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4章 虫虫化路,有请金蚕


  长刀破空而去,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下一秒,我瞧见不远处正在力压威尔和老鬼两人的饕餮与饥饿之神捂住了脖子。
  这个胖子一脸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朝着王明和我的这个方向望了过来,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头颅陡然一歪,而我的脑海里,有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浮现出来:“小心那个三只眼,他的刀,能斩神……”
  轰!
  一声炸响,那个叫做“饕餮与饥饿之神”的大胖子,在发出了示警之后,整个身子陷于崩溃,然后以它为中心,陡然爆炸开去。
  恐怖的力量在这一瞬间陡然爆开来,就连不远处的我也被波及到。
  那可是神的力量,即便是新神,都让人惊诧莫名,我感觉爆炸轰然冲来,竟然没有能够站住脚,给恐怖的气息猛然一撞,人直接腾空而起,跌落到了山下去。
  砰!
  我重重地撞到了尸群之中,满头的血水,整个空间一片弥漫的烟尘,那种力量湮灭的气息让人为之悸动。
  使劲儿甩了一下脑袋,我用青蒙剑撑着地上站起来,还没有直起腰,就感觉到左边传来一阵呼啸声,抬手去挡,却见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抓着一把维京大斧,朝我砍来。
  斧头落在青蒙剑上,劲道震得我的手臂有一些发酸,显示出了对方强悍的实力来。
  我劲气贯足手臂,猛然一震,将对方推开,正要上前,却有一根棍子从旁边递了出来,拦住了那人。
  出手的人,正是从虚空之中一跃而出的巫门棍郎。
  他一根长棍拦住对方,然后对我说道:“我拦住恶魔,你去吧。”
  恶魔?
  我瞧了一眼那持斧男子,知晓他就是三十三国王团之中的大阿卡那牌的The Devil,也知晓战场已经朝着这边转移过来,敌人的援兵也是源源不断,我们在这儿的人数已经不能够占到了上风。
  不但如此,我回过头去,瞧见已经不再是鸑鷟形态的平沙子,正在与鬼影重重的死神拼斗着。
  战况依旧激烈,到处都是生死。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往山上望去,却在浓雾弥漫之中,听到兵器激烈的碰撞之声,战斗激烈无比,即便是饕餮与饥饿之神的殉爆,都没有办法阻止这帮人太多时间,而山下有一人提刀而冲,正在朝着山顶疾步冲去,却正是刚刚出手斩杀了饕餮与饥饿之神的王明。
  他新参悟了斩神诀,出手就将那饕餮与饥饿之神给斩杀,正是信心满满的时刻,想要重新回到山顶的祭坛之上,与新神交锋。
  然而就在此时,却有四五个身影拦住了他。
  当先一人,正是千通王。
  瞧见对方的举动,我顿时就是满腹怒火,又感受到了敌人的强大——敌人知晓了王明居然有屠神的实力之后,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居然在一瞬间就组织起了一队人马来,围住了王明,让他无法抽身,这样的反应,着实是让人为之惊叹。
  而且从各个方向,不停有人朝着王明冲了过去,显然是想要用人数的优势,将他给堆死,让他没办法威胁到祭坛之上的新神。
  好狠辣的手段。
  王明被困,手中只有一把逸仙刀,而他的三尖两刃刀刚才被扔在了一旁,在饕餮与饥饿之神爆炸之时,不知所踪,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够凭借着逸仙刀挡住众人的合击,保住性命,完全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继续发动斩神诀。
  这可不行。
  我顾不得跟巫门棍郎客气太多,箭步前冲,几个起落就到了王明的身边,长剑舒展,帮他挡住了大部分的斩击,然后从乾坤囊中掏出一大把的兵器来,对他说道:“选一把。”
  这些兵器都是我这几年收集的,什么出处都有,算不得什么厉害法器,但都还算是精品。
  王明瞧见,脚尖一挑,却是抓住了一把点钢枪,解放了手中的逸仙刀。
  逸仙刀腾空而起,而王明手持点钢枪,长枪如龙,与我携手而上,一步一步地冲上祭坛之上去,就在我们即将冲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凤鸣,我抬头一看,瞧见屈胖三不知从何处冲出,振翅高飞,却是朝着祭坛上空撞了过去。
  这是要干嘛?
  我心头一愣,却瞧见那吸足了龙脉之气的黑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裂开了,化作了一大团的黑色雾气。
  而屈胖三攻击的,就是那团雾气。
  瞧见那场面,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暗道一声苦也——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瘟疫与恐惧之神,在龙脉之气的孕育下,终于诞生了。
  果然,眼看着屈胖三化身的烈火凤凰就要撞击到了那黑色雾气之中,却有一只黑乎乎的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屈胖三尖锐如刀的鸟喙。
  屈胖三奋力挣扎着,试图用利爪去划破黑雾,却不曾想利爪划过,却从黑雾之中,剥出了一个少年郎来。
  那少年郎通体光溜溜,皮肤呈现出了棕黑之色,上面布满了无数复杂的符文。
  每一个符文,都仿佛包含了无穷无尽的奥义。
  它脸色冷酷地望着面前的屈胖三,手腕微微一抖,却是将屈胖三从半空之中猛然一掼,朝着远处摔飞了去。
  瞧见这瘟疫与恐惧之神担心,王明也是豁出了命,对我大声喊道:“保我。”
  说罢,他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而平悬于半空之中的逸仙刀,则在这一刻,嗡的一声,消失不见,在下一秒,它出现在了那少年郎的跟前。
  不过这一次的逸仙刀并没有能够创造奇迹,它定在了少年郎额头前方的两寸之外,发出嗡嗡的声响,颤抖不停,却并没有能够再进一步。
  我一把青蒙剑,挡住了十数人的倾力攻击,而王明更是倾尽全力,脸上的青筋浮现,怒吼一声:“啊!”
  舌绽春雷,气吞万里如虎。
  然而那逸仙刀终究还是不能再进一步,而是失去了掌控一般,朝着下方坠落而去。
  而原本脸色惶然的其余五神,也显露出了欢喜之色,围住了那少年郎。
  但少年郎却一脸平静,无悲无喜,双手结印,仿佛在酝酿什么。
  它在酝酿什么呢?
  一想到它的名字,瘟疫与恐惧,我的心头一阵狂颤,从怀里摸出了那面铜镜,近乎于哀求一般地喊道:“左哥,你再不回来,恐怕我们就只有下辈子再见了……”
  铜镜纹丝不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心中绝望,将铜镜往地上猛然一掼,镜面歪曲,却终究没有半分动静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间头顶星光璀璨,落在了地面,却有一个身形凝结,陡然一袖腾起,碧海潮生,将一众敌人都给吓退。
  紧接着,让我为之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虫虫居然俏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东海蓬莱岛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脸懵逼,而虫虫却朝着我笑了笑,一边朝着前方挥洒蛊粉,一边说道:“你之前不是曾经问我,为什么要去东海蓬莱岛的无底洞么?”
  我点了点头,说你说要帮我做一件事情,但没说是什么事。
  虫虫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是蚩丽妹留下的意识让我那么做的,而我之所以在无底洞中参悟宇宙大道,也正是为了这一刻。
  说罢,她猛然一扭身,却是化作了一片如梦如幻的丝巾,紧接着那丝巾陡然暴涨,居然化作了一条璀璨无垠的星河,一直通向了半空之上去。
  这是什么?
  我满脑子的浆糊,而其余人却反应了过来,朝着虫虫化身的星河长道冲来,挥舞着手中的各式法器,想要将其摧毁去。
  我和王明两人一左一右,将其护翼住,却挡不住半空之上的攻击。
  然而无论什么东西打在上面,都仿佛落到了空处一般,对那璀璨无垠的星河长道,没有半分影响。
  就在众人都为之惊诧的时候,我们头顶的天空,突然间传来了一阵恢弘莫名的声响。
  紧接着,有一个人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处。
  陆左。
  这个男人,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在虫虫的引导之下,从天罗秘境之中回返而来。
  我的心激动得快要炸裂开去,然而来的并不只有陆左一人。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首当其冲的,却是曾经的天下十大,龙虎山第一高手善扬真人,而随后陆续涌现出来的,则是天罗秘境之中的其他十一位执宰人。
  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谁的面子,竟然能够让这些眼高于顶、互相看不顺眼的执宰人一齐出现在这里?
  而且执宰人不是不能够离开天罗秘境么?
