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家长里短,各有琐事


  看着这个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老头子,我是真的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某天因为大起大落而对身体造成太大伤害。都说的人年龄越大,就越要注意自己心情,千万不能有太大的起伏。
  “老吴啊,你可得好好保重,店里那边现在我可是全都得仰仗你了。”把手里的这些复杂的账目跟发展规划之类的东西扔在茶几上,我语重心长的对吴怀劝诫。
  “东家,你就放心吧。”吴怀笑呵呵的说道,然后犹豫了一番,说道:“我那个儿子带着孙儿回来找我了,你看什么时候我带我那个小孙来见见您?”
  “你儿子?”我愣了愣,才忽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当时我在长安见到吴怀的时候,他已经被那些粘红的物件折磨得妻离子散,我当时还在感叹说他那个儿子可真是够王八蛋的,家里老父成了那副样子不想想怎么解决,第一反应竟然是断绝父子关系。
  吴怀大概是知道我对他的那个儿子感官不佳,所以并没有说要让我跟他的儿子见见,只是说他的小孙。从他的表情上我大概可以看出来,恐怕他的儿子混的并不怎么好,甚至可能是穷困潦倒过不下去了,才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老父。
  给父亲去了一个电话,他让我赶紧回家去看看,然后电话便被在那一头的母亲抢了过去,才开口说了一句,母亲就开始哭了起来,说我一走一个多月连个电话都没有,她还以为我在外头是怎么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我拿着电话好一通劝慰,并且告诉她明儿就立马把他的儿子完整无缺的带回去给她看看,母亲这才放下了电话。
  小丫头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宅子,范存虎带着小丫头在楼上上上下下玩的不亦乐乎,直到小丫头玩的困了倒在床上瞌睡过去,范存虎才告诉我,他想抽个时间带着小丫头回一趟范家庄子。看着我疑惑的目光,范存虎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也终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好像有很多的东西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他本身也不明白,只是我明白了一点,那位老婆婆怕是跟范家庄子有很深的关系。对这种事情我自然得答应,至于范存虎能不能把小丫头照顾好,反正他很上心,比任何人都上心就是了。
  晚上安定了下来,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桌子上那一个跟破抹布没什么两样的小黑布,又看看那个被我靠在柜子上的八宝降魔杵发呆,忽然有些睡不着觉,我的精神开始亢奋的有些诡异,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着那个八宝降魔杵,我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开车出去吃了点早餐,惯例一般的老三样,包子豆腐脑加油条,现在很多人喜欢在早饭跟晚饭的时候喝牛奶,好像那才是上等人该有的生活,但是我对那种东西却一直都喝不惯,在渭城的时候,各类的奶专门都是为了小哈准备的。
  长安到渭城的高速已经贯通了,所以到渭城的这段路走的还是挺顺畅,而从渭城回去华州,这一路上可不是一般的颠簸,若是碰上下雨天气,路况要比这更糟,就算是车开进了泥坑出不来,都不算是什么新鲜的问题,还好我已经习惯了这样,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家里还是那样,只是院里的树上多了些嫩绿的叶子,这一转眼已经从那个冬季进入了仲春,万物复苏都呈现着一种勃勃向上的生机。虽然现在的气温已经渐渐回暖,但是相比于蜀中那个地方来说,大秦这片土地还是稍显寒冷,尤其是今年,要比去年的这个时候更冷峭几分。
  才刚推开车门下去,我便一眼瞅到了屋里明堂中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母亲,而另一个是桃花婆婆,母亲正拉着桃花婆婆的手在高兴的说着,那种表情让我头皮一阵发麻,别是又在给我物色哪家闺女吧!可是就在两个月前才刚刚给我说了一门亲事,现在母亲应该还在想着,我什么时候能把白蔷薇那姑娘给她领回家来给她看看,甚至我无不恶意的猜想,母亲可能巴不得我直接给她先抱一个孙子回来,就算是这样相信她老人家也一定能接受,不但不会苛责我,还会跟我竖大拇指夸他的宝贝儿子有本事把。
  “妈,我回来了。桃花婶婶!”我打了个招呼,桃花婆婆笑呵呵的点头,母亲却没有给我什么好脸色,甚至说话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些许的怒气,好像昨晚上在电话这头哭个不停的那个人就不是她一样。
  “呵!看看这是谁回来了,我生的这儿子知道回来看看他妈,这可真是老天爷保佑。”
  “妈,看您说的,我这不是有些事情出去了一趟么?那个地方偏僻的不行,根本就找不到地方给您打电话报平安啊,别生气别生气,都是儿子不好。”
  把母亲哄了一阵子,她的脸色才慢慢好转了过来,但还是板着脸训斥了我两句,我自然是摆出一副犯错小孩认打认罚的模样,才算是把这一关给混过去。
  “妈,我爸不在家?”今天正好是周六,双休日父亲应该不用去上班才是,可是我都在这里跟母亲说了好半天的话了,也不见父亲的影子,这只能证明他不在家里。
  “你爸出去跟人下棋去了,不用管他,到中午吃饭了他就知道回来。”母亲说着看了看拜访在桌子上的一个很有些年岁的老式钟表,“哟!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去给你们做饭去。”
  “我跟你一起吧,两个人做饭也快些。”桃花婆婆也站了起来,要跟母亲一起去后厨。
  母亲推着她重新坐了下去,说道:“哪有让客人上厨的道理,桃花你赶紧坐着,教教这小子怎么能把人姑娘给哄回家里来,这方面你有经验!”
  母亲的话让我哭笑不得,什么叫把人姑娘给哄回家里,这说的也太不讲究了,好像她的儿子是一个人见人嫌的家伙一样。难道她不知道,现在只要她儿子愿意,凭着这一张帅气的脸蛋跟不菲的身家,只要勾勾手就有无数的姑娘会争着抢着来给她当儿媳妇?
  “小桥,没事了吧?”桃花婆婆对我的身体到底是有什么问题,自然是知道的十分清楚,当时就是她跟李候成两人一起把我种的那个蛊毒给压制住的。
  “没什么大碍了,我爸现在是个什么意思?老李都被他遣去了蜀中。”母亲去做饭,我跟桃花婆婆说话自然就么了什么忌讳,这些事情怎么都不能让母亲知道,不然这个生我养我把我拉扯大的女人一定会着急地疯掉的。
  “大少说再看看情况,有常青竹在那边坐镇不会有什么问题,虽然他……不过他的能力还很强。大少说这次你回来,有些事情就该让你接手了,具体的还是等大少跟你说吧。对了小桥,白家那个闺女那边你准备怎么办?她已经不在长安了。”
  “白蔷薇?我不是让她等我回来么,她不在长安去哪里了?”对白蔷薇的事情我必须得上心,那关系到了凤翠的问题,郑氏的传承之物可不适合在外头流落太久。
  “她家里那边应该又出了什么事情吧,现在我们调不开人手,对具体的情况也没有掌握清楚。”桃花婆婆说着,从桌上电话旁的小本上撕了一页纸,写了个地址递给我,“这是她们家的住址,你尽快过去看看。”拿着地址,我苦笑了一会,加上这个,已经是我这短短的几天里拿到手的第三份的地址了。
  “行吧。”我把地址收起来应了一声,桃花婆婆想了想,又说道:“小桥你上点心,白家那边的情况应该真的是不怎么好,大半个月之前从褒城传回来的最后一个消息,是说白家那个姑娘有可能被她家里的人禁足了。”
  “禁足?非法软禁应该直接报警,那些人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真把我们华夏国的法律当做摆设?”我义正言辞的说了句,桃花婆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那表情好像是在问我没有发烧吧。我当然没有发烧了,好好的呢,就是概叹一下,其实现在律法那种东西的概念,在我的脑子中已经越来越模糊,人一旦有能力了,就很容易变成这个样子。
  “行行行,我知道了。本来还想着回来能休息几天,怎么还是没完没了的事情,这下有的跑了。”从长安去褒城,秦岭中的公路隧道才计划开始,要过去若是不想绕一大圈的话,只能在火车上摇好几个小时从秦岭中爬过去。
  父亲拿着收音机听着小曲回来了,从他的身上比并看不出什么担忧跟着急的神色,从我记事以来,父亲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宠辱不惊。而且,也不知道是我影响了他还是他影响了我,总之我们父子两都好京剧那口,虽然是在大秦土地上土生土长的大秦人,但是对秦腔我实在是欣赏不了。


第三百零一章 女人
  仲春下午的太阳总是让人觉得舒服,母亲拉着桃花婆婆去逛街,我跟父亲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手里都捧着茶。
  “你带回来的那个法老黄金权杖,现在解析出来一些东西了,再过一个月应该能完全解析出来。”父亲看着那生机勃勃的花草,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我,抽时间应该去看看自己的银行账户,也不清楚王许有没有把我的那份钱给我打到账上。
  “秘密……?”我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那个如同漏斗一般的金字塔本身就不平凡,那个权杖更是其中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要是只是一根黄金才叫说不过去了,我也没有追问,等到时候自然就能知道,也不急着一时。
  “十七房的人让我找个时间过去坐坐,说是有老人想看看我,还有十三房。”我把自己遇到的那些事情对父亲说了说,涉及到郑氏,父亲的意见至关重要,也只有他才会全心全意为了他的宝贝儿子着想,别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带有一些功利心吧。
  “十三房跟十七房?……”父亲敲打着桌面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好,去见见他们也挺好的,时候也差不多了。这样,你先去十三房一趟,见一见那家的长辈,听听他们怎么说再去十七房看看……”
  “那行。”父亲的意思跟郑无邪不谋而合,也是让我先去十三房,见见郑无邪的母亲。“对了爸,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说……”犹豫了一番,我还是决定问下父亲关于我小时候的那些事情,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这样一档子事情,憋在心里总是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尤其是再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那种想要把事情弄清楚的心思就更加的浓厚了。
  “你是认真的?”听我说完,父亲的神色已经从轻松变得严肃,他很慎重的看着我。“你要想清楚了,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最后说过什么……”
  “我是想清楚了,从知道之后我一直都在想,这事情我必须得弄清楚。”我打断了父亲的话。
  “那你知道自己可能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不知道!”父亲的声音带上了厉色,我沉默了,从在那个幻境中所遇到那些情况来看,我将要面临的东西,将更加危险。
  “我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思。”我更是想到了近来面对的种种,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命运最终还是拉扯着我进入了某个原本应该有的轨道里。
