨的生意成本提升数层不止，这就是现实。
　　大宋的商业繁荣，那是针对有背景有后台的商人而言，寻常小商人的日子可不好过，一个不小心就是家破人亡的惨剧。
　　若是按本心而论，张叔夜倒是希望梁山本寨的商业盘子越大越好，如此官府所能得到的商业税收就越多。
　　只是可惜，被梁山本寨商业网络抢夺了商业份额的势力，也不是张叔夜愿意得罪的，他能做的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两不相帮，就是如此维持得也相当艰难。
　　之后，两人就没再聊这些没用的废话，而是交流起管理地方的经验。
　　张叔夜在济州干得不错，同样的梁山本寨也将大片乡村治理得井井有条。
　　两人谈得兴起，觉得在这方面还颇有共同话题。
　　在肯定了各自的能力之后，张叔夜表示大宋的核心和精华，或者说人才和财富全部集中于城镇，只要治理好了城镇的秩序，整个天下不说大治也差不多了。
　　至于乡村，自古皇权不下乡，自然有地主乡绅帮忙管理，只要底层农民老实种地就成。
　　这些意见，很有那么点子高高在上的意味。
　　大宋的士大夫就是矫情，也可以说是目无余子，就连皇帝有时候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说整天土里刨食的村农了。
　　柴大官人懒得辩解什么，时代局限性不是说说就能消失的，张叔夜虽然是能吏，却还没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在梁山本寨待了一夜，第二天无功而返。
　　这叫城里的官宦人家十分不满，却又不好寻张叔夜的晦气，毕竟张叔夜的表现摆在那，也不是地方官宦家族能够随便拿捏的，真以为姓张的孤家寡人啊？
　　……
　　南丰城，淮西王庆老巢所在。
　　宋江率领梁山大军已经将王庆部彻底平定，就连王庆本人都被活捉送往东京汴梁处置。
　　朝廷自然没有吝啬封赏，一时间凡是随军的梁山头领都有收获，个个满脸喜气好不畅快。
　　王庆的老巢也算繁华之地，一干没了战事的梁山头领，整日里寻欢作乐日子过得好不舒畅。
　　低下的将士有样学样，一时间整个梁山大军的军纪都有些涣散，叫一干出身官军的头领暗暗摇头不已。
　　负责后勤的后营并没有进入城池，当他们打扫完了战场，搜刮了所能搜刮得战利品后，便主动退了出去。
　　后营在城外圈了很大一块空地，有山有水甚至还有一个小小湖泊，环境幽静利于后营收拢的军中伤员修养，同时也能杜绝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
　　在柴大官人的示意下，由神医安道全亲自主持开办了军医的临时培训班，给身在前线的梁山大军输送源源不断的外科郎中，使得军中受伤弟兄的恢复增加许多。
　　这些日子，又有一批后勤物资从梁山本寨送来，这次运送物资的头领，乃是阮氏三雄中的老大立地太岁阮小二。
　　与之前轮换的头领，也就是阮氏三雄中的老二短命二郎阮小五办好交接后，后营正式由阮小二接掌。
　　不久后，身在后营的所有将士，都得到了一碗据说能够缓解身体疲劳的药水，效果还当真不错。
　　毕竟他们跟随梁山主力前行，又要防备敌人暗地里偷袭，又得做好后勤物资的输送，还要负责打扫战场搜刮战利品，虽说没有亲自参与战斗，可依旧十分疲劳。
　　结果一碗药水喝下，顿时神清气爽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效果简直不要太明显。
　　尝到了甜头了，自然还想继续喝上几碗……
　　“还喝几碗，这玩意又不是路边的野草，要多少有多少！”
　　阮小二差点没气得破口大骂，可就是如此也没好气解释道：“这玩意配置不容易，想要敞开了供应眼下不太可能，最主要的还是伤号的需求才是大头！”
　　事实也正是如此，之前还惨兮兮的众多伤员，在喝了‘药水’后自觉身上的伤势好得迅速，就连难以忍受的疼痛都减轻不少，一时间高呼‘神药’需求量可是不小。
　　在伤号面前，哪个也争抢不过啊。
　　后营这么多的弟兄，想要隐瞒消息都不容易。
　　很快宋江听到传闻，第一时间召来阮小二询问究竟……


第四百零六章 善意的提醒
　　“哦，你是说，最近后营名声极大的疗伤‘药水’，乃是柴大官人弄出来的符水？”
　　宋江吃了一惊，急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阮小二跟前急切问道：“这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
　　阮小二笑道：“大首领要不要试一试？”
　　“怎么试？”
　　宋江来了兴趣，在场的吴用和公孙胜也有兴趣。
　　尤其是公孙胜，此时已经两眼冒光，有些迫不及待了。
　　心中，甚至还升起隐隐的嫉妒……
　　琢磨着，是不是参合战事太久，自身的道法修为都没有丝毫寸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边，阮小二取出一张符纸，笑道：“虽然大官人这次给的回春符数量不多，却足以缓解诸位兄弟身上的疲劳了！”
　　说完，吩咐门口的守卫，端来一个装满干净井水的木桶，口中念念有词待手里符纸发光后猛然扔进木桶里。
