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狱中重生
作者:兰帝魅晨|发布时间:2024-06-28 12:37:49|字数:37720
第一节 无可奈何就随便
依郁微笑,摊手,语气平静的道:“废修为或者是人间地狱,请随便挑吧。”
那开口说话的男放逐轻手脱去遮挡面容的袍帽,露出一张俊朗的脸,面露赞许之色,翘起右手大拇指着道:“好小子,有种!我叫千手,放逐者新秀中的三剑二刀一千手的千手,告诉我你的名字?”
“郁。”
“很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希望你能嘴硬到最后,封住他的行动能力,收拾完战利品后带返营地,先仍旧人间地狱,倘若坚持嘴硬,那待到杀王内力即将大成之人,废去他一身修为。”千手沉声对身旁的人交代罢了,自顾转身举步去了。
依郁则被人封点穴道,挟制着。
一大批放逐者们对于搜刮到的缺了只熊臂的收获,并没有流露欣喜,亦没有抱怨失望。在千手的带领下,顶着风雪,奔驰数日后,赶返了他们口中的营地。
所谓的营地,不过是被数座坐落点奇特的冰峰包围之地,冰峰之间以冰筑起极高的围墙,能抵挡寒风侵袭的同时,亦能让非轻功卓越者不得跃墙出入,冰墙的出入大门,仅有三处。
围墙内林立着密密麻麻的半圆形冰屋,依郁初略估算,这里面最少能容纳五万人居住。事实上还不止,这处营地内居住的放逐者数目,达到六万,依郁被带进营地中央一座特别大的冰屋地窖内,地窖空间极大,里面关押着的,除依郁外尚有百余人。
这座饿别大的冰屋,是此地放逐者中实力最强那批的住所,其中包括这里的带头者千手。也即是说,也是这里最为安全的地方,无论是谁,想要在千手等人的住处,抢救他人,都是一件可能性极低的事情。
依郁很快明白这类据点,在极北大陆其实不止一处,但如此规模的,却不多见。均是在一些实力出众,极有影响力的放逐者号召下,建立形成的。这类地方都有规则,行动,修炼,食物分配的规则,身处这里的人,无不遵循着这些规则。
而被关进地窖中的,其中部分是因为事物分配,无法忍受讥饿而犯下严重规则的人,部分是更这里人对着干的其它据点的人,还有部分则是犯下严重对抗此地据点群体罪行的人,比如依郁,则归属此类。
被关押在地窖的群体,均是光着身的,披袍衣裳,都被尽毁,甚至连武器亦没有。只有依郁例外,依郁戴着手套,红色的手套,血神戒幻化而成,无论那些放逐者们怎么试图毁坏,均没能成功,最后不得不放弃,让依郁戴着这只手套,进入地窖。
依郁进入地窖后,顿时吸引了地窖内许多人的注意,虎视眈眈的目光。但依郁被送进了隔离间,地窖内很特殊的冰筑隔离间,原本注视着依郁的男女人群,显得失望的同时,流露出幸灾乐祸的欣喜。
依郁被关押在隔离间不久,千手带着几个人来了,大群被关押着的人群,纷纷喊叫哀求着,无人理会,千手充耳不闻,径直踏入了隔离间内,在身旁随行之人搬至的冰椅上坐下。
千手沉默注视着依郁,双手交错着,以掌背轻托着下巴,身旁一人,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走近依郁着道:“自己吞下去,还是要重创你精神力后让喂你吃下去?”
依郁微笑着抬手接过,轻声道:“拿这么颗药丸的力气,我还是有的。”依郁说罢,吞入。千手此时微笑道:“这是春药,算是对你的特殊待遇,也是你嘴硬的第一重考验,如果能通过这不可思议的考验,下一重就是肉体极限的痛楚,再往后,是持续的痛楚折磨,考验的是你的意志。如果这三个都通过了,不会再有任何特别的折磨等待你,你会被仍到外面,直到你想通为止。当然,前提是没有超过杀王内力大成之日。”
依郁疑惑着道:“春药是什么?”
千手失笑出声,连身旁几人,亦跟随着笑了,仿佛听到极不可思议的事情。“有趣的问题,一会你就知道了。这本是能让人生理欲望提升到极限的美妙东西,但同时,也是最可怕的折磨。”
依郁很快体验到了,依郁穿过隔离栏杆,望着外面许多赤裸女人时,从来没有发觉,一个女人可以拥有这样的吸引力。肉体的神经,疯狂朝依郁意识传递着生理欲望的渴望信息,持续不断的。倘若换成讥饿感,那就如同饿了许多天的人,突然见到食物。
那时候倘若吃到美味可口的食物,会比寻常更为满足舒服惬意的多,但如果食物明明放在眼前,却偏吃不到,就会变成最可怕的折磨,可怕到让人丧失理智,陷入疯狂,甚至不顾一切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为吃到那食物。
而春药的作用,比这感觉来的更强烈些,尤其,对于曾经体验过的人而言。
“名不虚传的春药,实在太厉害,痛苦的让我无法忍受。”依郁全身被汗水湿透,语气作心有余辜的后怕状,意识则快速处理着身体神经传递的所有苛求信息,以更快的速度解析,而后反馈,不断对感官神经发起暗示,抵消着生理神经的苛求,熄灭着欲望之火。
如此许久,药力逐渐散去。千手鼓掌,语气中满是赞许着道:“难得。超层次精神意识修为竟然达到这种程度,面对这种强烈的欲望渴求都能分毫不差的处理过来。很好,你通过了第一重考验,第二重考验我觉得也没必要了,相信你仍旧能承受,能跟杀王呆在一起的人,该非寻常。十天后我再来,希望这十天的持续痛楚折磨,你仍旧能挺的过。再见,郁。”
千手说罢,自顾转身去了,随行的四人,却留下了,分别将原本以冰箱装载的各类金属工具,一一取出。那些,是刑具。
……
十日,连续不停的,轮班倒替进行的酷刑折磨,足足十日。千手似乎非常有时间观念,同时也很重视自己的承诺,不早不晚半刻,在第十日早先离开的那刻,出现在地窖隔离间内。
千手望着遍体鳞伤,已然没有力气站起的依郁,赞叹道:“厉害,竟然真的挺过了。很好,很好。在杀王内力大成之日前,不会再有特别的折磨等待你,但到那时候你仍旧嘴硬,我会重创你精神力修为,我想,恐怕即使是杀王,也很难帮你治愈。好了,把他仍出去。”
依郁被两名放逐着架起,混身血迹,低垂着脑袋,双腿被架着的两人在冰地面上拖行着带出隔离间,隔离间外,大批同样被关押的放逐者男女,均对依郁露出虎视眈眈的神态。
依郁被架着的两人仍出,摔落在本已凝结着厚层黑血的冰硬地面。
几个距离最近的男女,同时亦是被关押放逐者中,在地窖里似乎最为可怕的人,缓步朝依郁走近。千手带着那四人,行至地窖门口冰柱栏杆外,千手点上支燃烟,沉没注视着地窖内即将发生的一切。
“千大哥,这有什么可看的?”一名随行的男放逐者疑惑着道,千手笑笑,语气轻松的道:“我想看看,这种情况他,他如何能让自己不被一众野兽分食致死。”
那放逐者失笑道:“怎么可能?伤的那么重。”千手轻描淡写着道:“我也认为不可能,所以想看看。”
逼近依郁的几名赤裸男女面露搀态,瘫在地上的依郁,脑袋动了动,勉强偏过些许脸庞,露出一只深紫色的眼睛,扫视着逼近的几人。倾尽全力的开口,同时配合着释放精神力干扰着周遭人群的意识,语气初而带着深切诚恳的称赞,继而变的阴森可怖:
“真是一群美丽的女人,俊帅的男人。看看你们那完美的身体曲线,看看那你们那充满弹性而健康的肌肤……呵呵呵呵……你们的肉当然健康,你们吞噬着人的血肉,用你们那张人的嘴,咬嚼着人的肌肉,人的白骨,人的眼珠,你们用人的手撕裂着人的身体,捧着人的手臂和大腿,快乐的咬嚼着。
那是怎样的场面啊,不要张望你们的四周,想象一下,两只类人的猿猴,一只用类人的手撕开另一只的肌肉,撬开另一只的头骨盖,掏着另一只的脑浆,将嘴探进脑壳,津津有味的吸食着一团糟的脑浆,继而抠出另一只的眼珠,欢快无比的塞进那粘满脑浆的嘴里,狠狠咬嚼着……
噢……你们的肌肤当然健康而美丽,当然充满弹性,你们吃下人的血肉,吸食着人的骨髓,将另一个活人的肢体,内脏变成你们的能量来源,变成筑成肌骨的能源。看啊……你们的眼珠多么美丽,那中间仿佛藏着许多活人的眼珠影象,你们的肌肤多么充满弹性,那皮肤肉下,是另一个活人的血肉。
来吧,吞噬我把,用你们的人嘴,咬嚼我的血肉,用你们的人手,撕开我的身体,将你们人嘴探进我鲜血和内脏混成一团的身体,探进我脑袋中稀泥般的脑浆中,欢快的吸食吧,咬嚼吧,再抠出我的眼珠,狠狠的嚼,听那脆韧的破碎声响,啊,用你们的嘴,狠狠咬嚼人的眼珠……”
原本走近的几名男女,眼神中露出怪异之色,继而后退,最后转身飞奔,或是捂着胃,或是捂着头,或是捂着嘴,地窖内一众赤裸的被关押放逐者,无不伸手捂着耳朵,再无法继续听依郁嘴里吐出的话语。
千手的燃烟早已经仍了,千手无法继续抽烟,嘴和喉咙的轻微蠕动,都让千手感觉异样,仿佛嘴里很在吞噬着些极肮脏恶心的东西般,所以千手把燃烟仍了。
千手身旁的四人,早已捂着肚子没命的呕吐着,四人很想拔腿离开这里,但前手没有说走,四人都不敢走。
“走吧,我看到了。”千手轻声说着,转身大步离去,那四名正捂着翻腾胃部的放逐者,再没有丝毫犹豫,带着迫不及待的神态,跟着千手逃离了地窖。
第二节 统一的整体
依郁因此摆脱了被地窖放逐者们吞食的命运,持续不断的精神力干扰和暗示,让地窖内的大多数放逐者们根本不敢直视依郁那对深紫色的眼睛,每每望上时,脑海中总是会陷入疯狂。
事实上,当依郁身体的伤势逐渐恢复后,根本不惧怕地窖中的放逐者们了,在这里的人,内力全部被封印,剩下的只是身体本身的力气和速度。依郁也不例外,但是,依郁有血神戒,有武器,而其它被关押着的放逐者们,却没有。
这本非依郁太需要担心的问题,最需要担忧的反而是,漫长的岁月中,如何生存下去?难道要如其它人那般,讥饿的时候朝同伴发起攻击,吞食同伴的血肉吗?
绝不能,无论是任何欲望,哪怕是讥渴的欲望,也绝不能让之主导自身意识。但体内储存的本只够维持两个月的能量,即使再如何节省,也不可能支撑到杀王内力大成之时。最多,十个月,再如何节省的吸收体内储备的能量,也无法维持更久。
冰呢?能否维持肉体的基本生存所需?依郁决定试试,于是依郁握着化剑的血神戒,开始对厚冰地面挖掘。凝结着黑血的表层被挖开,更深处,露出干净且厚极的冰层,依郁抓了一把,吞下,结果大失所望。
仅仅能延续,却无法真正替代食物,这么一来,仍旧不可能挺过十一个月。
依郁猛然回头,注视着身后大群如往常般,吞食着最弱小那批女放逐者血肉的赤裸野兽,高声喝着道:“你们想不想逃出去?”
你们想不想逃出去?
这问题如同晴天霹雳,无论是坐在地窖边缘靠壁处的人,又或者是嘴里本正咬嚼着血肉的人,甚至连原本被攻击惨叫着的人,全都愣呆着,连眼无神的,透着茫然。
“你们想不想逃出去?”依郁轻手握剑轻击着冰面,重复询问着。
“逃出去?我们还可以逃得出去吗?”不知谁这么问,但不重要,依郁已经得到所需的答案。“可以,我有武器,我能挖掘。虽然周遭的冰层都很厚,但是,只要持续的挖下去,总有挖穿的时候。逃出去,一定会有正义的放逐者,替我们解封穴道,我和你们都能重获自由。”
“真的可能吗?这里的冰层,非常厚……”
依郁断然道:“当然可能!用木剑都能在泥地挖个装人的大坑,何况是以坚硬的金属武器?需要的仅仅是时间,你们需要配合的事情,非常简单。一切如常,在他们的人下来时,用你们的身体,遮挡住挖掘露出的洞口和难以处理的积冰,非常简单!不是吗?挖掘的事情,交给我。”
谁不想逃出去?没有人不想。所以,这充满诱惑力的提议,很快得到一致支持。剩下的担忧,只剩一个,依郁语气凝重着道:“我不知道你们被关在这里已经有多久,但是,再人上几个月,并不难。是的,如果你们其中有谁借此试图对他们通风报信而获得自由,这有可能。
但机会很渺茫,我不认识他们会把你们放返寄存之地,让你们将在这里的遭遇宣扬出去,千手是谁?他绝不会不顾惜自己的声名,所以,他可能会因此报信者离开这地窖,但绝不会放他离开极北之地。
但是,逃出去不一样,你们可以符合规定的,登上返回寄存之地的船,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不需要再为生活烦恼,不需要再过这种缺乏生活所需的日子。如果你们不是愚蠢的无药可救,正确的选择只有一个,再熬几个月,然后跟我一起,彻底逃出这鬼地方!”