  “解决好了这边的事情之后,抽个时间,去英国走走吧,你想要的答案在那里能找到。”良久的沉默之后,父亲丢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放在石桌上的茶杯还腾着热气,在这春日里跟周围的景色慢慢融合在一起,看上去相得益彰,没有半点违和之处。
  在家里住了一晚,回去了长安,范存龙跟范存虎都在,而对小丫,范存龙比范存虎表现的要更加溺爱。这么长时间不见范存龙,他身上更事多了一股子杀伐的味道,而且还把自己的头给剃光了,头上寸草不生,显得十分凶悍。而难得的是,从范存龙的身上我感受不到那种在黑暗世界中混迹的那类人,一般都会有的桀骜之气。
  “不错,身上的煞气倒是轻了一些,看来让你没事多去佛寺里是正确的。”我给范存龙说道,范存龙摸着自己的光头嘿嘿一笑。
  “走,去一趟翡翠,看看那边的情况。”范存龙学会了开车,而且技术颇为老练,我倒也乐得自在,就坐在后排看着繁华的长安一排排景色从车窗处不断倒退。
  翡翠相比于之前,少了一份热闹,但这并不是说明翡翠的生意不行了,从账目上面来看,翡翠的效益依然处在高速增长的状态之中,长安城里虽然也多了很多的私人会所,但是跟翡翠相比,却少了一种底蕴。至于底蕴是什么东西,这含义就有些太过广泛,跟名气以及它背后的很多渠道都有直接的挂钩吧。就拿翡翠来说,它的底蕴就源自于早一段时间的成立以及背后支持它的那些人群,更重要的是翡翠打造出来的这种如它名字一般的沉稳内敛又不失奢华的气氛,这是别的那些会所完全无法比拟的。
  畅通无阻的进去,范存龙直接就拉着范存虎走人了,他们两个刚走,江溪那一张漂亮的脸就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跟之前的她比起来,现在的江溪少了许多青涩,多了一种老练大气宠辱不惊,她正从一个女孩变得像是一个女强人。
  “朵儿,很久不见了!”我很明智的选择了称呼江溪的小名,女人在这种事情上一旦开始较真绝对是不可理喻的,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学聪明一点为好。
  果然,江溪脸上的寒霜似乎是随着我这一声称呼融化了不少,但她跟我说话的声音还是稍稍显得冰冷一些,“郑大老板还有时间回来这里看看啊,我还当您把翡翠完全忘了呢。”
  “嘿,话不是这么说的。”过来过去还有不少长安名流,虽然江溪的声音已经压到了很低只有我们两个能够听到,但她跟我站的这么近自然还是引起了别人的侧目。美女本身就容易引起人的注意,更何况她还是这个翡翠里至高无上的人物,尤其是当这个一直单身的女人面前又站着这么一个大帅哥的时候。
  “去你办公室说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看到这女人有站在这里跟我好好说道一番的意思,我立刻提步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朝着她的办公室走去。江溪在我背后跺了跺脚,只能快步跟了上来,我扭头瞅了她一眼,她瘪着嘴似乎在跟自己置气一样。
  “不知道给大老板冲一杯茶么!你这员工是怎么当的,没有一点的自觉。”施施然倒在棕色的真皮沙发上,江溪这女人可真会享受了,要比紫桐别苑里那沙发舒服了好几倍,我决定一回家就立刻把那几套沙发全都换掉。
  “你的员工我当不起!”江溪对我的态度很不满,但还是迈着优雅的步子去了小房间,不一会端出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来,我嗅了嗅,竟然是大红袍,这味道我怎么也不可能闻错。
  “朵儿你这泡茶可真是有一手!不错不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大红袍?”一口一口的小唑,我连声赞叹。之前被赵七九糟蹋的那种大红袍,是可遇不可求的无上珍品,有钱都买不到,而现在手里端着我这个,已经是能用钱买的最顶级的了。
  江溪就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满目幽怨的看着我,我跟她对视了几秒,不着痕迹的把眼睛移开,从一侧的落地观景窗上看底下花园中绽开的姹紫嫣红。
  “我还知道你喜欢一些杂集!”江溪说着从茶几下面拿出了基本线装书摆在了我面前。
  “我还知道你喜欢没事的时候躺在藤椅上喝茶看书!我还知道你不喜欢人在你面前太跳脱了,我还知道伯父伯母总逼着你让你相亲,我还知道……”
  “朵儿,我收回之前说的话,你是一个好员工,回头我给你颁发个好员工证书,内啥……你怎么哭了呢,是不是谁又来翡翠找事了?”我赶紧打断了江溪的话,但是看到她那忽然不断有泪珠掉下来的眼睛,瞬间就想到上次在翡翠碰到的事情,于是怒火唰地就蹿了起来。
  江溪没有接我递给她的纸巾,看着我那满脸的怒火,她说道:“你是在关心翡翠的生意,还是在关心我?”
  “我……!”我顿时语塞,看了江溪一阵子,我才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当然是关心你了,翡翠没了还能重新弄个,人可只有一个,你要是一生气不帮我打理翡翠了,那我不得找个没人地狠狠哭去……”
  我感觉自己后面的解释完全多余了,江溪在听到我说当然是关心她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就变得灿烂,眼泪瞬间止住。
  “你真的是在关心我么?嘿嘿,脸都花了,很难看吧。”江溪快速从我的手里把纸巾抢了过去,她没有画什么妆,所以擦起来也不用担心把脸擦花。
  “朵儿,我……”
  “那个,这几本书是我托朋友找来的孤本,等下你走的时候拿过去看看,还有,翡翠的相关东西都在我办公桌上的抽屉里,你要是想看就先过去看,我先去洗洗脸……”
  江溪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她立刻站起来进了套间里面,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呆着。有些无可奈何的靠在沙发上,懊恼的搓了搓脸,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了。
  当当当!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我没理,门又被敲了敲。
  “进来!”我坐直了,喊了一句,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女孩,是江溪的秘书。
  她看到我脸红了红,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之后的不好意思一样,“那个……我们财务总监找江总……”
  “让他等着!”江溪还在洗脸,我替她下了命令。
  “哦!”女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关门走了出去。


第三百零二章 翡翠小事
  不多一会,江溪神采奕奕的从套间里面走了出来。见我坐在原地没动,奇怪的问道:“翡翠现在的状况,你不需要再看看么?”
  “有什么好看的,只要你感觉自己做的好就没问题,你的能力我还是信得过的。”能让业界知名度很高的前辈当做弟子的,能力就算不是顶尖也绝对撑的上是优秀,在我从侧面了解到的一些情况来看,翡翠已经完全处于了江溪的掌控之下,吴怀留在这边的班底同样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心悦诚服。
  “你还真是信得过我,但是作为一个大老板你必须得知道一些基本的情况吧。”江溪白了我一眼,看我不为所动,又说道:“那你坐着,我口头跟你汇报一下。”
  “刚刚听你的小秘书说,财务总监准备找你汇报工作,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工作处理一下吧。”
  “财务找我?”江溪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现在也是在工作,给你汇报翡翠的情况同样是我的工作之一吧。”
  “那行那行,你说吧,对了,热水在哪里?给我杯子里续点水。”对这个执着的女人我有些无可奈何,她说的在理,虽然我很想当甩手掌柜,但是有些东西她却必须要汇报给我。
  江溪没有告诉我热水在哪里,所以茶杯里的水自然也是她帮我续的,然后她就坐在我的对面,开始十分严肃十分认真的开始跟我汇报起翡翠这一连串的工作跟很多重要举措以及人事变动来,当然,涉及到人事变动的方面我给了江溪很大的自主权。
  “行了,做的不错,继续努力,你现在也是个小富婆了。”我说了两句套话,起身准备离开,其实进来过来翡翠这边就只是为了看一看而已。
  “等等,这个你拿着!”江溪喊住了我,把一个黑色的盒子给我递了过来。
  “什么东西?”盒子很大,拿在手中也有一些分量,显得很实在。
  “你回去拆了就知道了。”江溪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又把盒子掂了掂,最终没有做出当着她的面拆开的举动,毕竟那样做是十分失礼的。
  “不用送我,赶紧做好自己的工作给我赚钱吧。”我拉开门,江溪的小秘书竟然一直都在外面站着,看到我出来她又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才小声喊了一声江总。
  范存龙跟范存虎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聊天喝茶,看见我出来立刻就起身朝我走了过来,但是却有一个男人在他们之前率先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金丝边眼睛显得斯斯文文,比我稍差一点但也十分帅气十分秀致面孔的男人,“麻烦让一让。”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我不想起什么冲突,这是在砸自己的门面。
  “先生,借一步说话。”男人跟我说话很客气,但眼神里透出来的却是一种倨傲,这所谓的客气也不过是在做面子功夫罢了,这就让我更加有些不爽。
  “我是翡翠的高管,有些事情想跟你谈一下。”男人很快又添上了一句,只是随着他说出来这句话,神情就更加高傲了一分,如同一个仰着头的白鹅般不可一世。
  “小姐。”我喊了一声站在前台的姑娘,指着我面前的男人说道:“这人说他是翡翠的高管,你们认识不认识?”
  “呃……先生,他是我们施总。”前台的共姑娘被我这种直白又大声的问话方式弄得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表现出了自己的职业素养,对我送上了一个十分甜美的微笑。而至于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位施总,却被我忽然的这一出弄得脸色十分难看。
  “好,不是骗子就行。施总是吧?你想跟我聊什么?快一点,我时间很紧,给你……五分钟。”我装模作样的伸手看了看手表,范存龙跟范存虎已经站在了这位施总的背后。
  “我们还是借一步说话吧。”男人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
  “行,存龙,拿着。”我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盒子扔给范存龙,对男人侧了侧头。
  一个相比来说陈列比较简单的包厢中,男人跟我对坐在了雕刻十分精致的梨木椅子上,他显得十分懂礼数,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贵族范,但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却连一杯水都没有放在我的面前。
  “鄙人姓施,名艺辉,是翡翠的财务总监。”施艺辉盯着我,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财务总监?我看着他,要是没记错,刚刚江溪的秘书敲门进去,就告诉我说是这个人要找江溪吧,那现在拦着我是什么意思?有了好奇,我就借着地花的力量小小窥探了一下这个男人的心理,错愕了一番之后不禁有些生气,我看起来像是那种靠着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吗?太可恶了,这人的思想怎么就这么龌龊,不就是比他帅么,难道帅哥就不能是很有能力的男人了?
