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历的忠言


  再之后这里就是绝对的安静,我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盯着里面的镜面一直在看,但是除了自己的镜像,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没有薛的丝毫踪迹。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快一个钟头的光景,我忽然听到清脆的响声从里面一直连续不断地响起来,而且噼里啪啦地就像是鞭炮声忽然响起一般,接着我就看见原本完好的镜面突然开始碎裂,然后一块块就像是崩塌的冰山一样坠落到地上,摔成粉碎。
  我看着里面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没等回过神来,忽然看见一个身影在镜面碎裂的那一刹那出现在所有的镜面上,然后再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影子,再之后,我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朝我冲了出来,而且伴随着尖利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地底。
  这样的情景像极了爷爷给我讲述的那个故事里的监工,但是并不等我想下去,这个血人已经在朝我飞奔而来,我几乎都已经能看见他身上正在流淌着红黑的液体,他的身体几乎已经没有了一块完好的肌肤,龟裂得就像是摔碎的瓷瓶一样,血和黑水就是从这些裂口里面流淌出来的,我只知道红色的是血,可黑色的是什么却丝毫不知。
  见它这样凶猛地朝我狂奔过来,我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让到了墙壁边上,身子紧贴着墙壁好让他有足够的空间奔跑出去,因为凭我的判断,这个人并没有看清前面有什么,而是慌不择路地瞎冲乱撞,我只准备在他到我身边的时候能给他致命一击。
  因为薛叮嘱过我,不能让任何人出去或者进来。
  这个人果真如我所想往我身边急速而过,可是当他到我身旁的那一瞬间,我赫然出手,手上的兽角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胸膛,而他巨大的惯性则带着我和他一起跌倒在地上,我在地上一阵翻滚,回头再看他的时候他也躺在地上,兽角已经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胸膛,只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认出他来,这个人竟然是历!
  而他躺在地上只用一双麻木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嘴上咕噜咕噜地说着什么,我仔细去听才听清楚他说的竟然是——何远,救我,救我……
  我甚至还看到他的身上还残留着镜子的碎片,嵌在他的肌肤当中,就像一颗颗水晶一样。
  看到历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猛地站起来看向里面,只见只是刚刚的这一会儿工夫,里面的镜面已经彻底坍塌,露出了里面的本来面目,而里面果真如薛所说,方方只有三十丈,我之前看到的宽敞空间都是镜面创造出来的假象。
  而这个方方三十丈的空间里,除了碎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什么也没有。
  没有薛的半点踪迹,更没有任何的其他摆设,里面只有镜子,只有碎片。
  我迅速看向薛,然后不顾一切地问他:“薛呢,他在哪里?”
  历依旧是重复着那样的话,我看见从他身体里流淌出来的黑色液体越来越多,这情景让我想起了爷爷和我描述的当时在军营里的所见,他说满地都是黑色的液体,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而在黑色的液体之上则是一具具的骨架子。
  我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历,他现在似乎都已经没有了再爬起来的力气,只是嘴巴一直在咕噜咕噜地说着什么,我凑到他身边,只听见他依旧在说——何远,救我,救我……
  看着这样的历,我在心里说你本是死有余辜,但是又一想薛莫名其妙地失踪在了里面,而他是唯一知道薛去了哪里的人,于是我带着一百个不愿意问他:“历,我是何远,我要如何救你?”
  听到我的声音,历呐空洞的眼睛忽然聚集起了意思生气,然后我看见他忽然抬起手紧紧地拉着我,用更加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你的血,何远,你的血。”
  我再听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于是说:“好,你等着。”
  我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划开了手腕然后凑到了历的嘴边,历就像一只吸血鬼一样地吮吸着,这情景让我想起了我给疯子喂血的情景,但是最后疯子还是死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一丝的恍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历已经清醒过来了一些,但是他整个人还是很虚弱,只是他眼睛中的空洞与麻木已经一扫而空,而他正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很可怜,于是问他:“你觉得好些了没有?”
  历这回用了正常的声音,虽然显得很沙哑,但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咕噜咕噜的声音,他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本来打算如实说的,但是又想了想这样的话未免太伤人,于是说道:“虽然我与你势不两立,但是缺不忍心看着就这样死去。”
  其实现在我心里的想法的确是这样,即便他坏事做尽,但是却罪不至死。
  然后历沉默了好久,我看见他摇了摇头,将我的手推开,轻轻地说道:“没用的,别浪费你的血了,我死定了。”
  我问:“里面倒底发生了什么事,薛呢?”
  历然后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说:“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我没有反驳他,他也没说话,然后我听见他问:“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说:“你的老实反倒让我觉得很平静。”
  我没有说话,然后他继续开口说道:“我活不成了,没想到最后为我送终的竟然是你。”
  我说:“可你一直想置我于死地。”
  历说:“我在里面没有遇见薛,虽然我知道他进来了,但是我没有遇见。”
  我只觉得惊奇,问道:“难道里面还有很多空间不成?”
  我只看见历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想和你说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问:“是什么事?”
  历说:“你还记得龙潭北沟的汉王玄鸟墓吗?”
  我点点头说:“记得?”
  历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余要让你们先后两次去那里吗?”
  我想了想说:“他的目的不是为了玄鸟墓里面的玉片吗?”
  历却摇头说道:“那里没有玉片,有鬼鼎的地方才有玉片,汉王玄鸟墓里没有玉片。”
  我不解:“那我就不知道了。”
  历说:“我告诉你,但是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说:“什么事?”
  历缓缓从身上摸出来一件东西,然后对我说:“在洛阳东五街有一条老巷子,你去了自然就会看见,巷子里有一个没有名字的古董铺,那是我开的,里面有一个伙计叫施朝,他是我徒弟,也是我的继承人,你把我的铜印给他,我不能亲自为他封印,你就代我把这个印章盖在他的脖根上,从此以后他就是历了。”
  我看着他,这样的话都说了,看来历的确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到尽头,彩绘临终托付给我这样的事。
  而他看见我只是看着他不接铜印,于是又补充道:“你放心,他和我不是一样的人。”
  我虽然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时候多说无益,于是接过了铜印收起来,他说:“谢谢你,何远。”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果然如此,历如此飞扬跋扈的一个人,任谁都不会想到他竟然也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我说:“不用客气,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是我会帮你这个忙。”
  历于是将话题重新转到之前的话题上,他问:“你们在玄鸟墓里是不是遇见了一个自称是王大头的人?”
  我点点头说:“是,但是他已经化成脓水了。”
  历说:“你们第一次去的时候双是不是背着你和他有过往来?”
  我点点头说:“是的,他在晓峰的手腕上咬了一个很深的牙印,都见血了。”
  历说:“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据我所知这个王大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这件事里面的异常,双如此的一个狠角色,为什么要给他咬上一口,而且王大头那个样子我也是见过的,身上带了尸毒,双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自找麻烦?”
  我想想历说的也是,我再想到之前晓峰对我说的说辞,他说他必须靠王大头体内的活尸毒续命,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历说:“不管当时双对你的说辞是什么,但是我知道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王大头是一个入口,通过他可以去到一个地方,你留意过双伤口上的异常没有?”
  我说:“他的伤口我见过,很普通。”
  历说:“当时肯定是看不出什么的,你要……”
  说到这里的时候,历突然盯着我的胳膊一动不动地,我看过去,却发现我的袖子不知何时已经撩了起来,而他正好看见了我左手臂上的那个黑色图案。
  然后他惊愕地问我:“你身上怎么也会有这样的图案,你也被王大头咬过?”
  我一脸不解地看着他,疑惑道:“这不是崔的印记吗?”
  历却说道:“崔怎么可能在你身上种他的印记,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原来你身上也有,怪不得怪不得!”
  我问:“什么怪不得?”
  可是我却看见历忽然眉头一皱,然后整个人全身猛地一抖,接着我看见他口一张“哇”地吐出一口黑水来,之后他似乎更虚弱了一些,但是他却用更加急促的语气说道:“何远,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好,这个印记能让你顺利地去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答案,也可能是无穷无尽的迷惑,但是不去过那里你永远不会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你一定要去!
  “还有就是,当时在汉王玄鸟墓的黄金墙之后,我看见薛从一个玉人手中拿走了一面铜符,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而据我所知,那块铜符是一面追杀令,薛要杀你!”


第二百零一章 绝对的信任
  我虽然相信现在的历和我说的是实话,但是却也对他的这个说辞产生了不小的疑问,因为我知道薛是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我对历说:“薛不是这样的人,即便他真的拿走了追杀我的铜牌,我也不会相信他真的就会杀我。”
  历这时候却突然笑了,但是笑得异常惨白,然后我听见他说:“我想了很久,为什么即便你已经不是那个人了,身边却还有如此多的人肯为你牺牲,而我却不能,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又如何让别人相信我,像我们这样的人注定了孤独和不得善终。”
  说到这里的时候,历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我看见他猛地直起了身子,其速度之快让我毫无准备,我只感到他忽然抓住了我的肩头,似乎是使尽了全部的力气,然后用最后的力气说道:“何是何,远是远,何远之争,不休不止,记住,何才是你的名字,何远是两个人!”
  说完,我只感觉肩头的这个力道瞬间消失,历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直到他已经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才从这句话里面回过神来,而他最后那几不可闻的声音还一字一句地传过来:“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否则七月十五那一天,你会死得很惨,没人可以救你,没有人!”
  我呆呆地看着历那逐渐变得惨不忍睹的尸体,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扎在我的心口上,让我无法呼吸,我甚至都忘记了,他这最后的致命一击都是我的杰作。
  但又不是,因为即便没有我的这一击,他也活不了了,他身体上的这伤已经是致命,就和爷爷给我描述的那些人的死因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那时候我太小,竟然没想到这一支军队为什么要到那个地方去挖山,而且这个地方究竟是在哪里,爷爷从来都没说清楚,只需要稍微往里面想一想,似乎就能得到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这个离奇的故事现在看来充满了太多的古怪,看来每一件事看似简单,可是后面却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再次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依旧是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我正打算站起来,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等下去,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脚步声。
  是很清脆的声音,但是后面的通道因为有了那一层毒雾的关系,我只听得见声音却看不见人,我盯着毒雾后面警惕地看着,而这个声音停在了毒雾边上,我只看见一个人形停在毒雾之中,然后就这样站着。
  然后我听见他开口说:“你做出自己的决定了吗?”
  我听着这个熟悉,反问道:“什么决定?”