几个男女放逐者,打破一众人的沉默,开口道:“我们明白!绝不会做那种愚蠢事情,我们之所以被抓进这里,就是因为实力低微,连续半个月都分不到食物,能吃的只有白熊骨碎,而他们却吃着熟肉,我们忍不住偷吃,就因为这样,变成犯罪者,打入此地!即使是通风报信,日后也只能重蹈覆辙……”
“说的好!大家,请将清醒的理智,深印入脑海,只有彻底离开极北大陆,噩梦才会结束!各位都是放逐者中的老前辈,对于我而言。我的名字叫郁,小血神郁,虽然刚脱离新人不久,但在寄存之地,归属忠义组织,同时幸蒙尤忿大哥看的起,跟我结为忘年之交。
我虽然武功低微,但是在寄存之地,人人都知道我郁是个嫉恶如仇言出必行的人,我对各位许诺,不出五个月,必定挖掘出能逃脱的通道!各位前辈在这里为生存的所有迫不得已,我虽无法认同,但却能理解,因此,绝不会将这里的所见所闻,对任何人提起!
为我们逃脱计划安全有保障,希望各位前辈能互相报报其它知晓之人的名号,倘若其中最后真有自私自利的叛徒,除非他永远留在极北大陆,否则只要我们其中有一个人得以脱身,必将他无耻行径在寄存之地大肆宣扬,让所有心怀侠义之心的放逐者惩处之!”
依郁语气激昂的说着,这是个极好的建立自己良誉的机会,是个它日逃脱后收拢人心的机会,更是个在日后无形中把握这批人把柄的机会……岂又不通报名号之理?岂有不套出所有人名字之理?
依郁的提议无可厚非,得到众人的认可,于是,不断有人指着某人,报出对方的名号,不过片刻工夫,地窖内大群赤裸的放逐者们的名号,已被依郁尽数记进脑海。
这才是依郁需要的保障,单纯的言语鼓动,在这种残酷的地方根本无法维持长久的效用,挖掘通道不是短期做能完成的工作,只有尽可能让每个人心怀希望的同时,又被无形枷锁套牢,才能更大程度的确保这计划进行到最后的可能性。
通过地窖内部分熟识周遭环境的放逐者提供的资料,距离最近的通道,仍旧是地面朝下。地窖内,平日根本并没有太多放逐者频繁出入,只是每隔些时候,都会有看地窖上方千手等人所住大冰屋的看守和与看守相熟之人,会下来趟。但那不难应付,他们下来的目的很简单,玩弄地窖内被关押着的漂亮女放逐者肉体,宣泄肉欲。
“这不是问题,那些贱男人很好应付,我们早就习惯了。”
得到地窖内一群女放逐者们的肯定,依郁放心许多,挖掘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积冰远没有想象般那么难处理,凭着地窖内这么多的人,轻易将积冰分摊食用,装进身体里。
依郁不眠不休的持续进行着挖掘工作,这过程中,地窖里的放逐者们,饿了仍旧会吞食别人,那些最弱小的,却是吃自己充讥,而后自杀,用这种方式延续着生命,减少着能量的损耗。
每过些时候,被希望和现实冲击,焦躁的放逐者们,都会出现一次情绪暴动,望着仍旧不见底的冰层,生出绝望感。这种时候,依郁总要放缓挖掘进度的同时,尽可能的以言语安慰众人,消除众人的沮丧和绝望,平复众人的情绪。
每隔数日,总会有十几个男放逐者们,进入地窖。男放逐者则很默契的,或躺或坐的聚拢一堆,将本就不太大的洞口完全遮挡住。下来的男放逐者们,对同性没有丝毫的关注的兴趣,注意力仅仅集中在女放逐者们脸上,身上。肆意淫辱玩弄达两小时后,这些又会拖着疲惫的身体,满足的心灵,离去。
如同女放逐者们说的那般,很好应付。
挖掘工作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进行着,当挖掘到深处时,地窖上面的放逐者们已经无法看清下方。依郁将剑幻化成神赋破坏者,比之放逐者武器宽厚近十倍的重剑,挖掘速度因此而变快许多。但任是如此,到最后通道真正打开时,仍旧耗去近五个月。
当寒海的水,灌入通道内时,当依郁倾听上面动静一切如常后,喊出通了两字时,地窖内,响起放逐者们无法压抑的欣喜呼喊,甚至,喜极而泣声。紧接着,一个个赤裸的男女放逐者们,顺着通道滑进寒海,鱼贯跟随着依郁,闭息潜游。
方向早已选择计划过,最近距离的可浮出水面的位置,十分不近。但这没关系,哪怕在水里活活窒息死亡十次,甚至几十次,只要最终能重获自由,没有人不愿意。
当依郁领着逃出地窖的放逐者们重新爬返陆地时,一众浮出水面,顿时遭受到风雪侵袭,却也没有任何人恐惧。许多男女放逐者们,欢欣无比着道:“真冷……我们真的重获自由,真的!”
仍旧赤裸着的放逐者们,在厚冰地面,奔驰,跳跃,欢呼。如此折腾雀跃许久,兴奋情绪终于逐渐平静下来。而后在互相询问同伴早先所处的领地位置后,自发的组成三十余团队,均是跟自身过去所呆领地较近的,其中部分是想跟随前往加入的。
其中只有三女一男,原本就是非组织成员,此刻漫无目的,在众人的提议推荐下,这四人决定跟随依郁。因为忠义组织在这里,本来也是有据点的,只是依郁不知道而已。事实上,刚到达这里的新人们,都不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形,本非寄存之地组织所能清楚了解。
得知忠义组织所建立的据点大概所在后,众人均不敢在久留此地,万一被追击的千手所属放逐者追上或发现,仍旧不存在战斗力的众人,只有被再次抓回去的命运。
“再见了各位,将来寄存之地再见,过去得罪伤害过的小妹妹们,希望你们能原谅,更希望你们能忘记那地狱般的残酷回忆,未来会美好的,以后回到寄存之地,希望能成为好朋友,毕竟我们一起渡过了那么久的患难日子……”如是的告别,在众人的挥手中响起,而后,各奔东西。
跟随着依郁的四人中,另名女放逐者,紧抱颤抖的身体,艰难的张动发紫的红唇,轻声着道:“好冷……到达据点前,我们会被活活冻死很多次吧……”依郁点头着道:“一定会!但是再挺过这些段路,我们的痛苦就彻底结束了。如果幸运,路上遇到白熊或是其它放逐者,没准能得到些抵御寒冷的皮毛和衣裳。所以,不要放弃希望,一定要挺下去!”
“恩!”两名女放逐者,重重点头应着,眼中透出倔强,藏着希望的光芒。另外意志力明显强上许多的一男一女两放逐者,此刻分别将极吃不消的女放逐者拥近,试图给予些勇气和安慰。
第三节 另一片明媚天空下
赤裸的依郁五人,运气十分不错,没有行太久,遇上几名颇具同情心的放逐者,得以获得对方赠送的帖身皮衣和披袍,尽管并不太合身,却也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四人遭受的寒冷侵袭。
最为幸运的是,遇到的这小团队放逐者,均是高手。因此四人被封住的穴道禁制得以被解除。施展着轻功的五人,顶着风雪,朝着目的地方向急掠。在不久前遭遇的几人指点下,依郁终于明白到达此地遭遇的阴差阳错。
大凡有组织的,每年新一批放逐者到达极北大陆之时,在码头外的主要岔道口,都会有人在该组织专门前往迎接的放逐者候着,而后则会被带领至所在组织的据点。而依郁当时没有跟随大众走主要岔道口,而是选择了,翻山行捷径。
于是同来的那批有组织带领的新人们,被组织内的前辈带返了据点,只有那些非组织成员,或组织内前辈在此地本就没有据点的新人们,才如同依郁般,在四处游荡。
到达忠义组织据点时,已经过了许多日。在据点周遭,就碰上忠义组织在周围活动的放逐者们,依郁自报了身份,轻松得以被领入据点内,接待依郁五人的,是此地的领头人,亦是忠义组织的前辈高手。
叫庭正的男人,庭正身旁坐着的身材高挑女放逐者,叫莲名,是此地的二把手。两人对依郁态度十分友善热情,跟随依郁而至于的四人,尽管经历过许多次的死亡,但实力本就不俗,内力亦仍旧远远超越寻常放逐者水平。庭正没有丝毫不快的接纳了四人,并且许诺下一批赶返寄存之地的名单中,必有五人在内。
四人异常欣喜,同时松了口气,在莲名的吩咐下,被一名放逐者带领着离开,去选择他们自己的居住之地了。四人离开后,庭正才和善笑着道:“郁,尤忿大哥跟我和莲名交情非比寻常,眸璃跟我亦向来交好,跟莲名更是结拜姐妹。组织里的人到达后,听他们提过你,知道你跟尤大哥和眸璃妹子的关系,我曾派人寻找过,却未果。”
依郁很是愧疚的道:“都怪我太卤莽,阴差阳错的错过了。不过,来之前从未听尤大哥和眸璃提过这里据点的事情,这是为何?”莲名抬手掩嘴轻笑着道:“眸璃的内功属性,来的哪里是这里?当然不会知道这里的详细情形,尤大哥哪里会想到你会不随着人流往大道走,独身挑僻静捷径呢?”
庭正呵呵笑着接话道:“尤大哥当初离开的早,那时候我们组织还不成气候,这里的据点规模哪能跟现在比拟,我和莲名等来的时候久的,一门心思修炼,只想尽快达到大成地步再离开,极少返回寄存之地。况且这里的事情也不便说的太多。
这批新人们来时,无不对你赞许有加,眸璃妹子眼光确实过人,能从千手营地逃出来,实在让人诧异。以后你就跟我们住这里,等再过些几年,你若想继续留在此地修炼内力,我们这批人离开后,你很有机会参与这里领导者的竞选,接替我或莲名在这里的职务。”
依郁一脸恐慌之色的连忙道:“这怎可以?论见识武功资历,无一够格,这里有这么多前辈高人,怎也轮……”
庭正哈哈大笑打断道:“不必太谦虚。这里确实有聚集着我们组织势力最强的精英,但我们过不了多少年就得离开了。内力一旦达到大成,这里的欢迎已经无法影响到内力修炼速度。
那时候相信凭你的资质武功早已达到更高台阶,凭你的侠义心肠和机智,绝对有资格参与竞争。但是你的竞争者可有十四位,走,让我跟莲名带你去认识熟悉其它前辈高手,以及那十四位你未来的竞争对手。”
依郁亦不再继续做恐慌状,改而作信心十足的受命状道:“庭大哥和莲名姐姐如此抬爱,我郁必定全力以赴,务必争取在日后成为此地领导者,为组织成员们在此地的生活贡献全部力量!”
依郁在庭正和莲名的带领下,陆续见过据点内其它放逐者高手。忠义组织的据点规模比之千手所领导的据点大上不少,依郁此时亦知道,千手在这里代表的是长年拉拢的一批闲散群体,形成的非组织势力。其中有不少实力卓绝的高手成员,除却对极北大陆几大组织势力颇予颜色外,其它中小组织,无一卖脸。
各据点的放逐者数目均不少,偶尔会出现猎取的食物和库存都无法完全供应需求的情况。这种时候,实力较弱的放逐者们往往只能获得白熊骨头以维系勉强生存所需,但在平时,各据点猎取的食物,却能保障放逐者们每日食物的基本需求,虽然并不丰盛。
庭正和莲名带领依郁熟悉据点的过程中,有几名放逐者高手的话,险些惊的依郁跳起来。
“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却又一时间想不出来。”
“大概是因为郁的眼睛吧,深紫眼睛的人本就很少。郁加入组织没几年,但却是白云前辈的亲授高徒,年纪轻轻已然拥有超层次精神意识修为,跟尤大哥关系极亲近……”
幸运的是,庭正的介绍,让这些心存疑惑的放逐者们,再不愿多想。到后来,依郁逐渐知道,寄存之地的许多真正高手,都驻扎在极北大陆或是南面的炎火大陆,极少返回寄存之地,当然,有大事的时候例外。比如魔晶争夺战,这里的许多高手,会在毁灭神和原死亡神追随的放逐者们通信和请求下,离开此地前往助拳。
有人觉得依郁眼熟,那再正常也不过。但真正能清楚记得依郁,曾经跟依郁近距离相对过的放逐者,并不多,但也不算少。天知道会否哪天,突然冒出个人,认出依郁的呢?
