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仙人板板甚内
作者:流云飞渡|发布时间:2024-06-29 09:08:10|字数:233941
怎么才能抓住这个家伙又不被人发现呢?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桑榆有时候反应确实很快——她把门轻轻推开走到床边,伸手就是一记手刀!
随后简单了,她带路我搬人,把这个猪一样的家伙拖进了后面的仓库中。
先是不由分说的一通耳光。
这家伙朦朦胧胧一睁眼就带着哭腔的开始嚷,“别杀我,别杀我……”这是他妈的条件反射还是专业训练?
“不准闹!”桑榆没二话,只是把尺剑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顿时住口!
冰冷感很快让他全面清醒,哭丧的表情就像死了老妈,“你们要什么都行,别杀我……”
“只要你配合我的提问,就不会有问题。”桑榆极力使自己看起来吓人点,但适得其反更加千娇百媚,那家伙傻不愣登居然嘴角一撇这样来了句:
“嘿,美女,你要什么我都配合……”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精—虫上脑,居然还扭了扭,把下体朝上一顶一顶……当然,也许是在地板上蹭痒痒。
桑榆脸顿时白了!
我冷酷无比的走上前,那家伙脸色一变准备说点啥,但是我没给他任何机会……
啪!啪!啪啪!
我正手反手一顿扇,面前立刻出现了一个泡涨的馒头,红得发亮溢着血丝。
“贱货,不抽你还给老子要日天了!”说完我狠狠一脚踹小鬼子脸上。
转过身,我拍拍桑榆的肩膀,“算了,别和这种东西一般见识……呃,要不然这样,你出去守着,我来问话?”
桑榆离开了房间,我转过身去迎上恐惧闪烁的目光,“嘿,不想受苦的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好吗?”我抓住他的头发拉近,唾沫喷了他一脸。
丫的头小鸡啄米,边点还边哆嗦。
看来我那两耳光加一脚收效了,有些人天生贱骨头,不挨打老实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种族的问题。
这家伙在鬼市里也有段时间了,对于一些东西还是知道点,比如说现在甚内那家伙所在的位置、小楼的陷阱、甚内的能力等等。
我倒是不怕他说谎,因为我告诉他,万一我被抓住的话,那么必然说是他是我们的内应,“到时候,就算你能分辩几句,估计也没多大用处!”
我把这粽子样的家伙塞到仓库后面时说了这么一句。
他含着我的臭袜子‘呜呜’应着声。
废话不多说,既然得到了消息,我自然和桑榆一起回到了小楼下——按照那家伙的说法,甚内现在应该在外院的贵宾室中打牌,三点左右才会回到小楼休息。
既然小楼的情况不了解,我们有何必去趟浑水呢?
看时间现在差不多两点半了,干脆等他回来的时候直接偷袭算了。
嘿嘿,那招数我擅长!
我拿了根粗棍子在阴影中等了半天,终于听见木屐‘咔哒咔哒’的声音。我偷眼一看,来人穿着一身满缀樱花的宽大羽织,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怀里还紧紧抱着个盒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魔一族为了纪念,后来鬼市的管理者都换了个XX甚内的名字,这个家伙就叫做坂田甚内——我当时很恶毒的想到:坂,就是操—他先人板板的板。
坂田甚内迈着鸭子步走到门口,正准备推门……他突然停下来了!
看那家伙的鼻翼一张一张,我顿时发现了这个巨大的乌龙——尼玛,这是上风口!
动了!
桑榆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家伙的背后,在他转身的瞬间已经出手,尺剑和他手中的苦无接连对砍火星四溢。
那发面馒头没说错!这家伙体术不错,其他忍术则不太会,现在关键在于不能让他抽出时间来喊人!
在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对撞之中,我一个翻身出现,手中的斗笠黑糊糊一团朝着战局飞去。
斗笠在半空画了个美妙的弧线,出现在这家伙右边的同时,我已经在左边占据了有利地势。
坂田甚内眼角扫到一团黑影扑了过来,前方攻势又急,也不知怎么就身影矮下去半截,朝后一个倒滚!
“呼~”刚好躲过我手中粗棍子的这记横扫。
我顿时傻眼了,这招闷棍居然能这样过?桑榆甚至来不及骂我,气急败坏又缠了上去。
赤裸裸的被鄙视了!
那家伙从地上翻身而起满脸得意正准备嚎,顿时傻眼了!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距离不到五米。
我满脸讥笑,“再动一个给老子试试!”
“我投降!”他畏畏缩缩的举起了手,就连桑榆迎面而来的尺剑都只是略略一躲。当然桑榆也满带疑惑的停了手,转身一看恍然大悟。
“你们太不讲道义了,居然用枪!”被我捆起来的时候他还嘟囔了这么一句。
换了我一耳光。
桑榆边把那家伙的羽织重新套他身上,绳子什么都全部藏在了里面,一边还不忘教育我,“辟云,我看你最近怎么很爱暴力啊,这样不好……”
“恩!”我重重的点了下头,毫无悔意。
根本没准备在这里面问话,计划就是把他弄出去,找个地方审问,然后再送王家的小基地去关着,“可以让洛爷爷用药搞失忆。”桑榆当时这样建议。
我嘿嘿笑了几声,“其实我也可以。”
说话的时候我踩着脚下的大木棍,在车子地板上嘎啦嘎啦的滚。
桑榆呼啸着驶向了敦贺市,坂田被我塞进了自己丰田车的后备箱,我百般无聊突然看见了这家伙的盒子。
打开来一眼,层层叠叠的报纸打开一看,是不规则椭圆形的碗状物,内部呈一种鬼魅的米黄,外面则是镶嵌红的绿的各种宝石,金镀银纹相当华贵。
翻过来一看,那东西前段略小,两边有点凹陷;后面则是稍稍大点,也规则了许多。两道齿状裂纹十字横贯整个容器,我越看越觉得不对,突然伸手在头顶一摸……
行,什么都不说了!
桑榆刚刚把电话打完,看我折腾了半天又把那玩意儿放了进去,不由奇怪,“什么东西?”
“你不会想知道的……”我满脸黑线。
“说说啊。”桑榆目不斜视朝左猛打一盘,“我也很有兴趣!”
“这东西应该是密宗嘎巴拉,从装饰和色泽上看起来比较陈旧……”
“嘎巴拉是什么?”桑榆插了句嘴。
“……应该有几百年历史了,看上去不像是日本密宗的……”
“那到底是什么?”她转过头来瞄了眼,“喂~”
东西已经被装了起来,我还在自顾自,“……我想这是行观上师拿给坂田的东西,应该和灵童有关……”
“嘎~吱!”
丰田车伴着轮胎的尖嘶在嘎然而住。
她一把抓过盒子,“哼,不给我就自己看!”边说着边把东西抢了过去。
“呃……”女人好奇心太大了!
桑榆把嘎巴拉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嘴里絮絮叨叨念着,“这是什么东西啊,圆圆的像个碗——这是不是密宗拿来供奉佛像的油碗?”
“好奇心害死猫……”
“哼,不知道你说什么。”桑榆白了我一眼,不过她手指渐渐有些发僵,脸色也白了——“辟云,这东西是不是……”
“是!”我顿了顿,“你没错……”
嘎巴拉被她一把扔进了我怀里,强撑着露出个笑,“原来嘎巴拉就是头骨碗啊,嘿嘿,嘿嘿……”“不错嘛,真不愧是我们法家儿女,这个样子都刚的起!”适当赞扬下,免得借题发飙迁怒到我身上嘛。
她甩过脸来这个笑容倒是比哭好看点,只不过随后启动的时候一脚踏在了刹车上。
这个小插曲我们都不是太在意,一趟子把车开到了敦贺市外面的海边,打开后备箱把那家伙拎了下来,重重的扔在沙滩上。
“呕……呕……”他张嘴就开始哇啦啦的吐,看起来很久没有遭过这种罪了。
从旁边的树林中走出两个人:王熙和王伤。
“这是谁?”王熙走过来表达适当的重视,这感觉让我很踏实。
“这就是鬼市的老大,叫什么先人板板甚内。”我幽了一默,“他应该有我们需要的一切情报。”顺便把这家伙朝边上拖了几米,免得看那消化了一半的鱼生。
坂田甚内也许曾经受过风魔一族的训练,也是个真正的忍者,但是管理市场以后过了这么多年的舒适生活,身手和意志力都退化了不少,让他说出一切并不难。
预估差不太远。
当年织田信长上洛成功之后,开始越发的相信恶魔之说,后面致力于从西洋恶魔学说之中寻找方法,希望能够借助此力统一日本甚至世界。为了寻找转世成魔的所谓佛家灵物,他先后攻破了比高野山、本能寺,后来甚至全国开始对付僧侣。
首先反对他的是重臣荒木村重,但是织田信长居然围攻有冈城,逼迫其剖腹自尽,这件事明明白白看在了明智光秀的眼里。苦劝织田信长未果,又不愿意放任织田信长成魔,于是明智光秀在本能寺发动了偷袭,要求织田信长接受佛宗的洗礼。
不过事与愿违,织田信长并没有选择出来投降让僧侣对自己进行净化,而是很快安排了后事以后自尽,让鬼道众把自己的尸体带走藏起来。
目的只有一个:几百年以后再度复活征战世界!
两千年来临之际,阴邪之气横溢,凶兽复活,这都是难得的好机会,于是鬼道众出马与纳粹和密宗等组织联合,目的只是希望复活织田信长。
在利益面前很多东西都可以抛弃,纳粹、密宗怀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最终与其联手,准备捕捉四凶来进行最后的转移之祭——这和师傅召开水陆大会差不多,单一门派组织对四凶都是无能为力的,必须联手才行。
至于联手的具体内容,这个仙人板板甚内不知道,他只不过是作为这里的联系人,和行观上师一起把我们引诱到井岛而已。
尼玛,这家伙居然不知道孔雀灵童藏在那里!
第一百三十一节 备战风魔
这家伙的话或许是真的,从我抽丫的力度、嚎叫的分贝估算是没那胆子,但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真要灰溜溜的跑回去给老爷子报信,然后宝宝似的等夸?
这不是我的风格嘛!
我突然有了个想法——“桑榆,打电话问洛爷爷嘎巴拉和灵童的关系。”我猜想洛大师多少应该知道密宗的事情,“我去问问他,这东西准备送那去。”
万物有阴阳,凡事有因果,我死都不相信行观上师把嘎巴拉给先人板板当礼物的。
骷髅头送人当礼物和送丰乳霜给丈母娘贺寿是一个概念!
小鬼子在后备箱里面摇得七晕八素,出来晕晕乎乎答错几句还挨了揍,这时候清醒点,“你们虐待我!”丫见我走过去就死命的嚷,活像见了爹妈。
我摸出杀神刃蹲他面前一阵阴笑,那家伙马上就嘟嘟囔囔哑了火,过半响来了这么一句,“我饿了……”“饿了?行,只要你告诉我这东西送去那里,我放你走——到时候你想吃什么自己吃去。”杀神刃在他脸上拍了拍,“这交易划算吧?”
“真的吗?”满脸的老实相!
你当老子是白痴啊,仙人板板的你最少是个忍者,就算被迫把消息说出来也不用露副二傻子样出来啊!
姑且先听听怎么说。
他扭扭捏捏开了口,“其实这是一个礼物……”
“啪!”礼物你妹!
我吹掉手掌粘着的几根头发,“继续。”
先人板板估计也没料到我这么直接,哭丧着脸,“真的啊……”
“啪!”
我还没开口,旁边传来个声音,“小刘,你这样不行啊。”
正是王伤叔。
嘿,我差点忘记了,逼供这种事王伤可是比我还在行。我那审讯无非是现代疲劳、恐惧审讯之类的,实在比不上王伤战场上出来的血淋淋手段,忍者属于高保密职业了,拿我绝对吃不下。
咿,没对!为毛刚才交代的时候那叫一个痛快?
我歪着脖子看了半天,心中一个激灵差点没找板砖把丫拍地下去——搞半天这小鬼子还寻思着把我送进鬼道众设计好的那狼嘴啊,说的那么多都当送死人的耳快感。
真他妈毒啊!
我一扭头爬了起来,“王叔,交给你了!”转身就走,全然不顾后面鬼哭狼嚎叫得那个惨。
小样,还想阴我,这下你算喊亲爹我也不插手了!
历史证明临危受命很多时候都是正确的,我也再一次验证了这个理论。桑榆低眉顺目打完电话还没塞袋里,王伤叔已经满脸得意来给报喜了:“全招了,这东西要送到京都附近一个叫妙见山的地方。”
“怎么弄的怎么弄的?”王熙喜滋滋的跑过去看,“我也学学……”
结果他只看见了翻着死鱼眼喘粗气的小鬼子和一根丰田车电瓶上接下来的电线——另一头塞丫裤裆里,至于绑在啥地方……不言而喻……
还愣没让丫叫出来!
洛先生已经肯定了我的想法,嘎巴拉确实是为了掩盖灵童之气所用的。
妙见山这地方不远,我们朝着西南去也只有七八个小时车程,但是现在手上还有两件事情没处理:第一是把仙人板板送基地去关起,然后联系国安七部找人来把丫偷渡带走;另外就是必须先净身浴秽,把法力先弄回来。
看看表,现在距离偷袭甚内的时间又过了几个小时,天边朦朦胧胧开始发白,人困马乏全身黏糊糊的,“回去吧。”我打着哈欠,“我们就算上当去井岛也要明天才能到,时间还够,我们回去把该做的做完,赶明天这时候偷袭!”
丰田车直接开海里一扔,我们押着甚内赶回了岐阜市。
也不知道是洛先生的医术高明,还是忍者的药剂比纳粹的差,几大桶的药水已经准备好,“只要你们在药水中泡上三炷香的时间,药效自然解。”洛大师如斯说。
“那我买的这些东西……”王熙一脸苦大仇深。
洛大师眼一睖,“怎么,有意见?”“木有!”他立刻信誓旦旦,“要是知道是洛爷爷你要的,我一定会更尽力……”
“少给我瞎掰了,你小子我还不了解?”洛大师笑骂一声,“这些其实是给十三少用的……话说回来,这毒药确实厉害,你们要当心点!”
“哦。”
闲话归闲话,我们手中没耽搁,把东西放下了打个招呼就直接进了内间,钻进桶里泡着——这药水蓝汪汪、热腾腾,不看卖相只是泡澡的话还真不错。
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了,王家的手下端了两个大盘子进来,“少爷,大小姐叫我们送饭菜进来,说是不要耽搁时间。”
古时候一炷香差不多半个时辰,洛大师所说泡三炷香就是三个小时,这时间不能浪费,边吃边泡澡是最好的选择。菜做得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了,反正我和王熙一见饭菜就满嘴水,连抢带吞十分钟把几个盘子全部打扫得清洁溜溜。
吃饱喝足犯困意,我干脆朝后一趟找周公去了。
究竟梦里面变没变蝴蝶记不住,记住的就是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分,全身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不但阴阳眼回来了,而且就连掌心雷的光芒也亮了几分。
王熙不在旁边的桶里,我自然也不再耽搁,穿上干净衣服出来,刚到门口就看见这家伙和桑榆正在客厅喝咖啡,面前摆着一张老大的地图。
“刘哥,过来一起看看。”我还没进去就听见桑榆叫我,“这是王伤叔熬了一天去弄来的,我们先看看那地方的结构,计划晚上怎么办。”
“姐,你这是瞎喊……”王熙哈哈边笑边扭头,“嘿,真是刘哥!”他张着嘴猛然甩头,“不得了啊,姐,你居然不看也能知道刘哥来了!给我说说,是不是什么新术法?”
“呃……”我们两人同时无语——尼玛,一点点的心有灵犀搅这么大动静?
也许真是新术法?不过桑榆脸上有点窘,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用了法术的样子……
嗨,这些都是小问题,现在的情况费这事干嘛?我咳嗽一声走进去首先打个岔,“我们要确定一下这张图的出处再定计划,王伤叔呢?”
王熙这家伙没脑子也好装愣也罢结果一样,注意力瞬间转移,“王叔去拿东西了。刘哥,要不要我去叫他进来?”“恩!”我这顺棍子打蛇的本事至小就会,“快去快回!”
客厅只剩了我和桑榆。
原本没事,就是刚才那一句话搞得现在非常尴尬,我借着看地图的时候瞅了一眼,桑榆也正好抬起头来……这下安逸了,弄得还真像有这么回事似的!
桑榆不言不语有些脸发红!
“刘哥,王叔来了。”随着声音王熙哧溜一声冲了进来,桑榆连忙转过身去假装倒水,“呃,你们先看着……”
我不傻也不脑残,桑榆那样子是羞涩谁都看得出来,不过原因和王熙没说出口暗示的那个铁定不同,还是那句话,门不当户不对!
王熙不知道和那未婚夫有什么间隙,反正没心没肺借驴下坡想搅黄这档事,挡两大家族前面随便动弹都能溅我一身血,不是花痴谁上?
不是说彼此没感觉,只不过没到那份上!
感情真要到了伤口纱布粘着血痂那地步,任何小心翼翼揭开都会造成撕心裂肺疼痛的时候,别说是贵族,就算是女皇我也敢豁出去甩丫两板砖!
还要丫导盲犬似的给我左影右射至于吗?
甩甩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着地图和他们开始商量:地图是美国最新的版本,上面连地上的水桶都能看个八九不离十,照着仙人板板说的地方一对照,真有一个酒馆。
风魔一族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就算是自己人也只是把东西送到地点交给下家,并不是一步到位,于是乎难度就出来了,必须由我们把东西送过去以后再跟踪。
2000年的时候美国还没有出那种高科技仿真技术,我们无法像《碟中谍》里一样弄个假脸假声音来冒充,还是只有从幻术上想办法。
我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遭到集体反对,风魔一族在日本忍术界最著名的三大杀手锏就是幻术、催眠术和精神控制,万一被看出来坏事了。
现在有两个时间需要注意,一个是把嘎巴拉送到妙见山的时间,理论上是今天之内;另一个是我们到井岛救人的时间,这个距离远点又要偷袭,倒是可以放一放。
找谁来弄呢?
只要能找到个大师级的人,那么不但可以解决面容问题,甚至可以直接压制他的精神力,让这家伙进入幻境之中带我们过去。
老爷子是大师级的人,可惜不在日本;洛爷爷重心在医术扶乩,也不行;路上遇见那个卢大师,偏偏又回到中国去了;至于说日本找一位,尼玛,那简直是乱来,别说不认识不知道,就算找到了谁谁谁,他和风魔一族也比我们熟悉——那怎么办?
我们想啊想,想啊想,眉头川字越拧越深……“不想了!”王熙猛然嚎着站了起来,“干脆我直接把接头的抓给王伤叔来逼供,这样简单多了!”
“你白痴啊!”我拿个坐垫砸过去,“看人不对根本就不出来接头,你怎么办?”
“还有一条,坂田是内忍,也就是打杂的忍者,制服了可以逼供,接头那些外忍被捕只能自尽。爸教过的你是不是全忘记了?”
一说王熙想起了这档事,“啊,忘记这茬了!”他重重一拍头顶,“这些家伙真不好对付,一抓住就自杀,唉,要是他们像灵童那么好抓就行了!”
桑榆白了他一眼,“这是忍者,全世界最可怕的杀手,你以为他们受到的训练少么?举手投足都有规矩——杀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知道。”王熙垂头丧气又坐了下来,“我只是过过嘴瘾。”
等等!似乎……似乎我抓到了点什么……“呃,桑榆,你和王熙刚才说的重复一遍行不行?”