  “行了行了,你还有三分钟时间,想说什么快点,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墨迹。”我不耐烦的看了看窗外,从这里看出去的景色,果然没有在江溪办公室看过去的漂亮。
  “我听我们翡翠的员工说了,你跟我们江总是朋友?这样吧,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来找我,不要总去麻烦我们江总,她每天很忙,你这样会很影响她的工作。”施艺辉优越感很强,听着他说话,我甚至都被他这样的优越感给折服了,这孩子难道不知道社会这潭水很深,他难道都从来不知道有很多的大人物喜欢把自己装成小人物,他难道都不怕我就是那种喜欢把自己装成小人物的大人物,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么?事实上坐在他对面的我对他来说也的的确确是一个大人物吧。
  这样的一个男人,是怎么走上翡翠财务总监这样一个重要位子的?我好奇心再次被他的话给逗了起来,于是又忍不住看了看这个男人的脑袋里究竟是在想什么。零点零零几秒之后,我了然了,弄了半天这还是一个燕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并且在长安有很广人脉的家伙,经常出入各种各样场合跟那些太子党们都十分熟络,这样也就能说得通了?只是这家伙的野心不小啊,当着翡翠的财务总监竟然明里暗里的搬走了翡翠不少的钱,当然,这些就先不说了,我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让我有些不舒服的是,他竟然在打江溪的注意,而且想法还那么龌龊!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触碰了我心中的某种禁忌。
  “你把我喊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我狠狠拍在了桌子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立刻失业从翡翠滚蛋?”
  “嗤……”施艺辉笑出了声,说道:“你最好听我的劝,不然我会让你后悔。”
  “啊!我好害怕啊!”我摸着自己的心脏,对门外喊道:“站在门口听什么听,去查查咱们这位财务总监的账目,吃多少让他吐多少,然后送进去关几年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施艺辉又是一声嗤笑,正待说些什么,门上的电子锁响了响,江溪跟她的秘书走了进来,她愕然的看着我,“您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你要是不在外面等着,那翡翠我真得考虑换个人管了。”我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实则,要是地花圆满的我连这点东西都感觉不到,那老天可能都会看不过去用雷劈死我。
  “江总……”施艺辉站了起来,脸上的怒态已经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惊疑不定的神色。
  “咯咯~~”江溪的小声宛若春风中的铃铛,很清脆,很轻柔。她没有搭理施艺辉,又问我说道:“那您又是怎么知道他在财务上动手脚了呀?”
  “这还用问,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我当然不能神棍的说自己由类似于读心术一般的能力了,只能把这个问题广而化之。
  “切!”江溪对我这种回答显然不满意,她再次送给了我一双白眼,“还真是被您给说中了。”
  “江总!”施艺辉上前一步,“你这样说是不是太……”
  “施艺辉!”江溪立刻变脸,那一张脸上挂满了寒霜,她从她的秘书手里拿过一大叠的资料砸在了施艺辉的脸上,白色的纸张纷飞,“你这个财务总监当得还真是够好,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从翡翠账目上搬走了三百万,你是吃钱么!”
  江溪的一句话,让施艺辉脸色顿时惨白无比。但这人不愧是燕京大学走出来的高材生,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又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眼睛,“江总,我不知道您这样的结论从何而来,你调查过公司的账目吗?要是没有调查过你就不能下这样一个污人清白的结论!还有,请您别忘了,我是苏大少……”
  “孙子,还敢提老子?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他一脚踹在了施艺辉的肚子上,有些歉然的朝我摆了摆手,“起桥,让你见笑了,好心给我这个表弟安排进了咱们翡翠,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头喂不熟的狼。”


第四卷:锤炼红尘,路途茫茫


第三百零三章 白马寺换了个主持
  来人是在翡翠拿了一成干股的那个长安纨绔之中的一哥,他揪着施艺辉就在包厢中狠狠揍了一顿,然后拎着人如同死狗一般的提走了,走之前告诉我该怎么样就怎样,不用顾忌他。
  我不得不感叹,这果然是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哪怕之间有一种亲情的系带,但是在这些纨绔或者说是地位越高的人的心中,这种亲情上带来的羁绊就越发弱小。
  “你什么时候拿到那些东西的?”看着散落一地,上面标注着各种数据的白色纸张,我有些奇怪的问江溪,她的动作也太快了一些。
  “就在刚刚才拿到的。”江溪俏皮的朝我眨了眨眼睛,她这幅神态若是让翡翠那些员工看去,怕是会惊掉一地眼球。“其实还是存龙帮我查的。”
  “存龙?”我歪头看向范存龙,范存龙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把头点了点。
  “江姐说让我注意一下他,我就托老鼠门的朋友调查了一下,没想到他还真的有问题。”
  老鼠门,就是之前周敦颐帮我寻找南柯一梦时候去的那个地方,是一个靠着贩卖情报为生的人群,没想到范存龙现在跟老鼠门之间倒是建立起稳定的关系了。这就很不错,我暗自点头,把范存龙放入长安地下世界中的那个大染缸里面,不就是要让他做这些事情么,现在看来他做的很成功,最起码要比我想象之中的简单了不少。
  “以后自己身边的人要小心点,不是知根知底的不要往身边放,不然出了什么事情就麻烦了。”我看着江溪认真叮嘱了她一句。
  “能有什么事情啊,你不是还给我找贴身侍卫了么,她功夫很厉害,怕什么?”
  “什么贴身侍卫?”我愕然,怎么连侍卫都整出来了,回到古时候了么?
  “就是你给我请的那个女保镖,我放了她两天假让她回家探亲去了。”江溪一解释,我心里才隐隐有了点印象,当时是给陈庆之提过一嘴来着,不他还叮嘱我要善待人姑娘。说是家里情况不怎么好,能帮衬就多帮衬一些。
  “对对,有点印象,你把那姑娘的薪水调高一些,她家里可能有些困难。”我给江溪叮咛了一句,她点了点头,给我说她知道。
  ……
  紫桐别苑,小丫头坐在沙发里,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动画片。
  “行了,别总围着我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把范存龙打发走之后不长时间,黄三跟黄四过来了,看着他们兄弟两个现在的装束,我不禁有些感叹。现在看着他们,还有谁会把这两个人跟那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联系起来?
  “最近在这边一切都还好吧?”黄四还是那么一副憨憨的仿佛缺根筋的模样,黄三也依然是那种眼珠子乱转看起来十分油滑的样子,两人的本质看上去都没怎么变化,唯一变了的就是外观跟身上的哪一种气质。气质这种东西,说不明白,但是人确确实实都能感觉到,这应该就是跟一个人自身的涵养有关系吧。
  “都好着呢,跟着吴老长了不少知识,吴老说再带我们一两年,就能提个掌柜了。”黄三说起话来一脸的兴奋,但是黄四,神色闷闷的,好像要说什么但是都被黄三用眼神给制止了。
  “四儿,想说什么就说,别看你哥脸色。”我瞪了黄三一眼,这小子一辈子都是这幅模样,把他的这个傻兄弟吃的死死的。
  “郑哥,我就是觉得长安还是没有咱们渭城呆着舒服,这里是挺大的,看上去也比渭城好,但我就还是觉得渭城好……”
  黄四的话让我哑然失笑,这家伙属于那种恋家的人。相比于黄三来说,他没有什么野心,大概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好穿好睡好然后讨个媳妇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吧。
  “听老吴说你们两个在这方面都还有些天分,改天我考校考校你们,看看你们本事学的咋样了。”说起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摸过那些老物件了,现在提到,心里却不尽一阵痒痒的。自从到了长安之后,事情就越来越多,我能接触古董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已经再也无法如同在渭城那样,一个人躺在藤椅上,周围放几样喜欢的东西慢慢把玩,或者把自己关在那个原本存放着粘红物件的暗室里,沉浸在其中跟那些东西斗智斗勇了。
  傍晚吃过了晚饭,给先给管仲打了一个电话,他依然还是很忙,而当我再把电话给陈庆之打过去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老二那边又出了问题,他在监狱里面差点被人给弄死,陈庆之告诉我说,他得到的消息是有人故意想要老二死在里面,永远都不想让他再从里面出来。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了一惊。