最让依郁发觉过往所做几无意义的却是,得知一个放逐者中跟千手齐名的高手,不久之后会到达这里。一个依郁早就听说和知道的人,忠义组织所以近几十年来风头鼎盛的支柱人物,三剑二刀一千手中的圣剑,眸璃的师傅,一个极少返回寄存之地的人——圣剑夜魅雪。
哪怕是曾经在黄沙区跟依郁交站的那群归属毁灭神的先锋部队放逐者,过了这么久之后,也未必有多少人能记得依郁的模样,更何况当时施展着瞬间移动的依郁并没有给予他们太多机会观察,但是圣剑夜魅雪却不同,曾经跟幻璃一并与之近距离相对接触过,又非寻常高手,绝不可能会认依郁不出。
以依郁跟尤忿的关系,以及在此地被庭正和莲名的特别看重关照,到时候决计无法避免回避跟圣剑夜魅雪的碰面,在极北大陆,一旦依郁的谎言被拆穿,一旦被人知晓依郁的过去,唯有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放逐者群体是个认同非常重要的群体,没有认同,即使拥有卓绝的实力,也绝无法因此形成大范围的影响力,号召力。战神大陆的过去经历,倘若在依郁具备卓绝实力,建立起普遍的大众化认同感基础上,即使有朝一日被揭穿,影响也不大。
但如果在这种时候被揭穿,依郁想在这方面有更大的发展前景,除非撞大运,否则绝不可能。叛徒,总是比之其它人更难获得认同,对于对辛德文明充满仇恨感的放逐者群体,尤其如此。
依郁这些时日,仍旧跟随着莲名和据点内的高手四处猎杀白熊,心下思索着对策,脸上却没有任何忧色。其实计策只有一个,就是放弃这里,以追求更强大实力为由,独身离开外出修炼。
莲名等众放逐者高手,经过些时日跟依郁的相处,无不为依郁的天分和资质惊叹,对于能教授依郁如此丰富老练实战能力的白云,更增添许多景仰之情。因此,当依郁提出希望孤身外出修炼,以追求达到更迅速提升实力的请求时,莲名等人无不一再挽留劝慰。
但依郁的态度非常坚持,莲名很是遗憾的作着最后劝说道:“郁,凭你的资质和天分,其实根本不需要刻意寻找危险,你的实战经验想更进一步得到提升,非常困难。在这里,不时都会有大群妖怪前来袭击,并不缺乏磨练实战能力的机会,充足的食物来源也能保证你远离讥饿。
凭你的为人和能力,他日我和庭正离开后,你有极大机会接掌领导之职,但是如果你离开独修,到时候哪怕你实力出众,也不可能获得大家的认可,继承领导此地的职务。”
依郁激昂着道:“我郁永远是忠组织的一员,虽然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不辜负师傅和众人期望而选择离开独修,但是,每隔些时候必定归返次,倘若组织或据点的兄弟姐妹们有任何需要,必定全力以赴贡献自己的力量!
领导者之职,有许多人其实比我更合适,这方面的能力,我本就欠缺,这些日子跟大家的相处,让我深切认识到,我若醉心于此,不过是连累这里兄弟们日后难有更可靠的生活保障而已。如果我争取此职却并不能最好的为组织兄弟们带来更可靠的生活所需,放弃,是我更应该做和争取该做的选择。”
依郁一番诚恳的话,让另外十四名极有竞争能力的放逐者纷纷出言谦让,或真或假的出言挽留依郁留下。
依郁终究还是离开了,庭正很是有些遗憾,莲名却更是唏嘘。依郁离开时,庭正和莲名赠送了不少食物,依郁推辞半响,最后故作盛情难却状,还是收下了。
“有他这般品行的人,真是罕见,尤大哥眼光果然不同凡响!”这是庭正和莲名的感慨,亦是许多放逐者们的认识,依郁虽然离开,但在最后仍旧博得对之具备真正高尚情操和品德的认可。
此时距离圣剑夜魅雪到达预计之期,仅九日。
第四节 缘分
冰雪,是极北大陆的水来源,在这里的人不需要多久就能习惯以冰雪补充身体的所需水分。依郁早已习惯,此刻抓着一把碎冰喂进嘴里,咬嚼着。依郁左手抬起,拉高袍冒些许,朝前方被风雪迷漫的峡谷通道口。
通道更朝里面,则是部分追求最强战斗力,专门寻找高危险之地挑战磨练自己的放逐者们所至的冰妖聚集之地。据说此地也有白熊出没,只是里面的冰妖数量实在太多,越深入越如此,更深处是否有许多白熊,大多人均不知,多数人不愿贸然深入,亦无法深入。
依郁握剑于手,顶着风雪朝峡谷通道口行近。依郁方靠近峡谷通道口,已有两只冰妖精远远察觉依郁的接近,双足离地约半米距离,朝依郁飞快漂移接近,速度很快。
冰妖怪的外形,类人,身体构筑基础如名般,是冰。三只急速漂移扑上的冰妖怪,尚未接近依郁,六只手臂已然齐举,继而,臂化冰柱,速度飞快的朝依郁激射飞近。
依郁身体前倾,双足发力迎着三只冰妖怪奔上,身形快速闪移挪动,避古冰妖怪化出的冰柱攻击,手中长剑同时挥动,接连或斩断,或拨档开近身的冰柱。三只冰妖怪动作迅速收回变长化为柱形的手臂,而断裂的,被斩断的冰柱对之仿佛丝毫无损。
依郁心下大定,这些怪物拥有极强的自我愈合能力,周遭的冰元素能量,均能被之迅速转化为躯体,这类怪物,抗打击能力以及范围破坏能力大多不强,凭这种程度的攻击速度,对依郁根本无法产生有效威胁。
三只冰妖怪,很快与依郁近身交击,同时身体激飞射出几十根冰刺,依郁扬剑,红亮剑光幻出片看似极慢,仿佛无数柄剑影连接而成的网,飞射及身的冰刺尽数被击的粉碎,爆散飞开。而后三只冰妖怪身体,头部,四肢,连绵不绝的遭遇到长剑斩刺。
仿佛瞬间从依郁爆射出无数剑芒,三只冰妖怪瞬间被击成碎冰堆,依郁双足同时稳稳落地,剑指身侧后,俯蹲着。三堆碎冰,不片刻后缓缓飞起,悬浮在半空,碎冰屑自行组合着。依郁心下微惊,这么来看,这些冰妖怪根本不是依郁此刻内力所能轻易击杀,倘若硬以深厚内力将之意识能量完全击溃,自身的内力消耗,亦少不去。
万千红亮剑芒再闪,尚未完全组合复原的冰妖怪,顿时又变成碎冰,坠落冰雪地面,依郁收剑入鞘,同时展开轻功,朝深处风一般掠去。待得那三只冰妖怪重新组合复原,早已经没了依郁的踪迹,复又陷入茫然,在通道口漂移晃荡着。
通道口的冰妖怪数量稀疏,远没有对依郁造成多少深入的影响。这些冰妖的杀伤能力,不过达到中上放逐者战斗能力阶段,但是若想将之不费多少工夫的彻底击杀,则非得需要高修为内力的放逐者才能办到。倘若成群的阻挡住前进道路,恐怕即使是依郁所见过的,内力最深厚的庭正也无法凭此闯过。
当然,倘若是杀王那种高超的离谱的轻功和突破能力,出手速度,再配合以庭正那种程度的内力修为,这些该不是难题。但依郁此刻,尽管轻功和内力比之八个月前强上许多,轻功仍旧不及杀王,内力更不能与庭正相提并论,单凭没有足够破坏力支撑的出手速度,所能面对的极限冰妖怪数目,是八只。如果再多上哪怕一只,也会陷入被缠住无法脱身的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消耗内力,通过时间将冰妖怪彻底毁灭。
依郁前进的非常小心,至今为止,依郁没有碰上其它放逐者,亦没有发现白熊的踪迹。食物是首要解决的难题,身上带着食物,只够维持不足两天所需。依郁一路兜兜转转,杀杀停停的朝深处前进着,约莫大半日工夫后,竟还真寻着头小白熊的踪迹。
依郁片刻也不耽误,握着剑就朝小白熊扑上,体型尚不足依郁高,肥胖强壮许多,却笨拙的小白熊吼叫着造势,试图骇退依郁却未果,动作缓慢的试图发起进攻,却被依郁轻松闪避过,同时一剑洞穿小白熊要害,抽飞退。
那喉咙中剑的小白熊手掌捂着流喷鲜血的脖子,无力的倒落冰雪地面,发出断断续续的低沉悲哀的吼叫,逐渐没了气息,彻底死透。依郁仍旧静立等待半响,才终于走近白熊试图,扬手一剑斩断熊臂,继而将以剑穿透熊臂,钉入冰层,一屁股坐在白熊尸体上,血神戒幻化出的长剑柄,生出一丝浅红能量束,连接着依郁右手掌。
依郁本欲略作休息,同时侧过脸,朝右边被风雪弥漫的道路望去。有放逐者的能量,进入到依郁感知边缘范围。白熊死前的怒吼声,会引起周遭可能存在的其它放逐者注意,这是必然的,因此,依郁才决定休息,尽量以最佳状态,迎接可能而至的战斗,同时亦能静心观察周遭的情形。
风雪弥漫,寒风凛冽的冰峰峡谷道上,一袭黑袍,紧露出下巴和嘴的依郁静左在白熊尸身,身前左侧插着柄流动寒光的毁灭之剑。依郁早已经放松下来,因为已经知道赶至的人是谁。
仍旧是黑长发,轻淡的眼神,着身如长裙般的红色披袍,最让依郁感到失笑的,是来人的步履,仍旧蹒跚不稳,左腿分明受了不轻创伤,一手捂着肚子,分明已饿极。
“你逃出来了。”
依郁轻手脱去袍帽,自己大老远可通过感知认出杀王,杀王同样也早已通过感知掌握依郁的意识波动特征,依郁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凝视着如上次一般颇为狼狈的杀王,失笑着道:“你怎么又饿成这副惨样?怎么又是腿上负了重伤?”
红衫的杀王缓缓走近,伸直了双退,挨着依郁在白熊尸身坐落。轻声道:“他们不分批行动猎杀时,一个人抢不到。只能来这里,可是内力还没有大成,冲不进深处,新的身法还没有改善完美,腿总受伤。”
杀王说着,轻手屡顺了黑长发。依郁从背囊中取出熟食,运功加热后,递至杀王面前,杀王微愣,沉默半响着道:“一人一半。”依郁失笑,却想杀王的怪习惯,也不多言,顺手抓过长剑,将手中的熟肉尽可能平均的切分两份,杀王这才接过,张开红唇,咬落。
“老规矩,这头小熊各占一半。”
“恩……你怎么总能找到吃的?我轰开了很多冰层,都没再遇到被冰封的熊。”
“运气罢了,刚才我若往另一个方向走,也就未必能碰到食物。你还真逗,哪来那么多白熊被封冰层,上回是凑巧。学的什么身法?练这么久都还没能完全融会。”
“自创的。你怎么不穿红袍,配合你内力和剑法会有气势些,穿黑色,气势不完美。”依郁取出的食物并不多,特别节省的食用,才仅足一天多所需而已,杀王本就吃的较快,这么些许食物,不过仅能压胃而已,此刻已然如过去般轻舔着指上的油腻。
“被抓时,撕碎了,只能穿这种寻常披袍。”依郁轻描淡写着道,杀王轻手整了整衣衫,拍去覆在衣衫上的积雪,继而转身背对着依郁道:“雪。”依郁抬起左手,替杀王拂去背上的积雪。
杀王这才重新坐正,轻声道:“过几天,我给你件。”依郁诧异打量杀王片刻,疑惑着道:“你怎么看也不像是某个组织的领导者,那种档次的披袍哪来多余的?”杀王轻声道:“以前抢的,我藏着,来回要几天。”
“跟白云一个德行。”依郁轻笑说着,自顾舔食着指上的油腻。杀王静静注视着双脚半响,突然又轻声道:“你来修炼吗?”“是。”“那一起修炼吧。”依郁略为思索后点头道:“行,不过我跟你实力差距也太大了,不拖累你?”
