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解毒还是传承
作者:立达|发布时间:2024-06-29 09:23:33|字数:28862
柴教授一脚踩到台阶上。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哀嚎。
这一声把柴教授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逃了下去。
我破口大骂:“柴教授你踩住什么了?”
柴教授摇摇脑袋,看看左右:“不会是幻觉吧。”
我破口大骂:“去你的幻觉。这声音吵死了。”
但是我看看其余的人,都一脸茫然得看着上蹿下跳的柴教授,和破口大骂的我。
我心中也有些犹豫,难道真的是幻觉?但是这声音太真实了。很刺耳,直贯脑髓,即使捂住耳朵也不管用。
实际上,我也捂不住耳朵,我的左手还在石台里面锁着呢。
渐渐地,这声音越来越尖利。我觉得周围的空气像是一锅沸水,而我被煮开在里面。
我觉得我越来越狂躁。这时候,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张嘴把左手咬下来,赶快逃离这里。
我俯下身去,在手背上重重咬了一口。鲜血流出。不是很疼,有些麻痒。
我心说,正好,趁着现在没感觉,赶快咬断了它了事。
我正要再次下嘴,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清凉。瞬间传遍全身。我的理智又恢复过来,紧接着,手背上传来一阵疼痛。虽然,耳朵里仍然充满了刺耳的尖叫,但是,已经对我的神智无碍了。
我仔细感受着背后的清凉。那个位置,好像是虫蛊最后停止不动的地方。难道说,是虫蛊克制了这种声音?
我心里升起一个念头:鼠面人给我种虫蛊,难道不仅仅是为了控制我?还想让我在虫蛊的帮助下,过了今天这一关?
但是,他又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座石台?难道他来过这里?
我脑袋里乱纷纷,正在这时候,一发子弹贴着我的耳朵打过去,高温差点把我给烫伤。这子弹正打在石台上。然后子弹跳起来,差点崩瞎我的眼睛。
我下出来一身冷汗。扭头寻找,看看是谁这么不开眼。只见在我身后,刘大拽握着枪张牙舞爪,里面的子弹时不时打出来一发。
这小子看样子已经接近快疯了。让他拿着一把枪实在是太危险。
我吓得要命,大喊:“来个人把他的枪给我下了啊。”
我扭头,看见青龙杨念魂柴教授的人全都蜷缩在角落里,埋头伏低,屁股对外。看来,都怕了刘大拽的乱枪。
我这时候想动动不了,想躲躲不开。而且距离刘大拽最近。自然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刘大拽的枪很快就耗光了子弹。就他这么个精神状态吧,想要换弹夹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果然,疯了的刘大拽只是挥着枪狂舞。有几次舞到我身边。那枪托差点砸住我。
我也不客气,抬起脚,一脚踹到他小肚子上。刘大拽滚了几滚,跌得离石像远了一些,然后在,挣扎着爬起来。左右看了看,就晕倒了。
我看见,他已经满脸是血了。鼻子眼睛嘴巴耳朵。正所谓七窍流血。
看来,距离石台远了的人,当真是听不见这种嚎叫。
青龙在刘大拽枪声一停的工夫,已经咔咔几声,把柴教授和阿进的胳膊给扭脱了臼了。
阿进痛苦的大喊:“青龙哥……”
然后,他被青龙赏了一脚,闭嘴了。
这时候,我眼前的那个男形雕像已经通体血红,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
我心想:乖乖,这不会是用的我身上的血吧。
这时候,我看见,那雕像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纹,紧接着,是第二道。
然后,这个男人像碎了的陶瓷碗,霹雳啪嚓掉了一地。随之,嚎叫停止了。周围一片寂静。
地上的那些碎石很快恢复了黑乎乎的颜色。我看着它们,心想,这东西,怎么有点像断尾蛇肚子里的大石头?
还没等我研究明白。从碎石堆里钻出来一个红通通的东西。
这东西个头不大,只有我小腿高。它长得很奇怪。但是我总觉得它是一只被扒了皮的老鼠。
我抬头看看,发现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得看着这只老鼠。
这老鼠慢慢从地上直立起来。伸长了两只前爪,然后张开大嘴……这模样,很像是在打哈欠。
我有点害怕。我现在等于是被拷在石台上了。它如果想过来吃我,也就是三两步路的事。
我猛然想到:我不会是个祭品吧。我被锁在这里,就是被这老鼠给吃掉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柴教授一伙也太操蛋了。鼠面人也太操蛋了,还不如让我糊里糊涂把手咬断,然后逃走算了。
但是那只老鼠并没有吃我。它慢悠悠走到那名跪倒在地的孕妇身前,然后,钻进去,不见了。
的确,它是钻进去了。好像没有实质一样,钻进去了。
我以为我花眼了。但是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等了很久,再也没有什么事发生。
我清了清嗓子,现在的嗓子有些发哑:“我说,你们谁帮我想办法弄下来?”
阿进在地上哭哭啼啼:“下不来的,大力哥。我也是把手咬断才逃出来的。”
我骂道:“放屁!谁是你哥?”
柴教授像是终于想通一件事一样,兴奋地宣布:“我明白这座石台的意义了。它是一个解毒的装置。”
我问:“解什么毒?”
柴教授很兴奋:“蛊毒!你身上的蛊鼠之毒。千眼井其他人身上的九头蛇毒。”
桃花很兴奋,抓着柴教授的胳膊问:“怎么解?”
柴教授的胳膊现在是脱臼状态,被桃花一摇,疼的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柴教授吸了口冷气,说:“刚才的景象,就是一个象征。那座石台,只有身中蛊毒的人才可以伸进去。大力,你就代表了那个男人。然后,再有一个女人跪倒在一旁,这蛊毒就会以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方式转移。简单来说,这个雕像的范围,就像是一个解毒的能量场。”
我说:“刚才站这台子上的,除了我,就是刘大拽。你们快去看看,他怀上小老鼠没?”
刘大拽已经被杨念魂给捆起来了。整个人痴痴呆呆得。
柴教授说:“这雕像的意思很明显。必须是一个女人,所以……”
桃花突然自告奋勇:“我帮大力解毒。”
说着就要跑过来。
但是被八婶一把拽住:“你还真信这个姓柴的?”
我大声说:“八婶,你真明白事儿。姓柴的,你是故意害我吧。刚才解完毒,那个男雕像明明碎成渣了。这你怎么解释?”
柴教授低下头去,苦苦思索:“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
老婆婆见多识广,这时候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看,这个雕像倒像是在传承……这个男人很显然是身中蛊毒。但是他不以此为耻,反而想让身上的蛊毒传承下去。于是在临终之时,和自己怀孕的妻子来到这里。我猜,这个女子所生的孩子,一定是身上带着蛊毒的。”
青龙双眼圆整:“会有人这么缺魂?生怕自己的孩子不中毒?”
老婆婆一脸不屑:“你当然不懂。在古代。蛊毒的发明是为了获取额外的力量……”
我听得头头是道。但是最关心的问题始终没有答案,于是我问:“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有这么个东西?我又该怎么出来?”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招了。
青龙一指柴教授:“大力,你被那石台困住,还不是这孙子害的?我看,他肯定知道实情。要不,让我刑讯逼供一番?”
我点点头,有道理。
柴教授一伙现在已然沦为阶下囚。现在见我和青龙有意用刑。不禁脸色煞白,忙说:“别动粗,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恐怖走马灯
我问得有些迫不及待:“姓柴的,你赶快告诉我。我怎么从这东西里把手拽出来?”
柴教授真诚的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啊。”
青龙捏了捏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脸上满是阴森的笑容:“教授,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柴教授一脸紧张:“我真的不知道啊。”
杨念魂在一旁拦住青龙:“他真的不知道。”
青龙问:“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杨念魂说:“心无杂念,自然能看透一切。我能看出来,他没有撒谎。”
我很激愤:“上次在北京你就这么说,你看看,这都出了多少事了。”
杨念魂不说话了。
青龙伸出拳头,看了看柴教授一头凌乱的白发,上面沾了不少泥土草根,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显得很是狼狈,终于没能下去手。摇了摇头,把拳头放下了。
我语重心长:“老柴。这里的人都和我过命的交情。我今天死在这,你也肯定活不了。你何必硬扛着呢?”
柴教授面对我的死亡威胁很激动,大声说:“你不能杀我,我……”
“你叔叔是柴建功对不对?”我看着柴教授:“别来这一套啦。在这么个地方,就是你叔叔本人来了也没用。”
柴教授长叹一声,不说话了。
青龙说:“不就是个石头台子吗?这样,我给你砸开。”
柴教授猛地抬起头来,说:“不能砸。大力现在相当于正在做手术,手术进行到一半,你把手术台砸了,会发生什么情况?”
青龙嘴动了动,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
现在大家都变得有点犹犹豫豫,这时候,弄错一步,可能我的命就没了。
我长叹了一声:“老柴,我也不难为你了。你给我们讲讲吧。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柴教授一听要讲故事,马上来劲了。清了清嗓子,就要说。
但是我制止了他。用右手指了指半躺在地上的阿进:“你说。”
“啊?”这两声同时发出,一个是柴教授,一个是阿进。他们两个一个失望,一个惊恐。
柴教授争辩道:“还是我说吧。阿进虽然上过大学,但是年年挂科,他的话信不得。”
我说:“那好吧,你说,讲完了如果我不能得救就杀了你。”
于是柴教授乖乖闭嘴了。
阿进哆哆嗦嗦:“我讲完了。不会杀了我吧。”
我说:“把我逗乐了,就不杀你。”
阿进哭丧着脸:“这可难了。等咱们出去了,我请你听相声补上行吗?”