他们虽然不知道我嘛意思,还是重复了一次。
“……杀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杀人,对,就是杀人——我想起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节 幻术大师
忙乎了半天,原来是我们自己找错了方向,幻术大师其实并不需要一定是人。
其实很多民间的大仙之流,无论哪一种都是天生的幻术大师,凭借自己的本能或者天赋,让它们在人类眼中幻化人形,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居然没有想起熊姥姥!
天生幻术大师,与日本忍者没有任何关系,这两点在她身上结合得完美无瑕——难道九厄临头也有物极必反的效果?
既然商量好了那就不麻烦了,桑榆和我再次前往奥飞驒温泉乡;王熙则和王伤先一步带人化妆前往妙见山,预防接头的家伙等不及离开,到时候试试追踪。
临出门我去看了眼十三少,隔着玻璃见丫睡得香甜,也就是没有吵醒他。
出来路过训练厅,看见王伤正给一大帮子手下发武器和弹药,王熙在拿着衣服看他们化妆,这怕有二十来个吧。大家族毕竟不像我们散户,随便啥地方都准备了一堆打下手的。
“昨天晚上才赶来的。”王熙露着雪白的牙齿冲我嚷。
最近天天昼伏夜出活得像个鬼,我开始怀念成都的生活了,那时候每天能睡十六个小时,晚上有事都不出门——叫小黑出去转一圈什么鬼怪都闪了。
现在颠三倒四累得半死不说,还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的,这叫什么事啊!
抱怨做事两不误,我坐在房间等着桑榆。
路上我和桑榆小心翼翼避开不愉快的话题,说些有的没的鬼鬼怪怪,也不寂寞,只换了一次班就开到了目的地。
不是月圆之夜熊姥姥也不会出来摆摊,但是估摸着她不会离太远,桑榆笑盈盈的放出五鬼,“一切恢复正常的感觉真好!”
“那是自然。”我用阴眼看着五鬼呼啸而去,心中还是颇为得意——鬼道众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下黑手,哥还不是没被阴到?
得意洋洋的劲还没过,就听见了木屐踩在碎石路上的咔咔声。“熊姥姥?”我试着喊了一嘴。
出来的却是个年轻小姑娘,看起来十七八的样子,扎着朝天辫抿棒棒糖,“我说怎么灵动异常呢,原来你小子来了——怎么,阴阳眼恢复了来看看我的本体?”
她直勾勾盯着我的脸,糖果在嘴里一转一转的。
尴尬一闪而逝,我嘿嘿笑着睁开了眼,“哪能啊,您是师傅辈的老人,我也承了你的情。这不,恢复了来给你说一声……”
“为这事?”熊姥姥拔出棒棒糖,“那行,我选个日子和你联系。”说着转身就走,还夸,“小伙子人挺实诚……”
“别啊!”我喊了出来。
“请等等。”桑榆也同时开了口。
“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专门过来给我说事!”小姑娘一副老气横秋的指指点点,“是不是又有事求我帮忙?”
人老精鬼老灵这句话点都不错,还没出口人家就知道了。
熊姥姥答应这事一个痛快,而且开价低要求少——我只需要9月21日到台湾古大神坟前咔嚓一刀就行了。
这要求能拒绝?我对桑榆挤挤眼:行不行到时候再说,先把眼前这事办了。
时间不等人,我们谈妥之后立刻动身,一路朝妙见山飞奔。“你觉得这个人能行?”桑榆偷偷摸摸问了我这么一句,毕竟全部风险系在这素未谋面的人身上,她感觉不是太稳当——特别是看上去我和她也不熟。
我给了肯定的答复。阴眼看过之后我对熊姥姥的幻术本事钦佩无比,她那水平,嘿,换到人类身上再杂也算是大师+。
“你说行就行!”桑榆重重的点头,“我信你!”
妙见山倒是符合‘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说法,站在可以同时看到安静如水的油谷湾和汹涌澎湃的日本海,风景秀丽无比,特别是夜风吹到身上,感觉凉爽无比烦恼尽消。
车子在山路上绕行,突然路边冲出来两个人使劲招手。
“我家的人!”桑榆把车停下来,“怎么样?”
“大小姐,我们找不到人——少爷说请你们尽快过去!”其中一个站在路边轻声说,“但是四周已经布置好了。”
“具体是在?”桑榆示意一下,叫两人不要上车。
“妙见山黑石寺后面的小酒馆。”
王伤已经问出了接头之人的相貌和名字,按理说找不到的可能性很小,这样一来就有了新问题——难道这家伙已经走了?
但是反过来想又不大会,忍者空手而归,无论是东西没送来还是自己没有带回去,都算是失败——这些家伙的自尊心这么重,怎么可能先走?
就算他给敦贺鬼市打电话,那边也只会说仙人板板已经走了。
“藏起来了?”桑榆像是自言自语,但是眼睛一直在熊姥姥身上瞄。
熊姥姥还是淡淡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也没有搭理她,只不过手中的棒棒糖吮吸的频率似乎慢了点,若有所思。
我一看就明白了,她那架势是想试试水,但是熊姥姥显然不愿意在这里显露,“算了,上去看看再说。”
酒馆的位置不错,在黑石寺的后面,平时游客之类应该不会多。一挑布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卷来卷去看不清楚字。
距离两百多米我们遇到了王熙,“刘哥、姐……呃,这位是……?”他招呼打了一半看见了熊姥姥,于是半问半答的说了句,“年纪这么小的大师?”
“见识一下好了。”我颇有几分得意,转过身遥指小酒馆,“熊姥姥,我们现在该怎么找人?”既然怕我们施法引起波动被发现,那么最好的就是求熊姥姥出手了。
一脸老气的小姑娘斜了我一眼,“出手没问题——但是你这位朋友好像看不起我……”
“不是,绝对不是,他就一二傻子,您别和他叫真啊。”每次哄小黑出去做苦工我也这嘴脸,笑容可掬谄媚如潮,“要不然事完了借你抽丫玩儿?”
“不必了!”见王熙一脸苦,顿时熊姥姥眉开眼笑,“我没那么小气。你把小屁孩子弄开,我来找人……”
“快快,让个地给熊姥姥。”我连忙赶苍蝇一样把王熙和手下几个弄开。当然,桑榆还是姑奶奶,得好说好商量,再怎么也我衣食父母不是?
桑榆也没计较,白我一眼站边上,手一叉等着看大戏。
地方腾开了,熊姥姥盘膝坐下……“您怎么还不开始?”半响不见动静,棒棒糖只剩棍了还在那吮啊吮的。
“废话!”眼一横棍儿就直接飞过来砸我头上,“又没照片又没画像的,你叫我怎么找?找谁?随便拉一活人过来行么?”
靠,原来忘记这档了。
我把手机递给熊姥姥看照片的时候还教训我,“小子,真以为我是大仙啊?”
你本来就是!肚子里这样说嘴上还是恭顺,“那有,那有……对了,这个就是需要我们伪装的人。”我把坂田的照片给她看了又开始放录音,“这就是接头人的样貌。”
桑榆的手机里传来了仙人板板的声音:“我只知道这次他会在最后面一张桌子等我,桌上摆着一个妙善茄子,到时候我说……”
“茄子是干嘛用的?”抽空我问了问桑榆,“难道是菜品?回头我们也吃吃。”
“茶具名。别打岔,我看大师施法呢。”她说着这话朝前一指,熊姥姥已经开始了她的法术。
真话,这叫长见识,估计我们都是第一次看见大仙施法的!
熊姥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坛子,然后点燃一团不知什么的东西放进去,然后把坛子一盖,围着就开始转圈。边转圈还边嘴里低低声吟唱,听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说的绝对不是人话。
我偷偷开了阴眼。
那坛子在熊姥姥的吟唱之下开始出现丝丝的灰黑色气体,一股股犹如离弦之箭一样从盖子上面的小洞钻出来,然后四处乱跑,见什么逮什么附着在身上……这里什么时候出来了这么多山野魂精?
山野魂精是一种动物死后的冤魂,说白了人死了变鬼,动物死了变魂精就这东西。魂精属于畜生道的产物,六道中比较低级的。
也不知熊姥姥怎么引来的,一下子出现不少在空中飞啊飞的。
这些灰白色的气体很快逮住了十二个魂精,其余的灰黑色气体不在乱抓,也一起附着在逮住的魂精身上。熊姥姥有所感悟停止转圈,开始对着坛子呢喃着,又是一段鬼话。
说真的,我估计鬼话连篇就是这意思,说了一遍又一遍。
她几句话说完,轻轻掀开盖子一吹,一股晶莹通透、闪烁着玛瑙般色彩的气体进入了坛子中。
打鸡血?
半空中原本被灰黑色气体抓住的魂精骤然莫名亢奋,哧溜溜开始满世界乱飞——这才真的是逮着什么就是什么,老鼠、麻雀、蛇……反正附近可以找到的野物都行,标准也不高,个大体肥而已。
盖子已经拿在了熊姥姥手中。
她闭着眼,手指甲在盖子上轻轻的敲击发出卜卜的声音,随着节奏这群动物朝着小酒馆而去。
真正的操控野兽就是这意思了——怪不得经常有人说能见大仙控制什么猪呀羊啊的,从家中跑出去让它们吃掉,猜就是这法术。
突然旁边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角。
第一百三十三节 大天狗女菩萨
“怕?”我知道是谁。
“不是怕,是头皮有点麻。”桑榆朝我靠了靠声音带着颤“我怕老鼠。”一股股的香味朝我袭来,也不知道是嘛牌子。“没事。”我还是难得的大男人了一把,“有我呢!”
闻着身边美女的香味,耳中传来卜卜的轻响,又是晚上,本来应该是很空灵脱俗的感觉,我偏偏脑海中浮现的是成都紫荆芭芘酒吧——没事居然开始HIGH了?
“定定神吧。”熊姥姥突然开口了,“你别跟个耗子样,一点点冥界梵音的诱惑就开始神游——好歹你也是人类吧。”
我一个激灵,尼玛,果然阴阳眼容易受诱惑驱使,这种控制小动物魂精的伎俩都有用。朝下看了眼,还好,木有异常!
要是真有……这他妈脸就丢到姥姥家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熊姥姥突然低声说了句,“找到了!”也不管我们,一个人朝着小酒馆而去。
跟上?不跟上?这念头在脑中一盘旋,她已经撂下话来,“等着!”
看她一推门走了进去,无数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小酒馆,居然是大家都闭住了气。
要是不成的话,少不得要冲进去了。到时候出手不但要防止他跑,还得及时制止他的自杀,那事情就多了……突然门帘一动,看样子似乎出来了。
“俯身!”我话一出口才发现这句白费了,王熙和保镖不知道跑那里埋伏去了,这里就留下了我和桑榆两个人。
熊姥姥朝这里看了一眼,居然不大不小的叫了一声,“出来吧。”似乎已经知道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后面紧跟着出来的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看上去木讷老实,完完全全的上班族。
但是我一看那双眼睛就明白了,这家伙的眼睛有点黑气盘踞,正是中了幻术的模样。
我站起来也不答话——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对,干脆就什么都不说装酷算了!
反正忍者差不多都这样。
“这两位朋友是上面要的人,你一起带去吧。”话说得举重若轻,生意不大却不容反驳。
那男人有点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错,果然是精神控制和幻术的大门派,被控制住了也不是说就俯首帖耳,精神攻击和防御这一点上看来确实有点门道。
就是不知道熊姥姥是怎么做到的?虽然说起来也不过就是幻觉、虚境两种,但如此举重若轻的使出来,怕是师傅也做不到!
看来她这么多年也没有白费——我心下一凛:要是自己没有阴阳眼,说不定当时真的会被熊姥姥给杀了。
幸好,幸好……此时我才舒出口长气。
这男人虽然中了幻术,脚程倒是原来越快。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放步快跑,下坡穿沟趟溪翻岭如履平地,颇有自家后院的味道。
是这里了!我跟着对桑榆使了个眼色,她略略点头拉在了后面。
树林中出现了隐约的篱笆屋檐,看那男人的方向随之一转,我心中微微一诧。
原本以为又是什么山洞地窖之类的地方,谁知道在这么个山明水秀的场所!
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但是反过来说也可能越安全的地方看起来越危险。我不敢掉以轻心,朝后比个手势率先打开阴眼。
一睁开阴阳就看见了这里的气场怪异,似乎有种黑云压顶的感觉,再向前走了两步,更是觉得身边冷风凄凄温度骤然一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前面男人的肩膀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不好!”后面传来一声低喝,随着声音而来是一道闪电般的身影赶了上去。熊姥姥伸出手在那男人后颈只是轻轻一划,细微的血丝瞬间出现。
我瞳孔在那刻缩成了一个点,以为我已经看见了划破皮肤的是什么。
鸟爪!
血痕中的鲜血溢出还未成滴已经凝结,那男人的身子也不再颤抖。他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缓缓地,像根破木头似的倒了下去。
这阵风怎么回事?
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屋里突然发出了一阵细琐的响声,“被发现了。”我心中咯噔一声,“强攻!”
几乎在喊出口的瞬间,房子周围已经出现了一群人:王熙带着人从后面开始越过篱笆冲过来;另外一些侧面的树上下来包围了窗户,桑榆带着人迅速来了我身边,“辟云,你留这。”她手一挥,“我们进去。”
“是!”周围齐齐一声喊,轻重武器全现身。
骤变顿生!
树上、屋檐下同时飞出无数人影,一身忍者劲装速度奇快,在地上一个翻身滚就闪进了人群——几乎同时响起了惨叫。
混战!
王家保镖手中大多枪械,骤然受袭乱作一团,混乱中又不干开枪,居然吃了个暗亏。
反应快的已经抽出了军用匕首扑了过去,接下忍者的攻击。
桑榆不敢怠慢,手持尺剑率先挡住正面两个忍者,尺剑带着雪花般的光芒接下一把武士刀,身子一侧又闪过另外一把,飞起一脚直取敌人的小腹。
王家保镖和忍者战成一团,稳住阵脚的保镖们几乎是两三个围攻一个,军用匕首时不时硬接硬碰,后面随时有冷枪偷袭。忍者虽然动作敏捷下手快,但是王家人也不差,进退颇有章法,加上一股彪悍之气,居然把忍者很快干翻了几个。
凌晨偷袭这个说法还真是好!
我?呃,我慢慢的后退了……
这种混战不是我的长项,我也不准备进去搅合——黑暗中一对眸子在闪闪发亮,估计王伤。
这块地……我总觉得有蹊跷。
突然屋子发出一声巨响,什么东西撞开墙壁飞了出来!
“哐!”
洞里面慢慢走出来一个……呃,一个女人!
胖!所有人都只有这一个感觉。
但是没人会觉得她像头猪,因为猪绝对没有这么胖,也不能说她像个大象,因为大象绝对没有这么多肥肉。
几个保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军用匕首,比划着收了起来——尼玛,这匕首扎她身上绝对伤不了她,不是刺不进去,是不够长!
剩下几个忍者很快冲到了她的身边,“大天狗女菩萨!”
大门、破洞、窗户冲出来几个人,指着这家伙叫:“大家小心,这家伙太厉害了!”其中一个正是王熙。他绕到桑榆身边,“姐,这家伙……这家伙好猛!”他捂着自己的肩膀,鲜血滴答似乎受了伤。
肥大,相当的肥大,再加上红发赤眉鹰钩鼻子——这肥天狗女菩萨够震撼!
那女人把手里的肥鸡塞进了嘴里,斜着眼睛盯着我们,也不说话,就是嘴里一阵嚼。
操!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我从来没看见过鸡能全部塞进嘴里的女人,这嘴……吃东西真能倒进去。
嚼完吞下去,她重重的打了个饱嗝,突然笑了。
“我是风魔族的大天狗女菩萨。”她那眼神穿过众人落在桑榆身上,“美女,你是谁?”脚下开始慢慢的向前走,眼中写着两个字:好色!
汗!暴汗!瀑布汗!
全部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她是谁你不用管,把灵童交出来我们饶你一命。”人多底气足,王熙吼了一嗓子,“不然的话……”“不然怎么样?”她咯咯的笑着,笑声如雷,“杀了我?”
王熙被她眼神看的一阵发麻,朝后退了一步,“受不了了,刘哥,你上!”
这丫的还真能选人,我……“辟云,你去,我也受不了。”桑榆在后面还推了我一把,“是在恶心得不行。”
胸膛一挺我开了口,“大天狗,废话不说了,要么交人,要么杀了你我们自己找。”我不去看她,“杀了你还是没有多大难度的。”
“试试看!”
她猛然发力朝我冲了过来,那感觉如同面对霸王龙一样。我不敢怠慢,身子微微下蹲蓄势待发。
冲了两步,这肥天狗突然腾空而起犹如黑云般朝我盖了过来!
来的好!我飞快的朝旁边冲出两步猛然转身,顺势抽出了杀神刃就是一刀。
刀子猛然击中了大天狗女菩萨的肩膀——啊,不对,不光是刀,就连我整个右手都戳进了她的肩膀中!
刚戳进去我就发现了异常!这感觉轻飘飘的完全不着力,就像是戳进了空气中。
大天狗转过脸来,裂开大嘴呵呵笑着,诡异妖魅意味深长。
我心中一片骇然,猛然抽身朝后蹭蹭几步退开,只听‘噗嗤’一声轻响,整个大天狗女菩萨犹如泡沫一般碎开,无数的气泡在朝阳下闪闪发亮。
幻觉!
中这丫的暗算了!我心中顿时明了,这家伙不知道何时何地已经下了术,或者是谈话的时候,或者是扑来的时候,她已经悄然无息的把整个术布满了这块地。
我骤然转身,身后空空荡荡毫无一人,再转过来,前面的日本小屋也不在了。
世界一片寂静,就连虫鸣鸟啼,风吹叶动都毫无声息,太阳照常升起,白云苍狗依旧流动,但是没有任何声音。
好厉害的幻术!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把杀神刃骤然插在地上!
“破!”
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纯阴之气宛如波涛沿着声音四射——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依旧万事如常,自己依旧站在原地,该有的有,没有的还是没有。
靠!
第一百三十四节 单挑肥天狗
也不知道这只肥天狗什么时候施的法,也许是出来的时候,也许是扑过来的时候,我都不是很担心,但是另一个问题却很关键:中术的只有我,亦或我们全部?
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做梦也要休息不是?
过了半响,面前的空气开始慢慢变得浓重起来,就像水波一样荡漾出圈圈波纹,粼粼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这只手的主人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依旧从神情看出来这正是熊姥姥。
她悠悠然走过来唾了我一口,“你这小子中了幻术点都不急,看架势就是赖上我了!”她左右一看,“别说,这环境造得还真是不错,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嘿嘿,知道姥姥你要帮我!”我倒是有几分得意,这么牛拜个幻术大师在这里,怎么可能被风魔一族把我陷进去?
但是她刚刚所说的又什么意思?
熊姥姥看起来心情不错,在幻境中走来走去啧啧有声,我趁机问了句:“熊姥姥,这个幻术中有什么玄机么?”幻术对于我们阴阳家来说虽然不说陌生,却一直不算擅长,要是有机会学上两手的话……
“想学?”熊姥姥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打算,“没机会的!阴阳眼天生瞳术奇异,擅长的是空间、时间两术,并不能使用深奥的幻术,不过……”她突然顿了一顿:“我可以教你一些破幻的伎俩,到时候借用阴阳眼之力你可以破幻却惑。”
“真的?”我不过是随口说说,那知道还真能学两手!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我教你两手是让你保命,免得不到时候就死了。”熊姥姥脸上的表情我看不太明白,总觉得有点什么东西藏在其中,“改天吧,现在我们出去!”