“不会的,我在练内功和身法。我喜欢你吃你做的肉,很可口,你很会找食物。”
依郁苦笑不得着道:“喂,跟你说了这是运气,我哪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幸运找得着。”杀王轻声道:“不怕,找不到我们一起去抢别人的,抢不到就抓人吃,我会分你一半。”
依郁当即无语,自顾起身,将冰雪地面的熊臂抓起,剥皮,烹制着。杀王独自静坐,轻手屡着长发,肉香四散飘溢,不多久工夫,惹来数名寻香而至的放逐者,但见着静坐的杀王后,无不依然调头离开,再没有丝毫抢夺食物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杀王终于开口,询问起依郁的名字,上一次两人的数日相处,却从没有彼此询问过这个问题。依郁略作沉默,随即轻声回答着道:“依郁,但是请你只叫我郁。”
“恩。”杀王轻声应着,复又陷入沉默。依郁边烹制着熊肉,边等着杀王自报名字,然而等了半响,杀王仍旧沉默着。“你叫什么?”依郁终于意识到,倘若自己不开口询问,杀王是不会主动说的。
“杀人王,或是杀王。”
依郁忍不住转过头,注视着杀王半响,轻声道:“我问名字,不是外号。”
“魅惑。”
第五节 以正义之名行邪恶之事
依郁又笑了,注视魅惑半响,开口道:“你的名字和你的人,跟你外号差别太大。”
魅惑轻声道:“恩……刚来时有组织的。出去猎杀白熊,大家都参与了,可是领导者不平均分配,要按实力强弱。很不公平,猎杀一天,实力弱的还不够吃饱。领导者说我捣乱,不顺从分配,赶我出组织,也不把我那份食物分我。我把他们都杀了,他们就叫我杀人狂。”
依郁听的明白了,有人蓄意宣扬,随着魅惑实力的提升,抢夺和杀死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时,理所当然就变成杀人王。
每当需要切割白熊肉时,魅惑就会暂时起身,片刻后又重新坐落,静坐等待着烹制熟的食物送上。每每肉快熟透时,总会凑近闻上片刻,同时露出谗态。
“我想吃。”
“再等等。”
“恩……”
重复的对话,持续到整只小白熊被两人完全吞食才终于结束。魅惑舔干净十指油腻,却仍旧副恋恋不舍逐根手指吸吮,直到再不能品到任何油香,才终于放弃。
“等我几天,一起修炼。”
“行。”
魅惑轻轻起身,展开轻功头也不回的疾奔离去。依郁扬剑忙碌半响,终于将骨头尽数敲砸成碎片,装入包囊。披袍和发上,均已覆盖着一层积雪,却已懒得拍打。内力日渐深厚,由于内力性质和仙门之实的影响,对于环境的抵抗和适应能力,提升程度远非一点。虽然仍旧感到寒冷,但已不在是难以忍受的程度。
此行之旅,让依郁非常失望。冰妖怪虽然厉害,尽管同时所能应付的数目太少,但归根结底的原因,仍旧是内力以及身法和剑法的进阶段成长和完美融合。前者需要时间的持续积累,不存在捷径可走,后两者需要的是沉淀和整理,仍旧不是急切所能解决。
到达极北大陆的这些时日,战斗能力的判断和技巧,丝毫没有得到提升,而出手速度,受限于身体机能极限可发挥程度。这种状态,改变的办法只有提升自身蕴涵和控制的极限能量,达到一定量值后,通过催动身体基础能力的最大上限,才能得以突破。
换作战神大陆力量徽章的阶级形式去解释的话,如同是不同阶级力量徽章所具备的能量高低存在差异,因此达到某些特殊阶段时,通过运用徽章力量,可进行对身体基础能力的改造。
而现在,依郁则处于突破这种能量质变状态前,但力量徽章因神力的庇护,只需要达到相应功绩积累,获得相应足够能量,则能通过真神之力,自然的帮助修炼者毫无困难跨过质变这道槛。放逐者不同,放逐者一切靠自己,没有足够的积累沉淀和领悟,积蓄再多的能量,仍旧无法引动质变。
这是寻常真神追随者与放逐者的绝大差异,因此,前者在修炼过程中,一路畅通无阻;而后者,不时遭遇到不自我反省整理根本不会意识到的门槛,踏不过和踏过的人,实力有着绝大的差异。
但真神追随者事实上也存在这种门槛,而感悟体会到这层的人,均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积累沉淀的特殊能力,许多的能量力场释放者即是如此,看似二十五阶级的人似乎均有能力变异,但是黑龙和锋的能量力场杀伤能力,明显比许多人都更强大。此外,幻璃和银璃两姐妹,也是明显的例子。
达到相对阶段后,不管是放逐者又或者是真神追随者,均会具备强横的近乎变态,让人难以理解的可怕战斗力。白云强大,是因为白云在比之其它领悟者积累沉淀的更多,自我能力的变异幅度更大。虽能清楚认识和体会,但却无法因此一步登天。
依郁到达此地不久后,已经明白,自身持续两月余的武功融会,根本无法通过寻常实战获得更多积累和沉淀。与其投身与跟冰妖怪的无意义拼杀,反不如独自静呆着整理来的更有价值。
但最大的问题是,过去的所有战斗积累,几乎均是或者能力造就,跟放逐者的武功,区别未免太大,这种沉淀和积累,造就过人的实际战斗力同时,却也仿佛成为对修炼放逐者功法毫无意义的东西。
沦陷于这种矛盾的依郁定定注视着手中长剑,片刻后,毁灭剑幻化成红色能量光剑,重量更轻,杀伤力却也大幅度降低,然而攻击速度,却能以极限状态发挥。能量光剑飞快聚集着周遭的能量,以压缩叠加的方式汇聚剑身,随后径直插没入冰壁,只露出截光剑柄。
对血神洗礼叠加能量运用,造就依郁攻击的剑拥有极过人的杀伤能力,虽然仅仅是点面积,如同血神洗礼般,无法形成范围杀伤,但其中的好处,已经太多了。除却那类自我愈合能力强的离谱的怪物或敌人,面对寻常许多抗打击能力极强的,寻常放逐者需要数剑连击一点才能杀死,而依郁,仅需一剑。其实说白了,不过对强化内力凝聚度,比许多人更优越的操控能力而已。
‘除非能将过去的积累沉淀全部等化为对放逐者武功有作用的积累……’
为什么不可以?依郁突然想起,幻璃曾经的戏言,也因此,曾经变成过近乎护者的或者。生出这念头的同时,意识内迅速模拟回放着过往以瞬间一定杀敌的幕幕,意识中的那个背展血翼的紫眼睛或者,手中控制着的不再是颗血色能量球,变成柄光剑……
意识的男人,变成名放逐者,出剑速度和移动速度快至无轨迹可寻的放逐者,每一次对怪物的攻击,均变化剑刺,劈斩,原本远距离对怪物释放的血神洗礼,则化为隔空剑气。
魅惑回来的时候,已是第五日,见着依郁怔怔发呆的模样,后者没有打扰,而是抱着件红亮色泽披袍,倚着冰壁静立,自顾修炼着内力,在意识中模拟着自创身法的修改完善。
静默持续到两人储备的食物能量即将消耗完毕时,魅惑轻声开口着道:“我饿了。”依郁亦同时回过神,伸手至前者面前,魅惑注视半响,凑前,张唇,欲咬落。
依郁轻笑道:“是拉着你,不是让你吃我。”魅惑这才顿住,继而伸出右手,让依郁握紧,两人施展着轻功,齐朝远处奔出,却没多久,魅惑已然轻声道:“你轻功很差,我教你轻功吧。”
“再好不过,边走边教。”
“恩。”
两人并肩在冰峰峡谷内奔驰约半日,终于寻到食物的踪迹,但却有三名放逐者在为那头白熊拼杀抢夺。魅惑就想扑出去抢,却被依郁强行拉住,不理会后者的疑惑不解,运功高喝道:“三位同是放逐者成员,何必为了区区一只白熊拼个你死我活呢?这样的行径,岂非可耻下作?”
闻声望至的三人,一言不发的迅速达成默契,分散开来,齐齐握剑朝两人围攻扑近。依郁这才松开了魅惑的说道:“我们本只想劝阻你们,却没想到你们三人竟然如此嗜杀成性!你们这种无耻之徒,留着修为何用,我血神郁今天就要以正义之名,惩处你们!”
依郁作愤怒状,拔剑迎上,魅惑早已化做团红影,急掠扑上了。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很快。杀王之名,绝非轻易博得,魅惑那对肉掌,轻松穿透两名放逐者心脏,待那两人一复活,紧随着又是致命攻击。
跟依郁交战的放逐者,初次近身交击时,如过去许多放逐者那般,措手不及的被一剑穿喉。复活后仍旧试图采取游斗远距离释放剑气的方式,却没能对依郁造成伤害,眼见如此,不待魅惑放弃原本守击的两人扑近,已毅然放弃猎物,转身施展着轻功,全速奔逃而去。
依郁握剑发足狂追,边追边愤怒高喊着道:“停下!该死的东西,必须为你的作恶付出代价,直到你认识到这过错为止……”傻瓜才会停下,那放逐者不傻,所以没有停下,凭借轻功修为的优势,轻易将依郁远抛在后面,消没在弥漫风雪之中。
得到喘息之机的另两人,毫不犹豫的驾着轻功,分两个方向疾速奔逃,依郁愤怒且气急败坏的调头追赶着其中一人,高喊着道:“停下!只要你付出作恶的代价,真诚的反省自我,我们不仅不再攻击你,这些本属于你们的食物,仍旧是你们的……”
没有人相信依郁的话,确切说,没有人相信杀王会见到食物不抢,所以,没有一个人停留,飞快的消失远去。魅惑没有追赶的打算,早已在那头白熊尸体上坐落,静静注视着追赶不到,大步行回的依郁。
“为什么?”
“这还不明显么?这样可不是我们抢他们,只是在我们试图劝说时,他们却主动对我们发起攻击,面对这样的恶人,我们当然要出手反击且惩治。但我的轻功不及他们,你的腿受了重伤也不便追赶,于是他们拉下了这只熊,无奈之下,我们当然只有接收下来。”依郁轻笑解释着,面对这解释,魅惑沉默片刻。
不难理解,不过是将原本的抢掠行为,绕个圈子变成对外说的过去的合理占有。
“可我是杀王。”
“这很容易解决,因为我们的交情,让你认识到过去抢掠行为的严重错误,于是你改过自新,决定再不抢掠别人的东西。我们不是说好一起修炼吗?只要以后都别用你那套直接蛮干,在我和忠义组织的对外担保下,杀王也可以变成放下屠刀的佛。并不需要所有人相信,只需要我们的行为表现让人无话可说就够。”
依郁边轻笑解释着,边扬剑斩断白熊的四肢剥着皮毛,又一顿丰盛的足以维持两人十数日生命能量所需的肉餐,被两人风卷残云的吃进肚子里。
第六节 之外
这片极北大陆最具备挑战性的历练之地,面积虽然极大,但大多被冰峰占据,有限的可供人随意活动来往的地方,聚集的均是冰妖怪,放逐者的数量,少的有限。
这就导致,依郁以正义之名行邪恶之事的办法,所能针对的群体非常少。杀王多此和血神的同时现身,杀王却没有如过去那般,直接抢掠,要不了多久就会让此地的放逐者们生出疑虑。
总会有人尝试着,不逃。随着时间的推移,确实出现这样的情况。第一个这样的放逐者,幸运猎杀到一只白熊后,两人又现身。血神愤怒之极的,呵斥着那放逐者,理由很简单,曾经见过这放逐者作恶,最后却没能抓住。
过去这种情况,根本没有跟两人碰面的放逐者,因听说过两人的行事作风,会试图解释。但很遗憾,血神认定曾经碰面过,甚至视这放逐者的行径,是不知悔改的狡辩,于是杀。
当血神宣布为正义惩恶,那放逐者需要付出的死亡代价时。原本试图解释的放逐者,终于奔逃。于是,轻功不佳的血神和仍旧负伤数月未愈的杀王,只能无奈放任离去,最后无奈的占有了食物。
但这一次,这放逐者实在饿极,倘若放弃了这头白熊,结果也是饿死的无尽轮回,终于决定,诚恳的反省自己的过错,愿意接受任何为过去作恶而表现诚意的代价。
这放逐者铁了心,宁愿连续死亡十次。依郁彻底没了办法,只得丢下一堆义正严词。好不容易才将倔强不舍放弃嘴边食物的魅惑拽离,有了这真实的证明,此地的许多放逐者们,早晚会跟随效仿,那时候就再无法以正义之名行邪恶之事了。
在情况尚未严重到那种地步前,依郁已经决定跟魅惑朝更深处出发,看更深处是否会有较充足的食物来源。这本是事先计划好的打算,魅惑的内力早已经大成。
大成之时,全力催功,连一头长发色泽都会发生改变,那是因为内力的凝聚度高的过分所致。魅惑的内力凝聚度原本当然不及依郁,但是两人做了交换,彼此将对方欠缺的武功心得,耐性十足的教授,而后在对方的帮助着指点下,勤奋的修炼以真正融会掌握。
这不是短时间内能真正做到的事情,双方的心得,都是积累沉淀许多年的总汇,即使得到对方指点,即使拥有丰富的经验能快速领会入门,但真正要完全融会使用的如对方般精妙,仍旧需要漫长的时间去积累沉淀。
魅惑内力大成前几日,千手不知从何处收到消息,带着许多放逐者赶至,部分实力较弱的守据要道,其它实力高超的则在千手的带领下进入峡谷道内,搜寻杀王的踪迹。
可惜的却是,两人对此早已作足充分准备。当时的两人,仍旧没有能力冲入冰妖怪遍布的更深处,外围自然无法抵挡住这等规模和实力的放逐者闯入。两人藏身在早已挖空的冰峰山角内,以三角形巨冰封住洞口,裂痕部位,随着漫漫大雪的飘落,不过多久即已被覆盖的全无破绽。
除非扫去裂痕处覆盖着的积雪,但傻瓜才会这么做,冰峰如此之多,检查的过来么?
