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总是别离在多情


  接下来的路上,李队除了瑟瑟发抖,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当然那司机也好不到哪里去,勉强镇静下来,却再也开不了车,还是高松将车开了回去的,只是在临下车的时候,却还不忘记冲着李队吐了口吐沫:“呸,孬种,什么东西,就这副德行还当警察呢。”
  没有人在为难我,我在此地的事情已了,所以也就打算尽快离去了,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去做,就是找出伽罗密宗的那个混蛋,为叶老伯报仇。
  直接将高松送走,不顾王燕儿挽留,硬是让高松压着舒雨回了家乡,让高松一定将这个女孩子送到家里,不过当然是答应舒雨,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去看她,不然的话,舒雨就扒着门框不肯松手,偏偏我们三个男人谁也不好下手拽她。
  高松把舒雨押了回去,这里的事情几乎已经了解,再也没有在东江市待下去的必要,所以我和韩涛便已经买好了去往贵阳的车票,贵州多山,大山深处又隐藏着无数神秘,不知道这一次去会遇到什么,但是在那里我们却一定要小心,自古以来,云贵之地就是中国最为神秘的一块土壤,据传说当年的天巫一族就是发祥与云贵之地。
  我和韩涛也没有过多的行李,一人一个背包,身上揣着我们的酬劳,还剩下不到四万,只要我们仔细点花,相信撑上几个月都不成问题,不过临行前,我做了一个大工程,就是用了多半天的时间去画符,虽然不至于斋戒更衣,但是却着实累的不轻,而且还要帮韩涛画一些符,自从这一次的经历,我深深地再为韩涛担忧,因为毕竟我们会分开。
  王燕儿默默地在我身后跟着,坚持一定要把我们送上车,临行时分,王燕儿的神色默然,平日挺多话的,此时却没有一句,我曾经想和王燕儿好好谈谈,但是我告诉她我有女朋友的时候,王燕儿只是双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却说了一句,就算是我有女朋友,她也不会放弃,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心底却还是有那么点小小的得意,只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却让我焦头烂额,当真后悔今天没有吧事情处理好,只是谁能看的到以后的事情。
  “刘刚,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王燕儿情绪有些低落,眼睛望着我没有回避的意思。
  迟疑了一下,这我哪里知道,那要找到伽罗密宗的那个混蛋才行,谁能预测这一路行程,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只是没等我想好措辞,一旁的韩涛咳嗦了一声:“你们先聊着,我去那边买包烟。”
  说完就飞快的朝不远处跑去,他那里去买烟,根本就是再给我腾时间,看着韩涛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一阵苦恼,其实并不像和王燕儿过多的纠缠,但是看着王燕儿可怜巴巴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最少只怕也要有个一两个月吧。”
  车站里很多行色匆匆的人,在等待着即将开来的列车,也有即将离别的人在哪里情深意切切,我看到一对小夫妻,或者是新婚燕尔,此时即将离别,女人在轻轻抽泣,男人也是眼泪汪汪的,轻轻安慰着女人,轻轻地哄着,女人慢慢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叹息了一声,怀念着原来我曾经平凡的生活,我也希望我能想这对小夫妻一样,但是现在的生活早已经偏离了我的轨迹,每时每刻都可能出在危险之中,只是我却没有选择,这个世界啥少年宫有许多我不能解释的事情,已经将我紧紧地捆绑,我再也回不去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再收回眼光的时候,就看到王燕儿也顺着我的目光落在那对小夫妻身上,神色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感觉到我在看她,王燕儿俏脸微红,也跟着收回眼光,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地低下了头,脚步却轻轻地朝我靠了过来,嘴里轻轻地叫了一声:“刘刚——”
  ‘啊’我傻乎乎的应了一声,不知道王燕儿招呼我干什么,抬眼朝王燕儿望过去,却见王燕儿此时脸色绯红,紧闭着双眼,已经轻轻地朝我怀里靠了过来,心里猛地一跳,一时间不知道搞怎么办才好,迟疑之间,王燕儿已经靠在我的怀里。
  看着怀中俏脸绯红的王燕儿,我的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推开吧,是在于心不忍,不推开吧,可是毕竟我已经有了红玲,我不想在背负一段感情,再说了,我和王燕儿认识也没有几天的时间,根本就不了解,但是王燕儿的样子却是很认真的。
  远处韩涛叼着烟,一脸淫荡的朝我竖起大拇指,不断地朝我挤眉弄眼,弄得我说不出的尴尬,这可不是我有心勾引的,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以前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就一个没有,但是一旦有了女朋友,女人就像是雨后的春笋冒了出来,一个个自己朝我靠近,究竟这是桃花运,还是我的桃花劫,我也分不清楚,只是我始终不应该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因为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深吸了口气,我低下头,怀中的王燕儿羞红的小脸,此时眼睛张开,不时偷看着我,眼光迷离,见我看过去,眼睫毛一眨一眨的,说不出的俏丽,刚才想说的话在这一刻忽然间就被遗忘的干干净净,挠了挠头,苦笑道:“王燕儿,那个——我——”
  可惜我到底错估了王燕儿的勇气,这个女孩敢恨敢爱,胆量不让须眉,我还在迟疑着,王燕儿好像猜到我要说什么,却猛地睁开眼睛,双眼清澈,眼神就像深不可见底的一含清水,没有丝毫的杂质,我微微一呆,又把刚才的话给咽了回去,面对这样的女孩,我心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犹豫着,王燕儿眼中闪过一丝羞赫,猛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一抬头竟然朝我吻来,由不得我躲避,也由不得我多想,便已经吻在我的唇上。
  这一刻我凌乱了,脑海中乱糟糟的,却想不到该怎么应付这个情形,要说对王燕儿这个青春靓丽的女孩没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这个女孩特不错的,没有一般女孩的虚荣,也不见她化妆,是个相当朴素的女孩子,而且说话虽然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心地特别好,当然摸样长得也很好看,如果在没有红玲之前的话,我会毫不迟疑的选择接受,但是——
  唇与唇相接,那种味道真的很让我迷恋,一条小香舌笨拙的在我的牙关冲突,我脑海乱了,彻底的乱了,本能的张开了嘴,将舌头探进了王燕儿嘴里,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干的最愚蠢的一件事,一个没有过这方面经验的女孩子,一个敢恨敢爱的女孩子,其实很可怕。
  不知道何时,我不知不觉的已经将王燕儿拥在怀里,本能彻底背叛了我的良知,如果我的脑子还会转动,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因为我有女朋友,但是本能我控制不住,因为打心底,我还是喜欢这个女孩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盘旋。
  舌头与舌头撞在一起,纠缠着,就在我深深地迷醉的时候,隐约间听到王燕儿咽了口吐沫,再然后我就感觉舌头一疼,不由得痛呼了一声,吃痛之下已经推开王燕儿,然后吐了口吐沫,竟然带着血迹,我的舌头被咬破了。
  “啊,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咽了口吐沫,我——”王燕儿见我吐出血迹,脸色变得紧张,有些语无伦次,抓着我的胳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屋里斥责王燕儿,这是意外,真的是意外,当我一脸无奈的抬起头的时候,就听见周围响起许多声口哨,我茫然的四下望去,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王燕儿已经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车站上许多的旅客正一脸玩味的看着我们,还有许多年轻人朝我们吹口哨,甚至于有的年轻人还在起哄:“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不要说是王燕儿了,就算是我皮糙肉厚也经不起这样的情形,一时间老脸通红的不知所措,别说再来一个,刚才的那点心情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剩下的就只有羞愧和惶恐,就更不要说是王燕儿,此时羞得她,只是将头埋进我的怀里,再也不敢张开眼。
  我几乎是拉着王燕儿逃开的,不敢抬头去看别人,总觉得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一时间我是亚历山大,只是逃开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躲在一个人不多的角落,我才终于喘了口气,真是丢人死了,看看王燕儿,我低声的唤了一声:“王燕儿——”
  哪知道王燕儿头也不抬,只是幽幽的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说你那个女朋友吧,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当时根本就会错了意,一直到了我伤了火车,王燕儿还站在那里不停地朝我挥手,依依不舍得情怀在心中荡漾,我知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这么一个女孩子,只是以后我还会来东江市吗,也许不会再来了,再见吧,王燕儿。


第二百零一章 初到云贵
  云贵之地,方圆足有几百平方公里,虽然说是一地,但是其实是对云南和贵州的统称,这里多山,有很多人极罕见的老山林,苗族,侗族等少数民族在此地交错杂居,可以说是中国少数民族最多的一个地区,这里有很多各民族的文化传承,每一个民族,不管人多人少,都有他们独有的文化,这些文化相互交织,延伸出许多令人无法解释的东西。
  我们在贵阳下了车,此时时节近深秋,从车站里出来,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尽管不是梅雨时节,但是还是有一种特别的气息在其中,微微的一丝凉意涌来,让人甚至为之一清,雨中的贵阳,一种别样的情怀,让人怀念着,更有一种古朴的大气。
  站在行色匆匆的人流中,淋着蒙蒙细雨,我和韩涛一阵茫然,来的时候,想过很多种可能,想过一下车就可能和伽罗密宗的人遭遇,也许是一场生死大战,也许有可能和他们擦肩而过,我想过来到贵阳,我会怎么怎么去寻找那个催鼓人,可是真正当我踏上贵阳这片土地,我才发现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幼稚,茫茫的人海之中,想要找寻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一样。
  挠了挠头,韩涛从一个个行人身上掠过,最终苦恼的叹了口气:“刚哥,咱们该从哪里下手呀?”