我突然大怒:“滚蛋,你再跟我磨叽,我现在就毙了你。”
于是阿进满脸愁云开始讲:“在千眼井。我们三个和大部队走散了。然后,那些蛇群一直追我们。柴伯伯很聪明,一直带着我和刘大拽同蛇群周旋。总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躲过去。没有被蛇群抓住。
“但是,我们一直逃不掉。那些蛇见抓不住我们,就一直把我们往一个大方向赶。
“我们三个人翻山越岭,好多地方都根本无路可走。这一路上,还有好多断崖……”
柴教授插嘴道:“那些不是断崖,是断掉的盘山公路。”
阿进说:“对,是盘山公路,这公路像是被人用力揉搓了一遍一样,断的断,弯的弯,没有一块好地方。
“我们在那些小断崖上一溜小跑,有时候那些蛇追的紧了,还要直接跳下来……
“后来,我们经过一片荒地。这荒地上到处都是沟沟坎坎。柴教授看了一会,突然很激动,说这里很有可能是当年的战壕。”
阿进讲到这里,突然满脸痛苦之色。
我看着他,高声说:“嘿,干嘛呢你,接着讲啊。”
阿进好像刚刚从痛苦中回过神来:“地上有很多死尸。满地都是。他们都穿着军人的制服……柴伯伯说,这些都是他的战友。他们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一直没有腐烂。那些尸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就好像被野兽硬生生咬烂的一样。后来,我们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些人是自相残杀死的。有的人手断了,这只断手就在旁边人的嘴里。有的人脑袋掉了,走两三步就会发现被另一个人正抱着。”
“停!”我大喝一声:“麻痹的你吓唬谁呢。这里黑灯瞎火的。你讲的这么精细干嘛?”
阿进在黑暗里大嚷,声音在空旷的石洞里回响:“都死了啊,太惨了,有的人全身都被咬烂了,肉往外边翻着,骨头漏出来……”
“卧槽,你有完没完?”一声娇喝。黑暗中有人一脚揣在阿进头上,把他踹倒在地,倒地后的阿进开始嘤嘤哭泣。
青龙拿手电照了照。打人的是桃花。
桃花很淑女得拍了拍胸口:“他说的也太吓人了,我实在忍不住了。”
柴教授得意得笑了笑说:“我就说嘛,他讲不了的。就他那个心理素质,嘿嘿。”
我说:“你讲,讲快点。老子还被拷在这里呢。等一会尿急了还放不出来,就让你接着。”
柴教授面对我的咒骂充耳不闻,接着阿进的话讲下去:“那些死人阿进已经讲得很细致了。我只补充一点。他们完全没有腐烂。附近也没有什么虫子或者鸟兽,甚至连草也没有。确切的说。我们三个人,和身后的那些蛇,是这里唯一的活物。
“为了和身后那些蛇相抗衡,我试着找到了当年的地下军火库,从里面找到了许多武器。和外面的尸体一样,这些东西完全保持完好。
“当我们三个全副武装想杀出一条血路,回到千眼井把大伙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蛇群已经把出口给堵住了。我们三个人在地下,根本没有办法冲出来。我们打死了很多条蛇,但是蛇的尸体渐渐把洞口堵住,没有几个钟头的工夫,根本清理不出来。
“无奈之下,我们开始往军火库深处逃去。没想到的是,军火库最深处居然有很多断手断脚,他们自行在地上走来走去……”
我打断他:“你们俩是商量好了吗?怎么越说越吓人?”
柴教授说:“当时不光你们害怕。我们三个也害怕。当时我们放了好几枪,打在那些手脚身上,他们居然浑然无事。等我们走近了看的时候,发现那些不是真的手脚。是投在地上的影子。”
我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缺魂啊。你直接说是影子不就行了吗?吓得老子的汗一身一身的。”
柴教授算是豁出老脸去了,也不争辩,继续讲:“当时,那个军火库里面很黑。我们那时候还不如现在,是用的汽油点着火把照亮。后来我们在里面转了一圈,渐渐找到这些影子的来源。
“原来,在军火库的房顶上有一个透气孔,上面装了一个类似于走马灯之类的装置,被外面的风一吹,在那旋转不休。阳光从上面透下来,在地上投出这些能动的影子来。
“我们很奇怪,不知道军火库里安这个吓人的东西干嘛。难道,当时的领导喜欢看恐怖片?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里既然有阳光,必然接近地面。我们几个人找来一些东西垫脚,把走马灯拆了,然后从气孔里爬出去了。”
我说:“柴教授,你不会又是在蒙人吧。你这故事讲得也太匪夷所思了。谁信?青龙,你信吗?”
青龙若有所思得捏着下巴:“我怎么感觉,这个走马灯是某种阵法,或者是仪式?如果柴教授讲得是真的,那么,当时军中很可能有一个人,会一些术数。”
我瞪大眼:“咱们都是在党的光辉下长大的啊。可不能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青龙摇摇头:“这不是封建迷信。那个走马灯,很可能是一种根据天时地利计算方向的仪器。当年,我有一个战友就懂这些,说起来,和你身上中的蛊毒差不多。听起来可怕,不知道的以为和神鬼有关,实际上都是人为可以操纵的。”
第一百零二章 水深火热
青龙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连老婆婆都要参与进来讨论一番。眼看就要有一场关于走马灯的大讨论。
我及时制止了他们:“你们都干嘛啊这是?咱们能有点主题不?我还在这拷着呢。”
青龙干笑两声:“这不是,解开走马灯的问题,没准能把你救出来吗。”
我说:“青龙,咱能靠点谱不?这两件事挨得上吗?你怎么不说解决了那个什么什么定理,就是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那个数学题,就能把我救出来?”
青龙挠挠头:“那个多枯燥,你看这走马灯,又刺激又有趣……”
我气得拿拳头捶石台:“要不是老子在这拷着,非得踹你一脚不可。姓柴的!你接着讲!”
柴教授理了理额头上已经粘成一片的白头发,说:“我们从那个气孔逃出来之后,发现这里距离那片战壕不过几百米而已。正在战壕前方,是我当年没有走过来的地方。
“我想起来,当年罗小武说,他们几个走到这里,然后看见一间大宅子。睡了一夜之后,身上就长了东西。所以我格外的小心。嘱咐他们两个,看见什么都不要相信,全都是幻觉。
“身后那些蛇就像跗骨之蛆一样,紧跟着我们从气孔里爬出来。我们三个人举枪射击,打算打死一批,用蛇的死尸把那个气孔给堵住。
“没想到,刚打了两枪。我们身后的地上突然冒出来一大群蛇。把我们三个拖倒在地。据我估计,千眼井的蛇群可能分成了好几伙。
“这些蛇中,就有你那只阿花。说实话,这条蛇真是重的要命。而且不喜欢自己爬。我们三个轮流抬着它,一路上几乎累散了架。
“我们好几次都想把这条蛇扔了算了。但是它太聪明,和蛇群的交流全靠它了。
“我们几个被蛇群裹住,正想办法脱身呢。突然,从身下冒出火来。这火看不见,但是热浪逼人,我们三个头发瞬间就卷了。可奇怪的事,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问题。
“围住我们的蛇群对这种火好像很是畏惧。纷纷逃窜。但是,没爬几步,就蜷缩在地,活活烤死了。
“我想起罗小武当年讲的事来。并结合身上的不料无恙的现实,大胆推断出来。这是一种毒,而不是真正的火。这种毒很猛烈,我们应该还没有中毒,否则的话,现在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但是,即使没中毒,这种毒的毒性,已经让我们不堪忍受了。
“这时候,我通过观察发现,越是接近地面,受此毒的影响越深。那些蛇在地面上爬来爬去,所以纷纷都死掉了。这种毒,应该是埋在地下的。
“难道,当初我们挖战壕,就是为了破坏掉这种毒?