  他说:“在洛阳的时候我曾与你说过,我们的决定已经写在了羊皮纸上,你现在已经看到羊皮纸的内容了,那你的决定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崔,没想到他真的跟着我到了这里,怪不得他的声音这么熟悉。
  我坚定地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却说:“可是这事由不得你,刚刚历的话我也听得一清二楚,你不愿意,可是人家可是拿着你的追杀令呢。”
  我说:“我不认为他会杀我。”
  崔说:“你倒是相信他。”
  我说:“我不相信他又能信谁,难道相信你?”
  崔沉默了一两秒,然后说:“我本以为你是相信我的。”
  我忽然觉得无言以对,我对崔本不熟悉,对他的印象仅仅局限于洛阳的那一次谈话和后来的青奴,其实让我对他的印象取决定因素的还是青奴这件事,很显然,他没安好心,所以当我听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有些质疑自己起来。
  然后我又听见他说:“何远,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没有我为你周旋你这一路上也不会如此顺利,但是薛这件事你还是好好想想,毕竟他是最不确定的因素。”
  我没听懂,于是问他:“最不确定的因素是什么意思?”
  然后我听见崔说:“要知道薛从来不帮任何人,没人猜得到他的心思,就连我们都不能,而他突然出现在你身边,还这样帮你让我觉得很不妥,他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我说:“可是他帮我最起码不像你们这样藏着掖着的,最起码我知道他在做什么。”
  崔却反问:“你真的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即便不知道,我也知道他不会害我。”
  崔便不说话了,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他才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便多说,反倒弄得像是我在挑拨你们一样,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们已经放弃这里了,正在朝另一个地方赶去,因为另一件更为重大的事正在发生。”
  我问:“什么事?”
  崔却说:“现在你还不必知道,你先拿到玉片,找到鬼鼎,那边我们自然会去料理,你成功之后回洛阳就行,但是只怕到时候我们已经无暇再顾得上你,之后该如何决断,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看见崔转身离开,我突然开口喊道:“崔,你这是来和我道别的吗?”
  崔头也不回地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何远,如果哪一天你听见了我的死讯,记得你存在的目的。”
  我问:“那我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崔悠远的声音传过来:“你存在的目的就是我们存在的全部意义。”
  之后崔就彻底消失在了通道之中,我咀嚼着他最后的话,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凄凉,崔这话听着好像是自此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我在外面等了又有很长的时间,可是依旧不见薛的丝毫踪迹,从外面看向里一目了然,根本没有什么可藏身之处,那么薛究竟在哪里,难道这里面还有另一个空间不成?
  而且历变成了这样的模样,那么是不是说里面发生过极可怕的事,薛很可能也遭遇了同样的事?
  想到这里,我决定进去找他,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里面,因为里面的镜面已经彻底碎裂了的缘故,我走进来之后和在外面看见的情形根本就没有什么改变,这里面依旧是这样大的一个空间,我沿着墙壁环视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样的一个空旷地方和满地的碎片,难道薛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成?
  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我走在里面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我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哪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让我觉得就像是有人一样。
  可是等我回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身后根本什么也没有,而且在里面的时间越长,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我茫然地打量着这个地方,心上不禁一阵阵焦急起来,难道薛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正在我着急焦躁的时候,忽然只听一声清脆的镜面碎裂声在我的身后响起,等我回头去看的时候,只见这个地方的正中央的虚空处忽然迸溅出了一片镜面的碎片,而在这些碎片之间,还有一个人,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个人是薛。
  他就像是忽然撞碎了镜面摔出来的一样,然后跟着这些镜面的碎片一起落在地上,而我迅速地朝他跑过去,发现薛已经没了丝毫的意识,而他的手上则拿着一片扇形的玉片,被他紧紧地握着。
  我试着喊了喊他:“薛,薛?”
  可是毫无反应,我摸了摸他的鼻息,幸好还有,而他身上除了有一些擦伤之外没有任何伤势,我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没事就好。
  于是我将他轻轻地放在地上,来到他飞落出来的这个地方,可是这个地方却什么都没有,我在上面走了几个来回,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根本不存在之前的镜面之类的东西。
  而我清晰地记得薛就是从里面飞出来的,这里面难道隐藏了什么地方,而我却发觉不了?
  我在上面走了几个来回也没什么发现,然后我看见薛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何远,你怎么进来了?”
  我说:“你很久都没有出来,我担心你出事就进来了。”
  我看见他环视了一遍整个里面,然后说:“快离开这里,否则就来不及了。”
  他说的很迅速,而且边说就已经边往外走,我见他这样慌忙,也来不及问为什么就跟着他出去,来到外面的时候他看见了历的尸体,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骨架子,躺在一滩黑水之中,可是薛只是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往外走,来到毒雾边上的时候竟然也没有停留,我提醒他说:“小心有毒。”
  他却头也不回地说:“死神香克它,毒不到我们。”
  说着我们已经穿过了这一层毒雾,与此同时,我只听见连续的“霹雳啪啦”的声音从身后一阵阵地传来,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而薛听见了却更加匆忙地说道:“我们得抓紧时间!”


第二百零二章 得手
  我只觉得我和薛是拼了命地在往回跑,很快我们已经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墓道,可是我只感到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我们一样,剧烈的风从我们身后一阵阵地呼啸而来,墓道里面摇曳的火焰很快就被吹灭,而我们更是不敢做丝毫的停留,摸黑往外面逃跑。
  来时候经历的黑暗,台阶,石柱,水流全部都在慌乱中变得无法感知,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而且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当然对于这种摸黑的逃跑我是不擅长的,我靠的是薛在前面引路,他对这里熟悉,而且哪里有石柱,哪里有台阶他都一清二楚,并且在到达之前他已经提醒我,好让我做好准备。
  最后我只感觉眼前重新出现了光,我这才注意到我们已经重新来到了那一个祭坛的镜面之上。
  光还是微弱地从镜面的底下发出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幽光一样,而薛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他说:“就是这里了。”
  边说着我们已经来到了这个镜面之上,镜面上依旧有一层没过脚背的水,并且往中间徐徐地漏下去,我和薛站在了上面,只看见镜面里面倒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随着水面的波动来回地晃动着,打碎成一片。
  然后薛说:“何远,深呼吸闭眼!”
  我也不知道薛这是要干什么,于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我只眼睛才刚刚闭上,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咕噜”的声音,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沉进了水里面,这“咕噜咕噜”的声音就是水在耳边流动的声音,而我感觉自己被薛拉着正往底下潜下去,我睁开眼睛,只觉得周围一团亮,有些看不分明。
  而薛的目的很明确,就拉着我往最地下潜下去,大约潜了四五米深,我忽然感到一道湍急的水流在身边澎湃开来,然后我们就被这一股水流卷着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进了去。
  这一股水流非常急,在其中的时候几乎根本无法挣扎,而薛更是死死地拉着我,大约是怕我被水流给卷走了,我在这水流之中上上下下地被弄得七荤八素,但是这里有水流就说明我们已经找到了出去的路,这应该是一条地下河或者什么的,总之是能带着我们出去的地方。
  最后我们果真被水流冲了出来,我在这水流之中呛了不少水,头才露出水面就开剧烈地咳嗽起来,呛进去的水一阵阵地被咳出来,直到这时候我才感觉舒服了一些,而我刚刚浮起来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又要沉下去,这时候幸好薛将我拉住,然后我们到了岸边,我这才注意到我们是从一条河里出来的,而我抬起头,就看见在尖石林里看见的那一个巨大的黑影现在就近在眼前。
  这一条河就是从这个巨大的阴影里面流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巨大的阴影竟然是我们刚刚去的那个地方的出口所在。
  所以乍一看上去这一条河流就是从这巨大的阴影里面发源出来的,而这一个巨大的阴影,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它不是石柱,而是一根巨大到无法现象的铁柱。
  薛见我惊讶,这才和我说:“这是支撑着这里的主要铁柱之一。”
  这一根巨大的铁柱果真没入高空看不见的黑暗之中,而我抬头却再一次看见了天空中的那一片颜色比较深的阴影,就像一朵乌云一样盘旋在头顶。
  我问薛:“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薛抬头看了看我指着的地方,没有什么表情,我只看见他盯着看了一阵,没有说话,然后又默默地放平视线,然后缓缓说道:“那是我们绝不能踏足的地方。”
  “那是一个地方?”可能是因为太过于出乎我的意料,我竟然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来。
  而薛却并没有要将话题给继续下去的意思,他说:“我们现在这里休息一下,这里暂时还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边说着他边坐了下来,然后我看见他这才将左手的袖子卷了起来,只见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盘桓在他的左手臂上,虽然已经没有在流血了,但是乍一看到还是很吓人。
  我更是惊讶地看着他:“你受伤了。”
  薛从身上掏出一小瓶东西,然后打开瓶子将一些白色的粉末均匀地撒上,边撒边说:“一点小伤而已。”
  他说的轻描淡写,就像是丝毫都不放在心上一样,可是我看着这道伤口,说实话我看着都替他疼,而他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薛将粉末撒上,然后掏出刀子从衣服上划下了一条布条,自己给自己包扎好,我说帮他,但是被他拒绝了,他说这伤口里有毒,我不能碰。我问他这伤口是在哪里弄到的,我记得自从他突然撞出来之后我们并没有遇见太大的变故,这伤应该是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弄的。
  薛回答我说:“在那里的时候?”
  我有些不解,于是问道:“你在里面消失了很长时间,你那时候倒底是去了哪里,你出来的时候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薛却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进去到了一个地方,里面全部都是面目可憎的石雕,这一片玉片就嵌在一个石雕的额头上,可是现在想想好像那并不是一个石雕,因为我觉得在我拿下玉片的时候,他好像活了过来。”
  我说:“活了过来?”
  薛说:“我不确定,我只感到他好像动了,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睛的确睁开了,而就在我拿到玉片察觉到这点异常的时候,忽然有人从我身后推了我一把,然后我就感到自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我似乎失去了意识一会儿,等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镜面的碎片上,而你就在不远处在找着什么。”
  我说:“我在找你飞出来的地方。”
  接着我把薛如何出现的事情说了一遍,薛听得仔细,但是听完之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呆呆地想着什么,好一阵之后他才说:“我已经不记得究竟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醒来之后只知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想想薛的这番说辞,然后问他:“你感觉你进去了多长时间?”