“藏两天,就不怕他们。内力大成,他们在没有人能凭借深厚内力,硬挺我攻击。”当时藏身于冰洞内的魅惑如实说,“这就是他们忌惮你的理由?”“恩……我小气,记恨。说过等内力大成后,把他们都杀废。”
依郁很是愉快的笑了,同时商量般的道:“反正你决定继续留下修炼融会内力凝聚度,既然如此,找千手麻烦的事情,往后推推。到时候一块去,我这人也特记恨。”
魅惑没有思索太久,轻点头道:“恩……那推推。”
千手带领的一众人,最终还是没能搜寻到两人藏身所在,无奈之极的带着众放逐者撤离。那是唯一一次威胁两人的险境,却也终究平安渡过。
是日,不得不朝更深入潜进的两人,正式面对遍布冰妖怪的峡谷道路。并没有预计中困难,却也比预计中更困难。不如预计中困难,是因为内力大成后的魅惑,彻底击杀冰妖怪变的不太甚困难,内力完全能够支撑为时不短的战斗;比预计中更困难,是因为深处的妖怪数目,越来越多,极少有无妖怪区域,每试图前进些许距离,则必须粉碎数十只冰妖怪的意识。
消耗的仍旧只是时间,冰妖怪对两人并不存在太大威胁性。身法和内力均长进不少的依郁,面对冰妖怪的围攻,应付起来亦绰绰有余,仅仅是仍旧不能如魅惑般,能轻松将冰妖怪击杀毁灭罢了。
深处果然是有白熊群存在的,只是混杂与冰妖怪之中,两者竟能和平共处共存,倒是让人颇感意外。终于寻着食物踪迹,两人自是心中大定,来往冲杀,好不容易的趟趟来往将捕杀的白熊拖聚至无怪区域。如此忙碌数日,一者内力已近见底,另一者亦消耗大量后,终于决定修身养息。
“是好地方。”屈腿坐于白熊尸体肚腹上的魅惑轻声如是说,确实是好地方,充足的食物来源能让两人心无旁骛,专心于武功的修炼。“你怕闷吗?”
“不怕,这里很好,安静。”得到依郁的否定回答,魅惑露出高兴的笑容,“你很快就大成,从开始就拥有超层次精神意识。”这本是依郁的优势,魅惑杀王的超层次精神意识,形成不过数年,因此,两人初期的积累过程时间是呈数倍状态呈现。
“千手呢?他内力既然早已大成,为何不走?”
“他是破邪刀的至交,我是正义刀的至交。他们长年游荡各地,寻找成神的有效方法,千手在这里等待破邪剑的消息,正义刀在等我去寻他。”魅惑的回答,同时让依郁明白,放逐者原来一直在为争取拥有自己的领地而努力着。
破邪刀和正义刀,则是放逐者中,三剑两刀中的两刀。“你修炼,为这?”魅惑轻轻点头,“恩……黑邪说过,毁灭众神之殿,这里的天地,会由放逐者主宰。这之前,必先毁灭三真神。欲摧毁三真神,必先成神,以神之身份方能根除真神所有追随者。取代无法从本质消除,只是成为被众神之殿操纵的傀儡。”
“目标一致,心思却各异。”依郁轻笑出声着道,魅惑定定注视着双脚,沉默半响道:“恩……能建立我们神城者,即为寄存之地最终领导者,那刻,所有放逐者都会聚集,为未来的战斗贡献力量。两刀,最有机会成功,恶魔聚会战后,他们都搜查到新线索。”
依郁心下震惊,如果是这样,那么原本的计划和想法,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性。这些年所苦心戴上的面具,到日后不过是能让自身可能成为具备一定影响力和势力的放逐者领导者,绝不可能变成领头人。
“你在想什么?”
“你们可知道,一旦拥有神城,放逐者存在的模式会变成如三真神般,所有追随放逐者真神之人的生杀大权,尽被掌握在手。”
魅惑沉默思索片刻,答道:“恩,有想过。但不这样,无法打败辛德文明,正义刀很无私的,如果他能打败三真神,最后毁灭众神之殿,一定会建立公平的新规则,不怕的。”
两人的一翻交谈,让依郁了解到很多信息。正义刀从狭隘角度而言,代表的是寄存之地放逐者们的主要希望寄托对象。而破邪刀,更多的拥护支持者,却是长期出没毁灭神城和死亡神城的那部分放逐者。
但实际上,却都有潜在默契,无论两人哪者先行建立起真神之城,其它放逐者均会前往投奔。但这可能性该是近乎零的,毁灭神当初的那番话,很明显是指,若要成为真神,只能从现存三真神身上打主意。
“线索是指什么?”依郁又开口询问道,魅惑轻轻摇头道:“不知道的,正义刀没有告诉我。”
依郁思索整理许久,仍旧没能找出有价值的信息,两刀的线索均是获得自恶魔聚会之后,但是那次恶魔聚会,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情况,至于恶魔之王的消息,只有众神之殿才能掌握,即使是三真神,也没有能力透视到异空间曾面的变化。
所掌握的信息既然不足以理出头绪,干脆放弃。于是依郁暂时放弃这方面的念头,专心烹制着白熊肉。发上,身上的积雪,每过小会,魅惑总会抬手替依郁拍扫开去。
漫长而简单的生活节奏由此开始,修炼,彼此切磋印证,探讨彼此的领悟和心得。冲入冰妖怪聚集的过道,以实战强化对彼此所擅长的心得进行掌握,积累和沉淀。当形成规律的生活节奏后,每隔两日,两人总会去猎杀白熊,吃上最新鲜的肉食。
这里没有干扰,没有意外变故,有的只是平静,平静至平淡的生活节奏,一直重复着。这过程中,两人似乎已经忘记外面的一切,即使有人试图寻找,也无法成功将两人找到。
打破这种平静,总会有些什么理由。但未必总是些了不得的大事,即使如此,打破平静的理由,总是会无可避免的出现,笼统而言,无非是欲望和需求造成的理由。
调料用尽,这并不算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可以食用味道完美的肉,实在没有理由食用索然无味的熟肉。“或者你在外面过道等我,或者跟我一起去趟忠义组织据点。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能取到。”依郁如是说,魅惑没有思索太久,轻声道:“一起去。”
于是,两人出发。
第七节 变故
靠近峡谷通道口时,依郁拽停魅惑,左右张望半响,以剑切下块薄冰,继而让魅惑手抱薄冰,紧贴在后背衣衫上。依郁则对着薄冰,不断变幻着脸部表情,片刻后,直到感觉极为满意,这才甩开薄冰,继续前进。
“干什么?”
“里面呆太久,面部表情怕会僵硬,出来变脸时不能显出破绽,当然要测试状态。还好,没退化。”依郁说着,脸上堆起真诚的笑容,继而瞬间又变的严肃,透着股不阿的正气……
“怎么样?很真实吧?”依郁边不停变换着表情和眼神,边轻声询问着道,魅惑语气空洞的道:“很假。”前者没好气着道:“问你是白问,赶路,赶路!”
到达忠义组织的据点时,在城外周遭活动的放逐者们盘查下,两人被报禁止前行。都是这些年新加入的群体,无一认识小血神,在魅惑充满疑惑的注视下,依郁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放心,一定拿得到。这些都是新人,不认识我很正常。”
不过多久,从据点冰城门内,走出伙放逐者,为数十余人,看模样似是小队长身份,走近两人后,用质疑的目光将两人来回打量数遭,终于开口道:“你们是谁啊?这里是忠义组织的据点,闲杂外人不得随意出入徘徊。”
魅惑冷眼横扫依郁,后者故作不见,厉声喝道:“通报庭大哥或是莲大姐,我叫小血神郁,自伙人。”那放逐者莫名其妙着道:“庭大哥?莲大姐?我来这三年,从没听说过这两名字,喂,我说你们两,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找错地方了吧!”
依郁满是不耐烦的摆手着道:“去,一群没见识的小子,现在谁是这里的领导者,尽管对他通报就是。”那伙放逐者,作惊疑不定状,依郁怒容满面的掏出组织标志徽章,大喝着道:“小辈们,他不他妈的快去通报愣着吃风啊?”其中一名放逐者,这才惊疑不定的在那小队长的示意下离去,其它人等却仍旧紧盯着两人,仍旧没有放下戒备之心。
依郁心念疾转,尽管在冰峰峡谷内足呆九个年头,即使庭正和莲名等人两三年前已离开,怎也不至于让如今据点内的人根本未闻两人之名。除非包括庭正在内的老辈放逐者们在六年前已几乎全部离开,才可能让这几年后续进入极北大陆的放逐者,根本没有途径听说庭正和莲名之事。
这很不寻常,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使庭正,莲名以及部分老辈放逐者要走,亦会有大批实力出众的高手继续留下。否则如何能跟其它组织的高手放逐者们争夺有限食物资源?除非,整个极北大陆几乎所有的大中小组织高手全部都撤离。
可能吗?
去通报的那放逐者返回时,挂着十分抱歉的神色,“原来您就是小血神前辈,刚才多有得罪。我们大家在寄存之地时,就常听人提起过你您。怎么也没想到您竟然还在此地……亲眼见到您实在让人兴奋。领导者有请……”
依郁神态严肃的轻恩着,算作回礼,继而一手牵魅惑,另一手负于背后,学足过去尤忿等老辈放逐者面对陌生新人时的模样,倒也让一干新人放逐者们态度恭谦许多,确实颇有几分身为组织内前辈高手的威严风范。
踏入忠义据点领导这房屋时,冰厅内几名放逐者齐齐起身,笑容满面的迎上着道:“小血神,你终于记得回来了,坐下说……”这几人依郁却都是认得的,皆是当年的竞争者。
众人客套一番,依郁则报以真名的方式将魅惑向几人介绍罢了,才神色凝重的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其中一名放逐者愉快着道:“你离开第二年,我们放逐者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神城!”
“恩?”
“什么?”
几名放逐者无不愉快之极的笑着,对魅惑和依郁的惊讶显得十分理解着道:“惊讶吧?当时听到这消息,我们更惊讶!而且拥有不止一座,是两座!城位于放逐者之地,是由正义刀前辈创造,一城位于仙踪林大陆极东处的浩瀚草原,是由破邪刀前辈创立。所以,极北大陆各大组织前辈们全部撤离赶返,为计划日后跟辛德文明的战争,做着准备。”
那放逐者说到这里,微顿,脸色不太好看着道:“但是,前两年通过组织过来的新人们提起,似乎正义刀和破邪刀两位前辈所带领的神城之间,相处的不太愉快,不过也只是传闻,更确切的消息我们也无法掌握。原本组织是希望你尽快赶返,但是庭大哥和莲大姐离开前怎么都找不到你的踪迹,五年前,眸璃前辈还亲身来过,逗留了数月,寻你未果,又走了。”
那放逐者说到这里,眼神极不自然的朝魅惑扫上,又接着道:“小血神,眸璃前辈离开前曾说,如果六年你仍旧未赶返,它日见到你时,让我们转告你,如果处于修炼必要,组织特许你可至内力大成后,再归返报道。”
依郁沉思片刻,问道:“可有我们跟辛德文明三真神的近况消息?”
几名放逐者均无奈摇头道:“没有,即使有也只是新人们捕风捉影的枉自猜测,不过,当初庭大哥他们离开时,毁灭神城跟我们两神城均维持着同盟关系。”
“小血神,你是否内力已达大成境界?”另一放逐者满是期待的开口询问着道,依郁从沉思中回过神,做失笑状道:“那怎可能,再快也不至于短短九年工夫踏入大成之境。”
那放逐者很是不好意思着道:“我们也知道不太可能,不过当年圣剑前辈来时,听我们谈及你,详细询问你的容貌和特征后,说你修炼的进度和会比大家猜测的更快。”依郁作恐慌状道:“圣剑前辈过分抬爱。”
“对了,我们还以为你会到内力大成时才赶返,这此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吧?”
“确实。”得到依郁的肯定答复,几人无不露出认真严肃的神态,做恭听状,依郁接着道:“想取足够几年用的烹肉调料。”
……
依郁和魅惑离开的时候,双双打着酒嗝。酒,只有规模不小的组织据点领导者居处才有收藏,在极北大陆,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平日根本喝不着。难得有机会品尝,依郁不会客气,魅惑更不会客气。
“我想他们会哭。”依郁轻笑着道,魅惑打着酒嗝道:“恩……喝了好多。”“我故意的,那群该死的。分明是想当这里的唯一英雄,当着组织许多人面介绍我时,偏说真名而隐去外号,不整治哪能让我痛快。该死的千手,早跑了,看来我们共同的仇,只能留着日后再报。是了,你打算现在返回吗?你的至交真创造出奇迹。”
“恩……以后报。不的,说好等你内力大成。快了,到时候一起回去。”
“我未必会返回寄存之地,话先说前头,省得你日后道我骗你。”
魅惑目光满是不解的注视着依郁,轻声问道:“为什么?”依郁语气平静着道:“此问题拒绝回答。”魅惑闻言不再多追问,沉默片刻,轻声又道:“眸璃是谁?他们看我的眼神,很怪,像以前在寄存之地,很多人看那些夺他人爱侣的放逐者们眼神。”
“用放逐者的角度来说,她是的。”
魅惑神色变的十分不善道:“那你为什么要主动拉我的手?”