她左手捏个指诀,右手食指伸出在半空嗤嗤急画,“破!”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绚丽无比,色彩犹如流水般的开始粉碎散落,只是瞬间重新回到了小屋之前。
幻境之中无时间,无论我在里面呆了多久,外面或者都只是一秒钟不到——我出来的时候正好面前有个忍者准备搜我身。
他见我骤然睁开眼睛一下愣住了!
我抓住他的头发朝下发力一按,膝盖朝上猛击——咔嚓!
也不知道是不是鼻梁……
放开手看这家伙死狗一样倒在地上满脸血,我咧咧嘴开始装逼,“最恨男人摸我了,不打都不行!”
“你,你居然出来了!”大天狗女菩萨一脸愕然甚至有些慌乱,“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这时才发现所有人都如同木雕似的傻站着,闭眼或者睁眼不论,脸上有喜有悲也不说,但是对外面世界不闻不问显然全部中了招。
除了身边这个家伙,另外几个忍者正在捆人。他们被声音惊动,全都放下手里的东西抽出武士刀围了过来。
大天狗女菩萨话出口,我也正好转过脸——桑榆居然被她抱在怀里!
我一眼看见桑榆,也看见了熊姥姥就坐在他们后面的屋顶上,笑盈盈盯着我翘起大拇指向前一比。
有这位大仙帮忙,老子怕毛!心动不如行动,我首先一个震撼出场。
“砰!”一声巨响差点把自己吓着。
“就这样出来的!”我吹吹M500枪口的徐徐青烟,“下一个该你了!”
大天狗女菩萨这才看见自己面前有个家伙歪歪斜斜的跪了下去,倒在地上筛糠似的哆嗦,然后猛烈抖了几下不再动弹。
开始战斗怕伤到自己人他们没有动枪,但是我这枪里是麻醉弹,你说我磨叽个屁啊,全部干翻了事!
真正以一敌四的战斗在辟云哥手中展开!
几个忍者对看一眼,一起扑了上来。
这几个家伙的动作在我眼里就像慢的可以,和乌龟比都有一拼,我干净利落几枪全部打撂翻——杀人我不喜欢,但是让柜子受点苦是在所难免了。
“哼!”大天狗女菩萨眼中一片怒火反而笑了,“想不到你居然能破我的幻术,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把武器给我丢了!”
“你以为是谁,喊我丢就丢……行行行,别乱来!”一把雪亮的武士刀架在了桑榆的脖子上,雪亮的刀尖直指桑榆的下颚。
这家伙招数太黑了,居然用桑榆来威胁我,不过不用怕,我还有熊姥姥……呃,她那什么表情?熊姥姥遥遥朝我摆摆手,表示毫无办法!
这他妈玩笑开大了!难道幻术对她没用?
大天狗女菩萨张开血盆大口嘻嘻一笑,随手把桑榆朝后扛在肩上,“蹲下!”武士刀依旧指着桑榆,随时可以一刀刺进去。
看我不动她似乎会错了意,“臭小子,你是不是觉得能破我的幻术,自然也能用你的幻术来对付我?”她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笑的满身肥肉直颠,“这是我们风魔一族秘术的鬼地,这个范围内我们风魔族不受任何幻术影响。”她连声大笑,“你以为灵童在这里我们没有点防备——废话少说,给我蹲下!”
我继续假装没听见,但这次不行了,她脸色一变武士刀朝前挪动。“别!我蹲下就是了。”
这家伙想干嘛?想也白想,唉,蹲下算了。
她笑着走近,抬腿就是一脚踢我胸口,“居然还不听话!”
痛啊!一脚六七米远。
这肥天狗劲真他妈大,痛到我心子颠颠阵是阵的抽。“臭婆娘,太不要脸了!有本事放下桑榆单挑。”老子爬起来一股无名火起,“不敢吧?”
“你傻呀!”肥天狗一脸讥笑,“好不容易抓了只野狗,我干嘛没事放了再抓?”
她说着用脚‘轻轻’踢了踢地上昏迷的忍者,那家伙咕噜一声滚出去一米多远。
这架势看起来她是想找个人把我绑起来,可惜全部晕倒了——这家伙千万不要想到把我打晕再绑这招数!我祈祷丫的别脑子转这么快,一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借用的东西。
肥天狗斜着身子对着我换了个人。这次下脚轻了点,在那家伙身上踢了几下,但依旧没有动静。“你的麻醉药很厉害啊。”她说着走上了门廊,“一会老子再对付你!”
我朝前一看,门廊尽头有两个桶,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水,万一用水一泼的话……“你别动。”地板嘎吱嘎吱响她有点为难不敢再走,“你只要一动我就把她杀了!”
咿,麻醉药……我突然心中一动有个主意。
我轻轻的伸出手准备去拿地上的M500,没想到一动就被看见了。“站住!你敢拿她就没命了……手枪!”她顺着我的手看见了手枪,哈哈大笑退了回来,“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东西呢——你运气真好,不用被人绑起来了——朝后退!”
我算着步子朝后退了三步,轻轻伸手摸到了怀里的杀神刃。
她摇摇晃晃的走到M500的面前,伸手准备去拿……
不用说了,她那体型是绝对拿不到这枪的。胖成这个样子,别说是弯腰就连蹲下都难!
似乎蹲下难度太大,她突然把武士刀伸了出来,准备用刀尖去够这枪——机会来了!
我骤然发力朝前猛冲,在她武士刀抬起的瞬间手中杀神刃朝下一压,伴随‘锵’的一声脆响我已经越过了头顶,手朝下猛的一抓!
我连同桑榆一起摔在地上!
计划成功!地上一个忍者给桑榆当了垫子,看起来她没有任何损伤。
同时熊姥姥已经解了桑榆的幻术。
当时熊姥姥解除我一个人的幻术也是估计失误,认为能够反制这肥天狗,而后来发现反制不了的时候却又不能解除其他人的幻术了——人越多敌人越是警惕,甚至说还有可能出其他乱子。
现在肥天狗转身才转了一半,机会难得我猛然冲了过去。杀人我一向反感,但是这次……我只能当自己杀了一只猪。
手中的杀神刃犹如一道寒芒直射她的咽喉。
杀神刃直直扎在了她的喉咙上!但是她还在笑。
我心中骇然用力一拔,那杀神刃动也不动!
就在这不到0.1秒的惊愕之间,胸口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犹如千斤重锤狠狠击中我的胸口,眼前一黑我居然被打飞出去!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摔在了地上,胸口气血翻滚,似乎肋骨都断了几根。
肥天狗慢慢收回拳头冷笑,“本来不想动,你非要逼着我动手,给你享福都不会。”一边说一边摇头,好像我要是真的一直在幻术中才是真的享福了。
杀神刃依旧插在她的咽喉,说完话叮当一声掉了下来。
脖子上连个红印都没有!
我心中那种恐惧感还真不是点把点,这家伙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东西,居然刀枪不入?
肥肉盾牌?
笑着笑着,她突然手一扬,空中一道黑影宛如蟠龙射来。
这东西在空中飞来速度奇快,我凭借感觉朝着旁边一闪,看着躲过了,谁知道啪一声脸上一阵热辣。
我大口喘着气,肺里面烧得厉害。
很长的鞭子盘在她的脚下,看起来怕是有七八米长,这么长的鞭子居然能用来攻击,这家伙真是不简单。
我终于知道了这里为什么留守的人不多了。
她就是这里最大的法宝:会幻术、刀枪不入、巨力、精神攻击无效,还能使用一条长鞭。
正思考间桑榆幽幽醒来,满脸泪痕。
第一百三十五节 暴怒
肥天狗手一抖,长鞭忽然卷起了三四个圈子,鞭头蛇状吞吐蜿蜒,带着整个鞭子如同蜘蛛网铺天盖地的朝我飞来,方圆数米全部笼罩其中。
说不怕是假的,但再怕也得躲开不是?
我就地一滚横着滚出去老远,虽然弄了个灰头土面却也险险避过。
“狗日的!”我虽然嘴里在骂,但是心中不得不佩服她手中那鞭的灵巧妙动。
大天狗女菩萨笑声不绝,手腕微微抖动,鞭子也不收势半空抖得笔直。
圈子突然都不见了!
鞭子就在半空中违背物理原则的九十度转向,如一条铁矛风驰电掣的朝我刺来!
手在地上一撑,朝后一仰而退,面前噗的尘飞土起,这条鞭子然擦着我的额头狠狠刺进地里,扎出个碗大的窟窿。
机会!
我一把抓住鞭梢,在手上狠狠缠了两圈,脚下虎步龙盘摆个马步准备角力。
心中那个悲啊!你说我造了什么孽,居然要和十只肥猪比气力?
我悲,那肥天狗倒是笑,“和我比力气?”她肥肉乱晃乐不可支,“支那人都是傻瓜,明明知道病夫一个……”
我只觉得嗡一声炸了!
全身的血液似乎全部涌到了头顶,乱糟糟在脑中澎湃起伏,心里面一团火在烧,烧得我全身发热,全身发烫,整个人痛得厉害!
老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怒目圆睁捏个阴阳诀,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手掌上——只想这一击把那王八蛋打成碎片!
肥天狗开始发力,就像一台千斤重的机器在拖动,我全身后仰左手拼命拽,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感觉不到!
只是耳中听到牙齿的格格声!
一寸寸的开始滑动了,我毕竟比不过十只猪。
耻辱、悲愤、痛苦、羞愧……无数感觉犹如洪流全部涌进我的心中……
中国人!
老子是中国人!
草泥马的小鬼子!
杀了她,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我右手已经滚烫如火,心中也似乎要燃烧起来。
眼眶俱裂!
“操!”我一声狂吼奋力把右手击出!
全身力气都汇聚到了手上,整个人似乎都被抽空,七窍剧痛全身欲裂。
眼前一黑,脑海中好似被重重的打了一下。
就在挥出的瞬间,我感觉到一阵冰凉从眼中而来……手中的鞭子突然松了!
没时间想。大天狗女菩萨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般的狂吼,就连房屋都被这吼声震得摇动起来!
我凝神回气,眼中逐渐有了色彩,世界再度回到眼中。
我只看见肥天狗前胸右肩一片模糊,接着,一股鲜血犹如暴雨似的喷了出来!
身旁两米开外是那握着鞭子的右手。
“哈哈,哈哈哈……”我笑,我狂笑,这个肥天狗残了!
我摇摇欲坠但笑声震耳。
肥天狗怒吼一声扑过来,全然不顾身上鲜血淋漓,单手抓住我提起。
她牛一般的喘息着,“你,你居然……”话不成句,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我已经听见了自己骨头嘎巴嘎巴的发响。
我还是在笑,咬着牙,“老子是中国人!”冷汗一滴滴从脸上朝外冒,全身发冷,但是心中欢喜激动——值得!
无法呼吸!但那不重要!
我舌头开始发麻眼前渐渐昏暗,甜腥味在喉头翻涌欲呕,“最少我做到了……”我这样告诉自己,“够了!”
别了,老爷子!别了,大小姐!别了,家里花花绿绿的大BUICK——尼玛,老子还是处男!
呃,喉头松了点?
奋力张开眼望向面前的猪肉山……
我面前的大天狗女菩萨眼中突然出现一片死灰,身子一阵抽搐,手似乎一点点、一点点的松开了!
真松开了,不是做梦!!
我噗通摔在地上,眼前那座肉山停住了摇动,慢慢的、慢慢的倒了下去。
……
然后,我就看到了桑榆那带着一抹淡淡忧郁的眼睛,也感觉到有一双纤细、温暖的手正在擦拭着额上的冷汗。
我呼呼喘着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把小鬼子干掉了……”
“我知道。”她温柔的笑着,“她已经死了。”她轻轻的把我扶起来,擦掉脸上沾满的鲜血和汗水,“好险,但是我们赢了!”
大天狗活像堆死狗躺在地上,胸前露出一截刀尖,还在咕噜噜的朝外冒着血泡;熊姥姥已经救醒的王家保镖正在茫然的盯着四周,脸上表情各异有喜有悲。
“真的好险……”胸口开始感觉到了疼痛,但是感觉很好。
差一点就死在她手上了。
我摸出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了口,只觉得呛得厉害,不由吭吭坑的咳嗽。
“少抽点死不了!”桑榆一把抓过我的烟掐灭,不满道:“好了再抽!”
真该少抽点,我任由她把烟给我掐灭,“呼呼,小问题。”笑得自己都觉得傻。
“你刚才怎么哭了?”我突然想起了桑榆醒转时候的泪花,“幻境中你看到了嘛?”
她一愣随即脸上悠然而定,“我想起了我妈……”说到这里桑榆心有余悸,“这个幻境太厉害了,我差点都不愿意醒来。”
“这是风魔‘喜怒哀乐五幻境’之一,这里本身就是设置了幻术之阵。”熊姥姥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你们也是在太能搞了,居然找这个地方来和他们拼命——若不是我护住了你小子,你刚才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醒转马上又会进入幻境之中。”她满脸的鄙视,“猜你小子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埋怨姥姥没有帮你?”
“木有,绝对木有……”我马上堆起满脸笑,心中嘀咕:‘原来是这么回事……’心中还在抱怨熊姥姥刚才没有多弄醒两个人来帮我,谁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的玄机奥妙。
幻术一门博大精深,天知道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正在说话,王熙撒着欢跑了过来一脸茫然:“刘哥,怎么了怎么了,还没动手敌人就死完了……哇,你被小日本爆菊了还是咋的,怎么搞的这么凄凉?”
“我爆你妹。”有气无力的骂了声,“废话少说,带人去找灵童,看看在不在里面。”
“哎呀,说说嘛……灵童你不担心,我们已经找到了。”王熙还准备鬼扯却看见桑榆脸色变了,连忙改口,“里面有个地下室,我们开始就是在那里找到的灵童。”他指了指肥天狗的尸体,“……还有这个肥猪。”
“去把灵童带出来,我们准备撤退。”天色已经大亮,差不多早上七八点,再不走就真的要出事了。
“呃。”
桑榆说话显然管用得多,心不心甘情不情愿不知道,反正王熙是站了起来带人进了小屋。
不到一分钟时间,他已经带着灵童走了出来,“喏,就是这小家伙。”他把孩子交给桑榆,“只有他一个……”“辟云,你看看。”桑榆看了几眼,把孩子推倒我面前。
“阴眼,开。”
果然是孔雀灵童!
这孩子粗粗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当你仔细观察他头顶三火的时候,火焰居然是三层,颜色各不相同。三火在头顶肩头幻变,九种色彩层层叠叠,我可以断定,若是他使用法力的时候根基之力来源三火,那么法术一定会斑斓绚丽好看的很。
也许孔雀就是这样被命名的?
“不错,这孩子应该是孔雀了。”我略略思索一下,“我们差不多可以撤退了——王熙,把里面有用的拿走,然后我们把尸体和房子烧了。”
“呃,剩下的忍者呢?”桑榆突然问了我一句,“就是中麻醉弹那些?”
我一下子愣了,对啊,这些家伙怎么办?杀了他们还是放任自由?
王熙、王伤还有那一大帮子保镖都盯着我,似乎在等待发话。
莎哥说过一句话:‘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这决定要我来下就有点操蛋了!
其实内心深处我很希望把这帮家伙全部杀完,若是当时桑榆发出这个命令的话,绝对不会阻拦,但是现在换成自己来法令——我有点说不出口了。
但是不杀的话,怕我们救走灵童的消息很快就会泄露出去,到时候鬼道众和风魔一族,再加上其他一些家伙,想逃走就难了。
我抬眼望去,王熙丫的眼中闪烁不定,有种狡黠深远的味道——我突然明白了,这些家伙其实都想把小鬼子干掉又不敢承担责任,所以把球踢给了我……
太黑了!
我故作思考状:“这样吧,我们把这些家伙带回去,然后交给洛爷爷,看他老人家到时候怎么说。”
丫一下子急了,“不行啊,带给洛爷爷的话……”话说一半突然打住,后半截我猜到了:一定会放了他们的。
“那你说怎么办?”我慢悠悠开了口,心中暗笑:你小子要是忍不住就下令啊,下令啊你!
王熙恶狠狠盯了我一眼:“好,算你狠——就带回去给洛爷爷处理!”
死活不肯直接下令!
几个忍者被猪一样的捆起来塞进麻袋,然后放了把火立马闪人。
我们换了条路,另外派了几个人原路返回去开车。
“这是中国人民又一次伟大的胜利!”路上王熙喋喋不休,“再一次挫败了帝—国主义和小日本对我们的颠覆……”“靠,还真是!”这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事是不是该给老大汇报一下,然后弄点奖金什么的给我?
我们这种躲在暗处的人民英雄,精神奖励是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物质奖励能给点吧?
电话立刻就打了。
老大接到我的电话以后还是比较重视,准备上报北京国安总局,随后提醒我赶快回来,水陆大会就要召开了——“组织需要你进去作为桥梁,作为政府和你们民间组织的沟通渠道。”老大这样说。
“快了,今明天的事——老大,这些事都是大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现在有个小事您给我办办?”
“能不能先把我的奖金发了?这么大个案子处理得完美无瑕,多了不说,十来二十万的奖金得有吧?要不劳动人民的积极性被打击了,就没办法当桥梁了。”
电话中老大沉默一阵,“两百!一口价。”
黑啊!真黑!
“呃,你……”
我才开口老大立刻接着说:“爱要不要,不要分钱没有!”
“行,两百就两百。”一份钱也是钱,不要白不要,“那您把差费给我报销了!”
又是一阵沉默:“五十!”
“……”
王熙差点乐晕过去,“二百五,你们老大太有才了!”
在我悲呛的目光下,桑榆终于忍不住了——她直接笑岔了气!
第一百三十六节 暗杀
从妙见山出来我们一路向北直奔舞鹤市而去。
“为什么不朝南走啊。”我打着哈欠叼支烟在嘴上,“南面近得多!”朝南只有需要十几小时车程,朝北几十个小时,也不知道洛大师是不是老年痴呆搞不清楚方向,弄了个远的不行的港口叫我们去坐船。
“不是啊。”王熙懒洋洋的坐在后排,“洛爷爷说这边属于日本内海,算了一卦不吉利,叫我们朝北走。”他想了想,“洛爷爷的卦一向很准的,我们走北面绝对没错。”
他把毯子朝上拉了拉。灵童也不知道怎么了,出来以后居然很快开始睡觉,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反正呼吸平稳脉象正常,我们也就不怎么费心了——当然,恶意猜测不是没有:我就认为说不定某些民族对幼童的特殊爱好,说不定光顾过……
说起洛大师的卦我突然想起来了,“对了,为什么我们出门之前洛老爷子不帮我们算算卦什么的呢,偏偏今天才能算?”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只不过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桑榆开着车插了句,“洛爷爷的听骨卜算是卦卜之中的极品,准确率高又不会有违天和,但是物极必反也有自己的弱点——每七天才能起一次卦!”