“这时候我突然明白,你的蛇不是怕懒不想动。而是,怕了土里的毒。
“我们三个都穿着鞋,稍微要好点。但是不知道这些烈火一般的剧毒能影响到哪里。只能扛着你的蛇一路狂奔。身后的那些蛇也醒悟过来,有的蛇甘愿赴死,身居最底层,载着其余的蛇跟着我们跑。
“渐渐地,蛇群却来越小。倒下的蛇越来越多。我们三个的小腿几乎已经熟了。最外面的一层皮烤的焦脆,一揭就是一大块。
“我见前面不知道还有多远。就凭这两条腿,不一定能走出去。于是想了个与虎谋皮的办法,废了老大劲,指挥着那些蛇把我们三个裹在中间,然后,缩成一团往前冲……”
我冷笑一声:“柴教授可真是珍爱生命啊。不过,爱的都是自己的命。”
柴教授很不服气,说:“怎么能这么说呢?按照我的方法,虽然有一部分蛇死去了,但是其余的蛇把它们牢牢地缚在外面,整个蛇群的损失下降了一大半。我的确利用蛇群逃出来了。但是,如果没有我,这些蛇不可能穿过那片地方。全都得死在里面。”
我蹲在地上:“那我替九头蛇谢谢您,教授,你可是救了不少他的蛇子蛇孙啊。”
教授看了看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九头蛇,咽了口吐沫:“大力。你这么干就不合适了啊。以前你挑拨离间无非是开个玩笑,我不怪你,现在。你可是有点想谋财害命的意思了。”
我站起来:“你已经讲了快半小时了。再讲不出点门道来。咱们谁都不好办。”
柴教授很气愤,觉得我这样傲慢无礼实在是有辱斯文,但是,又没办法对我怎么样。只得硬着头皮讲下去:“后来,我们三人逃出那片荒野之后,见前面有一条小河,虽然明知道这地方的河水最好不要碰,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渴得要命,肚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再烧一样。看见那些蛇纷纷游到水里畅饮。而水质清冽,里面似乎有一些游鱼。于是我们大着胆子,开始喝那些水。
“刚开始喝的时候,就不觉得怎么样。可是,过了一会。我们每个人都冷得打颤。按道理说,这种温度,应该得冻僵了。但是,身上纵然冷得要命,但是并没有结冰落霜的现象。我们三个人全都坐在地上,一阵阵发冷,实在是熬不过了。
“大拽提议,不如回到刚才的荒野。那里虽然酷热难当,但是总好过在这里。我们纷纷赞同,相约往回走。
“我见那些蛇大半已经冻死在水里了,而侥幸爬到岸上的蛇也已经冻得晕头转向。想想刚才这些蛇怎么也算救过我们,于是每人怀里揣了十条八条。又重新返回那处荒野。
“没想到,我们走到荒野深处,仍然冷得发抖,似乎,那些热毒并没有发作。我们三个正在差异。突然,热火冲天而起。身上的寒冷迅速驱之殆尽。我们只不过舒服了几秒钟,就又陷身到酷热里。
“幸好,这次怀里揣了不少蛇,我们人蛇互助,狼狈的向外跑。等跑到那条小河的时候,嗓子里干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明知道河水奇寒无比,但是仍然忍不住喝了。
“之后,就是又一轮循环往复。寒冰与酷暑的折腾。”
柴教授讲道这,把我听得哈哈大笑:“我说,教授,你们也太倒霉了。这毒不是想要你们得命,是想玩你们啊。”
老婆婆说:“不然。我怎么觉得柴老头的经历很像一个故事?”
我问:“什么故事?”
老婆婆说:“曾经,有一个老妇人喜欢吃烧鹅。于是在巷子里铺上铁板,下面放上火红的炭火,巷子两头则放上醋和香油。然后把鹅赶进去。那些鹅在里面热得头昏脑胀。只好在巷子里来回奔走。走到醋面前喝两口,然后往回跑,走到香油面前又喝两口。等到它们精疲力尽,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只鹅也就烤好了。而且肚子里满是香油和食醋,吃起来很是鲜美。”
老婆婆这番话挺新颖,我倒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做烧鹅。
但是柴教授面色苍白。站起来对老婆婆说:“想不到当年一场恩怨,你我结下深仇大恨。但是今天你能对我的遭遇分析的如此透彻。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当时我循环往复几次,也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口中太渴,始终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喝小河中的水。
“当时,我们三个人都有些明白了。这条小河绝对和荒野上的热毒有着什么牵连。我们每次喝水,都发誓说是最后一次,但是,跑一圈回来,又忍不住低下头去。
“我们有心从河里游到对岸去,但是看见那些蛇的尸体漂浮在河里,又犹豫了。
“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我们正在喝水的时候。河里那些鱼,突然一个个跳上岸来。它们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鱼,个个都长着脚。而且尖牙利嘴。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我们已经被烤熟了,它们要开餐了。’”
第一百零三章 洞顶的星星
我满脸关切的问:“后来你们三个被吃了没?”
柴教授满脸颓然:“要是被吃了。我们三个还能站在这里吗?”
我笑着说:“没准可以啊。你们被吃了,然后拉出来……”
柴教授对我的打击已经形成免疫了,丝毫不加理会,自顾得说道:“当时,那些怪鱼全都围上来。眼看就要饱餐一顿。我们三个人也豁出去了。纵身跳到河水里。那些蛇六神无主,也跟着,纷纷跳下来。
“这些鱼显然是常年生活在这里。我们三个都以为此行必死无疑了。但是它们只是跟在后面,时不时吞吃一些小蛇。似乎有意放过我们似的……”
“停!”老婆婆一声大喝:“我觉得关键的地方到了。我们一路走过来,虽然艰险,但是,这些东西往往在最关键的地方放我们一马。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运气好,后来又认为是我们实力强。现在想想,都不是,我们确实是被人放了一马。”
我不说话,大家也都没有说话。众人都陷入沉思之中,回味刚才老婆婆的话。
柴教授又接着缓缓讲道:“后来,我们发现那条小河中的水虽然奇寒,但是其中也有不少暖流。那些怪鱼就生活在暖流中,随着暖流的移动而移动。看来,这河水的奇寒,即使是它们也受不了。
“我们察觉出这个规律之后,也摸索着,随着暖流移动,想趁机到达对岸。但是,我们渐渐发现,这些暖流呈漩涡状,正在把我们渐渐带到河底。
“河底有什么,我们根本看不清。只觉得水速越来越快,我们似乎是被冲到一个洞里。周围瞬间漆黑。
“然后,我们随着河水向上游。这时候,我们已经在水里憋气很长时间了。都在等待着早日到达出口,换口气。
“但是前方到底有没有出口,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样过了大约一分钟。我们周围的水流速度越来越快。虽然在水中感觉不强烈,但是我能感觉到,我们正在被水流带着,迅速的向上升……这样升了很久。始终没有出来。
“我憋气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大拽身体最好。伸手拽住我们俩,然后我们三个贴到洞壁上,拿枪托砸。没想到,洞壁很薄,我们砸了两下,就砸开一道口子,这些水带着我们从上面冲下来……
“不幸中的万幸,由于水流过猛,我们被水冲得溅出来。掉到岸上。就是这道门外,瀑布的对岸。那些枪当真是好枪,晾了一会,就能用了。我们取出藏在怀里,用油纸包好的子弹。这下,就又有武器了……”
我瞪瞪眼:“然后你们就把我骗进来了?然后就没了?”
柴教授:“没了。”
我:“那么,现在有办法救我没?”
柴教授咧咧嘴:“没有。”
老婆婆在一旁插嘴说:“我突然想到了。”
众人无论有恩的,还是有仇的,无论是关心还是好奇,都齐声问老婆婆:“想到什么了?怎么救程大力?”
老婆婆说:“不是。我想到啊。柴教授经历的那个水洞。很像是血管……如果他们不是在最后砸破洞壁的话,就会被水泵一样的心脏压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我说:“老婆婆。这些问题咱们等出去之后研究,有的是时间。这时候我被拷在这,指不定一会就出什么幺蛾子。你能先解决眼前这件大事吗?”
青龙晃了晃手电:“不用指不定什么时候了,我觉得现在咱们就有麻烦了。”
我真怕又遇见什么东西了。有些惊恐地问:“你又怎么了?这麻烦大不大?”
青龙说:“估计不小,你看看头顶?”
我抬头往头顶上看。发现原本黑漆漆的洞口出现了很多小星星……
我自言自语:“闹了半天。这个洞是露天的。刚才怎么没看见这些星星?难道是阴天了?”
桃花有些紧张:“这些星星,怎么总是两个一对,两个一对的?”
我闻言再抬头,仔细观察,果然!这些星星两两一对,彼此之间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我心说这可是有点奇怪啊,我曾经无数个夜晚躺在院子里看星星,从来没发现星空原来是这样的啊。
我仰着脖子,试图找到北斗七星,但是失败了。
八婶看了一会:“我怎么觉得这些星星是活的?在到处飘?”
八婶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时候一看,可不是吗。这些星星正在杂乱无章得乱动。
青龙的声音很无奈:“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什么星星。洞顶上的明明是眼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眼睛。”
说着,他关掉了手电。把刘大拽掉在地上,电池已经坏掉,光线昏暗的手电也关了。
洞里一片漆黑。头顶上那些星星也不见了。
青龙又打开手电,向头顶上照去。
我们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觉得影影绰绰,有很多东西正在上面爬。无一例外得瞪着眼睛,被手电光映得闪闪发亮。
我说:“柴教授,是不是你把怪物引到这里来的?”
柴教授脸上直抽抽:“我又不是神经病,我引他们干嘛?”
我问他:“你的意思是,这些怪物是杨念魂引来的?”
柴教授反应很快,一秒钟就懂了我的意思。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对我不再理会。
青龙在石室里来回走,一边拿着手电四处照,嘴里直嚷嚷:“都消停点吧,先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吧。头顶上这些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根据它们两眼间的距离判断,个头肯定不小。大力在这拷着,走不了。大家说怎么办?”
柴教授一脸道貌岸然:“我绝不主张丢下任何一个人,大力虽然和我有些芥蒂,但是从本质上说,他是我的故人之子,我的亲侄子……”
我说:“您还是算了吧。早点想办法把我弄出去是正经。等你这誓师大会开完了,上面的东西早就把咱们啃光了。”
于是,柴教授愁眉苦脸的想办法。
老婆婆在一旁说:“我觉得吧。大力身中鼠毒,在某种意义上说,和荒山蛊鼠是自家人。现在大力来到荒山,就等于是回了老家。咱们好像不必担心他的安全。没准,脑袋顶上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把咱们逼走,然后和大力说一会悄悄话。”
我破口大骂:“真是最毒妇人心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看看人家柴教授,你看看你。同样是老不死的,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那些怪物能和我说悄悄话吗?你家的九头蛇和你说过悄悄话吗?”