  如果说虫虫的出现让我有点儿懵圈,那么此时此刻,陆左与那十二位执宰人一同的出现,则是让我直接陷入了脑袋当机的境地去。
  随后那包括善扬真人在内的十二位执宰人腾空而起,站在了天空之上的十二个方位,每人占据一点,然后开始喃喃念咒,整个天空,在这回荡不休的咒诀之中,都仿佛凝滞了一般,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瞧见这等场景,原本不可一世的新神开始慌了,都看向了最新诞生,却瞬间获取了领导权的瘟疫与恐惧之神脸上去。
  那少年郎持咒了一会儿,此刻陡然睁开了眼睛来,双手一凝,朝着天空的十二位执宰人陡然拍出。
  一瞬之间,它拍出了十二掌。
  啪、啪、啪……
  每一掌,都有一股湮灭世间一切的力量孕育其中,浓黑如墨,给我的感觉,仿佛就算是神,也无法抵御。
  然而那十二位执宰人却自顾自地念着咒诀,完全不做理会。
  而就在这时,踩在星河之上的陆左却是双手合十,大声念诵道:“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第一百零一章 愚者独木很难支,三十四重启灭世
  我心头激动,抬头往上看,却见随着陆左的一声呼喊,一个宛如篮球一般大小的黑影凭空浮现,落在了陆左的身前。
  从我的这个角度望过去,并没有能够瞧见金蚕蛊的真身,只是感觉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惊悸,它就那般存在于半空之上,却将周遭所有的光线都给吸收入内,让人完全掌握不到它的任何气息。
  不但如此,它对于场中所有的修行者,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力。
  而当它出现的一瞬间,那位新练就的“瘟疫与恐惧之神”,它陡然拍出的十二掌,十二股蕴含着湮灭一切的力量,在半空之中却陡然转了弯儿,全部都落到了那个黑点的身上去。
  咕、噜……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能够听到一道吞咽的声音,那恐怖的湮灭力量,在金蚕蛊的跟前,却是化作了美味的食物一般。
  这状况让我不由得想起了肚子里的聚血蛊小红来,然而当我心神沉浸下去的时候,却感觉到体内的聚血蛊居然在瑟瑟发抖,仿佛遇见了世间最为恐怖的存在一般。
  同样被称作苗疆三大奇蛊,但聚血蛊的段位,距离排名榜首的金蚕蛊,差距着实有一些巨大。
  它甚至都不敢现身,死死躲藏在了我的体内。
  金蚕蛊浮空而现,天空之上的十二位执宰人口中呢喃真言,而整个空间之中,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连呼吸都显得如此沉重,而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几乎所有的新神都开始变得疯狂起来,将身子猛然一震,然后朝着璀璨星路之上的陆左和金蚕蛊冲了上去。
  它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唯一想要做的,就是阻拦住这头恐怖的金蚕蛊。
  面对着六神的冲击,金蚕蛊显得十分迟缓,完全没有传说中的轻灵敏捷,而是懒洋洋地一翻身子,仿佛打了一个饱嗝似的,随后朝着那六头新神游绕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凶猛无比、横扫一切的六大新神,在靠近金蚕蛊附近的时候,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就仿佛慢动作播放一样。
  而陆左并没有管头顶上空的战斗,而是纵身一跃,落到了我们这边来。
  很明显,金蚕蛊的使用有着太多的限制,他并不指望金蚕蛊能够包打天下,所以才会让金蚕蛊去对付那六神,而他则加入到了我们这边的厮杀之中来。
  铛!
  当陆左落到了我们身边,下方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仿佛回到了眼前一般,原本变得凝滞的时间,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战斗还在持续,不过因为有了陆左的加入,战况就变得大为不同起来。
  原本被以千通王为首的众人团团围住,将我们拖在山腰之间的情况,在陆左的加入之后,立刻有一小部分人直接转身就逃,没有一点儿犹豫,而剩下的这些人,即便是还在勉力奋战,居然都留了几分力气,随时准备着抽身而走,跟刚才拼死作战的疯狂境况,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简单一句话,陆左的出现,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敌方的所有人在精神层面上,都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的意识来。
  之前的时候,他们秉承着必胜的心思,所以知道倘若自己不给力的话,就有可能会被上面的大佬问责。
  但现在,他们的脑海里却在想着另外的一种可能。
  那就是如果大佬们被干掉了呢?
  如果是这样,那该怎么办?
  怪只怪陆左的出场实在是太拉风了,那金蚕蛊以一敌六神,而且掌控风云,这且不说,端坐于天空之上的那十二位执宰人,也都是让人感觉不明觉厉的存在。
  这样的敌人,就算是输了,也不觉得奇怪。
  人心浮动,抵抗就越发的软弱无力了起来,而陆左落地之后,只是与我和王明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了与敌交战。
  相比于我们的耍枪弄剑,陆左的手段就简单许多,一出手,便是黑粉无数,洒落其间。
  如果是寻常人等,估计没有几人会害怕,反而会挺剑而上。
  但出手的这人,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苗疆蛊王啊!
  众人纷纷退却,而陆左却势如破竹,趁着众人退却,防守不稳的时机,箭步欺上,三两下,便将一个实力强劲的剑主给摁在了地上,分筋错骨手激发,那人的脑袋就给他拧了下来,简直就像拳王泰森殴打幼儿园小朋友一般果断犀利。
  而这一通操作结束之后,陆左却是若无其事地从那人的身体内拔出了一方小鼎来,在手心之上掂量了一番,然后朝我扔了过来:“这个东西,你在收集?”
  呃……
  我有点儿无语,接过那被陆左拟物化的九州鼎,往胸口按了进去。
  陆左马不停蹄,又带着我们斩翻了三个剑主,每一次都如同练级打怪一般,从人家的体内剥离出了那九州鼎的气息来,凝聚小鼎,递到了我的手上来,如此一阵操作,突然间我们发现跟前偌大的一群人,就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了。
  而这个时候,千通王就显得格外显眼。
  这家伙在此时也想要撤离了,不过王明哪里能够让他如愿,当下也是一阵纠缠,让他完全没有办法扯开,随后又是几个起落,我们三人却将千通王给围在了原地,望着眼神四处张望,准备趁机抽身的千通王,王明用低沉的话语说道:“员外兄,又或者说,剑怪师叔,你别跑了,今日我就要为南海一脉清理门户,为我老弟王钊报仇雪恨!”
  千通王脸色狰狞,全身紧绷,低声喝道:“清理门户?哼哼,就凭你这小辈,有什么资格来给南海一脉清理门户?”
  王明还待说话,陆左却打断了他:“赶紧吧,我们还要上去,不要在小角色身上浪费时间了。”
  啊?
  听到陆左轻描淡写的话语,千通王脑门一阵青筋涌现,如同蚯蚓一般,怒声吼道:“小角色?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舜……”
  轰……
  没有等千通王说完,陆左陡然出掌,拍在了左边的方向,而与此同时,正在怒意勃发的千通王却也在这个时候,出人意料地往左边移去,正好给陆左拍了一个正着。
  他浑身一颤,却是硬生生地受住了陆左这一掌,脸色发白,一脸震惊地看着陆左,说你……
  陆左不耐烦地说道:“想跑?你觉得可能么?别,你千万别血遁,那也跑不了,而且还会溅得大家一身姨妈血,搞得大家都难看,我劝你别来……”
  陆左控住场,当下我与王明便再无顾忌,双双使出了最强杀招。
  不知道是头顶上十二执宰人的咒诀影响,还是陆左的控场,总之这一次的千通王再也没有展现出之前那出神入化的本事,一套璀璨犀利的剑法也黯然失色,最终被我找到一个破绽,陡然一剑上去,伤了右手,紧接着王明陡然一枪,将他给钉在了地上。
  陆左上前,一掌拍向了他的天灵盖,将里面飞出的一团黑气抓住,猛然一捏,淡然说道:“别走了,就这儿吧。”
  三言两语,简单几句,一代狂人千通王,就此陨落。
  陆左将千通王身体里扯出的九州鼎气拍在我的身上,这明显比其他剑主要浓郁许多的气息让我有点儿眩晕,而陆左一边走,一边对我说道:“其实我能够感应到你的召唤,但很抱歉,在没有掌握到让肥虫子和十二执宰人驾临世间的法门之前,我即便是过来,也是没用的——好在你家虫虫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三人冲上了祭坛,这儿的战斗还在激烈进行,黑手双城对上愚者,杂毛小道对上三十四层剑主,激烈飞扬,而养鸡专业户站在边缘地带,却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神情复杂。
  这家伙到底在干嘛?