  薛说:“从我进去到里面拿到玉片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
  我又继续问:“那你是进去到那个地方之后就直接去到了那个诡异地方?”
  薛说:“是。”
  这就不对了,薛感觉自己进入到里面只有十来分钟,可是我却明明在外面等了两个多钟头,也就是说薛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只是像他说的他不记得了,而联系到历的出现,他记不起的这件事很可能和历莫名受伤有关。
  接着我也听见薛说:“我总觉我似乎遗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好像我在里面还经历过什么,可是现在却丝毫也想不起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薛的眼睛里看到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神情,而且于是第一次看见他竟然也有这样迷茫的神情,这模样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
  然后他拿出了那一片玉片,玉片是一片扇形的圆弧,只是很小的一块,只见在整块玉片颜色非常纯净,是上好的绿头,可是这除了是一块品质纯正的绿头之外却什么也没有,我和薛从头到尾将它看了一个遍都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最后不得不将它重新收起来,薛说:“这才是第一块而已,看不出线索也是正常的,要找到线索必须找到所有的玉片。”
  我说:“可是要找到所有的玉片又谈何容易,不知道它里面藏着的究竟是什么秘密,竟然有这么多人的想得到它。”
  薛没有接过我的话头,只是看着那一根近在身边的巨大铁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也跟着看过去,可看了不到十秒钟,突然听到“轰隆”的一声响从铁柱下面传来,紧接着我们只看见河水突然汹涌澎湃地从地下涌出来,就好像突然爆发了山洪一样。
  我顺着这一条河看了一眼,它绵延在整个地下,也不知道通往哪里,但是在这凶猛的水流中我却看见一件东西在水中起起伏伏地飘了出来。
  薛很显然也看见了,我看见他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里,也不管这湍急的水流,而且马上他就消失在了河里,等他跳下去了我才回过神来喊道:“你身上还有伤。”
  可是这句话却是石沉大海,马上我就看见薛也消失在了河水里面。
  河水实在是太过于凶猛,我焦急地站在岸边,正盘算这要不要下去找他,然后突然看见他猛地在河里冒出了一个头来,正朝我这边游过来,而我看见他的另一只手还拉着一个什么东西,仔细看过之后好像是一个人。
  但是看它那样子更像是一具尸体,薛的一只手抓着他的肩头,而他也就任由薛抓着,到了岸边的时候,我拉起薛,他拉起来的果真是一具尸体,应该是从里面冲出来的。


第二百零三章 恐惧的真相
  但是当我看清这具尸体的时候,却发现这具尸体和青奴是如何的相似,除了样貌,身上的特征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特别是半边脸上的哪一个图案,简直和青奴的一模一样。
  我指着这个花纹说:“这……”
  薛问:“你认得这个花纹?”
  我于是撩起左手臂的袖子,那一个花纹已经不在了,但是我还是说:“我这里有一个和它一模一样的图案,历临死的时候告诉我这是一个标记,据说凭借它可以进入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薛点点头说:“这点历倒没有骗你。”
  我反问薛:“这么说来这就是真的了,可是为什么这具尸体上会有,还有之前出现的青奴又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青奴是崔的傀儡。”
  薛摇摇头说:“崔的傀儡不会有这样诡异的图案,而且如果是崔的傀儡,它也就不会为难于你,崔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
  听薛这么说我才彻底打消了对崔的猜忌,不禁又想到了在墓道里他说的那一番话,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有一种一去不复返的感觉,我将这件事对薛说了,薛长时间没有说话,最后只是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他终于下定决心了。”
  可是下什么决心他却没有和我再说,而是将这具尸体往岸边更拖上来了一些,然后让它躺在地上,他自己则在尸体身上寻找着什么。
  我问:“你在找什么?”
  薛说:“我们在下面的时候并没有遇见它,说明它有别的任务,我在找他的铜符。”
  听到薛提起铜符我猛地想起历的话,历说的是真的,薛手上应该的确有刻有我名字的铜符。薛在尸体上搜寻了一阵,然后果真拿出了半个巴掌大小的一小块铜符,接着我听见他念道:“历!”
  然后他抬头看着我,我听历说过,铜符是追杀令,这具尸体的铜符上刻着历的名字,那就是说它是来追杀历的,那么历的死因是和他有关?
  薛然后看着我问道:“你遇见的那个青奴你在他身上看见一模一样的铜符没有?”
  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然后摇头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铜符,后来他自己忽然自燃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一堆焦炭。”
  薛听着我的描述,然后说道:“铜符是烧不烂的,你们当时已经遗漏了非常重要的线索,青奴出现在那里,一定是有它的目的的。”
  说完薛和我说了这些尸体的底细,他说半边脸上有这样图案的尸体被称之为咒尸,属于炼尸的一种,但是却是十分霸道的那种,因为咒尸身上被植入了咒语与所谓的咒术,薛说传说中的咒术就是它们脸上的花纹,这是咒尸存在的根本,而薛说咒尸的炼尸术最早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并且活跃在苗疆一带,但是因为后来遭到苗疆蛊术的排挤,渐渐南移到了云南边境一带,甚至已经深入到了一些东南亚国家,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失传,但是那一带的降头、扶尸等一些神秘的咒术都有着这种炼尸术的影子在里面。
  我听着薛讲的复杂,于是问道:“可是这和眼前的这具咒尸又有什么关系?”
  薛最后得出了一个推测:“我怀疑我们看见的这两具咒尸就是来自那里,咒尸的炼尸术在东周时期就已经彻底失传,可是我却听闻云南边境有一个哀牢国,他们的国王叫九隆,据说九隆是有着九个龙头但是身子却是人形的怪人。”
  我惊讶道:“人身龙头,还是九个?”
  薛说:“很惊讶是不是,但是你只要留意历史上的一些记载就会发现他这样的情形并不是特例,据说女娲和伏羲都是人身蛇尾的样子,而传说中的西王母也是人身蛇尾,还有据说有人曾经在西夏的一座古墓里发现了一具尸骸,上身是人身,可是下身却是动物的骨骸,究竟是什么动物却没有一个定论。”
  我说道:“这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形。”
  可是薛却说:“我曾经亲眼见过一具尸骸,人头鸟身,没有丝毫刻意连接起来的痕迹,浑然一体,就在一个战国的古墓里。”
  我狐疑地看着薛,可是薛的面色却一本正经,我有些心虚地问:“你是说曾经的确存在过这样的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人存在?”
  薛没有回答,他只是说:“我怀疑这就是炼尸术的一种,你看咒尸是利用尸体融进了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而既然他们可以将其它东西以这样的方式融进尸体之中,那么对于其它的也就是同样的道理,只是这是我们现在根本无法理解、甚至看来很不可思议的事,但是它就发生在那时候。”
  我觉得听得有些晕了,然后问薛道:“那你的意思是?”
  薛说:“曾经出现过一个咒术存在的年代,甚至他们引导着人类历史的进步,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特别是到了夏商之后,就鲜少再有了这样的传说。”
  听薛说起这件事,我不禁再次想到了那句话:“龟龙不出,十国不灭,夏不是夏,商亦非商;凤鸟不至,河不出图,洛不出书,吾已矣夫。”
  薛听见了这句话突然问我:“你是在哪里听见这句话的?”
  我把石人将它念出来的事说了,薛只是异样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变得很古怪,但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说道:“这应该就是关键所在了。”
  但是薛却并没有再在这句话上多做分析,只是我却觉得他对这句话分外在意,却故意做出不上心的样子来,当然这仅仅只是我的直觉而已,然后我们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地上的这具尸体上,我说:“你刚刚说到的那个九隆,难道也是咒尸?”
  薛说:“即便不是咒尸,那也应该是炼尸术中的一种,它的起源也甚是神秘,似乎是起源于很久的时候,连他们自己都弄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与炼尸派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想不到这样一具尸体竟然会牵扯出这么深的渊源来,那么这件事之后倒底有多复杂,到现在我连想都想不到了,这个谜团似乎变得越来越深了。
  之后我和薛就再没有去管这具尸体,只是我们坐在一边上,薛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咒尸的身上,虽然依旧是那样冰冷的神情,但是我总感觉他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而这个问题很可能就和咒尸有关。
  还是很久之后,我突然听到薛说:“我似乎想到了它们存在于这里的究竟。”
  我问:“是怎么回事?”
  薛说:“我在想从云南边境,甚至就是从苗疆到这里都是很远的距离,而且还在这么深的地下,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曾经是黄河的水道所在,后来黄河改道这里才变成了平原,而黄河却并不经过云南,可是他们之间却有一个潜在的联系点。”
  我问:“什么联系?”
  薛说:“黄河起源于青海境内,而金沙江同样也是,而金沙江却正好贯穿了哀牢国,而且长江的源头也在那里,再有,那里曾经正好是西王母国的领地。”
  看似毫无关联的一些地方地虎突然之间有了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众所周知长江刚好穿过苗疆一带,难道薛的意思是说这神秘的炼尸术是起源于西王母国?
  可是薛却说:“炼尸术的起源或者更早,我总觉得在人类的进化史中有一个时期突然被一股力量介入,从而出现了我们看到的这番情形,而现在这是一股什么力量还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它的出现确立了图腾的出现,如果你注意到历史的变迁,燧人氏时候是根本没有图腾的存在的,可是到了有巢氏的时候就开始出现图腾,直到后来开始泛滥开来,有一股很特别的力量左右了图腾的出现,而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人面兽神的出现。”
  不知道怎么的,我听着薛的这番说辞竟然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因为他的这一番话已经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相信这是真是存在的。
  薛的话就说到了这里,可能是他也看出了我的不能接受,然后他就又看着这具咒尸发呆,只是等静下来了我才理了理头绪,却猛地发现我现在经历的不正是这些匪夷所思,甚至是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吗,人类太过于渺小,而历史中究竟发生过一些什么,又有谁知道?
  史书的记载是根本不可信的东西,我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给我讲一些离奇的故事,不外乎就是一些民间的传说,当时我认为只是能拿来当故事听的事现在竟然有人告诉你是真的,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除了震惊,不敢相信,更多的其实是恐惧,我现在就觉得分外恐惧,如果薛说的这些成真了怎么办,我以前的认识全都是错的,我亲眼看到的事物和人都只是最表面的现象,而却从未接近最真实的真相!
  真相,永远是让人无比恐惧的东西!