桃花在地上急的直跺脚:“你们都别吵了,赶快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把这个石台搬走可以不?”
青龙看了看说:“这玩意……怎么搬?我看,倒不如把大力的左手切下来比较靠谱。”
我说:“青龙,你怎么净出这种馊主意?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
杨念魂说:“我有一个办法。你的手之所以卡在里面出不来。是因为手掌比手腕粗。你只要把手掌上的骨头一根根弄断,自然就能出来。出来之后,我帮你接上,你不用担心。”
我一听她那句“一根根弄断”,就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得多疼啊。
我们几个正在这里讨论得乱纷纷,八婶突然大喝一声:“小点声,来了。”
我说:“八婶,您这一嗓子就够大的了。谁来了?”
八神不说话。于是我们凝神细听。只觉得头顶上都东西,噼噼啪啪掉到地上。像一个个面口袋摔下来似的。摔到远处的黑暗里。
青龙拿着手电,向黑暗里循声照去。那些东西慢慢走出来,打头的露出一张脸来。我们几个越看这张脸越害怕。怎么这么像当初和青龙斗嘴的千眼井小伙?难道,这是遇见鬼了吗?
第一百零四章 石像产子
我们很惊慌,千眼井小伙的死是人人都见到的。死状之惨烈,就算是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但是,现在这张脸,明明白白就是千眼井小伙的。
诈尸之类的事,虽然自古就有传说,但是谁也没有见过,不大好确定。其可靠程度,倒不如说,这里有个怪物,恰好长得像千眼井小伙。
虽然这种说法也很是匪夷所思,但是,千眼井小伙的爸妈都不在,也就不用有什么忌讳了。
我们这些人心中惶惶,只有柴教授一伙不认识他。但是哦柴教授也很奇怪:“怎么这东西长着一张人脸?”
渐渐地,它们从阴影里走出来。
我们全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些东西,我们全都认识。他们全都是在死亡界限死去的千眼井人。有男有女,都保留着原来的脸,但是,他们的身子,已经是一只毛茸茸的大老鼠了。托着长长的尾巴,缓缓迈着四条腿,向我们走过来。
这时候,我们似乎刚刚恢复记忆似的,想起来,在死亡界限,这些人被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暗算。然后扒皮,翻滚。最后隐隐约约化作一只只大老鼠,钻入地下。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真的变成了老鼠。
我对青龙说:“这和你们家老大症状不一样啊。你们老大是鼠面人,这是人面鼠啊。”
青龙干咳了一声:“哎,小伙,你还认识我不?”
千眼井小伙目光痴呆,只是满脸迷茫得缓缓往前走。
我用口型对青龙说:“你们研究所里不是专门研究这个吗?你看看,千眼井小伙这是什么情况?”
青龙捏着下巴端详了一会,也是用口型回答我说:“我也不是负责科研这一块的啊。不过这些人,倒像是实验失败了似的……”
我说:“有经验就好办。一般实验失败了,你们都怎么办?”
青龙拿刀在脖子下边抹了一下。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是,眼前这些人,和我们怎么也有点交情,而且,我们也不是他们这种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流氓。
这道理我知道,桃花、八婶、老婆婆都知道。但是,柴教授一伙不知道。
柴教授见了这么一伙长着人脸的大老鼠,显示愣了愣神,接着高声说:“我柴少荣奉行的原则一辈子都不会变。人命大过天。开枪啊!”
我听柴教授前半句还头头是道,怎么后边就来了句开枪呢?
我回过头瞪着他。柴教授有心开枪,但是一来他们一伙胳膊腿全被扭脱臼了,而来,他们也没枪。所以,只是空喊了一嗓子,就哑火了。
我瞪了柴教授一眼:“你什么意思?”
柴教授振振有词:“这些怪物来者不善。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
我说:“你知道这些东西是谁吗?他们全是我的乡亲,只不过中了毒,变成这个样子。”
这样说着,我们一行人就被这些怪老鼠包围了。他们是千眼井人所化,所以在体型上,我们并不占优势。而且这些老鼠长着青面獠牙,在心理威慑力,和攻击力上,可能更胜我们一筹。
九头蛇带领着蛇子蛇孙,以及千眼井的三个女士静静躲在角落里。不放任何人过来。
我们几人看见包围圈越来越小,不禁都有点忐忑。
这时候,站在最靠前的千眼井小伙张大嘴。这张人脸里面长着两颗巨大的獠牙,阴森森露出来,很是吓人。
杨念魂说:“用枪把。我看这些怪物要攻击我们了。”
我还是于心不忍,在后面是台子上说:“再等等,万一它只是困了,想打个哈欠呢?”
话正说着,就看见站在前面的阿进甩着两个断胳膊往后急退,那只老鼠大嘴已经合拢,正咬在阿进身上。
阿进向后仰头就倒,只听刺啦一声,一条裤腿被扯成两半。不幸中的万幸,没有被咬住大腿。
阿进提着露出屁股的破裤子,跑得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几次都要摔倒。
那边厢,杨念魂已经和青龙一人一把枪,开始射击了。
但是千眼井小伙所化的鼠怪不知道为什么,死追着阿进不放。我冲阿进大嚷:“你把裤子脱了不就能跑快点了?你麻痹,别往我这里跑,老子动不了。”
但是阿进不知道是吓昏了头了,还是故意的想置我于死地,直冲着我就跑过来了。
气得我破口大骂,一脚把他踹出去老远。
但是已经晚了,鼠怪已经盯上我了。张大嘴,冲我身上咬过来。我左手在石台里面夹着,身子左躲右闪。在方寸之间的屁大一片地方玩出各种花样来。
青龙拿着枪瞄了很久,始终不敢开枪。生怕误伤到我。
过了一会,青龙把枪放下,嘴里啧啧有声:“大力,就你这身手,不报国家体操队实在是浪费了。”
我大喊:“你别扯淡了。老婆婆不报吴桥杂技才可惜呢。你他妈快救我吧。”
青龙说:“不是我不救你。你和这老鼠纠缠不清,我怎么开枪啊。”
我大喊:“你别管了,先开枪再说。”
我说完这话,头一埋低,藏到石台之下,然后,一脚把鼠怪踹起来。
青龙瞄了半天了,就等着一下,大叫了一声:“百步穿杨!”然后,举枪就射。
但是,这时候杨念魂在他身后大叫了一声:“小心!”
青龙一惊,机枪里的子弹霹雳啪啦全打偏了。但是,这些枪声总算把鼠怪惊走了。
与此同时,一只鼠怪张嘴咬到他屁股上了。
青龙倒转机枪,回头冲自己屁股上开了几枪。
我在石台后面探出头来,看见青龙倒拿着机枪冲自己身上开枪,大惊失色:“青龙,你没打着鼠怪,也犯不着自杀啊。”
青龙倒转身子:“不是啊。这东西咬住我了。”
我看见那鼠怪硕大的身体挂在青龙屁股上,满身弹痕,鲜血淋漓。
我冲青龙喊:“你完了。这里可是没有狂犬疫苗,你就等着变得和你们老大一样吧。”
青龙看着我,瞪大眼大喊:“低头!”
我来不及思索。猛地低头。只觉得头顶上一阵冷风。然后,一个硕大的鼠头撞在石台上。
那石台刚才已经被青龙机枪打得有些酥了。再加上鼠怪这么一撞,登时,四分五裂。掉了一地。
这一下,石室里突然完全静下来了。
不光是我们愣了。鼠怪们也愣了。九头蛇带领的蛇群们也全都没有了观望的悠闲心态,一个个直起脖子来,瞪着眼睛。
我耳边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的嚎叫。
这叫声很熟悉。我想起来了。小时候在八婶家吃饭。八婶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在厕所里便秘……就是这种痛苦的声音……
鼠怪们被这一声所惊,纷纷退开,圈子扩大了一圈。
我循声望去。看见那跪倒在地的孕妇面色泛红,说不出的妖艳诡异。
我吃惊地合不拢嘴巴。眼睁睁看见石像自中间断掉。两条腿还在地上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而上半截转身子,连同大肚子,平躺着倒在地上。
柴教授大喝一声:“不好,她要生了。”
我正手忙脚乱得把左手从那一堆碎片中摘出来。听见柴教授这一嗓子,也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讶。不由得忍不住大骂:“你他妈高兴什么?这孩子又不是你的。”
柴教授站在地上直跺脚。两只断胳膊一晃又疼的咧嘴:“你懂个屁,她要生出蛊鼠之毒来了。咱们一个也跑不了。快阻止它。”
第一百零五章 半截老鼠
青龙一边把屁股上的老鼠尸体弄掉,一边大叫:“原来这毒是生出来的。不过。教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你生过?”
教授老脸有点发红:“你才生过,这是我猜的……”
青龙一脸不屑:“猜的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教授,您这脸皮可不薄……”
我正努力得把套在手上的石块砸碎,嘴里不忘了说道:“青龙你忘了教授是干嘛的了?把谎话说得身临其境那是他的拿手本事。”
柴教授老脸通红,有点恼羞成怒:“你俩有完没完?照我说,就赶快解决了这东西。别管她生出来的是不是蛊鼠之毒,都麻烦得要命。”
我说:“柴教授,你有谱没谱?上次你说这石像是用来解毒的,差点害了桃花。现在有说石像是要生孩子。这次你要害谁?”