  “老大,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得想想办法让我跟老二见一面,你抽不开身我过去,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我知道,我也正想给你说这个事情,也不知道老二那家伙在南边究竟是捅了什么娄子!那家伙老早就不安分,现在琢磨出事情来了吧!诶,你再过去之前告诉我一声,我立马着手安排,这次说不定得扯一扯我老子的那一面大旗了。”陈庆之在电话那头也很头疼,当时寝室四个哥们,我们三个都各自活得十分安逸,唯独老二一个混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还是有些沉甸甸的,听着白马寺的暮鼓声,我迈出紫桐别苑朝着隔壁的白马寺慢慢走了过去。
  朱红色的寺门还没有关,里面一切的痕迹都没有什么变化,和尚们该做什么还依然在做着什么,只是我却感觉这个地方,仿佛还是变了有什么发生了变化,至于是什么,我说不清楚,就是总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地方跟我的记忆有些对不上。
  经常会来这边走走,也许是因为之前经常跟老方丈见面,所以白马寺里的小沙弥对我都还有些印象。两个小沙弥看到了我,一个急匆匆转身走了,另一个则带着我进了主殿堂,在那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下,我接过小沙弥递过来的三炷香,对着佛像摆了摆手插进了香炉里面,而那个之前离开的小沙弥在这时候已经一路小跑着从偏堂里过来。
  “施主,请移步方丈禅房叙话。”小沙弥双手合十朝我躬了躬身子,他在前面带路,然而那走的方向却跟我以前去方丈禅房的那路径对不上,我压着心头的疑惑,继续跟着小沙弥往前走去。
  这同样是一间禅房,但是却要比之前老方丈的禅房小了一半,而且其中的陈列更为简单,整个屋子别说禅床桌子,就是连一个椅子都没有。对着西边的墙壁上依然是金底黑字写着一个大大的佛字,而在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个金色的蒲团,蒲团上盘坐着一个披着红色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面容坚毅,头上有九个戒疤,但是我却不认识,这根本就不是白马寺的方丈。
  “施主无需迷惑,师兄在一个月之前已经圆寂了,现在由贫僧主持寺里的一切事宜。”老和尚并没有坐起来,他依然是双腿盘坐在哪里,纹丝不动,“老衲正在坐苦禅,不能起身,还望施主见谅。”
  “大师不必客气。”我暗暗心惊,老方丈一个月前圆寂了?可是在离开长安之前,我还来白马寺里转了转,老方丈的精气神都很好,绝对不像是一个即将把生命走完的老人。
  “师兄圆寂之前,曾嘱托贫僧,要将一样物品禽兽交道你手里,现在你来了,正好把它交付于你了。”老和尚说着,对站在我身后的小沙弥说道:“去吧禅房里那个盒子拿过来。”
  小沙弥领命而去,老和尚对我说了句稍等,便捏着佛门的宝瓶印再次入禅,到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这个接替了白马寺主持之位的老和尚。
  老和尚的确是在做苦禅,他的双腿盘放姿势很怪异,没有一定的功力根本就没办法那样坐下去,由此可以看到这和尚从一开始修的就是苦禅一道。苦禅,用一切艰苦的条件磨砺自己的一颗禅心,等到己心通透之后方可小成,而这苦禅十分磨人心志,一旦坐下去,最少都得十天不能起身。至于这个老和尚,给我的感觉却是不如之前那位老方丈一样深不可测,他身上的佛性虽然也很强大,但是我却能看到他的根底。
  小沙弥很快回来,把一个包裹着黄布的盒子递给了我,黄布外面用麻绳封着。
  “大师,这是什么东西?”盒子里面同样是沉甸甸的,江溪给我的那个盒子放在屋里,都忘记拆了,现在又收到一个。
  “这贫僧也不知晓,施主拿回去自行打开一看便知。”老和尚似乎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好奇心,对我手里的东西更是漠不关心。


第三百零四章 贫僧法号,和尚
  老方丈圆寂了,在那熊熊大火中留下了两颗舍利。舍利放置在白马寺的那三座佛塔之中左边的那一座里面,在最顶层。这座佛塔里供奉着历代白马寺方丈高僧圆寂之后留下的舍利子,只要进来就能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佛气。中正,弘大,平和。
  把那位逝去的老方丈拜了拜,我垫着手里沉沉的盒子回了家里,江溪送给我的盒子还静静的躺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把两个盒子左右看了看,我还是决定先拆开江溪送我的那个。打开最外面的包装,里面标注着一连串的英文,前前后后看了几遍,我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把学到的那些东西,在毕业的那一刻起都还给我敬爱的老师们了。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很大的黑疙瘩,当然,说是很大,但是跟黑金刚的那种砖头块一样的体型比起来,却小了好几倍。一个小小的玻璃屏幕横在上面,下面是一连串的黑色按键。
  第二代数字模拟电话。看着里面配方的中文说明书,我知道了这究竟是什么玩意,说白了就是黑金刚那种东西的缩小版,而且相比来说信号要比黑金刚好了很多,不会再如同那种东西一样一边打电话一边到处跑着找信号了。
  电话里面存着江溪的号码,这是她打开专门存进去的,名字那一栏填写的是朵儿。
  拨通了电话,江溪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她有些幽怨一样的说道:“怎么现在才打过来。”
  笑着打了两句哈哈,我总不能说是忘记这个东西了,要是这样说真的太遭人恨,所以只能含糊其辞一般的应付了过去。不过这个东西放在口袋里,还真的都是挺方便的,我又拿着电话给家里打去了一个,把这台电话的号码告诉了家里。
  左右玩了玩,把电话放在桌上,我开始拿着裹着黄布的盒子仔细打量,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稀奇之处。两根麻绳,如同捆点心一样,用十字结将外面的黄布跟里面的盒子绑着,盒子是木质的,十分坚硬,从里面散发出的香味来判断,这应该是银杉的木质。
  打开黄布的时候,红色的盒子上,一个金色的大‘卐’字几乎把整个盒盖都沾满了,在长方形盒盖的四个角落,也分别有一个金色的小‘卐’字,大约有指甲盖大小。
  五个金色的‘卐’字,似乎是在昭示着这个盒子里面东西的不平凡。我凝神看着盒子,慢慢把盒子推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我想象中的金光闪烁晃瞎人的眼睛,从缝隙里面看过去,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于是我小心的把盒子的缝隙推开的更大了一下,灯光透了进去,但是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从盒子里面也并没有传出什么危险的讯息,所以我果断的把整个盒盖都直接掀开了。
  里面的东西让我愣了愣,偌大一个盒子,里面就孤零零的躺着一页纸,不……或许不应该说这是纸,是一种奇怪的材质,颜色微微泛黄有些像是羊皮,但是却没有羊皮的那种腥味,而且很薄,但是韧性却很足,拿在手里不管怎么揉捏拉扯,都始终完好无损。
  上面刻着很多字,用的是阴刻的方式,凹进去的。但是那些字,我同样是一个都不认识,这可并不是因为我学文不精的问题,而是上面整篇全都是最原始的梵文。懂得这种文字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就算是在整个华夏,恐怕也只有那寥寥的几个佛门大德懂得一些这种最原始的梵文吧。而就算是在佛门的故乡,那个叫做天竺的地方,能找出来懂得这种文字的也少之又少。
  在灯光下看了又看,始终不得要领。可是那位老方丈,绝对不会好端端的把这么一个东西专门留给我,它肯定是有某些方面的用处,只是我发现不了。
  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我忽然想起了以前老方丈送给我的几本经书,难道跟那个有关系?两本经书还在床边放着,回了房间翻出来,却找不到这些东西之间有任何的联系点。包括那一纸笑笑的心经在内,都跟这些梵文没有丝毫的共通之处。
  较劲了脑汁,我想便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从傍晚折腾到深夜,都没有弄出来哪怕一点点有用的东西,不但如此,还把自己的脑神经弄得一阵疲累,才倒在床上就感觉一阵阵的倦意侵袭着自己的身体。
  关了灯,刚刚进入了精神恍惚的合眼之际,一种如同宏铝大钟般的诵经深便在我的耳边忽然炸响,那每一个音调都仿佛含有无穷无尽的爆发力,但是当那种音符砸在人心脏上的时候,却又如同春雨潜入夜一样润物无声,让我不但没有感觉半分不适,反而感觉有一点点舒服舒畅。我听不懂这诵经的声音究竟是在诵读什么东西,跟平日里在佛寺中听到的禅唱有很大的不同,这应该也是梵文吧,那诵经的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有这样莫大的威力。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在黑暗中竟然清晰的看到,那被我放在桌子上,通篇都是梵文的纸竟然自行漂浮了起来,它浮在空中,边角如同被风吹着一样,不断的在微微抖动。
  声音是那个纸张发出来的?听着耳边的禅音,我不得做出了这个猜测。我想要起身去看看,但是等想要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管我怎么用力,都好像是有一双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把我死死的按着让我动弹不了,哪怕是动用了长生劲,甚至是沟通地花的力量也根本无济于事。
  只能在黑暗中却清晰的看着那一张悬浮着的纸张,只能被动地听着那种不断的诵读声,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我尝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无法从床上起身的时候,变故再次发生了。
  八宝降魔杵好像是能够跟那一纸梵文产生共鸣。它同样开始嗡嗡作响,而于同一刻,地藏菩萨的影子再次显现了出来。相比于以前那种模糊不清,我这次将他的面容竟然看得十分清晰!