第二百零四章 鬼鼎-1
  汹涌的河水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但是巨大铁柱下面的“隆隆”声还络绎不绝地传来,就像是开山劈石的爆破一样,让我们坐着的地方都有些微微的震动。
  那一具咒尸依旧纹丝不动地躺在河床上,自始至终薛的眼睛就没有从它的身上离开过,我总觉得他在看什么东西,可是又不懂他究竟在看什么。
  好久以后,他忽然站起身,然后兀自走到咒尸跟前,我只看见他拖起咒尸,然后很费力地将它扔进了河里。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站在河边看着咒尸在河水里起起伏伏,直到最后终于消失不见都没有移动过身子半点,我也站起来,他这才回头对我说:“我们往那里去吧。”
  说着他指着前面,那里依旧是一片巨大的阴影,远处的巨大铁柱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像是天边的一片乌云一样,我知道那里是和这里一样的铁柱,这些铁柱在这里围成了一个地域,很显然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而薛却并没有和我说为什么要再次将咒尸扔进河里,明明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它从河里捞了起来,虽然从它身上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也不能就这样任由它随着河流飘走啊。
  当然这些完全只是我的腹诽罢了,而走了很远之后,薛突然和我说:“历不是咒尸杀死的。”
  我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因为我知道他是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句话的,可是我静静地等待了很久,薛却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似乎也并不在意我是否有所反应,而是一如既往地在赶路。
  当我意识到薛不会再说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薛说:“这具咒尸甚至都没有进入到我们进入的那个地方,而我却能确定,他在我们之前进入到了金尸墓,甚至是在历之前。”
  我听着薛这样说,心中却开始不解了,因为薛的说辞是自相矛盾的,既然他先我们所有人去到了金尸墓,可是为什么有没有顺利去到那个地方,按理来说他既然先我们下去那么就应该先我们到达那个满是镜面的地方才对。
  薛说:“他在路上遭遇到了不测,我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伤口,你应该没有发现吧?”
  我摇摇头说:“的确没有发现。”
  薛说:“那是自然的,如此隐蔽的伤口如果不是刻意去找谁也不会发现。”
  我只是有些稍稍诧异地看着薛,因为在我听来似乎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话里有话,然后问:“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上有伤口。”
  薛没有做任何的回应,他只说:“我只是翻开了他的耳后看了看,却不想竟然就看到来那个隐蔽的伤口,那么毋庸置疑,他在下去的途中遭到了袭击,而且是一击毙命,所以我们才没有在那里遇见他,如果不是这样,只怕我们无法这么顺利地拿到玉片。”
  我终于听懂了薛的意思,于是惊呼道:“你是说袭击他的这个人是在帮助我们?”
  薛说:“是不是帮助还很难说,因为这个人太过于古怪,我也无法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问:“这个人是谁?”
  薛只说:“就是那个人?”
  我继续问:“哪个人?”
  薛却依旧说道:“那个人。”
  我疑惑地看着他,但是从他的神情上却能看到一些暗示,可是我却看不懂,因为我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更别提是哪个人了。
  薛之后便什么也没有再说,我只是忽然停下说道:“我们已经到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一根巨大的铁柱现在已经在了我们身后,而在我们前面的,是一个和在金尸墓里看见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祭坛。
  如果说金尸墓里的是一个模型,那么这里的就是真实的,因为除了大小,这两个地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我们现在就站在台阶的最上面,四面巨大的铁柱将这个祭坛团团围起来,而一层层的台阶一直通往最下面的地方,我只看见下面是一块巨大的平面,有光从里面照射出来,这是整个祭坛光亮的来源,而且那是一块巨大的镜面。
  薛说:“我们下去。”
  说着他就往台阶下面走,我看了看这个祭坛的四周,周围的昏暗让我基本上看不清楚周围倒底有些什么东西,但是站在这里除了寂静之外就再无其他的感受,因为这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静得让人害怕。
  我也从台阶上走下去,一路上只能听见我和薛的脚步声,然后再回荡在这个空旷的地方,我问薛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薛回答我说:“我们最终的目的地。”
  说完他继续头也不回地走下去,而我在听到他的这句话的时候却莫名地打了一个冷战,他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他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异样的味道来。
  但是究竟是什么异样,我却丝毫也想不出来,只是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很快就没了踪影,我对自己说,也许是我自己想多了。
  这石阶有几百级,我们从上面走到下面一共用了很长时间,当我们来到最下面的时候,下面犹如白昼异样,而且从镜面里面射出来的光还有些刺眼的味道,而我只看到我和薛的影子倒映在镜面之中,就像是真实的一样。
  这里即便已经是最下面,但是也是空旷无比,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当然除了在正中央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因为隔得的很远,所以我不敢确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凭我的直觉,这应该就是我们来这里要找的另一样东西,因为我已经看见薛在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走。
  可是走在这样镜面上的感觉很奇怪,而且我每走一步,就会看到镜面里的影子摇晃着,好像一个真人在里面走动一样,而且这里悠远的回声听起来就像是有四个人在走,而不是单单只有我们两个。
  可对于这些薛浑然不觉,我感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了那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上,而且等到离得近了我才发现这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口鼎,而至于是青铜鼎还是铁鼎我却不敢确认,因为按照这里的所有东西来说,这口鼎既然是黑色的那么也应该是黑铁,可是黑铁铸造出来的鼎我却从来还没有见过,所以又有些不确认起来,因为青铜鼎是最常见的东西,而且也符合魏大梁城那时候的年代。
  而这个问题直到我已经站在了鼎的面前的时候也没有得到解决,因为从这口鼎上根本就看不出它的材质来,它虽然是黑色的,但是这种材质看起来却既不像是黑铁也不像是铜。
  这是一种很稀奇的材质,但是我能确认这是金属。
  而薛却全然不顾这些,我只听见他说:“果然是真的,与记载中描述的根本就不一样。”
  我狐疑地看着薛,问他:“什么果然是真的?”
  薛这才回头看着我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就是西夏禹王十鼎之一。”
  我摇摇头说:“禹王鼎哪里有十个,我记得明明只有九个而已,而且是按照九洲的寓意铸造出来的,曾经放在西夏王宫之前,但是到了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薛却说:“这都是史书上骗人的记载,真正的禹王鼎一共有十个,被放在十个隐蔽的地方,而放在西夏王宫门口的那九个只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罢了,而且这十口鼎也并不是大禹亲自所铸,你也看到了这鼎的材质,那时候的他们根本就铸造不出这种东西来,也根本不可能发现这种新的材质。”
  我惊讶道:“不是大禹铸造的九鼎,那么这些又是往那里来的?”
  薛说:“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玉片虽然也很重要,但是这一口鬼鼎更加重要,没有人知道这十口鬼鼎的来历,而且几乎都没人见过,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而且若不是得了风声来的及时,只怕就连这一口都找不到。”
  我终于对所有人为什么要到魏大梁城来的目的有所了解了,原来所有人都是冲着这口鬼鼎来的,而玉片与它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想必当时明老要我帮他的事,也就是为了寻找这口鬼鼎,他说到了里面我自然会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果然如他所说,我已经知道他要我帮他找的究竟是什么了。
  只可惜到了现在我已经不可能再为他做事,而自然地这口鬼鼎也就不可能替他得到。
  听到薛这样说,那么就是说这一口鬼鼎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它会如此重要,我还是觉得很不解,我于是问薛:“难道这鬼鼎也有什么来历吗?”
  薛却只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鬼鼎是所有谜团的答案,即便不是答案,也是解开谜团的钥匙。”
  既然薛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么也就是说鬼鼎相对于我们来说,最起码相对于十殿阎罗也好,还是崔他们也好,都是极其珍贵的东西了。
  可是到了这里我又不解了,既然鬼鼎就在这里,而所有人的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口鬼鼎,那么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些人却又全部撤离了这里去往了别处,难道另一个地方还有比鬼鼎更重要的东西,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比鬼鼎还要重要的?
  薛听了我的疑惑之后回答我说:“这一口鬼鼎只能说是一个引子罢了,真正能从它身上知道的答案并不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已经有人在我们之前找到了这一口鬼鼎,然后获知了上面的秘密,而对于十口鬼鼎来说,每一口鬼鼎都是找到下一口鬼鼎的钥匙,想必那些人已经知晓了下一口鬼鼎的所在,所以这一口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听到这里我又开始不解了,于是问道:“难道这口鬼鼎存在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找到下一口鬼鼎,可是既然是这样,找到这些鬼鼎还有什么意思,难道鬼鼎是一幅地图,最后一口鬼鼎里面会有一个惊天秘密存在?”
  薛却依旧摇头,表示他并不知道,我知道薛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不确定的事从不往加猜测,即便他已经有了主意在未被证实之前也并不会轻易说出来,所以现在他一定对鬼鼎有了自己的猜测,只是他还不确认而已。
  我说:“既然他们都弃这口鬼鼎如敝履,那么我们就好好看看上面究竟有什么秘密,保不准我们能看出来什么也说不一定。”
  薛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只是盯在鬼鼎上,只见这口鬼鼎的四面都有浮雕,虽然鼎面很紧凑,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上面浮雕的内容,而且四面的浮雕是连成一体的。
  在我将四面都看完之后,觉得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上面有一个青面獠牙的鬼王,又像是巫祝模样,反正我不敢确定,他站在一棵树下面,这棵树生长得很茂密,应为鼎身的大小关系,上面只是草草勾画出了它的树干,而至于树冠以上的都被隐藏在了鼎的开口边缘,而这棵树下面却全都是骷髅,没有土地,全是骷髅,也就是说这棵树是生长在骷髅当中的,而这个青面獠牙的鬼王就站在骷髅之中,面朝着我们,而且我留意到这个鬼王被雕刻的非常精细,显然是为了故意突出他而这样做的。
  他的一只手拿着一截人骨,而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骷髅头,一只脚抬起,像是在祭祀一样地舞动着,而且整个身子都处在一种非常古怪的姿势当中,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鼎身上的雕刻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我觉得我根本就没有看懂,如果单单说这是一幅独立雕刻的话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但是如果说这是和下一口鬼鼎联系在一起的,那么就值得深思了。
  我看向薛,只见他聚集会神地看着这一幅画面,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来。


第二百零五章 鬼鼎-2
  正在我张口欲问的时候,却听得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地回荡在整个地下,在一点点地靠近着我们。
  我转身去看,只见一个人影徐徐从台阶上下来,从一开始的一团黑影逐渐变成一个清晰的人,薛也转头看着这个人,他在我之前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是谁,我只听见他毫无感情地开口道:“陆,是你!”