　　呼的一声符纸自燃成灰，迅速融入干净井水中。
　　“大首领，可以请一些身上有隐疾，以及消耗太大的兄弟过来，一人喝上一碗符水，效果立竿见影！”
　　宋江闻言，并没有亲自尝试，而是招呼来一干征战多时的头领，一个个神色疲倦显然还没从征战的余波中恢复。
　　在阮小二的指挥下，一人喝了一小碗符水，顿时精神一振原本的疲惫消散一空。
　　“好东西啊，还有没有？”
　　“啊，某身上的隐疾都不痛了！”
　　“某觉得精神百倍，就算继续上战场拼个三天三夜也不成问题！”
　　“……”
　　几位头领喜不自禁，谁都希望自己的身体健康不是。
　　宋江见此，急忙道：“这次大官人给了多少回春符？”
　　阮小二道：“不多，也就差不多五十张，大部分都用在伤兵身上了，眼下某手里只有三四张了！”
　　说着，将三张回春符拿了出来，交给了入云龙公孙胜，笑道：“公孙道长应该知晓如何启用回春符！”
　　公孙胜点了点头，笑道：“不想大官人的进步如此之大，弄得老道就像回山潜修了！”
　　至于回的是什么山，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宋江的神色有瞬间的不快，眨眼就恢复正常，笑道：“不想大官人有如此手段，要不请他随军如何？”
　　说着看向吴用，意思十分明显。
　　“不可！”
　　没等吴用开口，阮小二急道：“大首领不可，此时大官人正在主持针对水泊周围乡村的改造，眼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大官人绝对不能半途离开，不然功亏一篑对梁山本寨的声誉影响太大了！”
　　“大官人在改造水泊附近的乡村？”
　　宋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不由道：“与其费这样的心思，还不如随军分润功劳，到时候高官显爵唾手可得！”
　　阮小二摇头道：“大官人跟我们说过，他若是接受了朝廷的封赏，离死就不远了！”
　　宋江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尴尬一笑，摆手道：“罢罢罢，这话某就不提了，免得大官人说某在害他！”
　　可不是么？
　　也不想想柴大官人什么出身，朝廷能容得下才怪！
　　公孙胜笑道：“大首领说笑了，大官人怎么可能会怀疑大首领的用心？”
　　接着，又道：“不知道咱们接下来是个什么章程，若是没有大事的话，老道想要回山和大官人好好论一论道！”
　　“道长不可！”
　　吴用这时候开口道：“就在不久前，朝廷已经下了命令，要咱们休整过后就去江南平定方腊之乱！”
　　公孙胜眼神微微闪烁，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阮小二插口道：“大官人早就猜到了朝廷会有这一手，某来时还特别叮嘱，若是大首领应允的话一定要记住！”
　　“记住什么？”
　　宋江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心中对柴大官人多了一丝丝隐隐的忌惮和不满。
　　“此次朝廷征讨方腊，乃是以西军为主！”
　　阮小二复述道：“大首领和诸位头领千万不要拼得太过，不然就算立下大功也会得罪西军，还会更加招朝廷忌惮！”
　　宋江和吴用闻言心头猛得一震，不由露出庆幸神色。
　　他们之前接到朝廷命令，确实有独占鳌头的心思。
　　只是眼下，得改变策略了……
　　“另外，大官人还要某提醒大首领，征讨方腊时千万不要用力过猛，死伤了太多兄弟！”
　　阮小二继续转述道：“按照大官人预计，等平定了江南方腊之乱后，指不定梁山大军便会调去辽国边境，参与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战斗！”
　　“什么，收复燕云十六州？”
　　宋江忍不住失声惊呼，等反应过来后，直接问道：“大官人怎么说的，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只要一想到会对上辽国大军，他的心情便十分忐忑。
　　毕竟整个大宋被辽国压制百年，不管官民早已经有了十分强烈的心理阴影。
　　越是北方官民，心中对辽国的忌惮和阴影就越大。
　　宋江出身的郓州，距离河北也不算远，自然也受到了整体大环境的影响。
　　“大首领不知，辽国出现严重内乱，已经不算秘密了！”
　　阮小二介绍道：“辽国边塞出了一个叫做女直的部落，战力相当强悍，连战连捷此时已经差不多占下辽国半壁江山，辽国眼见就要不行了！”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晓，是咱们汉人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好机会，西军就是因此被抽调出来的！”
　　宋江恍然，同时胸怀激荡……
　　若是能够参加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战，不说战后铁定升官加爵，单单能够青史留名，就是极大的吸引了。