依郁神色下意识的变作诚恳,正欲开口,魅惑又轻声道:“废话别说,假话别说。”依郁失笑道:“习惯了,别介意。因为想,所以拉。”魅惑微皱着眉头,沉默片刻,注视着依郁脸侧,轻声道:“喜欢,还是爱?可以不知道。”
“很喜欢。”依郁毫不犹豫回答道,魅惑的目光转至前方,轻声道:“你不像放逐者,但也不是辛德文明的人。是背叛过来的,你的剑是七色神戒,我一直不肯定。”
依郁却不否认,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魅惑,脸上挂起惯常的微笑注视着魅惑道:“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继续修炼。”
依郁失笑出声,两人牵手并肩迎着风雪朝冰妖怪聚集的峡谷道路口方向疾奔而去。
“我们去找千手据点的麻烦吧。”奔出不远,魅惑又突然开口提议着道,仍旧为心中对千手的记恨念念不忘,依郁笑着点头同意道:“行。千手那批无恶不作的放逐者,暗地里竟然把同伴当野兽一般囚禁折磨凌辱,过去是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向来伸张正义打击邪恶的我们,岂能继续放任不理!此行不仅要狠狠惩戒他们,更要将不知又被他们囚禁多少的同伴救离地狱般的冰窖。”
魅惑轻声道:“忠义据点,没有吗?听说,都是这样的。”
依郁失笑道:“伸张正义的我们没看到啊,如果看到了,当然要管。我们只看到千手领导的据点,有这种禽兽不如的卑鄙行径。哈哈……”
依郁那张狂的笑声,盖过周遭凛冽的风雪呼啸声,远远传荡开去……
第八节 伸张正义的屠杀
千手原本领导的那批放逐者所建立的冰城据点,并不难寻,尤其对于熟悉路的魅惑而言。
依郁的轻功,早非当初的阿蒙,如今即使比之魅惑亦不承多让,仅仅是在长途跋涉的续久力方面,与之距离颇大。两人一路疾奔,靠近目的地时,不过耗去三日工夫。
现在这据点冰城,有了名字,叫做破邪分神城。两人之所以会知道,理由很简单。当两人衣袍飘舞的出现在破邪分神城不远处时,在城门附近活动的放逐者们,纷纷拔出兵器,厉声呵斥叫喊着道:“什么人?破邪分神城拒绝任何闲杂外人靠近,再不停下,休怪我们不客气!”
依郁怒目圆睁,运功高声怒喝着道:“无恶不作的破邪分城放逐者们,暗地里竟然把同伴当野兽一般囚禁折磨凌辱,过去是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向来伸张正义打击邪恶的我们,岂能继续放任不理!此行不仅要狠狠惩戒你们所犯的罪恶,同时要拯救被囚禁在地狱般冰窖的那些同伴!在正义之罚下,觉悟吧你们!”
依郁正气凛然,怒目圆睁的喊罢了口号,才终于松开魅惑的手,后者,这才得以身化光影,比风更快的扑出。而依郁腰间的长剑离鞘,带起穿透力强至风雪亦无法掩盖的鸣音,瞬间与依郁融会,仿佛成为身体一部分般。在风雪迷漫的天地间划出一道道弧形红亮剑气,洞穿一个个放逐者的咽喉。
朝依郁围拢的放逐者们,或是长剑挥出一半,或是尚刚有动作,或是挥空的同时,咽喉瞬间已被红色剑光划过,继而身体和动作顿住,软软倒落冰雪地面,咽喉喷溅的鲜血,染的雪地片片殷红。
破邪分神城如同忠义组织据点般,全无可称道的真正高手坐镇,从城门以及两人侧面,背后陆续涌出的放逐者数量虽多,但与两人实力接近的却根本没有。当涌出的放逐者们试图以人海战术压缩迫使两人全无活动空间之前,两人那不可思议的战斗能力和轻功,让这些放逐者者们的战术尚未真正进入有效应用阶段,即已陷入绝望。
两人根本足不沾地,飞身跃起后掌,足,剑,袍尾无不能作为攻击杀伤的武器,在攻击杀伤敌人的同时却又能借力随意改变飞移方向,两人狡猾的身形变幻方向和速度,根本不是这些放逐者们所能捕捉和预测。即使运气好时,跃起的数人得以靠近在众人头顶闪移的两人,却也根本不足以对两人产生任何有效威胁,不过是送上门让两人宰杀罢了。
“这样杀的慢。”
“进城里杀,剩得在半空蹦来跳去的浪费时间。”魅惑抱怨着不满的同时,依郁迅速作出决定。两人一者连续踩碎三个放逐者头盖骨借力朝冰城墙方向拔高飞跃,一者长剑连穿两人头顶,再以袍尾抽碎一名放逐者脑袋,同时借力追飞起于半空汇合。
破邪分神城冰墙壁高度,比之依郁当初经过时,高了许多,但却也难不倒两人。只见两人双手十指交错互握,双足互蹬,却将力道引向同一方向,继而身体展的笔直,凌空高速旋转着朝冰城墙最高处飞快接近,不片刻工夫,已然轻松跃过墙头。
仍旧旋转着的身形,同时变作面朝下,减缓着坠落的速度和压力,待得到达离地不太高距离时,城内下方的放逐者们呈包围之势齐齐飞跃而起,更有许多放逐者们,隔空飞射出手中武器。
两人交错而握的双手,同时发力,顿时朝相反方向,旋转着偏飞开去,轻易避过一批飞射而至的兵器,飞至包围圈边缘位置。依郁右手将原本咬在嘴中的长剑握紧,旋身接近放逐者之时,借旋转之势以袍尾附带内力扫飞一名放逐着,借力改变身形飞移方向,就势斩飞另一名放逐者脑袋。
两人轻松穿越半空的包围网,聚功于足,迅速坠落地面房屋间过道,大部分放逐者们的早先涌出,导致城内道路大多人群不甚密集。依郁执剑于手,疾风般朝领导者居住的大房屋冲杀过去,逢敌断其喉,逢兵折其刃,所过之处,断开的兵器,在冰雪地面插的满地皆是,道路几乎被血色染遍。
围堵于领导这房屋周遭的放逐者虽多,但平均实力比之冰妖怪群都差之极远,哪能阻挡住两人的冲击?并肩冲入屋内的两人,纷纷施以蛮横内力,硬生将房内大批放逐者踹踢的如叠罗汉般,飞出房屋大门外。
“你守着门杀,救人之事交给我。”依郁说着已然化做红影朝房屋内厅通望地窖出奔去,房屋内十数名身手较过人,被疑为此城领导者的放逐者们,纷纷被点封住穴道,动弹不得。依郁匆匆奔去,又匆匆奔回,扬剑粉碎一名女放逐者披袍,轻笑着道:“哟,我就记得你下巴嘛。当年你就是罪恶之源的忠诚爪牙之一,接受正义的审判吧!”
那名女放逐者面露恐惧之态,却又被封穴无法说话,无法动作,眼睁睁看着依郁的拳头狠狠轰落在自己小腹,紧接着被一股巨力震飞至房屋冰壁,身体陷入碎裂的壁面内,无法掉落,却是未死,然而全身衣裳尽数爆碎,连吐数口鲜血,原本梳理整齐的长发,沾着鲜血凌乱搭落在脸庞。
依郁这才真的朝内间去了,轻声嘀咕着道:“当年那么热情的毁我衣袍,还敢揉捏玩弄我赤裸身体,今全还你了吧……”
地窖的入口并没有改变,不同的只是地窖内被囚禁者数目,远比过去少,不过区区三十余人。当得知依郁竟是来解救他们时,不少人喜极而泣,感激无比的道谢着。随后跟随着依郁踏出地窖通道口,初时见着那被封穴的十数放逐者尚露出惊恐之态,得知这些人已着精神封穴禁制而无法动弹后,无不燃烧着仇恨之火。
在被囚禁的众人指认下,依郁轻易寻着其中领导者,一手提着领导,一手举剑,大义凛然的高喊叫着道:“各位遭遇迫害凌辱的无辜同伴们啊,现在,就代表正义,将你们遭遇到的痛苦,施加到这些罪恶源头身上,让同等的痛苦唤醒他们的良知吧!”
那群赤裸着,被囚禁时日或短或长的放逐者们,如狼似虎的朝被点穴的骨干成员扑上,撕咬着这些人的衣袍,继而血肉,手段极其残忍无情,全无半点怜悯之心,连那被镶嵌进碎冰壁的女放逐者,亦被燃烧着报复火焰的众人拽落地面,撕裂着。
魅惑独守冰屋大门,对于抵挡门外放逐者们的冲击,全无吃力勉强之态。房屋的冰壁不断传出被外面放逐者攻击的声响,却胜在极厚,而外面放逐者们的内力却亦不太深厚,短时间内倒也不致会被攻破。
依郁提着那此地领导者,一举轰穿房顶,跃上。同时拽着那领导者右足当作武器,将原本位于房顶试图破出道路进入屋内的放逐者们尽数震飞,继而重重将那领导砸落屋顶冰壁面,解去那领导者哑穴。
那领导者面露惊恐之色,尚不及说话,已被依郁的拳头轰碎胸口肋骨,原本想说的话顿时变成凄厉惨叫。紧接着,四肢骨头,接连被轰成粉碎,参校声经久不绝。
飞跃上房顶,试图救援的放逐者们,无不被依郁蛮横的踢震飞落回地面。当那领导者全身该碎的骨头均被轰碎后,脑袋遭遇重踏,爆碎开来。依郁则好整以暇的整整衣衫,应付着接连飞跃扑上的放逐者们,待到那领导者肉身再度复活,继续重复着早先的过程。
“罪恶之源!反省到自己的错误了吗?……”重踩,“……认识到正义的力量了吗……”数记重踩,“觉悟了吗?……”依郁边折磨着那领导者,边重复着这些话,那领导者哪里能说的出半个字?唯一能发出的声音,是惨叫,每当勉强克制住痛苦,试图开口时,又到了死亡的时刻。
如此许久,当房屋周遭冰壁逐渐破裂,即将被破开通道时,那领导者已经不知被依郁活活折磨揍死多少次,才终于得以喘息,能开口说话。“认识到错误了!认识到了,真的认识到了!相信我,不要再打了……”
依郁神色凛然着道:“认识到了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你身为领导者,仅仅是拥有自我觉悟,是不够的!真正展现和表示你改过自新诚意决心的,是让你所带领的放逐者们全部都能清晰,深刻的认识到错误,踏上正轨!”