  然后陆的笑声便顺着一路地传了过来,我只看见她与我之前见到的模样已经大异,神情上已经添加了一些不容侵犯的味道,相比第一次见的那种善良却再也荡然无存。
  她边朝我们走过来边说道:“原来是何远和你啊,我当还是谁会在这里呢,怎么,别人都得了第二口鬼鼎的下落,你们却还不知吗?”
  薛开口道:“你也得了,但不也是在这里吗?”
  陆再次笑了,她说道:“看来我留下来还真是没错啊,这口鬼鼎果然还有别的蹊跷,要不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在这无用的东西上下功夫。”
  薛没有回答她,我看着陆说道:“陆,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陆看着我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呢,看到你能出现在这里我还真是惊讶,原来是遇见了薛,何远,你还真够福大命大的。”
  我问:“你不是陆,你倒底是谁?”
  陆却故作惊讶的神态看着薛,问道:“难道你还没有告诉他吗?”
  薛只是看着陆,没有任何表情,陆又兀自笑了起来,然后缓缓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告诉他了呢,原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啊,真是可怜的紧呢,何远,你要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你敢!”陆话音未落,薛猛地出声,他这一声响如洪钟,回声在整个地下回荡不觉,竟有些震耳的感觉,而这还是自我认识薛以来第一次听见他这般大声地说话,与以往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陆却丝毫不受他的胁迫,而是再次故作惊讶地说道:“哟,生气了,这样一点小事也能让你动这么大的肝火,还真是难得啊,我没有记错的话,自打我认识你开始还没见过你发怒吧,这应该是第一次吧?”
  薛冷冷说道:“你敢说一个字,我让你从此以后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何远啊,别说我不告诉你,你也听见了,我若说了就是一个死人了,你若想知道,还是问薛好了,我可不敢说呢。”
  即便是我也能听出她挑拨我和薛关系的意味来,而这个时候我更不能和薛相互猜忌,卵子自己人的阵脚让她得逞,我于是将话题转移开来问道:“双呢,他们在哪里?”
  陆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已经死了。”
  我惊道:“你胡说!”
  陆却看着我问道:“我为什么要胡说,要是他们安然无恙,你以为我是怎么能好端端地来到这里的,你也知道他们是负责带着我去献祭的,现在献祭不成,反倒害了自己。”
  我还是不愿相信,因为凭借双的身手是绝不可能就这样被陆杀死的,可是她能够这样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即便在面对薛的时候也这般有恃无恐,一定有她的特别之处,双即便没死,只怕也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
  陆显然不愿和我在这样无趣的问题上多做纠缠,而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无非就是为了这口鬼鼎,从她的眼神上就可以看出她的注意力还是更多地停留在鬼鼎上。
  我只看见她缓缓地走近鬼鼎,薛却没有多少反应,任由她这样,同时我听见陆说道:“薛,你可还记得我们只见的协定,无论谁找到鬼鼎,都必须告知对方看出来的信息以及下一口鬼鼎的下落,你不会忘了吧?”
  薛说:“我不会忘,最好你也别忘记了。”
  陆看了看鬼鼎,然后问道:“你先我一步,这鬼鼎我还没见过,你已经看出什么来了?”
  薛依旧是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即便是面对这样的陆也没有丝毫的起伏,他只说道:“下一口鬼鼎在千尸洞。”
  陆接着问:“还有呢?”
  薛说:“我只得了这一个信息。”
  陆于是看了看鬼鼎,然后说:“我倒看出了一个你没有看出来的,这鬼鼎的材质,我们似乎已经见过了。”
  薛问:“在哪里?”
  陆说:“何远的昆仑印不就是这样的材质吗,你难道忘了?”
  说着陆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同时看向我的,还有薛。
  薛说:“我没有见过昆仑印,按理说你也不可能见到。”
  陆说:“可是让你出乎意料的是,我还真见过这么一次,而且那特殊的材质,只要是见过一次的就会记住了。”
  薛问:“你想说什么?”
  陆说:“说不准鬼鼎和何远有着莫大的关联也说不一定呢。”
  薛没有回答陆,而是继续问道:“你还看出了什么?”
  陆说:“我总得仔细看了才知道。”
  说着她围着这口鬼鼎转了一圈,看看鬼鼎里面有看看鼎身,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然后我看见她伸手去摸了摸这口鬼鼎,但是在她的手触摸到鬼鼎的时候,我发现她笑脸盈盈的脸突然变成一副凝重,同时我只听到她“啊”了一声,然后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薛只是看了她一眼,却没问她怎么了,而她自己皱起眉头之后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同时我只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似乎从脚下钻起来,不知道是真的起了冷风还是心理作用。
  然后陆就远远离开了这口鬼鼎站着,薛问:“你可看出别的一些什么了?”
  陆已经恢复了她之前的那副模样,只听见她说道:“没有。”
  但是她的声音却听着分外奇怪,好似说话十分费力一样,我仔细看了,这才发现她脸上虽然有笑容,但是却并没有一点笑意,她这微笑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薛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聚集在了鬼鼎上,一动不动地看着。
  我于是朝鬼鼎走近了一些,来到鬼鼎旁边往鬼鼎里这么一看才发现鬼鼎里面却并不是空的,只见里面有半鼎水,静得就像是一块镜面一样,而从这鼎水里面,我却看见有东西在里面,当然也不能说是有东西在里面,而是有倒影在里面。
  而且这个倒影是一具悬挂的尸体,我这样看进去刚好能看到一双脚,往上则是一个吊着的人头,脸已经十分模糊了,但是眼睛却分外地清晰,而且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的眼睛紧紧地盯在我身上。
  我于是抬头看了看头顶,可是头顶却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在头顶并没有这样一具悬挂着的尸体,那么鼎里面悬挂的尸体影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看向薛,薛却盯着鼎身在看,我再看向陆,却看见陆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好像是在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觉得这样的气氛分外诡异,于是小声和薛说道:“薛,你看这鼎里面有一个影子。”
  说着我的手就要去触碰这口鬼鼎,而就在这时,薛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然后说道:“别碰!”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看了看陆,然后说:“你不想变成和她一样就别碰这东西。”
  我于是再次看向陆,而陆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却猛地抬眼看着薛,我只听见她厉声质问道:“薛,你知道这口鬼鼎不能碰是不是!”
  薛只是看着她却没出声,而陆却显得十分激动,她咆哮道:“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协定!”
  薛冷冷道:“是你违背在先,你说过不会见何远的。”
  接着我看见陆身子颤抖着,不知道她为什么颤抖,但是我却听见她咬牙说道:“薛,你好狠毒的心肠,你是故意让我碰鬼鼎的是不是!”
  薛说:“没人让你碰,你自认为你知道很多,你也自认为你碰过昆仑印,想要碰一碰鬼鼎来看看这两种东西是否是同一种材质,可是你却不知道,鬼鼎是碰不得的,你可知道鬼鼎只是这十口鼎的统称,这一口鼎被称为招魂鼎,碰过的人都会被招了魂去,你难道没看见鼎身上面那个青面獠牙的鬼王吗和他脚下的白骨吗,这已经在暗示你这口鼎是一口死亡之鼎,和死亡是绝对脱不开干系的。”
  陆还想说什么,可是我却看到她却突然俯下了身子一些,似乎整个人显得特别难受,我只看见她抬起了右手,也就是刚刚触摸到这口鬼鼎的那只手,我看见她的整只右手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具枯骨,白森森的枯骨在这样的光亮下煞是显眼。
  而且与此同时跟着一起变化的还有她的全身,我只看见她就像是正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张大着嘴巴,而她的脸却正在变得衰老,然后徐徐也变成一具枯骨。
  最后直到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具枯骨,缓缓地倒在地上,我这才发现刚刚还活生生地她只是转瞬之间就已经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白骨。
  薛说:“这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在陆出现变化之后,我却发现我们站着的镜面也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只见原本空旷的镜面下像是忽然出现了什么东西一样,甚至有几次我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镜面之下一闪而逝。
  我于是看向镜面里面,可是镜面里面除了我们的影子还有陆的白骨却什么也没有,可是我就是觉得有些异常,于是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也就是在看到鬼鼎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哪里出现了异常,问题就出在这口鬼鼎上,这口鬼鼎没有在镜面里面倒映出景象来!
  鬼鼎下面的镜面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我说:“薛,你看,这口鬼鼎没有影子!”
  薛说:“我已经发现了。”
  我顿时有一种很无语的感觉,他发现了却一直闷着,竟然什么都没说。
  我这样想的时候他已经靠近了鼎身,在往里面看,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里面那个悬挂着的尸体影子,总之他看了好一久,然后哎抬起了头和我说:“何远,你知道如何离开这里吗?”
  我反问:“不是沿着原路返回吗?”
  薛却摇了摇头说:“这里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等你回去的时候你会发现上去的路已经被涨起来的沼泽和湖水给淹没了,沿路返回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知道薛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而他继续说:“从这里出去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顺着铁柱下的那一条河出去,还有一条就是从上面。”
  说着薛指了指头顶,然后继续说道:“但是从这里除去,你必须能够像鸟一样飞起来,所以这条基本上是一条死路。”
  我问:“现在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薛却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说道:“刚刚我告诉陆下一口鬼鼎在千尸洞,你可知道千尸洞在哪里?”
  我依旧摇摇头,薛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关于云南边境哀牢国的事吗,千尸洞就在那里。”
  听薛这样说着我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我于是问道:“薛,你难道不和我一起出去?”
  薛说:“我想我已经出不去了。”
  我正打算问他为什么,却忽然看见他将手伸进了鬼鼎里面,然后我就看见他的整个人就像是忽然被卷进了一个暴风眼里一样,瞬间就被吸进了鬼鼎里面,等我上前去看时,只看见鬼鼎里面的水荡漾着一圈杂乱的波纹,而里面哪里还有薛的半点影子。
  也就是与此同时,我听到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声清晰的“咝咝”的声音,接着我就看见鬼鼎忽然从我身前坠落,而跟着一起坠落的,还有我自己。
  这个镜面转瞬之间竟然已经塌了。
  我只觉得我在一直下坠,最后“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面,而在落进水里面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四卷完


第五卷 风水迷阵


第二百零六章 夹喇嘛
  蠢蠢欲动的他逐渐从地下爬起来,松软的土壤仿佛是滋生他生长的摇篮,我能看见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就像是隔了无数的虚空聚集在我身上,可是直到我看到站在我身后的孙儿,我才发现“他”看不是我,而是他!
