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厕鬼
作者:雾语轻弥|发布时间:2024-06-29 09:14:37|字数:32236
见到我这个反应,李梦然显然有些担忧,只是她望了望我,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当时我那个态度在子夜和李梦然看来都是颇有些反常的,只是我自己不觉得而以。或许在我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承认楚卿欺骗了我这一点吧。
没一会儿,我的手机进来一条消息,是徐夫子发的。大概意思就是让我这段时间没事的时候,多加照拂一下他这里的病人之类的话,我一看便知肯定是刚才那个马丽打了小报告。只是徐夫子的涵养极好,话里一丁点责怪我的意思也没有,反而说了很多感谢客气的话,这倒让我看了有些不好意思了。
“先跟阿松取得联系吧,今天我也累了,先去睡觉了。”看完短信后,我简短地回应后,便不想再跟子夜和李梦然继续这个话题。
我一躺倒在床上,就很自然地睡着了,连晚饭也没有吃。大概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的手机发出刺耳的铃声,不知是谁这么不知趣,半夜扰人清梦。我迷糊中,从枕头下摸过电话,看也没看就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结果电话那头一听到电话通了,我这边也有了声音,当下就又哭又喊地叫嚷起来:“大师,是我呀,我遇到麻烦了,你快来救救我!”
这声音又凄厉又尖锐,而且是大半夜,登时我本来迷糊的精神,一下就寒毛倒竖地清醒过来,便问道:“你谁呀?”
“我是下午才来的那个,我是马丽。”
这一次我总算听清楚了,于是在问清楚事情缘由和她住家位置后,我迅速穿好衣服,跑到子夜房间里给他打了声招呼后,便去了马丽家。
我在马丽家门外敲了好半天,她才来开门,开门后我进屋将灯给拉亮,这才看清楚她一脸的泪花,早没了下午和我争执的狠劲了,于是我便说道:“你先冷静点,怎么回事?”
马丽拉着我,把我领到她家厕所门边,便止步不前了,然后指着里面,颤抖着声音说道:“妖怪在里边,我不敢进去。”
结果我又好一阵费尽唇舌,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就在马丽给我打电话的半个小时前,她突然觉得肚子疼,便起来上厕所。在进入厕所之前,她就觉得一切很怪异,为什么呢,因为她发现那个厕所里有股特别诡异的臭味,那味道特别的诡异,有点像死尸烧焦之后的味道。
不过她当时特别内急,而且她本以为是自己睡迷糊的关系,所以就没有在意。结果她在厕所里没蹲一会儿,就出现了腹泻的情况,因此她蹲在厕所里的时间便越来越长,也因为这样,她就目睹了很多怪异的事情。
她先是看到一个身形像猪,满身都是眼睛一样的怪物,从马桶里缓缓钻了出来,这个怪物倒是没有对马丽产生兴趣,转了几圈后就走了。后来临近的浴室里又出现了一个大耳朵、眼睛很小、长着老虎的鼻子、猪的牙齿、脸色发紫、脸上有很多斑点的怪物,这个怪物只是躲在浴帘背后,盯着马丽看,却没见更进一步的动作。
马丽被这么一惊二吓,立马就从马桶上起来了。结果呢,她从马桶上方的镜子里厕又看见一个肤色很黑,看起来很壮实,眼睛鼻子都很大,嘴巴像老虎一样,长着黑色爪子的人,这会儿马丽彻底已经快被吓得崩溃了,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那个怪物却在这时突然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似乎是在向她要东西,马丽急得只好随手拉扯起自己身体周围的一些小东西,向怪物砸去。直到她的身边再没有可以丢出的东西时,马丽便从身上摸出了一些零散的硬币,也向那怪物丢了过去。
这一次怪物没有出手挥挡马丽丢过来的硬币,而是反手一抓就把钱给捏在手心里了。然后居然看都没看,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声音非常大,等吃完之后,那怪物又伸出手来,但此时马丽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可以扔给怪物的东西了,眼看着怪物越走越近,马丽便赶紧拨了我的电话,闭着眼睛又哭又闹了一阵,结果等她打完电话,睁开眼睛时,怪物就凭空消失了。
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那个怪物消失之后,马丽赶紧手脚并用地出了厕所,想要开门逃出去,却发现大门如何也打不开,而且厕所中又出现了一个身高有两米左右,脸色发黑,眼睛很大,穿着白色衣服的怪人,这个怪人也走到马丽面前,伸出手来要东西,马丽当时被弄得已经有点精神失常了,而且她身上也没有东西了,于是她就对着那个怪物大骂:“你他妈的疯了吗?你想干嘛呀?”
没想到她骂完之后,那个怪物居然身子抖了抖,就消失了。这次马丽算是有了心理准备,果然在那个白衣的怪物消失之后,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黄色眼睛,没有穿衣服的怪物,这一次马丽还没等它靠近,就直接开骂,那个怪物果然刚现身还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化成了一股烟气消失了。
经过这一番的折腾,马丽的腹泻也好了,在等待我的这个时间里,据她说真是感到度日如年那般难熬,就在这个时候,他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两只眼睛血红,嘴里吐着长舌头的怪物。
这个怪物的身子像蛇一样,而且我朋友看到它的时候,它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出现在厕所中,它的身子是从地下一点点冒出来的,我朋友看到它的时候,它的身子还在不断的从地下冒出来。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马丽的叙述,因为从我进入这间屋子起,我便开启了观气术,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如果照马丽所言,来得全是鬼怪,就算它们全跑了,那么这个房间里也必然会残留一些特殊气息的,这种气息一般人看不出来,可是想要逃过我的眼睛,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在我的认知里,是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只现身,而不伤人的,这根本就不合常理。当然还有一点我没有明说,兴许这马丽就是故意忽悠我来着,想看看我会怎么办。
可是,马丽显然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在我分析得这么详尽的份上,她仍然没有发现自己哪里不对劲,依旧站在那里喃喃自语地说道:“我觉得吧,要是这怪物的身子如果全部从地下冒出来,那整个厕所也装不下了,那么我肯定就必死无疑了,所以要是一会儿还会出现的话,你就帮我一起骂那个怪物。”
结果,我在马丽家里待了近两个小时,也没看见个鬼影冒出来。马丽见我一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当下脸色又变难看起来,语气也明显没之前那么客气了,大有一番要责怪我的意思。
我很无奈,要不是看在徐夫子的面子上,我真想甩手走人了。象这样脾性的人,就算是真的遇上了妖怪,以我的性子而言,也不愿多管闲事的。于是,我言简意贬地说清自己的观点后,就开门准备离开。
就在身后防盗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我陡然感觉一股阴寒自身后的门缝里浸了出来,我一惊忙又折了回来,大力敲着门,可敲了好半天,却只听得马丽在里面的哭喊声,好象是说门给什么东西卡住了,打不开,并且告诉我怪物又出现了。
接下来我便听到房间里没一会儿便传出,马丽各种骂人的声音,而且从声音听得出来,马丽是越来越惊恐了。其实刚刚马丽在讲用骂人的方式赶离了怪物,我本就不太认同,怪物会离开,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如今看来她这个方法现在是不顶用了。
我在外面着急也没用,只得先静下心来查看那个被卡住的门,门锁里被插入了一块不小的铁片,想来这便是让门被卡住的关系吧。我拿出身上的掏耳勺一点一点地挖着,终于把这块铁片给撬了出来。
与此同时,门也开了,是被马丽从里边打开的。
只见房间里一室的散乱,而马丽人正站在我跟前,大口地喘着气,她的脸上仍透着惊恐的神情。我赶紧先上前,在厕所,乃至马丽的整个屋子都查看了一遍,怪物已经被消灭了,空气中虽然还有一股怪味,但此时此刻却已经没什么危险。
“别看了,快跟我去救人。”还不等我完全查看好,马丽就急忙冲过来,拉着我就向门外走去。
这时我才知道,马丽是要带我赶去她学生的家里,据说就在刚才危险万分的时候,她接到了她班里学生的求救电话,而在路上马丽也告诉我,说就在我刚刚离开,在马丽的身后就出来一个吐着血红长舌的怪物,而这一次马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当下就把早在心中翻腾的各种骂人的话都说了一遍,谁知道这次这个怪物完全对骂声没有反应,被骂了之后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只是继续往马丽所在的位置扭动着身子,马丽是越骂越崩溃,因为几乎把所有她知道的脏话都骂了一遍,可是没有用,那个怪物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第六卷
第一百零一章 斗嘴
最后马丽没辙了,因为怪物就在这一点一点的移动着,已经来到了马丽的跟前。所以马丽想也没想,就一拳打过去,刚好打到了怪物的脸上,那种打到怪物脸上的感觉,据马丽自己说,就像打到了坏了的西瓜上一样,怪物的脑袋一下就崩溃了,流出了很多古怪的液体,看起来十分的恶心,不过总算是有点效果了,怪物被打了脸之后,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马丽自己还没有从这惊恐中回过神来,她担心怪物们会去而复返!
而这个时候,她便接到了学生打来的求救电话,当然此时的我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脾气暴躁的姑娘,原来是一名老师。
向马丽求救的这个学生姓李,文中我暂且称这为小李好了。据马丽说,这个小李得了一种怪病,已经病了一个多星期了,之前一直在请假。在马丽说完家里出怪物的事以后,便又急急忙忙跟我说起小李的情况来。
到了学生家以后,马丽便介绍说我是她的一个医生朋友,特地来给小李看病的。其实小李的家人只要仔细想想其中关系,便会发现马丽在说谎了,只不过他们现在比较忧心小李的病情,也就没朝深处想。
接下来他们说了一下小李的病情,据说这个学生平素胆子特别小,虽然脾气不太好,却很容易受惊吓。得了这个病后更是胆小如鼠,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被吓着。晚上更是不敢睡觉,生怕真的魂飞魄散了。稍微睡一会,也是噩梦连连。当时的医生一看这个情况,都认为这是病人的心神出了问题,赶紧用安稳心神的药……
但是小李吃了很多类似的药,都不管用,病情是毫无起色,而且今天还更严重了。严重到他只要一旦躺在床上,就会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自己的身体虽然躺在床上,可是精神却好像飘到了别处一般。
家里人都很着急,于是就赶紧给马丽打了电话。我来之前本来还在奇怪,为何小李的家长会给马丽打电话,来了以后才知道,原来马丽的双亲与这孩子的家长是世交,平日里关系就挺好的,所以马丽一着急,就把我给带来了。按她的话说,徐夫子对我的医术是相当自信的,这大半夜的她也就死马当活马试试吧。他们把这些情况跟我说了一通,并把过去医生们用的方子也给我看了。
我看完,思索了一阵,随后开出了方子。小李的父亲很疑惑,赶紧问了,医生啊,这中医不是讲究望闻问切的吗?怎么不见您诊脉呢?