　　吴用这时候显示出了谋臣的冷静，直接问道：“大官人还有什么话？”
　　阮小二笑道：“大官人的意思是，咱们梁山大军不能拼得太狠，不然将士们要是都拼光了，朝廷动手的话也就彻底没了顾忌，若是有受伤比较严重的将士和头领，又或者对常年征战厌烦的存在，最好都能返回本寨休养恢复！”
　　原著中，一干梁山大将在西湖受伤修养，最后不是病死就是归隐，使得梁山大军损失惨重，最后甚至将手里的将士都拼得差不多了。
　　柴大官人认为，部分梁山将领在长时间的征战过程中，或是厌倦的战争，又或者明了朝廷用心丧失斗志，这才导致宋江最后差点成了孤家寡人。
　　其实，梁山大军上下，缺少一个可以完全放心的后勤基地。
　　若是原著中的宋江没有放弃梁山水泊的话，就算一干头领厌倦的战争或者不想替朝廷卖命，完全可以返回梁山本寨休养生息，总比各自零落江湖强多了。
　　什么归家养老之类的屁话，柴大官人是不相信的。
　　有了梁山聚义，以及征讨四方的经历，不管是我大怂还是后来的金国，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若是梁山本寨没有被弃，一干征战生还得头领，大概率会重新聚首梁山，就算不重新落草，起码也比分散回家强得多。
　　单从这点来说，宋江这厮的私心实在太重了……
　　“加亮先生，还有公孙道长怎么看？”
　　宋江不好直接回应，目光看向了吴用和公孙胜。
　　按本心，他是不想答应的，只是柴大官人的话乃是一番好意，他也不好贸然做出决定。
　　“这是好事啊，咱们以后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有个安全可靠的退路！”
　　吴用想也没想直接道：“这样的事情，没必要过多考虑！”
　　虽说他和宋江是利益同盟，可不代表对宋江就没意见。
　　单单宋江对朝廷几乎迷信般的信任，就叫吴用相当不爽。
　　征讨王庆也算是大功一件了，赏赐也就那样，关键还都是虚头巴脑的玩意，很明显朝廷根本就没拿他们当自己人。
　　刚刚灭掉王庆，转头就要他们去征讨方腊，一刻都不肯叫他们清闲，或者说恢复战损的实力。
　　这一点，宋江不可能不清楚，可他依旧恭敬收下朝廷的命令，并且做好了尽快赶赴江南平叛的准备。
　　虽说平定王庆十分顺利，可梁山大军自身也是有一些损失的，而且将领们个个都十分疲惫。
　　毕竟王庆手下的大将，也不是吃素的。
　　梁山一连战死了那么多头领，也是付出了一定代价。
　　若是按照正常程序，起码也的修整半年以上，招收新兵慢慢恢复实力，这才好进行下一步军事行动。
　　可梁山大军根本就没这待遇……
　　要说吴用心头没点子恼火，怎么可能？
　　“加亮先生说得不错！”
　　公孙胜点头道：“让伤兵和厌战了的弟兄继续留在军中，并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大官人坐镇本寨，让他们回去修养不是不成！”
　　好吧，这两位都是这等态度，宋江虽然不怎么情愿，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阮小二并不知晓几位大佬的心思，乐呵呵返回了后营，开始将后营伤势比较严重的伤兵，向梁山本寨运送过去。
　　还有一批受伤的头领，之后也陆续抵达后营，准备和哪一波伤员一起回返梁山本寨，他们的心思都相当不错……


第四百零七章 恐怖的本寨
　　当第一批从淮西赶回的伤员抵达梁山控制区域时，都被这里发生的惊人变化震得目瞪口呆……
　　宽敞平整的道路，红砖黑瓦的气派屋子，川流不息的商队车马，还有持刀巡逻的梁山将士……
　　一切的一切，叫刚刚从淮西返回，原本心气极高的前营受伤将士，不由自主露怯了。
　　这里的景象叫他们感觉熟悉又极为陌生，几疑还在梦中。
　　好在，随行的后营弟兄一个个神色古怪，显然也有被眼前景象惊住的，可在本寨头领跟前却不好表露太过。
　　前来迎接一干伤员的，正是留守本寨的神医安道全！
　　在征求了伤员们的意见后，安道全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伤员们送去本寨的疗养院修养，而是一人灌了一碗符水稳定了伤势后，就顺着官道两旁的新农村一一游览过去。
　　干净整洁，宽敞漂亮！
　　这就是经过改造的新乡村，给予回归伤员第一印象。
　　村民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红光满面，走路带风身上有着一股难言的精悍味道。
　　这叫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们十分惊奇，能叫他们都感受到精悍的存在，实力和身手显然不会太差。
　　可这些人，都只是最寻常的村民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叫这些土里刨食的村民，发生了如此惊人变化？
　　而且，经过的新乡村，也富裕得过头了吧……
　　招待他们的都是大鱼大肉，鸡鸭鹅蛋更是管够，什么时候梁山水泊附近的乡村这么富裕了？
　　到了梁山本寨的势力范围，差不多上千带着惊奇的心思，一路吃吃喝喝抵达了水泊岸边。