  身为侦探的他也有些茫然,关键是对催鼓人的信息知道的太少,只知道他是伽罗密宗的人,说真的,就连究竟长成什么样子到现在也是有些模糊,我更想不出来,不由得叹了口气,眼光望着大街上的人流,苦笑道:“算了,做了这么久的车了,咱们还是先找个小旅馆住下,总不能在大街上淋着吧。”
  我的提议得到了韩涛的赞成,于是这一路走下去,走过几个高档宾馆,本来韩涛的意思是从这里住下,但是我掂量着我们的资金,还是决定找一家小的旅馆,反正我和韩涛也不是那种富家子,也不是吃不得苦,在哪高档宾馆住下,一天就要五六百呢,还不如住小旅馆来的合算。
  一路走过去,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家,终于在东郊的一家小旅馆门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家苗族人开的,旅馆不大,但是很干净,一个标准间也不过八十元一天,虽然略显得窄小,但是却很利落,而且卫生条件比较好,旁边还有一个小吃街。
  店主人是一个苗族姑娘,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穿着民族服装,一身的银器悬挂着,一走路就会叮当作响,此时一见来了客人,未语先笑,露出一对小虎牙:“你两位住店呀,是要单间还是标准间,我们这里可是附近最好的一家了。”
  本来一心不愿意住在这里的韩涛,从一见到这苗族姑娘开始,两眼就直冒狼光,我正要说话,却被韩涛一把推开,径自凑过去,朝苗族姑娘一脸的笑容:“姑娘,单间多少钱,标准间多少钱,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最后一句才是韩涛想要问的,不过看韩涛这摸样,有些春情荡漾的意思,我也不好打扰他的兴致,毕竟是兄弟吗,所以也就有的韩涛去和那姑娘应付,而我则显得无事,眼睛朝四下望去。
  这里的装修充满了异域风情,是典型的苗族的文化,虽然是楼房,但是里面却是用竹子笼罩起来的,就仿佛在楼房里面有架起了一个竹楼,四周的房檐屋角都可由神秘的图案,我仔细地看了看,那是凤凰的样子,我好想记得在那本书上看到过,苗族其实有很多分支,他们的所供奉的图腾不同,其实可以根据他们的图腾看出他们是那一只的,隐约的时候,我想起好像是有一支崇拜凤凰的凤凰苗族。
  是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我在心里暗自琢磨着,眼光朝那苗族姑娘打量过去,那姑娘身上穿着苗服,上面有很多的图案,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凤凰图案,果然,这可能就是凤凰苗族的人。
  其实是哪一支苗族的人对我们都不重要,我们只要注意一下他们的民族习俗就没关系,只要不烦了忌讳就行,至于凤凰苗族有什么忌讳,我苦思冥想了半天,却是一无所得,算了,做事情注意些应该没问题了,来之前就该恶补一下苗族的文化史。
  听着韩涛和那姑娘的乱侃,知道那姑娘叫做韦春花,好俗气的一个名字,不知道是地域差异的关系,还是人家就觉得这么叫好听,我当时差点笑出来,当然并不是因为这名字本身,是因为我想起了金庸的鹿鼎记那本书,记得好像韦小宝的母亲就叫做韦春花,再望向那姑娘的眼神就多了一丝古怪,只不过我这些龌蹉的念头别人不知道罢了。
  暗自偷笑,将目光落在别处,偶然间我却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符号,我没有你见过那种符号,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种符文,微微的有法力的波动,这让我猛地有些警觉,在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而且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也不懂得,所以我还是决定小心一点的好。
  韩涛还在和那韦春花乱侃,而那姑娘想必也是因为常招待客人,特别能说,也不觉得闷得慌,方正韩涛已经把钱交上了,是要了两个单间,此时天南海北的正聊得起劲,我第一次发现原来韩涛这么能说,而且说得很逗,特别会哄女孩子。
  我轻轻碰了韩涛一下,低声道:“不要两个单间,一个标准间,咱们不能分开。”
  韩涛一呆,白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我都订好了,一人一间,别那么讨人嫌好不好。”
  不知道韩涛想干什么,但是估计着这一人一间是有很大的操作性的,也许韩涛还有别的想法,不过我此时可顾及不了这么多,扯了扯韩涛的胳膊,朝那符号努了努嘴,韩涛顺着我的眼神望过去,一看到那符号,也感觉到那符号隐隐的灵气的波动,不由得脸色一变,再也没有和那姑娘乱侃的心情,嘴角抽了抽,吁了口气,脸色有些阴沉:“那好,老板,就改成一间标准间吧,钱不用退了。”
  那姑娘被韩涛说的莫名其妙,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标准间了,只是却有无可奈何,不过听到钱不用退,却还是很高兴的领着我们上了楼,那是一个小房间,两个人都有点挤,虽然韩涛有些不喜欢,但是还是闷哼了一声进了屋。
  待老板那姑娘退出去之后,我脸色有些阴沉:“韩涛,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咱们还是小心一些,我总觉得这里有些古怪,你可注意点,可不要招惹麻烦。”
  想起那个符号,我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就是一个小旅馆,竟然还会有真正的符文,看来这一趟云贵之行并不是那么简单呀,心里越想就越觉得不踏实。
  和韩涛洗了洗澡,换了衣服,感觉到清爽了许多,也就坐下来认真的研究一下,究竟该怎么入手寻找催鼓人的下落,只是研究了半晌,到底没有想到什么,毕竟人海茫茫,我们知道的又太少,一时间心里变得有些焦急,不过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韩涛一拍脑门,却有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看我这脑子,不知道有这东西是不是有办法找?”
  话音落下,韩涛从背包里摸索出一面小鼓,那是一面看上去有些奇异的小鼓,是上一次在湖州,斩灭范崇志那帮人的时候,我们缴获的战利品,是他们手中的法器,虽然算不得上好的东西,但是毕竟还是一面法器,纵然范崇志说起过,他们这些人不是伽罗密宗的人,但是只要能找到他们的踪迹,顺藤摸瓜也足以找到那个催鼓人。
  有了这面小鼓,我心里松了口气,斜了韩涛一眼:“你这家伙,早也不知道拿出来,白浪费了我这么多脑细胞,真没想到,你还知道留着这东西,我当时都没想这么多,只是凭着满腔气愤就像来云贵报仇,亏了你还想得这么周到。”
  我的话说的韩涛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干笑了一声:“你可别夸我,其实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当时就是我是在太不中用,就像藏了这么一件东西,或者以后对付敌人能用得上,不过后来就一直给忘了,刚才满脑子的想要线索,便忽然间就想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下子线索有了,将那面小鼓放在床上,取来一盆水,然后点上香烛,咬破手指头,在水盆里滴了几点鲜血,然后取出一张黄裱纸,双手结印,口中轻轻念道:“天地苍苍,日月神光,今彭祖一脉弟子刘刚,敦请各路游神相助,寻找这面小鼓相同之人,但若哪位能帮着找到,愿以钱财万贯相酬,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话音落下,双手有一番,猛地朝水盆一指,便见水盆轻轻动荡,慢慢的开始旋转起来,一股股黑烟从其中窜出,最终有十几道围着小鼓盘旋了一下,便又聚拢在水盆上,我赶忙又取过一只水盆,将随身带着的冥币烧了,当火光窜起,那些黑烟仿佛得到满足,盘旋了片刻,便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而去。


第二百零二章 苗人
  韩涛朝我一伸大拇指,眼眉一挑,古怪的笑了笑:“刚哥,我越来越佩服你了,你真牛,出门必备冥钱,果然爱好和正常人不同。”
  韩涛没心没肺的笑着,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这个家伙难得这样开玩笑,我白了他一眼,轻嘿了一声:“你知道个屁,我们这些修道之人,那可是常常召请各地游神的,谁知道什么时候用得上,索性随时准备一点,而且每过一地,还要给当地的游神供奉,这些东西少不了的,这就是拜码头,谁摘掉什么时候要请人家帮忙。”
  看着已经渐渐熄去的火光,纸张燃烧的烟雾有些呛人,何况这么一间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我咳嗦了一声,赶忙站起来去开窗户,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韩涛也呆不住,和我凑过来挤在窗口,正当我们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借着传来店主人的声音:“两位,你们干什么呢?怎么从房间里传来这么多烟?”
  我身子一僵,和韩涛对望了一眼:“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些东西快收拾一下。”
  三步并作两步,我和韩涛一人一盆水,便已经收拾差不多了,韩涛便屁颠屁颠的去开门,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算是对苗族的姑娘感兴趣,根本就不容我先过去,我也懒得理会他,也不怕韩涛闹出什么事情,毕竟这家伙还不会干出什么龌蹉的事情。
  “不好意思,春花姑娘,刚才我们洗完澡抽了几颗烟,这不是忘了开窗户吗,嘿嘿,进来坐坐呀。”韩涛诞着一张脸,朝韦春花呵呵的笑。
  可是这个理由够蹩脚的,显然不能让人家韦春花相信,疑惑的将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眼:“抽烟,就你们两个,你们是烟筒还是咋地,抽几口就这么多烟。”
  不过好在已经收拾了,韦春花并没有看出什么,迟疑了一下,也就笑着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韩涛还殷勤的和人家说话,只是那韦春花随便应付了两句,直到看不到人影,韩涛才怏怏的关上门,有点失望的回到屋里。
  “韩涛,你该不会对这老板娘一见钟情了吧?”我嘲弄着看着韩涛,这也太快了吧,要说逗弄着玩还能理解,要说一见钟情可是有点那啥了。
  听着我的嘲弄,韩涛撇了撇嘴,无聊的躺在床上,砸吧了砸吧嘴:“刚哥,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其实我倒不是喜欢这个韦春花,你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在电视上就看到苗族的姑娘,那时候我就以为苗族的姑娘个顶个的都是很漂亮的,梦里头都是没有一个丑的,那时候就在想呀,我要是能娶一个苗族的姑娘当老婆该多好呀,后来慢慢长大了,但是这个念头倒是一直没有丢掉,即便是再后来,知道自己这只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就始终藏在心里了。”