柴教授大声争辩,无奈被我和青龙抢白得还不上嘴。
这时候,桃花和杨念魂齐声大喝:“别吵了!”
我们三个同时闭嘴。
桃花指指石像:“你们看?”
我距离石像最近,明明白白看见石像的腹部裂开一道裂纹,一个鲜红的东西正往外钻。
大家都吓得了不得,但是柴教授看起来却挺得意:“我没说错吧。她就是要生孩子。”
青龙点点头:“是在生孩子,而且还是剖腹产。”
转眼之间,那东西已经钻出来一个脑袋。也不知道石像内部是什么结构。但是这东西被一团粘液包围着。张开嘴大叫,抻出很多黏丝。这景象,即使我看到了也想吐。
这颗脑袋裹着这些东西,很难分辨是什么物种。但是我们几乎同时得出答案。这是一只老鼠。
柴教授看着这东西的青面獠牙,催促青龙:“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它打死啊。”
但是,这时候,原本静静守在外圈的鼠怪们都已经凑上来。一个个不怀好意,估计是盘算着怎么算计我们一下。
杨念魂亮了亮拳头,对青龙说:“你瞄准点。我给你照应着。”
青龙放下心来,举起枪,瞄准那颗鼠头。正要扣扳机的时候。柴教授突然大喝一声:“停!”
这一声没有阻止青龙,反倒吓得他一哆嗦。子弹全打偏了。
青龙怒气冲冲,指着柴教授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有你这样的吗?手指头都扳下去了你喊停?”
柴教授底气不足得争辩:“我刚刚想到。万一这老鼠胎死腹中,这石像会不会找咱们算账?”
杨念魂在一旁说:“这个顾虑你可以打消了。石像已经坏了。”
我们闻言看那石像。也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做的。被青龙子弹一打,裂开很多裂纹。随之,像那座人首兽身的石像一样,裂成碎片了。
里面的老鼠哀嚎一声。缓缓爬出来。
这东西前身是没有皮的红肉,全被粘液包裹着。后面拖着尚是石头的后半身。它的后半身连着一块石像的碎片。
几秒钟之后,这只老鼠石化的后半身也碎了。只剩下一半身体。
这下,大家都有些愣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柴教授大叫:“枪!现在石像已经碎了,还不快把它打死?”
青龙再次举枪。猛地一扣扳机。可惜。没有子弹了。
青龙暗骂一声,掏出弹夹换上。但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只半截老鼠前腿紧倒腾,向我冲过来。
这时候我的手上还连着一大块碎石。不过,关键时刻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我抱起石头,绕着石室逃跑。一边寄希望于青龙的枪,千眼井的蛇王……
但是,青龙的枪再快。也晚了。而蛇王们虽然有心过来,无奈半截老鼠距离我太近,实在躲闪不及。
老鼠扑到我身上,我一时间觉得一块大石头砸在我身上。我扑倒在地。手里的石头砸到脚上。我在地上缩成一团。
众人提枪拿刀得赶过来。
那一瞬间。我觉得全身突然奇痒难耐,之后又奇痛无比。我在身上乱抓乱挠。觉得毛茸茸的,有些隔靴搔痒的感觉。隐隐约约中,那只老鼠已经钻入我的体内,深入骨髓了。
我低头一看,发现身上已经长了一层青毛。
完了完了。我要变成老鼠了。我心里一阵凄凉,甚至不敢看桃花现在是什么表情。
我蜷缩着躺在地上。不敢抬头。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大家纷纷停住脚步。
然后,是一阵沙沙声冲我扑过来。我抬头,迎面是耀武扬威的九头蛇。后面跟着一群想要捡便宜的血红蛇王。
我以为我死定了。于是闭上眼。
我感觉九头蛇把我卷起来。眼看就要四分五裂。
有一瞬间,我暗地里用劲,看看能不能激发鼠毒。如果成功的话,虽然还是难逃一死,但是至少能和九头蛇周旋一会儿,没准能有什么转机。
但是,鼠毒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时候,我真恨自己中毒不深啊。
但是,九头蛇把我卷起来之后。很久都没有反应。
我睁开眼,看见九头蛇正在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看了一会,把我慢慢放到地上。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摸了摸身上。那些长毛已经消失不见了。如果不是身上仍然有些余痛,我几乎要认为这是一场梦了。
九头蛇带着蛇王们走了。又退到一直固守的角落里,静观其变。
我的同伙们围上来。对我左看右看。
我说:“你们别看了。很伤自尊的。”
青龙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需不需要阿花?”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垂头丧气。
突然,手心里觉得一暖。我扭头,看见桃花把我的手握住了。
我问柴教授:“现在怎么办?”
柴教授说:“什么怎么办?我这里可没有疫苗。”
我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们现在往哪去?”
柴教授说:“瀑布外面没有路,我们已经试过了。而且,那些骨兽随时可能活过来。既然,这些巨大的鼠怪是从头顶上下来的。不如,我们爬上去看看吧。”
我有些担心:“不行吧。那些老鼠太危险了。”
柴教授说:“有你在,害怕什么鼠怪?刚才你被半截老鼠附身,那些鼠怪全逃走了。”
我左右看了看,确实不见他们的踪影。不过,我只要一想到鼠怪,就不得不想起刚才全身毛,一想起全身毛,就想起我和桃花的婚事……我发现我折腾了几个月,怎么距离迎娶桃花越来越远呢?
我对柴教授说:“洞顶上怎么爬?咱们又不是老鼠。依我看,不如从瀑布出去……”
我话音未落,瀑布方向哗的一声,爬上来一只骨兽。从体型来看,好像是一只野猪。这只骨兽全身被水草包裹着,嘴里发出一阵嘶吼,然后在石室里横冲直撞。
柴教授大叫蛇阵。但是,这时候的普通蛇已经不过几十只了。剩下的全是狡猾的蛇王,和目高于顶的九头蛇。根本结不成蛇阵。
我大喊一声:“这里危险,大家快跑啊。”然后,带头向瀑布跑去。不料,刚跑到半路,从水里面又钻出无数的骨兽来,无一例外都是全身水草,嘶吼连连。一时间,石室里满是这种声音。
我一看瀑布是不能去了。大叫一声:“往回跑吧。”
我扭头,发现我身后根本就没有人,大家已经纷纷在爬石室了。
我暗骂一声,跑过去顺着石壁往上爬。
柴教授等人的胳膊已经被杨念魂接好了。
我问:“刘大拽呢?”
杨念魂往旁边一指。
青龙背着刘大拽爬得满头大汗,累的气喘吁吁:“柴教授,你整天人文关怀,不放弃一个队友。怎么背人的事让我干?这老头也不是我队友啊。”
柴教授也是满头大汗:“我多大岁数了。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没公德心。”
我在后面听他们俩磨叽。这时候,只见爬在最前面的青龙突然“哎呦”大叫一声。
速度快的要命,向洞顶冲过去。
我大喊:“青龙,你屁股上点火箭了?怎么这么快?”
青龙一路大呼小叫,冲到洞顶,然后,啪的一声,死死撞在上面。
这声音,我听听都觉得疼,不禁大摇其头:“青龙啊。你就算是为了展示速度,也不用这样吧。连路也不看了?”
这话刚说完,我突然觉得身子一轻,随之,不由自主得像洞顶方向撞过去。这势头很快,根本控制不住。简直是在从高处往地上掉。
我看见越来越近的石头顶,只能徒劳的伸出胳膊,闭上眼睛。心里无数个念头闪过:头顶上不会有个磁铁吧,把我吸上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实验
这个过程很短,我重重的撞在洞顶上。
有那么一会,我已经不能分辨方向。只觉得头昏脑胀,疼的睁不开眼睛。
我听见身旁别二连三得有人冲上来,然后贴在洞顶。
最后一个人呼啸而至的时候。我觉得这声音越来越近,而且大有冲着我冲过来的趋势。我心里有点害怕,强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张一座肉山,呼的一下,把我包在里面了。
我觉得我被人用被子蒙住了。看不见东西,也透不过气来。
我挣扎了好一会,才从下面钻出来。回头看看刚才的肉山。赫然是摔得不成样子的老婆婆。
我对老婆婆说:“别人爬,你也爬。别人摔,你也摔。您都这体格还仍然不甘人后啊。您比司马迁都身残志坚。”
老婆婆脑袋在身子下边压着。只能呜呜得发出些声音来,以示回应。蛇中诸葛在她周围忙上忙下。想努力把她翻过来。
我扭头,看见杨念魂站在洞顶上。两脚贴着石头悬挂在上面。
我死死扣住洞顶的石头,紧张得问:“你怎么做到的?你该不会是壁虎转世吧。”
杨念魂看了看我说:“站起来吧。这里可以站起来。摔不下去。”
我将信将疑,慢慢爬起来。那种上下颠倒的错觉消失了。我站在洞顶上,就像站在地面上一样。
我抬头望了望上面,那原本应该是地面的地方,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其余的人也都纷纷站起来了。
柴教授说:“莫非这洞顶上有个超级大磁场?把我们吸引到这里来,连我们对方向的感官也改变了。”
青龙说:“大力说你这教授是蒙来的,原本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你这都是什么水平?如果洞顶上的磁场能把人吸上去,而且能颠倒方向感的话。那磁场强度可以和地球磁场比一比了。那样的话,整个中国都不一定能住人。”
柴教授不甘示弱:“阿进说你和程大力臭味相投,原本我还不信,现在看看,果然。你们俩成天拿我这个老头子开涮有意思吗?我是历史学教授,不是学物理的。”
我心有余悸得想:“幸好刚才柴教授抢先一步提出这个假设,否则,刚才被骂的就是我了。”
八婶晃晃悠悠站起来,头晕了好一阵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杨念魂说:“你们都别瞎猜了。这里就是地面。不信,你们往周围看看。”
仔细一看,其实周围很熟悉。在青龙的手电光圈下。我们看见碎了的石像,流着水的瀑布。仍然在洞口纠缠不清的骨兽。甚至卧在墙角,一脸嘲讽看着我们的九头蛇。
我觉得我有点结巴:“这……这不可能啊。我记得我是掉到洞顶上去了啊。”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我的话。
杨念魂说:“如果这里洞顶的话。和地面上的东西一模一样不足为奇。奇怪的就是,连九头蛇都在。”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想起镜花水月之前的那面镜子。
我把这想法一说。众人纷纷赞同。难道说,这里是一个和镜花水月相似的地方?