  慈眉善目,又好像潜藏着无数的乖戾!两种感觉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冲突,很不和谐,但是看多了,又觉得他似乎本该就是这个样子,也只有这样祥和跟狠辣共存的人物,哦不,应该说是神物,才能镇住地府那种凶神恶煞满地走的地方吧,也只有这样的神物,才敢说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话来,要是换做了变得佛门菩萨,怕是早就要被地府的凶神恶煞给变成他们的同类了。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另类的说法,其实地藏菩萨不是菩萨,他早在如地狱之前就已经是一尊大佛。地藏菩萨戴着他那一顶白色的头冠,站在漂浮在空中的纸张之前,过了很久,才慢慢张口有些艰难的跟着那弘大的佛音开始诵读起来。
  这位一开口,我一口血顿时被憋到了嗓子眼,一张脸霎时间只感觉发胀,好像浑身的鲜血都朝着我的头部涌了上来,那血管都有些不堪重负。
  如果说本身的佛音是祥和的,是一种能匡扶人心的力量对听到它的人十分有益,那么当这位开口之后,那弘大的声音却好像充满了一种诡异的魔性,好像是要彻底摧毁一个人的心脏,劝人举起屠刀化作大魔。是的,刚刚一开口就把那种祥和的气氛完全扭转了,同样的音调同样的经文,但是从不同的人嘴里诵读出来的效果偏差却不是一般的大。大佛大魔,一念之间,佛音魔音,两家之言。
  我差点没有承受住,那声音出口的时候若不是长生劲护住了我的经脉,若不是地花的力量守住了我的灵台,恐怕我就已经跟那悬浮在空中的纸张一样,一分为二了。
  那韧性十足的纸张被地藏菩萨一开口便撕扯成了两半,我耳边那个中正弘大的声音一阵颤抖,然后小了不少,却还是坚定着不断重复诵读,好像是在对那位进行某种层面上的引导。
  鲜血憋到了嗓子眼,我强自撑着。晚上的地藏菩萨浑身都是魔性,这个时候的他不是那悲天悯人的佛门大德,而是那九幽地狱之中的混混头子,邪性的厉害。
  春风细雨的感觉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重锤敲击心脏。那犹如重锤敲心的魔音,好像要把我的心脏震碎。而那个变成两半的纸张,这个时候已经在那位不算的诵读之下,变成了八瓣,并且还在继续的分裂,眨了眨眼睛,变成了十六瓣,然后三十二瓣,六十四瓣……
  开始诵读的声音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了地藏菩萨站在那里一遍一遍的诵读,不知道是从多少遍开始,那声音中的魔性不断减弱,佛性不断增强,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才让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愕然的看着面前一个个头只能到我膝盖地方的白面小佛陀,他依然带着那一顶白色的头冠,神色肃然,单手竖在胸前朝我微微欠身。
  “贫僧法号,和尚。”


第三百零五章 菩萨和小黑
  “啊哈哈哈哈……和尚,贫僧法号和尚,笑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我的耳朵旁边还不断的回响着小黑布那张狂的声音。我无奈的看着面前两个都在房间中幻化出自己身形的家伙,一阵头疼。
  小黑布在昨天晚上,忽然从那种休眠的状态中‘醒’了过来,那个时候恰恰就是菩萨说出贫僧法号和尚那句话的时候,然后青衣少年模样的小黑布就忽然出现在白面小佛陀菩萨的旁边,指着菩萨疯狂大笑了起来。
  忘记说了,菩萨是我给白面小佛陀起的名字,它的记忆好像变成了空白,只留着一身同样被削弱了很多的能力。不是那种地藏菩萨白天时候宏伟的佛性,也不是地藏菩萨在夜晚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无法抗拒的魔性,它身上的那种气息让人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样子,好像是一种全新的力量,充满了坚毅跟破灭的气息。
  菩萨如同老僧入定一样,盘腿坐在我的书桌上,身下一朵莲座散发着灰色的光芒。小黑布变成的青衣少年则是站在书桌下,一边狂癫的笑着一边狠踢着桌子腿。
  终于在这个时候,菩萨那坐在莲座上的小小身体睁开了眼睛,他的白面佛脸上神色严肃,轻轻一指小黑,“笑佛者,入地狱受鞭笞之刑。”
  两个小鬼忽然出现在了小黑布的身边,拿着一根铁索便往小黑布的身上套去,小黑布‘呀’了一声后跳躲开,同时一口气吹散了他面前的两个索命小鬼。
  “地府完好的时候都不能把老子怎么样,现在都变成那球样子还想动我……哈哈……呃……我刚刚说了什么?”小黑布这已经是从昨晚到现在第七次发神经了,他嘴里胡言乱语,说出来的话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咚!一声闷响,小黑趴在了地上,菩萨出现在它后面,它的手中拿着那一根缩小了的八宝降魔杵,看着倒在地上的小黑,很镇定的把降魔杵一收,双手合十朝着小黑布施了一礼。
  “善哉善哉,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菩萨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
  打闷棍!我感觉自己心中狂奔过了一万只草泥马,看着那不过有我小腿高的带着白色头冠的菩萨,我真的很难把这家伙跟一个坐在莲花台上的神祗联系起来。它的表情让我明白原来闷棍还能这样打,我是在很认真的打你,打闷棍并不丢人。
  “自己都变成这幅德行了还敢找我茬!”小黑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把自己的头摸了摸发现发型没乱,呀呀叫着便朝着菩萨扑了过去。
  “够了!安静点!”我心意一动,小黑立刻变成了自己的黑色布片的模样出现在我的手中,而菩萨则是很淡定的顺着桌子腿爬上了书桌,重新坐在自己的莲台上默默诵经。
  “不行,这场子我得找回来!”小黑布依然在不依不挠的大叫,它有从我手中挣扎开的趋势。
  “行了吧,安分点,你能动得了菩萨么!”这已经是小黑布第N次要朝着菩萨扑过去了,只是这可怜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始终都无法爬上去菩萨坐的那张书桌。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小黑布苏醒过来之后,便好像对菩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总说自己跟菩萨之间有恩怨,但我问他是什么恩怨这货却告诉我说它想不起来。
  “妈蛋!肯定是我残缺的原因,你给我的等着,等我修补完善了不揍死你。”小黑布不满的对着菩萨叫骂,菩萨却已经不再搭理它,继续坐在自己的莲台上诵经。
  “可以安静了吗?好了,现在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你怎么就变成这副德行了?”小黑布的变化让我很费解,他忽然出现的时候就好像是疯了一样,总是忽然说出一些很神经病的话或者作出一些很神经病的事情,比如针对菩萨就是那神经病事情之中的一件。
  “我不知道啊!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得赶紧把我其余的部分找回来,我感觉自己快变成一个疯子了……肯定是吃了那个龙蛊的原因,肯定是……”
  “我不是在问你为什么发疯,你疯了跟我有个屁关系,我是问你被你吞掉的那个龙蛊灵魂现在怎么样了!你已经全都消化了么?你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不记得!”我抓这小黑布抖了抖,刚开始不知道所谓的龙蛊灵魂转化之后的力量是怎么回事,可是自从见识了那个龙蛊之后,我就对小黑说的那种力量开始垂涎三尺,要是我能有龙蛊那种自由飞腾的本事……想着,我的口水就流了下来。
  “没呢!我才消化了一点点,那东西难吃的要死,你等我慢慢消化啊,等我消化完了……”
  “佛说,谎言终究掩盖不了真实……”坐在莲台上的菩萨忽然又睁开了眼睛,它盯着小黑布缓缓开口,小黑布正准备编造下去的谎言立刻说不下去了。
  “肯定是消化完了啊,一点都没剩下……妈蛋,你这败家玩意,吃定我了是不是……”小黑布把真话说完,立刻恼羞成怒的对着菩萨大喊,菩萨却又是恢复了那种宠辱不惊的神态,坐在莲台上神色肃然的诵经。
  “言出法随!”我心里震惊万分。刚刚在菩萨说话的时候,分明有一种莫测的力量降临在了小黑布的身上,小黑布也就不由自主的把假话掐断将真话说了出来。
  “你要是不想去刷马桶,就乖乖的把我那七成给我吐出来。别想着撒谎了,我让菩萨监督着你。”小黑布不老实,对付它就不能用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法子,直接用最暴力的办法让它屈服,才是对付这种家伙的不二法门。
  “败家玩意……”小黑布哀嚎了一声,才说道:“现在给你你也承受不起,这是用来给你打通天花感应的,如果现在我把它们灌进你的身体里面,它们会立刻消散掉,所以你……”
  “我不听废话,直接给我说重点。”
  “你……回去放着那些小怪兽的地方吧,这次得借用那些东西的力量了……”小黑布很不情愿的对我说道,但是它的话却让我迷茫了好一阵子,放着小怪兽的地方?哪里有小怪兽了!
  “就是你以前储存粘红古董的那些地方!得用到它们。”小黑布气急败坏的解释,“你先去那里,然后按照我说的做,我会把那些力量全都用来给你打通天花的感应。”
  听起来好像是很厉害的样子!我看了一眼坐在书桌上的菩萨,它从莲台上缓缓站起身,顺着书桌的腿爬了下来重新化成了那一根八宝降魔杵。只是这八宝降魔杵,却再也不是之前那两米高的大东西,而是一枚小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袖珍降魔杵。
  看着这个东西,我找了个绳子从它的八宝转轮上穿了过去,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样一来就方便多了,不用总是再去拿着那一根硕大的降魔杵到处跑惹人围观。
  我没有注意到小黑布话里话外都在说着要帮我打通天花的感应,还一门心思想着自己能变成那种能随便在空中乱飞悬浮的场景,所以刚一下楼,我便给吴怀打了电话让他把我带到那个存放着粘红物件的地方去。那些东西,全都从渭城运来了长安,在店里也是专门腾出来了一个很大的地窖存放着这些东西。
  相比我在渭城时候弄出来的那简单的暗室,现在存放那些东西的这地方,简直就如同是一片死亡之地。指纹锁,虹膜认证,红外线防盗警报,再加上那个厚度足有三十公分的钢质大门,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入这个地方,那要比飞天更难。
  里面所有东西的,都是按照我在渭城时候暗室里面的那种布置来的,在门口的守门玉虎,那些架台上粘红物件的陈列顺序,甚至包括那一张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的潮湿木桌,都原原本本的放置在它应该有的位置。
  “这些时间里面是不是很不安宁?”看着那一尊蹲在了角落的青铜菩萨塑像,我问了吴怀一句。吴怀进入这个地方压力很大,他的脸这时候都已经变成了潮红色,但他还是在咬着牙在挺着,直到我反应过来把一枚经过特殊处理的玉虎放在他的手中,他的脸色才慢慢正常。
  “是,总会有些很奇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这地方很隔音,可好像没有半点作用,声音能一直传到外面保安守着的亭子里,现在有传言,说这个地方闹鬼,都没人敢来这里守着了。”
  “闹鬼……”我沉吟着,其实他们说的还真没怎么错,要是在平常人看来,这个地方可不就是在闹鬼么?虽然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怪。
  “你先出去吧,这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吴怀毕竟年纪大了,就算有玉虎护身,也抵挡不住这些粘红物件一点一点渗透一样的侵袭。
  吴怀点点头,默默从屋里退了出去。那一尊青铜菩萨雕像似乎是想跟在吴怀身后蒙混过去,门口的守门虎竟然没反应,倒是小黑布一下子把它给抽了回来。


第三百零六章 开启天花的路
  菩萨在没人的时候自己跑了出来,它迈着小步子,神色肃然的从那一个个的台架前走过,不时驻足看看,还轻微点头。
  密室里顿时哀鸿一片,从菩萨出来之后,整个屋子的东西都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一个个都惊恐的叫着,顿时便有无数虚幻景象朝着我的大脑中灌了进来。