那就对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洛老爷子不帮我们算算,结果搞得乱七八糟,现在一说我清楚了。他这样还差不多,要是真的随时能算卦又准确无比,那还不逆天了。
妙见山出来第一个城市南丹市,然后若是一路北上则是京都,再走就可以到达舞鹤市;为了绕过京都我们选择了从南丹市朝西北方的福知山市而去,再上舞鹤市。
“为什么要绕路?”王熙吃着干粮问我,“直接上去快的多。”他伸手在地图上卡了卡,“这么一绕差不多要多两小时候路程。”
“你说呢?”我伸手到他旁边的袋子里摸出饼干塞嘴里继续说,“京都绝对是最危险的地方,不但容易被风魔的人发现,遇到警察的设卡也会被当成绑匪。”
“我赞成!”桑榆首先表了态,“王叔你看呢?”
王伤看了看地图再比了比距离,“虽然绕路要花更长的时间,但是和我们所会遇到的危险来说比这确实值得。”他坚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意见。
“那我也没意见了。”王熙没心没肺的点着头继续吃,“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这小子!
“所有人快点吃完,然后我们直接去福知山市。”桑榆直接下了令,“到了地方我们就休息吃饭。”
“好!”保镖们偷眼看着桑榆的态度,见没有反对于是齐齐应了一声,也算是给我个面子。
出得妙见山熊姥姥就扔下句话直接走了,说什么有见面的那一天,这样倒是把我们扔半路了自生自灭。一干人都是从幻术中财出来的,哪能不知道那厉害,我们大眼瞪小眼半天也无他法,只能不耽搁一直赶路,好不容易过了南丹市买了点吃的,于是休息一下顺便商量接下来怎么走。
我再看看地图,左思右想觉得还不错,绕过了交通要道又能顺便得到补给休息,加上众人的一致赞同,我还真觉得自己有点水准了。
按距离来算,到福知山市就差不多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还多,我们自然不会在那里停留,不过吃饭是少不了的,还要顺便加油接手之类的,停上半个多一个小时应该问题不大。
我们选择这个旅店位于城市边,加上现在夜深所以人不太多,随意点了一些我们轮着班开始吃东西:先是我和桑榆带人吃,再是王熙王伤进去。
保镖们不懂法术,倒是只能我们三人操心了。
桑榆才睡醒胃口不怎么好,只随意吃了点就停了手,捧着杯热茶看我西里呼噜猛吃,“慢点,慢点,那有点世家子弟的样子。”她一副嗔怪的模样,“别把自己噎着了。”
“恩,恩。”我对着倒不是很在意,随口也就搭了话,“对了,这里有什么传说典故没有,你给我说说,回头我也有的吹。”
“这里?”桑榆略想了几秒,“这里倒是真有两个典故是可以听听的:这里是有名的鬼之城,日本著名妖怪酒吞童子退治传说就发生在这里,一直到现在每年十月份都有个著名的‘鬼祭’;另外这里是明智光秀所修建的居城,天守阁下面的石墙全部是由石头堆积而成,没用任何的水泥灰土之类,都使用的是寺庙上拆下来的石头。”
“呃,这么大胆?”我边吃边搭白,“也不怕报应!”
“那就不知道了。”桑榆微微一笑,“我去看过,那石块中有墓碑、经文碑甚至说佛像碎块,确实胆子大得很。”
“呼~”我放下筷子长长舒了口气,结果一下子拉扯到了伤口,又觉得胸口有些气闷。尼玛,肋骨没断只是弄了点内伤出来,也算是运气不错了。
略略调整呼吸让自己舒服点,一抬头就看见桑榆眼中的关切,我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扯了一下。”我站起来避开她的眼神,“走,换班去。”
“要真没事才好,别硬撑。”她起身招招手,“实在不行你上车休息,我下面盯着就行了。”
“到时候看嘛,有问题我自己处理。”加了一句,“放心嘛!”
一起吃饭的保镖们都差不多吃完了,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见手势纷纷起身一同出了门,“太慢了!”一出来就听见王熙远远的抱怨。
门口距离我们的车只有几十米,我和桑榆走在最后,才到门口见王熙带着人已经开始朝这边走了,边走边嚷,“饿死了饿死了……”
“少爷,一会能喝两杯不?”另一个保镖问他。
“要吃肉!”有个看起来很壮很憨的家伙这样说。
他们神情、谈吐都很轻松,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快点去吃饭吧,酒暂时不准喝,上船以后再喝……嘿,这臭小子跑真快——王叔?”桑榆给王熙叮嘱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笑骂着走到中间那辆车旁叫了一声。
“大小姐。”王伤应了一声从车上下来,虽然满脸疲倦眼睛发红,下车之际依旧敏捷如猿,“那我先吃饭去了。”
“王叔你放心去吃饭,交给我们了。”
王伤一路上没有离开过这几个俘虏,一直自己亲自看守,就连换班睡觉的时候他依旧没休息,四十好几五十岁的人了,再怎么都有点吃不消。
我朝车内看了一眼,那几个家伙倒在车厢内依旧昏迷不醒,呼吸之间发出沉重的吸气声。
两个保镖上了车去守着。
我挨个检查了一下车轮、水箱之类的,怕是半路有个好歹,顺便再看了看继续熟睡的灵童。检查一半看见桑榆满脸掩不住的倦意,“你车上去坐着吧,他们很快就吃完了——没事的!”
“不去……”她倔强地摇摇头,“一会再说了。”
“那……”我正想扯两句废话,突然感觉似乎灯光暗了暗。
“不好!”异口同声。
保镖们还在神态悠闲的各做各事,听声音全部呼啦啦围了过来,刀出鞘枪上膛,十几只眼睛四处扫,“你们守着,我里面去。”
人一多就没我什么事了,怕只怕王熙他们有什么不妥。
才拔脚跑了几米,屋里面王熙已经冲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一大堆人,“咋了咋了?”王熙边跑边准备从后面把刀拔出来。
“我们没事——你们呢?”
“我们也没事,只是刚才灯闪了一下。”王熙见状放慢脚步,眼中还是怀疑,“真没事?”
我看了看他身后,“呃,刚才没事,现在我觉得有事了……”
丫一听又差点把刀拔出来,虎视眈眈转着圈子嚷:“在哪呢,在哪呢,指我看下……呃,我们不是准备逃单……”
一转身看见老板娘横眉怒目叉着腰站背后,握着账单昂着头,一副‘不给钱打死你’的表情,面对几十个壮汉毫无畏惧。
……
四目交接,我们王大少爷直接败下阵来——他唰一声脸红了。
“我给钱……”王熙声音越来越小毫无底气,准备叫声‘王叔买单’之类的,谁知王伤目不斜视哼着曲,晃晃悠悠绕着圈子已经离开了人群。
脸上赫然五个大字:俺不认识他!
欲哭无泪啊!大少爷头一低,掏出把日元塞老板娘手上,“不找了!”然后落荒而逃。
老板娘脸上一副鄙夷的表情回到店内,他呲牙咧嘴满脸苦逼——堂堂王家大爷被人追饭钱,这辈子估摸着还是第一次。
“呃,今天的月亮好圆……”他歪着头看天,从我身边走过活像睡落枕了。
怎么嘲讽一下……“出事了!”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震的我耳膜有点嗡嗡声!
回头是王伤那对充满恐惧和怒意的双眼——他从车上跳下来,沉声道:“他们死了!”
怎么会?那里面不但有五个忍者,还有自己的两个保镖加上我和桑榆在外面,无声无息就死了?
二话不说我就跟着桑榆爬上车——里面的人东倒西歪躺一地!
看起来差不多,但是稍稍检查发现了其中的差异:两个保镖只不过是晕过去了,那五个忍者则全部断了气。
死者脸色铁青带黑,张着大嘴,眼睛和面颊都深深凹陷,就像动画片里面饿了几十天那种人。我伸手一摸,尸体冷的厉害,如同才从冰窖中抬出来一般。
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
“你在想什么?”桑榆脸色难看抬眼看我,“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七节 抛尸,再遇人魔!
我摸着尸体传来的阵阵寒意,“这家伙很厉害,按理说至少存在了千年以上,所以怨气大杀意重——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把这两个保镖留下了?”
这一点使我大惑不解,要真是我们猜的那个东西,怎么会留下两个活口?
王熙从外面伸个脑袋进来,“嘿,我在周围看了看,没有人和鬼留下的任何痕迹——就像是凭空出了这档事。”似乎为了证明他的话,王伤也伸头进来表示同意。
“这绝对是鬼魂干的,想找什么人留下的痕迹是不太可能。”我看桑榆重新在尸体上检查,“普通的怨灵、鬼魂就算吸食人类的魂魄,也没有这么重的阴气留下来。”
她检查一个没有任何发现,“辟云,你说阴眼和五鬼能不能……”话说一半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内心深处我倒是不太愿意追究这事,“呃,桑榆,我有点话给你说。”
“干嘛,我听不得?”王熙立刻跳了起来,“不行,我要留下……”
“出去,你刘哥说正事。”桑榆脸色一正,“外面去放个御神出来盯着,别被风魔偷袭了!”
嘿,你说这臭小子走就走,临走居然对我嘿嘿坏笑,尼玛,这是毛表情……?
算了,还是不管他先和桑榆说正事要紧,“桑榆,虽然说这里死了人,但都是风魔一族的人,说句实在话,我们没动手杀掉这些家伙,已经很给面子了,完全没必要帮他们出头。”我咳嗽一声说出自己的看法:“现在风魔、鬼道众估计已经发现了灵童失踪,要是在这里耽搁下去被他们追上,估计就不好说了。”
“但是这件事很怪异啊……”桑榆虽然不是很反对,但是颇有微词。
听她口气有得商量,我不由得加劲开始劝,“嗨,要是耽搁一会,不是我们杀的人都算我们头上——桑榆,你家的人还有几个带伤的哦……”我也不看他,捂着胸口咳嗽几声,意思很明白了:我也带伤啊,大小姐!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赶到舞鹤市去?”
苍天啊大地啊,说半天就等这句话,大小姐你终于开口了。
我重重的点了下头!
“这些尸体……”“随便找个地方扔了,自然有风魔一族过来收尸安葬,也免得他们曝尸荒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埋好再走太耽搁时间了。
这个决定在众人中引起的反应倒是和预想的差不多,所有人一致拥护——事不宜迟,立刻闪!
福知山市往东北,地势渐渐变得凹凸不平,偶尔也有些灌木稀疏的立在路边。这里没有大片的林木总是不成,再怎么说也算是抛尸,必然要找个隐秘的所在。偶尔遇到几个灌木林还是太矮太少总不合适。
只不过我老是觉得路上野物很多,路边看见了几次狐狸,那眼睛在车灯照射下晶莹透亮,简直好比天上的星星。
为毛这里狐狸这么多呢?
走了半天看见一条小路,弯弯绕绕的看过去有片林子,背后是片丘陵,“不错,就那边抛尸好了。”我指路给桑榆看,“好地方。”
把尸体搬下车来抬进林子,没多远就看见一个土坑。这里不深不浅又进林不远,简直天造地设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最后一具尸体也扔了进去,我随着大家一起离开,结果走两步回头一看,桑榆站在坑边若有所思,心中略略一动明白了。
总归是死在我们手中的,就这样走了似乎不太好吧。
我悄悄给王熙说了她的意思,那小子非常理解,“我姐就是这么一个人,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心地不错,死个猫啊狗啊的都能哭上半天。看今天的情形,姐是准备给他们念段超生咒了——要不刘哥你在这里陪她,我带兄弟们去放水。”他挤眉弄眼,“憋了半天了,跟姐一起又不好意思说。”
“又这样子?”我才体会出其中的味道,丫已经一溜子小跑闪了,还把落在最后几个保镖拉了一把,声音大得是人都听得见:“走,我们去方便一下。”
脚踩在枯叶上沙沙的响,还没走近她就发觉了。“呃。”桑榆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不是有意耽搁时间……”
“我知道。”我单手打个揖,“这些人被我们所擒导致死亡,我们终究是有责任的,你给她们超度也在情理之中——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么说桑榆倒是意外了,“辟云,我记得你原本是想把他们杀了的吧?”她搞不明白状况了,“呃,万一是要真的杀了他们,你难道也准备……”
“那不一样!”我不知道五斗米教和我们阴阳家认知上有什么不同,干脆说说:“若是恶贯满盈之人被杀,那么必属轮回之道,自然有天地阴阳冥府鬼差善后处置。但若是有人死于非命,天怒人怨之气凝聚不散,那么很可能出现恶灵怨魂……你们应该也是这样吧?”
桑榆微微一笑,“差不多……”
“救命啊~”突然远远传来一声吼,听声音似乎,似乎是王熙!
“这家伙咋了?”我们对视一眼,急忙几步冲到了林边。
王熙的声音在空中远远的回荡,顺着声音看过去,半空中有道黑影凌空飞起一闪就不见了,似乎正是王熙!
“站住!”
“放下少爷!”
乱哄哄的一群人追了过来,带头的正是王伤,“大小姐,少爷莫名其妙飞走了!”
他们一见我和桑榆围上来开始叫喊,乱七八糟听不明白怎么回事——“一个人来说就行了,其他人住口!”我大喝一声,“到底是被抓走了还是自己飞走了?”
有个小个子站了出来,“确实是飞走了!我和少爷撒尿撒到一半,少爷突然就飞了起来,又没人抓他又没有东西,说实话有点像是那种东西……”他咿咿呜呜半天,“你知道,就是老太爷常对付的那种东西!”
其他人一起点头。
王家的人也不是没见识,很多都跟着去对付过普通的鬼魂,虽然只是拿东西搬家伙之类的,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得多。
几句话说完时间耗得不多,但是再耽搁就来不及了——“王伤叔,你带人回去守着灵童别被调虎离山,我和桑榆去看看。”我直接做出了决定,“五鬼放出两个出来帮他们。”
半分钟不到,我和桑榆已经沿着王熙飞走的方向开始翻山越岭。
桑榆在山中的速度令我吃惊——她在树林和沟壑之间奔跑的速度,甚至比在平坦大路上还要快了几分。她身子略略有些下弯,宛如彩蝶飘飘穿行其中,奔跑中躲避林间伸出的枝杈。她的脚踩在落满枯枝败叶的地面上,只发出了极其轻微的沙沙声。
只是苦了我,追得舌头都吐出来了!
大约十来分钟以后,我们到达一道悬崖。
“到了!”这种追踪我不敢大意,早就用了阴阳眼,此刻远远看见了三火——抬头看去,王熙果然塞着布条吊在山崖上。
“谁?”
声音远远的传出去在四周回荡,周围一片寂静。“等等。”我拉了一把桑榆,“先不急,看看是什么东西。”周围没有看见明显的鬼魂,但是隐隐约约之间鬼冷在旁缭绕,若是让桑榆贸然上去解救王熙……我怕是个陷阱哦!
王熙在上面急的很,估计是在怪我们不第一时间救他,丫傻了吧唧的完全不明白我想法,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大声说给他听嘛!
我抬头朝他挤挤眼,意思很简单,稍等……王熙的脸色突然变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出现在脸上!
我全身一紧,没来由的发麻!
没二话!我猛然把桑榆一把抱着旁边扑,然后就地一滚弹了起来——她眼力不如我,傻乎乎的什么都没发现!
风中一股腥臭袭来,没等我俩爬起来,旁边歘来一阵恐怖而毛骨悚然的呜呜声!
我稍稍抬头,看见了一张血盆大口,口涎沿着獠牙和舌头朝外滴落,黑乎乎山一样的身躯,全身上下都是腐臭恶心的味道,顺着风让人几欲作呕——此刻背后才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这是一个人魔,而且是一个成年期的人魔!身材将近两米,肌肉一块块隆起就像石块,眼睛一片赤红布满杀戮和贪婪。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的手,上面的指甲犹如一把把小匕首,尖端还有一片残留的血迹。
尼玛,我的血!
桑榆飞快的跃起,从短暂的惊讶中已经抽出了尺剑把我挡在身后,“你手上了!”她盯着人魔,但是嘴里却透着对我的关心。
伸手一摸,从肩膀一直到腰上都是刺痛无比,衣服已经被扯破,就连一直挂着的挎包都落在几米外,上面有两道深深的爪印。若不是这个包挡了一下,估计我已经开膛破肚了。
地上洒落的物品中有杀神刃和M500。
桑榆拿着尺剑,小心翼翼对持着这怪物,我们都知道那家伙钢铁般的抵抗力,若没有凝珠泪的话,杀死它几乎等于做梦!
人魔开始横着移动,他步子很大,但是落下却很轻,踩在落叶上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只是不住从鼻子中喷出阵阵白色的雾气。
这是个聪明的家伙,一直都在蓄势,随时可能找到我们的破绽扑过来!
第一百三十八节 穿胴丸铠的鬼
人魔在游走,我们随之转动身体。终于这家伙到了左边反手的位置,它身子微微下蹲——“不好!”我从细微之中看出了它动向!
人魔猛然一跃扑了过来!
显然这家伙知道人类的弱点,甚至知道大多数人类反手并不擅长,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缺点。
人魔强悍的一扑带着土腥劲风卷过,它的左手高高扬起,锋利的指尖刀子似的用力切下。桑榆挥出尺剑奋力一格,却被连剑带人扫得就地滚出,锵的一声,尺剑飞出几米重重的钉在地上!轻易将敌人拍飞,这下它的气焰嚣张了起来,人魔咧了咧嘴,口涎条状滴落——仿佛对我们的讥笑。
它再次扑了过来,目标是我!
我没有后退也无法抵挡,电光火闪之间头一低朝它腋下冲了去!人魔的爪子瞬间朝下拍落,我奋力扭腰,在几乎把自己闪断的状况下躲了过去!
几乎只差手指的宽度的距离,我已经避开了人魔的袭击到了背后,翻身就是一脚踢到了它的裆部!
“哇!”
这是第一次踢中人魔,但我发誓永远不会再有下次了——如钢似铁,踹墙也比这好受!
人魔也不好受,老二坚硬并不代表不会痛!它仰头一声嚎,弹射一般转过身子露出扭曲变形的脸。
没有说话直接就是一口!
血盆大口在我眼中骤然变大,獠牙舌头都清晰可见,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身子发凉,情急之下飞身后仰……如影般的紧随着我,接着又是一口!
旁边突然出现一根棍子顶了过去,咔嚓一声被咬成两截,但是我也借势倒地后滚,迅速的爬起来!
“当心点!”桑榆丢下手中的木棍退回我身边,抽出尺剑的同时把杀神刃递给我。
人魔晃着脑袋看着我们,脸上扭曲开始舒缓,它绕着我们重新开始转圈,对峙再次出现。
我和桑榆开始随之转动不让它出现在我们左方,看起来轻松但心中焦急,无论杀神刃还是尺剑都对人魔没有太大的用处,而唯一有用的M500凝珠泪子弹手上又没货。
桑榆朝前缓缓走上半步,看似不在意的挡了我半个身子,“你背上有伤,自己小心点。”
这是?
人魔一时间找不到最好的下手机会,停下来转动眼睛所有所思,桑榆正想闪身向前,但是身边突然一条黑影冲出!
嘿嘿,这黑影就是我了——这是个计划!
我朝着人魔冲过去,在它调整好步伐方向再次扑来的时候,我突然抬手朝左扔出个东西——就在它微愕转头的时候迅速绕到了背后,伸手一接!
法绳在它脖子上绕了一圈落到了我手上。
在自己怒吼声中我迅速转身靠着人魔的后背,双臂恶狠狠的收紧!
我把双臂向下猛拉,手臂上的肌肉犹如铁疙瘩似隆起,全部的力气都集中到手上,绳子勒在我的手上,深深嵌进了皮肉里。
人魔拼命挣扎,在我后面不停的扭动,脚在地上发疯似的刨土!
痛死了!