  ——第五卷《千尸谜窟》题记,写在不算开始的开始。
  我从一片黑暗中忽然睁开眼睛,剧烈的心跳像是要即刻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让我几欲窒息。我环顾着四周,四周是彻底的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耳边则是风声吹动树林的“沙沙”声,除此之外还有近在耳边的流水声音。
  我的大脑空白了这样几秒钟,然后才恍然大悟过来,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幕浮上脑海,所有的经过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我试着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被什么很沉的东西给压着,而且我只感到身下是一片冰凉,在这样的夜里还是有着些许的寒意。
  我用力地将自己的双腿从这个沉重的东西上抽出来,长时间的静止让我的双腿已经发麻,但我还是感觉到压在我身上的这沉重东西好像是一个人。
  但是在我抽身出来的时候,这个人却“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然后又是几声水声就没了多少动静。
  我看不见,在心底闪过很多人的面容,猜想过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十三、薛、陆还是他人?
  就在我打算下水去把他救上来的时候,却感觉到我身边有人,因为我的这个想下水的举动,身边的这个人动了,若不是因为他动了,我还压根感觉不到我身边有一个人。
  接着我听见他异常沙哑的嗓音:“只不过是顺着河水流出来的咒尸。”
  我于是僵在了原地,这个人的声音绝对是完全陌生的,陌生到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地步,我于是心生警觉,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而他却说:“也许你该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似乎听出了他话里面的所指,于是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是你救了我?”
  他说:“我没有救你,应该是这具咒尸救了你,否则你即便不被河水冲走也早已经在水里呛死了。”
  我并没有完全明白过来他的话,只是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这具咒尸救了我?”
  在我看来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因为在我的认知里,这咒尸不害我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别提它还会在这样的时候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依旧很是怀疑地问他:“你确定是咒尸救了我?”
  他很坚定地说:“确定。”
  我便没有话了,但是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而且看他刚刚的样子,似乎一直守在我身边,我于是再次问道:“那么你是谁?”
  他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
  又是这样的人,我只觉得无语,但是对他的身份还是有些顾忌,于是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在我旁边守着?”
  他说:“我是在等你醒过来。”
  我继续问:“你认识我?”
  他说:“可以说认识,也可以说素昧平生。”
  我有些听不大懂,于是问:“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说:“这些问题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说多了也是浪费口舌,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从来不认识的一个人就可以了。”
  我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说:“我是特地在这里等你的,要不然你恐怕无法顺利地走出这里。”
  我这才留意到我还是在一片树林里,于是我问道:“那么这是哪里?”
  他却没有回答我了,而卧只感觉他来到了我身边,然后将我扶了起来,口中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
  我的思绪到这里戛然而止,每次我回想起在开封魏大梁城的遭遇,总是到了这里之后就彻底中断,我能回想起来的最后画面就是这个人来到我身边将我扶起来说了这句话,而再往后的,就再没了任何记忆,无论我如何苦思冥想,所有的记忆就到此为止。
  再往后的情景,就已经是到了洛阳,只是再次回到洛阳的时候,我觉得曾经熟悉无比的洛阳忽然之间变成了只有我一个人的城市,因为我所熟知的所有人都不知所踪了。
  简单地说,在我们离开去往开封的这些日子,洛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老倒了。
  整个洛阳再没有了明老的半点存在气息,曾经控制着整个洛阳黑市的这个幕后大佬彻底倒了,他手下的盘口分裂成了好几块,虽然依旧井井有条没有动乱,但是已经由不同的人来掌管,关键是这些人都是生面孔,我一个都没见过,也不认识。
  而知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我去了四叔的铺子里,却发现铺子已经不是昔日的铺子了,铺面被扩大了一辈,虽然还是原先的生意,但是伙计已经彻底不是原来的伙计,他们只说一个月前这件铺子就已经转手给他们了。
  当我问及他们是不是明老手下的伙计时,他们都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告诉我说明老已经倒了,现在生死未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店里的伙计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和我说地,但是后来临走时一个伙计的一句话却让我顿时觉得这件事背后不简单,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声:“你就是何远吧?”
  我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然后我就看到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就没有再搭理我,忙自己的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洛阳忽然变成了一个十面埋伏的城市,有了一种别样的危险味道。
  所以说到这里的时候,就不得不说我的记忆能追溯到最早的地方,虽然我不能完全记起来,但是在我的脑袋里,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我似乎是从晓峰的住处迷迷糊糊地出去的,所以当我回想起这一点的时候,果真在身上找到了晓峰公寓的钥匙。
  晓峰的公寓没有任何人,似乎是在说明晓峰并没有回到洛阳,而至于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大约和我在开封最后的记忆有关,究竟是不是那个人将我带回这里的还是未知,总之我只肯定了一件事,也只认定了一件事,在洛阳,晓峰的公寓是我暂时的收容之所。
  而且事实证明,我曾经熟知的那些人那些地都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就连奶奶的檀花苑都已经人去楼空,当我去到那里的时候,檀花苑已经成了一个空院子。
  在看到这番情景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从外太空来到这里的外星人,完全迷茫了。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洛阳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如果说明老,也就是余的突然失踪我还能想到一些原因的话,那么奶奶他们的突然失踪就让我有些无法理解,这一场变故似乎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筹划好的,甚至还在之前,也许,是从四叔决定到郊外的那个义庄去的时候。
  似乎每一件寻常事的背后总透漏着一股股的诡异味道,诡异到让我无从分辨。
  当然在我思索着这些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洛阳了,现在我正在去往云南的路上,而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正是我在鬼鼎前听薛说起的千尸洞。
  而我是以夹喇嘛的身份去的,就在我在洛阳无所事事,对这一切都还很不理解的时候,有人找到了我,说是要夹喇嘛。
  这个人自称做猴子,据说是道上的名字,至于真名叫什么,他却没说,他只说连他自己都已经熟悉了猴子这个名字,以致于真名都有些淡忘了,我听了只是礼仪性地笑笑,没人能够忘记自己的名字,他这样说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
  而且他和我说的极少,甚至连幕后是谁在支持他的这次行动都没有说,而且他一开始就已经告诉我,这不是他发起的活动,他后面有人,但是是谁,他一个字都没透漏。
  他唯一和我透漏的东西,就只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哀牢千尸洞。
  但是对于我来说,之前的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是千尸洞这三个字就已经足以让我去冒这个险,因为薛告诉我下一口鬼鼎在千尸洞。
  所以到了现在我甚至都不得不沉思,猴子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而单单只提了目的地千尸洞,是否一早就已经知道这三个字对于我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因为他对我的底细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是信手拈来就能说出我的许多事,每个人在夹喇嘛之前都会对要夹的喇嘛调查清楚,但是对于猴子来说,我更倾向于另一个观点,他认识我,而且对我了如指掌,即便不是他对我了如指掌,那也必定是他背后的人。
  而且在讲夹喇嘛的报酬时候,他开出的也不是钱财一类的东西,他只说如果我要去可以和我平分千尸洞里淘出来的所有宝贝,而且是我先跳,对于他这个条件我很诧异,因为我知道他此行夹喇嘛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可是我一个人就占了一半,还是我先挑,让我更觉得不妥起来。


第二百零七章 第二盘光碟
  所以当时我想到这些之后,意识到了许多不妥之处,甚至是危险,所以婉拒了。
  猴子见我拒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说了一句:“何远兄弟,买卖不在人情在,谈买卖都有个商量的余地,更何况是夹喇嘛这回事,你看不如你思衬思衬,如果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又通知我一声,我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说完他留下一个电话就离开了。
  我依旧是回到了晓峰的住处,只是在开门之后,却看到茶几上却放着一封信。我可以确定这封信是我离开之后才出现在这里的,我将它拿起来,信封完全是一片空白,而且也没有被封起来,我当时警惕,检查了整个屋子,确保没有任何人在这才拆开了信来看。
  信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而且是我并不认识的字体,只是看到落款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这封信竟然是薛给我的。
  而上面的这句话是说——何远,我们在千尸洞碰头。
  说实话我是并不认识薛的字体的,因为我几乎从未见过他写的字,可是怀疑了一阵之后,我却笃定地信了,也不知为什么,心里已经确定了这就是薛留给我的信,而至于他是如何将信送到这里来的,我却还不知道,但是这期间发生的所有应该和他有着莫名的关系。
  我于是当下给猴子去了电话,他得知我回心转意虽然高兴,但是我却更觉得他丝毫没有任何惊讶,反而有一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一样的味道,但是当时我也没有去想这么多,他说让我准备准备,我们后天出发,到时候他来接我。
  其实说准备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因为我对千尸洞并不了解,猴子只和我说千尸洞在云南,而且还是边境上,从洛阳去可能要花一些时日,其余的也就没说什么了。
  我本想着这两天的时间也好找些关于千尸洞的资料,可是不想中间却出了一些插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点事,但总让我有些心有余悸,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那天晚上的事,因为长久都没有好好休息,那天我睡得格外早,大约才八点来钟的样子就已经睡了,想养足了精神第二天去找找资料,只是中间睡得却很不安稳,我似乎总听见客厅里有人在踱步的声音,不轻不响的,起初我也没在意,可是每次我都是被很奇怪的声音给吵醒,听着依稀是十分响亮的脚步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样,可是一醒过来,这脚步声就又变成了原样,若有若无的,几次下来,我不禁心中生了疑惑,同时也警惕了起来,我于是从晓峰的桌子里翻了枪出来,一点点地走到客厅。
  自始至终,客厅里的脚步声就从未间断过,只是脚步声在,却没有人,而且除了脚步声,还有很奇怪的“呼呼”声音,像是风扇转动的声音一样。
  然后我才留意到影碟机上一闪一闪的光亮,我这才意识到影碟机是开着的。我打开灯环视了一遍整个客厅,确定没有任何人这才来到了影碟机边上,起初我以为单单是影碟机开着,可是直到我来到旁边,听到了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脚步声,这才确定电视也是开着的,只是整个屏幕都是黑色的,让我误以为它是关闭着的。
  我于是打开影碟机取出光盘,然后重新放进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晓峰这里看到奇怪的影碟了,我记得上一次就看到了十分奇怪的一片影碟,关于那一段匪夷所思的内容,其实至今我都没有弄明白过,包括那个人,那个地方。
  而现在,又是在晓峰这里出现了一盘莫名的影碟,而且还是自己放录的,我明明记得至始至终我就没有打开过影碟机,它会自己运转?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我打开影碟,画面是一片漆黑,可以说没有任何画面,可是里面有声音,而且自始至终都是我刚刚听到的那样的脚步声。
  从始至终,一直都是。
  我看了看影碟内容的时间,有一个多小时,我不禁觉得奇怪,难道一个多小时的内容就全是这样单调的脚步声,而且还是完全重复一致的?