我哈哈一笑,说:“你不用担心,之前医生用了很多方法了,已经把能用的路数都用了个大概,从您的叙述中,其实不难找出病因,按我的方子去吃吃看,这些药都很平和,不信你问问抓药的。”
小李的父亲虽一脸疑惑,还是赶去药房抓了药,果然,抓药的人看到药方,摇了摇头,说了句:“这么普通的一味药,行么?”
虽是如此,小李的父亲还是买回了药,然后找到我,表示希望我能具体讲讲这里面的道理。我便说道:“人的睡眠出了问题,应该首问肝胆心这三个脏腑是不是出了问题?肝胆上的病好治,心病难以下手。”
“心藏神,这个神,指的就是咱们的神志思想,西医认为大脑是主导思考的,中医其实也这么认为,只是中医认为这个主导思想的神。工作的时候并不总在心处,心只是它的府邸,而不是一直居住的地方。心属火,肾属水。中医认为肾水在正常情况下,会通过肝的运作,进入心火中,达到水火交融,让心火不宜过热。让心神能够安稳。这样一来,人自然就睡得着了。”
“可是如果肝气有了问题呢?这样心肾无法交通,人的心神不稳,这种幻想怪谈就出现了。您这孩子除了这些病症,并无其他不适,而且病的进程缓慢,虽然睡眠很不好,却也并没有出现大的危险,可见不是外来病邪导致的,这外来的病邪大多病程很快,不会与人体僵持。”
“少年人肝气出现问题,多是因为情绪的问题,您孩子脾气不好,容易发怒,而且由于胆子小,所以怒气无处发泄,于是乎日子久了,日积月累就成了这个病。我给您开的这三服药里,珍珠母是平息肝气的,肝气一旦产生了这样的变化,孩子的阳气就会变得轻浮,四处乱走,所以珍珠母这药还有平伏阳气,让阳气归位的效果。另外心神虽然是被肝气影响,但长期受到肝气的骚扰,也很不稳定,所以珍珠母这个药稳定心神的药效就可以继续发挥了。”
“而我在这里还得再加一味药,就是这个龙齿,这个药一般您是买不到的,我一会拿给您,它一样是同时对心肝两个脏腑发挥作用的。这个药古人都用的是动物的牙齿化石,有镇静安神,清热除烦的效果。龙齿这药里有个龙字,对应五行里的木,在脏腑里对应肝,对于肝气问题,很有帮助,您就放心服用吧。”
说完,我便拿了随身带的龙齿,送给了小李的父亲,并让小李在家长的监督下连续几日喝了三服药,这个诡异的病居然就这么好了。
后来,这马丽老师对我的态度也日渐好了起来,大概在她的理解中,没想到我居然如此有能耐吧。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居然这么厉害?”在后来几天,我特别去她家转悠了一下,大概就是做些清除净化的工作,我估计之前她会遇到什么怪物之类的,纯粹是巧合或者是某件事引起的契机,虽然不足为惧,但还是需要善尾,以免负面气息招惹来更不好的东西。
对于马丽的赞美,我可一点儿也没觉得受用,于是我便回了一句:“我学医之初,师父就曾说过一句话,宁治十男子,莫治一妇人。”
“这是为什么呀?想不到象你们这样的人,也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马丽露出了惊奇的眼神。
“你错了,师父这话的本意,不是不让我治疗女性。只是提醒我,女性疾病,治疗难度,往往比男性疾病要大得多。其主要原因,是因为男人虽然与女性生理比较类似,但就性情而言,女性的心思隐藏的较深,很多时候无从发泄,容易被外界影响。再加上女性对爱恨情愁表现的较为明显,产生一些感情波动也较之一般男性要快。纵然同是女人,也很难揣摩的清楚,这样对调理身体很是影响啊。另外女性有时候有些身体状况不喜欢与人去说,还有些女性比较迷信巫术或是怕喝药,这些问题听起来不大,但真要是遇到了,一些女性容易坚持立场,不喜欢改变,故此往往会对诊断调理造成很大的干扰。”我一边拿着信香满屋游走,一边说道。
“这也没什么啊,女孩子天生比男人要敏感些,自然治疗起来也有些讲究,医生嘛,都是有医德的,总归就是,能治好病的医生就是好医生。”马丽显然没有深入理解到我解说这段的含义。
“你这话也是不对的。”我叹了口气,虽然明白接下来的话,可能又要让这位脾气很大的老师生气,可又不得不说,于是我又道:“很显然你刚刚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中医诊病,需要察言观色,观察病家面色、指甲、肤色,用这些来判断对方是否得到了脏腑的滋养。若是对方没有得到滋养,我们则可以从对方的神情、皮肤、肌肉、指甲看出。”
马丽睁大眼睛望着我,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平时我也挺爱研究中医的,这种基础我了解。”
“但是,”我略略停顿了一下,加重了但是之后的语气说道:“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女性有钱就画妆、以眼影遮其目、以种种化妆品遮其肌肤、又有刮苔、文眉等多种技术。中医望诊之道,已经很难在女性身上实行了。”
“望闻问切,不是还有问诊吗?据我所知,若是学得好的中医,问诊相当厉害呢。”马丽这一次声音小了一点,而且还别有深意地瞄了我一眼,大抵有在怀疑我是不是中医没学好的可能。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现代大多女性比较容易多疑,再加上现在社会流行一种认为中医治病问的越少越显高明的流言。这样一来,问诊问得多了,便会给女性病家留下自己医术不高的印象,这样女性病家往往就不会去遵从医者的嘱托了。你认为就算华佗再世,如果病人不配合的话,那么有可能药到病除么?”
我最后一句基本上是废话,只是这些道理本来很浅显,不过是大部份人没有去深思而以。大多数人的想法和马丽一样,治得好病的就是好医生,治不好的就不是。殊不知,在所谓的治得好与治不好中间,最大的区别仍然取决于病人自己的配合度,这才是治疗中最首要的关键点。
第一百零二章 放生引出的祸事
说到这里,我又话题一转,回到了马丽自己身上:“就比如你那位佛教朋友吧,佛法,本来是一种倡导人心善良的思想,但它对人体生理的作用是有局限性的。身体因为阴阴五行的不平衡而生病了,那么必须对症进行必要的治疗手段。没有哪个病人可以通过佛法,就可以身心健康,是吧?”
“她是个信佛很虔诚的人,只是就医术上面而言,水平不高而以,自然没什么能力和你相比喽。”马丽在见识过我的治病手段后,这会儿气势上也减去大半,不过话里仍能听出些酸味来。
我笑了笑,道:“在我知道的一群人里面,这些人都会可能说自己只是说一些营养膳食,或者食疗建议,而且这些人也会以自己的水平不高作为自己诊治失误的理由。但是你既然作为老师,肯定应该知道,水平高,是通过不断学习总结出来的;倘若自己水平较低,又不去提高,反而仍用别人的健康为自己的水平低而买单,这种事情,应是不合理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马丽有些气闷地不再跟我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改向我询问小李的病情。
接着,我让她宽心,小李的怪病,在现代都市中相当常见,俗称为鬼压床,虽然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压床,倒也磨损了他很多精神和元气,倘若继续发展下去,结果很难预测,很多时候,大病往往是由不怎么受重视的小病所引发的。
就在我跟马丽闲瞌的功夫里,马丽当着我的面又接了一个电话,期间还不时拿眼睛偷瞄我,我顿时心里升起很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在马丽接听完这个电话后,她便一脸好奇地瞅着我,问道:“我看你和一般的医生不大一样,而且从徐夫子的嘴里,我感觉得出,你肯定是个道医吧。”
没想到这姑娘知道得倒也不算少,虽然都只是在皮毛上,我感觉得出在她这段话后面,肯定还有一长段重点没讲,于是不想惹事上身的我,就没吭声。不过马丽显然没这么容易放过我,见我不说话,权当我默认了,接着又兴致勃勃地讲道:“是这样的,我还有一个朋友,好像也遇到些不能解决的怪事,你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帮他看看吧。”
我一听,头就炸了,果然这马丽老师是个大麻烦。
于是我很不留情面地说道:“我可不是来这里做义工的,而且我事情也比较多,恐怕不能帮忙。”
看到我拒绝,马丽有些急了:“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哎呀,他是真的需要帮助,要不你帮我把他看好,我可以付些酬劳给你的,不会让你做白工。”
我是真不想理,可是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拒绝就显得做作了,到时等徐夫子回来,以马丽的这种性格,指不定如何说我的坏话呢,这又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于是,我很是勉强地应承下来,答应她说是会去看看,但不保证一定可以看好,而这期间的费用,她得照付。
马丽见我答应了,很是高兴,忙又是一通电话拨了过去,估计是和她那所谓的朋友联络去时的细节吧。我让马丽一会儿在楼下等我,我得回去带点东西,顺便给子夜他们打声招呼。
子夜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小心点,并告诉我阿松已经打来电话,不日就会回来与我们汇合,让我们暂时不要有什么大动作。而李梦然显然对我一而再地将正事抛在一边很有看法,实际上我也挺无奈的,谁知道这马丽老师这么能缠人啊,再加上我们又借住在徐夫子家里,自然不好拒绝得太过生硬,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
收拾好东西,我就下了楼,马丽早在楼下等候多时了,相比于我,她带了一个相当大的行李包,看上去倒有点像是外出旅游的。看着没带什么行李,马丽有些诧异,当然接下来的时间,我又得跟她唠叨着原因。
马丽的朋友住在烈士墓,我虽然没来过这里,不过知道这里是西南政法大学的老校区,虽然看起来并不太繁华,可是这条街上平素出没最多的还是以学生居多。马丽的这位朋友姓牛,是西政的大学讲师,听说还是教授级的。
我原以为肯定是那种老头子的古究形态,没想到见面以后,却发现是一戴着黑框眼镜的帅哥,当下我就想到一有趣的成语,不觉忍不住地我私下问马丽,这个牛老师是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被她否决。
“您好!我叫天和,是马丽的朋友,听说牛老师这儿,发生了灵异事件,所以我过来看看,你能先说说具体情况么?”我笑了笑,随后开门见山地扯开话题,却忽略了马丽一直对我猛眨眼睛的暗号。
牛老师本来听说我是马丽的朋友,还很谦恭地笑迎着,一听我说完这段话,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还有些责怪的看了马丽一眼,不过老师终究是老师,虽然已经不那么待见我了,嘴里说出的话还是相当客气的,意思呢,就是说他自己不需要什么道士来弄法场什么的,还很有礼貌地想要送我出去呢。
我一看这架势,知道肯定是马丽得知这位牛老师的状况后,自作主张地邀了我来,却没有征得当事者本人的同意,而这位牛老师显然在马丽的误导下,对我的身份有些敏感过了头。于是我没有依言离开,而是很诚恳地说道:“牛老师,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道士,我是一名中医,由于平时看书涉猎极广,所以对其他杂学也略有小得。马丽虽然性子急了点,不过也是一番好意,你就让我看看吧,反正予你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马丽本来也挺着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见我这么一解释,当下在一旁连连点着头。这位牛老师看了我们几眼,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要看就看吧,不过我是不会付你什么钱的。”
他这话倒说得挺直白,当下我也笑了笑,回应道:“你放心,酬劳的事马丽已经和我说好,由她来承担,所以你大可不必忧心这一点。”
“什么?”一听到原来是这么回事,刚刚那位还死活不愿付出的牛老师,就激动起来,赶紧地从口袋里掏出银子,递到我手上说道:“这怎么成,你把她的钱退回去,这钱我自己出。”
结果,这两人就在我眼前上演起争先恐后付钱的戏码来。我的事还一大堆,自然没时间跟他们在这里耗,于是我拦下他们,劝阻道:“行了,你俩也别争了,先容我看看情况再说。”
接着,牛老师告诉我,大约几天前,他家出了一个古怪的现象:不知道怎么回事,炒菜也好,用电也好,就是很容易引起小规模的火灾,电路很容易就短路了,炒菜时也很容易出现各种着火的情况。
我一听,有些微愣,便说道:“那您检查过屋子周围的线路吗?通常这种问题和线路有很大关联啊,您怎么就认为是比较古怪的现象呢?”