　　话说，每天一碗符水的效果惊人，加上最近吃得好睡得安稳，身上的伤势差不多已经快要好利索了。
　　有部分本身就是附近村庄出身的伤号，十分眼热此时自家村庄，以及旁边村庄的红火势头，竟然提出了暂时返回家里的想法。
　　安道全又不是傻子，哪看不出这些家伙心中另有盘算？
　　他可没忘记出发时柴大官人的叮嘱，这些伤号必须全部带回本寨，不许放回乡里。
　　为何？
　　柴大官人也说得清楚，这帮伤号身上的匪性未除，谁知道失了约束后，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原著中，梁山大军动不动就屠人满门，像是扈三娘所在扈家庄，李逵也只是将扈三娘的父兄杀掉，其余壮丁仆役丫鬟之类的，还不是下面的小喽啰动的手？
　　打下大名府后，待有一枝花和铁胳膊称号的蔡氏兄弟，不忍乡人遭难特意求到柴大官人那，又通过柴大官人寻到吴用那里，等吴用开始约束疯狂抢掠的梁山军时，半个大名府城已经被霍霍了。
　　不说原著，就是安道全接待的上千伤员，都是征讨王庆所部时受的伤，谁知道他们在破城灭寨的时候，有没有做下什么不忍言的恶事？
　　再说，冷兵器时代的战场相当残酷，这些刚刚从战场上返回的家伙，心中是不是隐藏了暴虐杀意，谁也不清楚。
　　反正，大官人对伤员们不放心……
　　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泊边缘一溜新农村的气象所慑，又或者担心会遭到军法从事，当安道全严词拒绝了他们的想法后，这些伤号倒也没有闹腾，而是老实听从安排。
　　倒不是他们的脾气真的很好，而是刚从战场厮杀回来，对于威胁感觉特别敏锐。
　　这些伤号们在水泊边的新村庄里，从那些青壮村民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不管因为什么，刚刚经历过浴血厮杀的伤号们，可没胆子拿自家小命开玩笑。
　　再说了，梁山本寨在每个村子都派驻有人手。
　　就算他们见财起意，想要做那杀人灭口的活计，在见识过神奇的讯通符器后，便彻底熄了心思。
　　杀人灭口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符文通讯啊……
　　以现在梁山本寨的能力，一次性就将这上千号伤员，全部运抵本寨修整。
　　然后，这上千号战功赫赫，算是见过世面的伤号，却是被彻底打击到了。
　　其实，到了这时他们身上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除了上百伤势特别严重，以及缺了手脚胳膊的倒霉蛋，其余伤号在来时的路上，经过符水的不断治疗，还有大鱼大肉以及鸡鸭鹅蛋的营养补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们自诩前营主力，在后营一干辎重人马跟前，还是很有优越感的。
　　回来了，他们依旧是主力身份，应该得到最好的资源，这样才算正常。
　　好好修整了三天，伤势大好的伤号们便主动提出了参与操练，打算好好显露显露本事。
　　结果，头一次的早操，这帮子心高气傲的家伙，就被后营将士狠狠抽了一闷棍，半晌都回不了神。
　　作为开胃菜，活动筋骨之用的十里跑，后营将士直接将心高气傲的前营伤员甩在远处吃亏。
　　刚刚经历过战事的前营伤员，可找不到什么理由说这样的跑步训练没用。
　　他们可是清楚，一旦开战有时候一天就得跑个数十里，而且还不一定都是平坦地形。
　　能跑，会跑，在野战中还是很吃香的。
　　接下来的单兵训练，不管是障碍越野，还是单人对练，刚刚从战场回来的前营伤员全部落于下风，而且还是被拉得很远的那种。
　　这下，心中的傲气被打击得粉碎，原本的自信也是丧失一空，简直就和挨了当头一棒差不多。
　　“丫的，这帮后营的牲口是怎么回事，不仅能跑能跳还能打，还叫不叫咱们这些人活了！”
　　“谁说不是呢，这帮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战术技能一个个娴熟不说，而且力量也大得出奇，简直强得有些夸张！”
　　“某倒是打听到了一些情况，据说柴大官人不知为何，竟然在后营普及了一门十分厉害的军中武艺，后营弟兄锻炼了差不多大半年，实力提升迅猛可以理解！”
　　“原来如此，加上后营这里几乎天天都能见到油腥，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得好，一个个身体倍儿棒，加上军中武艺的普及，实力想不迅猛提升都难！”
　　“就不知道是不是花架子，毕竟没有在战场上历练过！”
　　“虽说没在战场历练，可也是清理过不少顽固的地主乡绅，还是有一些作战经验的！”
　　“也不知道后营哪来的银钱，竟然能够供应所有弟兄，每天三顿都能吃饱不说，还能沾到一些油水！”
　　“呵呵，这个某倒是清楚，大官人的经营能力十分强悍，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人家有这样的本事！”
　　“看眼下后营的规模，怕不是有差不多十万弟兄了吧，实力比之前营强多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战斗力的事情光嘴巴说没用，还的拉到战场上好好练练才成！”