  我心头满是疑惑,要知道黄菲的女儿小蝶可也是被小佛爷给培育,变成了极为恐怖的存在,甚至我们还在推测,这家伙是不是准备将小蝶变成第二个“瘟疫与恐惧之神”呢。
  只不过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我指着养鸡专业户,对陆左说道:“那个就是小佛爷。”
  陆左点头,说早有猜测。
  他看向了远处的养鸡专业户,朗声说道:“二叔,我们来练一练?”
  养鸡专业户摇头,指着混乱一片的战场,说你们还是去帮一把吧,我看你们的朋友好像坚持不住了——你们放心,我边缘OB,绝不插手。
  听到这话儿,正在与黑手双城火拼的愚者羞恼不已,怒声大叫道:“早知道你这个家伙有问题,就不应该让你加入进来——三十四,我被你害惨了……”
  在与杂毛小道的交手中逐渐占据上风的三十四层剑主冷笑着说道:“管好你自己吧。”
  他陡然起来一剑,却是用一个极为精妙的角度,削向了杂毛小道的腹间去。
  这一剑,精妙得简直是夺天地之造化,杂毛小道即便是成就了地仙果位,也终究还是有些独木难支,瞧见这状况,陆左没有任何疑虑,直接加入了与三十四层剑主对抗的战斗之中去,而我见了,也加入其中。
  而王明在混乱的祭坛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三尖两刃刀,立刻加入了对三十四层剑主的厮杀之中去。
  瞧见这状况,原本幸灾乐祸的三十四层剑主感觉到压力陡增,顿时就羞恼不已,大声骂道:“你们为何全部针对我?就没有一人去管愚者么?”
  陆左冷笑,说道:“愚者?冢中枯骨而已。”
  原本一脸戏谑的愚者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开口说道:“小子狂傲,你……”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却听到半空之中,传来一阵炸响,紧接着剧烈的能量波动陡然浮现,直冲云霄而去,却是那以“瘟疫与恐惧之神”为首的六神,在与金蚕蛊的斗争之中败下阵来,能量给吞噬了去,又有六道神印,从半空之中如流星一般垂落下来。
  愚者与这七神同为一体,这才是他控制一切的手段,然而此刻七神受创,他也是同气连枝,顿时就如遭雷轰,大口大口的鲜血,狂涌喷出来。
  而就在这时,一直袖手旁观的养鸡专业户终于出手了,大手一招,朝着那六道神印拂去。
  他却是想要将这神印给拿到手中。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然而没有等他出手,却有一剑陡然腾飞而起,将那六道神印半途拦截住,众人皆惊,抬眼望去,却是三十四层剑主在我们的重重包围之下,将那神印给拦了下来。
  好强的手段!
  神印及神格,三十四层剑主猛一招手,将长剑收回手中,然后对远处的养鸡专业户喊道:“将你手中那道给我!”
  养鸡专业户不肯,反而讨价还价,说你给我罢?
  三十四层剑主羞恼不已,怒声吼道:“你这是何等愚蠢——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我都逃脱不得,当下之计,唯有将七神归位,让我施展毁天灭地的手段,重新铸就诸神黄昏,我们还有翻盘的可能,不然大家都得死……”
  啊!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却有一声惨叫传来,正是被两人欺骗的愚者,在又羞又恼之际,给黑手双城一剑刺穿了胸口去。
  那小矮子创建了三十三国王团,一身恐怖修为,纵横天下,却不曾想此时此刻,却给三十四层剑主和养鸡专业户两个吊毛骗得裤衩儿都不剩一件,在七神被轰击灭掉,神格又被拦截的情况下,终于给黑手双城找到空隙,一剑插入其中。
  黑手双城、哦不,应该是蚩尤,这位老兄可不是什么仁慈角色,自然不可能给愚者脱身逃遁的机会,当下长剑一绞,将其肉身搅碎之后,又是张口一吞,将那身躯里逃遁出来的灵体也给吞入腹中去。
  而瞧见愚者已死,兔死狐悲的三十四层剑主终于不再尝试着去说服养鸡专业户,而是长剑斗转,将上面的六位神格,陡然引爆。
  他的脸色狰狞,显露出了几分诡异的微笑来。
  紧接着,整个天地之间,传递着三十四层剑主疯狂无比的狂笑声来:“你们,都与我一起陪葬吧——时空乱流,六道错乱,天人五衰,诸神黄昏……起!”


第一百零二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瘟疫与恐惧之神”、“傲慢与偏见之神”、“嫉妒与阴谋之神”、“暴怒与战争之神”、“贪婪与权力之神”、“色欲与繁衍之神”……
  一个又一个新时代凝聚而成、点燃神火的神格,在这陡然之间,给三十四层剑主给引爆。
  这一下,来得是那么的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连一向老谋深算、智近乎妖的养鸡专业户,脸上都显露出了惊讶错愕的表情来,而随着那六位神格的引爆,一股恐怖的漩涡从三十四层剑主身上传递出来,穿过了我们所有人的身体,朝着四周的空间,乃至于虚空之中传递而去。
  陆左、杂毛小道和藏在黑手双城体内的蚩尤,三人的脸上最先露出了极度错愕的表情来,而紧接着我身体里的聚血蛊也将某种深层次的感知,传递到了我的心头。
  神格的引爆,并不是作用于我们此时此刻深处的空间,又或者说它的影响只是很狭窄的一个范围,或许只是望月岛,又或者只是整个白洋淀。
  但它对于更深层次的底层规则改变,才是最为激烈的,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无论是时空乱流,维度交叠,还是六道轮回的错乱,都是对我们身处的世间,最为恐怖的改变。
  而如果让三十四层剑主弄成了,它或许可以如同之前一样,再一次的蛰伏,而我们,以及我们深爱的这个世间,却将会在一瞬间天翻地覆,陷入无尽的混乱之中去。
  这才是真正的灭世手段,相比于愚者的“人类灭绝计划”,三十四层剑主的出手,显得更加的冷酷,更加的狠辣和无情。
  这才是那个创造了诸神黄昏的男人,这才是它最为恐怖的手段。
  在那一秒钟,我已经陷入了最为深刻的绝望之中。
  然而下一秒,一股力量从天而降,笼罩在了祭坛之上,时间在这一刻几乎冻结,所有人都一动也不动,而紧接着,我的脑海里却响起了陆左的话语来:“阿言,你梦到了耶朗王么?”
  啊?
  我呆住了,而下一秒,陡然回过神来,瞧见时间冻结的一切,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什么?”
  这一次陆左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他再一次说道:“阿言,我让肥虫子冻结了时间,但即便是它,也不能够坚持多久——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回答我,你梦到过耶朗王没有?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然仅凭着我的力量,并不足以逆转一切。”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一切,赶忙回答道:“我梦到了,梦到了,耶朗灭世法!”
  陆左微微一笑,说道:“不,不是耶朗灭世法,一手毁灭,一手希望,一会儿你跟我一起,按照梦境之中的感觉,联手出动,将三十四层剑主的灭世手段给联手封印住,知道么?”
  封印?
  我心头一阵乱麻,说怎么封印?我不会啊?
  陆左摇头,说不,你会的,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应该会的,你若是不会,我们都活不了了——拜托,想想办法……
  我的心中一片茫然,整个儿都懵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左的话语开始急促起来,大声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它撑不住了,阿言,你想好了没有?十、九、八……”
  听到陆左的倒计时,我更加慌张,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封印,封印在哪里?”
  陆左几乎是吼一般地说道:“在你的乾坤囊里,我感觉到了——三、二、一!”
  一!
  当倒计时进入最后一秒的时候,我感觉身体重新恢复了活力,而在恢复的那一瞬间,我将乾坤囊往外面陡然一倾倒,然后平拍双手,往着三十四层剑主的方向陡然拍了过去。
  轰……
  在拍出去之前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还有着之前梦境之中的种种画面,还在焦急地揣测着各种法门,然而当双手拍出去的那一刹那,我的整个脑海之中,却是一片空白。
  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凭借着本能,往前一拍。
  轰……
  巨大的风声在我的耳边陡然卷起,仿佛吞噬了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有几秒钟,当我的脑海从一片空白,开始渐渐恢复知觉的时候,却听到陆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肥肥,不行,你得把那能量吐回来!对,不能吞下去,吐出来,帮我回馈到那龙脉之中去——不要问我为什么,照我说的做,不仅如此,还要帮我把它给补好……”
  这话语在我的耳边很是突兀地响起,又消失了好一会儿,我方才回过神来,而这时我被人推了一把,却是踉跄两步,整个世界又回到了我的眼前,却瞧见陆左、杂毛小道和王明三人,已经呈现出一个三角阵,围住了铁三角的最后一人。
  而在三十四层剑主刚才站着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啊,不对,有一个看上去并不入流的玉佩。
  这是……
  我的知觉有点儿迟钝,过了好几秒钟,方才回过神来——这个玉佩,却是之前许应愚许老说要我转交给虫虫,当做我们结婚礼物的双鱼玉佩。
  下一秒,我一脸骇然。
  将三十四层剑主,以及他引发的灭世手段封印其间的,居然是这一块不起眼的玉佩?