“有啊!”牛老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前前后后请了好几批人来帮忙检修,可每一个人都说线路、设备什么的都很正常,而且这些人只要和我待在同一屋子里,炒菜用电就没有问题,每每都是我一个人在家时,就会出怪事。”
我觉得牛老师家的情况是有点怪异,所以决定帮他看看是怎么回事。随后我们一同检查了整个屋子的线路及其设备,果然如同牛老师所言,都是正常的。我想了一想,又问道:“那您最近有没有招惹到什么东西?或者吃了,或者杀了什么古怪的动物没有?”
牛老师再次摇了摇头,道:“我是信佛的,从不吃肉,还经常放生,做事情也与人为善。”
我听后,就眉头一皱,想了很久才又说:“你放生动物的时候,把它们放到哪里了?”
牛老师回想了一下,就说:“我放生动物的时候,把它们都放到附近的一片树林了,我经常在街上买到一些野生动物,经常放过去,最近放了一些蛇类到林子中的池塘。”
我一听这话,似乎是从牛老师这句话里,察觉出了其中不对的地方,当下便要他带我去树林,等我们到达树林的时候,发现树林居然已经被烧掉了好几棵树,满地都是死蛇。
见此情景,我才说道:“这些蛇肯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动物,于是惹怒了一种能够放火的怪物,才有了今天的祸事,这是我目前的推测,不过还有待进一步证实。”
后来我把蛇的尸体都收拾了一下,在林子里转了一圈,本来没发现什么,直到快要走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一只黄色的,嘴里叼着一根木棒的动物一直跟在我们背后,由于这个动物特别小心翼翼,所以牛老师和马丽都没有发现到它。
第一百零三章 布火兽
我之所以会发现到呢,只是因为我自幼学习杂术,加上我的身体体质比较特殊,较寻常人更多了一份敏锐。故此当我发现到这个动物的时候,我知道它和这起放火事件必然是有关联的,便想要抓住它。
在此之前,我不想让那动物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它,故我在行动前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马丽,让她带着牛老师走到前边去等我,期间不要回头张望什么的。
然后我才转头走到这动物跟前,没想到这动物机警得很,朝着我的脸面就喷出一团团火焰来,我虽然闪得快,没被喷着,可还是弄了一脸灰,我平日还是很喜干净的,这灰得弄得我浑身极不舒服,当下心里对这怪物的恼怒也加深了许多。
我从腰间抽出皮带,绕开正面,出其不意地去捆这怪物,倒是也没费多大功夫,便手到擒来了。凑到眼前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怪物是布火兽,这是一种从地狱而来的鬼物,是一种很邪门的东西,一般人是无法饲养的,只有精通火术,而且手上有一种神秘的绳索的人,才可以饲养它。
就在我暗忖各种可能这东西出现的原因时,马丽却带着牛老师又折了回来,估计是在远处看到我得手了,才敢过来看妖怪。想来肯定是马丽没有听从我的嘱咐,早知道我就不多说最后那句,让他们不要回头张望了,就知道这女孩好奇心贼重!
看到我手上那个怪东西后,牛老师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是什么动物,我从来都没有看过。”
“这个呀,是妖怪,哪是我们寻常之人可以常见得。”马丽很是得意地炫耀起来:“怎么样?我请的人厉害吧,你还不相信呢,真是读书人,读死书。”
由于马丽和牛老师都是常人,在靠近布火兽后,布火兽对于他们身上那股味道开始敏感得躁动起来,本来我这皮带是临时用来束缚它的,虽然我在上面多加了一层术法,但它若是想要强行挣开的话,也不是不可行的。我怕继续站在这里讨论下去,会对布火兽刺激过猛,当下便让马丽和牛老师先行回去,待我处理好这只布火兽后,再跟他们汇合。
“处理?你要怎么处理?要杀了它么?”牛老师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突然想起这帅哥,之前说自己爱好放生,难道他是对这鬼物也起了怜悯之心?我摇了摇头:“这事您就别管了,这是鬼物,不是一般的动物,若放它离开,必然会对您,或者对周围附近居住的人造成不可避免的害处。”
牛老师虽然听我这么说,却仍然一副菩萨心肠的模样,似乎还有话想辩驳我,这时马丽走了过来,抡起他的胳膊就把给拽走了,边拽还边给牛老师上普及教育课。
见他们走远了,我这才仔细端详起,手中正扭动身体的布火兽,只见它的身体四周团绕着一圈红色辉茫,若不是它龇牙咧嘴的残暴模样,还真是好看得很。
我随后将它放在了空地上,以指为剑,在地上布起了束地之术,将布火兽困在了中央,动弹不得。我倒不急于将之杀而后快,据我所知,象这样的布火兽是不可能单独行动的,那施术之人必然就在附近,这也是我急于打发马丽和牛老师离开的主要原因。
不想我接下来在这里溜达了大约半个时辰,也不见那施术之人露面,倒是布火兽由先前的暴怒烦躁,反倒是渐渐安静了下来。期间我早就开启了观气术,却一无所获。我担心时间过久,怕马丽和牛老师又遇到其他的意外,只得速战速决,处理了布火兽,又赶回了牛老师家。
见我平安回来,牛老师和马丽都很高兴,尤其是马丽,一直追问我布火兽为什么会吃蛇。我便随口告诉她,这两种动物素来是天敌,在非人为的情况下,必然是蛇先吞吃了布火兽的幼嵬,这才引来布火兽的报复,而牛老师的遭遇只是连带关系而以。
可显然马丽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对我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可我还没把这些事情想清楚,心里又很烦她的追问,于是脑筋一转,便讲了几个跟火焰有关的小典故给她听:“中国人自古就对火焰有一种古怪的崇拜,古代掌管火焰的人,都显得很神秘,比如上古有位地位叫燧人氏,他就善于钻木取火,让老百姓吃上了熟食,他就成了帝王。
东汉的马融还说周朝有种叫做司爟的职位,他们春天用榆树柳树来取火,夏天用枣树杏树来取火,秋天用柞树来取火,冬天用槐树檀树来取火,也是很神秘的人物。
据说有个叫宁封子的仙人,黄帝叫他用火烧制陶器,他不但烧制了陶器,还能做出五色的烟雾,也是神仙般的人物。其实你现在问我的这些问题,只要勤加看书就都能知道的,并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那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家的厕所会有这么多鬼怪?吓都吓死人了,我又不招谁惹谁的。”马丽说着,联想起牛老师的遭遇,不禁有点为自己遇到的事抱不平起来。
这几个小故事说下来,我自己躁动的心反而得到了某种平静,于是我的口气也缓和了不少,露出了即往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位思想颇为奇特的女孩说道:“自古以来厕所也是神秘之地,这里不止可能遇到鬼怪,也有可能遇到神仙的,这个呀得看机遇,古代经常有贵人在厕所中遇到一个叫后帝的神,据说这个神喜欢穿着单衣,戴着头巾,还带着几十个拿着印章的人。还有一位厕所中的神就可怕多了,这个神叫郭登,古书曾记载着,据说有个叫李赤的人上厕所的时候被他遇见了,他就三番五次的折磨李赤,最后终于把李赤折磨死了。所以你有此奇遇,并非什么很稀罕的事情,出来前,我在居民楼四周逛了一圈,打听了一下,传言在居民楼建成前是个什么遗址,所以呀你也不用太在意了。”
“那为什么那个神要把李赤给折磨死呢?”马丽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揶揄,看来她听故事倒听得很认真。
“那是因为,他折磨死李赤的原因很特殊,他是为了让李赤做自己的女婿……”说到这里,我自己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刚刚失礼了,没想到天和小弟看起来年轻,学识却能如此渊博。”牛老师在一旁客气地搭着话,可听在我耳朵里实在别扭,倒不如马丽这孩子说话来得爽快,兴许大学讲师都是这样的吧,只是我少见多怪罢了。
以为事件解决了的牛老师,说什么也要留我在这儿吃顿便饭,我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离开,也就待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牛老师亲自下厨做饭感谢我,当然我也顺便再看看那个怪异现象还是否会出现。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以后,牛老师准备开火炒菜了,我站起身也进了厨房,美其名说是想偷学两招,以后好讨好女朋友,实际上是去护持牛老师周全,找的一个借口。
看见牛老师小心翼翼地扭开天然气,火焰出现了,不过目前一切正常,我看得出来,牛老师的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的,眼见没什么事,这才舒了一口气。一边翻炒着锅里菜,一边和我闲聊着。
就在这一片和乐融融的进修,我发现牛老师的右眼突然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二下、三下,我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不待我反应过来这股预感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牛老师的五官表情突然扭曲痛苦起来,甚至连拿着锅铲的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那里,瞪视着眼前的火焰。
不好!