　　“算了别泛酸了，以后咱们的日子铁定不会好过，起码也不能比后营弟兄差得太远吧？”
　　“哼，后营能做到的，咱们前营将士一样能够做到，而且还能做得更好！”
　　“别吹大气，能不能短期追上后营弟兄的水准都难说，咱们还得好好努力！”
　　“早知道后营的训练这么严格，某怎么也不会这么早就返回梁山本寨，怕是以后有苦头吃了！”
　　“……”
　　一干返回本寨的前营弟兄，被操练得身心疲惫，可私下里却是没少议论纷纷。
　　后营将士的训练强度和训练效果，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
　　更叫他们郁闷的是，他们竟然全面落后于后营将士，这是绝对难以接受的事情。
　　只是，当他们真正开始体验后营的锻炼方式，以及锻炼强度的时候，自然是哀声一片。
　　早上和上午的早操以及个人武艺训练，等下午便是军阵配合演练，晚上还有最叫人头疼的夜校学习。
　　如此高强度，高频率的锻炼，之前从来都没有过。
　　倒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正面多的钱粮可供消耗。
　　穷文富武，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特别是，回到本寨的主力伤员，知晓自己每天的训练内容，甚至晚上都要学习文化知识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
　　每天都处于水声火热的状态，日子过得不要太充实，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训练提升上，根本就没心思理会其他。
　　原本还想着在水泊周围的新农村所在乐呵乐呵，现在也没那么洪荒时间浪费了。
　　本寨对他们的考核可是相当严格，若是达不到标准，根本就没有继续在外头折腾的机会。
　　舒适的生活环境，严格的训练，头疼的知识学习等等等，基本已经将返回主力伤号的心思，全部沉浸其中。
　　而随着宋江所率梁山大军，向江南方向迅速移动，和江南方腊还是大打出手，主力伤员的数量迅速增加。
　　通过各种方式，返回梁山本寨的伤号数量越来越多，与此同时一队队后营将士奔赴江南前线，让梁山本寨的兵马数量一致维持在一个可承受区域，同时对主力的影响也越来越大。
　　叫柴大官人没想到的是，尽管已经提醒了宋江，可这厮依旧在征讨方腊叛军的过程中，率领主力打得很猛……


第四百零八章 舒坦和不舒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冬去春来……
　　之前的春节，可以说热闹之极。
　　水泊边的乡村村民，从来都没享受过如此滋润的年节。
　　不用为家里的温饱吃食犯愁，还有余钱给家里的小孩买些糖果小吃，让家里的婆娘裁几匹新布作几身新衣裳。
　　桌上的吃食，再也不是粗糙难咽的杂粮炊饼，而是雪白松软的大馒头，还能吃上新鲜的鱼肉和猪肉，顺便再来一盘子咸鸭蛋，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淳朴的百姓们，自然十分感激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梁山本寨。
　　本寨派驻各村的联络点，在年节时分塞满了各种农家礼物，塞满鸡鸭鹅蛋泡制的咸蛋，什么腊肉香肠之类的肉食，还有利用蔬菜或者野菜弄出来的泡菜等等不要太多。
　　梁山本寨没有退却，也没有白要的意思，而是给各村百姓，几乎每一家都赠送了数斤白糖和红糖，以及一些最近食品工坊琢磨出的小吃和糖果，引来村中小孩一片热切欢呼。
　　没错，秉承柴大官人的意思，梁山上的食品工坊，在对粮食以及各种杂粮等等深加工的研究，一直都没有停止。
　　到了眼下，已经弄出了不少风格各异的产品。
　　基本上都是糖果类，还有干果类的小吃啥的，当然也有各种各样的酱料，其中制作比较粗糙，对于原料要求不高又能大量获取的，本寨都是以积分配合工分兑换的方式，将制作工艺和技术推广出去，使得水泊附近某些村子的发展更加迅猛。
　　几个标杆树起来，又有实实在在的好处摆在那里，其余观望或者行动不积极的村子顿时心头火热，之后的表现更加积极，同时也十分露骨的向本寨靠拢示好。
　　柴大官人要的就是这样的环境……
　　不然，他花费大力气帮助这些村子脱贫得以温饱，甚至还有奔小康过上滋润生活为了什么？
　　做善事么，别扯了……
　　他自然是有需求的，比如一呼百应，又比如这些村子的踊跃支持，还有给本寨输送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有事的时候还要坚定不移站在本寨一边。
　　总之，柴大官人虽然大方，可他的要求也是不少！
　　眼下，水泊附近村庄，几乎没一个能达到他的要求和条件。
　　不过，不少村庄已经开始向这个方向前进，这才是本寨对这些村子大力扶持的主要原因。
　　由梁山本寨派员，指导各村置办的养殖场，经过大半年时间的摸索经营，在年节时候也有了不小出产。