  因为在我听来,这里面的声音就是同一个声音的不断重复。
  但我深知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沉住气,因为里面的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是至关重要的线索,所以即便里面从始至终都是这样单调的脚步声,我都不得不认认真真、眼睛都不敢眨地看下去,生怕因为错过了什么而无法知道这盘光碟要传达给我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里面的脚步声也一直一直地在重复着,直到进度的横条已经到了临结束前十来分钟,我终于听出了这个单调的脚步声的不一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对自己刚刚所听到的声音觉得有些莫名地恐惧了起来。
  因为从始至终,这并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两个!只是先前的时候两个脚步声步伐一致所以被我误认为了只有一个脚步声,而到了这里,他们的脚步终于分开了来,所以才忽然出现了两个脚步声。
  也就是说,画面里面应该有两个人。
  然后又是这样分开的脚步声,一直在重复着,只不过这回只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沉闷的画面里忽然有了声音。
  “到了吗?”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只感觉整个人忽然全身猛地一抖,不像上次看到光碟那样我对这个声音很陌生,这回我听出了这个声音,这是晓峰的声音!
  而且接着有人快速地回答了他,与上一盘光碟的那个人的声音一模一样,而且这个声音我是真真切切地听过的,就在羊八井。
  他说:“快到了。”
  然后画面再一次沉寂了下去,自始至终电视机的画面都是一片黑沉,除了里面的声音。
  看到这里我越发是屏住呼吸地在看着,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因为我知道,这最后的几分钟是所有的关键所在。
  接着横条已经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而画面里面却再没有传出任何声音,眼看这盘光盘的内容即将结束,只听里面忽然又传出了声音。
  “到了,就是这里了!”那个我曾经听过的声音说。
  然而晓峰却并没有回答他,他接着继续说道:“你已经在羊八井见过了罗刹鬼像,当时你完全想不到它竟然是这里的指路碑吧?”
  晓峰依旧没有说话,而他依旧在自顾自地说着:“可是这里,也不是就这么容易进去的,你想好了没有?”
  我依旧没有听到晓峰的任何声音,但是我却听到了“吱呀”一声,似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就在这时,只见原本漆黑一片的屏幕忽然腾地亮了起来,虽然依旧昏暗,但是却足以将画面里面的人物看得清清楚楚。
  而我看见的画面是晓峰正看向黑洞洞的门里面,然后他回头朝后面的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后面的这人背对着我,但是身形和晓峰却极为相似,并且就在这时候,他也忽然转过头来,似乎知道我在看着他一样,嘴角忽然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来:“千尸洞!”
  画面就此而终,接着影碟机转了一圈,“咔嚓”一声将光盘给推了出来,可我却还在看着电视机出神,因为在看到这个人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我已经认出了他,这是晓峰的哥哥,光盘里面的这两个人,是双!
  我很不解,双为什么会去那里,而且千尸洞竟然和羊八井的那尊罗刹鬼像有关,罗刹鬼像我也是见过的,可是当时却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更不知道它竟然就是千尸洞的指路碑。
  可是到了这里我已经完全疑惑了,既然千尸洞有第二口鬼鼎,按理来说没有到魏大梁城的长生墓找到第一口鬼鼎,就无法知道第二口鬼鼎所在,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竟然有两个地方同时标注了千尸洞的所在,这是什么缘故?
  罗刹鬼像,鬼鼎,这两个东西有什么关联?
  我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千尸洞这个地方不单单只是藏有第二口鬼鼎这么简单,里面一定还有其它的端倪,可究竟是什么,现在我还想不出来。
  也就是正在我想得入神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卧室的门忽然砸上了,而且其力道之猛,就像是有人在猛推一样。
  我更加诧异,卧室里面什么人都没有,而且窗子全都是关着的,既没有人,也没有风,方门怎么会这样兀自砸上?
  我悬着的心不禁更加悬了起来,于是握着枪缓缓地推开了房门,随着卧室的门被推开,我感到猛烈的风正从里面吹过来,而且窗子边上的窗帘被吹得胡乱摇摆,同时我更看见一个人就这样背对着我坐在床上。
  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床上,即便是我开门也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甚至他的身子都不曾动一下,就这样笔挺地坐在床边上,迎着从窗子里面“呼呼”吹进来的风。
  我用枪指着他,然后问道:“你是谁?”


第二百零八章 乱
  风依旧在呼呼地吹着,这人的衣角被吹得翻飞起来,甚至就连不长的头发都在随风摇曳,可是他全身的衣物都在动,却唯独只有他的人不动。
  我的心里猛地一个“咯噔”,这人好深沉的耐力!
  我握着枪的手有些冒汗,然后再次喊一声:“你是谁?”
  依旧毫无反应,我将枪瞄准了他缓缓走近,只觉得从窗子里吹来的风让全身都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一阵阵的冷,可是这些冷意却远远比不上当我看见这个人的模样时候的那种彻冷。
  因为坐在我床上的,是一个死人。
  而那一刹那我忽然明白过来,也只有死人才会这样纹丝不动地坐着,面对周围的所有事毫无反应。
  他的头低垂着,双手都覆在肚子上,以至于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而在看到他这模样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觉到了他身上那深沉的死亡气息,而心里却对眼下发生的这些诡异事件更加疑惑起来,如此大费周章,又是光碟又是死人的,倒底是何用意?
  而这时候,我却看到在他的双手之之间似乎是护着什么东西,只露出了一角,但是乍看到那种东西的感觉却让我全身顿时像被闪电击中一样,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而也就是这时候,我忽然明白了这人究竟是谁,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我不得不低下头去以看清他的容貌,虽然身形与容貌都有些差异,但是却是那个人不假。
  这个人竟然是余!
  我伸出手将他护在手心的东西拿下来,这东西我见过,是薛给我见过的玉片,呈扇形的模样,初看的时候我诧异为什么薛得到的玉片会到了他手上,可是再细细一想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这玉片虽然看上去毫无差异,但是这一片却不是薛的那一片,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应该是丰镐古董行的那一片才对。
  当时正是因为这一片玉片牵连到了疯子晓峰还有余,当然那时候他的身份还是明老。
  我拿着玉片有些短暂的失神,脑海里不住地在晃动着许多念头,余是洛阳的大佬,可是自从我从魏大梁城回来之后,这个大佬和他的产业却随之莫名失踪,如今他的尸体又出现在了我住着的房间了,这又说明了什么?
  一时间我还真的无法想透这么多事情中的原委来,而且这些诡异的事件之间似乎从无任何联系,他的出现究竟在说明着什么?
  我看看玉片,又看看余的尸体,却发现在他的手中似乎还有另一件东西,而这件东西却藏在他的手掌深处,看来是特地藏在那里的,我于是将它拿出来,却是一张纸条,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之间上面写着:何远并未发现长生墓的秘密,但是薛已洞悉,迟早会告知何远,“他”已经对你起了疑心,速速离开洛阳,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我的身子顿时像是石化了一样地看着余的尸体,长生墓的秘密?其实从那里回来之后我一直有一个疑惑,我去了魏大梁城,却没有去到传说中的长生墓,而按照这纸条里的说法,我应该是去过的,只是自己分辨不清,我曾经听疯子说,长生墓在魏王宫底下,难道是那个金尸墓?
  还是说是鬼鼎所在的那个祭坛?
  可是想到这里,我马上摇了摇头,放着鬼鼎的祭坛绝对不是长生墓,因为如果说长生墓的终极秘密就是鬼鼎的话,我如何会没有洞悉?思来想去,我只想到了一个地方,那个满是镜面的密室,而这时候我却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我自己并未进入到长生墓分毫,所以上面才说我还不知晓,可是薛进去了,薛在里面一定知道了什么,只是出来之后没有和我说,看来这一趟魏大梁城之行,我只不过是一个陪衬的人而已。
  可是想到这里,我再次犯起了疑惑,既然余收到了这张字条,应该火速离开了洛阳才对,可是现在的情形是,他非但没有离开,还如同字条里所说的已经死了,更夸张的是,杀他的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他的尸体放在连我这里,就连这张字条都没有拿走,他的目的分明就是要我看见这张字条,可是杀余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字条上面用了“他”来形容,而据我所知“他”说的似乎是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如果按照历的说法,何是何,远是远,何远是两个人,那么这个“他”应该就是远?
  而我是何?
  正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咚咚咚”的敲门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我看了一下墙上的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会有谁在这个时候来敲门?
  我不禁警觉起来,将玉片和纸条收起来,然后往客厅走来,在这过程中,门外的敲门声从未断绝过,似乎很急。我从猫眼往外看,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站在门后深呼吸几口,然后缓缓打开门锁,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
  我另一只手握着枪背在身后,可是当我将门打开的时候,外面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我奇怪地看了个仔细,的确什么人也没有。
  刚刚的敲门声不是幻觉,正在我打算关上门的时候,才看到门上贴着什么东西,我将它取下来,是一张A4纸大小的彩绘,上面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鬼王。
  如果说得具体些,这彩绘的四周能看见昏暗的墙壁,应该是一张彩印,而这样的东西,我只记得在羊八井的那个石洞里见过。
  于是我将彩绘拿了将门合上,不明白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会莫名地给我送这东西,而也正当我转身的时候,却猛地看见余就站在客厅的正中央,头低垂着,正背对着我。
  乍一看吓了我一大跳,我环顾一遍四周,依旧是没有任何人,可是余的尸体是怎么出现在客厅当中的,难道起尸了不成?