一看这情况,我立马反应过来了,牛老师的情况八成是被人为地施了术,然后被控制了,换句话说,现在的牛老师所有行为举止都将非本人所愿那般行动,即使今后他恢复了原态,怕也是想不清楚自己曾干过什么事的。
说起这种情况,很多人都会想到一个词,那便是附身。
不过这情况和附身是不一样的,这是操纵之术,具有高超意念与法术的人,可以通过某种仪式或是咒法之类的,控制他想控制的人事物,想来这事肯定和那操纵布火兽的人是同一个,我在心里不禁暗暗责怪自己太过大意了。
这个时候,我只希望,冒失的马丽不要冲了进来。
可往往,现实是与意志相违背的,你越不希望发生的事,它就会以更快的速度发生。
大概是突然听见我们这里没了声音,本来在客厅看电视的马丽,随后就走了进来,边走还边说道:“炒好没有?我都快饿扁了!”
据说重庆的吃货是各个城市的最高数值,如今看来果然是没错,我站在那里,如陷泥沼已经不能动弹,偏偏还得眼睁睁看着马丽这冒失的家伙,不知情地正往死胡同里挤,当时的心情,真是悲凉得无比!
第一百零四章 神秘的术士
就在马丽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厨房时,我却听得耳边,传来了牛老师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此时牛老师正笑意盈然地看着我说道:“你别进来,这里油烟大,就快弄好了,你再看会儿电视吧。”
牛老师的这话让马丽没有走进来,我舒了一口气,看着怪异的牛老师,我很清楚地知道,刚刚说话的虽然是牛老师,却非他的本意,而是那个在背后操纵法术的人,他不让马丽进来,肯定不会是为了马丽安全着想什么的,要真是那样,他也不必去操控牛老师了。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嘛?”我全神凝注在了牛老师身上。
“呵呵,你很紧张!”牛老师又笑了笑,手上炒菜的动作没有停顿:“你不是很想见我么?怎么我出现了,你似乎又不太欢迎我似的?”
“我的事情很多,时间也很紧,如果你是来和我交流学问的,我很乐意,但是若以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能耐,我认为这是不可取的。”听对方的口气,似乎跟我很熟一般,我心里一阵迷糊,印象中也没有哪个朋友,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既然这个人说要留你吃饭,我既借用了他的身体,自然这点小事是必然会帮他办成的,我们先吃饭吧!”牛老师已将饭菜做好,端到了餐桌上。
“你怎么这么慢啊,都快把我饿坏了。”马丽丝毫没有觉察出牛老师的怪异,走上前就用手拈了一块骨头,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当然这点我也不怪她,本来这孩子就大大咧咧的,看事情也不够细致,我也不能指望她什么,再说了,要是这施术之人真想害她的话,她现在也没办法抵抗的。
“天和先生,请随意,不要客气!”牛老师弄好一切后,也落了座,并招呼起我来。
我瞟了一眼吃得正欢的马丽,便也拿起了筷子,牛老师做的饭菜都很不错,只是我一直戒备着,这顿饭倒吃得颇有点难受,而牛老师这期间一点差错也没有露出来,话和之前一样很少,偶尔笑一笑,或者和我及马丽碰一下杯,仅此而以。
好不容易饭吃完了,马丽自告奋勇地担当起洗碗善后的工作来,而我和牛老师就坐在客厅闲聊。
“天和先生,有自己的宗教信仰吗?”牛老师给我倒了一杯温水后,状似随意地问道。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宗教倾向。”我答道。
牛老师的表情看起来,对我的这个回答很是失望,他接着‘喔’了一声后,继续问道:“看来天和先生没有说老实话喔,这中医和宗教信仰一直是不分彼此的。”
“怎么会呢?宗教信仰,是人们观察世界的角度不同,而后才延伸出的事物。而中医和西医一样,都只是观察病情的两种角度而已。”我笑了笑,出言辩驳道:“单就这点来说他们是有联系的,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中医与宗教的相同点又很少,首先来说信仰任何宗教的先决条件都是要去从思想上接受,即您去了解其教义,带有比较平和的心态去学习,才能真正体会到其内容。若是您一开始就带着批判的色彩去针对它,那么若不是长时间的熏陶,在短时间内任何宗教都很难让您看到它的光彩。”
“而中医则不然,接受中医治疗的人只需要认真回答医生的问诊、配合医生的种种检查,当病家配合医生完成这些步骤后,医生便可做出诊断了。至于病家是否信任中医,对中医怎么看,都并不重要。我们翻阅现代医案,可以发现很多病家都是如此的,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小孩本无信仰,更无中西医治疗的优劣等相关观念,可是中医依旧可以论治,这也是一个比较突出的例子。”说起中医,那可是我的强项,抛开这一点不谈,我也无法认同对方的观点。
听我长篇大论地说了半天,牛老师只是轻声笑了笑,与我的激动形成两副截然不同的画面,此时的气氛有些对峙的味道,而且我刚刚说话时嗓门也不低,按理说在厨房里忙活的马丽不可能没有听见,以她的性格必然是要来打圆场的,可是现在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心里倒有些担心她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思绪,牛老师便说道:“放心,我不会对那个孩子怎么样的,不然我如何能得到这个宝贵的机会,与天和先生好好絮叨絮叨呢。”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大致方向还是没错的,这个施术之人如此费劲,竟然只是想和我絮叨一下,只是,和我絮叨的目的又在哪里呢?
于是,我大胆地探问道:“想来像您这样的高手,怕是也来参加那个死亡之旅活动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倒可结个伴,不瞒您说,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
“素闻天和先生的手腕高明,如今领教一番,果然名副其实呀!”牛老师一副了然于胸的心态,丝毫没有吐露半点自己此行的意味,我也无从打听出他的目的来,失望倒在其次,只是这样的人,在我看来,是相当具有危险性的,而且由其的行径不难看出,此人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激进份子。
他挑上了牛老师和马丽,一切看似没有关联,其实都是精心布好的一个连环效应。他必然是事先得知我们住在徐夫子家,这才会挑上与徐夫子有些朋友关系的马丽,然后再是牛老师。
只是,我们到徐夫子家也不过是最近两天的事情,他又是如何确认这一点的呢?
“好说好说,听说天南地北的朋友都来了重庆,就是为了一睹这活动的盛况。”我也不引以为意,继续说道:“只是,来之前在路上,我倒有些盗听途说,说是参加过这个死亡之旅的人,好象都会发生离奇的意外。小弟我本事可不及大师这么厉害,自然心里巴不得多几个象大师这样的人,陪伴在身边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能轻易制住布火兽的人可不多,天和先生也太过谦了。”牛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与人为伴,怕是要扫天和先生的好兴致了。不过时间尚早,希望天和先生此行能玩得尽兴。”
说完,只见牛老师的双眼突然光茫一黯淡,头便无力地低了下去,我一看,知道那施术之人已经离去,牛老师的身体倒没什么大碍,只是昏睡过去了,我将他扶回房间躺好后,便去看马丽。
马丽的情景和牛老师差不多,身体都没什么大碍,只是睡了过去而以。于是我留下一张便条,告诉牛老师我二人先行离开之类的话,然后背着马丽,出门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徐夫子家里。
乍一进门,李梦然被我背上的马丽给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你这小子也学会偷香窃玉了?”
我白了李梦然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李梦然掩嘴笑了笑,这才走了过来,帮着查看马丽的情况,在这期间我便把在牛老师家发生的告诉给了她,随后我发现子夜不在,便询问他去了哪里。
李梦然一边查看马丽的情况一边说道:“下午的时候,阿松道长打了电话来,把他叫了出去,让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对了,你刚说马丽和那个牛老师状况一样,那你怎么只背了马丽回来,牛老师呢,他那儿的情形如何?”
“到楼下的时候,我已经打了电话过去,牛老师已经醒了,存留在他脑中的印象是我和马丽吃了饭以后就离开了,而他由于酒醉没能起身亲自送我们。”说完以后,我便有些担心:“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马丽比牛老师昏厥的时间还要早,为什么牛老师已经醒了,她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在车上我已经摸了她的脉搏,发觉很是平常,除了略有虚弱外,并无大碍,又看了她的舌苔、面色,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可是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一直昏睡呢?”
“先别急,让我看看来。”听我这么一说,李梦然也收起了嬉笑的态度,回房取来了银针,然后两指捻起三棱针放在马丽少商穴上刺了几下,随后有血珠滚了出来。这是少商放血法,一般是用来散去手太阴肺经上的热邪,起到清热利喉,开窍醒神的作用。
李梦然此时拿来使用,莫不是认为马丽是中了热邪么?可是如果这个热邪不是在肺,那么这个方法岂不无用?虽然这么想,可我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等待。
知道这个中曲折是在半年前,我和几个朋友在外地过假期,一个朋友因为贪吃,吃了一些很辣的羊肉串,第二天开始出现轻微的喉咙痛。
当时我们身上带着三棱针又懒得辩证,于是就替他用了少商放血法。
这位朋友不但没有好转,反而随后出现了耳痛、周身不适、无法进食、怕冷、发热、舌苔薄白、脉象浮数的症状,整个人都相当地不对劲。
第一百零五章 蛰伏在暗处
其实此时他的情况是因为吃了辛辣食物,脾胃又在以前积攒了大量热量加上连日旅游,受了些热,导致了脏腑的热毒在咽喉聚集。
这样的情况,用少商放血法效果很小,因为此时只去泻肺中的热,而产生热的脏腑却没人安抚,热的源头没有枯竭,这样对病人的身体,是不会有改观的。
当时我们几个没把这个当回事,第二天生病的朋友已说不出话,此时我们才发现他居然在一夜间有了口臭。没有办法我们赶紧把朋友送去医院。医院采取了排脓的手段,就是用一根针管,伸到嗓子里将脓血吸出来,其过程痛苦而恐怖。
经过那个事件以后,我回去翻查了医书,发现有本书中很明确地记载了这种疾病的变化过程,几乎与朋友的身体变化一模一样,连时间都几乎相符,上面便记载了这种方法的弊端,这也才让我印象备加深刻。
可是李梦然不一样,首先来讲,在针术的技巧上面,她是胜过我很多倍的,就像子夜在道术上胜过我,这是一样的。故此见她用了这个方法,我虽然心中仍有疑问,却也耐住了性子,静观其变。
半晌后,李梦然收起了银针,让我弄点催吐的中药给马丽服用,我将药煎好后,分几批少量地喂食她服用后,不一会儿药就起效了。本来我还想向李梦然询问个中缘由,结果在马丽的呕吐物中发现了很多椭圆形的不明黑色物体,象米粒那般大小。
随后,马丽开始缓缓地清醒过来,不用说,这个东西便是造成马丽昏睡至今的主要原因。我当下便奇怪起来,说道:“那人做的饭菜我也有食用,为什么我没事呀?”