　　起码杀猪宰羊，几乎每家都能分上几十斤肉，能够在年节时候好好的吃上一阵。
　　还有规模饲养的鸡鸭鹅，不仅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禽蛋，还能叫村民改变改变口味，真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起码在去年，村民们都不敢想象，日子竟然能够过得如此火红，对带来这一切的梁山本寨更加感激亲近。
　　为了避免出现某些不好的事情，年节时候本寨更加忙碌。
　　柴大官人将手下的头领几乎都派遣出去当了巡查使者，深入经过本寨改造的村子，查看派驻那里的弟兄是否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情。
　　虽说这些村子，已经普及了符文通讯，可这等犹如老式手提电话一般的玩意，全都掌握在派驻各村的本寨兄弟手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暗地里搞小动作？
　　另外，也是防备城里某些存在的捣乱，还有某些被强行劳改，临时放回家里过年的家伙乱来。
　　咳咳……
　　梁山本寨手下那么多村庄之所以发展势态平稳，中间并没有出现多少波折，那是有原因的。
　　几乎每个村庄都有的青皮混混之类的存在，要么第一时间察觉情况不妙跑路，要么犯事被本寨派员逮住，直接送到隶属于本寨的矿场劳动改造。
　　柴大官人可没跟这些青皮混混客气的意思，官府管不了他管，也不计较某些村民‘多管闲事’的怪话，反正落到本寨手里就没这些存在好果子吃。
　　当然，隶属于本寨的矿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死亡高发之地。
　　他通过改良部分机关术，弄出了一些比较实用，又特别适合在矿场使用的机关器具，大大提升了挖矿效率的同时，也减少了许多伤亡事故。
　　所以，投靠了梁山本寨的村子，基本上都没有因为村里的青皮混混，被抓去劳改挖矿就出现激烈反弹之事。
　　只要不死人，不搞出伤残，其实各个村子还是很乐意村里的不安定因素接受强力约束管教的。
　　不然，劳动改造的项目，就只能是修桥铺路，顺便做一些不危险的重体力活了。
　　这么好的免费劳动力，柴大官人可是没有轻易放过的心思。
　　水泊周围的村子过了个滋润的年，最近越来越多出现的小商小贩，也跟着狠狠赚了一笔过年银钱。
　　众多村子里的出产，特别是大量新鲜猪羊肉，以及鸡鸭鹅等农副产品，大头自然是由梁山本寨控制的商行赚走，可剩下来的也足够大量围聚而来的小商小贩吃得满嘴流油。
　　他们借着中间那点点差价，十分勤奋的往来于水泊周围新农村和城镇之间，活跃经济和商业的同时，也让自己和家人得到了不少好处。
　　有一些精明的小商贩，已经打算常驻水泊边缘的新农村了。
　　他们敏锐发现，水泊边缘的新农村有不少好东西出产，都是他们可以获取利益的渠道和方向。
　　一些味道不错的糖果点心，甚至在县城都见不到，随便转转手都是数成利润。
　　更叫他们羡慕的是村民们的待遇……
　　凡是成年村民，除了只有三成租子的田地之外，几乎个个都有活计可做，能够源源不断的赚取外快。
　　不说天天大鱼大肉，起码一天三顿每顿都有油腥，这就很吸引人了。
　　村民的孩子不管男女，年纪小的就在村子里的学堂读书认字，年纪大的直接送去梁山本寨接受进一步的教育。
　　而且这些教育，花费相当之少，几乎每户村民都能支撑得起，并不算多大负担。
　　尽管学堂并不以科举为重，除了蒙学差不多之外，等到了梁山本寨之后，学习的是各种生活之中的实用技能，比如算学，医术，土木砖瓦建筑等等等等。
　　可就是如此，也把一干经常过来的小商小贩，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底层百姓十分实际，他们更看重实实在在的好处和利益，对于不可预知的科举，根本就没心思大笔投入。
　　再说，虽然经过差不多一年时间的改造，各个村子的经济状况都大有改善，可不代表村民们手里有多少银钱。
　　没有良好的氛围和家庭基础，不是每个孩子小小年纪，就立下坚定不移的科举理想的，一个不好整个家庭都得跟着一起完蛋。
　　在这时候，读书的成本太高！
　　柴大官人倒是轻松鼓捣出了合用的活字印刷和石板印刷，以及更加廉价的造纸术，能够将书本的成本压得极低。
　　可师资力量，却不是能够轻易复制的，像是科举这样的事情，没有好老师真的寸步难行，就算天纵奇才有时候也会连续倒在某些不起眼的地方。
　　比如明朝的徐渭，他的能力和天赋自然相当强悍，可到死都只是考上了举人罢了。
　　眼见水泊边缘新农村的村民待遇如此之好，那些小商小贩顿时动了心思，各种询问能否加入他们的村子。
　　那些已经快要形成自身利益格局的新农村，自然不会答应叫外人得了好处。
　　不过消息还是很快汇总到了柴大官人那，大官人的想法自然不一样。
　　他巴不得隶属于本寨的百姓数量越多越好，要是能够彻底将城市居民数量甩飞不知多少里，那才叫成功。
　　不过，他并没有强行要求已经逐渐形成利益格局的村子接纳外人，而是寻了一些靠近水泊，可土地却十分贫瘠荒芜的地方，建立新的村子。