  韩涛说的很深沉,那摸样就像是一个情种,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收起嘲弄之心,沉吟了一下,尴尬道:“韩涛,平常看你吊儿郎当的,没想到你也有曾经的梦想呀,一个念头能埋藏这么多年不褪色,不容易呀,对了,那时候你多大?”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起了问这个问题,其实当时没有想别的,哪知道韩涛轻叹了口气:“好像是七八岁的摸样吧,那时候我爸妈都还在呢。”
  我一下子就石化了,七八岁的摸样,那时候就想娶媳妇了,我看着韩涛,简直莫名的崇拜,脸上抽了几下,嘿嘿的干笑道:“韩涛,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个人才呀,七八岁你就想娶媳妇了,我简直太佩服你了,看来这一次跑贵州来,那是给你创造机会了。”
  一想到七八岁的小屁孩,那时候在农村的小孩,夏天的时候还光着屁股呢,想到光屁股的小孩金博然惦记着娶媳妇,我就是在忍不住了,不由得哈哈大笑,惹的韩涛一阵子羞恼,爬起来和我笑闹了一阵子,最后躺在床上一起大笑,回忆起小时候的快乐,毕竟那是人生最重要的时光。
  呆了一会儿,看看外面已经快天黑了,我摸了摸肚子笑道:“咱们要不先出去吃点东西吧,这都天黑了,反正总是要等消息。”
  韩涛自然不反对,两个人便溜达着走了出去,和店主人说了一声,便出了门,离着店子也不过几百米,哪里就有一条小吃街,各色小吃很多,像是什么肠旺面,豆腐圆子,牛肉粉,丝娃娃,春卷,烤肉等等,老远就有香味传来,吸引着我和韩涛走过去。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分,小吃街上已经人来人往,相当的热闹,看看这个,闻闻那个,结果越发的饥饿,韩涛拉着我指了指那牛肉粉,一脸的馋样,舔了舔嘴唇道:“刚哥,要不咱去尝一尝那牛肉粉,听说这可是贵阳的著名小吃呢。”
  我吃什么也无所谓,什么都好吃,反正现在饿得慌,于是便随便找了一家做牛肉粉的,韩涛便吆喝着:“老板,给来两碗牛肉粉。”
  “一碗加一个豆腐果,多来点油辣子。”我笑着接口,弄得韩涛古怪的看着我:“行呀,刚哥,你懂得不少呀。”
  很快牛肉粉就上来了,是素粉,本地人多爱吃这东西,里面一颗豆腐果,像是一颗明珠一样,满满的那么多的辣油,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震,不过随着韩涛的一句话,我们可就成了众人烦恶:“老板,给我多加点蒜苗。”
  韩涛大大咧咧的道,甩开腮帮子,大口大口的吃着牛肉粉,虽然辣的满头大汗,但是吃的很过瘾,却不晓得他是那里得罪了老板,老板端着一小碟蒜苗走了过来,可没给韩涛好脸子,‘砰’的将小碟子砸在桌子上,将韩涛的吓了一跳。
  看着老板转身走了,韩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啐了一口:“神经病呀,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
  我一声轻笑,轻斥韩涛道:“别废话了,这可都怪你,你这是活该,这里是贵州,很多苗族人呢,还有很多民族,你也不打听一下他们有啥忌讳就乱说话,人家没揍你一顿就不错了,还不知足,还在这瞎咧咧啥呢,吃你的牛肉粉吧。”
  “不是,刚哥,我啥也没说呀,你倒是说说我说啥了。”韩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是在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啥错误,好像真的没说话吧。
  我指了指那个小碟子:“你刚才说要啥东西呢。”
  “蒜苗呀,我就说了一句,给我多来点蒜苗,我就爱吃这东西,难道这也犯罪呀。”韩涛苦着一张脸,还是不明白这蒜苗犯啥忌讳。
  摇了摇头,我轻吁了一声:“说你不懂吧,以后有时间多看点书,我告诉你吧,苗族的人很在乎的,他们最忌讳别人说苗子这个词,比如说蒜苗,秧苗,菜苗什么的,都不能这么叫,要叫蒜秧,菜秧,不然的话,他们会以为你是故意讽刺他们,别说不给你好脸子,就是揍你一顿也不稀奇,而且到一些人迹罕至的村落,一旦出动了他们的忌讳,说不定就会招惹了什么巫师呀什么的,所以在少数民族这里,说话都要注意点,尽量的多了解一下他们的民族习惯,不然很容易闯祸的。”
  听着我的话,韩涛郁闷了,闷闷的扒了一口牛肉粉,辣的嘶嘶哈哈的,叹了口气:“谁知道好友这么多讲究,这地方真是古怪呀。”
  我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心里悸动了一下,是哪只蛊虫,宋姐为我留下的子母蛊的那只母蛊,一想到宋姐我心里就一阵默然,不过母蛊的悸动,我明白这是因为周围不远处,一定有一个蛊虫师,在云贵这地方,蛊虫师可是很神秘的,也说不定在哪里就会遇上,好在不会对一般人动手。
  我体内的这支蛊虫很特别,感应到近处有其他异种蛊虫,这是在发警告,就像是很多动物宣布这是我的地盘一样,不容许别的蛊虫侵扰,否则一旦靠近,不停阻止,这些蛊虫之间就会发生激斗,不过一般蛊虫师都会压制蛊虫,不会让他们随便激斗的,但是我可不同,体内的这支母蛊根本就不是我炼制的,我根本就控制不了,一切都只能靠他自主。
  脸色变了变,我尽量的凝聚灵气压制着母蛊,不让他冲出体内,我已经感觉到不远处一道目光朝我望过来,那是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倒是不像坏人,而且也没有明显的恶意吗,只是望着我有些诧异罢了,我要是不压制下去母蛊,只怕便会是一场莫名其妙的争斗,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可惜哪位蛊虫师显然不知道我的难处,迟疑了一下,竟然笔直的朝我走来,我心里只有苦笑,凝聚着灵气,将母蛊压制在体内,传过一道神念,安慰母蛊,生怕母蛊惹麻烦,不过还好,这支母蛊在我的神念的安抚下,毕竟是蛰伏起来,并没有冲出体外,去和别的蛊虫大战一场,我才松了口气,就已经看到那人已经朝我走了过来,眨眼间就到了面前。


第二百零三章 惊闻
  那中年人倒是很和气,走到我面前,微微点了点头,便坐在我身边,朝我呵呵笑道:“幸会,幸会,不知道小哥怎么称呼呢?”
  韩涛也感觉到这人有一股莫名的气机让他有些紧张,再也顾不得吃他的牛肉粉,双眼一寒,冷冷的盯着中年人,隐隐的有戒备之意,只怕是随时做好了痛下杀手的准备,就只看这中年人想要做什么了,我冲着韩涛使了个眼色,上下打量着中年人,轻轻点了点头:“我不是你们一行的,那是我的女人留给我的,你可能误会了。”
  那中年人一呆,接着自嘲的笑了笑,大约也明白我并不想多事,也没打算和他亲近,摇了摇头:“小哥多想了,我只是刚才感觉到你身上那只虫的气息,想和你交流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姓罗,罗长春,是阿玛山后坡苍龙苗寨的。”
  中年人很和善,虽然我有些冷淡,但是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自我介绍,算是表现出善意,听到罗长春的自报家门,我的脸色也和缓了一些,犹疑了一下,这才伸出手:“刘刚,我是从曲阳来的,一千多里地呢。”
  眼见我神色缓和下来,那罗长春笑的更灿烂,和我握了握手,笑道:“我可很长时间没有遇到同道中人了,不知道两位可愿意去我的寨子里做客几日,我也好好好招待两位客人,有时间也好聊聊,我知道小哥绝不只是那么简单的,有些东西想向小哥请教呢。”
  我和韩涛对望了一眼,心中有些难以决断,我们刚来贵阳,人生地不熟的,就忽然接到别人的约请,而且还是个从来不认识的人,要说心里不踏实是真的,不过我转念一想,毕竟我们要在这里找寻催鼓人的踪迹,而且还要与伽罗密宗接触,若是没有办呢地宗门的支持,显然是有些不太好办,只是这上千里之隔,就算是我师父他们和云贵这边的宗门也没有交情,其实这倒也是个机会,通过这个罗长春,说不定到时可以和本地的宗门取得一些联系,也说不定可以得到很多帮助呢。
  心里转过这些念头,脸色便灿烂了许多,也有了笑意,挠了挠头道:“不瞒罗大哥说,其实我们一方面是来玩的,另一方面也却是想认识一下咱们贵州这边的宗门,也好有个照应,顺便长些见识。”
  本着逢人只说七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的老规矩,我并没有说出我的目的,只说自己是出来玩的,不过这也算不对的谎话,说的时候也就很自然,罗长春也看不出什么,一时间有些兴高采烈:“呵呵,既然是这样,不如就早些去我的寨子里,我在寨子里还有些威望,和其他的寨子的巫师也有些交情,可以多领你们去别的寨子玩一玩,而且我是管吃管住,你们还可以剩下一大笔钱呢,不管住多久我都欢迎。”
  这真是个打动人的好提议,管吃管住,其实来云贵这边,所谓的大城市没有什么好玩的,向他要玩的开心,不虚来一趟,那就要去下面的苗寨侗寨走一走看一看,真正的云贵文化缺失在这些少数民族的寨子里呢,只不过一般的寨子对外地人可不是多欢迎,也不肯招人住下,这下倒好,有了罗长春,我们算是多了一个导游,而且还管吃管住,多划算呀。
  和韩涛对望了一眼,也不可能就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然的话岂不是让人以为我们是斤斤计较钱财的主儿,那不是让人笑话吗,呵呵的笑了几声:“罗大哥,今天我们是刚下车,连着贵阳都还没好好逛逛,不如让我们在玩两天,再去你寨子里做客,不过吃住的该花多少钱可别跟我们客气,毕竟我们两个课时很能吃的,要是吃你俩月,还不把你吃穷了。”
  玩笑是最好的调节剂,罗长春哈哈大笑,早已经没有生疏感,甚至还拍着韩涛的肩膀笑道:“你们尽管吃,吃上三年我也不怕,我可是寨子里的巫师,除非你们能把整个寨子吃光,不然想我管不起饭,那可不容易。”
  原来罗长春不但是蛊虫师,而且还是个巫师,我心中一震,听师傅说起过,云贵这边最大的势力就是苗寨的巫师联盟,这个组织虽然很松散,但是上千个苗寨联合起来,就有上千个巫师,其中不乏有真正本事的高手,最严重的是,不但是这上千个巫师的事情,其实等于上千个苗寨所有的人都联合在一起,虽然有些时候,苗寨和苗寨之间也会有些小冲突小误会,但是在对外的时候,却是很一致的,上千个苗寨有多少人,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就算是像千年尸王,一旦被这些苗寨缠上,就是用人堆也能给堆死,何况苗寨还盛产蛊虫师,有的大苗寨,只是蛊虫师就是几十上百位,而且巫师也有几个甚至十几个,这样的势力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的。
  给罗长春叫了一碗牛肉粉,三个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吃了一顿饭,最后各自留下联系方式,罗长春这才告辞离去,只是望着罗长春离去的背影,韩涛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我问他他也不说什么。
  只是等我在想追问的时候,我的手机偏巧响了,接起来却原来是王燕儿打来的,电话里好一番嘘寒问暖,弄得我大为尴尬,慌不迭的说了几句话,就赶忙挂了,惹的韩涛倒是放开了心,笑着开我的玩笑,不过最后韩涛却是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刚哥,其实我觉得这个王燕儿不错,让我帮你选的话,我看好王燕儿,但是不太喜欢李红玲,不过也说不上什么,只是那个李红玲心机太深,而且——算了,这反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韩涛的话弄得我很郁闷,两个人沿着街道慢慢的溜达着,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我的心思有落在刚才韩涛的样子上,撇了撇韩涛,迟疑了一下:“韩涛,刚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觉得那个罗长春有问题呀?”