我们在洞里边四处寻找,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但是找了一圈,全都摇摇头回来了。
除了洞口因为有些骨兽还在垂死挣扎,我们没有过去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走遍了。连散落在地上的碎石都一片片拿过来检查了一番。
桃花心里着急:“咱们得赶快啊。不然等那些黑气出来。大伙不得全都死在这?”
老婆婆说:“这个不能着急。这个机关肯定很隐蔽。我们得耐心。”
我说:“您老是有耐心。反正骨兽的毒一出来。您正好给自己安一套骨头。”
柴教授说:“这些骨兽的黑气出不来了。大家放心吧。那些水草敲骨吸髓。吸得就是其中的黑气。”
我说:“你的话可是不能再信了,你说说,这一路上,你的哪次判断是正确的?”
八婶大嗓门:“我觉得吧。最蹊跷的还是这面石墙。我们明明是往上爬的,怎么会掉下来了呢?不如大力你重新爬一次。”
我也没推辞,其实我早有此意。然后,我手脚并用得往上爬。
这次我爬的小心翼翼,生怕再出现上次的情况,猝不及防掉到下面。所以,每向上爬一步,都留着三分力,死死扣着手下的石头。
但是,当那种感觉袭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任何准备都没用,我猛然间身子一轻,然后大头朝下向房顶上栽去。
这一次,同样摔了个七荤八素。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总算很快把方向调整过来。
我问围上来的众人:“你们知道我怎么摔下来的吗?”
他们全都摇摇头。
青龙说:“手电光照不了太远。我们看见你一步步爬上去。刚刚没入黑暗中,然后就是啪的一声,掉下来了。”
我说:“这还真是邪了门了。难道这个洞只有一头?这也说不过去啊。”
青龙说:“这样吧。拉绳子吧。只要绳子不打弯,就能看出来怎么回事。”
有了在镜花水月的经验。我对这种做法很是不以为然。
但是青龙热情高涨。大伙对他也纷纷寄予厚望。于是我也只得顺应历史潮流,把外套脱下来,贡献给青龙。
实际上,青龙早就把大家的腰带搜罗走了。然后又借了所有男人的衣服,拧成绳子。
其实,这小子想顺势把女性的衣服也借走。但是我坚决不同意有人借桃花的衣服。而杨念魂用一双拳头保证没人敢借她的衣服。至于老婆婆和八婶……哎,这两位就算是肯借,青龙也没兴趣借了。
我、柴教授、阿进、青龙四人。身上都只剩下一件贴身衣服了。大家光着膀子,多少都有点尴尬。而脱得最彻底的要数刘大拽了。
这小子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痴痴呆呆。青龙索性把他扒了个精光。连内裤都没剩。
杨念魂对光溜溜的刘大拽没有任何表示。而八婶和老婆婆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随意都不是很在意。于是,虽然桃花满脸通红,也只好接受队伍里有个裸奔者的事实了。
然后,青龙就把这条五花八门的绳子缠在身上,向洞顶爬去。
等爬到一半,青龙已经没入黑暗。他在上面喊,我要投石问路了。
然后,他把绑着绳子的石头向头顶投过去。
我们几个在下面虽然看不清,但是全都仰着脖子看。眼睁睁看见一块石头,绑在绳子上飞快的向我们砸过来了。
我们哗的一声,四散逃开。只有老婆婆。人蛇配合不灵,被砸个正着。
只听得一声闷响。石头自老婆婆肩膀没入,不知道砸到哪去了。
老婆婆身上出现一个大坑,把脸都拉得变形了。
青龙在上面大叫:“绳子扔到洞顶了,果然没有掉下来。现在我就下来。”
我在下面冲他喊:“什么到洞顶了。明明就是掉下来了。你回头看看你脚下”
过了一会,青龙在上面喊:“绳子在上面。我脚下什么也没有。”
我大声说:“这就对了。你想办法。把绳子接上,一直接到地面上。我倒要看看,这条绳子是在哪打弯了。”
青龙说:“你别逗了。我全身就剩一条内裤了。上哪给你接绳子去?”
我大喊:“九头蛇,借用一下你的蛇子蛇孙。给接下绳子,咱们也好出去啊。”
九头蛇很是通情达理。过了一会。那些蛇纷纷爬上去,然后头衔尾得爬上来。
青龙慢慢从上面爬下来。嘴里嘟囔:“你说,这些毒蛇互相咬着,万一用力过度,会不会把对方给杀了啊。”
第一百零七章 机关所在
我说:“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个。”
青龙问我:“那我现在应该关心什么?”
我指了指旁边的石头,和紧绑在石头上的那条花花绿绿的绳子。
青龙呆住了:“没道理啊。它从哪垂下来的?”然后青龙又指了指那一个接一个垂下来的蛇绳:“怎么这两头都从上面垂下来?上面什么东西挂着它们?”
我说:“麻烦你再爬上去一趟,看看这条绳子到底在哪里打弯了。”
青龙摇摇头:“我可不想像个傻逼似的摔下来。”
我左右看看:“周围一群老弱妇孺。除了我和青龙之外,就只剩下阿进是个年轻男人。但是这小子断了一只手,是老弱病残中的残。既然青龙不肯去,那就只能我去了。”
我想摇头苦笑。想不到我程大力,被人白眼了二十年,居然也有众望所归的时候。早知道这样,当年我应该积极向上,没准现在已经当选村长了。天天大鱼大肉,娶媳妇都吃上等席面。
我摇了摇头,把这种扯淡的想法从脑子里剔除出去。当了村长,要左右逢迎,既要去乡长家拜年,又要对穷困潦倒的人整天笑呵呵,然后暗地使坏。这样活着太累。我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我长叹一声,就要往上爬的时候。杨念魂走过来:“我来爬。”
我心说这是怀疑我童子男的战斗力啊。不过,既然有人喜欢替我干活,我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我假惺惺得说:“这不合适吧。我们三个大老爷们站在这,哪能让你一个女士爬这玩意。”
一边说着,我一边把位置让开了。
杨念魂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啊。连句场面话都不说,伸手就往上爬,嘴里撂下一句:“你们心杂,容易被幻觉所迷惑,我信不过。”
我干笑两声:“我现在是幻觉状态啊。也不知道上边这位自认为很清醒的杨大侠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
杨念魂爬的很慢。渐渐没入黑暗中。我们在地下等得我聊。想坐下休息又不敢,因为谁也不知道杨念魂会在什么时候掉下来。然后砸到谁身上。所以我们只好仰着脖子向上看。
老婆婆最为紧张。今天失足了三四次,身子都被砸的快变形了。现在刚刚整理好,但是仍然灰头土脸的。她老人家虽然关心事情的进展,但是再也没有勇气等在附近。
过了一会,我们听见一声呼喝,全都紧张地仰着头。脚下来回移动着。这场面很像电视中的一个场景。
那就是有人跳楼。然后下面警察叔叔拉着一块大布在下面接着。也是随着跳楼人的位置来回移动。但是不同的是。警察叔叔是看准了位置把人接住。我们是看准了位置,躲开,让她摔到地上。
现在想想,当时我们真是太坏了。
黑暗中,我们看见杨念魂那张脸。她几乎是带着一阵劲风扑下来。微风吹起秀发,露出姣好的脸庞。
电石火光之间,青龙已经赞叹了一句:“这张脸真不错。”与此同时,我也叹了一句:“脸先着地,这不得破了相了。”
但是杨念魂身手很利索,两个胳膊在地上一撑,随即身子缩成团,滚了几滚,把下降的力道卸去了。
不过,由于时间仓促,她没有看清方向就滚起来。结果一脚踹到躲在角落的老婆婆身上,着实把老人家伤的不轻。
我们七手八脚把老婆婆扶好摆正。然后七嘴八舌问杨念魂:“怎么样?”