  “让光头回来,要不然你绝对完蛋了。”小黑化作青衣少年模样,一脚踩在那一尊青铜菩萨的头上,一边着急的对我说道。
  “菩萨,回来!”我大喊了一声。无数粘红物件的故事同时朝朝我涌来,就算是我地花已经圆满,就算是有小黑布不断抵挡,这依然是我无法承受的。
  菩萨倏然消失了,重新挂在了我的脖子上,在我硬生生把无数的煞气镇压回去之后,那些放置在粘红物件身边的石狮子才忽然从它们的旁边弹了出来。
  狮子的吼声依然是威风凛凛,但是此刻在我听来,却第一次觉得这些东西竟然是这样的弱。当这些粘红物件没有收到刺激的时候,这些小狮子尚能对它们起到一些作用,可一旦那些东西发疯,那浓重的煞气竟然逼得那些在暗格之中的石狮子连头都无法冒出来。
  “光头永远都是一个德行,除了坏事什么都做不了。”小黑布不满的嘀咕。
  我看着这好几个架台的粘红物件,慢慢眯起了眼睛。这些东西得想办法尽快解决掉才行,从不知道几代之前堆积到现在,总不能这样一直积压下去,否则某天这些东西若是集中爆发了或者发生一些什么别的意外,那对于郑氏来说一定是一场天大的祸事。
  “把这个小木桌推到一边去。”小黑踢了踢潮湿木桌的桌腿。
  “要有什么意外,你给我试试。”我瞪着小黑。
  在这里放置的这个木桌很有讲究,这个位置正好是屋子煞气的一个聚合点,小木桌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能阻止这些粘红的物件拧成一股绳。而且,这个小木桌本身也很有些年头了,它是跟这一屋子的东西一起传下来的,听爷爷在糊里糊涂的时候说过,这个桌子里面镶刻着能压制煞气的东西。
  “放心,不会出事。”小黑布给我拍胸膛保证,我将信将疑的把木桌移开。
  换个位置,本身潮湿的木桌立刻变得无比干燥,好像它里面的水分在一瞬间就蒸发一空。
  “玉龙石虎黑王八,凤凰吐血在南方。”小黑布身体一抖,原本被我防止在这个密室中的几件比较珍贵的宝贝全都被他卷了过来。一条结出了龙形玉胎的无瑕玉龙,一枚陨石雕刻成的啸虎,一只极品黑曜石自然形成的乌龟,最后一个出现的,紧贴着墙壁摆放着的是鸡血石的凤凰,那浑身的鲜红之色,光是看看,都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华贵气扑面而来。
  红绳银丝这种东西必不可少,在小黑布的指导下,我在这四样东西的脖颈上都打出了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怪异绳结,最后才点了三根蜡烛成三角形,放在四样东西围成的圈子里。
  “站进去。”小黑布哧溜一声躺在了我的手上,他的布角翘了翘,很人性化的指了指蜡烛所围成的三角形正中央。
  我犹豫片刻,还是抬脚朝着里面走去。
  刚刚站到这个地方,我的衣服顿时就湿透了,连带着头发都变得满是潮气,手臂上更是出现了一些根本不应该有的湿滑。
  这就是为什么小木桌一直都那么潮湿的原因,这个位置被煞气侵染,充满了一种不能被理解的腐蚀性,要是寻常人站在这个位置,不消一时三刻,绝对会变成一个活死人,身体活着,灵魂则会进入某个粘红物件的虚幻世界中,变成它们的养料。
  我站在这里,短时间是不会有多大的事情,就算在以前地花没有绽开,并且我也不懂得长生劲的时候,站在这个位置短时间我都能撑下来,更别说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我了。
  在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忽然之间一股极其浑浊的力量冲进了我的身体之中,这种力量摧枯拉朽不可抵挡,哪怕人韧性最强的长生劲,在跟这些东西接触的一瞬间都立刻溃散,根本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抵挡。
  这就是这些粘红物件拧成一股绳之后的可怕,当无数来源不同的煞气汇聚在一起,会有很大的可能发生奇怪的变异,这力量也许会是更强大的煞气,也许会衍生出一种跟煞气迥然不同的东西,就好像是千万种毒草混在一起,你永远也无法知道自己所中的毒究竟是哪些毒草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当然,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这些毒性汇聚在一起会变成对人身体有益的东西,只是这种概率微乎其微,尤其是在来源众多的情况下。
  浑浊的力量迫近了心脉,各种交汇在一起十分杂乱的场景逼近我的灵台!往常在这种时候,我都会迅速从这个位置挪开,因为接下来的痛苦实在不是人能忍受的,只是这次,我只能站在这里受着,因为那些摆在我周围的东西同时将我禁锢在了这个地方,无法移动半点。
  砰地一声,好像是心脏爆裂了,很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头上立刻渗出了汗珠。忍着疼痛,我开始深呼吸调整着自己。我很明确的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心脏爆裂,而是一种血液的力量开始在我身体之中形成,也许换个说法,这是血脉的力量。
  跟红煞一样颜色的东西在我的皮肤表面出现,一条条怪异的纹路,让我的身体产生一种透明感,这跟迷幻镂空上所刻绘出来的那种纹路十分相似,但是相比来说,却要比之更加精细,我从来都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久而久之,对这种事情也就慢慢淡忘了过去,不到这种时候,我是真的都忘记了自己身上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事情开始在朝着一个我无法把握的方向继续进行着,灵台被无数支离破碎的凄惨画面填满,而那一朵跟灵台开在同一个世界的地花对此却无动于衷,甚至在这个时候,我竟然再也联系不到这一朵地花的力量。我开始变得有些浑浑噩噩的,意识跟记忆仿佛渐渐的不再属于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接下来怎么样就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甚至如果有人告诉我,我的小命可能就此完蛋,我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事实就是如此,不管我再怎么不情愿,接下来也都只能看小黑布的了。
  它没有让我失望,就在我感觉慢慢不行的时候,一股单纯的力量如同大河绝地一般用劲了我的身体之中,同时又有一股清流注进了我的灵台,将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冲刷,慢慢地将它们全都清洗成了一片空白。
  这是一种救命的力量,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对其疯狂摄取,而那些煞气汇聚在一起所形成的浑浊之力,则好像是发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忽然不再迫近我的心脏,全都朝着那一股力量扑了过去,于是两股力量开始不断地互相绞杀,不断绞杀,不断湮灭,但是只见到那一股单纯的力量不断被吞噬,却不见这煞气形成的浑浊力量减弱半分。
  难道是出现什么意外了?我心头顿时笼罩上了一层黑云,要是这里面的某个环节小黑布同样没有把握住,这样的话,我就真的是性命堪忧了!我试图重新凝聚起长生劲,但是身体却好像变成了一具死尸,除了这两股正在搏斗的力量,跟那守护者我的心脏并且正在衰竭的血脉力量之外,我的身体完全变成了一片死寂,神经都被麻木了,没有痛苦的感觉,同时我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一切,仿佛这具身体开始不属于我。
  浑浊的力量跟单纯的力量互相追逐着碰撞着纠缠着,并且还不断的有煞气汇聚在一起不断壮大这浑浊的力量,而那单纯的力量却好像是后继乏力,慢慢被这浑浊的煞气围在了一起进行最后的吞噬。
  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小宇宙,一片片的各色的星云氤氲在互相融合碰撞,十分雄浑壮观!要是我的身体真的能被人透视的话,我相信看到这神奇一幕的人们一定会赞叹不已。只是这个时候的我,实在是没有经历去赞叹感慨这些东西。
  一切都完了么!饶是我平素里再修一口静气,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是产生了一点点的慌乱。这大概就是人面对死亡时候的常态吧,哪怕是再心寂的人,哪怕是再生无可恋的人,在生与死交错的刹那都会有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态产生——不舍得死。只是大多数人,在那种时候已经是不死不行了,所以也只能慷慨赴死,连一句我不甘心都无法留下。
  转机总是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发生!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好像一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窜进了我的身体里面。浑浊的煞气力量正在兴奋的围剿那最后一点的‘猎物’,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偷’的潜入。


第三百零七章 狗日的负面影响
  灵台被逐渐清洗干净,那些支离破碎的冗杂画面,全都变成了一片空白,精神上压力骤减。
  随着那个‘小偷’一样的力量在我心脉附近稳定下来,我的身体开始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手臂上的血色纹路慢慢消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出现,我好像是看到了广袤无比的天空,而我却似乎变成了天空的思想,能逐渐察觉到更多平时察觉不到的东西。
  通往天花的路被打开了,这是一种跟地花一样,只能存在于冥冥之中的感觉,随着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在地花绽放的那个世界里,一团很不规则的氤氲之气出现了雏形,离地花看上去很近很近,但是在我的眼中,它们却仿佛存在于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氤氲之气不断涌动,时强时弱,似乎只要轻轻吹一口气,就能把这个雏形完全吹散去,这是天花的路正在打通,但是却差了一个能让这条路永远通畅的支撑物,我能感觉到,总是差那么点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浑浊的煞气终于把它的猎物彻底消灭了,它们全都聚集在那一个地方,回头准备重新朝着我的心脉再次冲去。
  我的身体紧绷了起来,这些浑浊煞气很让人头大,它们一旦腾出空来,只要对那不稳定的氤氲产生稍微一点点的影响,那一条通往天花的路都一定会在顷刻之间崩塌。
  “唳!”一声高亢的鸣声,打乱了浑浊煞气准备进攻的节奏,在那一望无际的浑浊力量外面,出现了四个庞然大物。青龙在不断的盘旋,玄武龟仰着脖子,一张血腥的大嘴开阖着,在北方,白色的老虎却在打盹,它不像是青龙跟玄武龟那样张狂,但是那看上去懒洋洋的目光,却会让人心中凛然。
  高亢的鸣声是正南方那一只蒲扇着翅膀的凤凰发出的,它浑身燃着火焰,两只翅膀上下翻腾间散发出的热量,就让那一团煞气迅速开始溶解化作无形。
  青龙白虎跟玄武龟,从三个方向不断的朝着浑浊煞气逼近,把它们尽量的往一块压缩,而那些煞气也不甘示弱的想要反击,各种负面能量朝着三头庞然大物的身上缠去,一片纷乱。
  只是那些作用在它们身上的煞,却并不能起到任何的效果。只要有浑浊的煞气缠绕在它们的身上,就一定会有一小撮凤凰的火焰恰到好处的把它们全都烧成一滴红如鲜血的液体。
  终于,那很大的一片浑浊煞气被逼到了一个极限,它们拥挤在很小的一片地方,不安的涌动。
  南方的疯狂再次鸣叫,它开喙吐出了一口血一样的液体,液体落在浑浊煞气之中,化成了能焚烧一切的火焰。于是那浑浊的煞气开始不断的变成液体,最后凝聚在一起,化作一滴闪着红色光滑的水珠,大小如同一枚豆蔻。
  这就是缺的那一样东西?我心里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之前就觉得缺个什么,但是在这一枚红色豆蔻形成的时候,我立刻就明白过来,就是缺了这个东西,这应该是用来稳定这条通往天花之路的!