  我的话让韩涛摇了摇头,神色间有些厌烦:“行了,我也说不上什么,这个罗长春我觉得没问题,人挺和善的,感觉不到一丝阴暗的气机,不说了。”
  从韩涛的烦躁中,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明的东西,韩涛好像并不是对罗长春有意见,而是好像别有隐情,但是韩涛并不认识罗长春,那么究竟是哪一方面出了问题,我相信韩涛的直觉,他的直觉可以说是可怕,但是韩涛不肯解释也没办法。
  雨中漫步别有一番情趣,很快韩涛的焦躁就过去了,眼光溜溜的在满大街的苗族姑娘身上溜来溜去,而且只是对身穿苗族服装的女孩子感兴趣,倒是应了他小时候的梦想。
  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我几次感觉到体内的那只蛊虫在悸动,心里边有些凝重,我们只是在大街上溜达一下,就已经又蛊虫师从这边走过去,而且是好几个,这样的事情,让我感觉到这里的神秘,这些人根本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擦肩而过而已,也没有人像是罗长春一样上来搭茬,只是相互有感觉,最多就是远远地点一头,便又匆匆离去,宛如没有发生过交织。
  过了好一会子,天色渐晚,这样漫无目的的溜达,很快我也感到厌烦,只是韩涛却还是兴致勃勃的盯着过往的苗族姑娘,想一个色狼一样,惹得不少苗族姑娘的对她大为戒备,一片片的白眼抛过来,也亏得韩涛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终于我还是受不了这种事情,拉着韩涛朝旅馆走去,晚上出来闲逛可不是个好主意,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我们并没有玩耍的心思。
  回到旅馆的时候,都已经是快晚上十点钟了,一进门,那个韦春花正坐在前台看着电视节目,只是前台却多了一个老头子,五六十岁的年纪,端坐在那里,我们一进屋,那老头忽然就睁开眼睛盯着我们,而随之而来的是我的母蛊开始悸动,而且很强烈,这是说已经踏进了别人的地盘,而这个地盘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位老头子。
  不但我开始警觉,就连韩涛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对于老头身上有些阴冷的气机,韩涛感觉很明显,所以在踏进旅馆的门的时候,登时顿住了脚步,脸色变得阴沉,暗自戒备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与我一起凝望着老头。
  老头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我们,我能感觉到一丝隐隐的敌意,看起来并不欢迎我们,不过我也没打算退让,暗中准备好随时出手,这才拉着韩涛缓缓地朝楼上走去。
  “你们回来了,玩的怎么样?”仿佛不知道有古怪的韦春花,还笑着和我们打招呼。
  看着韦春花的笑,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比起韩涛始终板着的一张脸好不到哪去:“这大晚上的,我们也没干远走,就是溜达了一会儿,还行吧。”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言不由衷,韦春花小的也有些不太自然,只是点了点头,便又转过头去看她的电视,只是就在我们准备上楼的时候,那个老头忽然开了口:“两位小哥,不知道能不能坐下来聊聊。”


第二百零四章 莫名其妙
  我和韩涛一呆,对望了一眼,轻轻转过身去,却发现那老头脸色依旧阴冷,慢慢的抬起手,然后一股黑烟从他手中遁出,随即卷着阴风朝门口而去,这是我请来的其中的一个游神,想必是有了什么消息,但是怎么会落在老头的手里,我心中一震,也感觉到身边的韩涛身子一僵,一股杀气从韩涛体内溢出,不用猜测,这老头一定是有目的的,而且对我们可不太友善。
  朝韩涛使了个眼色,韩涛会意的点了点头,我们在前台前面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那老头这才站起来,走到一边,倒了两杯茶水,然后放在我们面前,韩涛倒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就要一口饮下去,毕竟刚才吃了牛肉粉,那东西可是够辣的,也确实是渴了。
  不过就在老头给我们倒水的时候,我体内的母蛊激荡的更厉害,大有要冲出来的样子,直到两杯茶水放在我们面前,母蛊竟然不顾我的压制,从我体内冲了出来,一闪而没,只是目标却是面前的两杯茶水,我脸色一变,猛地一把拉住韩涛,没有让他喝下那杯茶水,母蛊这样激荡,那一定是有问题。
  只是我还是大意了,还没等我说话,就见韩涛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惨哼了一声,一时间脸色变得发白,冷汗就已经冒了出来,全身都在战栗,要管要的很紧,我都能听到韩涛的牙齿在打颤,发出‘咯蹦咯蹦’的响声,显得极其痛苦。
  ‘啊’的一声怒吼,韩涛手中的匕首忽然抖手掷出,一道寒光直奔那老头的面门,这变化快的简直让我反应不过来,一时间吃不准韩涛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暴起出手,而且出手就是杀招,丝毫没有余地留下,眼看着韩涛又抛出泥人,整个人已经朝地上跌坐下去。
  我一把扶住韩涛,刚好母蛊回到了我的体内,母蛊带回来的信息在我识海中流动,我才意识到了究竟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那两杯茶水里面有蛊虫,而且为数还不少,我虽然喊住了韩涛没有喝下去,但是端着水杯的韩涛,却还是中了蛊术,被蛊虫入体,难怪韩涛会像刚才那样,脸色一变,我心中升起怒气,这老头想干什么?
  只是顾不得先对付老头,催动母蛊瞬间冲入韩涛体内,耳听韩涛一声惨叫,不知道母蛊在他体内做了什么,韩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然后全身发抖,不时地从牙缝中蹦出一丝惨呼,这段时间说来话长,其实只是一瞬间而已,当母蛊回到我的体内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支母蛊竟然是在韩涛体内吞噬了很多蛊虫,只是刚才那一瞬间,就已经吞噬干净,然后又回到我的体内。
  韩涛从地上一跃而起,显然是没了后顾之忧,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是却杀机毕露,正想机一部朝老头杀将过去,却听得那边刚才还在看电视的韦春花一声惊叫,等我们回头望去,就见韦春花一副饱受惊吓的样子,龟缩在前台那里,她的对面却插着一把匕首,显然惊叫的原因是因为这把匕首,刚才几乎是擦着她的面颊而过,‘哆’的一声钉在竹墙上。
  “你们想干什么?”老头子大喝一声,反倒是一脸的怒气。
  真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现对我们下手的,但是此时竟然来呵斥我们想干什么,难道真以为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即便是不想惹事,但是被人家杀到头上来了,我还能忍让不成,何况韩涛更不会作罢,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将一杆长枪指着老头。
  “我们想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想干什么?”韩涛逼视着老头,眼中杀机迸现,泥人落在脚边,竟然随着他的脚步一起朝老头逼过去。
  我自然紧随在他身边,手中飞仙骨笛握紧,另一只手已经抓出几张五雷符,只要老头稍有异动,我不在乎在这里动手,不行的话就逃走吧。
  老头脸色阴沉,眼中不是闪着寒光,也是一副不想让的摸样,却是就在此时,那个韦春花忽然大叫一声,猛地转过头来,脸上又急又怒,望着那个老头大声道:“阿爸,你想干什么?”
  然后就看到韩涛手中的长枪,脸色又是一变,知道情况不对,竟然抓起前台的电话就要往外拨,嘴里还念叨着:“我这就报警,你们再敢闹,就等着警察来抓你们吧。”
  原来这老头是韦春花的父亲,不过看样子好像韦春花并不袒护老头,当然也没有照顾我们,说到报警,我心里还真是有点烦躁,一旦报警事情可就多了,还不等我想起什么,一旁韩涛冷哼了一声,猛地一枪刺出。
  随着韩涛的这一枪刺出,场面变得有些混乱,韦春花尖叫,老头怒吼,张嘴吐出一重黑色的小虫,直奔韩涛而来,我哪还敢迟疑,一声轻斥,神眼猛然张开,催动手中的飞仙骨笛,轰然砸出,一片白光挡在韩涛身前,仿佛一团火,将那只小黑虫燃烧起来。
  老头一声惨叫,那只小黑虫化作灰烬,显然是老头的本命蛊,登时间让老头嘴角溢出血迹,脸色变得惨白,而我也是脑袋一疼,旁边韦春花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只是手中的话筒已经被韩涛一枪给砸烂,顺便一枪滑落,将电话线也切断了。
  随着韦春花的尖叫声响起,老头真的急了,抖手洒出一蓬粉红的迷雾,里面有不知多少蛊虫,裹着迷雾朝我和韩涛而来,我也只能勉强催动神眼,将手中的飞仙骨笛砸出,腾起一片白光,挡在我们身前,这一棒子下去,果然砸散了一片迷雾,落了一地的蛊虫,只是还有一大片朝我们涌来,为白光挡住,发出滋滋的声音。
  眼见着白光并没有能阻止住蛊虫,那一片粉红色的雾气抵消了白光,依旧有一片蛊虫朝我们冲来,我心中一惊,已经挡在韩涛身前,最少我体内还有一只母蛊能保护我一番,而韩涛却对这些蛊虫毫无防备之力,虽然只是一瞬间,母蛊从我体内冲出,发出一阵嘶鸣,便有一片蛊虫跌落,只剩下十几只依旧悍不畏死的冲上来,与母蛊冲在一起。
  我心中一动,七星符阵已经飞出,同时唤着母蛊折返回来,只是那些蛊虫却并不放弃,紧随着母蛊冲了过来,一时间七星符阵反而不知道该不该落下,没时间多想,只是一眨眼间,那些蛊虫就已经冲到我面前,仿佛感受到威胁,母蛊竟然不在听从我的吩咐,猛地冲了回去,和十几只蛊虫搅在一起。
  “你们都住手,不要再打了。”韦春花有些焦虑的尖叫,略带着一点哭腔。
  只可惜此时此刻,到了这般地步,谁敢轻易在对方没有收手之前后退,否则岂不是被人所趁,许是韦春花的声音提醒了我,心中一动,七星符阵朝着老头罩落下去,容不得那老头挣扎,轰然间将老头笼罩在其中,老头在我们眼前消失不见。
  “阿爸——”韦春花惊叫一声,慌忙的从前台折了出来,可惜无论怎么呼唤,已经见不到她阿爸的踪迹,只是徒劳的喊着。
  我略松了口气,只是眼前的蛊虫,仿佛是感受到主人已经不再,登时间激起了凶性,本来母蛊就被十几只蛊虫压得落在下风,而此时更是不堪,甚至我眼见着被撕裂了一只翅膀,让我心中一疼,这是宋姐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了,不顾一切的想要召回母蛊,只是母蛊并不肯退回来,当初宋姐身亡,留给母蛊最后的一道信息就是保护我,所以尽管频临危机,但是却死活不肯退回来。
  看着母蛊在十几只蛊虫的围攻下,已经渐渐乏力,我心中的焦虑却不用再说,心头一动,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真阳血喷出,这一口血蕴含着我的法力,应该对蛊虫有一定的冲击力,我心中却有犹豫不决,生怕这一口血会伤害到母蛊。
  幸好我多虑了,这一段日子,母蛊一直是以我的精血为食,和我有了一种通灵的状态,对我的血已经免疫,这一口血喷出,灵气激荡,果然那些蛊虫飞退,这等阴寒之物,最忌讳的就是真阳血这样阳气十足的东西,甚至于被母蛊借着这个机会,还被吞噬了两只。
  一声古怪的哨响,却是从韦春花的嘴里传来,那些本来一退又想冲上来的蛊虫,被韦春花强行镇压,围在韦春花身边翻舞,这情形让我和韩涛心中一惊,只是母蛊折返回来,已经是摇摇欲坠的样子,不但断了条翅膀,而且还被撕掉一根触角,惨兮兮的。
  “把我阿爸放了吧,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能不能坐下来和和气气的说话,你们也没有什么仇恨不是。”韦春花咬着嘴唇,哀求着,一脸期许的望着我。