　　这些村子，虽然土地环境不是很好，可地理位置大多都比较优越，基本都是处于几个村子的中间附近区域。
　　将愿意接受本寨指导的小商小贩和其家人纳入，这些村子并不出产什么商品，就是日常用品制作工坊也是少得可怜，而是专门作为梁山商铺和梁山商业渠道的补充力量存在。
　　同时，有他们现身说法和亲身证明，将梁山本寨的影响力，深深侵入周围城镇底层百姓的心中。
　　等到时机合适，这些在城镇底层艰难求存的百姓，指不定就会拖家带口加入新建的商业村庄。
　　总之，随着一年多时间的不断努力，梁山本寨和依附于本寨的众多村子，这个年节过得好不滋润，有鱼有肉又有各种吃食，而且还能穿新衣的生活不要太滋润。
　　有人得意自然就会有人失意，广大水泊边缘村子日子过得滋润了，依靠盘剥底层百姓发家致富，或者说已经习惯这种生活模式的所谓富贵人家，这个年节的日子就不是那么舒坦了……


第四百零九章 怨气
　　宣和三年的年节，济州州城显得有些冷清……
　　对商业敏锐的商家很容易看出来，年末采购年货的乡民大量减少，使得济州今年年底的商业氛围，比起往年差了太多。
　　一个个掌柜的愁眉苦脸，今年年底店铺的收入锐减，主家可不会管其中有什么缘故，他们这些当掌柜的可没好果子吃。
　　幸好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就是始作俑者梁山商行的店铺也不例外，他们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不仅店铺掌柜们愁眉苦脸，就是城里的大户人家，也一个个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中。
　　某个员外打扮中年男子，看着手里的收益账册，脸色难看猛然一合，随手扔在身前桌上不满道：“今年的收益，竟然不足往年的四成，简直岂有此理！”
　　“老爷，这已经很不错了！”
　　站在旁边的管家苦笑道：“受到水泊那边村子的影响，原本年末能够大赚一笔的机会丧失，加上梁山商行的激烈竞争，能保持这样的水平，几位掌柜的也出了不少力！”
　　“又是梁山那帮贼子，简直无法无天！”
　　中年员外一听梁山名号顿时勃然大怒，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咬牙切齿怒道：“不行，一定要找机会给他们一个厉害尝尝，不然以后还不骑到咱们头上拉屎拉尿？”
　　损失的不仅仅只是商业利益，关键的是城外的田庄也受到波及，今年的收成只有往年的一半不到。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梁山本寨打土豪，州城附近的田地，很明显梁山本寨的强人也不愿意触碰，起码眼下如此。
　　可是，之前田庄的佃户都跑了，全投靠梁山本寨租种那三层田租的土地去了……
　　没了佃户耕种，就算田地再怎么肥沃，也别指望能有多少出产，能不抛荒已经阿弥陀佛了。
　　这一下，对于中年员外所在家族的田产打击，简直痛彻心扉有木有。
　　眼下的京东东路，可不是流民遍地的王朝末年，况且流民最集中的地方叫做厢军军营！
　　就算此时的厢军，已经沦落到了大户人家的免费帮工的地步，也不是那么好指挥的。
　　特别是，有了梁山本寨作为标杆，以后就算雇佣佃户，抽成也不能超过三层半，不然根本就不会有佃户租种田地供家族肆意盘剥。
　　没错，在中年员外心中，盘剥百姓供养家族那是天经地义之事，甚至盘剥的力度不够都感觉不爽利。
　　有他这等想法的大户人家，在济州州城一点不少，今年家族的收益都下降极多，一个个气得破口大骂咬牙切齿。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要么梁山那些贼寇低头，要么以后整个济州将彻底落入贼寇之手！”
　　都是大户人家，虽然家底丰厚收入渠道极多，可本身家族的耗费也是极大，不管是官场正常花销还是人情往来，又或者供应子弟以及整个家族上下吃喝住行，都是极为耗费银钱的。
　　一年两年还好，以济州州城大户的底蕴还是能够轻松应对，可若是五年六年，八年十年呢？
　　谁敢保证，家族生意的收益，会不会被继续削弱，甚至到了后来收益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到时候，收益抵不住花销，那就要吃老本了……
　　所以，来自梁山本寨的威胁，一定要尽快解决！
　　州城大户联合起来，虽然没胆子主动跟梁山本寨放对，可使绊子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管是为了经济利益，还是恶心梁山本寨，到了年底的时候，州城加大了征收各种摊派的力度。
　　比如，隶属于梁山本寨的梁山商行，进出州城的货物都需要多加一到两层费用。
　　又比如，州城里的梁山商铺，受到了各方面的排挤和打压。
　　城里的大户人家日子不好过，定要叫始作俑者的梁山商行付出惨重代价。
　　他们玩的就是官面上的手段，利用的是官府的力量，还巴不得梁山本寨受不了气，和州府衙门彻底杠上。
　　州城里的大户，对知府张叔夜可是相当不满的……
　　之前联合外头的地主乡绅给其施压，要他以官府的力量强行弹压行为不轨的梁山本寨。