  逗我呢?
  没有等我想明白,这时我听到了不远处养鸡专业户的声音:“陆言。”
  啊?
  我回过头来,朝着被三人围困的养鸡专业户瞧了过去,却听到他也是朝着我望了过来,然后一脸可惜地说道:“唉,我谋算一切,想尽了无数的可能,却不曾想,全盘计划,居然被你这个八窍通了七窍的家伙给破坏了,唉,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啊……”
  我一脸茫然,说什么意思?
  杂毛小道持剑而立,淡然说道:“他在说你,一窍不通。”
  操!
  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养鸡专业户,而他却是哈哈一笑,说你们别紧张,我不会逃的,大家放松一下。
  陆左摇头,说可别,您老人家诡计多端,我们还是防着一点。
  养鸡专业户摇头轻叹,然后看向了我,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陆言,道陵分身法,你修炼到了第几重?”
  我有些犹豫,看了他一眼,心想着将死之人,也不想为难他,于是说道:“第五层,撒豆成兵。”
  养鸡专业户听到,摇头苦叹,说当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没想到以你的资质,居然误打误撞,练到了第五层?不过,你终其一生,只怕是不可能领悟到第六层的境地了。
  我一惊,虽然忍不住嘲笑道:“难道你行?”
  养鸡专业户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对我说道:“原本不行,不过现在行了——陆言,你想知道‘自成一国’,是什么样的感受么?”
  我被他一说,忍不住好奇心大作,问道:“是什么?”
  养鸡专业户的笑容越发昌盛起来,眯着眼睛,看着远方散去的大雾,以及晴朗的蓝天,缓缓说道:“那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地,就仿佛超凡入圣了一般,啊,多么美妙啊……”
  他说着说着,突然间口中流出了黑色的鲜血来,紧接着双眼一翻,居然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去。
  众人皆惊,而我走上前一看,却瞧见此人早已没有了声息。
  死了。
  杂毛小道一脸凝重地走上前去,伸手在他身上翻捡一番,然后摇头说道:“没找到。”
  他说的,应该是饕餮与饥饿之神,那个被王明用斩神诀击杀之后,唯一遗漏下来的神格。
  陆左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开口说道:“算了,也许是消散了,根本没有在他手里。”
  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下,也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我们并没有在养鸡专业户的尸体上面停留太久,而是陡然一转,又围住了祭坛之上的另外一个人。
  黑手双城。
  被众人的目光汇聚,而且还是不怀好意的目光,这位大爷显得有些不太自在,不过他并没有发作,指着杂毛小道,冷哼一声道:“别着急,我答应了你小子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啊,他答应了杂毛小道什么?
  我有点儿茫然,而杂毛小道则嘻嘻说道:“前辈高义,信守承诺,晚辈佩服不已。”
  蚩尤眼睛微微一眯,说别给我戴高帽子,说句实话,倘若不是你这大师兄日夜唠叨,让我耳朵都生了茧子,再加上老子杀了那么多人,又看到老对头们的下场,气也消了,执念也解了,又占了奎师那的宝地,带着儿郎们得了个不错的去处,能够让你们轻松?
  杂毛小道一脸阿谀奉承的笑,说对对对,您老说得都对。
  蚩尤被他这一脸的假笑弄得心烦不已,冷冷哼了一声,说滚蛋,给我十分钟,回头将你那大师兄交还给你。
  杂毛小道点头哈腰,说行,您随意。
  他说罢,伸手抓住了我、王明和陆左的衣服,说走,走,我们去下面扫尾去——虽说领头的挂了,但还有好多事情要扫尾呢……
  陆左不愿,说别啊,我还要在这里等肥虫子呢。
  王明也是,说对啊,我得找我的逸仙刀。
  瞧见蚩尤的脸上露出了不愉之色,杂毛小道连拉带拽地拉着我们往外走,劝道:“回头弄也行,不急这一下……”
  我几人往外走去,却听到不远处的黑手双城在自言自语:“我走了,别亏待程程,那孩子自小性格孤僻……”
  呃,好吧,原来这是蚩尤老兄在对黑手双城交代身后事呢。
  又嘴硬又可爱的老头。
  我们从坡上走了下来,瞧见山丘之下一片狼藉,不过混战已经不再,敌人不是躺倒在地,就是逃跑了去,而巫门棍郎提着一根满是黄白之物的棍子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了,志程他……”
  杂毛小道拱手,说梁兄,给他一点时间。
  努尔点头,说好。
  说罢,他没有更多话语,转身朝着远处的战场奔去,而我们继续往下走,路边的尸体之中,突然有人一动,翻了个身,我余光瞧去,却陡然一惊,大惊失色地喊道:“屈胖三?大人,我的天,你没事吧?”
  屈胖三抬头躺在尸群之中,瞟了我一眼,然后懒洋洋地说道:“别一惊一乍的,放心,大人死不了,你还是去关心关心你的小媳妇吧,我看着她的情况,可是不太妙啊……”
  接着他看见了陆左,虽然没有起来,语气却是谄媚许多:“哎呀,岳父大人,你一会儿看见朵朵的时候,劳烦跟她说一声,我快要不行了,让她赶紧过来照顾我一下。”
  瞧见这家伙没皮没脸的模样,陆左苦笑一声,说好吧。
  我听到他的话语,也没有敢再多停留,朝着山下寻去,结果在刚才与人交手的地方,瞧见虫虫矗立原地,望着头顶的十二执宰人,若有所思。
  而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倒也没有别的状况。
  “虫虫。”
  我冲过去,一把将她给扶住,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虫虫笑了笑,摇头说道:“没事,就是有点乏累——你怎么了?”
  我这才知道是被屈胖三给耍了,不过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说没事就好。
  我此刻全身心松弛下来,顿时就感觉一阵疲乏涌上心头,差点儿站不住脚,而虫虫感觉到了,伸手过来,将我搀扶住,低声问道:“怎么,很累么?”
  我瞧着她,心中满是幸福,开口说道:“没事,看见你,什么都不累了。”
  虫虫握着我的手,没有多说什么,双方感受到彼此手间的温度,抬头往着不远处望去。
  我与虫虫并肩而立,看着不远处陆续有人汇聚而来,却是蚩尤手下的那些魔将,成群结伴地上了祭坛。
  没多久,一声轰隆之响后,祭坛之上,有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少女,从上面走了下来。
  此时的浓雾已散,阳光无比温暖,照在了黑手双城和程程的身上,也照在了我和虫虫的跟前,画面如此温情,而望着眼前的璧人,又想起了这些年来走过的种种过往,我的心头一阵感慨,忍不住抓着虫虫的双肩,太多的话语想要说,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余光处,却瞧见了一对人儿,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我转头望去,却听到陆左拥着怀中的小妖姑娘,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妖,我们结婚吧?”
  小妖听闻,浑身一震,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微微一点头。
  她垂泪低头,低声说道:“好。”


后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三个月后。
  夜。
  “日前……印发通知,决定设立冀北安雄新区。这是……中央作出的一项重大的历史性战略选择,是继鹏城经济特区和魔都浦东新区之后又一具有全国意义的新区,是千年大计、国家大事。
  安雄新区规划范围涉及冀北省**、**、**3县及周边部分区域,地处京都、津门、保州腹地,区位优势明显、交通便捷通畅、生态环境优良、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较强,现有开发程度较低,发展空间充裕,具备高起点高标准开发建设的基本条件。安雄新区规划建设以特定区域为起步区先行开发,起步区面积约100平方公里,中期发展区面积约200平方公里,远期控制区面积约2000平方公里……”
  晋平县大敦子镇敦寨,龙老兰老宅,我走到堂屋,拿起遥控器,正要将播放着新闻的电视关掉,王明走过来找水喝,指着电视画面上说道:“我真该听他们的劝,买几个安雄新区概念股,说不定能够大赚一笔钱呢。”
  我忍不住笑,说你还缺这点儿钱?
  王明耸了耸肩膀,说谁会嫌钱少呢?现在的物价越来越贵,苗疆万毒窟要发展,吸收新成员,方方面面都要钱的呢……
  我哈哈一笑,说你女儿呢?