  接下来发生的东西,逐渐印证了我的猜测。在豆蔻形成之后不久,四个庞然大物慢慢消失,而又一股清流再次涌现,拉扯着毫无反抗之力的红色豆蔻渗进了那个冥冥之中的世界。
  天花的氤氲还在继续酝酿,红色豆蔻在进入这个世界中之后,一个闪烁便冲进了氤氲之中。
  就好像是一朵花有了花蕊,又如同一只雏龙被点上了眼睛,那氤氲虽然还是在不停的涌动,但却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朝着四周扩散,而是围着这一颗红色豆蔻不断的奔腾。它们之间似乎是建立起来了一种互相孕养的联系,豆蔻中浑浊的力量一点点纯净着,而那一团氤氲在慢慢变得的凝实。
  砰!好像是枷锁断裂的声音,我一个踉跄朝着前面冲了几步,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了,而那一条已经有了玉胎的青龙被我一脚提成了两段,天性使然的我甚至顾不得去看别的东西,赶紧弯腰把这一条青龙捡了起来,看到断裂的地方并不是在玉胎上,我才松了口气。
  只要玉胎没断,那我就能用自己的手法把这一条青龙粘合修复起来,在这种东西的修复上我很有心得,除了那种如古玩界泰山北斗一般的老古董之外,就算是所谓的专家也不一定能看的出来它是被我修复过的。
  只是这条青龙我却是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它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什么价值,回头带出去,把这个东西抬高价钱卖掉,还能给我带来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这就完事了?”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闭着眼睛慢慢感触了一番,那一团氤氲的确存在,但是除此之外,我却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天空的思维。原地跳了跳,竟然不能悬浮起来,更别说跟那一只蛊王一样拥有很难捕捉的速度,这让我有些想要骂娘。
  “恩,完了,就是这样。”小黑布再次出现,它盯着我若有所医的点了点头。
  “菩萨!”我喊了一声,白面小和尚菩萨出现在我旁边,它盯着小黑布看了半天,点头说了声善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要是让你那些祖宗们知道你这么不信任我,一定会把你的皮给扒了。”等菩萨消失,小黑布很愤怒的跳着朝我大骂。
  我淡淡看了它一眼,说道:“你说我那些祖宗要是知道我拿你去擦马桶,他们会不会从地底下窜上来灭了我?”
  “你狠!”小黑布哧溜一声钻进了我的口袋。
  “嗯?”看着一屋子的粘红物件,我顿时觉得无比诧异,怎么感觉不到那些煞气的存在了?这些东西身上的红好像全都消失了,一个个都变得跟普通的古董无异。这不但是让我诧异,还让我感觉有那么一些不习惯,就像是看到一个恶魔忽然变成了乖宝宝,很难置信。
  “不用惊讶,它们的煞气全都没了!”小黑布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天花圆满没有地花那么难,不过你得想办法去弄更多的这种东西,然后不断的吸收它们的红,等到一定数量之后,天花自己就开了。”
  我愕然了一会,却没想到刚刚还在想着得想办法把这一屋子的东西解决掉,这只是短短的时间这个愿望竟然就实现了。“天花圆满又什么好处?”
  地花圆满了,好处很多。我能在很大的程度上窥探到人心,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只有在某个人某种思想特别强烈之后才能偶然窥探到,我也能利用地花的力量去做很多的事情,这是一种大地力量的精髓,但凡是跟大地息息相关的东西,都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对我产生亲切感,而更重要的是,地花的那种勃勃生机,应用在长生劲之中更是会出现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这天花开了之后能做什么?我现在没有任何的感觉,而小黑布相比应该知道许多吧。
  “天花开了……那用处大了去了!”
  “用处大了去了?”我想了想,问道:“能让我飞不能?就跟那只龙蛊一样。”
  “你在做梦?”
  “不能让我飞,那这天花能做什么?”我知道天花的用处肯定很大,应该说,天地人三花都应该是有不可度量的力量,否则不可能被并成为天地人,但我此刻故意用十分轻蔑的语气说出来,自然是为了刺激一下小黑布,好从它这里得到更多的讯息。
  小黑过果然怒了,他在我耳边咒骂了很长时间,就在我听到它准备说天花的用处的时候,他它却给我来了一句头疼,想不起来了。然后不管我怎么威胁,它就是一个字都不说,恨得我牙根痒痒,我又把菩萨折腾了出来,问它小黑布有没有说谎,菩萨就皱着眉头摇头。
  “你别急啊!总是会有惊喜的!”小黑布适时的出声,它把惊喜两个字咬得很重。“真的会有很大的惊喜!”
  “什么惊喜?”小黑布的话让我的心中出现了一丝警兆,这货也是一身贱毛病,能这么说出来,我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么早知道就不叫惊喜了,等你从这里出去惊喜自然就会出现……”小黑布的声音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样子。
  回头让吴怀把这里面的东西都搬出去吧!看着一屋子的东西,我心中有了决定,粘红物件上的红都褪了,吴怀自然就能进来从这里面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搬出去,不会有什么危险。
  带着一些警惕,我打开密室的门出来,吴怀还在外面守着没有离开。这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在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已经在那个密室中呆了四个多小时,但我感觉才过去了并没有多久的。
  “我还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您呢。”见我出来,吴怀明显的松了口气,这里面的凶险他清楚,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很担心起我来。
  “要会出事等不到现在,在渭城时候我早就死在那些东西手里了。”我跟吴怀一边说笑一边朝着外头走,可就是这个时候,几只正从我头上飞过的燕子忽然凶狠的朝我冲来,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狗日的!”赶走燕子,我气急败坏的大骂,地上留下了一地燕子毛,我跟吴怀的头上都沾着几坨灰白色的黏状物。


第三百零八章 不是旧时人
  天花绽开的这一段时间,想想,是我这一生走来,最为窘迫的一段时光。
  出门在外,经常得提防着来自于天空的危险,可能是一坨鸟屎,可能是一大片的鸟类的忽然袭击,只要它们能够感觉到我身上天花的那种浑浊之气,就一定会做出某些反应。
  跟吴怀嘱咐了一番,让他把密室里面的那些东西慢慢的清理出去,至于效益最大化这种事情,不用我多说他也会做。
  “对了,你注意一下,店里对于那些粘红的东西一定要用最大的可能的收回来,哪怕是亏本也要尽可能的收拢。回头你想想办法,在有郑氏的地方,都尽可能的把这种消息扩散出去,让那些家里有粘红物件的人家都把东西送过来吧。”
  “亏本也要收回来?”吴怀看着我,劝诫道:“可是东家,这么一来账目上恐怕会出现很大的漏洞,咱们这行的只要不是自己经手,本身最后所能拿到的受益就有一定的缩减,要是再这样,可能会让亏损的缺口更大。”
  吴怀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对于这个行当来说,这本身就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若只是自家开个小店,到不必担心这些,可一旦规模做大,出现很大的收入确实是必然的事情。
  比如店里的某个鉴宝师,用一万块的价钱收了一件价值两万的东西,他完全可以上报成一万五千收到的,这样很简单的一来一去,就会出现五千的收入缩减。
  “水至清则无鱼,老吴这个道理你要比我懂,现在店铺那边是交给你打理的,怎么管理我不插手,至于让损失最小化这种事情,你还是自己想办法,放手去做,顾虑不用太多了。”
  吴怀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可能是人年龄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所以就越来越谨慎,外在表现则是胆儿越来越小,想要让一切都稳稳的发展,不愿意太过冒险。
  “我给你个建议吧。”看着吴怀皱着眉头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我对他说道:“我听三儿说你有想法把他提携到掌柜的位置,这事情缓一缓,三儿那人脑袋瓜子很活泛,关于怎么减小损失这种事情,你可以让他想办法。”
  黄三跟黄四这两个人,能在渭城的鬼市中当滚刀肉那么长时间让那些摆摊的无可奈何,自然是很有一套对付那些人自己的法子。他们见惯了那种地方的黑幕,想来对付郑氏里的一些不光彩的事情也应该能玩得转。而事实证明,我给吴怀的这个已建议果真是英明无比,黄三在后来大着胆子,在郑氏中设立了另外一个专门的监察部门,它们随着郑氏一起在华夏大地上成长,为郑氏的辉煌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在紫桐别苑安排了一番,我又带着回去了一趟华州,让母亲代为照看。有父亲在这里,小丫的安全问题倒是不用担心太过,我给父亲说了不能让巫接触到小丫的事情,父亲看了我一眼,也不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应承了下来。
  这样一来,倒是把母亲给高兴坏了,她说家里没有个孩子,整天都显得冷冷清清的。
  ……
  跟老大通过电话之后,我带着范存虎直接飞来了琼海,老二的事情不能再往下拖了,必须得尽快弄清楚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在走出机场的时候,却发生了一桩怪事。
  我的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卡片。卡片的正面绘制着一张巨大的黑色漩涡,背面则是一幅云山雾罩的弘大的场面,好像人间仙境,但是仔细看去,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存虎,从飞机上下来,有人接近过我们没有?”卡片拿在手中很沉,不是纸质的,是什么材质我看不出来,但是韧性很足,能折弯,但是折不断。
  “没有吧!”范存虎摇了摇头。这年头坐飞机的人本身就不多,从机场出来的人都是隔得很远,除了互相熟识的人,根本就没人会走在一起,更别说有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张卡片塞进我的衣兜里。
  碰到的事情越来越怪了。摇了摇头,我压着心头的疑惑把东西重新装回了自己的衣兜里,既然有人这样做了,我相信他肯定会有所图谋,既然这样那等着就是,没必要现在就让这种事情把自己弄得焦头烂额。
  一路直奔琼海监狱,迎出来的那个狱警竟然还是上次碰到的熟人,不过这次的他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并很殷勤的解释了上次我带给老二那些东西只有一半交到老二手里的原因。我看了他一眼,笑呵呵的递给他一支烟,其实人活着都不大容易,尤其是这种算是在底层的小人物,没必要跟他为难。
  当时买那么多东西,我也从来都没有想着能够悉数让老二拿到,这大铁门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就算是没见过也听得不少,国情如此,这也是华夏上下几千年传承文化中的一种。
  没人来见我,来之前陈庆之就告诉过我说直接见了老二问清楚情况就行,这个狱警也告诉我说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最多只能有半个小时的自由交谈时间,这个时间在他们的掌握之内,否则一旦出现什么变故会让很多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在只有两排椅子一张桌子的空房中我见到了老二,两个狱警把老二带来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老二现在的情况真的是不怎么好,从他消瘦的模样中就能看出来。脸上现在看不出什么,但把他的衣服拉上去,就能看到这浑身上下已经被折磨的每一块好肉,肚子上的两个被缝合过的伤疤尤为明显。
  “来了!”老二冷淡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他抽走了自己的胳膊,坐去了我对面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双手,好像是在发呆,从这个自尊心比谁都强却又无比能折腾的家伙身上,我看到了一种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落寞。