“全部住手!住手……”
……
破邪分神城内,领导者残破不堪的房屋内间餐厅,十数名放逐者和依郁,魅惑围桌而坐。两人以外的放逐者们,除却一男一女在替两人斟酒的外,无不低垂着脸。魅惑自顾吃着食物,喝着还算不错的酒液,依郁则义正严词的训导着放逐者们。
“既然你们都能深刻反省,重新踏返正轨,且已许诺日后必定痛改前非,再不作恶危害他人,践踏正义。那么,不必存在什么心理压力,更不要因为过去的错误而觉得低人一等,罪恶已经通过你们遭遇的惩罚,得到合理的偿还……”
一众放逐者们诺诺唯是,不时接话做着深刻的自我检讨和反省,许诺保证着日后对罪恶的远离决心。待的折腾许久,依郁终于在众人热情的邀请下开始喝酒吃肉时,魅惑已经喝完了三坛酒,不时打着满足的酒嗝。
第九节 阳关道,独木桥(上)
破邪分神城,两人足足白吃白喝数天后,才终于告别一众改过自新的放逐者们离开。
一前一后两人顶着寒风大雪奔出不久之后,魅惑突然轻声着道:“其它地方还有罪恶要惩罚吗?”依郁失笑道:“混吃混喝上瘾了?”“恩……酒好喝。”依郁思索着道:“隔些时候出来挑个倒霉鬼折腾次,太频繁影响不好。”
“恩。”
这声轻应,决定了极北大陆各大中规模组织未来数年的悲惨命运。每隔上些许时日,潜修的两人则会一并出现在某个被挑选后决定命运的组织据点,以惩处罪恶,解救受欺凌无辜同伴为名,对这些据点展开残忍屠杀。
而后义正严词的对这些惨死多次的领导者和骨干进行教说,直到这些人表现出深刻的反省,坚定不移的改过自新态度,两人才会再离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遭遇这种单方面被屠的‘罪恶’组织数目的增多,双双身着火袍衣衫的两人,分别被人称呼为罚恶血神和罚恶血后,由于两人的形影不离,极北大陆放逐者们提起时,统称为血鸳鸯,这外号,在段时期内,称呼的人比之前者更多。
极北大陆各大中小组织据点,闻血鸳鸯之名而色变,凡血鸳鸯出现之地,血流成河,将原本的冰城房屋墙壁,皆披上血色,无论反抗与否,无不如此。区别仅仅时,从一开始投降者,遭遇的惩罚相对较轻而已。
长期积压之后,血鸳鸯的行为,终于激怒许多大中组织远在寄存之地的高手,于是一批批老辈放逐者们,专程为寻两人复仇,千里迢迢赶至极北大陆。这些高手,少部分无法留待太久,一时间亦寻不着两人踪迹,最后无功而返。
但更多的,却遭遇血鸳鸯的无情屠戮。当寄存之地第一大组织,一批由三十八人组成,皆是得授离开前辈师傅内力尽传的放逐者们,被罚恶血神只身独剑尽杀,而后被一路追杀至极北大陆据点,后被迫屈服投降,接受被教化许下承诺后。血鸳鸯之名,终于成为即使在寄存之地,亦没有多少人敢质疑的强大象征。
无情的屠戮手段,象征为正义惩恶的出师之名,诚恳至感人肺腑以及义正严词至让人心生愧疚的说道,成为血鸳鸯的三种象征。许多人害怕血鸳鸯,许多人恨,但却又没有多少人能引导寄存之地神城大众放逐者们的诛伐。因为血鸳鸯象征的是以血惩恶,是以此引导罪恶回归正轨,非为此索得任何私人利益,血鸳鸯成功在放逐者群体一定范围内竖立起正面声名和形象。
连原本的杀人王,都成功被血神郁感化踏入正轨,本就有着莫大说服力。
与此同时,随着血鸳鸯扬名,一名身材较高,凸凹有致的女放逐者,只身独剑踏上极北大陆,径直朝冰妖怪聚集的峡谷通道口奔去,身上那件在风雪中飘舞着的银亮色泽上等特殊材料做制披袍,极是引人注目。
这名女放逐者,冲入峡谷通道内不久后,又退将出来,更深处,她的实力不足以闯入。进不去,却没有让那女放逐者因此转身离开,反倒一动不动的静立在通道口,仿佛倔强的打定主意,非到等到所想等待的人出现为止。
这女放逐者不是别人,是眸璃,在寄存之地,许多人都知道的,小血神郁唯一爱侣。
眸璃独自静立在峡谷通道口不过半月工夫,手牵着手的血鸳鸯,已然并肩从峡谷通道内奔出,如同两团燃烧着的火焰。醒目,炙热的让人难以忍受。眸璃此刻已难以忍受,轻手脱去袍帽,下唇,因过度用力咬至鲜血流渗而出,染的更见艳红。
依郁见到眸璃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脸上挂起真诚的愉快笑容,牵着魅惑大步奔近眸璃,疼惜无比的抬手拍去后者披袍上的积雪,心疼的抚摸着眸璃那张美丽而冰冷的脸庞,“这么冷的天气,一个人在这里呆站,为什么不去据点呢?让组织据点派人到这里候我就是了。”
眸璃眼神中藏着悲伤和愤怒,却隐忍着,下意识的习惯,努力调整着情绪,一字字问着道:“她就是杀王魅惑?”依郁十分热情的替两人互相介绍一番,同时亦算对眸璃的询问作出回答。
“郁!你过去虽然对其它女人油腔滑调,但是从来没有太过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在这里,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要你当面告诉我,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眸璃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强自控制着语气的稳定,依郁尚不及答话。
魅惑轻声道:“战友,搭档。”
依郁作思索状,继而微笑着道:“魅惑这么说也对,就是这样。”眸璃直视依郁那对含着笑意,却也透着真诚的双眼半响,怒气略消些许,却仍旧带着怒气和质问道:“但是你怎么能跟她这么亲昵?破邪神城大家都说,你们这十几年来一直形影不离在一起,是不是真的?”
依郁点头微笑着道:“这么说也对。一起吃喝,一起修炼,一起惩恶,确实算是形影不离。”“你混蛋!”眸璃闻言暴怒喝骂着道,前者神色严肃的道:“眸璃,以前跟你说过,我小时候外号就叫混蛋。别生气呀,虽然你生气时还是很漂亮动人。”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耻……”眸璃哭泣怒骂着,就欲转身奔离,却被依郁一把拽进怀里,后者微笑着道:“我明白你生气的理由,跟过去一样,不是吗?但是,这关系就像是你跟尤大哥他们那般,平日大多是形影不离的,一起战斗,一起吃喝,一起笑怒……”
“郁!那你说,我还算你什么人?”眸璃不待依郁说罢,已然脱口打断反问着道,同时目光落至魅惑脸上,后者却神态轻淡,自顾抬起左手屡着胸前搭落的黑长发,像个看局外人似的。
依郁毫不犹豫着道:“用我们放逐者的角度来说,你当然是我的爱侣,不是一直如此吗?”这话以及魅惑那事不关己的态度,顿时让眸璃心里舒坦许多,怒气的消逝,反倒让眸璃如过去在寄存之地时般,生出些许难为情,仿佛自己醋意过重,有些无理取闹般,当然,这只是下意识的想法。
在此时,绝无法占据行为主导。眸璃却也因此,语气变的柔和许多,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两人神色,犹豫半响又开口着道:“除非你当着她面对我发誓!”
依郁微笑着答应下来,一如过去般,语气认真严肃的按着眸璃过去要求的方式,单手指天,重复着已经重复多次的誓言。末了,眸璃还是觉得不够,又大胆要求依郁当着魅惑的面亲吻自己。
依郁微笑道:“美人儿,你不要求,我心里也愿意的很哪!”
这一吻,持续许久,方自分开。眸璃此时脸上火辣辣的,重拾对依郁的信任后,又害羞起来,想起方才的冲动,反倒觉得很是对不起魅惑,连忙轻声道歉着,魅惑语气轻淡的恩着,算是接受不再介意。
眸璃却仍旧颇感愧疚。“魅姐姐,你们是要去惩恶吗?”
“恩。”
眸璃连忙道:“那带上我吧,多少能帮你们出些力。郁,魅姐姐,我打算留在这里跟你们一起修炼,好吗?”魅惑语气轻淡的开口道:“你内功不是极阴路子。武功和领悟都太差,帮不到我们。”
眸璃闻言无比难受,心被狠狠刺痛,平日的骄傲被魅惑无情粉碎,一时间既无法反驳,亦无法甘心。依郁微笑着道:“没关系,一切惩恶吧,那场面眸璃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不过你内功路子不是极阴,在这里修炼实在没有意义。”
“我知道了,那我逗留些日子后,还是回神城等你。会不会因为我的关系,影响你修炼进度?”眸璃强压心头难受情绪,故作轻松的问道,“当然不会!”依郁脱口而出否定着说。
“恩……不会。”
于是依郁一手牵着魅惑,一手搂着眸璃,三人朝目的地疾奔出发,期间魅惑数次试图抽回被握着的手,却都未果,而魅惑亦不打算太坚持,也就做罢了。此时,眸璃才惊讶的发现,郁的轻功达到何等不可思议的地步。
眸璃完全是被郁带着飞速前移的,然而路经的积雪地面,却几乎没有留下郁的足痕,旁边的魅惑,整个如同全无重量,足过之处,压根不留痕迹。不过十七年时间而已,郁竟然拥有踏雪无痕的轻功修为。倘若不是带着自己,眸璃绝不怀疑,郁的轻功绝不逊色与杀王魅惑多少。
这发现,让眸璃心中滋味百般搀杂……
冰天雪地的极北大陆,没有让眸璃呆上太久,半个月后眸璃就动身离去,在两人的送别下。这趟前来,让眸璃放心许多,心头的怀疑已消除,同时更有明确的期盼。郁说过,不出三年,内力必定大成,而郁亦对眸璃说过,有眸璃在的地方,即使有人赶,他也不舍得走。
眸璃乘船返回的途中,毫无波折。掌船手丝毫没有生出欺压之心,虽然不至对眸璃卑躬屈膝,却也没有造次。对于实力强大的名人,掌船手当然不会真不放在眼里,那种话,只不过是打击摧毁新人弱者们信心的手段,逞口舌威风的方式罢了。
第十节 阳关道,独木桥(中)
眸璃带着希望和寄托离开,希望和寄托的对象均是郁。
两年半后,一批新人放逐者们被船支送至岸边,这批对未来即将展开的新生活充满希望的群体,随着人流朝着通往大陆深处的岔道口涌去,热闹的码头不过多久,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到达的新人放逐者离开后,船只并没有立即返航,持续多日的疲惫,需要暂作休息,一路上搜刮到的不少酒肉,亦需要合理消灭。这种时候,向来是掌船手们聚集说谈笑享受安逸之时。
“真不是人干的活!”一名掌船手骂咧着道,另一名微醉的掌船手耻笑着道:“算啦。干什么不是熬时间,我们这高不成低不就的武功,也就只能被分配来干这个,要是去毁灭神,活的更可怜。嗨,跟你们说,这趟我船上可有个女人,漂亮的不象话……”
这掌船手说话声音极响亮,周遭聚集的数百人,无不发出大笑声,吆喝询问着什么,那掌船手不耐烦的挥手让众人闭嘴,兴致勃勃的继续着话题,与之围坐的那十数名掌船手,边听边发出淫笑,不时插上一两句话。
气氛,却也被那放逐者的话题调动的高亢。
亮红色泽,寻常情况下给人的感觉是火辣鲜艳,因此倒也算跟此时的气氛融洽。只是,倘若亮红披袍不时隐现流动着色泽归依的暗红,并生直入人心的阴寒之气,对于聚会的掌船手们而言,必然是对气氛的严重破坏。
截然相反。此刻两条挨着的这般身影,偏偏接近着岸边码头。所以,两条人影的出现,让原本兴致极高的掌船手们,纷纷投以注视。来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材即使在披袍掩盖下,仍旧让人感觉精壮结实,红色披袍覆盖着全身,仅露出下巴和嘴角,挂着抹微笑。
而女人,却不同,并没有戴着袍帽,身着如裙制式的披袍,一头几乎着地的长发搭落覆盖在耸立双峰,那对空洞的眼神完全异于常人。
“是杀王。”掌船手们纷纷认出那女人的身份,其中一人出言提醒着同伴,声音却十分低沉。开口那人同时起身,挂着抹微笑迎上两人,语气亲切的道:“恭喜杀王内功大成,一别这么多年,更见美丽了。这位想必就是跟血鸳鸯中的另一位高手前辈吧?两位可是打算乘船归返?”
“恩……不是。”魅惑语气空洞的着,目光同时瞟向身侧,郁缓缓脱去袍帽,露出那张挂着微笑的脸庞,掌船手们的注意力,无不集中过来。当袍帽脱去的同时,依郁抬腿将面前那掌船手踢的吐血抛飞三十余米,沉声道:“嗨,各位,接受正义审判吧!”
“是你!”顿时有数名掌船手,认出依郁那张脸。
“真是好记性啊。可惜,却不用于正途!”依郁说着这话的同时,已然拔剑化光冲入掌船手中央,快极的红亮剑光几乎不分先后将五个掌船手劈斩成两截。众掌船手们或是试图反击,或是高声喊叫解释着,或是试图退避入水。
依郁手中长剑急速旋转数圈幻成团红影,随即激射出连绵红色剑气,恍若数百柄可随意扭曲的软剑般,笼罩着岸边大面积范围,速度极快的穿透一个个掌船手身体要害,但凡被剑气袭中者,无一活命。
众掌船手们,彻底陷入毫无反击之力被单方面屠杀的境地。
魅惑并没有参与这场完全无须参与的战斗,自顾轻步徘徊于掌船手们在雪地聚餐摆放着的酒肉之间。对那些已然开封,明显被抱瓶喝过的酒,颇是嫌恶的走开了去,徘徊半响,仅仅寻着三瓶尚未开封过的,一一拾起抱在怀内。而后又搜寻着未被食用过的熟肉,却也没能收获多少。
当魅惑忙完的时候,战斗也进入尾声。掌船手们有的愤怒喝骂着,有的作呆状,有的则愤怒出声试图跟依郁辩驳。后者微笑着抬手将袍帽戴上,沉声道:“当年我曾说过,倘若你们仍旧一错再错,必将你们全部修为尽数废除!如今,便是履行诺言之时。”
其中几名原本沉默的掌船手们齐齐跨步出列,语气颇具诚恳的道:“今日我们有此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修为被尽废,但也让我们几个彻底醒悟,因此,我们十分感激两位的帮助,请让我们几个驾船送两位返回吧!”
依郁开怀大笑着道:“好!相信你们几个确实已经幡然醒悟,魅,上船!”
“恩。”魅惑语气空洞的应着,举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艘大船。那几名主动请缨的掌船手,陆续踏上大船。很快,在几名掌船手的准备下,船只扬帆起航,逐渐远离海岸码头。
脱离靠近极北大陆的海域,气候则会转暖许多,但那时候,航程亦已完成近半。魅惑是个酒鬼,过去是没有机会,自从上船之后,就不曾离开过酒瓶,偏偏船上食物虽不算太多,酒却有很多。依郁坐于船舷栏杆上,身形微偏面向船头方向,背后挨靠着的是魅惑,打着酒嗝双手抱瓶屈腿而坐,微眯着的双眼眺望着远处海空,不时轻抿口酒,品的极有滋味。
船再往前航行近日,则将穿过气候温暖许多的区域。
“暖和很多了。”魅惑轻声说着,紧接着,又一个酒嗝。
船的航速,逐渐减缓,不片刻后已然停在颠簸起伏的海面。船头几名掌船手此时冷笑着道:“血鸳鸯,恐怕你们你们要进寒海里当一对水鸳鸯了。是你们欺人太甚,当有此报!”