  王明说跟朵朵她们在屋子里陪着小妖姑娘呢——哎,你说陆左也真是,他堂堂一苗疆蛊王,搞个订婚酒怎么那么简单了,而且还弄在这里,要不是来的都是咱们这样的至交好友和乡里乡亲的,指不定被人埋汰死呢。说实话,我要是早知道如此,就帮着接过来,我来帮着操办了。
  我说左哥的意思呢,就是小范围的传达一下,不想搞大。
  王明为小妖姑娘鸣不平,说再低调,也不能亏待了小妖姑娘啊,人家多好的妹儿,跟了他这么多年,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给一个交待的啊,你看你这次结婚摆酒,那才叫做真敞亮,东海蓬莱岛摆台,来者全程飞机报销,游轮接送,广邀天下豪杰,庙堂之上,江湖之远,但凡是有名有姓的角儿,愣是没有一个落下的,那场面、那气派,光是喜宴的花边新闻,就都够让江湖议论大半年的——就这阵势,你不给陆左来一套?
  我瞧见他有点儿喝高的样子,苦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当时的局势太过于严峻,为了镇场子、亮肌肉,我会这么豁出去?说实话,搞完那一场,我感觉比白洋淀大战还累,休息了三天我都没有缓过来呢。
  王明叹了一口气,说也对,白洋淀大战之后,遍地苍夷,半个江湖都废了,朝堂之上,也是千疮百孔,倘若不是你竖起牌子来,江湖人的精气神,说不定就在那一下给打垮了呢。
  我关了电视,而王明端起旁边的茶缸饮了一口水,提起之前的形势,两人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身处其间的人,是无法了解白洋淀大战对于天下大势的影响和改变。
  三十三国王团、三十四层剑主和邪灵教,三方势力集结了最为庞大的人员,筹谋许久,在中华之地搅动风云,朝堂和江湖全力迎战,从莽莽长白山一直激斗到了京都之地,又从京都转移到了白洋淀湖区,一场旷世大战,无数成名人物如同蝼蚁一般雨打风吹去,不知道多少宗门在这一战消亡,又有不知多少的豪杰从此再无声息。
  朝堂寄予厚望的冥狼部队,在这一战,据说只剩下了十几人,就保留了几根独苗苗,而其余的军方力量,甚至整个建制都给打没了。
  还有许多的人员,即便是没有殒没在当时的大战之中,也在后来数次的大清算之中,消失了去。
  不过相对于底蕴深厚的朝堂,江湖上的损失更加严重。
  北方江湖损失最为惨重,被誉为天下第一观的京都白云观,修行者的人员损失高达六成,而这也都还算是好的,有的宗门,甚至连一个修行者也没有存在。
  一颗火种都没有留下来。
  这样的局势已经完全打破了平衡,先前因为某些原因蛰伏起来的家伙,又将当初的“禁武令”重新提了出来,甚至还想要通过新形势下的境况,趁热打铁,将江湖上的修行宗门给一并收拢,好统一管理,统一安排,免得如之前一般,麻烦不断,纷争四起。
  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削减日益庞大的几个有关部门,从而达到相互钳制的权术之道。
  这样的声音并不只是一个两个,而是有无数的跳梁小丑在喧嚣。
  甚至已经影响到了高层的决策。
  而我与虫虫婚礼的大操大办,虽然远在东海,却还是将我们这一伙人的实力和人脉显露在了某些有心人的眼中,让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大人物们,不得不考虑一件事情,那就是能否担得起陆左、萧克明、陆言、王明和闻铭这些人,以及他们身后势力的敌视和愤怒。
  如果是在以前,或许有人会妄想着自己能够扛得住这样的压力。
  但白洋淀大战之后,却没有人胆敢这么说。
  就算是与“左道集团”最不对付的民顾委黄天望,都不敢这么说。
  瞧瞧这都是一帮什么样的人吧:萧克明,据说是百年以来,除了陶晋鸿和无尘道长之外的第三位地仙,而且在陶晋鸿与无尘道长不知所踪的情况下,他是江湖上唯一认定的地仙。
  地仙啊,这可不是大白菜,光凭这一点,无论是谁,都得在心里多少掂量一下吧?
  但您别忘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位地仙还有一位好基友,叫做陆左。
  没有人知道陆左到底是不是地仙,但亲身经历过白洋淀大战,并且幸存下来的许多人,却流传着一个极为恐怖的传言,那就是陆左那条恐怖的金蚕蛊又重回尘世之间了,而它一出现,便秒杀了六位新神。
  对,你没听错,是六位新神——是真的神哦,您若是不相信,那我也没辙,但可以很负责地告诉您另外一件事情。
  据说许久不曾现世的善扬真人,已经凝成了神格,成为了陆地神仙。
  而且像他这么屌的,陆左随手一招,还能叫来十一个。
  服不服?
  怎么,没吓住?再跟你讲一讲陆言……呃,要不跟您讲一讲王明?就是那个一刀斩神的隔壁老王……
  如果您还能够面不改色,那么我们再来谈一谈其他人?
  赫赫战绩,再加上蓬莱岛婚宴之时出现在嘉宾名单上那一行行重量级的宾客名字,足以让许多人改变态度和意见。
  所以我的那场婚礼,是阳谋,也是一种不用言明的态度。
  那场婚礼之后,很多一直停滞不前的事情得到了推动,譬如黑手双城重返宗教总局的事情,现如今的他官复原职,并且在内部,已经确定了朱局长年后卸任之后,由他顶替的统一意见,并且一定获得了大多数大佬的认可。
  毕竟朝堂之上,总得有一位镇得住台面、又能够跟左道集团沟通的大佬。
  黑手双城,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
  譬如张励耘重新回到了他之前所在的军方系统,据说他将会介入超级战士的计划,并且担任要职,负责监督和改进工作。
  再譬如……
  太多太多,因为我们的存在,使得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上,重新构建了一个新形势下的平衡,在消除了争端之后,一切都仿佛朝着更加良好的方向发展。
  这样欣欣向荣的局面,也让许多人在悲恸之余,感慨前人付出的牺牲,还是值得铭记的。
  两人在堂屋聊着当前的局势,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杂毛小道的喊声:“阿言,小明,你们两个龟蛋儿,泡杯茶去这么久?莫不是掉到了茅坑里去?来来来,来喝酒。”
  乡人离去之后,这位让整个江湖都为之敬畏的萧地仙一点儿形象都不顾忌,更像是一个嗜酒之徒,大声招呼着,我不敢怠慢,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他怎么了?”
  王明低声问道:“高兴呗?”
  我说我看不太像。
  王明说许是触景生情吧,好兄弟都订婚,有了着落,而他却还是孤单一人,想想有些难过。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儿沉默。
  杂毛小道并不是没有红颜知己,这位老哥虽然此刻洁身自好,但年少时却颇为风流倜傥,不但在茅山有一位青梅竹马,而且还跟当时的邪灵右使洛飞雨勾勾搭搭,比谁都花哨,只不过陶陶一直没有下落,这个成了他的心病,对于婚姻之事,仿佛淡了许多。
  但我可以肯定,他跟那位洛飞雨妹子,暗地里绝对还是有些勾当的。
  我们走出院子,杂毛小道与陆左在树下的桌前喝酒,我看了一眼,说啊,老鬼呢?
  杂毛小道指着厕所方向,说吐去了。
  王明很是惊讶,说不能够吧,以他的体质,还会喝醉酒?
  陆左叹了一口气,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依我看,老鬼自从上次白洋淀回来后,就一直没有走出来过。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叹气。
  老鬼寻妻数年,终于在白洋淀遇到了分别多时的蛇仙儿,也就是那位孔雀圣母,只可惜孔雀圣母即便在三十四层剑主被封印的情况下,还死不悔改,甚至还挑动属下,想要垂死反击,结果最终被老鬼大义灭亲,狠下心肠来将其斩杀了去——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让他一直都没有能够释怀。
  我搓着手,说唉,早知道如此,当初就换我动手了。
  杂毛小道白了我一眼,说去去去,这个时候说这骚话,当初你推我、我推你的时候,你在干嘛呢?
  陆左将桌上的酒杯举起来,往桌沿顿了顿,手一挥,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事,他总会走出来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新郎官儿劝酒,大家哪里敢不答应,几个酒杯碰在一起,老家酿的苞谷酒下肚,一阵灼热升起,伤感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大家闲聊起来,谈到了各自的感情问题,我和王明还有些顾忌,而陆左却满不在乎,对杂毛小道浑不忌地说道:“老萧,你啥时候跟你那姘头卷一铺盖,搭伙过日子啊?你这几个月一炮的,消受得了?”