背后伤口在摩擦之下传来一阵剧痛,犹如用刀在背上刮皮削肉。
痛,真的痛!老子、老子不服气!
“啊~!”突然就吼了起来,只觉得全身都要爆炸一样,有着无穷尽的怒气怒火要宣泄出来,就像要把我撑圆撑破,只有发力才感觉好一点!
人魔发疯似的拼死摇,熊一样的身躯奋力乱抖,好几次差点把我掀翻摔下来。我飘乎乎的全身随着动,唯独双手死死抓住用力猛扯!
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乎叫我喘不过起来!
桑榆在吼什么?我听不明白!
终于人魔挣扎的力气渐渐弱了下去,软哒哒地跪在了地上,眼看就要断气。
就在这个时候,绳子居然啪的一声断了!
什么世道啊,尼玛,这需不需要这么悲剧?
桑榆冲过来就是一刀,那人魔力气耗尽来不及反咬我,正奋力朝前爬走,结果这一刀直直从后背插落!
人魔受了这致命的一击,顿时全身触电似的猛然一颠,狂吼一声宛如爆菊,那声音听得我都有些不忍了——这厮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翻身一跃利爪如刀般扇了下来!
她早已经料到这招,身子一偏躲了过去,摸出枪来砰砰砰就是一阵怒射。人魔被打得劈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背上全是血窟窿,依稀可见白生生的肋条。
换了弹匣又是一阵射,还全部照着脑袋去的!
足足打空四个弹匣,桑榆才收工——我被她拖开几米,躺在地上不住的喘息。
人魔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很快又倒了下去,挣扎了无数次终于不再动弹,只不过那身子如同筛糠,过一会就抖上那么几下。
“怎么办?”桑榆问道:“叫他们弄点汽油、符纸过来收了烧尸?”
人魔皮肤坚硬肌肉结实,但并不是铁甲金身刀枪不入,只不过生命力强杀不死,就像现在脑袋都成筛子了,只要没有人收服那阴邪之极的魂魄,过半天爬起来吃几个人又活蹦乱跳的。
正想怎么弄就听见头上传来咿咿喔喔的怪声,抬头一眼——操,这茬给搞忘了,王熙丫还吊那半空装粽子呢!
别看王熙在上面死狗一样可怜,下来立马脚步生风变了摸样,他二话不说捡起地上我那把M500就是一阵乱轰,把那碎肉脑袋打得更像饺子馅。看着那红的白的混一起——我发誓以后再不吃包子饺子馄饨了!
边打丫满嘴还咧咧:
“来啊!再来啊!有本事你继续嚣张个我看看……”
“嘭!”肉末飞。
“……叫你把老子捆起来,来啊……”
“嘭!”白色脑浆糊糊渣渣溅了一滩。
“……叫你把老子吊山上……”
“嘭!”呃,半块脑顶骨之类的炸飞了。
“……叫你把老子弄过来……”
“……?等等!”我越听越觉得觉得味儿不对,到这里虽然遇见了人魔,但是骨子里我根本没有把那家伙和眼皮底下杀忍者、凌空绑架王熙这俩事联系到一起。这又不是拍电影,凡事要有点证据,就算人魔这种变异生命体再怎么强悍也不是干这事的主啊!
你说一大蟒蛇生吞个人我信,你说老虎咬死个人我也信,但是你别弄个老虎生吞人的故事告诉我——那家伙嘴张不了那么大!
这事必有后因。
王熙停下手来斜着眼睛瞟我笑,“干嘛?呃,要不你也来两枪爽一把?”他麻麻溜溜的把空弹壳一抖,手中一颗颗的把子弹按进去。
“没啥爽头……哎哟,姑奶奶轻点……”大小姐不知道用的什么来消毒,痛得我眼泪差点出来,“……熙啊,按理说人魔没那本事把你凌空抓过来啊!”我边脑袋转来转去的扭头瞅自己后背边说,结果被桑榆一巴掌拍了回来。
一说他倒是愣了愣,歪着头一想也对,“咿!?对啊,那不该是这货干的事。”他低头回忆下,“我倒是没觉得有其他什么东西,就连这玩意儿也是你们到了才看见的!”
“那就是不是它干的,另有其人——哎呀,叫你别动,这下撒多了。”桑榆在我背上一阵划拉,接着把一个布条从我肩上斜着穿出来开始捆,“包完继续找,非找出来不可!”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面对着人魔相距不到十米,主要怕这家伙突然跑了——当人魔达到一定年生以后就有了这特性,切成片剁成块都死不了,别看现在躺在地上丝毫不动,没准你一个不留神它就站起来跑了!
那速度可以媲美百米冲刺的博尔特。
当然,这东西和所有非正常状态的产物一样,在某种特定的物质下会很快溃烂,比如凝珠泪。
现在没有凝珠泪,我们又不想这家伙站起来溜号,自然有个专人盯着他了。
这个人正是王熙。
他和我们说话的时候距离这堆烂肉不远,盯着尸体还算小心警惕。王家对他们兄妹俩的教育非常成功,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但是按他后来说的,自己仅仅从书上学到的知识就自觉担当了监督尸体的卫兵,原因是自己的悟性非常高——呃,当时我横竖看起来丫是不甘心,一直准备抽冷子再来几下。
“你当时有什么感觉,熙娃子?”我们江油话喜欢吧一些熟悉的人喊做某某娃子,男女不论,小时候记得我常常把一些妹子喊做‘梅娃子’、‘萍娃子’之类的。
“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冷——刘哥,别叫我熙娃子行不?”
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喊了一声,不过他那反应倒是叫我冒出个想法来。
“可以,熙娃子。”
“请叫我王熙或者王少爷!”
“好的,熙娃子。”
“别叫我熙娃子!”
“没问题,熙娃子!”
“……”
这段经典对话丫居然不知道,我拿出来恶心他是想转移注意力——你说这时候和堆烂肉叫什么劲,安安心心找出幕后黑手才是正题!
王熙赌气转过头去不理我,不过这一转身倒叫了起来,“你、你、你是谁?”
黑暗中晃晃悠悠走出来一个人。
鬼魂,一定是鬼魂!
那家伙身穿战国时期的胴丸铠,高兜亮甲羽织在外,赫赫然战国武士的形象:猩红的兜帽倒挂两只牛角,把眼前这个家伙的脸全部覆盖住,只露出眼睛闪闪发光,一身同样猩红如血的铠甲沟壑纵横,完美的把他瘦长伟岸的身躯遮挡住了。
这铠甲的两肩高高耸起,无数片精心打造的铁片沉沉叠叠堆砌到了手肘,这种叠瓦式的覆盖方式不但最大限度保护了手臂,而且给予了主人足够的灵活度,使铠甲完美解决了防护和关节活动这两大矛盾。
铠甲直接连到了下肢,铠甲腹中挡板一直到了下档处,大腿和腰部都使用了同样的设计。这铠甲整体看来不但极具震撼,而且让我感到了铠甲的坚不可摧,以及穿戴者超强力量!
精品!这样一套充满古老气息的铠甲,平时就算博物馆也见不到全貌!
这绝不是一般人会拥有的!
但是现在这精品,无论兜帽还是胴丸,已经全部变形了,铠甲满布凹痕、刀痕剑迹、甚至还有几个圆圆的空洞。
我差点觉得自己穿越了!
第一百三十九节 明智光秀
吃惊之下我居然没有感受到那骤然而来冷,冷如冰窟!
王熙几步跑到我的身边,手中M500抬起对着他再次厉声喝道:“你是谁?”
这声音如此的大,把我都吓了一跳,但对面过来的鬼魂居然毫无反应,依旧不紧不慢的朝前走。
难道他不知道这里三个都是法门中人?
不可能!很多另类职业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比如眼神、举止、说话的腔调、口吻等等,有些诡秘的还有特殊的味道——像我们法门中人就算再怎么隐藏,总有股深入骨髓的朱砂、香蜡味道,这些东西在鬼魂眼中雪亮如昼,藏都藏不住。
另一个可能就是说这家伙的实力很强,对我们三个完全无视。
呃,但实际情况看起来好像也并不是这样……那家伙突然停了下来!
声音就这样骤然响起,时远时近飘忽不定: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既然不是我们的敌人,那为什么不敢把兜帽取下来让我瞅瞅?”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经意握住了刀柄,“杀俘虏,绑王熙,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你说不是敌人?!说不是就不是了?尼玛,证据呢?没证据说毛啊!”
“还弄了个人魔搞偷袭……别给我说和你没关系呵!”桑榆嘻嘻笑骂道,尺剑随意的在身前画着圈子,“就算你能化形出现,也始终是个鬼魂——除了想杀我们,我找不出其他理由。”
“我并没打断瞒着你们。”那鬼魂突然伸手开始解自己兜帽的带子,“也不想和你们为敌人。”他轻轻把自己的帽子取下,露出苍白的一张脸来:“相反,我来见你们是非常有诚意的。”
凭心而论,这家伙的长相真的很有味道,脸型消瘦五官俊美,薄薄的嘴唇略略上翘,最特别是那双眼睛,眼角细而长,目光冷冽有神,搭配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特别之处。总而言之,这是个让人一眼就忘不掉的气质帅哥。
呃,或者老帅哥?帅鬼?帅老鬼?——当然,你必须忽视他的光头!
他妈的太搞笑了,这样一个武士打扮的鬼魂,兜帽取下来居然是个光头和尚?和尚为什么又要穿着武士铠甲?
他把兜帽轻轻放在脚下,直接跪坐在面前的地上。“我是明智光秀。”他轻轻吐出这样几个字。
明、明、明智……光秀?
这个鬼魂说他是明智光秀?正史上杀死织田信长,后来被丰臣秀吉诛杀的家伙?还是说野史里面摇身一变成为和尚南光坊天海,活了一百三十五岁的老怪物?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个也有?”王熙先是一愣,随着放声大笑肆无忌惮,“冒名顶替的人我见了不少,但是冒名顶替的鬼还是第一次见……”
“我是明智光秀。”他轻轻的重复了一遍,神色如常,只不过嘴角的幅度稍微大了点。别的不说,光是神情态度看的话还确实很像个曾经位居人上的大人物,而且那跪坐的姿势也属于战国时期所特有的。
我拍拍王熙的肩膀,眼神快速在人魔躯体扫过。在他询问的眼神中点了点头,我和桑榆走到明智光秀面前两米处坐下,“要你证明这个身份是不太可能了,我也不想问——你把找我们的事情说清楚,说不定不需要你证明,我自己都信了。”我盯着鬼魂依旧戒备着。
“不错,果然是个人才!”这家伙没有回答我的话,嘴角突然弯起,露出个迷死人的笑容,“行事谨慎小心,弃尸中不乏仁慈;头脑聪慧,对付我的手下中身手谋略俱佳;没有妇人之仁也不算狼心狗肺,真的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他眼中满是赞誉,“最重要的是你和风魔、鬼道众的敌对关系——看来我能放心把一切事情告诉你。”
“等等……”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你好像在溜勾子哦!要是那些话都是夸我的话,我也太他妈逆天了,品行端正德才兼备——小学听老师夸‘十佳少先队员赖宁’就这口吻!”
溜勾子也是四川话,拍马屁、吹捧之意。这家伙听不太明白我的话,但是从我的不屑上还是读出了本意:少给老子来这些,哦,下点迷药吹点大风就想把我糊弄了?有事说事少废话!
我对织田信长没什么好感,但不说明我对明智光秀就该有好感吧?两条狗打架,甲狗打烂了碗被我顺便踹了一脚,并不代表乙狗你过来我就能给你骨头吃,是吧?
明智光秀看了半响,突然正色道:“我知道作为一个支那人,你对我们有点看法……”“你他妈说什么?”王熙不干了,从旁边冲过来,“给老子说清楚!”
我把他一把拦下,“别乱来!”估计多半自己还是有眼神凌厉虎躯一震的威风,这样伸手王熙到没有多说,气歪了鼻子也只敢哼哼唧唧重新走回去守着那人魔。
也许有人觉得支那人的称呼是贬低中国人的称呼,这里我得浅浅说几句——那得看是什么人说!
在很长时期内,‘支那’是对中国汉人的尊敬。清朝,中国汉人处于满族的统治之下,当时的日本,还是一个亚洲革命的圣地,许多反清的仁人志士都在日本得到支持,在‘中国’这个词还没有被民众公认之前,所以很多革命家直接借用日本称呼称自己是‘支那人’。如,宋教仁在创办《二十世纪之支那》的杂志,梁启超用‘支那少年’为笔名,还有许多人,自称‘支那人’,拒绝承认自己是‘清国人’。
在明治维新之前很少有日本人用‘支那’一词称呼中国,日本书中常见的中国称谓乃是‘汉’、‘汉土’、‘唐土’、‘中土’或者以相应朝代的名称称呼中国,如隋等。明治维新以后,日本人不忿叫我国做‘居四夷之中’的中国,为了培养大和民族的优越感,一改长期以来对中国的称呼而改用‘支那’。
所以明治维新以后,这个词才算是贬义称呼,你能指望光秀哥知道这事?现在还没准备把丫弄死,暂时留着也不用管称呼了——万一呆会要弄死他,现在还废什么口水嘛。“呵呵,继续继续。”我打个哈哈,“来来来,说正事!”
光秀哥的明显有点不解:“呃,看来你的朋友对这个称呼不太喜欢……”“别管他。”我喜欢这个眼神!说明他对此事有着足够的重视,飞快的扯开话题,“明明知道我对你们有看法还来找我,想必你是真的不怕我们中国法门了!”
语气冷冰冰恶狠狠,甚至有点杀气四溢的味道。呃,最少我自己希望是这么个效果!
这句话点到了中心,明智光秀自然也就忽略了称呼的问题——他目光炯炯:“织田信长复活!”简简单单六个字被他说的是慷锵有力掷地有声,但这消息似乎过时了吧?
我嘿嘿一笑,“这事我知道!不用你说不用你帮,我们自然要把这解决掉,放心!”作为个日本人,万一你也脑子进水想搀和一手,复活了织田信长来再搞个什么战争之类的就麻烦了。现在我国国力虽然强劲不同以往,这也不是我们喜欢打仗的原因啊!战争就意味着死亡,死亡就意味着悲剧,悲剧就意味着怨恨——靠,到时候死上几十万人难道是小事?
还不要说织田信长复活以后天知道整点什么怪物出来,还不是我们法门的事情?
尼玛,又是四凶复活又是纳粹复兴,现在还给我来个第六天大魔王复活!
这他妈的末日难不成是针对我们的?就算不出事也非累死不行?!
桑榆插了一句,“不光是中国人,所有华裔同胞都会出钱出力——想复活?试试看!”她手中的尺剑嗖的一声插在了面前的泥地上,满脸‘你丫动一个试试’的口气。
“解决?怎么解决?”嘿,你别说,这家伙心理素质还真好,面不红心不跳不说,脸上还微微有种很神秘的笑容,“第六天大魔王的复活和四凶有莫大的关系,你们掌握了么?”
“呃……”
“穷奇梼杌召集了一批手下开始寻找混沌,你们又知道么?”
“呃……”
“纳粹和鬼道众的关系,你们知道么?”
“……”
“还有,现在鬼道众……”这家伙问得起劲,但是偏偏问出来每个问题我都只有一点点推测的答案——难道丫全部知道?
“打住!”我打断了这家伙炫耀似的吐槽:“行了。你想要什么?”
费老半天劲把我们弄过来,能没点目的?光是为了对付织田信长的话,什么地方找不到人?现在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馅饼等我拿,摆明了我和桑榆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家伙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他眼睛中的笑意渐渐变成一种鹰似的犀利:“我想要一个‘六道大超度’!”
六道大超度?什么东西?
我和桑榆对视一眼:“……”
完全不懂!
这东西是不是佛家的哦?我想了想又不对,佛家的东西你找我们干嘛?桑榆属于道家分支出来的五斗米教,我属于阴阳家,这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看我们不懂他也不奇怪,深深吸了口气——你说鬼没事深呼吸干嘛?——“蓬莱仙山,六道超度,众生鬼相,再入轮回!”
第一百四十节 蓬莱众生鬼相
“啊!”桑榆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跃而起连退几步,眼中满是惶恐的神色!
“铛!”起身匆忙,她的M500掉在了地上一阵脆响,但是她居然顾不上捡!只是指着明智光秀:“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蓬莱众生鬼相的……”
从来没看见过大小姐这么吃惊过!
我和桑榆一起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戒灵、人魔、忍者甚至说穷奇都见过,恐惧大家都有,但是说起来吃惊惶恐,这倒是破天荒第一次如此失态。被踩了尾巴的还有一个,王家大少爷。不过这家伙听见响动倒是以为出了事,跑过来把桑榆护在身后,“怎么了怎么了?”虽然吃惊但不惶恐,看得出来第一是不知道这事,第二这事应该是王家的秘密,倒不算什么……尼玛!
这时候我琢磨出味儿来了,搞半天明智光秀一直都是针对的桑榆,和我毛关系没有!
“没事,一惊一乍的!——你陪光秀哥聊聊,我问你姐点事情。”我起来王熙推到光秀面前,“你哥俩先聚聚别来打搅我。”自己则把桑榆拉到了后面。
丫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愿不愿意不太好说,反正那架势不算是心甘情愿的。碍于面子也好,惊恐未定也行,反正桑榆和我走了十几米,稍稍和他们拉开点距离,“呃,桑榆啊,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行不?”我恬着脸凑过去套近乎,“你也不能让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吧?要是不给我说点内容出来,我丢人就大了,什么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来嘛,透露点给我。”
桑榆被我的话吓了一跳,她摆手摇头连连回头。
“噢,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她的脾气最近摸得有点透了——我满脸笑容盯着他,就是不说话。
“噢,别这样盯着我……就算你装可怜我也不会说……”
继续盯着!
“别这样,辟云,你让我很为难……”
继续!
“真的不行……呃,我爸会杀了我的……算我怕你了……只能告诉你一点……”桑榆终于受不了了,她无力的呻吟一声表示投降,“这还是要从五斗米教说起……”
前面说过王家的来历,他们的祖辈是五斗米教的江东‘治头大祭酒’,也就是江东教众的头目。后张鲁降曹被封为‘正一系师太清昭化广德真君’,教众大哗,认为此为有悖祖师爷教诲,于是纷纷离教派出走。其中,琅邪王氏作为江东教众的首领率先变卖家中天地房产,购买了一只海船出海而去。
那时候三国战乱不休,周瑜巴不得数十万教众的‘五斗米教’分裂——它不但没有阻拦,反倒利用关系帮王家找了只大船,琅邪王氏才终得渡海而去,重新在东南亚站稳了脚跟。
王家是个大家族,对于当时三国情势一直颇为关注,早在斄乡侯马超投蜀以后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他们把教中至宝之一的祖师手抄本《御符箓》弄了个副本备用,在张鲁降曹后第一时间鱼目混珠换了珍本,随后渡海而去。
既然要走也得弄点保命立身的本钱不是?
张天师手抄只有这个孤本,虽然说里面的东西也不算是唯一,但是毕竟只有这个是祖师爷手抄的。我想当年王家是为了有个祖师的东西来号令教众,结果后来朝代久远,本家的很多法术失传,王家阴差阳错反倒流传下来了天师道的御神术。
明智光秀所说的蓬莱众生鬼相就和那手抄本有关!
说道这里桑榆也含糊了点,反正意思就是那手抄本中王家找到了祖师留下来的一个线索,根据线索可以找到传说中的蓬莱仙山!
蓬莱仙山?!
这玩意儿真有?