李梦然便过来也查看了下我的状况后说道:“你确实没事,我估计那些东西可能是在更早的时候便进入她的体内了,由于这些东西外层都被加工覆盖了其他东西,故此你没有探测出来,我刚刚是用了本门的一种秘法,这种秘法是专门用来探测诡异物体的,再结合少商放血法,这才探测出来存于她体内的诡异之处。”
“原来是这样!”经过李梦然这番解说,我的思维稍微清晰了点,要不然,我还真以为是自己的医太退步了呢,可我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那黑色物体到底是什么?”
“藏红花。”李梦然看着我应道。
“不对?藏红花是用于调节的,这东西本身是没有毒的,而且还具有某种药物治疗作用,怎么可能造成她的昏迷不醒。”我愕然。
“你忘了,我刚说了,在它的外层有被人为加工覆盖了一层东西,这层东西是一种特制的油性物质,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李梦然提醒我道。
“我,我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老牛家吃饭吗?”就在我和李梦然说话间,马丽彻头彻脑地醒了,只不过明显她的记忆有些错乱。
鉴于我对她这个人的认识,我觉得吧,此时不是告诉她所有前后事情的好时机,于是便跟她说道:“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才喝一杯就醉得不省人事,赶紧把这碗解酒汤药给喝了吧。”
“什么呀,我酒量可好着呢,我一个人能喝一瓶红酒呢,啤酒的话我能喝两瓶,怎么可能会醉得不省人事。”马丽狐疑地看着我。
这点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毕竟我在北京所认识的女孩朋友,大都是不怎么喜欢喝酒的,而且酒量也奇差,刚刚一时想赶紧搪塞过去,倒忘了这是在南方了。
“快喝吧,这是天和特意给你煎的药,你刚刚又吐了不少,恐怕现在脾胃是很不舒服吧。”李梦然将那碗汤药又递进了几分。
大概由于李梦然也是女孩吧,故此马丽才没有再怀疑,便接过了汤药,不想才喝了一口,她那张小脸就皱成了一团:“我靠,这什么鬼玩意儿,这么难喝?”
“良药苦口嘛,你还是快喝吧,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就完事了。”我不想她一会儿回过神来,继续在这上面纠结,于是也催促着。
待她喝完药以后,我才旁敲侧击地询问起,关于她身体里那些黑色物体的事情来,我想了一个说词大概是告诉她,我认为即使是酒量不好的人,也不会像她醉得这么离谱,根据刚刚我对她的诊断,我觉得这次之所以会这样,和她身体的沉疾有关,借此来询问在去牛老师家前,她有无看过医生,吃过什么药物没有。
我的本事在牛老师家,她已经见识过了,加上我又是徐夫子力推的好医生,故此她对我的话是深信不疑,当下就很紧张地问我:“我也没啥大病呀,就是每次那个来的时候,肚子总是翻江倒海地疼,我去过当地的一家医院看过,是个老中医给把的脉,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吧,然后吃过几副汤药。”
“老中医未必就不会有差错,这也是你们对中医的一个误会,总认为老中医才是好中医,其实中医是个技术活,和年龄性别毫无关系。”我叹了口气,便提议若是她不反对的话,我想看看那些药方。
马丽愣了愣,半晌才告诉我,说那些药方早被她扔了,因为吃过几次以后,感觉效果不是很好,她便没有再继续服用了,不过家里倒有还有一些没煎完的药,问我要不要看。
于是,这一次我和李梦然一起去了她家,等着她将家里那些没有煎完的药拿出来,让我和李梦然过目一遍后,我从李梦然的眼里看出,这些并不是造成马丽身体黑色物体的源头,当下又问道:“那你这段时间有没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或是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没有。”马丽摇了摇头,道:“我的生活很简单,差不多都是两点一线,家里和学校两头跑,周末偶尔去一下牛老师家,就这样而以。”
“你怎么看?”到这个死胡同上,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做了,于是我询问李梦然的看法。
“对了,我想起来了,上上周周末我倒是遇到一个比较好玩的事情。”马丽却在此时突然透露了一个关键事件点,她想了想,便说道:“那个周末学校临时有点事叫我去了一趟,回家的时候稍微晚了点,在路上,我被一个小孩子撞了一下,结果我没什么事,那小孩子倒哭得稀里哗啦的。其实当时我就有帮他检查过一遍,又没破皮流血什么的,估计是被摔疼了吧,哭了好久,后来他妈妈过来就把他领走了。”
“当时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小男孩和他妈妈穿着都特别与众不同,好象是外地的,而且嘴里说的话我是一句也听不懂,听不出来是什么语言。”马丽说到这儿,不禁有些迷惑的神态显现出来。
“怎么?他们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么?”我听了又问道。
“除去语言不通以外,就是身上的衣服几乎是从头包到脚,你们北方人是不了解,重庆是四大火城之一,夏天的话最热了,而且这个天气他们居然都还穿着两件衣服,外面一件长袍,一直拉到脚下去了,看起来倒像电视上那些民国人,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对他们特别有印象。”马丽笑了笑,在她看来这两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搞不好是什么阿拉伯人或是非州人,都是有可能的。
但我却不这么看,从马丽的眼睛里,这两个人已经浑身上下透着这么股异样,那么在他们异样的背后,肯定有一个支撑点,或者是因为马丽无意撞倒了小孩,而引发的。
无论起因是怎样的,庆幸得是马丽如今已无大碍,即使是和这两个人有关联,目前看来我是无法追踪他们的行迹,而且也没有这么个必要,于是我起身告辞道:“那行吧,你再好好休息休息,要有什么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这手头上还有事情要忙,得先走了。”
“嗯,谢谢啦!”马丽点点头,满脸笑容地送了我和李梦然出去。
从马丽家出来后,李梦然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快回到徐夫子家时,她才喃喃自语地念叨了一句话:“总觉得哪里还是有古怪的地方。”
回到徐夫子家,发现子夜回来过的痕迹,但整个房间却没看到人,只是在桌上看到一张字条,我一看便认出是子夜的笔迹,当时心里还在想,有什么事干嘛不打电话直接说,还得用这么落后的方式,这万一要是我回来累了,倒头就睡,岂不是就要错过了么?
子夜留的字条,是让我们回来后,去一个地方帮忙救人,还说这个人知道很多死亡之旅的事情,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好。字条上留下的地址,看起来是个建筑工地,此时天已经黑了,虽然我很累,但还是让李梦然给我扎了两针,提起精神赶往这个地点。
到了后,没有看见子夜,也没有看见阿松,打他们手机,也全是关机,一时之间我们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得好。就在这时,一个头戴钢盔帽,穿着工人衣服的男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第一百零六章 中邪(1)
“这位大哥……”我刚开口正准备询问时。
这个男人却以更快地速度走到了我们跟前,直接拉着我的手就朝里面拽,边拽边吼道:“泗儿,医生来了,你有救了!”
看来此时已经无需我多言了,接着我和李梦然进了一个工棚,这里面已经围绕了五六个人,见到我们,这几个人脸上都很欣喜,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一个人,估计那就是我的病人吧。
“他这是怎么了?”虽然需要我的诊断,不过我还是想先了解一下病因比较好。
“中邪了……”
“不是,他是被鬼给缠了魂。”
一时之间,这五六个人都很激动地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本来这工棚就有些密闭,加上棚里烟雾缭绕,空气环境什么的都很差,且别说这里还躺着一个病人,就连我,都开始有些头痛起来,于是我制止住几个人的纷杂嗓音,指着那个拽我进来的男人说道:“你们别吵,就你先说说,这怎么回事?”