杨念魂摇摇头:“在我看来。一切正常。绳子是单向垂下去的,但是,地面上却出现两个头。”
这下,我们全都沉默了。原本寄希望于这一切都是幻觉,现在也破灭了。
我回头看看瀑布方向。已经全被半死不活的骨兽堵死。这也就是说。我们想原路返回也不可能了。其实,即使原路返回,也没有出路。
柴教授坐下来。像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缓缓说:“我总觉得,这座荒山不寻常。”
我也坐下来:“您老真是慧眼。一路上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这要是都能称为寻常。那你得多丰富的阅历?”
柴教授说:“我现在想的是。这里是不是荒山。”
我说:“教授,这玩笑可开不得啊。你不会想说,这里是花果山吧。然后门外又有一个瀑布。难道这里是水帘洞?我们千辛万苦没有找到蛊鼠,却找到孙悟空?”
桃花说:“你别老打岔,听柴教授把话说完。”
柴教授说:“我在想。荒山的范围到底有多大。还有,荒山的本质是什么。我觉得,搞清楚了这个问题。对于了解我们现在的处境是很有帮助的。”
这时候大家已经纷纷坐下来。
柴教授接着说:“你们也说了。在这里经历了枯树林,并认为它是鼠爪所化。又见到一条长满长毛的鼠尾。于是我大胆推测,我和大拽、阿进见到的那条冰冷的河,会不会是血管?外面那条骨藤,会不会是骨骼?至于那条死亡界限,镜花水月,以及充满热毒的荒野,还有这个山洞。我虽然猜不出来是什么。但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切都和蛊鼠有关。”
老婆婆脑子不快,但是胜在阅历丰富:“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山,其实是蛊鼠所化?”
柴教授点点头:“胡适先生曾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现在我就大胆假设,荒山即为蛊鼠,蛊鼠即为荒山。这座山,其实都是蛊鼠所化。其实不仅仅是这座山。从我们到这里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和蛊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说:“照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在蛊鼠肚子里?那么,我们在哪部分?”
柴教授一拍大腿:“这就是关键所在。只要弄清楚我们现在是在那一部分。我觉得,至少比没头苍蝇一样瞎撞要好得多。”
然后柴教授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个草图。指着图开始比划。这里是枯树林,这里是死亡界限,这里是镜花水月……我和大拽从另一面过来,然后……
但是大家显然都是一脸茫然。
我突然想到:“九头蛇不是祖师爷留下的秘宝吗?它知不知道?”
老婆婆说:“九头蛇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和咱们一块在这里干耗着了。”
我说:“那不一定,像九头蛇这样有身份的品种,面子是最重要的。待我用个激将法。”
我摇摇晃晃走向九头蛇。这时候,我全身散发着一种流氓气息。而且只穿着一条短裤。
九头蛇九颗头上下交错。显然对我此行的目的不太了然。
阿花被九头蛇的下属严加看管着。这时候见我过来,又是伸脖子又是吐舌头。
我走过去,拍了拍阿花。对九头蛇说:“兄弟。他们都说你不知道出口。”
九头蛇盯着我,没有任何表示。
我接着说:“兄弟,他们说你这个秘宝一点都不好使。”
青龙在远处大叫:“你别‘他们说’,大力你小子最喜欢挑拨离间了。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怎么成了‘他们说’了。”
我冲他喊:“你怕什么?没准九头蛇听不懂人话呢?”
我回头继续对九头蛇说:“还有人说啊,说你和我一样……”
这句话没说完,九头蛇大吼一声,就把我卷起来了。
青龙啧啧两声:“你不该这么侮辱它的。”
九头蛇一路把我拖到碎了的石像附近,然后九颗头上下其手,把我摁得跪倒在地。
我心中万念俱灰:“这难道是押赴刑场,就要行刑了吗?”
柴教授突然喊道:“我明白了。它让你学那个怀孕的石像。这就是机关所在。大力,快把头抬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肺泡
柴教授在远处不痛不痒得讲他的推论。而我疼的快要晕过去了。
九头蛇真是在往孕妇的角度改造我。我的身子被用力扳着向后仰,而腰又被往前推。整个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跪着,从正面看,颇有几分刚才孕妇的神韵。
我疼得呲牙咧嘴。但是革命战士,流血不流泪,骂娘不喊疼。于是我咬紧牙关忍着。
柴教授在下面煽风点火:“大力,你怎么不叫啊,生孩子的时候都要叫的。你要努力模仿那尊石像。”
我心里憋着火:“叫你麻痹。你经验真丰富。”
骂出这一句话来,一直咬紧的牙关再也支持不住了。我仰头,痛苦的喊了一嗓子。
没想到,这一声出来后,四面八方都是我痛苦的叫声。
柴教授在下边替我鼓劲:“就是这样,使劲。”
我心里痛骂:“你真当这是生孩子呢?”
杨念魂在我身边停了一会,突然从青龙手里抢过机枪。缓缓走到刚才人首兽身像前。然后就缓缓闭上眼睛。
我瞪着眼,痛苦的大叫。
而杨念魂闭着眼,举枪。砰砰砰机枪,打在石壁上,洞顶上……
随着枪声想起。周围的回声越来越弱。到最后已经只剩下我自己在干嚎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有点孤独。这么大个石洞,居然只有我自己在玩命喊叫……这种想法可真有意思。
九头蛇慢慢放开我。我全身疼的要命,躺倒在地上。
这时候,一种轻微的声响在石室中回响。很像是自行车扎带了。
柴教授又在当事后诸葛亮了:“我明白了。这里是肺。这里是蛊鼠的肺。刚才杨姑娘把它的肺打穿了,这是放气的声音。”
我疼的呲牙咧嘴说不出话来。心想:柴教授这是满嘴跑火车啊。一路上做出了多少不负责任的推论。他大嘴一张把事情黑黑白白得说了,显得很有学问。剩下我们几个,万一情报不准,小命都得搭上。这算什么教授,算什么知识分子,纯粹的草菅人命啊。
杨念魂又在给柴教授帮腔了:“这里确实是肺。但是,这间石室。只是一个肺泡。那些石壁很薄。”
柴教授点点头:“有道理。”
杨念魂接着说:“这些气孔都是中空的。外面不知道包裹着什么材料,但是和石头很像。刚才程大力的声音传到上面。这些气孔像鼓一样乱响,由于它们角度刁钻,互相反射。所以,只有石台附近的人能够听见。刘大拽被这声音折磨的失去神智,也是这个道理。”
我仍然在地上躺着,左手上石台的碎石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一道石环,像手镯一样套在我手腕上。
青龙走过来,踢了我一脚:“还能站起来吗?”
我爬起来。垂头丧气:“站起来干嘛?站起来了也出不去。”
杨念魂指着石壁说:“往上爬吧。我们可以从气孔出去。”
这时候我真的不想动了。我躺在地上:“谁愿意爬谁爬吧。爬上来又掉下去。这又不是滑梯。何苦呢你们。”
杨念魂说:“我保证这次不会掉下来。”
我一言不发,心想,我这辈子吃亏就吃在别人的保证上了。
村长保证说,一人一口饭,把你喂养大。结果,我吃饭之前先得给人家干活。
乡长保证说,一定要让你上学。结果,老师千方百计想把我赶走,天天上课第一件事就是伤一下我的自尊心。幸好,我很早就没有自尊了。否则这时候肯定大字不识一个。
老婆婆保证说,解了你身上的毒就让你和桃花结婚。然后我就来这么个地方了。
我想到桃花。一骨碌身爬起来。
桃花坐在不远处。两眼盯着我。一脸哀伤。
我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
八婶本来坐在桃花背后,这时候捂着鼻子走开:“大力,你身上这味……我的天……”
八婶走了。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桃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咱们还能出去吗?”
我指了指杨念魂:“她不是说了吗?咱们爬上去就能出去。”
桃花说:“出去了,你能活吗?”
这句话把我问愣了。我当然知道她指什么。因为我时常也有这种感慨。我身中鼠毒、虫蛊、敲骨吸髓、又被半截老鼠钻入体内……
我身上快成杂货铺了。看来,老婆婆当初断言:中了鼠毒就会百毒不侵,简直是扯淡。
我揉了揉脸,对桃花笑了笑:“这不是现在还没死吗?等咱们找到蛊鼠,这一切不就都解决了吗?来,站起来,别垂头丧气的。”
桃花被我拉着站起来。我们俩开始沿着石壁向上爬。杨念魂已经爬到半空了。
其余的人也纷纷长叹一声,不管信不信,向那处石壁爬去。
柴教授老胳膊老腿,行动不方便。很快被我和桃花赶上。
柴教授满脸的得意:“大力,这次我可破解了这石室的秘密了。”
我一言不发。
今天我教你们个乖。你要是讨厌谁,他和你说话的时候,千万别搭腔,他就会越说越尴尬。到最后连关子也不卖了。只求把自己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却一桩心愿完事。
柴教授就是这样。见我一脸平静,看也不看他,于是干咳了两声。我猜,他这会儿恨不得让我损他几句,也比晾着他要好得多。
还好,柴教授脸皮厚。这要是脸皮薄的,能急得中风掉下去。
柴教授说:“刚才咱们从高处,突然就回到地面上。其实全是因为这石室里的气压。其实,这间石室很巧妙。里面的气压是分层的。我们一旦上的太高,一时间适应不了。所以才会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掉到房顶上去了。其实是转头掉到地面上了。想当年我在部队上的时候,冬天烧炉子。结果中了煤气。在院子里走着走着就走到水里去了。自己还以为是平地。等过一会才奇怪,怎么在水中央站着呢?”