天外昆仑,海上蓬莱,这两个地方都是传说中的圣地,据说这里有上古祭台,任何不洁污秽的灵魂都可以在这里得到净化重入六道轮回——对于僵尸、血婴、人魔、千魂魈等受到诅咒的魂魄来说,这里就相当于一个重生的场所。
这些玩意儿为了取得持续恒久的生命、力量,不择手段逆天而行,虽然天之道终有漏洞,它们的目的实现,但却被天地所弃,阴阳所憎,失去了三魂仅有七魄无法进入轮回,一旦被杀死就是烟消云散,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天予之,必取之;天之道,恒也!
唯一的救赎就是在圣地进行所谓的‘六道大超度’!
嘿,桑榆这么一讲解我算是了解了,丢人不能丢外面,自己人面前不懂总比在外人说漏要好吧?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我也同样就明白了桑榆惊讶的原因——别说这种事,就算我存折、保险柜密码被光秀哥知道,估计脸色也好不到那去!
相通了这一节也就知道了怎么对付他,“桑榆,这样你看行不:我们什么都不管先把这事答应下来,具体问题交给你爸或者老爷子去弄——他们应该比我们会处理!”
不想管这事,真心不想管!本来我和桑榆、王熙都不太明白,这相当于大学微积分习题交给几个初中生来做,就算你再是天赋异禀也得要有公式来代入才行,胡搞完全没用。
桑榆倒是想过这个问题,就算我不提议,她也准备马上给他老爸联系一下,相反的我提出来以后她到了安心了。这个秘密要想不外泄,同时又能找出来龙去脉,交给她爸是最好的。
最少和我们没关系了。
重新回到明智光秀的面前,我和桑榆面带微笑气色平和,鬼都能看出来友善了许多——别说,还真就这个鬼在看,“蓬莱仙山还只是个线索,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入口和方法。就算我们答应你了,也一时半会没办法给你进行六道大超度;还有就是这个事情我们的力量有点不够,可能要请家里面的长老的做……要不然这样,你先把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们,到时候能不能帮你超度,还要看家里的意思?”
明智光秀看着我们半天不语,一会才开了口,“好!”
这决定是不是太搞笑了?本来我准备漫天要价,等他坐地还钱,然后商量一下怎么才能取信,结果被他干干脆脆一答应——嘿,我还真是没明白他怎么想的了!
我们一发呆丫笑了,“并不是完全你们想的这么简单,我还有个附加条件……”
“说来听听。”大问题解决了,我还怕你翻天?
“我要跟着你们。”
不科学啊!
今天虽然弄了这么多事,但有些事情是一定的:明智光秀成为了某种不死不灭的鬼魂存在世界上,鬼魂和人魔、吸血鬼这些东西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肉身,那么就应该有个器物或者肉体是他的载体保证他的存在,若是失去了这个器物就不能存活。
一般来说鬼魂存活附身的器物都有特定要求,并不是随便拿个东西就能附身,要么是生前使用的东西,要么就是有特别意义的东西,同时结构、质地也有讲究。首先有特殊意义,就和鬼魂的三魂有了某种精神上面的联系,相当于某个能存在的编码,鬼魂能联系上,所以能够进入;另外质地符合要求,鬼魂的七魄进入以后不会被排斥被消弱。
能符合这两点的东西一般都不普通,估计能有特殊意义——难不曾他准备叫我们去偷某个战国时期的古物,然后让丫附身其中?
这事万万不能答应!
“你准备叫我们去偷你的魂器?”我冷笑一声,“这事情未必太给我们面子了!且不说现在日本偷文物是什么罪恶,就算我们能去偷也没时间,一群风魔忍者和鬼道众正在追杀我们呢——要不下次帮你去偷了你再跟我们?”
“不需要找原来的法器了!”明智光秀伸手一指桑榆的胸前:“只要你同意,我就能进去!”
顺着手指一看,原来是那双鱼挂饰。这东西是王家的,我点都不了解,但是看样子桑榆也未必清楚。她只知道这是十八岁那年老爸给她的,说是祖传饰物非常重要,具体功能什么的都没说,看样子像是个法器——可惜门派有别,我也不太懂。
既然这东西是桑榆,那就只有看他们王家的意思了——“我去打个电话!”和我猜的差不多,这个事情搞得有点麻烦,必须给家里面说一声。
桑榆过去打电话,我看着那人魔的尸体在慢慢复原,顺便问了问光秀为嘛需要一个六道大超度。不过他倒是很坦白,有啥说啥毫不掩饰。
史书记载的没错,明智光秀确实围攻了织田信长,后来被秀吉击败逃亡,逃亡的过程中受到了村民的袭击受了重伤。重伤和死还是有区别的,光秀受伤之后躲进了武仪川畔靠近下游的武仪郡洞户村佛光山西洞寺中。
在疗伤期间,光秀得知织田信长的尸体最终被鬼道众带走,于是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准备成为转世魔,永远镇守防备织田信长的复活!
转世魔属于日本的某种灵体,当时没问后来也不太明白,只知道是一种不死不灭的妖怪,供奉自己的肉体得到力量,其中也有吃人进行修炼的办法。
光秀开始进行转世魔的修炼以后一直躲在山中,直到本能寺之变二十三年以后的1615年,坂冬之阵结束,大坂城壕被填,丰臣家濒临灭亡的时候,他化名天台宗僧人南光坊天海开始在世人面前出现,并投靠了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也知道织田信长成魔之说,于是把关东的天台宗归天海管辖,让他尽心修炼变成转世魔。家康死后,天海负责为他建日光东照宫,把尸体从久能山移葬日光,然后换了个地点继续修炼。
天海和尚一百三十五岁的时候终于修炼成了转世魔,于是宣布死亡淡出人世间,开始默默防备着第六天大魔王的复活。
第一百四十一节 返程
这段故事不错,光秀哥在我们面前长嘘短叹回忆过去,我和王熙都听得津津有味。按他的说法,丫是为了世间人牺牲自己,但是我估计也未必,说不定本来他就是属于比高野山的内奸,一直潜伏在信长身边的。
王家给出的答案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允许我们把光秀带走,同时也答应了以后找到线索的话帮他超度,让丫重新进入六道。得到这个消息他脸上那个激动啊,基本上算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连声给我们说谢谢。我倒是暗中偷笑,就算超度重入轮回也最少有七世的畜生道,到时候……够他受的!
嘿嘿!
事情既然说妥他也不继续矫情,把知道的告诉了我们——两个版本一印证,结果我们的推测居然差的不远,唯一不同的是纳—粹和鬼道众的关系我们猜错了。
鬼道众虽然发展了很多年,也许是领导者脑子进水,对属于的要求是锻炼自身的能力——尼玛啊,看看人家新纳—粹党,世界五百强最少有两三个是控制了的,那票子用起来哗哗的。多了不说,知道了情报直接就是私人飞机飞过去,这些忍者赶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穷成这个吊样,鬼道众自己也知道,所以他们打算搞了个曲线救国的计划:和鬼道众合作,一方面是赚取佣金,另一方面若是关键的时刻还可以来个黑吃黑!
关键时刻?那就是取得四凶之魂的时刻!
交易谈妥我们也就不再耽搁了,粗粗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光秀也给人魔交代了一下呆在那里,然后我们三个人一个鬼回到了车子旁边。
我能看出来大家有些心焦,估计换成我也一样——留着等结果本来就是最难受的。但看见我们几乎毫发无损的带回了王熙,大家还是放心了点。
后来这段路王伤是怎么都不愿意离开我们,反正忍者俘虏也死了不需要看守,于是我们挤一挤五个人呆在了车上:桑榆、我、王熙、王伤和灵童。
五个小时以后我们到达了舞鹤港口,船只已经整装待发,没二话立刻上船开拔。说老实话,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到了放松。
洛大师经把十三少的毒基本上清除了,见我们的时候精神劲倒是很足。
“情况不错嘛,看样子这一路还行。”大师刚说了两句就瞄见了我,“嘿,小刘这架势看起来有点问题……受伤了?”
现在感觉不到痛我倒是无所谓,“没多大事,就是被挠了一抓。桑榆已经给我包了下,差不多行了。”我一扭身子就准备离开,“困得不行,我先睡一觉。”
“别走!让洛爷爷帮你看看。人魔的爪子多少有点毒性,感染了就不好了。”桑榆倒是不依,一把抓住我的衣服,“洛爷爷,帮他看看嘛!”
“哎,不给洛爷爷添麻烦,我先闪……”“你小子要是不给我看,才真是给我找麻烦!”洛大师不由分说把我衣服给拔了,“别动,我把纱布解下来看看!”
王熙做个鬼脸,甩了句话走了。
“洛爷爷,我先回去睡觉了——刘哥,一会还是我俩一个屋。”
真羡慕丫的,现在能睡个安稳觉……啊,痛!
我一下子叫了起来,“痛!痛!痛!!”一扭头就看见洛爷爷把纱布揭到了最后,都是层层的血痂连着,一扯就撕心裂肺的。
“洛爷爷,莫硬扯得行不?痛得很!”
洛爷爷鼻子里面哼了声,根本不理我——哦,也不是,他老人家甩了句话出来也算理了我:
“大丫头,把他按住,我用点酒精……”
更痛!
当时被酒精一淋血痂一扯,我差点没晕过去,还没等我叫出来只觉得背后一阵凉,疼痛顿时减轻!然后洛爷爷麻利的剪掉一些死肉,上药包扎一气呵成,不到五分钟完全搞定。
“行了!”他老人家发了话桑榆才丢手,我稍微一活动——你别说,大师就是大师,不但下药快速包扎敏捷,这一包扎好了还没有丝毫活动不便。
“嘿嘿,谢谢大师了。”我边穿衣服谢谢洛大师,边左顾右盼上下瞧:“灵童谁看着呢?”
“王伤叔……恩,还加五鬼。”
“行了,你们有什么事一边说去,我得睡会儿。”洛爷爷一巴掌拍我肩上又送我一阵齿牙咧嘴,“我老人家这么大年纪等你们一个晚上容易吗?去去去,该干嘛干嘛!”
从洛大师那里出来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桑榆把我带房间一指,“对面是我,隔壁是王伤叔带着灵童住的。刘哥,睡觉的时候留点神,我弟睡着了就跟死猪一样。”
呃,好!
答应归答应,我心里面还是嘀咕:其实睡着了我还不是跟那个啥差不多……
进的房间一看,王熙抱着枕头开始打呼,像条煮熟的虾子蜷成一团,滴答着口水落在被单上打湿了一片。不耽搁,对吧?我也不洗澡了,衣服一脱就爬上了床,现在回想起来头还没贴枕头估计就睡着了。
醒转来的时候船已经晃晃悠悠出了若狭弯,沿着日本海朝西南方而去。
坐在床上我觉得头痛的厉害,长时间熬夜加上睡眠不足对我这种每天睡十六个小时的人来说,等同变相的老虎凳辣椒水。正揉头王熙从厕所伸出个头,“刘哥,醒了?”
我哼哼一声表示回答,结果王熙从厕所出来就在包里乱摸一气,啪一声把个盒子拍我手上,“自己擦。”说完丫哼着曲子又进了厕所。
低头一看,嘿,万金油!
这东西是什么病都能用但什么病都治不好的玩意儿,头痛脑热也能暂时缓解。我打开盖子抠出来一块抹在太阳穴上缓缓揉,凉悠悠的感觉顿时让我轻松了不少。
随便套件衣服衣服进厕所去嘘嘘,顺便把东西塞进王熙的口袋。这家伙边在脸上挤来挤去涂膏抹粉边含糊:“刘哥……吃饭……快点……”嘟囔囔说了一堆也不知道是嘛,尿完一看丫正在把瓶子东西含嘴里漱口,满厕所的薄荷味道熏得脑仁又开始痛了。
不过‘吃饭’俩字还是清楚,我穿上衣服裤子,厕所被丫霸占着也不能漱口不是,拿起丫的高档漱口水随便这么含一口就当刷牙了,然后泼了点水在脸上一蹭,完事!
我闪身出门顺手吧嗒带上锁,也不管王熙鬼吼鬼吼的叫我等,直接一溜子跑到了餐厅。晚上急着睡觉是没时间看,现在白天眼神也跟得上了,直接一眼发现这船的精妙所在。
船显然经过了改装:看上去普通货船模样,但是里面隔出了一个空间作为船舱室,吃住健身房一应俱全,就连餐厅冷藏室都是专门处理的——我所在的位置正是餐厅。
这里要吃的东西那和普通船员一样,三三两两的保镖正在吃早餐,一起扛过枪又混了这么久,见我都是点头表示友好,还有俩直接把我带到了窗口喊了声:大师傅,给我们刘哥弄份早餐出来!
煎鱼、鸡蛋、冬阴功汤和面包,这种不中不西的结合倒是开胃,酸酸甜甜带咖喱味的汤喝了两碗,顿时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饿了,两大块面包一条鱼三个蛋直接把我逼出带着热气的饱嗝,终于爽了!
点上支烟慢慢抽,让尼古丁裹着烟碱刺激肺泡收缩后从鼻腔慢慢带着熏感喷出,我享受这个时刻——
“刘哥,你太不厚道了!”
王熙那小子出现总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你说他又不把妹子,随时把自己弄这么光鲜干嘛?
他把椅子拉开在我旁边坐下,紧接着桑榆带着灵童坐到了另外一边,随后是王伤,“早!”
“你们也早。”我倒不是讽刺,桑榆那满脸的汗水一看就是从健身房出来的,估计早就起来运动了,“来来来,吃东西!”率先客气了一下。
桑榆浅浅的笑了笑,矜持和端庄的感觉油然而生,换了身衣服她又恢复了大小姐的面貌,看上去有点——呃,怎么说呢,也许这就是大家族的风采。
贵族不是一代人早就的,大家族也差不多,他们家族在东南亚的生意持续了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当然抓鬼降魔的时候例外。
还没等我那种错愕感消失,厨师已经端过了早餐:肉骨茶、糯米鸡、奶香玉米、鱼片粥诸如此类的东西满满一大桌,和福广菜看起来样子差不多,但是选材上显然精贵了不少。
顿时满足感消失了,想起自己吃的那些……王熙丫的把鱼片粥给桑榆舀了一碗,坏笑着问:“刘哥,你来点?”那嘴角还一翘一翘的分明是气我!
一脸黑!
“不吃!吃饱了!”我故意不看他,注意力集中在才端来一碗油茶上。
桑榆把一小碗油茶放在灵童面前,微笑着比手势叫他吃。这孩子也不人生,该吃吃该喝喝,满嘴汉语说的不是很好但是能听明白,可惜桑榆王熙王伤的汉语说得都带点广东腔,只能加上手语交流。
她等灵童开始吃饭后才端起鱼片粥小口小口的喝,吃了半碗就放下碗表示够了;王熙他们则是大口大口吃,看得出来确实最近体力消耗不少。
正看呢,桑榆突然问我一句:“呃,辟云,明天就到大陆了……你,你准备怎么走?”感觉她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只能不抬头假装掏兜,“呃,我估计是会一趟成都,然后找师傅他们去——你们呢?”漫不经心满不在乎,但是话出口的时候心中居然有点忐忑。
“水陆大会你要去么?”王熙突然冒了一句。
第一百四十二节 十三的赏金
“水陆大会是一定要去的。”这一点我能确定,“差不多回去呆上两天就去了——呃,你们呢?”这句废话搁这个时候不说还不行,总不能让人家自己交代要怎么怎么走吧?
“我们要在香港呆两天,估计水陆大会也会过来。”桑榆说这话的语气到似平静了,“希望到时候我们能遇见。”她抿着的嘴有些放松。
为什么我也突然感觉松了口气?
“嘿嘿,到时候能见面的……”
这时候其实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虽然桑榆只是半碗鱼片粥,但是吃得很慢,王熙他们也算是厚利多销速度型,几盘子下肚的时间和她差不多!
正说话呢,突然门口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良心说这声音要是大点我倒不在乎,但是声音这么一细碎就有点不太对了——来的人是个高手!
回头一看,一张似笑非笑的死人脸出现在面前,正是那死了半截的十三少。
眉目之间的青绿之气已经不见了,毒性显然全部清除,不过印堂不亮面无血色,能看出来这毒药最近折腾的他不轻。
“嗨!”他径直走过来,王熙朝桑榆那边让了让,手下人很快搬了根凳子给他。
“十三少,你好了我就放心了!”我们纷纷站起来给他打招呼,“别站着了,坐啊。”
他盯着我们,脸上慢慢绽放出一个笑容,突然就是一个熊抱把我搂住:“谢谢!”这家伙平时就跟个冰山差不多,热情起来我倒是不习惯,“哎呀,不用,真不用……”
十三少紧紧一抱随即放手,在我面前一字一顿:“我欠你一条命,以后有事别客气……”“从没客气过。”我嘿嘿笑了两声,“说起来都是自己人,你帮我,我帮你还不是为了把事办成?”
说着话大家分别坐下,十三少面又和王熙他们分别说了几句话,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谢——但为毛我总觉得这家伙心里有事呢?
虽然十三少话不多也很热情寒暄着,不说很热情总算是和王熙说上了话。我抽冷子看了看桑榆,正好她也在看我,两人眼神交换一二都明白了……
一段眼神的交流……最终桑榆失败了。
桑榆咳嗽一声开了口,“呃,十三少,你是不是想,恩,我是说你想不想把灵童带走……”十三少那架势就差耳朵竖起来了,丫一脸扭捏羞涩如宅男相亲:“灵童是你们带回来的,恩,当然,我也参与……哦,不不不,我不是说我救回来的,主要是你们……当然,我那任务也确实是要把灵童带回去……”
“行了,十三少,说那么多没意思——实话实说,灵童现在我们要送到拉萨密宗手上,但是我们都抽不出人手来,看你能有时间不?”真受不了冰山玩矜持,绕个弯子把这个问题甩出去,我就不信他不接收。
十三少一愣,显然有点不相信,但是很快他明白了我意思,“我能把灵童送回去,只不过这是你们完成的任务……恩,我想这报酬应该给你们存在卡上……”嘿,这家伙居然第一时间想到了把钱分给我,不错不错,好孩子!
这事情一般我都很积极,正准备假装推辞然后欣然接受一手桑榆率先开了口:“噢,十三,我们做这事情不是为了钱,你是为了赏金来的,而我们则是因为辟云的缘故,或许这件事情大家是一起做了,但是钱,只能你去领,要是给我们就把违背了我们的本意了……”
我心里使劲的喊,不要啊不要啊,没有违背我的原则!十三少没有让我失望,他坚决摇了摇头,“不行,我没有出力自然不该拿钱……”
“你重伤初愈比我们更需要钱,而且你也不是没有出力……”桑榆坚持不收钱。
“但是我晕了!基本上说起来我是一开战就晕了,没出什么力。”十三少还是死撑,嘴硬的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反正一句话,你们完成的任务钱就得给你们!”
“喔,十三少,你太顽固了!”桑榆二话不说指指我,“我是绝对不会要钱的,辟云也不会要——辟云,你说句话呀!”
这不是逼着我撒谎么?
本来感觉很悲剧,突然眼角瞄到了灵童心中一动:虽然找的是灵童,但是毕竟是个孩子又知道在那里丢的,价格应该不会多高,再加上西藏的喇嘛出钱,嘿嘿,估计也没多少!