拽我进来的男人叫老陆,在这几个人当中算领头的,他们都是这个建筑工地请来的工人,说是中邪的那个叫泗儿,是个开挖掘机的。据说泗儿是个无神论者,特别坚信这个世上没有鬼,也没有神,工地上的兄弟们平时没事去寺庙里祭拜,他从来不去,就是晚上没事大家凑在一起讲鬼故事,他也从来没积极参与过,一旦有葬礼之类的,搬尸体之类的事情,很多时候都要他负责,他却从来没害怕过,据说他小时候还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大,在乱坟岗过了一夜。
结果上个星期他正在一个半山地的地区独自操作挖掘机作业,突然发现挖开的土层下面,有一个黄色的东西动了一下。
他当时没有在意,就继续挖,又挖了一下之后,他就觉得不对了,那个黄色的东西好像被他挖出血来了,于是他就下了车去看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就看那个黄色的东西突然在土层里一动,一个巨大的蛇头从土里露了出来,原来那个黄色的东西就是一条大黄蛇,刚才挖掘机第一下把它挖了出来,第二下就把它给弄伤了。
这时泗儿才有点害怕,因为那条蛇真的很大,大概有几米长,而且样子特别凶,冲着他是次次次的怪叫着,好像就要咬他似的。
那个时候正值交接班,工地上虽然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工人,但是大多数工人都吓坏了,远远地站在一边不敢过来,有几个挨得近点的,偏偏胆子又小,见此光景还一个劲的给这个蛇磕头呢。
泗儿虽然也吓得够呛,但他平时胆子就大,关键时刻反应也很快,马上就拿了一个铁锨过去,一铁锨就打在了蛇的脑袋上,那个蛇被打的一阵眩晕,更加凶恶的作出就要咬人的姿势来。
紧接着,他马上又是一铁锨,还是打在了那个蛇的脑袋上,蛇便很痛苦的扭曲着,好像是受了重伤,终于停止了进攻,一颗巨大的蛇头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向外咳血,而它的蛇身则在不停的扭动着,慢慢的卷曲着。
这时的蛇其实已经没有了进攻力了,可是当时的泗儿也不知怎么的,起了杀心。拿着铁锨就去砸蛇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一直砸了不知道多少下,最后终于把那个蛇砸的不动了。
做完这一切,泗儿才放下了铁锨,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身上一寒,好像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周围游走,他赶紧四下一看,就看到一条三米左右的大黄蛇,正在不远处看着他,这条蛇的体形没有被打死的那条蛇大,而且这条蛇看向泗儿的眼光也没有那么凶狠,只不过那个蛇脑袋上有个鸡冠子一样的东西立着,看着十分诡异。
泗儿原本没有准备理会这蛇的,结果工人中有个看门的老头上前说了两句闲话,大概是说这两条蛇没准是一对儿,这会给泗儿打死了一只,这另一只要是不除的话,肯定会报复的。于是泗儿也觉得,这个蛇如果被放走了,肯定是后患,于是他就拿着铁锨去追那个蛇,但那个蛇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子一晃就消失了,后来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之前那条大蛇的尸体,当天晚上被泗儿卖给了附近的一个超市,蛇胆卖给了中药店,钱分给了其他工人,他没有要钱,因为他也觉得有点奇怪,总觉得心里别扭,后来事情就越来越古怪了。
先是他回家的路上,总感觉有东西在背后跟着他,那种感觉很怪异,因为那种跟着的感觉并不是听到脚步声,而是感觉到脑袋后面发紧,特别特别诡异的感觉,总觉得背后有危险,可是一回头又什么都看不见,据他自己说,那是他第一次有那种感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真的吓到了他,他们家是住在四楼,是那种需要走楼梯的老楼房,不过每一层楼道都有声控灯,泗儿走在楼道里,就觉得有东西跟着他,很怪异很怪异,不过当时他自己认为快到家了,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必害怕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有点怪异,影子里好像多了点什么,可具体是什么他又一时间看不清,而且声控灯又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一会就灭了,他就始终没看清,等到他上到三楼的时候,他又看到了自己奇怪的影子,这时候他就有点烦躁了,他的倔脾气就上来了,对很多事情特别具有刨根问底的精神,凡是他想弄清楚的事情,他都会极力的去弄清楚,即使弄不清楚,他也非要找到一个自己满意的模糊答案不可。
于是他就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影子,不断的拍巴掌,让声控灯亮着,然后他就盯着那个影子看,观察那个影子有什么不同之处,他看着看着,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据泗儿说,他在那个影子里看到了一条蛇,一条蛇的影子,在他的影子里晃来晃去,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仔细看之后,就能看到了,那条蛇的影子就藏在他自己的影子里,用一种很细微的动作在移动着。
一般人如果看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丢了魂似的跑走了,可是他不一样,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可能产生幻觉了,毕竟白天被蛇吓了一大跳,也许是吓出幻觉来了呢,于是他就仔细的看那个蛇,结果不看还好,越看他越确定影子里有蛇了,而且那个蛇好像也发现它了,居然慢慢的明显了起来,于是泗儿终于耐不住陡然升高的恐惧,就惨叫了一声,吓晕在地了。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的妻子正在医院里陪他呢,原来他晕了之后,就被邻居发现了,那个邻居很好心,也很负责,赶紧叫救护车把他送到了医院,不过到了医院后经过检查,医生确诊他什么病都没有,血压和心跳都很正常,血液也没有病。
泗儿当时为了不让家里人害怕,就没有把自己看到蛇的事情告诉家里人,这个很正常,毕竟看到蛇不是什么值得和家里人重点说的事情,而且这个事就算是灵异,也未必很可怕,至少他认为自己是可以处理好的,所以他家里的人都不知道他打死蛇这事。
可自从那以后,泗儿就开始别扭了,他本来是个粗线条的人,平时从来不疑神疑鬼的,可是自从看到蛇影之后,他开始东想西想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把他给吓怕了。
他平时有个习惯,就是自酿酒,喜欢买点老白干回来,自己加工一下弄给自己喝,这些酒自然泡了很多古怪的东西,什么蝎子、蛇之类的,据说这种泡酒法,喝了对男人身子是大补的。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酒都被喝光了,不仅如此,藏酒的柜橱里还有很多蛇皮之类的东西,而且酒里面泡着的一些药材动物也都没有了。
更离奇的是他泡酒的那些坛子都慢慢裂掉了,要知道,那些坛子都是专业泡酒用的,只要好好的保存,是不会坏掉的,现在居然全都裂掉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些还都是物质上的,再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不得不重视了,那就是他儿子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些泡酒的坛子碎掉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他家里冰箱里的储备的食物,总是会经常少一点那样,经常少一点这样,起初是丢一些鸡鸭肉,后来水果蔬菜都丢。
家里人起初以为是闹老鼠呢,可是冰箱门关的好好地,完全不像是闹老鼠有的情况,后来泗儿决定守株待兔,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就买了一大堆鸡鸭肉,把这些肉都放在冰箱里,白天请了假在家里盯着,一白天过去了,鸡鸭肉都好好地放在那里,没有一点被移动过的痕迹,后来到了晚上,他就点了一支烟,躲在厕所看着,他家的厕所斜对角是厨房,可以看得很清楚,半夜十一点没事,十二点也没事,到了凌晨一点的时候,突然出事了。
他居然看见自己的儿子缓缓悠悠的走到了冰箱前,拿出了一些事物开始吃了,那个场景很吓人,那孩子吃东西的样子根本不像平时那样慢吞吞的,平时那孩子吃东西很慢,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往往是家人都吃完了他才吃。
第一百零七章 中邪(2)
可是这一天这孩子居然是把鸡鸭肉都大块大块的往嘴里塞,那些肉每一块都有小孩的拳头那么大,可是那孩子连咬都不用咬,直接都生吞了,而且那孩子一边吞,还一边发出古怪的声音,就是那种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
这种情景看在泗儿眼里,当真是诡异得不行。饶是从来都不信有鬼神的他,也在当时就明白了,孩子肯定是中邪了。
泗儿是无神论者,但他不是那种科学家似的无神论者。他不信鬼神,凭着的只是自己很英勇,他平时不懂学习,不看书,不了解科学,和那种科学家似的无神论者差远了。
所以他吓坏了,因为他没有信仰的基础,所以他害怕的要命,他赶紧冲过去,夺下了孩子手里的鸡鸭肉,就打孩子的耳光,可是被打了耳光之后,那孩子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泗儿发笑,那种笑声就像日本的一个有名鬼片鬼娃娃花子,又阴森又恐怖,听得泗儿一家是全身都发软了,快瘫倒了。然后那孩子手上一晃,冰箱就刺啦刺啦的发出了电流的声音,接着冰箱就短路了,再然后就着火了。
不过火很快扑灭了,后来泗儿的儿子就病倒了。他儿子先是全身都起了红色的小疙瘩,关节疼的很严重,咽喉也疼,舌头红的像杨梅一样。
好不容易把整个事件听清楚,我还是有些迷糊,因为这人从头到尾说得都是病家的儿子,那么病家眼下又是为何躺在这里呢,当我把这疑问问出口时,那人又补充了一句:“本来这事我们还不知道的,在大火扑灭没多久,便看到泗儿一脸神情恍惚地站在工棚门口,喃喃自语地说着没头没脑的话,我们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才将事情的缘由复原成,你现在所听到的这个版本,在这以后,泗儿就陷入了昏迷中,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但很短暂。”
“那他儿子现在伤势好了么?”不怪乎我有此一问,我从中判断,在这起中邪事件中,似乎他的儿子的情况要严重许多。
那人又摇了摇头,道:“还没呢,听说他家里也找过不少医生帮忙诊治,药是吃下去不少,可就是老不见起色。”
既然如此,我决定先去泗儿家看看他家儿子,刚刚在说话间隙,我大致看了看泗儿的情况,他的情况看起来和马丽之前陷入昏睡的情况差不多,故此我没太大担心,只是让工棚的那几个人好生照看。
随后老陆领我去了泗儿家,自大火以后,泗儿的妻子便带着受伤的儿子,搬离了那里,这里是一个简陋的租赁屋。对于老陆极其欣喜地介绍我的到来,泗儿的妻子脸上仍然是看不到表情的麻木。
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突然遭遇这等不幸,我自是能够体谅病人的痛楚,当下便让老陆不要再多说什么。我看了好一会儿,眉头也越皱越紧,泗儿的儿子的确十分严重,至少在我出诊过的病症中,算是特别严重的。
见我看完诊后半天没反应,老陆心里有些着急,便问我:“医生,怎么样?还有治不?”