  老司机发车,大家都轰然而笑,而杂毛小道一挥手,说毛,我跟飞雨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没有你们想得那么污。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想起一事儿来,说哦,对了,萧大哥,你下次碰到飞雨姐的时候,帮我带声问好——她帮忙将安的遗体送回荒域,我还没有当面谢她呢,本想蓬莱岛见面的,没想到她一直没在。
  杂毛小道挥手,说小意思,她也不是故意不参加你的婚礼,主要是她和依韵公子处理日月潭那边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小佛爷那家伙,在那里留了许多首尾,麻烦得很。
  陆左听到,有些诧异,说对了,他们在那里遇到王秋水呢?
  杂毛小道点头,说对,不过只是打了一个照面,王秋水跟了小佛爷那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就一样熟练无比,滑得很,没怎么交锋,受点伤就跑了,据说去了东南亚,跟许鸣、秦归政几爷崽在马来西亚的岛上称王称霸,据说那个饕餮海渔女也跟他们在一起——哪天爷们心情不好了,去南边玩儿的时候,顺手抄了那帮家伙吧?
  陆左摆手,说要去你去,那帮家伙在岛上欺负土著,也没惹着你——我接下来事情也挺多,还得去茶荏巴错转一下呢,毕竟二春还落在那儿呢。
  王明噗嗤一笑,说那傻妞儿都那样了,你还顾着她?
  大喜日子,陆左也是大度得很,说哎呀,终归到底还是自家的笨徒弟,现如今奎师那都没了,她的日子估计苦得很,跟着久丹松嘉玛也没有什么奔头,我不管她,谁能管?
  说罢,他看向了杂毛小道,说对了,说起奎师那,北疆王怎么样了,你知道不?
  杂毛小道点头,说上次我去跟大师兄见过一面,他说还行,蚩尤那老哥挺喜欢他这种豪气汉子的,不会让他难过。
  王明插嘴问道:“对了,林齐鸣那几兄弟怎么样?”
  杂毛小道说还不就那样——林齐鸣回了东南局,董仲明留在总局,布鱼老哥引退了,跟小玉儿在舟山一岛上盖了座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双宿双飞美着呢,我听说会办酒,不是下个月,就是下下个月,你们都算着点,别到时候抽不出时间来。
  我们都点头,说要的,要的,别人不敢说,布鱼老哥结婚,还是要去的——咱都把布鱼当自家兄长看待呢。
  杂毛小道继续说道:“尹悦你们是知道的,她跟大师兄的事情,这个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她是回青丘去了,我也不知道她跟大师兄后来是怎么聊的;朱雪婷上次不是受了刺激么,就算是大师兄回来,也没有能够劝住,在白云观出家当了道姑——至于白合,有人说是真死了,也有人说她还留了一缕残魂,这事儿大师兄还在查证……”
  王明嘿嘿笑,说老萧,说实话,尹悦这事儿,你估计要多一个小姑妈咯。
  杂毛小道摆手,说不可能,大师兄跟我小姑感情好着呢。
  王明说你别怪我八卦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有人在最近瞧见你大师兄跟一个长得很是漂亮的女人一块儿出入过,而且那女人还带着一个小伙子,据说还叫你大师兄作爸。
  杂毛小道苦笑,说你说这事我知道,那女人是天山神池宫的神姬宫主,小伙子木木,我和小毒物都是认识的,我小姑也知道,这里面有一些误会,跟你们也说不清楚。
  大师兄虽然很是专情,但到底还是留下了几个子嗣。
  而这里面有些复杂,说不定哪天就出事儿了,我们心里都有数,却没办法说太多。
  杂毛小道举杯,喝了一碗苦酒,伸手去拿壶,结果没酒了,张口喊道:“阿龙,阿龙!”
  阿龙从后院跑过来,问道:“怎么?”
  杂毛小道说帮忙拿壶酒来。
  阿龙点头,说好嘞。
  他转身离去,没一会儿就搬了一大桶新酿的苞谷酒来,放在桌面,我对阿龙说道:“辛苦了。”
  阿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没啥,我在后院打坐,有事叫我。
  他离去,杂毛小道说道:“阿言,你这朋友不错,人勤奋,好学,回头让朵朵好好调教一下,不敢说有多大本事,至少不会吃太多亏。”
  我站起身来倒酒,说对,平安是福嘛。
  酒满,杂毛小道想起一事儿来,对陆左说道:“对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有人说在魔都的某个旧弄堂里瞧见过黄菲母女,也有人说在津门的郊区看见过她们——这消息不知道真假,你看我是把地址给你,还是让人查验核实再说?”
  陆左说你给我吧,我亲自去,别惊动了人。
  王明赶忙说道:“别,别,你新婚燕尔,还是待在这里陪小娇妻吧,陆言既然要去荒域的话,我来代你去。”
  陆左摆手,说没事,这点小事,小妖还不至于吃醋。
  王明说你还真的是不懂女人——再大度的女人,对自己的男人跟前女友纠缠不清,心里总会有疙瘩的,你别推脱了,我也正好是有事要去津门一趟,顺便走一下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陆左没有再多推脱,而杂毛小道却笑了起来,说不愧是隔壁老王,对女人还真的挺有研究的——对了,你家那口子呢,怎么不一起过来?
  王明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在泰山那边,帮着处理阴阳界的事情么?
  我有些惊讶,说都几个月了,还没弄好?
  王明说对啊,她也挺头疼的,不但要梳理这边的事情,还得安抚泰山奶奶那儿的情绪,以及跟孟婆之间的沟通,要不是为了这么一档子破事,她也不至于缺席白洋淀一战。
  陆左揉了揉脑袋,说是够头疼的,小佛爷这家伙,还真的能给咱找麻烦——对了,你们有这孙子的消息没?
  大家都摇头,杂毛小道说道:“他要是没死,估计心思就会放在黄菲母女身上,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将她们俩给找到,特别是小蝶,别让这孩子走了邪道上去,到时候挺难处理的……”
  王明说也别局限国内,国外也找一找,回头找威尔说一声;对了,黄胖子不是在澳洲么,让他也帮下忙呗。
  我不由得苦笑,说别了,那家伙对方志龙出卖我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正满世界地找他那大舅哥呢,哪里抽得出时间来理会这事儿啊?
  陆左听我这话儿,说道:“陆言,你改天也劝一下小饼,方志龙这事情做得的确不地道,不过终归到底也是事出有因,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过了,就让他别太执着了,有些事,还真的往前看……”
  我苦笑,说我已经劝过他好多次了,甚至还让林佑帮着劝,结果他每次都回我们,说这件事情是他的心病,他要是不逮到方志龙,就没脸回过来见咱们。
  唉……
  大家都叹气,黄胖子这人呢,挺好的,又豁达又仗义,但就是有点儿轴,我们作为当事人都不计较了,他却还是转不过那弯儿来。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黄胖子,才让我们为之敬重。
  谈到性格怪异的朋友,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两个人,一个平沙子,一个李腾飞,这爷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了一块儿去,上次我在蓬莱岛大婚,也请了他们,结果两人的确也到了,还送了礼,但是没待多久,酒也不喝就走了,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说起这件事情,我忍不住苦笑,而王明则笑着说道:“其实人平沙子够给咱面子了,他知道自己要是留下来的话,光凭他那一张臭嘴,指不定要惹恼多少人呢,还不如一走了事。”
  尽管这般说,大家还是有些伤感。
  有些江湖朋友,也许这次见过了,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平沙子就是这样的人,不求你,不靠你,江湖之大,说不定永远都碰不到面了,而与他一样的,还有无尘道长,他跌落深渊之后,生死不明,也许同样无法再相见了。
  当然,与无尘道长一起离开的,还有我那把止戈剑。
  止戈、止戈……
  唉。
  事实上不管是平沙子、无尘道长,还有许多的人也是如此,譬如斜对门那家大宅的主人,王红旗逝去之后,他便去了雄安,接替了王红旗的位置,我们这伙人,估计除了王明,想要再见到他,实在是有些困难。
  又比如南海剑鬼,这位河伯大人当日其实是赶到了白洋淀的,事实上,倘若不是他掌控大湖,那一次入侵中华的联军,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逃脱升天去。
  正是有着南海剑鬼在,方才使得那一次的扫尾工作如此成功,能够将大部分的敌人都给一网打尽了去。
  当时除了一些漏网之鱼外,基本上没有太多的麻烦存留。
  只可惜那一次事件之后,他老人家就带着千通王的尸体离开了,据说是回了虫原,从此之后,也消失在了江湖之中,再无踪影。
  ……
  许多人,许多事,不知不觉间,就再也瞧不见了,或许多年之后,你偶尔的灵光一闪间,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他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但当你继续回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甚至都已经记不起那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了。
  譬如那个叫做南无袈裟理科佛的蓝胖子……
  时光匆匆如流水,洗刷一切的光阴和往事,渐渐的,渐渐的,你曾经为之奋斗、为之疯狂、为之感动的东西,都如同尘烟一般,消散一空去。
  然而仔细回想一下,或许那个时候的他们,正是我们的青春,也是我们共同经历的人生啊……
  谈起这个话题,大家都有些伤感,老鬼从厕所回来,继续跟我们喝,一大塑胶壶的苞谷酒,又喝得差不多见底了,大家聊着、笑着,眼睛微眯,瞧见夜已深,杂毛小道冲着陆左笑了笑,说行了,要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小毒物还要洞房花烛夜呢,你们个个都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可是素了不知道多少年呢,散了,散了……
  大家轰然大笑,而陆左一脸正经地说道:“你们这帮家伙,亏得个个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一跺脚抖三抖的人物,说起话来满嘴跑火车,我和小妖只是订婚,还没有结婚呢……”
  虽然这般说着,但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道:“屈胖三那家伙怎么半天没露面?干嘛去了,我去看看啊……”
  哈、哈、哈……
  大家捧着肚皮笑了一阵,老鬼转过头来,问我道:“阿言,默哥啥时候回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快了,他现在还在皇后身边,说是争取多弄点儿消息,到时候再回来——上次他派人过来说明了,也去淡定哥那里备了案,蓬莱岛前任海公主跟三十三国王团勾搭一起的消息,就是他传来的。
  王明咧嘴一笑,说屁啊,你那老哥牛逼得很,那是乐不思蜀呢,说不定哪天把戴王妃给整怀孕,才会领会家里来呢。
  杂毛小道脸色一肃,猛地一拍桌子,义正言辞地说道:“胡说!”