我要是一犹豫估计这钱真能到手,但是最后关头我还是按桑榆希望的说了:
“十三啊,你要是给钱我们就真是看不起我了,我什么人?堂堂国安七部的探员,为国为民做点事还要报酬,你那是抽我脸!这样说吧,你要是不收下那些钱,就当你看不起我,以后也没我这个朋友!”话说得是铿锵有力扔地上钪钪响,花了钱再怎么也要高大一手吧?
“但是……”
“没那么多但是了!”我手一挥打住,“就这么说定了!实在不行到时候你请我喝酒吧,呵呵。”好歹有机会吃一顿也行,成都当时最出名的听歌酒吧有两个,音乐房子或空瓶子,价格都不便宜,据说是四百一套洋酒——嘿嘿,还没去消费过,有人出钱喝他两三套无压力!
后来十三少还真请我去喝酒了,驻场歌手确实个个出色,我也同样选了首歌点唱,那驻场女歌手的声音甜美模样不错,我当时记下了她的名字——张靓颖!
那是后话。
十三少见我都说那话了也只能答应,“呃,既然这样,那我就到时候请你们吃饭喝酒,地方你随便选……”他满脸的不好意思,“唉,结果还是我冒功了。”
“只要你安全送到,也算是帮我们一个忙。”桑榆笑了,“辟云说的嘛,到时候请吃饭就好了。”“恩,我是食肉动物,到时候多弄点肉吃。”我也打着哈哈,“好酒好菜,有鱼有肉我就满足了。”
“我也要去,十三哥。”王熙来凑趣。
“不要你去,你丫太吃得了!”早餐都两种都不告诉我,必须恶心恶心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这种人坚决不能带!”
“哈哈,不会的。”十三少也笑笑表示友善,“赏金是二十万,随便你吃。”
“就算是二十万也能吃光——恩?你说多少?二十万?二十万人民币?”我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断,尼玛,二十万啊!
“是啊。”
虽然没看见,但我还是知道自己脸顿时青了!
我悔得肠子直冒绿水!要是自己没有装逼,当时假装没看见桑榆的眼神,这二十万不就有一半是我的了么?
十万啊!红票子不见了……
脑海中一句话在盘旋:装逼被雷劈,装纯被人轮!
后面他们商量具体事宜我也没听进去,悔恨交加宛如痛失初吻……
其实从直线距离来算上海是个不错的港口,位置好距离近,我一直认为这里是我们停靠点——船靠岸以后我才发现这里其实是连云港,我国北方的明珠城市。
到港的时间虽然已是晚上,但是城里面到处洋溢着喜悦欢乐,不少吹着喇叭的人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大声欢呼,这让我们有点莫名其妙。依维柯在新浦区的登泰大酒店停下来,我、桑榆一行住进了酒店,准备明天再赶路,而十三少带着灵童直接赶往白塔埠机场,他怕夜长梦多,先联系了密宗准备第一时间把人送回去。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笑。
进入酒店大堂,正中的大屏幕正在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进球场景,‘于根伟’和‘出线了’几个大字反复出现,镜头不时还聚焦在某个白头翁的脸上做特写——原来中国男足世界杯出线了?!
那一天是十月七日,中国男足光荣而又可耻的一天——首次进入世界杯,然后不可遏制的走向了衰败和无限循环的恶性赌球之中。
桑榆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盒子递给我,打开看是个手机。“长时间不用手机我都忘了。”我拍了下脑袋,“还是女孩子心细点!呃,多少钱,我给你。”这时候才记起上车的时候好像司机递给桑榆的盒子正是这个。
心中感觉颇好但嘴上也得客气一下不是?
“算了,当我送你的。”桑榆笑着打开门,看保镖们把大大小小好几个箱子拎进去,“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你怎么办?我留个车送你去机场还是和我们一路起来?”
我微笑着摇摇头,“我准备和国安局联系一下,明天自己走好了——哎,我下去买包烟,你们是准备休息还是干吗?”
“能干吗,换身衣服出去吃饭!”王熙抬起头问桑榆:“姐,出去吃还是在这里吃饭?”
桑榆咬了咬嘴唇,似乎主意突然改变了:“要不出去吃吧。这样,我们一起下去,你买完烟以后就一起去吃饭,免得还走来走去的。”她盯着我似笑非笑,话中有话。
难道被看出来了?
“行!”心中有鬼就是这个样子,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无所谓,我不知道自己演技如何,但是希望能够瞒得过他们,“那等我一下,我把包放好。”
快速把换洗衣服的小包放好,然后从我绝不离身的挎包里层摸出手机卡插进去,开机,然后看看那发黄的电池图标,我飞快换了个计划。
如我所料,下电梯以后假装忘记带东西使我一个人又返回了八楼,进入房间锁上门,我拨通了电话……
第一百四十三节 再回日本
当阳光照在我脸上的时候,一声欢愉的呻吟在房中响起:
“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太舒服了!”
抬眼看去王熙的床铺虽然凌乱,但是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完毕走人了。打电话到总台一问果然不错,他们一行人在早上十点左右已经离开了酒店。
现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刚打开一条缝,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宛如重磅炸弹把我扑倒在穿上,然后一团毛茸茸在我脸上蹭来噌去,“反应太慢了!”
这声音虽然一贯让人生厌有种扑上去抽的感觉,好久没听了倒是怪想的——我一把抱起肥重的小黑,“哈哈,铁子,你们来的还真快!”
来人正是铁子和小黑,要是考究一点的话其实来的只有小黑,铁子纯粹是打飞的送小黑过来和我会合的快递员。
不错,我要带着小黑返回日本!
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虽然被鬼道众喷了一手也未必要报复,但这次在日本的经历太过奇怪,我准备再回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发现。毕竟现在才10月7日,距离水陆大会召开的时间还有十来天。
我不想把桑榆他们卷进来,他们帮我找灵童是又费马达又费电,还什么好处没有,要是我再把人家叫上也太他妈不是东西了,进退都不懂!所以陪他们安安全全回到中国,顺便等自己后背的伤口结疤收口,再拉上小黑换个身份再去,既给了自己时间缓冲又能重新躲在暗处。
铁子就不能带了,听说这家伙一段时间都赖在老爷子身边,也扎扎实实学了点武术拳法,可这玩命的活儿我可不想有个拖累。
八月份到现在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但我两度经历死亡多次昏迷甚至还见了牛头马面,心中有些东西开始产生了说不出的变化,就像是一把从炉膛中取出的剑胚,磨砺掉一些多余的妇人之仁和胆怯,开始锋芒毕露!
我拿着国安七部给我的证件重新登上了飞机,心中一阵冷笑:
“我回来了!”
李兵,普通的掉渣的名字就是我现在的称呼,而身份则是XX旅行社所带‘日本七日游’的旅客之一。这个旅行社不是我们国安局所控制的,很普通的一家旅行社,临时插队加入让旅行社的收入又增加了成百上千,所以无风无浪还算平静。
普通人,这就是我的目的。
名古屋是一个历史风味浓厚的古都。日本有名的三大英雄豪杰人物:织田信长、丰田秀吉、德川家康皆是出生在名古屋,而这里也是织田信长的家乡,无论怎么说都应该先来看一看。
出了机场以后我很快在人群中消失,但是我不担心导游小姐茫然失措,因为一张便条早已经偷偷塞进了她的手提包中,说明自己只是单独出去转转,七天以后机会出境的时候必然出现。
若是我到时候没有及时赶到,按照惯例她会报告中国领事馆,这方面我相信老大能给我安排好——若是我安全返回,领事馆能得到消息,若是没有,那么也是他们知道派出后援的时候。
我寻思自己的打算应该没多大问题,于此同时木管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位美女所吸引。
带着寒意的夜晚,她犹如一团火似的出现,披肩长发猎猎风衣,血红的嘴唇映衬着嘴角那抹笑意,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清晰响亮,路过的男人无不纷纷侧目。
呃,这是不是太过夸张了?
我愁眉苦脸的抬起头,把帽子下面一张臭脸摆的十足,“熊姥姥,你是不是太张扬了?”
“张扬?”她眉毛微微挑起宛如潮女,“我是为你好,这样的话你不是躲在我的阴影中了?”但是再走两步她脸色突然一沉,“你这是……”
就在大街上两对眼睛已经碰撞出了火花,噼啪作响。
“别!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大反应。”我连忙介绍一下:“这位是小黑,我的朋友,这边也是我朋友,熊姥姥……”
“你见过这么年轻的姥姥?”话是对我说的但神情却明显是对小黑不屑,瞥过脸,“吓我一跳,结果是个封印起来还拽不拉几的东西……”
“想试试?”貔貅就是貔貅,面对人类的挑衅还能忍受一二,但是对于熊姥姥这种原本属于食物的大仙也来挑衅就受不了了,“什么玩意儿,灵体也敢找我叫板!”
心态我完全清楚,想想盘子里的鸡腿跳出来朝你挥拳头谁也得发火不是?小黑拳头捏的嘎巴响,看眼神随时准备从我怀里扑出去!
“试试就试试,有本事你下来……”
“哎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还真给老子得瑟起来了。”小黑猫在我怀里可劲的挣啊挣,“老刘放开我,让我教她什么叫做WHO怕WHO!”
这俩家伙弄得我是啼笑皆非只能好言安抚:“何必呢,都是我的朋友对不对?大家就当帮我个忙,通力合作把鬼道众处理了行不行……咿,好香!”我猛吸几下抽抽有声,“你们看,有东西吃——这样,我请客吃东西行!”
听见吃东西小黑倒是眼睛一亮,虽然还是猫脸发绿一副捕老鼠的模样,毕竟悻悻的哼哼几声就不再多说,反倒是熊姥姥不依不饶准备百尺竿头在进一步——“熊姥,哦,熊小姐,算了嘛,吃饭去好不?”我连忙截住,要是她再多说一句估计这顿饭是没机会吃了。
她发出个轻蔑的鼻音‘哼’把头一甩,虽然看起来气难消但是毕竟没有再说,我连忙偏过头去安抚小黑:
“看见没,就是对面那里。”
手指的是一条小巷,斜瓦屋房、木格窗棂,放眼拙实原木色调,透过窗户看见店中有不少人面前热气腾腾摆着一大碗面,还有些许刺身、寿司、饭团放在桌上,确实有种不吃就损失了的感觉。
我眼里好小黑也不差,看见面条在客人嘴里哧溜一声消失,顿时来了劲,“五十碗!”拳头在我面前舒展出五个爪尖,“我要求不高吧。”
“小黑,你要敢在那里吃五十碗,日本人得把你抓去解剖了信不?”我立马拍板:“喊四碗,你吃两碗。”“咕~~行,但是得有桌子上那些东西!”
“行!”只要你能不吵架惹事怎么都好,我大不了当肉包子打狗呗。
这是一家平面店。平面是名古屋的一道美食,面条入口很滑—爽,深受爱吃面食的日本人的喜欢。配搭的食物还有名古屋独创的天麸罗饭团和鸡肉刺身:小巧的紫菜饭团中央露出天麸罗炸得焦黄的‘脑袋’,既可爱又诱人食欲;鸡肉刺身是名古屋的特色。做鸡肉刺身的鸡是日本本地饲养的褐色羽毛的鸡,肉质地爽—滑没有异味。
可以说这顿饭确实不错熊姥姥也没忍住嘴,一顿主客尽欢吃完大家突然都没了吵架的力气,甚至小黑还恬不知耻给我说,以后只要没吃好就吵架……
过了半天我才懒洋洋的想起了自己要办的事:“那个熊小姐,这事情你帮我调查的怎么样了?”
“你们走了以后我派了几个家伙来侦查名古屋周围情况。到了段户山周围一带突然失去了踪迹,看上去是被人发现或者撞上了什么机关——要是名古屋周围有鬼道众的聚集点,那么必然是在段户山周围了。”
既然熊姥姥这么说自然有依据,我果然决定了出发的目标:“好,走去看看!”
段户山位于名古屋市东面,熊姥姥出面租了个车让我来开,这下子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首先驾驶座在右边和中国完全不一样;其次驾驶座不一样了那拐弯的要求也不同;最后还不认识路……经过三小时的艰苦折腾,我终于以三十码的时速把车弄出来城,在420道上晃悠着前进了。
一次伟大的胜利!
晚上是熊姥姥唯一有精神的时候,她一路上和我聊个不停,而那中心思想居然是围绕着我最大的爱好——小说!
说到小说你们估计也猜到了,都是古大神的作品,她喋喋不休的给我说着其中某些桥段和人物的来历,那些是虚构的那些是现实人物改写的——看着熊姥姥放光的眼神我不由心中叹气,但是她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昔日回忆中,看来我的出现让她终于抓住了一点旧日的影子,就算只是说说也能够带给她几许的甜蜜。
小黑在后面没心没肺的开始打呼。这家伙体重见长隐隐有突破十公斤的趋势,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猫形,几乎算是条小狼。
真不知道貔貅也能发福,不知道是不是金银珠宝吃少了不消化?
深夜。
路上的时候熊姥姥再次放出了灵体,这次全部选择的是周围鼠类附身,很快把范围一再缩小,最后我们把目光投向了段户山唯一的牧场里面。
鬼道众一定在那里!
山顶的夜非常的冷,在严寒的空气中时间都似乎凝滞了,我的动作开始发僵发硬,但是并没有发出噪音——我小心翼翼的在林中穿梭,而身后的熊姥姥则是有如幽灵一般缓缓漂浮在我身后。
我终于接近了目标——那是一个距离牧场主建筑小楼三十米开外的岩石堆,地势略高能够俯览周围,同时若有岗哨这里也是最佳的观察位置,只要我能首先占据这里就能防止被人远距离……呃,按照新出的某个游戏的说法,叫做‘爆头’。
但是只看了一眼我已经明白,我们来晚了!
第一百四十四节 第四个纵者
夜风在山上呼呼的吹过,带起片片凋落的树叶在半空盘旋,整个牧场笼罩在凄冷孤寂中独自颤抖,寂静无声不带一丝人气。
活人或者死人,都没有!
我这一口气憋屈的啊,真委屈自己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爬这么半天山,好比信誓旦旦的一拳打出去触手是张纸,完全不受力!
熊姥姥像张纸似轻飘飘飞过眼前,“真是奇怪,什么都没有……”
“离开还没回来?或者说他们已经放弃这里了?”有句话我藏心里没敢说:是不是你最初就搞错了?
“不是这个问题!”她身子在半空转来面对我,一字一顿:“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什么叫做什么都没有……?
“傻了?”小黑跳上岩石的顶部,满不在乎的说:“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里没有动物,没有鸟,甚至连虫子的声音也听不见嘛?这意思明白了……”
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就算再怎么荒废的地方,老鼠蟑螂是必然存在的吧?晚上总有点乱七八糟的鸟儿飞来飞去吧?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核战后的废墟充满了辐射和毒素——但是这里应该是某种忍者才知道的秘术所造就了这么块区域!
既然花大力气弄出来,那么你认为这里没点秘密?
必须出去看看!
但是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把熊姥姥留在这里,只是我和小黑进去。
我放慢自己的脚步,小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基本上步步为营的走了过去。
虽然距离国道不远,但是这里已是满目苍凉、荒芜,斑驳陆离的油漆掉落后露出的木板,显露出一种半裸的感觉,坍塌一半的饲养棚绕着养殖场比比皆是,孤零零的三层小楼竖立在最远端。风刮起的甚至没有纸屑胶袋,只有一些枯黄的落叶。
马上就要步入饲养场中,我还是有些紧张,手中握着杀神刃的手紧了紧,打开阴眼,这两大绝招让我呼吸平静了些。我从黑暗中抬头望去,饲养场上方的天空异象流动,浓郁的黑云在月光下鬼魅的缓缓旋转,旋心向下延伸几乎伸手可及!
一种刺痛的感觉在从眼中传来,仅仅半分钟不到我就感觉到了不适!这是死地造成的影响,我无法忽视,危险就是我最大的感觉。眼前的这一片建筑物给人造成来的强烈不适正是它最大的保护圈,无论何人无论何目的,来到这里很快就会觉得难受,然后离开,相比起一些什么暗杀、威胁之类的手段更为高明,纯粹是从人最初五感下手,让任何情况扼杀在摇篮之中。
极好的隐藏手段。
进场的道路已经毁坏许久,只能勉强认出这里曾有段叫路的东西存在过。路边有个高高的木桩,上面横七竖八钉了无数指向各异的路标牌,腐朽破败犹如犬牙,已经完全看不清楚。另一个大大的招牌留在围墙上,一行看不明白的日文沾满污渍,分辨不出颜色的粪便在上缘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留下的。
鸟都没有,这是什么东西的?
我的脚步尽量放轻,但是如此寂静之中,细微的声音还是远远的传了出去,我感觉自己就像扔进了湖水中的小石子,顿时激起无数的涟漪。
快、慢都是一样!我突然开始奔跑,忽快忽慢躲在棚子留下的阴影中前进——仅仅五分钟时间已经到了小楼前面——这是我觉得最为不安的所在,也是我进来的目的。
虽然只有几分钟眼睛却是难受的很,我不由得放弃了使用阴眼的打算,直接抽出了杀神刃横在胸前,靠在了墙壁之上——我停了下来!
空荡荡的四周什么都没有,但是我心头掠起强烈的危险感!似乎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身旁的小黑突然动了起来!它就像离弦之箭一样躬身弹出,飞射到外面的空地上。我不敢怠慢,翻身向前跃起,空中一个翻滚落到了小黑的前面,随即转身面对这栋小楼。
黑漆漆的矛头破开我刚才所靠的木墙,从我跃起的身下掠过,又刺入了对面的木桩上。虽然木墙或者已经腐朽,但是这悄无声息的一击依旧让我后怕!
此时我才翻滚完毕,刚刚落下!
哼的一声在屋里出现,显然对我躲过这次偷袭极为不满,只见那条黑色的九节鞭轻轻一抖,迅雷闪电般的缩了回去。
周围只有这一个人,并不算是被围攻。安心了不少也不准备闪人,干脆就站在这里等他!
透过窗花看见那鞭子缩回去的所在,墙角一团黑影舒展开来——我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开始外溢,甚至心跳都快了起来。根本无法想像某个人刚才就躲在这里,宛如一具尸体般藏在黑暗之中,我们都没有发现!
他从屋里走出来的脚步很慢,但是很稳,似乎走路的时候在慢慢的恢复状态。我心中可耻的想摸出枪来偷袭,先给他两枪再说,但是只是想了想又算了。
还指望他弄点情报出来呢。
他出来了!
这家伙一身黑色忍者装扮,手上提着一个很奇异的武器,样子好像是多节的九节鞭,但是又似乎不是——因为他拿着这东西站在我面前的时候,那像是一把长矛般竖立在面前!
“偷窥我们鬼道众的人,也不会是普通人。”这家伙开了口,声音就像是破锯子在琴弦上嘎嘎的拉动,很难受很尖锐:“结局只有一种,我杀掉你或者你杀掉我!”
“果然是鬼道众?”
他呼啦一声把长矛抽出,直直的对着我:“我是傀儡五忍的手菱,你是谁?”眼睛闪烁着一种金属般的光芒,似乎要把我的心挖出来。
“中国国安七部,刘辟云,这是我的猫。”我并没有介绍小黑,就当是一个杀手锏——这家伙也是傀儡五忍,不知道是哪一个纵者?开始遇见了的控制水的水鹤,控制木头人的流和控制尸体的六蛇,按照五行来说只剩金、火两个家伙没有出现,这家伙看起来……金?
我把小黑抱起来放在旁边的围栏上,就像普通人对宠物所说的话:“乖乖呆在这里,别乱跑啊。”顺便眨了眨眼。
“喵~”小黑这家伙猫叫一声表示明白,像模像样的当了回猫。
不错,丫终于学会外语了!