“这个孩子最初得这个病的时候,体内是有一种很古怪邪气,这种邪气可以进入人的血液,还可以破坏人的呼吸道,这种邪气非常可怕,西医是发现不了的,它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在它进入身体之后,人就会发热,咽喉疼痛,咽喉还会腐烂,总之很不舒服,进而还会蔓延到全身,全身到时候都会被邪气侵占。总之治疗起来非常麻烦,而且它最能伤害肺胃,很是棘手啊。”此时的我心情象扭紧的麻花一样,这种病症非常古怪,我心里有一些腹案,但却也没有十分十的把握。
“您看看这些,这些都是之前泗儿媳妇找医生给开的药方,钱用了不少,可是效果却很差,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效,但是以我们这样的人而言,要每天都负担这笔费用的话,就有些吃紧了。”老陆听我这么一说,虽然并不明白,但他还是明白了严重性,于是翻箱倒柜里,找出之前小孩看过医生,用过的那些药方给我看。
这家人总共找了两次中医,第一个中医开了个方子,是用浮萍五克、前胡五克、板蓝根九克、紫草两克半、栀子皮九克、蒲公英九克、薄荷六克、大力子九克、射干两克半、丹皮六克、连翘九克、六一散九克、白茅根三十克水煎服用。另外还用了玄明粉四十克水冲多次漱口。
吃了三四天,孩子身体略微好了一点,于是他们又换了一个医生,那个医生给他们开了:小藓九克、玄参九克、麦冬九克、连翘九克、升麻两克半、板蓝根两克半、知母九克、银花九克、栀子皮九克、通草三克、鳖甲二十四克、藏青果五枚。
另外用陈莱菔叶一摆二十克代茶饮,外加锡类散吹喉咙。
这副药方和先前那副药方吃了以后,效果也差不了多少,也不能说完全没效果,但总的来说小孩还是深受病痛的折磨,没有康复。
看完这两张药方,我不禁叹了口气,我叹的这口气完全没有对开这两张药方的医生,有丝毫不敬的地方。只是人的思路往往会被复杂怪异的病症所牵制,这是医者的大忌。
于是,我提起笔开出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方子,即用鲜生地十二克、小藓九克、白薇九克、麦冬九克、夏枯草九克、梗通1.5克、玄参九克、浮萍草五克,水煎服。
开出方子后,我便让老陆帮忙跑趟药店,抓药回来给孩子煎服,让他先给小孩用一天看看效果,不行我再换。
接着我和李梦然折回了工棚,让其他几个工人都退出去,让李梦然看看泗儿的病,到底是不是和马丽遇到的相同。没一会儿,李梦然的银针一出,泗儿很快苏醒了,刚好我手上还有一些给马丽没用完的药,便让工人们煎了来给他服用,待他吐完以后,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不像之前躺在工棚那样土灰了。
泗儿醒来后,看到我仍然有些茫然,在其他工友的讲述中,他才明白过来,当下对我感激涕零起来。我让他少安毋躁后,便让他放宽心,既然我来了这里,必然会负责治好他和他的儿子。
接下来这段时间,还有些空闲,毕竟他儿子的情况不是马上就能立竿见影的事。于是我便向他打听起死亡之旅的事来,结果泗儿的表情很不知所措,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了解一般。
这点倒让我疑惑起来,照子夜的留条来说,泗儿应该是对死亡之旅知道很多才对,不过看他这表情,应该也不是假的。也许只是子夜查错了方向也不一定,随后我又想到了一个疑点,泗儿自发生事件后,就昏迷了,那么他们又是怎么和子夜遇到,进而联系上我的呢,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于是一切的追查就此开始。
李梦然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表示目前已没什么大碍,至于泗儿的儿子还有待观察,等明天我会再过来给他们诊治,并让他们好好回想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之类的。因为我记得,马丽在出现这个情况时,遇到了行为穿着怪异的一对母子。
泗儿见我要离开,便着急起来,一会儿担忧这个一会儿担忧那个的,我便跟他说,工棚及周围数米以内我都做了准备,倘若真是那蛇怪来报复,他便不必忧心,至于他的儿子,我也做了相同的防护的,而且照此光景看,若真是蛇怪前来报复,那么肯定是不会伤及他们性命的,否则此时他们恐怕早就等不及我的到来了。
这么一说,倒让泗儿安心了不少。
回到徐夫子家,我发现桌上又多了一张字条,还是子夜的笔迹,上面说死亡之旅的活动被改期了,原因不明,不过市内出现数宗离奇诡异的事件,让我有空多加注意一下,并告知我,这个死亡之旅的幕后者很有可能是某个邪教组织。
拿着这张字条的我,却开始有了一丝怀疑,原因很简单,以我对子夜的认识来说,留条不太像是他的行径,而且他和阿松的电话我至今也没有打通,这里不是白云观,一般来讲,遇到什么世外天魔的可能也微乎其微。所以,我怀疑这字条根本就不是子夜所留。
当然,问题也来了,如果留字条的人不是子夜,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他又如何可以顺利进入徐夫子家,而不破坏门锁,难道是徐夫子本人?
于是,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拨打了徐夫子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半天才有人接,从电话那半头的声音听得出来,徐夫子正在学术会上,经过证实以后,我也放弃了对徐夫子的怀疑,想来也是,这种情况查一查就能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是徐夫子呢,看来我还真是累晕了头。
“你说,会不会是楚卿?”李梦然站在一旁,好半天才问出了这句话来。
第一百零八章 中邪(3)
我不知李梦然,是如何联想到楚卿身上的,就个人能力而言,我倒认为之前在牛老师家遇到的那个术士,嫌疑还比较大,毕竟楚卿本身是不会任何法术的,她不可能在不破坏门窗的情况下,进入徐夫子的家里,但如果是那个术士的话,就能很轻易地做到了。
“应该不是她吧。”于是我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么?”
“发现什么?”李梦然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察觉到。
“马丽、牛老师,还有刚刚我们遇见的那个泗儿一家,他们出现怪异的情况都是在一个星期以前,在时间点上来说,这种凑巧机率不会很多。所以我觉得,不管这张字条是不是子夜留的,单从这一点来看,这上面所言也未必就有假,搞不好这几起事件都和那个术士有关,而这个术士一定是和死亡之旅有关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循着这线索查下去?”李梦然一想起今天那臭气熏天的工棚,不禁有些皱眉。
“这自然是必需的,再说泗儿的儿子病情还没有稳定下来。我有种直觉,在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人和事件身上,一定可以查到些什么,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可能是死亡之旅的事,也有可能是术士的事,更有可能是和楚卿有关的。”虽然联系不上子夜,但我倒不担心他,他身边有个隐世高手行松道长,想来也是不会有事的。
讨论了一会儿,我们也就睡下了,此时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虽然时间不多,但也可供我们稍稍养精蓄锐一番。
我差不多睡到第二天十点半左右才醒来,李梦然倒是早就醒了,买了一些早餐放在桌上,等我醒来一起吃了后,我们便又去了工棚,泗儿经过一夜的休整,精神基本恢复,听说我们要去诊治他的儿子,他说什么也要跟着我们一块去。
我犹豫了一阵,也就同意,毕竟现在是白天,就算有妖怪什么的,危险也不比晚上来得大,更何况还有我和李梦然呢。
来到泗儿家里,查看了一下孩子的情况,又听得泗儿妻子说了一下孩子服药过后的各方面反应,综合以上我判断孩子已经好了很多,但离康复还有一段距离,于是我在斟酌了昨日药方的基础上,做了变动,又开出了一张新药方,用浮萍草六克、西河柳九克、桃仁泥九克、丹皮九克、薄荷六克、白芍九克、汉防己十二克、海桐皮六克、晚蚕砂九克,还是水煎服。
这一次自然不用劳烦老陆了,泗儿见儿子好了不少,心下高兴,接过药方就兴冲冲地跑到药店抓药,倒是我怕他一个人会再遇上点什么意外就不好,便让李梦然跟着他一块去。
看着自家的孩子终于不受病痛折磨了,那位年轻妈妈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笑意,对着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我便告诉她道:“要治疗这种疾病,先要用很快的方法克制邪气,一见到咽喉腐烂,那就很危险了,医生就算医术再高明,也很难有办法,而且这种邪气火气很强大,行走速度相当迅猛,很快就能引起全身的不良反应,损害肺胃,用火燃烧肺胃,破坏咽喉,咽喉的腐烂就会更疼。因为它是热性的,所以孩子会全身发热。这时候可以用辛凉透表,解毒利咽的办法治疗这个病,小孩出现这个情况的时候,先是血热阴伤,所以要用养阴凉血的药物,后来的那些药都是清咽消肿的。”
“这种邪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一般治疗的好的话,三五天就可以好了,你家孩子的邪气现在已经没有了,不过你要小心,因为邪气的源头好像还没有消失,这几天尽量不要外出了,多在家休养,切记切记。”想到孩子天性,加上这对年轻夫妇也没什么学识,我不免又多叮嘱了几句。
年轻妈妈一边使劲地点着头,一边起身去给我倒了一杯茶水:“这次多亏了您,您看我家也没什么可以招呼你的,这是我们自己制的老鹰茶,夏天喝最解暑热了。”
这老鹰茶我倒是听过,泡饮时味道较清香,滋味厚实,先涩后甘,滋味浓而口劲大,在夏天饮用更觉得消暑解渴、提神助兴,在民间有消暑和健胃开脾的说法。
我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喝到,故此心里很高兴,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果然一股凉爽几乎透到心底去了,倒也不辜负它这消暑解渴的名气。
喝了一会儿茶,我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泗儿妻子闲聊起来。在闲聊中,我得知泗儿妻子原来并不是那种待在家带孩子的家庭主妇,看起来很瘦弱的她,居然是个棒棒,棒棒一词是重庆方言,意思就是挑夫,帮忙挑重东西的苦力。
这个职业我是知道的,不过在我认知里,一般以男性从事的要多一些,女性体力上不如男性,即使有也很少,当然像泗儿妻子这样的,还是少数。看来他们的生活也很拮据,本来我还想今天在这儿蹭顿饭的,当下这个念头就打消了,准备等泗儿回来后,再叮嘱几句就走人。
结果,泗儿妻子却说起了一件蹊跷事,在泗儿打死大蛇的前一天,泗儿妻子接到一笔佣金丰厚的生意,来请她的人是个小男孩,虽然是小男孩吧,可说话做事完全一副大人模样,她只道是有好生意上门,也就没管这么多。
平常她接的生意大多是帮一些居民挑担重的家具物品,可这一次她挑的是一个人,一个昏迷的女人。说到这儿,泗儿妻子神色就凝重起来:“当时我只道是接了好生意,也没管这么多,这孩子说昏迷的女人是她妈妈,在街上闲逛时老毛病犯了,所以他才来雇我,帮他把妈妈抬回家去。可当时我看得真切,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昏迷,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还会上下滚动呢,不过不管那小孩如何说,这个女人都没有出声反驳,也没有动弹,估计真是什么中风之类的毛病吧。”
又是一对母子?听到这里,我赶紧地问道:“那母子是不是穿着一袭包得密不透风的长袍啊?”