  还不等我开口,韩涛却是冷哼了一声:“谁他妈的不想好好说话,还不是你爹话也不说就对我们下手,我们都不知道是哪的事情,到现在我们打的还是莫名其妙,要想和和气气的,那就要看你爹的,可不是我们先找事的。”


第二百零五章 狠辣
  感觉不到韦春花有什么敌意,就算是敏感如韩涛,也察觉不出韦春花有什么不对,所以我们并没有对韦春花如何,只是心里终究憋了一肚子气,真想狠狠地收拾一顿那老头,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他,真是个老神经病。
  看着韦春花的哀求,我心中忽然一软,不管哪老头什么样,但是韦春花为人子女却并没有什么不对,我沉吟了一下:“韦姑娘,放你父亲出来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她不会在对我们动手,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有了损伤,你也别怪我们。”
  韦春花一怔,咬了咬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和韩涛对望了一眼,我将母蛊收回体内,深吸了口气,和韩涛做好准备,只要老头出来敢动手,那就不顾一切的将老头绞杀,心存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我已经深有认同,就说这老头吧,如果不是那只母蛊,我现在的情形可就危险了,说不定已经慎身中蛊虫,为别人所控制,哪的一僵性命交到别人手上,生死都有的被人说了算,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老头究竟是想做什么。
  轻轻一抖手,七星符阵张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从里面滚落出来,正式那老头,可惜此时却已经没有了刚进去的时候的那样的从容,一身焦糊,估摸着是被雷霆给劈的,衣服变得一条一条的,头发都给烧焦了,露出多半个光头,看得人很想发笑,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的,不知道老头做了什么,此时怀抱着空气,正在轻轻呜咽的抽泣着,一脸的悲伤。
  许是因为重重的悲伤,老头从里面跌出来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整个重重的摔在地上,韦春花也没来得及接住,一身法术的老头平时何等利落,此时却被摔的一声惨叫,躺在地上捂着腰一脸茫然地四下张望,从我们的身上略过,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目光落在韦春花身上,脸色忽然一变,看着韦春花猛地扑过来,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一张黑脸大变,露出一副白牙:“春花,我知道你死的好惨,我的儿呀,我可怜的孩子呀——”
  结果原本扑到身边,正准备伸手扶起老头的韦春花身子猛地一滞,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哪里,还不等想清楚,就被老头一把拉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韦春花哭个不停,看得我有些心酸,毕竟是父子天性,这一幕让我心存感动。
  “阿爸,你这是怎么了?谁死了,我还活得好好的呢,你别胡说八道——”韦春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将父亲扶着坐起来,但是脸上一脸的愁容,低声呼唤着老头。
  可惜不管韦春花怎么呼唤,老头就是根本不相信,只是拉着韦春花痛哭,听那话里的意思,仿佛在七星符阵里面,经历了韦春花的生死,七星符阵何时有了这功能,虽然也是幻阵,但是那点幻境,根本不太可能对老头这种年老成精的家伙造成这么大的震撼,难道——我猛然间响起那只狐狸,心中还一直想要斩杀那只狐狸呢,不过此时却因此震荡了一下,心中忽然有个念头冒出来。
  老头的哭声此起彼伏,让人听得心烦气躁,只是却没法子生气,想想就叹了口气,看着韦春花无助的摇着老头,却并没有一点作用,至始至终老头都在哭喊着韦春花死的好惨,也不知道韦春花究竟死的多么惨,韦春花此时的心里彻底全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要帮忙,我看你是弄不醒他了。”韩涛忽然在此时开了口,轻嘿了一声,脸上现出一丝古怪,却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
  我斜了韩涛一眼,心中都在为老头暗自担心,只不过我还不至于伟大到这时候劝阻韩涛,反正我没感觉出韩涛有一丝杀机,爱怎么就怎么样吧,可惜韦春花却是有病乱投医,泪眼婆娑的望向韩涛,眼中有求助之意,吃吃的道:“我阿爸这是怎么了?”
  韩涛咧嘴一笑,根本就没动脑子多想,管他是怎么样呢,反正他也没打什么好主意,大刺刺的走到韦春花面前,嘿嘿一笑:“这一还看不出来,你阿爸这是给魔怔了,你就是叫道明年这时候也叫不醒他,不过我倒是有办法叫醒他。”
  “那就麻烦你叫醒他吧。”不等韩涛在说话,韦春花已经苦苦哀求,就差给韩涛跪下了。
  我心中暗自为老头悲哀,韩涛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就凭老头对我们的手段,要是不整的老头掉半条命,那也算是韩涛开恩了,可怜的是这还是韦春花青紫求得韩涛,不知道算不算是被韦春花给卖了,老头等明白过来心里也不知道啥滋味。
  果然韩涛一脸的得意,只是那么神色一闪,朝韦春花笑了笑,示意韦春花去一边,那韦春花此时已经乱了,有哪里能想得到什么,倒是老老实实地去了一边,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的阿爸,然后就看见韩涛从怀里取出一把粉末,然后猛地洒在老头身上。
  还真别说,那粉末一落在老头身上,老头登时止住了哭声,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摸样,然后就看着老脸上抽搐,猛地爆发出一丝压抑的呼声,然后整个人扭动起来,嘴里发出古怪的呻吟,想笑又想哭,整个人扭的像一条蛇一样,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这还不算完,韩涛蹲下身子,猛地一把恏住老头的衣领子,然后想也不想一巴掌就重重的抽在老头脸上,登时便见老头的脸肿了起来,那边韦春花一声惊叫,还不等有什么动作,韩涛竟然毫不迟疑的一巴掌一巴掌的抽在老头脸上,将老头丑的和杀猪一样惨叫。
  “你这是干什么,滚开。”韦春花猛地冲上来,伸手想把韩涛推开,但是一个女人,却又如何能推得动韩涛这么一个大老爷们。
  而且韩涛不为所动,只是嘿嘿的干笑着,朝韦春花看了一眼,然后望向老头,怪笑了一声:“老头,疼吗?痒痒吧,给我说句话。”
  老头扭动着,嘴里嘶嘶作响,一双手朝身上抓去,恨不得抓下块肉来,痛苦的惨叫着,但是却惨呼道:“快,我痒痒死了,帮我弄弄,我痒痒死了——”
  只说起痒痒,却没有说疼痛,真的已经受不了了,只是哀求着,可惜韩涛不理睬这些,冷笑了一声:“你知道痒痒,那就应该知道你现在不是在做梦,你女儿还活得好好地,还没死呢,你就哭的和奔丧似的,给我醒醒吧。”
  话音落下,听到女儿没死,那一瞬间老头打了个激灵,眼光落在韦春花身上,确实震惊了,瞬间脸色化作惊喜,伸手拉住韦春花:“花儿,你没事,太好了,我是在做梦,我是在做梦,你没事就好——”
  老头清醒过来,拉着韦春花一脸的激动,浑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痛苦,这一瞬间,伟大的父爱在流淌,可惜好景未长,就听老头又是一声惨呼,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不停:“你个杀千刀的,你到底给我用的什么东西,怎么全身快要痒死了,受不了了,你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清醒过来,见到女儿没事,老头确实已经放下心来,反而对自己的难过并不是那么在意,当然这是忍不住的,冲着韩涛大喊大叫,有心催动蛊虫,可是却根本就凝不下心来,除了难过,心里就没有别的想法,一双眼睛望着韩涛简直就是要吃人的样子。
  但是韩涛很无辜的耸了耸肩,一脸的清白:“老头,这颗怪不得我,是你女儿看你醒不过来,一直在幻境之中,心里担心你,才肯抹下面子来求我的,你以为谁愿意搭理你这老混蛋,不过你也不用感谢我,助人为乐是我的优良品质。”
  说真的,看着老头的痛苦,我心里都在抽搐,不知道韩涛到底用了什么东西,我正琢磨着,就听韦春花哀求道:“我阿爸已经醒了,你就帮他解除这种痛苦吧。”
  韦春花楚楚可怜,那老头更是惨不忍睹,很容易激起认得同情心,可惜却偏偏碰到韩涛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家伙,估计着老头就是在他面前被抓成一堆白骨,他也不会心里动一下的,不见他此时一脸得轻松吗,这小子实在是——
  不过韩涛摇了摇头,一脸的爱莫能助,啧啧有声的道:“韦姑娘,真不好意思,你让我叫醒他,我就给叫醒了,只是你让我把这痒痒给切除了,我却没办法了,你见过拨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呀,这东西我也没办法。”
  看着韦春花彷徨的摸样,看着老头那等的惨样,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总觉得的于心不忍,这老头对女儿这样深情,父爱伟大,应该也不是坏到家的人,或者也不该这样折磨他,迟疑了一下,我低声问韩涛:“韩涛,你究竟是往老头身上撒的什么东西呀?”
  韩涛斜了我一眼,脸上有些郁闷,轻哼了一声:“刚哥,你该不是心软了吧,让我说这老头就是活该,咱们留他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不定这老头一好了,就还会对咱们出手呢,你可悲看着人家姑娘漂亮就心软了呀。”


第二百零六章 原来?
  苦笑了一声,狠狠地剜了韩涛一眼,这时候还拿我开玩笑,还是守着人家姑娘说的,若不是韦春花此时只顾着她阿爸,就这句话多让人害臊呀,板了板脸,我正要训斥韩涛,就见韩涛举起双手,干笑道:“得,我投降行吧,我知道我废话了,我知道错了,你老人家就网开一面,别对我说教了,不就是想知道我弄得什么东西吗,我就告诉你吧,嘿嘿,其实很简单,就是一点玻璃粉和我资质的一点痒痒药,配在一起就这效果,嘿嘿——”
  怎么听韩涛笑的也是那么阴险,这小子身上这古怪的东西这么多,真不知道他怕不怕这东西弄在他自己身上,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迟疑了一下:“韩涛,那这东西该怎么化解呀?你自己弄得东西那肯定是知道吧。”
  一旁韦春花听我的问话,也眼巴巴的望着韩涛,更是感激的看着我,对我的问话,韩涛挑了挑眼眉,轻笑了一声:“其实很简单,给老头洗洗澡,然后用桐油给老头擦一擦,就轻多了,不过要是想完全没事,那就要时间慢慢的等了,不多多洗澡肯定会减轻痛苦。”
  一想到玻璃粉,我身上都痒痒,想起小时候我们都会用这东西去对付别的小朋友,往身上一撒,那就要难过好多天,直到全身都给抓烂,为此小时候可没少挨揍,现在想想那种感觉,我小时候也曾经挨上过,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想想就是全身起鸡皮疙瘩。
  听到韩涛的办法,韦春花哪里还敢迟疑,扶着父亲便已经去了一个房间,然后就是一阵阵水声,不过一会韦春花出来了,先是朝我歉意的一笑:“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没时间对你表示谢意,你等我一阵子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话音落下,却丝毫没有理睬韩涛,估摸着也是已经看透了韩涛的真面目,所以对韩涛说不出的冷淡,让韩涛耸着肩苦笑不已,那韦春花就在韩涛的无奈中转身离去了,很快就搬了一桶桐油过来,只是韩涛还嘿嘿的干笑着:“韦姑娘,用不用我帮忙呀?”