几名掌船手说着,各自抱着块木版,飞身从船上跃入寒海,激起几朵水花,沉入水中,片刻后,在距离船较远处,齐声高喊着道:“血鸳鸯,陪着那条船沉进海里陪鱼玩玩吧!哈哈哈……”
随着笑声渐远,几名掌船手身影变作小黑点,逐渐消出两人视野。两人仍旧静坐在船舷,一个低垂着头沉默,另一个打着酒嗝,仍旧不时轻抿小口酒,啧啧有声的品尝着滋味。
知道船身已近半沉入水中,魅惑才轻声着道:“现在追吗?”依郁含笑着道:“该追了。”话音方落,魅惑身形骤然拔高,人已飞至半空,却仍旧不忘仰头喝净瓶中酒液,继而轻手将空瓶甩飞开去,双臂伸展开来,迎着鼓动衣裙的气流朝海面坠落下去。
船身甲板被依郁施以隔空剑气正切切割一大块木板,继而被震的旋转飞起,依郁单足轻点,木板迎着船外疾速飞出,而依郁却已瞬间追上,双足稳沾在木板朝天面上,踏着木板随飞而出,恰好接住朝海面坠落下去的魅惑。
木板余劲不消的前飞数十米,终于落在海面,激撞起大蓬水花,却被依郁以灌注内力的袍尾尽数震散飞开。立于后方的魅惑长袖朝木版两侧隔空分甩,强大的气劲,顿时形成冲力,推动木板跃离海面,朝着后方疾速飞驰。
茫茫大海尽头,随着踏板飞驰两人的前进,视野内逐渐出现个小黑点,小黑点逐渐放大,却竟是艘船,体型虽不太大,但从外观和帆上判断,显然是艘航行速度极快的船只。
踏板飞驰的两人,激起两道巨浪,将经过几名前游着的掌船手尽数卷沉入水中,继而在魅惑内力推动下,再度跃离水面,凌空朝远处接近的船只飞驰。待得接近后,那船上十数掌船手纷纷惊呼出声,为两人如此的航行方式而惊讶慌乱。此刻所有船手都知道,试图将两人毁灭在寒海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而两人绝不会是打算来搭船的,是想将这些人全都埋葬进寒海喂鱼。
依郁当然是这么打算,所以在接近船只时,依郁已然飞跃离木板,长剑出鞘,随着化作红光撞入船体后,船内接连响起沉闷爆裂声,不过片刻后,原本钻入传体的依郁,已然从飞跃出水面,重新落回木板,冲船上众人摆手高声着道:“嗨,倘若有缘再见,千万记得跟我们谈谈,在海里连续泡上一年半载是何等滋味。再见了,罪恶者们,带着你们的罪恶,跟这船一并沉沦吧……
两人,在一众绝望的掌船手破口大骂声和诅咒声中,远去。
波涛连绵的寒海面,一张直径约五米的圆形木板上,一男人盘膝静坐着,盘着的双腿中央,侧躺着名以之为枕的长黑发女放逐者,女放逐者屈着双腿,左受肘轻托脸侧,右手则缓缓玩弄着披洒的黑长发,微眯着双眼,惬意无比的眺望着海空,许久方会伸展个懒腰,发出声懒懒的轻短呻吟,复又恢复早先的姿态。
木板随波逐流的漂移着,只有偏离方向时,盘膝坐着的男人才会挥动袍尾,灌注内劲修正方向。更多的时候,却是放任木板借欧波涛之力前进漂移,是以速度并不快。但板上的两人,却都不着急,无论快慢,总归会到达目的地。因为两人并没有什么迫不及待,迟了就来不及处理的事情,和必须争分夺秒去办的事情。
两人可以很安逸的,这般缓慢前进。
第十节 阳关道,独木桥(下)
无论在如何缓慢的漂移,也终究有到达彼岸的时候。
当黄色沙滩海岸,以及沙滩海岸后方葱郁的高壮树木出现在两人视野时,魅惑单手轻撑地面,支着身体坐起些许,眼神中透射出惊异亮光,语气却极轻淡着道:“离开太久,总觉得,这些色彩只曾出现在梦里。”
依郁轻声应着,附和同意着道:“在极北大陆时,我们一心潜修,时光仿若飞梭,待回首时,恍若昨日一梦。真正回到这片天地,才惊觉,原来那些时日,漫长的几乎已占据我们记忆全部。”
两人说着,并肩跃上沙滩,魅惑饶有兴致饶有兴致的轻踢着地面细沙。半响,轻手拽着依郁一同蹲下,左手轻捧起把沙尘着道:“真舒服,想抓些带着走。”依郁耐心十足的含笑注视着魅惑缓缓收拢的握成拳状的左手,沉默不语。
随着拳头的紧握,细沙从指缝间溢出,随着风散飘飞开。魅沉默着,展开左手掌,原本手中的细沙,仅剩些许沾着皮肤的沙尘,“可是,握不住。”依郁轻笑出声,凑近魅惑摊开的手掌些许,张嘴一吹,原本沾在皮肤上的沙尘,弥散着随着气流尽数脱落飞散。
“跟我走,去毁灭神。”
依郁说罢,拽着魅惑展开轻功,疾速奔离沙滩。不过片刻工夫,两人已奔近分叉路口处,一侧大道,是前往冰封大陆,继而转去毁灭大陆黑暗森林的捷径,而另一侧,则是前往寄存之地的捷径,原本是处断裂的峡谷,但放逐者们无不能轻易跃过,但此刻,不知被谁,搭起一座独木桥,纵横断裂峡谷两头。
魅惑停住,再不愿前行,侧目定定注视着那桥。依郁默然无语,却并不催促,亦不试图强行拽着魅惑跟随自己踏上通往毁灭大陆的道路。
“你跟我走,人类文明一定会胜利的。”许久,魅惑终于开口,语气不服往常的轻淡平静,透着倔强和坚持。依郁沉默不语,片刻后轻轻摇头道:“跟我走。”换做魅惑沉默,这是两人结识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争执。
气氛陷入奇怪的沉默,偶尔有风吹动树的沙沙声,不久之后,下起雨,气势汹汹的暴雨。
当一声炸雷响彻天地时,魅惑终于将视线从依郁脸上移开,转而注视着那被雨湿透的独木桥。湿透的独木桥,对于没有轻功基础又不会飞的人而言,包含的危险绝不止多了一点点。
“你认为,人类文明不会胜利吗?”
依郁舒了口气道:“胜利与否都没有意义。拥有过多理智无法把握调控欲望的种族,会在无数的大小撕杀争斗中持续轮回,当有一天环境所能给予的满足达到极限时,即是自我毁灭时。这样的胜利,为之争取有何意义?我们并非是生命有其极限,存在时间概念的存在,这种为满足欲望的不断争取过程,不该是我们要追求极至的目标所在。”
“辛德文明就是吗?”魅惑脱口而出反问着道,“不,我并非打算追随辛德文明。我仅仅是为了尽量以最完美的姿态,走完未来的路而已。文明之间的这种战斗,我只愿顺其自然,无为方是无情。”
魅惑甩开被依郁握着的手,语气颇有些激动着道:“你和我们文明中的传说神话们一样,独善其身,舍弃自己的种族。明明拥有超然几乎等同与天地混沌的力量,却不愿试图引导整个种族前进!人类文明的历史你可知道?”
依郁摇头。
“那我告诉你。辛德文明是屠杀人类文明的祸首,险些将人类文明带入万劫不复的毁灭中!而击败他们的就是传说神话们,全无胜算的辛德文明因此集体降服于传说神话,自愿进行如人类文明般的进化模式,因此有了辛德文明的混沌纪元世界。
但辛德文明从不承认降服的对象是人类文明,将传说神话和我们区分为两种不同存在,这定义,连传说神话们帮助辛德文明改变进化模式时亦没有加以修正。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同类,他们独善其身存在于时间和空间之外,我们的文明所有一切几乎被辛德文明尽毁,即使想进入属于自己的混沌纪元世界追求进化,也不能。
传说神话们任由我们在现实世界中处于挣扎求生的边缘,丝毫没有加以援助。为生存,我们不得不求助仇敌,屈膝存在于辛德文明的混沌纪元虚拟世界内生存。
但来了这里,我们仍旧如同在真实空间般,过着被放逐者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没有属于我们的合适生存世界。连寄存之地,当初都是前辈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力气,凭着力量轰穿多少连绵冰峰,才寻着。
我不能跟你走,我是人类文明的一份子,无论如何,我要为同族未来的希望之战贡献自己全部力量。正义刀很无私,会带领我们踏上胜利道路的。你跟我走,如果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但我会恨你。”
依郁丝毫不为魅惑的话所动,深吸口气沉声道:“我也会恨你。你是唯一让我差点为自己道路动摇的女人。”
魅惑的眼神变作空洞,身形离地飘飞,沐浴着暴雨,远离依郁,不片刻后,已然飞过了木桥那头,继而运功足踢木桥,长达十数米的桥旋转飞舞着缓缓上升,魅惑聚功于掌,重拍在长木一头。
夹杂着魅惑强劲内力的长木,呼啸着朝依郁射近,依郁抬掌,推出。两股强劲的高度凝聚内力,瞬间催的长木从中分朝两侧粉碎爆裂,碎屑四散激飞。“你也是。依郁,知道雪的味道吗……”魅惑说着,转身,展开那高明之极的轻功,化影顶着暴雨,闪没远去。依郁铮铮立于雨中,久久放才转身,朝另一条道路疾掠奔去。
又一记炸雷,响彻天地。
……
依郁坐在黝黑色泽的靠椅上,身着黑色的帖身皮甲,背披一件血色披风,手肘支撑着扶手,轻托着下巴。凝重的神态,仿佛脱离所存在空间的迷茫眼神,分明表示正在追忆思索着什么往事。似乎那往事十分遥远模糊,且让依郁无法想通。
一个有着黑长直发,红色眼瞳的女人,屈腿坐在依郁大腿上,沉静的脸庞,靠在依郁肩头,仰着脸,十分专注的凝视着依郁深紫色的眼睛。凸凹有致的身材,成熟而抚媚,极富吸引力,连身长裙胸口处,因双峰过于高挺丰满,遮挡不出的露出深邃乳沟。
两人身前,站着一个体形巨大无比,仿佛披着厚至不可思议的铠甲般的怪物,却十分安静的站立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雪是什么味道?”依郁突然收起思绪,回过神来脱口询问着道。怀里靠躺着的红魅,沉默不语,藏身于极厚铠甲内的毁灭神发出那变异后的声音道:“没有味道,如果非要说有,只有寒冷的味道。”
依郁摇头,起身,原本靠躺着的红魅,知机的先行站直退开让出空间。依郁踱步走近毁灭神,轻声着道:“不。我只是随口问问,这答案应该只有我自己能找到。”红魅这时语气轻柔的接话道:“我想,大概是寂寞的味道吧。”
依郁回头,注视着红魅道:“所以我说,你根本不是辛德,也不是瑞拉,不是,再怎么像,再怎么会装也无法改变事实。”顿了顿,转而抬头仰望着毁灭神那巨大身躯,沉声道:“神的座位,我已经感受过了,感觉不错。在你让出神之印记前,还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毁灭神的声音恢复如常,不再通过法术进行变异,满是感触着道:“当你昨天一言不发踏入毁灭神殿大门时,我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你竟然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我不得不赞叹放逐者那不可思议的力量,不得不相信姐姐的判断,你比我们强。”
“以前是我废话多,现在反过来了。”
“你知道,我是太高兴。姐姐的判断正确,这传承也就让我变的心甘情愿。”毁灭神说着,语锋一转继续着道:“首先,你要知道,神不能说谎。尤其不能以谎言和欺诈的方式去作为对敌和管理追随者的手段,严重违背者,必遭神罚!原本,这其实是我唯一需要对你交待和叮嘱的事情。”
依郁轻笑道:“原本你可以隐瞒和说谎,现在你不能了。”
毁灭神大笑,很是愉快,末了道:“唯一对你隐瞒的,只是踏上众神之殿的方式。原本只需要夺得战神印记和死神印记,也就收集齐所有的神之印记。但现在不同,多了两个真神,你需要夺取的神之印记,也就多了两个。”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会有正义神城和破邪神城的诞生。”
“我不知道。”毁灭神如是回答,继而补充道:“确实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能够创造神之印记的只有两个存在,一是辛德神王,一是恶魔之王。但绝非辛德神王所为,这种事情众神之殿绝不会隐瞒,对于两外两真神的诞生原由,众神之殿也在追查。”
“查到什么?”
“查不到结果。你一定想问,为什么不是恶魔之王。因为在恶魔聚会不久后,恶魔之王已经不存在了。那两个真神诞生的原由,别说众神之殿,即使是无所不知的辛德神王,亦想不出合理解释。”
依郁皱眉道:“恶魔之王被谁所毁灭?”
毁灭神悠悠开口回答着道:“在恶魔之王所创造的空间,这世界内,谁也无法毁灭它,除了他自己,是他自己把自己毁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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