　　至于有没有可能直接逼反梁山本寨，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头疼的还是朝廷和官府衙门，和他们这些大户关系不大。
　　再说了，梁山不是接受朝廷招安了么，主力还在江南那边平叛，估计也没胆子彻底和朝廷闹翻。
　　可恶的是，张叔夜这厮枉为人子，竟然只是亲身跑梁山本寨一趟，然后一切依旧维持原状。
　　这样的结果，联合起来的州城大户，以及城外的地主乡绅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要知道，梁山本寨的势力，已经开始侵犯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了，根本就没有缓和的余地。
　　只是，官面上的手段也不怎么好使……
　　都到年底了，州城各家大户已经拿到了商铺和田庄的详细账目，可想象中的梁山商行低头还没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
　　“一帮子蠢货，也不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就知道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济州州衙后院书房，聆听了手下小厮传回的信息，张叔夜忍不住连声冷笑。
　　他对城里的大户人家都有些绝望了……
　　尼玛，他们倒是只想刻意针对梁山商行，可下面那帮老油子官差衙役，怎么可能不趁机上下其手狠捞一笔？
　　关键，这帮官府老油子还不一定敢太过得罪梁山商行，之后便是那些无权无势没有后台的小商小贩倒了大霉。
　　年末期间，少了那帮子小商小贩活跃气氛吸引城外村民，城里的商业活动怎么可能不冷清？
　　就他所知，原本混迹于州城的小商小贩，年末时期起码少了一大半，全都跑到外头的乡村集市混迹去了。
　　梁山商行看似在州城的生意，受到了严重干扰和影响，可也不瞧瞧城外的乡村集市有多热闹！
　　最近趁着天气不错，他亲自走访了城外的好些乡村，那里的气氛相当热烈，以往聚集于州城的城外客流，全都被到处都是的乡村集市彻底分流，只给州城留下一点子汤汤水水。
　　城里那帮子高高在上惯了的大户人家，根本就不知晓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就算梁山商行彻底放弃州城，依旧能够混得风生水起。
　　柴大官人厉害啊……
　　张叔夜现在，终于有些明白，当初大官人所言的农村发展，究竟是什么意思。
　　尼玛，想想巡视城外乡村时，那热闹的景象和气氛，绝对叫他终生难忘。
　　仔细观察的话，原本属于州城的许多日用品生意，却是被热闹的乡村市集彻底取代。
　　想想也是，若是能够在乡村集市，自家门口就能买到这些日常必需品，又何必跑去城里遭人白眼？
　　甚至，他还惊讶发现不少城里的寻常百姓，冒着严寒和风雪，老远跑出城外的乡村集市，采购便宜又实用的年货。
　　张叔夜是个能吏，自然对州城和外头乡村集市上贩卖的货物价格，打探得清清楚楚。
　　价钱上面，确实有明显的差距……
　　特别是在猪羊肉，以及鲜鱼，还有鸡鸭鹅等家禽和禽蛋上面的价格，简直就是两个样。
　　说心里话，换做是他的话，也愿意买城外乡村市集又便宜，又新鲜的肉蛋啊。
　　看到这样的情况，他就不得不佩服柴大官人的手段了。
　　就他所知，凡是受到梁山本寨影响的村庄，全都建立了养殖场。
　　不仅养殖猪羊，同时也养殖鸡鸭鹅，使得这些原本穷困的乡村，在过年时间竟然肉蛋不缺，甚至还能够大量供应周围地区，怕不是要赚翻了啊。
　　说起来惭愧！
　　本该他这样的亲民官，指导百姓过上好日子。
　　结果却是叫一个贼首，做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他所知信息，济州这次的年节，情况与往年大不一样。
　　城外乡村，特别是经过改造的乡村，所拥有的过年物资储备，头一次超过了州城。
　　这样的情况，叫他意外的同时又是无可奈何。
　　不仅只是过年的肉蛋储备，还有米面粮油酱醋茶，经过改造的乡村都能够自产，那还用得着跑城里采购？
　　就是一些大户人家享用得起的奢侈品，梁山本寨的供应都相当充足，在州城还卖得相当不错，起码不少大户人家的采购量，就是一个惊人数字。
　　也就是布匹绸缎这类玩意，梁山本寨和改造过的乡村没办法自主生产提供。
　　可梁山商行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已经建立了稳定的进货渠道，根本就没给其余商行丝毫可趁之际，将布匹绸缎的大量需求牢牢掌握在手里。
　　就是被朝廷垄断的粮食酒，梁山本寨也想办法通过酿造果子酒取代，也没叫某些专门买卖酒水的商行赚到便宜。
　　总之，年末的商业争夺战中，梁山商行一家独大，其余商行都只能喝些汤汤水水，能没怨气么？
　　可有怨气也只能憋着，还想动武不成？
　　看着桌面上，并排放着的五张符纸，张叔夜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