  “不用了,我怕你再帮忙,我阿爸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这了。”韦春花冷冰冰的瞪了韩涛一眼,此时清醒下来,自然也就知道韩涛一开始就没抱着好心,对韩涛那还会有好脸子,没有当场翻脸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看着韦春花的身影不见了,我和韩涛对望了一眼,眼光扫过四处,就见有不少旅客正在楼上把头瞧眼的,还轻声议论纷纷,显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们打斗的情形,我仔细的聆听着,终归是暗自松了口气,他们是刚才被老头的惨叫声给吸引出来的,对与我们的事情,虽然议论纷纷,显然并没有提及刚才的打斗,朝韩涛使了个眼色,我们便直接上了楼,看来这地方是不能再呆了,还是赶快收拾东西快离开的好,不然早晚是个麻烦。
  韩涛也很明白,并不想招惹麻烦,于是我们二人上了楼,直奔房间,那些人都是很乖觉的让开一条路,对韩涛这个魔王显得很忌讳,谁知道他会不会对他们撒上一把玻璃粉,那可就要了人命了。
  一边收拾东西,韩涛一边有些迟疑,嘀嘀咕咕的道:“刚哥,你说咱们出去了该去哪里呢?不知道那杯那老家伙吓走的游神,还会不会吧消息给我们传来?”
  说完就是一声轻叹,他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了这个问题,那只游神应该是回来给我送消息而悲老头给抓住的,但是我们可并没有和游神接上头,这样一来岂不是错过了,心念一转,如今也只有两个办法,意识敦请游神,或者游神还会回来给我送消息,二是直接找那个老头,相信他一定知道游神究竟带来了什么消息,不然的话也不会对我们动手。
  “不对呀,刚哥,你说那老东西会不会是伽罗密宗的人,如果是这样,我们岂不是危险了。”韩涛脸色一变,忽然才想到这个可能,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还真的就危险了,到时候万一老头引了伽罗密宗的人来了,岂不成了敌在暗我在明了,不要说主动不主动的话,到时候我们知道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这可了不得。
  和韩涛对望一眼,眼中有深深地担忧,心念一转,也顾不得收拾东西,取出香炉,点燃了三支香插上,然后取出水盆,嘴里轻轻念叨,然后开始在盆子里点燃冥钱,轻轻地招引游神,只是过了半晌,却始终不见有动静,我和韩涛心不免一沉,难道真的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走,去找那个老头问一个清楚。”我将背包背上,脸色一冷,隐隐有杀机冲动。
  说话间,我们就下了楼,此时那些围观的人都已经散去,楼下静悄悄的,倒是老头刚才进去的那个房间还开着灯,门微微敞着,我朝韩涛一使眼色,韩涛会意,将泥人轻轻滑出落在地上,一蓬青烟升腾,泥人化作一个人把高的青面大汉,只是看上去却并没有一点人气,一步一步的跟着韩涛朝里面逼去,我害怕出现意外,也赶忙跟在身后,抖手将七星符阵抛出,隐隐将那间屋子笼罩起来,只是却不曾催动打针的变化,不过饶是如此,大阵自主防御,只要一旦动起手里,老头敢出手,七星符阵自然会镇压他。
  轻轻推开那扇房门,或者是感应到什么,老头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双眼盯向房门这边,神色间不住闪动,体内蛊虫涌动,随时准备动手,不过却还想明白什么,终究没有先下手为强,只是冷冷地个看着我和韩涛走了进来,神色间一片阴沉。
  韦春花被她阿爸给吓了一跳,不解的朝身后望去,刚好看到我和韩涛进门,正要说话,却猛然间见到韩涛身后跟着的青面大汉,心头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站起来挡在父亲身前:“你们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好好说嘛。”
  韩涛一脸冷冽,双眼毫无感情的望着韦春花和她身后的老头,而我确实苦笑着摇了摇头,定定的望住老头道:“你女儿也在这里,别让我们为难,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我们来的目的,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让你女儿离开怎么样?”
  看得出韦春花和她父亲并不对路,而且相对韦春花很单纯,好像对我们的世界并不了解,所以我不想为难,不管爆发什么,这老头应该也不愿意韦春花介入吧,看准这一点,我才让他把韦春花支出去,不想将无辜的人卷进来。
  老头果然聪明,登时便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变了变,看了韦春花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小花,你先出去吧,我和他们谈点事情,一会就好。”
  只是这番话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如何能让韦春花相信,根本就不理会她父亲的话,韦春花警惕的望着我们:“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刚才的事情我就不想追究了,但是如果你们还要动手的话,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韦春花的很强硬,惹的韩涛冷哼了一声:“不客气,哪有怎么样,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话音才落下,我就不由得轻叹了口气,这个韩涛从来都不怕事,每一次都会机会矛盾,所以我苦笑了一声:“韦姑娘,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们并没有抱着敌意来,只是想和你父亲好好谈谈,刚才的事情你可以问一下你父亲,到底谁是谁非自由论断,我们保证,只要你父亲不动手,我们绝不会动手的。”
  对于刚才的事情,我并不想多说什么,韦春花或者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但是亲情在哪里摆着呢,就算是我们说是老头先动的手,只怕韦春花也不会相信,而且我也没有打算就一定让韦春花相信,所以还是望着老头,相信老头应该知道此地已经被我的七星符阵所笼罩,只要他敢动手,就等于把她女儿也拖入了无底深渊,或者他可以在大阵之中挣命,但是韦春花不行,我感觉不到韦春花身上的灵气波动,断定她不是我们的同道中人,对于我让韦春花出去,其实是一番好意,老头应该能掂量的出好坏来。
  果然,老头脸色微变,咬了咬牙低声道:“小花,刚才确实是我先动的手,怪不得他们,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动手了,相信他们也不会对我动手的,我们只是谈谈,一会就没事了。”
  然后,顿了顿,朝韦春花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不用多长时间的。”
  韦春花疑惑不解的看着父亲,见父亲脸色阴沉,显然有些言不由衷,不由得皱了皱眉,朝我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外走去,但是快到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在我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我不是蛊虫师,也不是巫师,但是我是巫师联盟在贵阳的联络人,你们不要逼我好吗。”
  闻言我猛地一呆,巫师联盟,我心中一沉,这回可撞在点子上了,心中忽然想到罗长春为什么在小吃街那边出现,为何这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蛊虫师,这都不是偶然的,原来韦春花竟然是巫师联盟的联络人,这可有点坐蜡了。


第二百零七章 细说
  韦春花出去了,顺手将门‘砰’的关上了,表现出她心中的不满,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老头真的是伽罗密宗的人,我们也不会畏惧什么,还真的会将她斩杀,相信就算是巫师联盟也不会插手此事,毕竟伽罗密宗是整个修道界的公敌,比起魔宗来还要严重得多,因为他们规模太大了,传言教徒几百万人。
  我心念一动,七星符阵登时起了变化,祈祷星辰之力子九天外垂落,将这个房间整个封印起来,就算是里面闹翻了天,外面也不会听到的,而且一般人就算是想进也进不来,眼光撞到老头身上,嘴角荡起一丝讥诮:“韦老头,相信你自己知道你现在处身在什么环境之下,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我只想告诉你,最好不要动手,不然的话可别说我不客气。”
  虽然此时看上去我们不过只是隔着几步远,但是其中有七星符阵相隔,无异于隔着万水千山,就算是韦老头想要动手,就算是催动蛊虫,对与我们却是毫无威胁,反之,我要是想斩杀了他,却是容易了许多,同样是一步路,我就是一步,而韦老头却是万水千山,想要跨越却绝非他这种人能做得到的,不然当初千年尸王也不会被困与此。
  韦老头苦笑一声,微微闭上眼,随即又睁开,轻叹了口气:“你们要问什么?是不是关于那只游神的事情。”
  看来这韦老头也很精明,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也免得装糊涂,我点了点头:“不错,告诉我那只游神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只要你告诉我们,我们不会为难你,这就离开这里。”
  其实不用我说,韦老头看到我们的背包也猜得出来,只是韦老头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阵:“你们是要找伽罗密宗是吧,我奉劝你们一句话,还是不要找下去的好,趁着现在还没有被伽罗密宗的人发现,你们赶快离开才是真的。”
  见韦老头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我不想听其他的话,你只要告诉我那游神究竟带来了什么消息就行了,不要给我说这些没用的。”
  一旁韩涛也跟着一声冷笑,泥人大步走上前去,站在韦老头身前,身上杀机直冒,一股威压朝韦老头压去,让韦老头皱了皱眉,神色间有些紧张,轻咳了一声:“你问的话我没法回答,那鬼魂什么也没说,只是前去刺探我被我发觉了,然后我就抓了他,不过你找的这个鬼魂可不怎么样,我还没上手段,那鬼魂就什么都招了。”
  话音落下,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我还真是高看我自己,知道你们是要找伽罗密宗的人,而且住在我女儿的店子里,心里就慌了神,也没多考虑就直接赶来了,本想下蛊虫将你们控制起来,直接逼你们走人,却没想到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还真是不知量力呀。”
  听韦老头的说辞,我和韩涛对望了一眼,说的这些话能让人相信吗,韩涛轻哼了一声:“老家伙,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呢,老老实实地给我说实话,别逼我们对你动手。”
  声音很冷,而且隐现杀机,韩涛可不是说说就算了,手中一杆长枪已经直指韦老头的脑袋,只怕韦老头要是干说一句不说,或者说句过激的话,只怕韩涛就真的会下手,我心里已经,可不想真的血溅此地,忙上前一步,拉了韩涛一把,才沉声道:“你说你是为了你女儿,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我可是一番好意,才叫你女儿出去的,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以为你女儿是巫师联盟的联络人,就有什么想法,如果我将你的所作所为捅出去,只怕巫师联盟也不会插手此事,你不要忘了,我们是针对伽罗密宗,伽罗密宗可是所有人的公敌,我劝你也别为他们遮掩了。”