  正在我思考着这问题的时候,我忽然看见背对着我的余忽然朝我转过头来,我只看见他毫无生气的脸,以及那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再紧接着,它的身子忽然就像是从内而外地崩塌了一样地忽地落在了地上。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我仔细看的时候,地上只有一滩衣服,而至于余这个人,却已经莫名地不见了。
  我来到他站着的地方,翻着他的衣服,的确如我所见,他的身体忽然就这样不见了,而只剩下了身上穿着的衣裳,不是腐烂,也没有化成飞灰,就是这样真真实实地不见了。
  经过这一连番的折腾,我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睡意,我打开了客厅的灯,蒋这一张打印出来的彩印放在茶几上,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图样,可是翻来覆去上面也就是这一个青面獠牙的鬼王,如果真说能看出什么,在羊八井真正看见的时候就应该看出什么,既然那时候都没有察觉出来,现在就更别提了。
  我于是倒在沙发上,用手揉着太阳穴,想不透今晚发生的这些事究竟是为何,为什么这些诡异的现象接二连三地出现了,看似余的出现和光盘彩印毫无干系,可是真的没有关系吗?
  我于是重新看向这张彩印,却始终看不出什么,最后以至于我烦躁地用手按着它转着,眼睛虽然在图上,可是心思却想到了别处。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我却发现了图上的异样,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可是总算发现了什么。
  我将彩印倒过来,仔细看了之后才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个石洞的壁顶上,倒挂着一个人!
  我只能看到他肩部到头的部分,其他的都隐没在了黑暗之中,看不分明,我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照出来的,其实彩印和相片也差不了多少,如果说得笼统些,这张彩印就是一张照片。
  可至于它是什么时候照的,什么人照的,我却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既然当时壁顶上挂着一个人,那么这个地方就绝不是简单的地方,兴许说不定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依旧有同样的事发生,只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留意罢了。
  而也正是由于当时的疏忽,才以致于我并没有仔细留意这一尊鬼王雕像,当时虽也觉得怪异,却没深究,现在想起了不禁有些暗暗责怪自己的大意起来。
  后半夜里,这里便恢复了一贯的安静,再没有发生什么,我昏昏然地睡了一些时候,第二天一大早猴子就赶了来,说是要立刻出发,我惊讶怎么会变得这样早,自己都没有准备,可是他却说计划有变,我们得提前动身。
  至于里面的究竟我自然没有多问,因为对于夹喇嘛来说,有些事问不得,说白了,其实很多时候夹喇嘛就和被雇佣的杀手差不多,只需要完成任务,却不必知道隐情。
  只是虽然没有问,我却一路都留意着,总觉得我们的这一支队伍充满了怪异之处。


第二百零九章 表露身份
  在洛阳的这几天恍如梦境,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也是在我想这些事入神的时候,感觉有谁猛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我这才从之前的那些日子中回过神来。
  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云南边境,正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小憩。
  拍我的这人也是猴子夹的喇嘛,我只听见猴子喊他三爷,周遭的也是这样喊,他人看着有四十来岁的光景,似乎来头不小,我见是他,脸上堆起笑掩饰心事,喊道:“三爷。”
  他也一笑在我身边坐下,然后说道:“我听猴子说你叫何远?”
  我点点头说:“是的。”
  三爷说:“你从进了这队伍就没怎么见你说过话,闲暇的时候本想和你打声招呼,可是却见你每次都想什么事想得入神,怕打扰了你就忍住了。”
  我说:“能想什么事,发发呆而已。”
  三爷也笑笑,然后说:“说起来,还得我喊你一声三爷才对,你可才是名副其实的三爷。”
  我不知他想说什么,于是装糊涂道:“我有些听不懂。”
  他却神秘地一笑,然后换了一种语气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你明白的。”
  说完还不等我有所反应,我见他忽地站了起来,然后朝一旁招了招手,我看见一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般地朝我们过来,而且竟然如此眼熟。
  等我看清的时候,这才惊讶地看着身边的这人,而只是这短短的功夫,被招呼的那人已经来到了跟前,甚至都不给我反应的时间就喊道:“三哥哥!”
  我仔细看了,的确是烟儿,然后才惊奇道:“烟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上次在檀花苑见烟儿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少女打扮,可是现下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十的女盗贼范儿,一开始没认出来还真不怪我眼拙,她这前后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而那个所谓的三爷则对烟儿笑着说:“你三哥哥被你搞懵了,都回不过神来了。”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我再次转头看向了这个所谓的三爷,因为刚刚他的声音分明就是另一个人,他见我这般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竟然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可是依旧是用那熟悉的声音说道:“何远,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说:“十三,还真是你!”
  我这声音一出,十三立刻嬉皮笑脸起来,只是他这痞气的笑容出现在另一张脸上反倒让我觉得很别扭的感觉,然后他一本正经地说:“何远,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谁?”
  我还不及回答,烟儿已经抱住了他的胳膊喊道:“三哥哥!”
  我恍然大悟地看着他们,可是又说道:“我什么时候变这么老了?”
  烟儿说:“奶奶说了,何家的三爷要多老可以有多老,要多年轻就可以多年轻,更何况见过这三爷的人整个洛阳也找不出几个来,谁会认得?”
  我总算像是明白了什么地看着他们,然后说:“这支队伍是何家建起来的是不是?”
  我这话一出,烟儿和十三却同时朝我摇了摇头,十三告诉我说:“我和烟儿一样,都是猴子夹的喇嘛,只是我和烟儿是以何家的身份夹进来的,至于是谁组建的这支队伍,我们也在查。”
  说着十三警觉地看了一眼周边的人,然后又对我说道:“猴子估计知道一些你的身份,这人你得防着些。”
  我点点头,但是心里面的疑问却不少,而烟儿说:“我们还有一支队伍,是跟着这支队伍进来的,估计行程差了一两天,奶奶怕出万一,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我看着十三,却有些不懂,什么时候十三竟然和何家也扯上关系了,这是我从来不知道的。
  但是这个问题我根本没来得及问出口,十三就给了我另一个重磅炸弹,他说:“薛也在队伍里,你可瞧见他了?”
  这我还真没留意,十三说:“他的易容比我做的好,我看不出是哪一个,如果你也找不出,那就是没辙了。”
  我说:“他不露面自然有他的理由,你总不会认为他会害我们吧。”
  十三说:“自然不会,只是我搞不懂薛的目的是什么,凭他的能耐,实在不用花这些功夫。”
  我问:“那我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完十三看了看烟儿,然后烟儿掏出一张纸来,等她打开我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候我才发现这竟然是和我看到的那张彩印一模一样。
  我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烟儿说:“听你的口气,那么就是了,估计来这里的这些人都收到了这张彩印,猴子夹喇嘛的人选很可能和这有关。”
  我望了一眼周边的这些人,然后说道:“你是说几乎这支队伍里的人都收到了这张彩印?”
  我看到烟儿和十三都点了点头,烟儿说:“奶奶说这事肯定牵扯上你,所以才派了一支队伍跟在后面,一来是确保我们能无事,二来则是也想弄清楚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还是奶奶思虑周全。”
  之后烟儿将彩印收起来,她说:“猴子夹喇嘛的时候奶奶跟他要了半边的指挥权,所以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我说:“看不出你这丫头还挺有能耐的,竟然可以指挥这一众人,只是既然你们俩都是何家的人,为什么不让十三来指挥?”
  烟儿听了也不忌讳十三,直接说道:“因为他是一个冒牌货。”
  十三听了却也不恼,只说道:“就是,万一我指挥错了,何家还不要了我脑袋去。”
  烟儿听了只一笑,然后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和猴子商量,你们先聊着。”
  我点点头,烟儿就过去了,等烟儿走了,十三这才和我说:“你也没想到吧,何家可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这样一个丫头片子可不简单着呢。”
  我说:“烟儿是奶奶一手调教的,必定不会差。”
  这时候只剩下了我和十三两个人,十三才又问我:“你真的没认出薛来?”
  我摇头说:“若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他也在队伍里。”
  十三说:“这样说那么他就是有意要瞒着我们所有人了。”
  我听了不禁问道:“既然你没认出他来,那又是怎么知道他在的?”
  十三说:“你奶奶说的,她不至于骗我们吧?”
  我说:“既然这样,那就错不了了。”
  然后十三又对我说:“何远,你有没有想过这支队伍本来就是何家组建起来的,两支都是,一支打前锋,一支备用,以确保万无一失。”
  我看着十三,然后问道:“你是说烟儿有事瞒着我们?”
  十三点点头,补充道:“或许是认为有些事我们暂时还不能知道。”
  与十三重新碰面我还是有些莫名的高兴的,虽然在魏大梁城的时候对他有过诸多怀疑,可是看到他重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那些疑虑却统统消了,甚至对于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又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敢去问他,生怕因此得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答案来,让我重新对他怀疑起来。
  可是我不问,他却自己说了,而且这让我意识到,这又是一桩无头悬案。
  他告诉我说那一日在尖碑石林里,他被人打晕了,但是说到打晕他又改口说是迷晕的,可是他却又不确定,总之他只知道自己莫名地晕了过去,至于怎么晕过去的,他自己也不清楚,而且他说他所有的记忆都在那时候戛然而止,后来究竟发生过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他说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后来才得知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洛阳,而且出现的地方,竟然是何家。
  我问他是不是檀花苑,可是他却摇了摇头,他说不是檀花苑,是一所大宅子,但是具体的光景他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烟儿和他一起见了猴子,后来就住在了旅馆里,再没有回过那个地方,到了现在,那个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影儿一般的影像,就连外貌轮廓都已经记不清了。
  我听着十三的描述,心里面竟然有些莫名地发冷,这事怎么莫名其妙地和何家就扯上关系了,魏大梁城之行明明没有何家的参与,难道是我想错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十三忽然对我说:“何远,有件事我可一个人都没说过,而且现在想来这究竟有没有发生过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心里面就是存了这样的一个疑影儿。”
  我问:“什么事?”
  十三说:“我醒过来的时候,似乎有人一直在床边看着我。”
  我说:“兴许是何家的人在照看你,这有什么的。”
  十三听了却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在床边盯着我,一动不动的那种,你能想象吗,就好像你睡着了,有人在一直几乎贴着你的脸在盯着你看的那样。”
  我听了心里面也是一悚,这诡异的景儿还真是让人有些恐惧,我说:“会不会是你看岔了?”
  十三说:“非但没有看岔,我还真真切切地记住了那样貌,只是那时候我神志不清晰,不知道这是梦里的还是真实发生的,但是这事却是深深地记在了心里,何远,我从没有这般怕过,由此,我想到了一个十分荒唐而且不可思议的猜测。”
  我问:“什么猜测?”
  十三说:“在你睡觉不自觉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你身边然后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你,或许你猛然睁开眼睛就会看见!”


烛阳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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