  啊?
  我都没发火呢,他这是为什么?
  我们都朝着杂毛小道望了过去,结果他嘻嘻一笑,说王妃大人是血族,怎么能怀孕呢?只不过,照他这么个搞法,三十三国王团剩下的那几个小寡妇还真弄不过他,说不定哪天国王团都姓了陆,直接给拨乱反正了呢……
  众人一阵大笑,我则是一脸无语。
  呃……
  这件事情,我那老哥,还真的有可能呢,毕竟那天王增玉功,可不是白瞎的。
  众人又聊了一阵,夜已深,杂毛小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喊道:“麻绳儿,麻绳儿,走了。”
  半天没动静,而这个时候,老鬼说道:“甭喊了,我刚才从堂屋过,它好像盘在了房梁上,那架势,估计要蜕皮了。”
  杂毛小道耸了耸肩,说得,没一个省心的……
  这个道人站直身子,然后踱着小步,摇摇晃晃地朝着许宅走去,老鬼回亮司,王明跟他去,而我瞧见散场的大伙儿,又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忍不住长长一声叹。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酒喝干,情叙尽,终究是要分别的吧?
  不过,一觉睡去,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不是么?
  若是如此,有何必悲伤呢?
  只要你们偶尔还会记得,有这么一个叫做小佛,或者叫做鸡哥的蓝胖子,能够讲些不入流的故事,就足够了,你们说对吧?
  ※※※
  (卷终)
  (正文完)


完本感言
  写后记的时候,思绪如潮,文思泉涌如尿崩,因为那里面有许多情节和结局我都想了许多,反复思量、颠来倒去的推演琢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自觉得没有太多的疏漏,所以能够一气呵成下来。
  但至于完本感言,却突然间就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既然是感言,不过就是些随笔,也就是跟大家的闲聊,以及说说废话而已,大家若是愿意,我们就聊个几毛钱的天。
  事实上,昨天的一天十更,是我筹谋了很久的事情,包括拟的大纲,我昨天一共写了三万六千字,加上凌晨写的7500字,我已经写了四万多字,而就在这样持续的激情创作中,让我找回到了久违的热情,有的时候,写着写着,就突然激动得跳了起来,特别是写后记的时候,我心潮澎湃,激情四射,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因为都是相识了多年的老朋友,所以很多话语,不必讳言,也没有太多需要遮掩的必要。
  事实上,长期的网络创作,加上后期的被喷,网络暴力等原因,小佛其实有点儿失去了最初的创作激情,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麻木,我经历了太多的东西,是读者表面上看不到的。
  不追溯太多的过往,就单单拿昨天的事情来说。
  为了让读者能够在结局的时候不用每天等待,我采取了爆发式的更新手段,一天十更,这几乎是我的极限,相信也是你们认识的所有作者之中,除了少部分怪物之外的极限,我之所以这样,一是为了大家的阅读体验,二来也是因为这结尾的一大段,已经在很久之前,就徘徊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只需要一个时机,将它给一气呵成地挥洒出来。
  我有这个自信和能力把它处理好。
  所以我创造了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奇迹,一天十更三万字,写到了第十八卷的最后一章《第一百零二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两只手都肿起来了,也有点儿撑不住了,自觉得很多伏笔和细节都交代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剩下一篇后记,用来交代第一视觉难以讲述的所有事情。
  然后我准备睡觉了,紧接着,从各种渠道,新浪微博、QQ、微信里,传来了许多不和谐的声音,我觉得我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但终究还是有人忍耐不住了,不顾我的留言,骂我烂尾,说太坑了,对于许多真正热爱这本书的读者,以及一些相对中肯的提议和批评,小佛是认可的,也非常着急,想要赶紧将后记写出来,于是通宵熬夜,顾不得双手肿胀,将后面的7500字写出来,就是想要给那些真正关心苗疆三部曲的读者一个交代。
  我不怕批评,不怕误会,不怕不理解,我会倾尽全力的跟您解释,试图让大家看到我的真诚和努力。
  但对于一些上来就问候小佛的家人、父母和本人的人身攻击,以及无端的谩骂,和劈头盖脸的打击,小佛终究还是有些扛不住。
  事实上,这些很大一部分的读者,都不是正版读者。
  并不是说小佛歧视盗版读者什么的,我从以前,到现在,到将来,都表达过一个态度,那就是您愿意支持小佛,支持正版,那您就是小佛的衣食父母,而不愿意支持,愿意看盗版,小佛也不会说什么,只要您喜欢,咱多少也有一份情谊。
  还是那句话,来着都是客。
  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当您是客,但您也最起码给我一点儿尊重,那就是不要在看过盗版之后,又跑来骂我,而且还是极为恶毒的责骂。
  我当你是客,但你不是爷,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那你想要我对你有什么回应呢?
  然而事实上,网络上这样的喷子多得不计其数,永远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觉得我看你的书,是你的荣幸,爷骂你全家,你也得受着。
  这样的喷子,是我创作失去热情的最根本原因。
  好了,上面这一大段话,是我对昨天骂我娘、骂我家人和对我所有人生攻击的网络暴力行为的一个正面回应,熟悉我的人应该知道,我一直怀着最大的感恩之心,从来不会去正面怼人,这一次我怼了,所以请喷子们看到这里之后,点击右上角的X键,离开我和我朋友的世界。
  谢谢你,慢走不送。
  ——————————
  小情绪发完了,我们来聊一聊《苗疆蛊事2》的创作吧。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打算写这本书的,一路跟随着我走来的朋友应该清楚其中的始末,这里面涉及到一些事情,就不细说了。
  事实上,苗疆蛊事2是一次脑洞大开的产物,我当时与一个朋友聊天的时候,大家说起一件事情来。
  关公战秦琼。
  这是一种什么体验呢?
  然后从这个概念引申出来,将苗疆蛊事的主角陆左挑出来,对上苗疆道事的主角黑手双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效果呢?
  那个时候漫威还没有出复仇者联盟,也没有钢铁侠对上美队的概念,这种可能让我很是激动,于是就有了苗疆蛊事2,只是大家应该都知道,苗疆蛊事2一开始就有些先天不足,当时的小佛还在写《捉蛊记》,两本书是同时更新的,一前一后而已,这样子的双开,让小佛吃尽了苦头的同时,还受尽了污蔑,关于这一点,我一直都不避讳,也坦然地承认双开的恶果。
  事实上,这个错误的决定让小佛这两年陷入了最低潮的时期,繁重的创作任务让不但让小佛没有多余的锻炼时间,迅速变成一个大胖子,而且还不可避免的造成了质量下降,甚至还会两本书互搭串场。
  小佛毕竟不是精神分裂,对于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扛不住。
  随之而来的,是被无端的质疑,最多的就是枪手和代笔之类的无端猜想,尽管我曾经试图晒出过我的小黑屋统计图来解释,但终究说服不了一心想要黑你的喷子。
  用那句话来说,就是倘若你不合他的心意,那么就连你呼吸都是错的。
  你存在这个世界,都是一个错误。
  双开导致疲劳创作,疲劳创作导致质量下降,质量下降导致读者流失和喷子纠缠,这样的恶性循环,是让我这两年陷入低潮的原因。
  然而说起来可笑,其实我双开,并不是为了钱,这么说你们信么?