  “遮掩?”韦老头一呆,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只是在转念一想,登时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是伽罗密宗的人,或者是他们的眼线不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韦老头气的直哆嗦,脸上抽动着,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可惜我心念一动,一道雷霆自虚空中砸下,轰的一声,韦老头根本无处躲闪,被七星符阵制约在那张床上,这一道天雷就砸在他的头上,将韦老头砸了一个跟头,整个人变得乌黑,幸好这道天雷并没有那么厉害,只是让他翻了个跟头而已。
  韦老头张嘴吐了口青烟,一脸的愤恨,黢黑的脸露出一口白牙:“小子,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能说我是伽罗密宗的人,我和他们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我告诉你,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蛊虫师,是巫师联盟的一员我也恨不得铲除伽罗密宗,只是——”
  说到这里,韦老头不由得一阵沮丧,半晌,才叹息了一声:“想必你们对伽罗密宗了解的太少,你们真以为找几只游魂野鬼就能找到他们的踪迹吗,想的也太简单了,从古到今,几百年来,正道宗门就一直在围剿伽罗密宗,你以为他们会那么简单吗,如果那么容易找出来,那还不早给正道宗门给灭了,伽罗密宗遍布整个云贵地区,在缅甸泰国越南柬埔寨都有很大的势力,但是他们的人却相当神秘,每一次围剿最多也就是抓到一些外围人员,甚至都很少抓到骨干人员,但是每一次围剿过后,深受其害的却是我们这些本地的人,到了现在,我们巫师联盟都不敢随便参与其中,要说仇深似海,这仇最深的那定当是我们苗寨的巫师联盟——”
  韦老头全身激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一脸的悲愤,竟然忍不住流了眼泪:“你们根本不了解伽罗密宗的可怕,他们号称几百万教徒,但是真正的弟子才不过几百人而已,我们围剿他几百年了,但是每一次围剿都会遭到报复,多少个苗寨因为此,被斩杀干净,那真是人畜不留,你们是不会见到那种惨烈的情形的,最后一次还是在几十年前,那一次——”
  一时间韦老头又陷入回忆,神色间的悲愤不像是作假的,让我和韩涛都有些默然,只是冷眼相望,却不免唏嘘,耳听韦老头呜咽了一声:“那一次,还是蓬莱道宗发起了,言称已经确切的找到了伽罗密宗的秘密基地,他们的肖真人来找我们的大头领,一番密议之后,经过联络组织了百门大围剿,那一次小组有各宗门近三千名弟子参与,而且也着实找到了一处秘密基地,然后我们就发动了袭杀——”
  想到那时候的情形,韦老头就不由得全身激动的战栗,想必当年他也曾是其中的一员:“那一战啥的天昏地暗,那处基地也确实是伽罗密宗的一处很大的基地,足有近千名骨干弟子,还有上万的外围弟子,那一战何其激烈,杀到厉害处,当真是血流成河,不知道有多人埋葬在哪里,三千各宗门的笛子都是高手,一开始还是占据上风,但是到了最后,伽罗密宗竟然开始用人命开始血祭,发动了血魔大阵,加过伽罗密宗的基地全毁,不管是骨干弟子,还是外围的人员几乎无一漏网,全部被杀在哪里,只是我们各宗门的高手也在那一战之中,陨落了两千多人,到了最后,就只剩下六百来人回来,后来各宗门吧联手封印了哪里,成为一处绝地——”
  我和韩涛对望一眼,隐隐的随着韦老头的讲述,忍不住热血沸腾,真恨不得也能参加那一战,倒是随着韦老头的神色一黯:“虽然死了很多人,但是没有人后悔,我们当时还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毕竟这是几百年来最大的一次胜利,各宗门也以此为傲,但是——”
  韦老头叹息了一声,神色变得沉重:“那一战我其实并没有能参与,只是负责在外围防备,我们巫师联盟就出动了近万人,有六百巫师和蛊虫师,我当时海之一名很普通的弟子,根本就没资格参与其中,和很多普通的苗人守在外围,三十多家苗寨,出动了近万人,韦德就是消灭伽罗密宗,纵然是死也无悔,我们没一个人怕死的,那一战之后我们还为之感到自豪——”
  说到这韦老头呜咽起来,却有些说不下去,调整了好半晌情绪,才叹息了一声:“本来以为能斩杀他们也是为我们苗寨的安稳作出努力,有伽罗密宗存在,就始终威胁着我们的苗寨,所以我们才无怨无悔,但是没有想到,在那之后不长时间,我们就遭到了伽罗密宗的报复,相当惨烈的报复——”
  神色间越来越阴沉,韦老头的一嘴大黄牙咬的‘咯蹦’直响,从骨头里冒出一股子杀机,如果眼前有敌人,我们都不怀疑,韦老头会不会将敌人生撕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韦老头这般激动,这般的憎恨,但是想到伽罗密宗的手段,我们有时无言以对,只怕伽罗密宗还不一定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呢,我们甚至都不敢想象。


第二百零八章 惨剧
  韦老头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脸色不住变换着,但是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有道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回想起那一幕,韦老头虽然算不得英雄,但是作为男人,面对生死还不会流泪,但是想起那一些,却还是止不住的流泪,太惨了,甚至比起当年日本鬼子进村还要惨烈,最少被日本鬼子杀死的,还能落得个轮回,但是那些人,就连魂魄都永远沉沦于黑暗之中。
  咬牙切齿的憎恨了半晌,韦老头才凄苦的道:“伽罗密宗为了报复我们巫师联盟,整整屠了两个寨子,那是将近三千多人呀,三千多条人命,大都是老弱妇孺,根本没有多少反抗的能力,两个寨子加起来也不过只是两名巫师,买十几个蛊虫师而已,就算是加上他们的弟子,也不超过百人,但是不知道伽罗密宗出动了多少人,他们简直就是畜生——畜生——”
  这一声畜生是自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让我和韩涛都全身感觉到阴冷,不寒而栗,究竟多大的仇恨才可以恨成这样,我相信韦老头的话是真的,也相信他真的是恨伽罗密宗的人,不然的话,如果韦老头是在演戏,我也只能认了,能这样投入我还能说什么。
  “两个寨子,三千多人,无数老弱妇孺没有一个生还,除了当时在外面谋事的,我就是当时之一,等我赶回寨子的时候,才发现寨子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甚至没有一个冤魂,所有人都被开膛破肚,将一身精血给抽走,就连魂魄也被拘走,什么也不剩,只有累累白骨,甚至未出生的孩子都被练成了小鬼,真是可怕,二十几个小鬼,在我赶去的时候,正在啃食寨子里人的尸体,如果不是我拼了性命,只怕也就交代在哪里,哪里还有一面招魂幡,所有人的冤魂都被炼化在其中,阴风笼罩了整个寨子,只要敢踏进去,就算是各宗门的老祖宗,也承受不了那样强烈的阴气和怨气,我无法想象寨子里的人究竟遭遇了什么,究竟在死前承受了多少的折磨。”韦老头呜咽起来,忍不住跪倒在地上,痛心疾首的用拳头捶着地,就连拳头砸出血来,都没有感觉到。
  我也感觉全身阴冷,就连一向冷淡的韩涛都为之动容,一时间沉默不言,根本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副情形,不过只是我们在脑海中想象,就已经觉得很可怕了,都不敢过度的去想,当时韦老头亲眼所见,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心情。
  沉默着,只有韦老头的哭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韦老头有些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只是发着呆,眼中已经没有眼泪再能流出来,又过了好半晌,韦老头声音变得有些空洞:“我逃了回来,将消息送给巫师联盟的大头领,我就晕死过去,你们看看,我这一身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韦老头猛地将衣服撕开,顺便在脸上一抹,摸样虽然没有变,但是脸上却起了变化,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无法形容那是怎么样的身体,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康口密布,所有的肌肉都皱在一起,就像是一直被撕坏的玩偶,然后又被修补起来,伤痕纵横,横竖不同的交织在一起,还有一个个的坑洼,那是因为肌肉缺失造成的。
  身子打了个激灵,我都不忍心看下去,就连一旁的韩涛都嘴角在抽搐,眼光不知道落向哪里,忍不住韩涛轻吁了口气,还是讲头扭向一边,顺便将泥人找了回来,化作一股青烟回到韩涛怀里,我也心中一动,七星符阵收回,实在不想在为难这位老人。
  只是韦老头还是没有从伤痛中清醒过来,依然满脸的凄苦,半晌,才幽幽的道:“当我在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是巫师首领救了我的命,硬是将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当我醒了之后,我才知道不但是我们寨子被屠了,还有其他一个寨子也遭了相同的命运。”
  闭着眼睛默然半晌,韦老头才叹息了一声:“大首领为了让死去的灵魂得到安息,便发出帖子,将几个道宗的老祖宗请了过来,但是六位老祖宗亲至,却也不敢踏进那一处绝地,最后无奈,也只有将那两处寨子封印起来,不让外界接触到,到现在哪里周围数里之内,还是寸草不生,为阴气所笼罩。”
  “我受了一身的伤,当时不敢回来,便一直躲在大首领的寨子里养伤,因为我不想让小花和他娘看到我那般丑陋的摸样,后来我拜了一位老先生苦学易容之术,这才算是勉强能遮住这一身的丑陋,只是到现在也不敢让小花知道,可怜我在外几年,再回来的时候,小花他娘竟然已经离世,只留下小花可怜的一个孩子,亏得各寨子的接济,才没有让小花也离开我,但是小花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肯原谅我,我又不敢和她解释,便一直过了这么多年,她都不肯和我住在一起,我只能偶尔的来看看她而已。”韦老头一脸的孤苦,说起韦春花来,又激动的要流泪,可惜泪水早已流干。
  我和韩涛一阵默然,难怪看上去韦春花对他这位父亲好像并不是太好,不过毕竟是父子天性,关键时刻还是无法割舍那种亲情,不知道今天的韦老头是不是也会感到欣慰,哪知道我这念头才落下,就听韦老头自嘲的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还该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把我逼到死亡的那一刹那,小花还不会对我表现出那种亲情,一直以来,她都对我不冷不热的,你们不知道我心里这个痛呀,哎。”
  “对不起。”我低声的道了歉,想到我竟然怀疑这样一个老人,心里就感觉到不安,就连心肠冷硬的韩涛,都连上显出一副尴尬来,默默地将长枪收了起来。
  韦老头自嘲的笑了笑,眼中却还是无尽的凄凉,没有人能够想象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那种无依无靠的心情,又不能对唯一的女儿说出来,每一次面对女儿的冷淡,我都能想象出来,那种锥心的痛,如果是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种痛苦。
  “前辈,是我们错怪你了,我们——”我想给老人道歉,一时间却有找不到合适的话,我明白老人一开始说并没有像伤害我们是真的,只是想对我们用蛊虫控制,然后逼我们走,应该是实在话,只是没有料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下场。