这时候我有点忍不住了。
今天学到一个乖。假如你说一件事,对方不答腔。不妨说的漏洞百出,引得对方技痒,忍不住反驳。
我现在就技痒了。我对柴教授说:“你又在乱说了。同一个洞里,气压也能分层?”
柴教授很得意:“这个你就不懂了。咱们地球上的大气层都是分层的。这个洞为什么不可以?”
我张口结舌:“地球上的大气层是因为……”因为什么,我也实在说不上来。
柴教授很得意,又开始卖弄知识:“古人只不过利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而已。现在这个石洞被杨姑娘打得漏了气,一切都平衡了。想要爬上去,实在是易如反掌。”
我反驳他:“既然你说,之前我们掉下来是因为适应不了气压造成的错觉。那么我问你。杨念魂为什么也掉下来了?她即使被扭断胳膊也不喊疼的。”
柴教授显然早有准备:“杨小姐只不过没有喜怒哀乐而已。谁说她没有感觉?只不过疼痛感在她看来,就像是隔岸观火,能够感觉到存在,但是不至于影响其他功能。但是,气压产生的错觉就不一样了。这东西直觉作用于大脑,不受心智控制。只要是人,就一定会中招。”
我还是不相信:“之前你说的,杨念魂不会受到幻觉的迷惑。”
柴教授反问我:“什么是幻觉?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因为我们心中五味杂陈,有太多心事。所以才可能被邪物控制心神。而杨姑娘心无一物,自然不会中招。至于气压改变引起的错觉,实在不在此类。那是生理范畴,而非心理范畴。”
我茫然得看了教授一眼。
这时候,上面的杨念魂喊了一声:“在这里了。”然后,率先钻进一个石壁上的气孔。
我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既然这里是个肺泡,那外面,岂不是有千千万万个和这个相似的肺泡?”
柴教授在一旁答道:“是啊。不过,这些气孔相当于毛细血管。你放心,咱们在里面很安全。”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靠谱,但是哪里有问题又想不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 毛细血管
爬到这里,我已经能感觉到头顶上有风来回流窜。再往上爬几步,风力渐渐加强,像一个个风柱。我们爬的时候,必须躲开它们。
我抬头看看杨念魂所指的那个气孔,着实不小。很幸运,那里并没有多少气流吞吐出来。
我叫住正要钻进去的杨念魂:“这个洞是你用枪打出来的?你用的是枪还是大炮啊。”
杨念魂回头说:“覆盖在洞口的洞壁很硬但是很脆。用枪一打,就碎成几瓣掉下去了。”说完这话,她就一马当先钻了进去。
我在后边看得咂舌。这女子怎么这么楞。也不看看有没有危险,直接就进去了。
这时候,后面的桃花突然说:“你看头顶,那条绳子。”
我依言抬头,借着手电的光,隐隐约约能看见洞顶的情形。我们从来没有能爬这么高。看来,杨念魂的机枪果然起作用了。
那条花花绿绿的绳子缠在一直鼠怪身上,而鼠怪卡在洞顶,已经死掉了。
青龙爬上来,遗憾的说:“是那个千眼井小伙。他可能是想叼住这根绳子,让我们沿着绳子爬上去。不料自己也死在这了。”
我说:“你还是别酸了。他早就变成老鼠,失去理智了。这绳子,不过是偶尔缠在他身上罢了。”
柴教授等人也上来了。我们全都聚集在气孔周围,谁也没有钻进去的意思。很显然,大伙对这里全都不大放心,等着杨念魂趟雷出来。
也不知道杨念魂是在里面出事了,还是根本没打算回来叫我们。我们在洞外等得心焦,却始终没见回音。
柴教授说:“要不然,派个人进去看看吧。杨姑娘是不是出事了。”
我说:“您老别逗了。咱们这一群人,谁的身手能好过杨念魂?她在里面都能出事,进去的人还不是送死?”
柴教授扭头看青龙。青龙说:“别看我啊。我身手虽然肯定比杨念魂好,但是,背上背着个昏迷不醒的刘大拽,太碍手碍脚啊。”
柴教授说:“这个好办,把刘大拽交给别人背着不得了?”
青龙说:“你说的倒轻巧。你低头看看,这下边有多高。咱们像壁虎一样贴到墙上,能随便换人吗?”
柴教授本来贴在石壁上仰着头爬,这时候低头一看,见下面黑乎乎一片,手电照到的地方都不见尽头。不由得双腿打颤,摇摇欲坠。
青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摁在墙上:“柴教授,怎么说你也是当过兵的。怎么这么差劲?”
柴教授老脸通红:“其实我最初是文艺兵。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这时候,很久没露面的杨念魂探出头来:“你们还不进来?”
大家欢呼一声:“进,怎么不进?”
青龙背着刘大拽先进去,随后是柴教授和阿进。然后,我把八婶和桃花也塞进去了。
在这种地方,八婶和桃花的感情显然更深了一步,一路上俩人大多都在窃窃私语,即便是休息的时候,也选择坐在一块。
相比较而言,老婆婆就显得有些孤立了。
这时候,我正好看见阿花和蛇中诸葛正费力得把老婆婆塞进去。
我对老婆婆说:“你可真是该减肥了。不然以后进这种地方,真得搓成条了。”
老婆婆脑袋裹在身子里面,一言不发,一点点被推进去了。
我向下望了望,发现九头蛇正带着蛇子蛇孙向上爬。但是显然对这个一人大小的气孔犹犹豫豫。
我冲它喊:“您就别在乎身份了。在地下钻了那么多年,现在装什么装。”
九头蛇的九颗头张牙舞爪。我看势头不好,丢下一句:“你可别放毒啊。这里就这么一个出口,堵住了咱们谁也别出去。”然后,我手脚并用得爬进去了。
这个气孔入口很小,走进来之后才发现,里面很宽敞。以我伟岸的身材,在里面直立行走都没有问题。
里面有不深的水,只能没过小腿。我试了试,水温还不错。
青龙站在洞口处,手里拿着手电来回指挥。
我双脚站在水里,一双破鞋全湿了。
我脚掌接触着洞里的水。突然想到一件大事。于是我大声喊:“柴教授。”
我的声音很大,这个洞又比较窄小。所以这一嗓子喊出来,震得人耳朵疼。
前面柴教授说:“大力,你这是存心把我吓死啊。在这么个地方,咱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吗?”
我快步走上去,一把拉住他:“我觉得有危险。这个洞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我。
柴教授也很奇怪:“不走这个洞,去哪里?”
我说:“咱们刚才是打碎了一个肺泡,然后钻到这个洞里来的对不对?”
柴教授说:“是啊。这个洞就像是一条毛细血管。你看脚下这些水,就像是蛊鼠的血液。”
我说:“对啊。我这个初中毕业的都知道血液是用来干什么的。”
柴教授说:“运送氧气和营养啊。”
我说:“对啊。如果,这些空气算是氧气的话。那么营养在哪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心惊:“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咱们几个就是……”
我说:“不然你们怎么解释?”
柴教授说:“不可能。虽然这座荒山是蛊鼠所化,但是很显然,蛊鼠已经被五马分尸了。它的各个部分都已经产生异化,勉强维持着歇当年的影子,怎么可能真的会是血管呢。象征而已,象征而已。”
青龙从后面探出头来:“本来,大力的想法我并不认同。但是,经柴教授这么一反驳,我倒相信大力了。”
柴教授瞪着眼看他:“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反驳之后你倒相信他了?”
青龙一本正经得说:“这一路上,柴教授你做出了无数个推论,基本上没有几个是对的。你们这类专家我可见多了。大嘴乱说。你们说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险的。”
柴教授老脸通红:“青龙,你这可是人身攻击啊。就算我说的不对,那也是情有可原,大家谁也没来过这种地方,哪能知道的那么详细。再说了,我自己也进洞了,怎么可能会害了你们?”
这时候,桃花说:“我也觉得这个洞不大对劲。我们一路上不是遇见很多有毒的东西吗?如果这些水真的是血液。它们带不带毒?咱们会不会中毒?”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现在恨不得脚掌底下长出两个蹄子来。
柴教授这时候几乎快变成专业的安抚人员了:“别担心。当初我们所遇见的水都是冷冰冰的。那里面确实有可能带毒。不过,你们感觉一下,咱们脚下的水可是温暖的。”
青龙又开始胡搅蛮缠了:“话不能这么说。当初你们碰上的可能是静脉血,咱们现在的是动脉血。温度不一样,毒是一样的。”
八婶大嗓门,听起来嗡嗡的:“能不能都别瞎扯了。咱们到底还走不走?”
杨念魂本来走在最前面。现在见我们始终不动地方只好又折回来。
正在这时候,洞口砰地一声,然后涌进来一大团东西。
青龙忙拿着手电向那个方向照。发现是大团大团的蛇。有普通的蛇,也有鲜红的蛇王。它们乱糟糟得一团,向洞口深处翻进来。
后面紧跟着的就是九头蛇。九颗头摇摆不定,催促着蛇群往前涌。
我说:“九头蛇到底还是放下身段进来了啊。”
老婆婆却在远处喊:“不好,看样子。它们进来的很匆忙,外面肯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其实,不用它说,我们也看到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已经把洞口给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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