  “来了。”我点了点头,盯着老二看了半天,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终于在几分钟之后,他抬头看着我,苦笑了一声,眼睛里的那种神色是什么样子我说不清楚。
  “很久都没有联系了,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老二说这话,脸上自嘲的神色更浓。“咱们当时哥四个,我一直都心高气傲觉得自己要比你们三个都能行,结果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要不是老大在军警系统人脉很广,你恐怕在这里面被人玩死了我们都不知道吧。”
  “你们都有一定的背景,我没有。”老二指了指自己,“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能靠着双手打拼出来一番很大的事业,然后在很久之后我们哥四个重逢,能端着酒杯对你们说,哥们的每一块钱都是靠着自己赚来的,哥们的社会地位是靠着自己拼出来的……”
  “我现在没心思的跟你扯这些关于人生理论的狗屁东西,老大托了关系让我进来,跟你见一面不容易,我们时间不多。现在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在外面想办法。”我对老二忽然有些失望了,虽然一直都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有一种芥蒂,可我真的没有想打,在社会上磨砺了这么些年,不但没有让他想通很多关键的东西,反而给他养出了一身比以前更加浓厚的怨气,这大概已经不是那个我认识的老二了吧。
  “问清楚干什么?想要动用背后那庞大的关系网把我捞出去?其实没必要,我自己在里面就挺好的,就算是现在出去了,我该怎么面的将要面对的很多人跟我的坚持?我没办法低头。”
  “哥几个一直都是把你当兄弟看的,算了,既然你觉得没办法低头我也不跟你多说什么,老大动了很大的人脉能让我见见你,我总得给他交一份满意的作业,你就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哪怕撒个慌随便糊弄一下我也行,只要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既然如此有跟没有不是一样的,我没什么好说的,做到这一步我也认了,行,要没事的我就先回去了。”沉默了一会,老二说着站起了身子,又顿了顿,“你以后也别再送那些东西进来的,里面的饭把人吃不死,上次你送进来的那些东西我全分给狱友了。”
  “站住!”在老二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踢开了板凳,看着转身的他,说道:“你的世界观我没有兴趣去斧正,我也认为每个人在自己世界里的所有认识都是对的,只是有些东西,你必须得面的下去,你所谓的骄傲在现实面前可笑的有些过分。”
  “老大有一定背景是不假,可老大的能力究竟怎么样,他以前那么关照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老三的能力怎么样无可争议吧,他跟你一样,没有任何的背景可言,可他现在却在国家的中枢工作,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我呢?从小小的时候就开始努力,现在做出来的成绩不是白来的!反倒是看看老二你,你的眼睛已经被怨气蒙蔽了,在你看来别人的一切都是靠着背景得来的么?简直可笑之极!不要因为一个人有一定的背景,就这样去没有底线的否定一个人的真正能力,其实仔细想想,你也不过是给自己心里的恐惧找一个合理的托词跟借口而已。没有背景也就罢了,可是你在恐惧自己能力不如别人,所以你就用尽各种办法给别人的成功去找一个跟能力无关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吧。”
  老二被我一通尖酸刻薄的话说得身体僵硬,他扭头看我,眼睛里布满血丝,还带着一种恨意。然后啪地一声甩门而去。
  我捏着鼻梁无奈的摇头,故人心已变,老二已经不再是很多年前的那个老二了。只是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却已经有了个眉目,在我问老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动用地花的力量窥探他的心思,这事情,真的是有些复杂了。


第三百零九章 砰然心悸梁州鼎
  出去之后直接奔着酒店去,在车上我开始在想这件事情究竟应该怎么解决,不管老二他是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管我对现在的他究竟是有多么失望,这事情还是得继续做下去,就当做是我对过去的老二一次告别吧,我安慰着自己。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老二的这件事情竟然跟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牵扯上了关系,那个东西很珍贵,甚至就算是南柯一梦,也难以企及它的万分之一。那个东西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不能再去用价值衡量的了,尤其是对华夏人来说,那是一种莫大气运的象征!
  梁州鼎!
  说道梁州鼎,也许很多人都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可若是说出它的另一个身份,相信只要是华夏人,就没人不了解。
  当年帝禹分天下为九州,并铸九鼎以镇天下气运,现在,当年的九鼎除了徐州鼎还存在之外,剩下的八个鼎器早就已经不知去向,而这梁州鼎,便是镇压梁州的那一尊鼎器!当然,那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待考证,但是最起码,在老二的脑袋中对那个东西的认知,的确便是梁州鼎没错。
  慢慢揉着眉头,我是不怎么相信的,九鼎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它所代表的意义都绝对不凡,哪怕是经过一番重创之后重新屹立在东方慢慢苏醒的这个新的华夏,也从来都不曾断掉寻找九鼎的念想。
  传奇的大周王朝衰弱的时候,妖孽横行的战国时代来临前夕,楚庄王就曾问周天子鼎该如何处之?欲问中原,先问鼎,而想得天下,则必须得九鼎。鼎器,尤其华夏九州鼎,不管是多么妖孽多么强大的人物,对其都始终奉若神物。
  我听过一种传说,说周王朝之所以衰败,就是因为九鼎遗失的缘故,鼎器不全则气运逆乱,整个天下都因此分崩离析。而得一鼎,便能得一州气运加身,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有莫大的伟力在冥冥之中影响改变着一个人乃至一个王朝的命运走向,让其变成天之骄子,当然,这同样需要一段漫长的岁月用最正确的方法去供养才行。
  现在的华夏,也仅仅只是找回了一尊徐州鼎并且不断供养而已,但仅仅就只是这一尊鼎器,就已经让在遭受重创之后的华夏,开始迅速重新屹立起来。
  “小黑子,你说如果真的有那个梁州鼎呢?”我在心中喊了小黑布一声,这孩子立马就变成一个青衣少年的模样出现在我的旁边,当然,它的存在也仅仅只有我能看到,开车的司机是绝对没办法看到忽然出现在我旁边座位上的这家伙的,否则一定会出车祸。倒是范存虎,好像有什么感觉一般扭头瞥了一眼,他到不是发现了小黑布的存在,那是一种高手才会有的对危险的警觉。
  “梁州鼎?我建议不则手段哪怕杀光对方的全家也要夺过来。”小黑布神情罕见的严肃,它没有胡闹,“也许你不知道梁州鼎究竟代表了什么,可是有件事情我想你必须得知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你知道郑这个姓氏是怎么来的么?”小黑布没等我回答,自顾自的说道:“郑字是梁州鼎上的第一个字!也是梁州鼎上唯一一个被传承下来的字,换句话说来,郑字,就是梁州鼎的本字!而郑这个姓氏,本身就承载着梁州鼎很大的底蕴。郑氏辉煌的时候,能受得起这样的大气运,所以顺风顺水,后来鼎器出现意外,梁州鼎不知去向,而郑氏在极致的辉煌之后进入衰弱期,承受不了这样的大气运,所以仅仅只是很短的时间就变得不像样子……鼎器……梁州鼎……谁要控制了梁州鼎谁就控制了所有郑氏血脉的传承,他让你生你就能生,他让你死你就绝对不活下去……”
  “你在说什么!?”我悚然而惊,小黑布说的前面的话我还能听得懂,可是后面忽如其来的这一句,却让我立刻就凌乱的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的心却在砰砰乱跳,那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小黑布很光棍的摇了摇头,“有时候感觉浑浑噩噩的,那个蛊王留给我的后遗症太大了,我最近总能感觉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召唤我,让我很难受,算了不说了,我得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正常一些,可是我有种感觉,要是梁州鼎真的出现,你必须得想办法把梁州鼎弄到手,就算是现在没办法承受它,也得让它永远都在你的手里,不能流落在外面,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小黑布的两个危险,让我的心跳动的更加厉害,这似乎是在证明我那种忽如其来的担心并不是自己杞人忧天。我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个东西的忽然出现把我的心彻底搅乱了,就算我再怎想镇定下来,再怎么默默念叨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也丝毫都不能缓解这种症状。
  现在的华夏,也仅仅只是找回了一尊徐州鼎并且不断供养而已,但仅仅就只是这一尊鼎器,就已经让在遭受重创之后的华夏,开始迅速重新屹立起来。
  “小黑子,你说如果真的有那个梁州鼎呢?”我在心中喊了小黑布一声,这孩子立马就变成一个青衣少年的模样出现在我的旁边,当然,它的存在也仅仅只有我能看到,开车的司机是绝对没办法看到忽然出现在我旁边座位上的这家伙的,否则一定会出车祸。倒是范存虎,好像有什么感觉一般扭头瞥了一眼,他到不是发现了小黑布的存在,那是一种高手才会有的对危险的警觉。
  “梁州鼎?我建议不则手段哪怕杀光对方的全家也要夺过来。”小黑布神情罕见的严肃,它没有胡闹,“也许你不知道梁州鼎究竟代表了什么,可是有件事情我想你必须得知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你知道郑这个姓氏是怎么来的么?”小黑布没等我回答,自顾自的说道:“郑字是梁州鼎上的第一个字!也是梁州鼎上唯一一个被传承下来的字,换句话说来,郑字,就是梁州鼎的本字!而郑这个姓氏,本身就承载着梁州鼎很大的底蕴。郑氏辉煌的时候,能受得起这样的大气运,所以顺风顺水,后来鼎器出现意外,梁州鼎不知去向,而郑氏在极致的辉煌之后进入衰弱期,承受不了这样的大气运,所以仅仅只是很短的时间就变得不像样子……鼎器……梁州鼎……谁要控制了梁州鼎谁就控制了所有郑氏血脉的传承,他让你生你就能生,他让你死你就绝对不活下去……”
  “你在说什么!?”我悚然而惊,小黑布说的前面的话我还能听得懂,可是后面忽如其来的这一句,却让我立刻就凌乱的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的心却在砰砰乱跳,那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小黑布很光棍的摇了摇头,“有时候感觉浑浑噩噩的,那个蛊王留给我的后遗症太大了,我最近总能感觉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召唤我,让我很难受,算了不说了,我得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正常一些,可是我有种感觉,要是梁州鼎真的出现,你必须得想办法把梁州鼎弄到手,就算是现在没办法承受它,也得让它永远都在你的手里,不能流落在外面,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小黑布的两个危险,让我的心跳动的更加厉害,这似乎是在证明我那种忽如其来的担心并不是自己杞人忧天。我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个东西的忽然出现把我的心彻底搅乱了,就算我再怎想镇定下来,再怎么默默念叨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也丝毫都不能缓解这种症状。
  现在的华夏,也仅仅只是找回了一尊徐州鼎并且不断供养而已,但仅仅就只是这一尊鼎器,就已经让在遭受重创之后的华夏,开始迅速重新屹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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