  我正要在阻止措辞,却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了,韦春花一脸戚容的站在门口,泪眼婆娑的望着韦老头,轻轻抽泣着,看着他一身的伤痕,忽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扑到韦老头的身边,抱住韦老头哭将起来:“阿爸,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知道你心里的苦,我一直以为是你对不起阿妈,让阿妈含着深深地遗憾离去,就是到了临死的那一刻,还在喊着你的名字,可是你好几年都不曾回来,丢下我们母女俩苦苦挣扎,我一直以为是你的错,对不起,阿爸,是我错怪你了。”
  韦老头听到女儿这一声对不起,一时间心中的惊喜,让他又是想哭又是想笑,那一副摸样当真说不出的心酸,偏偏那一副伤痕密布的脸,看上去却像个鬼脸,根本无法表露出他真是的情感,只是喃喃的道:“小花,不怪你,是阿爸的错,都是阿爸的错,是阿爸对不起你娘俩——”
  父女俩抱头痛哭,我都在一旁忍不住的抹了抹眼泪,却又不还意思哭出来,憋的说不出的难受,扭头扭到一边,刚好看到韩涛也扭过来,见我的摸样,韩涛扯了扯脸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的笑意,原来韩涛也被感动了,还真以为他是铁石心肠呢。
  “阿爸,你为什么不肯对我说,为什么一直不肯回来和我们住在一起,不挂你是什么摸样,就算是再多的伤痕,你也还是我阿爸,我和阿妈怎么会嫌弃你呢,阿爸,你真的想错了,害的阿妈到临死都放不下这份心,都还在挂念着你。”韦春花偎在韦老头的怀里,泪眼婆娑的直斥韦老头,却是爱多于恨,也许是爱的越深恨得越深,这些年的恨忽然转成爱,韦春花一时间接受不了。
  听着父女俩的对话,那种情深意切的话语,很真,没有什么华丽的词汇,更没有多么感人的表情,只是哭泣与哀怨,却遮掩不住浓浓的亲情,我再也看不下去,索性转过身去,轻轻地抹着眼泪,总感觉鼻子发酸,有不还意思在人脸前哭出来。
  却不知不觉的,韩涛也走到我身边,也不时伸手去抹眼睛,眼见我的摸样,故意大呼小叫的道:“刚哥,你哭了,人家父女团圆,你跟着哭个屁呀。”
  我不由得大怒,飞起一脚直趁韩涛的屁股而去,这个混蛋,竟然敢嘲笑我,可惜被韩涛轻轻躲开,看着韩涛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一点嘲弄的我的意思也没有,我忽然明白了韩涛的心情,其实并不是嘲笑我,只是他也心里难受,可能要比我难受的多,但是韩涛不是我,我可以掉泪,但是韩涛不会,想哭了,有努力克制着,索性那嘲弄我作为一种发泄,和我一打闹,什么也就过去了,他也不会忍不住哭出来,看着韩涛脸上的那副勉强的笑容,我心中一酸。


第二百零九章 归向何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韦春花父女俩才止住哭声,相互间又说了些话,听的人始终心里酸酸的,我在心里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可惜作为男人我不能随便流泪,有时候我都感觉为自己悲哀,男人真不容易呀,正在我哀叹之时,却听韦老头咳嗦了一声,径自望着我:“小伙子,谢谢你让我和我女儿能够和好,作为父亲这是我最大的幸福,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还是早些回去吧,伽罗密宗可不是你们俩个能对付得了的,就算是你只针对一个人,但是伽罗密宗的人,他们对外说不出的团结,而且教义极其极端,如果你杀了他们的人,只怕就要面对他们的报复,到时候你的家人就要麻烦了,没有绝对的把握绝对不能和他们正面为敌呀,我这是良心话。”
  看着韦老头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心中却只有苦笑,轻轻摇了摇头:“前辈,只怕你这句话已经说晚了,我已经不止一次的和伽罗密宗的人对上手了,而且还杀了不少他们的外围弟子,或者还有几个骨干弟子呢,就算是我退却,只怕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的。”
  韦老头一呆,脸色大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我,迟疑了半晌,咬了咬牙:“小伙子,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多说了,你一定要小心家人被他们报复,只是你尽量不要牵连别人,那我就告诉你一些我们巫师联盟知道的消息,或者对你有帮助。”
  我心中一震,这不正是我想知道的消息吗,韦老头肯江这个消息告诉我,却不知道心中挣扎了多久才做出这个决定,就凭韦老头不想招惹麻烦,一见面就想将我们逐走,这其中的决心也就不言而喻,尽管我无数次想要知道这个消息,但是看着眼中尚有泪花的父女俩,我心中忽然一阵悸动,迟疑了一下:“前辈,如果为难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哪知道韦老头却是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不用劝我,其实我告不告诉你都是一个样,只要你不退走,一旦你和伽罗密宗的人发生冲突,如果你们死了也就罢了,但是伽罗密宗的人只要死了,他们一定会查询你们的踪迹,早晚会找到我女儿这里,到时候结果还是一样,去年的时候,就是因为一个茅山道宗的笛子前来查探伽罗密宗的消息,结果他将伽罗密宗的一个骨干弟子斩杀,还杀了不少外围弟子,最后扬长而去,伽罗密宗一时间拿茅山道宗无奈,却将那名弟子曾经住过的旅店,凡是帮助过他的人,只要被查出来的,就全被杀死了,可怜那旅店老板一家五口,到现在还是悬案呢。”
  叹息了一声,韦老头咬了咬牙:“我告诉你吧,伽罗密宗在云贵这边每一个城市都有分坛,像贵阳这种省会城市,就有不下于三个分坛,这些年我们明察暗访,已经基本上掌握了三个分坛的基本情况,这三个分坛每一个都有十几名骨干弟子,加上近百名外围弟子,平时也不确定固定行踪,所谓分坛也没有固定场所,至少每天都会通过一种秘密方法联络,只是他们的骨干弟子很神秘,到现在也查不到几个分坛主的行踪,所以我们也就一直没敢轻易下手,生怕落下一个,就会招来狠烈的报复。”
  说到这里,韦老头脸上显出一副凝重:“不过这么多年,我们巫师联盟和伽罗密宗不但杀伐,对他们有了很多了解,其实所谓的伽罗密宗分为两派,一派是激进派,他们得到教义很极端,一派是保守派,秉承最原始的教义,相对来说比较温和,很少会危害他人,其中两派有分为许多的小宗派,特别是激进派,据我们所知不下几十个宗派,各自有各自的势力,你所有找的应该是激进派的黑尸宗,他们以炼尸为手段,这些年为了扩展根基,一直都在倒卖人体器官,前些年已经害过不少人,曾经引起云贵之地几十个大小宗门的大力围剿,甚至于保守派都曾经对他们出过手,到了后来甚至和一些激进派管械恶化,也曾有过几次冲突,现在已经基本上消声觅迹了,但是始终在暗中活动,只不过如今在云贵之地,势力大减,如果你们想要对付他们,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和其他的宗派起冲突,特别是保守派,否则树敌过多,对你们一点好处也没有的。”
  听完韦老头的话,我才意识到原来伽罗密宗竟然这样复杂,幸亏现在知道了一下实情,不然的话,将伽罗密宗一竿子打死,四处树敌,那可真是危险的事情,如果只是对付这个黑尸宗的话,想必应该不至于引起太大的反弹。
  韦老头沉默了一会,最终咬了咬牙,取出一张纸,然后奋笔疾书,不一会交给我一张东西,竟然是伽罗密宗的势力分布图,虽然很简单,但是我最少可以知道个大概,那上面特意标注了几个最极端的宗派的图腾,其中就有黑尸宗的图腾,那是一个奇怪的生物,我也叫不上名字来,四爪独首,却是三只眼睛,有尾巴如镰刀,韦老头静默了一阵,才低声道:“这是黑尸宗供奉的图腾三眼碧金兽,传说是上古时期的一种食尸兽,原来好像是叫当毒。”
  看着手中的这张东西,我心中升起一丝感激,有了这东西,我可以规避很多麻烦,沉意了半晌,我朝韦老头一抱拳沉声道:“多谢前辈的一番心意,我——”
  韦老头摆了摆手,苦笑着摇了摇头:“别谢我,其实我更希望你们能多少几个伽罗密宗的混蛋,可惜我心有顾忌不敢动手,不然的话,我倒是愿意拼死相助你们,能杀一个算一个,我在指点你们一下,从这里离开之后,哪里也不用去,你们可以去找一个人,他叫侯成杰,此人是当年另一个被屠寨的幸存者,他那一个寨子就只活了他一个人,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把发诛杀伽罗密宗的人,而且他是一个人,没有亲人朋友,也不怕报复,你们可以去他那里,最少不会连累别人。”
  侯成杰,我心中一阵默然,听了韦老头的一番话,我还在想,自己从这里离开去哪里,旅馆时不能住了,那会害了别人的,难道只能睡大马路吗,正为此事犯愁,既然有这样一个人,想必可以得到很多帮助,而且多一个熟悉此地的人手,想不那侯成杰对伽罗密宗那是相当熟悉,而且也绝不会出卖我们的,心中一动,和韩涛对望一眼,然后一起炒韦老头躬了躬身:“多谢前辈指点,不知道前辈可还有要交代的,如果你没有的话,那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免得连累你们。”
  韦老头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和苦涩,扭头看了看韦春花:“哪还有什么指点,这是侯成杰的地址,到了你就说是我让你们过去的,等你们走了,我和小花也不能在这里呆了,明天一早就把店子关了,回大首领的苍龙大寨去。”
  我们一阵默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做了一晚,就要害的别人连生意都不能做了,这以后可该怎么混日子呢,一时间心里涌上一种负罪感,却又很无奈,除非能放弃报仇,只是叶老伯的大仇又让谁去报,又如何对得起叶老伯的大恩大德。
  从旅店出来,我和韩涛回望一眼,各自深深地叹了口气,韩涛还摇着头苦笑道:“刚哥,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看来以后咱们却不能找地方随便住随便吃了,要是那侯成杰不收留咱们,总不能去睡大马路吧。”
  我也只有摇头苦笑,在这种地方简直就是风声鹤唳,不但不能随便和人接触,还不敢随意结交朋友,看了看手中的地址,小营街四九六号,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地方是哪里我们根本就一点概念也没有,这小营街在哪里?
  两个人茫然的走在大街上,此时都是半夜了,我也感觉到有点困,可惜没地方休息,偏偏可恨的是还下着秋雨,虽然很小,但是却带来一丝丝秋凉,隐隐的感觉肚子有些饿。
  默默的走着,我找的那些游神到底没有给我找来消息,只是眼下却不知道去处,只能茫然的走着,半夜里偶尔还有出租车开过,只是几次想打个出租,但是每一次都会犹豫,心里总会担心,会不会因为打个车,将来呗伽罗密宗的人知道了,会害得人家家破人亡,那我们罪过可就大了。
  半夜里,雨越下越大,竟然有密集起来的趁势,我和韩涛只能委屈的挤在一处公交车的候车亭里,两个人傻不啦叽的坐着,冷风卷起,让我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看着偶尔的行人和车辆,我们心中说不出的无奈,半晌,韩涛肚子咕了一声,见我望过去,韩涛苦笑道:“刚哥,我有些饿了,咱们怎么办?”
  “我也饿了,这大半夜的,又不敢找个旅店,谁也不敢睡,连买个东西都不敢,你说咱们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呀。”我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想一想就感觉郁闷,又饿又冷,这样下去,不用等和伽罗密宗接触,我们自己就要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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