  事实上,我双开时的收入,并没有比我连载苗疆道事的时候高多少,反而付出了太多的东西,包括我的身体健康。
  这是我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为了一个虚无的承诺和一些我追求的东西,丢失了更多。
  不过自己选择的道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于是《捉蛊记》完结了,我竭尽全力,用我所有的精力,让这一本外传保留了足够的阅读体验,让它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通过与许多读者的交流中,我也感觉到了他们正面的回馈,这是让我无比欣喜的事情。
  然后我开始全力来创作苗疆蛊事2,在集合了《苗疆蛊事》的435万字,《苗疆道事》的345万字,以及《捉蛊记》的290万字,再加上《苗疆蛊事2》前的260万字,共计1330万字的架构和内容之后,我觉得自己或许能够在这样宏大的一个世界背景下,创造出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然而我失败了,我发现字数在这个时候,反而变成了一种对我的束缚,纷繁复杂的支线以及双开的精神错乱,让我对于许多的细枝末节变得模糊。
  再加上长期不锻炼和发胖,让我的记忆力下降得厉害,导致很多时候,我会犯下一些很低级的错误,甚至记错了世间和人物。
  每一次在书评和回复中被细心给力的读者纠正,我都是羞得一脸通红。
  这个对于处女座要求的小佛来说,实在是一种打击。
  我不得不认真面对这件事情。
  所以我开始尽可能的收尾,将所有的细节和伏笔如同大网一般,将它慢慢的收拢起来,有的读者可能看不到我的努力,但心细的读者,应该能够瞧得见我在这里面的努力和心思,事实上,对于一部先天不足的作品,我在今天,就在刚才后记完结的时候,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出一句话。
  那就是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遗憾,但我终究还是把我当初想要呈现给你们的故事,想要跟你们好好讲述的话儿,都给讲圆乎了。
  我可以对自己这些天的努力自豪地说,我没有烂尾。
  我完成了我的承诺,虽然《苗疆蛊事2》在我所有的作品之中,并不是一部完成度高的作品,但我还是将我想要表达的世界说清楚了,也将三部曲里面宏达的世界观都讲清楚了,我没有漏下太多的坑,没有让你们留下遗憾,没有辜负你们这一路的相伴和相随。
  我对于缺憾并不讳言,也希望你们能够看到我的用心和努力,也希望你们能够在这一路的相伴中,感受得到快乐和感动。
  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大气沉稳、隐忍善良的陆左。
  记住放荡不羁,却又满腔热情的杂毛小道。
  记住童真的朵朵,和执拗的小妖。
  记住拉风又神秘,装逼只服屈胖三的虎皮猫大人。
  记住命途多舛,杀伐果断的黑手双城。
  记住各有特色的七剑,记住巫门棍郎,记住淡定兄,记住豁达义气的依韵公子,记住慧心如兰的小姑。
  记住奔波劳碌,放荡不羁的王明。
  记住一声兄弟,一生兄弟的老鬼。
  记住白衣赤足的小观音。
  我还奢望你们记住一直将身段放得很低很低,一直心存善良,对一切抱着感恩、尊敬的人头狗陆言,以及温情如水的虫虫,记住这两个从来都只是配角命的主角,是他,和她,烘托了前面那些人的强大和骄傲,欢乐与哀愁。
  我甚至希望你们能够记住那些逝去的配角,譬如“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杀猪匠一字剑。
  譬如一嘴莫合烟、一把大菜刀的粗豪北疆王。
  譬如“一言谋算天下,一言判定生死”的铁齿神算刘。
  譬如嘴巴很臭,但人很善良的平沙子。
  譬如“社会我狗哥,人很话不多”的黑狗陆默。
  ……
  不知道为什么,写到这些,一个又一个的人物就在我的脑海里活灵活现,直接迸了出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陪伴我们五年多的时间了。
  想到要离开他们,心里莫名就是一阵伤感。
  ——————————
  关于结局的一些解答:
  虽然后记里面,对大部分主要角色都有了交代,但总会有一些强迫症读者会追究细枝末节的东西,虽然秉承着世界框架已经构建,人物自行发展的原则,我不愿意做太多的干涉,但这里还是会说几个疑问点。
  1.关于金蚕蛊小肥虫,它到底去哪儿了?
  对于这一点,我在文中做了许多的铺垫和描述,希望读者能够在里面找寻到阅读的乐趣,不过问的人太多了,还是回答一下——肥虫子目前在天罗秘境之中,因为本身的属性,它对于主物质空间是有吞噬作用的,这并不会因为它本身的主体意志而改变,所以它不会一直跟着陆左。
  事实上,它之所以能够出现最终一战中,也是十二位执宰人在作法,让空间和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已经说明了许多。
  你看,十二位执宰人,并不只是来打酱油的吧?
  正因为小肥虫现世的苛刻条件,使得它每一次的重临世间,都无比的艰难。
  2.关于身边人,到底是谁?
  后记里面有一段话,“还有许多的人员,即便是没有殒没在当时的大战之中,也在后来数次的大清算之中,消失了去”,我写得很隐晦,主要是很多东西,不方便说,你们自己前后文联系一下吧。
  3.养鸡专业户,也就是小佛爷,到底死了没有?
  说句实话,不管是杂毛小道,还是陆左都不在乎他到底有没有死,因为他们自认为甭管这家伙是死是活,都能够镇得住他,也因为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人家也认狼自爆了,干脆爽快,又何必去追究呢?
  4.关于黑手双城子嗣手足相残的预言。
  后记里面一样提到了,不过孩子们都还小,等他们大一些吧,反正伏笔都埋下了,世界框架也在那里,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道呢?
  现在才是2017年,我也不知道。
  5.南海剑魔难道就不能露一个脸么?执念啊……
  呃,独孤求败也没有露脸啊。
  就不。
  ——————————
  关于分别以后的事情。
  对,没错,我们在谈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这一次的完结,跟之前的苗疆蛊事、苗疆道事、捉蛊记的完结,都不一样,因为没有无缝连接,没有天涯再见,所以如果还对小佛保持信心,想要与小佛继续走下去的朋友们,请重点看这一段。
  五年多无休无止的更新太累了,让小佛一直都没有能够喘过气来,重负荷不但让我的健康受损,而且也遏制了我的创作水准。
  所以我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
  这段时间是多久呢,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两个月,也许是半个月,谁都说不准。
  所以希望您能够关注我的新浪微博“南无袈裟理科佛”,或者微信公众平台“南无袈裟理科佛”,第一手的资讯,会随时推送,另外这段时间内我不会什么也不做,会有一些新鲜的小东西出来,也会跟大家分享。
  对了,多嘴说一句,在微信公众平台对《史上最强便利店》心存怨念的朋友们,我解释一下,当初的想法呢,是这本书的大纲、细纲和修改工作,是小佛在做,但主体是我哥在写的,我带他入行,用的是他的笔名,所有的收入用来补贴他实际的便利店亏空,目前其实已经积累了很多的存稿,但我最近忙于对苗疆蛊事2的收尾工作,所以没时间帮他修改,等完结了,我会帮他修改之后,带他去找个网站落脚。
  最新的资讯,我一样会在微信公众平台里推送,有我的帮助,应该不会太监的。
  当然,那是题外话。
  最后让我们来说一说新书,因为目前还没有想好很多东西,所以只能够讲一下我现在的状况。
  我刚才也说了,前一年是我的低潮期,不过在这些时间里,我并没有沉沦下去,除了努力完成本职工作之外,我还尝试着吸收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搜集了无数的素材,学习和研究了某些领域的专业知识,通过这些时间的积累,我对于再一次的出发,有着满满的激情和信心,当放松完身上的疲劳之后,我还会继续进行创作,而且希望会是能够让你们感动的东西,对于这一点,我抱着最大的期待和努力。
  岁月改变不了我的初心,我依然努力,依然真诚,甚至有着一个不大的小野心,就是能够写出一部比《苗疆蛊事》还要牛逼的东西来。
  我要超越自己,或许这是吹牛,但谁知道呢?
  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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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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