“咦?你怎么知道?”泗儿妻子惊异地点着头,继续说道:“可不是吗?这大热的天,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还能不犯病才怪呢。”
“那后来呢?”确定以后,我又询问接下来的事情。
泗儿妻子也紧跟着就告诉我,说自己背着这个女人,跟着小男孩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灰砖房屋前,那房间更是奇怪,从大门进去到里面,什么家具也没有,却横七竖八地放着七八口棺材,看那质地还比较新,末了,泗儿妻子猜测那对母子可能是做丧葬生意的。
看来这对母子确实是有些古怪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屋里要放这么多棺材,可以显而易见的是,他们绝不是做什么丧葬生意的。于是,我向泗儿妻子打听,是否还记得那天的路线,照她说是七拐八拐的,想必那个地方一定很偏僻,怕是没那么好找吧。
不想,泗儿妻子却告诉我,她记性向来很好,虽然那条路线确实很绕,不过大凡是她走过一次的路,她都记得。只是她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对那对母子如此感兴趣,我自然不能对她直说,只好谎称,自己是从刚刚她的叙述里,判断那个母亲不是得了中风之类的毛病,并告诉她自己是个游医,最见不得的就是病人了,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我自然想尽心尽力治好他们的病。
我这么一说,泗儿妻子就没疑惑了,在她看来,我和他们无亲无戚的,都肯施以援手,自然我如今说的话,也不会有假,便答应下午带我去那对母子那边看看。
没一会儿,泗儿回来了,手上除了拿着的一包药以外,还提着不少菜,看来还真是如我所愿般,想要请我吃饭呢,由于下午要去找那对母子,我也就没有客气,就当这顿饭是我的诊金了。
吃过午饭后,趁着泗儿夫妇收拾的功夫,我把刚从泗儿妻子那里听来的,告诉给了李梦然,让她心中好有个数。
又休息了片刻,下午一点左右,在泗儿妻子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那对怪异母子的居住处,在离那个屋子有几米远的地方,我便打发泗儿妻子先回去了,然后和李梦然一起敲了敲门。
可是敲了半天,却没人来应门,而大门却并未上锁,这里很偏,前后左右基本上也看不到其他住户,倒是有空置的许多旧砖房,看起来是很久没人居住了。于是,我们大胆地推开了门,进入了里边。
房间里面的光线很暗,仅有的几扇窗户都被挂上了厚重的窗帘,遮挡得只有几丝光线寥寥地透在屋子角落的边上。一如泗儿妻子所言,整间屋子除了放置的棺材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家具了。
我站在棺材边看了半天,随后伸出手指敲了敲棺盖,我这动作属于无意识的,可我的手刚一接触到棺材盖,不禁反射性地收回了手……
第一百零九章 薄冰棺材
棺是一种盛放死者的木制葬具,在古代还会根据死者的身份和等级来实行棺葬制。棺材可以由不同的物料制造,最常见的以木制造,最为普通、又比较大众化的便是松木、柏木加工而成,当然亦有用铜或石等制造的棺材。
刚进门前,就凭目测,我能判断出放置在房屋里的棺材都是以极其优质的楠木所制,从它的外观工艺看得出来,制作的这几副棺木的工匠水平都比较高,相信所花费的钱财也不少,算是比较考究的一种。
可我在用手接触到这棺面时,竟然发现棺盖上竟然覆盖了一层薄冰,虽然外观上看不出来,可是手上传来那实际的触感,却一点儿也没错,就是薄冰!
我心里一惊,当下就收回了手。
“怎么了?”李梦然看出我的异常,意欲也伸出手去触碰棺盖。
“别动!”我赶紧拦下了她的动作,而我右手冻死人的温度,让李梦然脸色都变了。
我自然知道这棺盖上的薄冰必是有所玄机,大意的我看来是中招了。
整个房屋有里外两间房,里面放了三口棺材,外面放了五口棺材,但屋子里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更别说是那对怪异的母子了。李梦然当下取出银针,封住了我手腕上联通到身体的两个要穴,虽然此时的我除了感到右手有些麻木外,并无其他不适,可李梦然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你反应过头了吧?”我看着紧张兮兮的李梦然,心里暗忖她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
李梦然发现我的不以为然后,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用银针扎着我的手腕。于是我又说道:“在《本草纲目》中,冰,性味甘冷、无毒,主治热烦、热肿、解烦渴,还能消暑毒呢。我只不过是摸了一下,虽然有些意外,但应该没这么严重吧。”
说着,我就想把手收回来,这李梦然到重庆后,没事就把我拿来练银针,这好歹我也是会有痛感的,好不。
“你是真没知觉?还是在装傻呀?”李梦然见我在做收手动作,心里一急,就吼了起来。
而我就在收手的这个动作中,终于觉察出了身体的不适来,似乎体内的血液有一种被凝滞的感觉,于是我把左手搭在了右手脉搏处,小探了一番,探测以后我再也不敢乱动了,老实地站在那里,任李梦然摆弄。
“知道了吧,这可不是普通的冰层,有人在这上面动了手脚,任何人只要触摸到它,它的寒气会比普通冰层以快十倍的速度进入人体内。”李梦然边扎边说道:“我想这层特殊的薄冰是用来保护这些棺木的。”
李梦然分析得倒也在理,不过我却知道一点,冰层是不可能单独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的,更何况屋外还是三四十度的高温,如果是这样,那么这间屋子必然被施了某种法术。
于是我用还比较正常的左手,开启了观气术,纵观起屋子的结构来。屋子的四周有一圈隐约的淡黄色光茫,似乎施法的人沿着屋子的墙角处埋下了一圈什么东西,但和鬼物之类的无关。
我手上还扎着银针,行动自然不便,于是就让李梦然沿屋子墙根处挖挖看,看能挖出点什么来。
李梦然锁着眉盯着四周的墙角看了好半天,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屋子的地上都铺了一层地砖,要挖的话,对李梦然来说会是非常费劲的一个事,接着我便让李梦然绕到屋外去看看,我记得刚进门前,屋外是泥土结构,没有任何的铺设装陈,要挖的话应该会比较方便。
在我的示意下,李梦然然走出屋子,在屋外的墙根下拨弄着,由于担心站在屋子里的我,李梦然没敢走得太远,就待在门外,怕万一有什么,也好互相施以援手。
李梦然出去以后,屋子里便安静下来,只除了偶尔传来一阵李梦然铲土的响动。可没一会儿,我却听到另一种不同寻常的动静,并很快地发现了动静的来源,正是那块之前被我触摸过的棺盖。
这是一阵嗞嗞啦啦的声音,一道细纹由棺盖的中间向四周漫延开来,裂棺?
想来怕没有这么简单吧,难不成这棺材里还装有什么东西不成,如果上面的那层薄冰是为了保护棺木,那么我的触碰肯定打破了什么,类似于惊扰法埃及法老沉睡的原理,或许这棺木里,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蹦出来了吧。
心里这想着的时候,我不由得稍稍移动步子向后退了两步。
在门外的李梦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便立即放下手上的功夫,冲了过来,和我站在一起,盯着眼前正在碎裂的棺木。
银针已经被李梦然挟在两指之间,只等棺木破裂后,要真是从里面窜出什么妖怪时,方可拿来护身。而我也捻着一纸符咒,虽然这张符咒不具备攻击性,但是却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限制妖物的行动,万一有什么,也能为我们争取一定的时间,来作判断。
我和李梦然都全神贯注地紧盯着,那一块一块正碎裂成块,掉落在地上的棺木,直到上言棺盖完全碎裂后,棺木的四周才腾起一股白烟,轰地一下向外倒去,而棺材里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妖怪,只是放着一堆衣服,这堆衣服是按照死者躺进去的姿态摆放的。
看到这里,我们不禁都松了口气。
我走过去,正想把里面的衣服翻出来看看时,李梦然一把拉住了我:“怎么?又忘了之前的教训了?”
说得也是,于是我到屋外找了一柄竹制扫把,将棺材里的衣服挑了出来,放在地上反复拨弄着。这是件很旧的衣服,而且是一件灰色长袍,和我们穿的衣物完全不一样。
等等,长袍?我想起了马丽和泗儿妻子说的那对怪异母子,他们穿得不就是长袍吗?难道这是他们的衣服?
可如果衣服在这儿,那他们人又去了哪里,还有,为什么要把衣服放在如此特殊的棺木里存着,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把所有棺木都弄开看看吧。”李梦然在边上提议道。
其实我也正好有这个想法,一来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二来如果这是对方为了某种邪恶目的在故弄玄虚,我们也可以破除他的布局。
自然,接下来的棺木,我们都不敢用手去触碰,基于之前那副棺木的经验,我在屋外找了许多小石头,然后站得远远的,瞄准位置,一个一个地丢了过去。果然,那些棺木在接收到触碰后,就开始发出刚刚的那种嗞嗞啦啦的声音。
一时之间,里外都是一片的响声,倒像是在放鞭炮,显得好不热闹。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才又重新进入了屋里,我净竹制扫把折成了两截,一截给了李梦然,然后便在八副棺木中拨弄搜索着。
让我们意外的是,除了外面那的棺木有一些衣服以外,放置在里间的三副棺木却什么东西也没有。而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死尸味开始由外向里飘了进来,我便走到两屋之间的玄关处查看,这时诡异的一幕才正式上演。
刚刚摆放在外间屋子的几堆衣服,不知何时,竟像得了生命一般,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和人的动作相差无几,不同的是,这些衣服下面,都没有人的身体,象是一个个看不见影儿的鬼魅,正一步一步向我们走了过来。
而那些原来碎裂成块的棺木,却在转瞬间恢复如初,且看起来光鲜艳丽。
仿佛是为了与他们相呼应似的,在我们身边的这三副棺木,不,应该说是三副棺木的碎块也喳喳喳地震动起来,整个屋子都开始剧烈地晃动,就像地震了一样。
不过我知道,这不是地震。
这样骇异的场景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白天,我和李梦然都算是见多识广的人,此刻也禁不住心脏那里狂跳不已。不过,闭目等死从来就不是我们的首选。
虽然那几个衣服人行走得十分缓慢,但却一步步正在向我们这里逼近而来,李梦然一边盯着衣服人,一边征询我的意思:“现在怎么办?”
“你射只银针试试?”我让李梦然射出一只银针击向其中一个衣服人,被击中的衣服人随着银针的力道,就像是人被扎到似的,弯腰倒了下去,可没一分钟,衣服人又再次站了起来,行动和刚刚无异。
我只是让李梦然做了一个小试验,以证实我心中的揣测。诚然,对于一个没有身体的衣服人来说,银针根本就伤不到它分毫,这点是肯定的。
就在眉毛快要烧到顶的时候,我注意到地上有一小截烟头,这截烟头给了我些提示,于是我迅速地与李梦然对换了一个暗示眼神。
李梦然赶紧从地上捡起这半截烟头,对着正前方向我们袭来的几个衣服人慢慢地凭空划着圆圈。
一圈、两圈、三圈……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