我手中的杀神刃缓缓举到胸前,就在瞬间那家伙动了!
黑色长矛如同一道闪电朝我飞来,就在刹那之间似乎已经到了面前,我不敢怠慢直接跃起,半空中回身翻滚,杀神刃切拉横削砍中了长矛。这家伙果然如我所料能软能硬,半空中不知怎么转弯了,朝上急转而来。杀神刃猛烈的震荡,传来的力量强悍无比,交击的瞬间让我半身一麻!
我猜到了开头,但是没有猜到结尾!这黑矛矛头迅疾无比的在刀刃上绕了两圈,然后矛头如同毒蛇扑食,骤然刺出!
只能松手!
我松开杀神刃的时候左手猛然探出一把抓住矛头,而另一只手则是握住了M500!
抽枪、举起、瞄准一气呵成,就准备扣动扳机的瞬间……手上居然传来一股横向的巨大力量把我朝旁边猛然扯出,就要砸在地上!
这次是真的松手了。
我喘着粗气落到地面,举手一挡!棍子砸在篱笆上,旁边的一个木凳被狠狠砸烂,碎木破渣漫天飞射出,嗖嗖射出。果然那家伙变化的很快,我只是短短的拔枪,他已经由软到硬再度转换,我就像是抓住长矛顶端的虫子,被他狠狠拍了出去。
幸好丢手快!
黑矛化作一道黑烟飞回手菱的手上,这是我才发现他左手的尾端居然没有小臂,大半个小臂只不过是个黑管子,那链矛的顶端居然直接连在里面,很像身体的一部分——当时就有种感觉是遇见了魔鬼终结者!
垂在外面的那段甚至不到一米。
手菱的眼睛已经开始充血,红色充盈了眼睛的大部分,他注视我的时候露出残酷的微笑,或者是这家伙觉得我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他那左手猛然挥出,链矛再次飞出横扫我的腰肋!
我飞快的向前扑出,在地上一滚跃起然后再扑出,连续几次翻滚起身之后我来不及转身,身子仅仅略侧,右手已经倒握着杀神刃格挡在腰间。链矛嗡的一声低鸣起来,爆发的力量吧我震飞了数米,轰的一声撞到木墙上面。
五脏六腑传来的阵痛让我呼吸有些困难,我简直不敢想像自己若是没有借着翻滚拿回杀神刃来挡这一击,结果会怎么样!
链矛在半空划出一个弧线突然弹射而来,就像被掰弯放开的弓梁,我只看见一道黑影出现,来不及躲避只能奋力朝旁边偏头,右手接着下压——“啪!”链矛重重在我脑袋边打出一个破洞,碎裂的木屑击中我的脸隐隐作痛!
我的枪已经举起!
“砰砰砰砰!”连续四枪一口气打了出去,准确无比的击中手菱!
就在同时我的阴眼已经打开!
大口径子弹把他的衣服炸的稀烂,但是这家伙居然没事!
他发出破落似的喋喋笑声,右手一把抓住衣服撕了下来,露出一个雄健无比的胸膛。这他妈太雄健了,完完全全是一块铁板!
不是像铁板,而是真实的铁板——这家伙把金属直接镶嵌在肌肉上,胸部两块小腹六块,还有些零碎的,完全如同肌肉一个外形覆盖了整个身体!
“你?金纵者?”
我吐出一口唾沫,咬牙切齿的睁开了阳眼!
第一百四十五节 宁愿华夏遍地坟
阴阳眼是我最大的依仗,卢大师并没有说错,三界眼和三生眼分别打开了自然有大舍神通出现,而我们阴阳家一脉自然对此有着极其深奥的研究。
老爷子并没有教我如何使用二层的咒术,但是他在知道我昏迷和水鹤战斗出现的异状后还是告诉了我,阳眼单独使用能够放慢眼中的时间,也就是说很多迅速敏捷的东西在我眼里和乌龟爬差不多,只要身体能够跟上,那么格斗必能取得先机。
也算是阳眼二层产生的能力之一,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危机关头可以用。
这也就是我敢于独自找鬼道众麻烦的凭借之一。
但是没有时间上子弹,那家伙带着品尝胜利果实的冷酷扑了过来。
噗噗噗的交击声连续响起,短短一分钟杀神刃已经和链矛不知道撞击了多少次,手菱虽然还在猛力攻击,但是他眼中已经失去了最初的自信,看上去他完全不清楚为什么我能捕捉他的行动。
又一分钟!
我们都有些喘不过气,高强度的对抗让我体力下降很快,但我知道他也不好受——我连续几次逼近了他,手中的杀神刃在他那铁胸肌上划出了深深的痕迹,他明白我的目标是直指脖子以上部位,只不过被他躲开了而已!
他骤然爆发了!
原本能向上挡起的一次急刺居然向下突然弯转加速,在我猝不及防之间刺中了我。链矛毫无阻碍的穿透了回收不及的手臂,虽然拼命的扭转身体,然而依旧毫无滞怠的穿透我肱三头肌并且带来了巨大的疼痛!
我哼了一声,全身战栗,但仅仅0.01秒时间我就作出了一个决定——我笔直的朝他飞扑过去,任由那链身在我肌肉上撕裂!
同时舌尖的狠狠一咬让我从疼痛中摆脱了身体受刺激造成的短暂抽搐。
链矛的链身猛然一个弯折挡在我的前面,不过弯折带来的结果是我被猛然向他拉进了几米,在这个时候猛然抬起了枪!
捕蛇者必须小心獠牙!
那家伙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为空膛的M500何时被添加了子弹?
他虎吼一声,身体剧烈抽动,一块块铁肌肉开始随着肌肉向中间靠拢保护主要器官,另一只手臂则抬起来挡在了脸部,看上去犹如面前竖起一个坚固的盾牌!
我咬着牙抢口一低……
“砰!”
随着巨大的枪响,我手臂的束缚感瞬间消失,就在链体碎成片片金属飞上空中的瞬间已然冲到了他的面前——惊愕中放下的手臂给了我足够的空间!
杀神刃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口中,横向恶狠狠的一划拉,伤口延伸到了耳根把整个面部切成了两半!
鲜血犹如喷泉一样涌出,洒在我的脸上身上。
沉重的伤势让他力量顿时一松,我收回杀神刃的时候没有停止,而是朝下猛然刺出!
“吼!”刺下去的瞬间我小腹传来一股剧痛,眼前一黑向后飞出,手中的杀神刃握得很紧却没有松开!
这一脚我已经猜到了!
晕眩感消失的时候我口中已经开始冒血,但是巨大刺激带来的兴奋感依旧刺激我的荷尔蒙分泌,促使我摇摇摆摆走近接收这巨大的成就感——那家伙跪倒在地上双眼圆睁,两道伤口触目惊心!
贯串了整个头部,一道从嘴开始直到耳根,另一道是下颚开始划过了整个脖子。
他喉咙发出荷荷的声音,右手拼命想捂住伤口,但是大动脉被割断的失血无法遏制,只见血液喷涌而出,地上很快积起了大大的一滩!
“你……你……”直到身体骤然倒下,这家伙才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宁愿华夏……遍地……坟,也要……搞死……日本人!”
我喃喃念出这几句国骂,然后只觉得两腿一软……小黑猫飞快的跑了过来,帮我把衣服撕开,然后撒上伤药,这时候熊姥姥才刚刚赶到!
他们给我止血和上药缠绷带,我确实感受着伤口传来的疼痛:背上人魔造成的伤口再度撕破,手臂被刺了个对穿,小腹被踢中造成内伤!
惨胜,但是我感觉很舒服!
一开始就开了四枪,让这家伙误以为我用完了所有子弹;然后是打断链矛突入,最后硬挨一脚割断了他的颈动脉!
看上去完全是小混混的手段,胜利的原因只有一个:我终于开始发狠了!
伤口的疼痛入潮水一般的朝我涌来,一浪接着一浪,但是我心里居然开始在想要是桑榆在这里会怎么样……还好,当时坚持住了,没有让小黑来帮忙,以后桑榆不会每次护着我了吧?心中有点美滋滋的。
呃,不会吧?难道说……我心中一动:难道我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躲在女人背后造成的自尊心作祟?
我开始失神茫然,直到小黑抓我的大腿才醒过来。
“你伤得黑恼火,要不我们回切算了,反正这个样子遇到那些龟儿子也弄球不赢。”小黑急起来就是满嘴的四川话,“你就莫刚起了,悄悄咪咪回切了嘛。”
“等我想想……”我在脸上抹了一把,带下无数的汗水,“想想再说……”
“你娃神戳戳的哦,这个样子那门打嘛——这龟儿子才来一个就把你娃弄的跟耙屎样,后头还有那门求多——莫指望我,我不得行哈!”
“虽然猫貔貅我是不怎么看得上,但是这次的话倒是说得不错。”熊姥姥把最后的绷带给我扎紧,“你现在差不多半残废,送命的可能性太大了。”
我半响才回答:“这样,我们不必和鬼道众对砍了,现在找找里面的线索,然后联系师兄些,看看能不能派出黑衣人或者国安七部来把这些家伙处理了——反正不弄死这些狗日的心头总是癞疙宝吃豇豆——悬吊吊!”
嘴角的微笑慢慢浮出来:“你们说行不?只是找线索而已。要是我们不把线索找到的话,估计失去这次机会,后面也不太好找了。”
“行!”小黑跳起来又开始说川普,“这办法要的,小心点的话应该没事……”它站起来一溜烟小跑冲进小楼:“我去找。”
小黑迈着猫步冲进去,熊姥姥看着它的背影消失才幽幽说了句:“刘辟云,你究竟为什么要和鬼道众过不去?虽然说第六天大魔王复活是件大事,但是比起四凶来说也未必会怎么样——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呃?”这么一问我突然也醒悟了,鬼道众复活织田信长的过程中四凶必不可少,只要能够把四凶消灭,无论希特勒还是织田信长都是无法复活的,为什么我总是和他们折腾呢?
自己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熊姥姥嘻嘻一笑,“难道说你阳眼全开了?”
我伸手在脑袋上挠啊挠,一点印象都没有,无论是看见或者预见甚至做梦都没任何事情和这第六天大魔王有关系啊;当然阳眼没有打开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怎么会这样呢?
“嘿,看你的样子也没有全开,也许是某种不知名的阳眼能力吧。”熊姥姥看起来并不吃惊,“就知道你没有阳眼全开,要不然的话区区几个鬼道众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开不了啊!这事我不是不知道,但是现在这样子,你看——”我双手一摊:“膀子被穿个窟窿,背上满是抓印,还吐血!别说后面的能力,就连最基本的说是阴阳眼半开的东西都用不上。”
“我知道……别看我,一样没办法。”熊姥姥飘忽忽抱起手,“在全开以前,这些东西都是需要符咒引导的,和单纯的本属能力不一样!”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声叫,“嘿,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声音未落小黑冲楼中冲了出来,嘴里含着个袋子跑到面前,把东西扔在我脚下,“里面还没转完,但是我找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先拿给你们看看。”
打开袋子都是一些碎纸片,很乱很脏,仔细辨认上面的铅字,这些纸片似乎是某种票据,时间持续是近十年,有船票和机票,上面写着的日本文字很难分辨目的地。
“这些东西有用?”我很怀疑小黑是不是在忽悠我,但是它的表情明显不是,看上去似乎胸有成竹已经有了打算。
果然小黑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它伸出爪子捋捋珍珠般圆润眼睛下的毛,“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是没办法看了,但是我知道某人有办法。”它看着我但是明显是在对熊姥姥说话,“除非这家伙如我所说的一样,空有一张嘴而没别的本事!”
我还没说话熊姥姥倒是笑了起来,“激将法么?这还真是个很好的尝试,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吃这套……”在我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她竖起食指挡在嘴前,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今天我心情比较好,偏偏这小子又很合我眼缘,所以破例帮他次——当然,某些完全不能施法的倒是可以学学,看看那种低等身躯能不能也尝试一个最简单、最没用的法术出来。”
“你这个……”“呃,小黑,算了算了,看我面子上你就别说了——回去我请你吃大餐!”明明是激将法,结果自己反倒被弄得气鼓气涨的,小黑这家伙太不靠谱了!
还好我及时制止了它的反唇相讥!
熊姥姥脸上浮出得意的笑容,很快吹了声口哨。她倒是没有耽搁,把这个小纸袋拎了起来朝着空中一扔,只见无数的纸片纷纷扬扬飞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节 与那国岛
“咿——”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啸响起,只见那半空中的纸片宛如被雷击一般居然停住了!哦,不是停住了,而是在那一秒开始了剧烈的震动,这种震动强烈而细微,幅度不大但是频率惊人,似乎被空气凝固在了半空。
几秒钟以后这些纸片才继续落下,当它们到达我手中的时候居然一尘不染!
机票和船票。
“咳!”熊姥姥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哎,年纪大了,比不上当年了……”说这话手并没有停下来,捡起张小纸片念道:“飞龙丸。”
既然开始了,大家就一起动手把所有纸屑收集到一起——当然,大家并不包括我这个重伤员。碎屑中出现的名词基本上集中冲绳岛、石垣岛、那霸几个地方,但是从这些地方开始指向只有一个——与那国岛。
收拾完纸屑以后,我和熊姥姥、小黑再次进去寻找,果然最下面找到一个隐藏的密门,从门内下去看得出来是个地下祭台。这里空间不小一应俱全,但是看样子建立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除了积灰以外就是各种的青苔。
这道门藏的很隐秘,甚至可以这样说,当时若不是外部某种力量破坏了它,我们根本无法发现——那是一个挖开的深斜井,旁边堆积的碎石表明这里一切进行的很匆忙,事后也没有时间处理。
沿着留下来的井口向下,直到一间破开的密室。
这密室是十米见方的一个空间,全部用青色石条铺设纹刻花纹:顶上是一副战争图画,烽火缭绕刀光剑影,近处是无数武士挥舞长刀冲锋,背后火铳队正在射击,一位全身铠甲的将军站在永乐通宝旗下指挥若定;远处一座寺庙燃烧熊熊大火,无数僧侣正在奔走抵抗。
墙上的浮雕就比较奇怪,一边全是众多地狱图纹,内中有人有妖,有鬼有魔,有呼号奔走有斩头剖腹,有大哭大笑有油锅刀斧;另外一边则是众生成佛,下面是世人膜拜,上面则是慈眉善目登天而去。
“呃,这个是织田信长?”我指指旗帜有点不明白,“我记得那是个樱花旗帜吧?”虽然说这些历史不了解,但是依稀记得很多电视看过,似乎是这样。
熊姥姥掩嘴一笑,“永乐通宝旗的是织田的马印,木瓜纹,也就是你说的樱花旗是织田家的家纹——呃,这个是有区别的,就像是木瓜纹代表织田家家徽,而出阵的军旗是另外设计的。”
靠,原来这样,搞半天闹个笑话出来!
浮雕中间是一座石棺,盖子掀开搁在一旁,里面非常大,近乎中国丧葬之中最外面一层,但里面内棺则不知道哪里去了。
“正常的,这家伙应该被送走了,要不然这里也不至于荒废。”小黑一跃而起,在石棺边缘小心翼翼的走动,“也许是预防什么情况或者躲什么人,再不然就是被发现了,所以搬走……”“而留下来和我拼命那忍者就是留在这里准备偷袭来犯之敌的?”我揣测到:“不过这里毕竟不是鬼道众现在的聚集地了!”
“啥?”熊姥姥小黑一起叫了起来,“你不会还想继续找吧?”
小黑一下子跳到了地上,“嘿,差不多了,都找到这里了,你不会还要找嘛?我说,这种事情没多大意思,真的没多大意思,我们走了嘛!”
“同意!”
我正想说什么,但是背上传来的疼痛确实有点受不住了,于是我长长吐出口气,“算了,还是回去再说——痛得厉害!”
※
我们在名古屋找了个比较偏僻的酒店住下,铁子给我带来的东西里面有国安局最新配置的急救包,熊姥姥亲自动手给我重新上麻醉缝合伤口。真是没看出来,她不但动作快、准,力度适中,穿针引线如同穿梭,甚至说连我身上的骨骼经络也很清楚,在包扎缝合的时候几乎没有让我感到碰到过我的肌肉。
“熊姥姥,看不出来你对人体结构还这么了解。”我傻了一逼的问出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我还后悔。
“恩,因为我解剖过几个。”她漫不经心的回答,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减。
冷汗嗖嗖的冒……我看了一眼在船上睡觉的小黑,满眼感激!
急救包里面镇痛药剂的量份不多,只能给我提供三天的镇痛。按照最初的设计是让国安局成员在受伤以后能够有时间逃脱,所以针剂加入了几种激素,激发潜能控制痛觉,强行提高体力便于逃逸,但是我却有了自己的打算。
早上起来伤口我也不管,先给自己打了一针,免得后面麻醉效果消失了再来搞的麻烦,然后很快打开手机翻看邮件。
国安特制的手机卡能够接受卫星信号,昨夜给铁子说了以后,他现在已经把我要的资料传了过来——主要是关于八重山群岛。
我并没有告诉他最终目的在那里,但是按照我的线索,铁子分析觉得指向的是琉球群岛内八重山群岛的最西端的与那国岛,和我的推断一样。这里面积仅28平方公里,人口约一千多人,聚居在三个村落,北部的祖纳、西部的久部良和南部的比川。这个岛位于日本最西端,距离台湾约有111公里,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可远眺台湾的山脉。
但是我最感兴趣的情报则是另一个消息:1985年,在与那国岛周围的海底发现了大型的切割过的石块建筑遗迹,该岛也因此而闻名,海底遗迹包括了上一个冰河时期的遗迹、陆生动植物的遗迹以及钟乳石的遗迹。这些证据暗示海底的建筑遗迹可能有3000至10000年以上之久,可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
最后铁子认为,当时织田信长死后确实有证据鬼道众曾经出海,那么假设当时他们把织田信长的尸体藏在段户山地下墓室中,然后自己前往与那国岛建立了基地,后来由于某些问题把织田信长转移过去了。
“说不定那海地遗迹有什么秘密,所以转移过去放进去了。”铁子最后这样说。
看到这里我不由笑了起来,铁子这家伙就是不太喜欢动脑子,若是你换个说法,最初鬼道众出海把尸体藏在海地遗迹,同时准备了几个伪墓。后来由于遗迹被发现,尸体只能暂时转移到段户山地下墓穴中,等到很多年以后再度转移——这样我觉得合理些。
先不说海底遗迹被发现以后很多研究、发掘工作很容易找到织田遗骸,就说藏在段户山中,只要没有问题又为什么要转移呢?
“笑什么笑,一大早的不睡觉。”小黑从蜷缩中舒展身体站了起来,“你说你是不是很讨厌嘛。”“下午了,还毛的一大早!”我把手机揣兜里,“走吧,吃早饭去!”
从房间出来,我甩着个膀子到隔壁敲门,手才抬起,门啪的一声开了——也不知道睡觉没睡觉,反正熊姥姥一脸倦意,“干嘛?”
“哇!!”哥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还是被闪了一跳——熊姥姥白天真没法见人,面颊深陷唇白脸青,眼皮黑得发紫,活脱脱一副被鬼迷了几年的白面小生逃出生天样。
“出去吃饭……”
嘭!反手一甩门差点砸我鼻子,门缝里蹦出来几个字:“别烦我~”
“哎,哎,你别不理我啊……”我咚咚咚砸门,冷不丁小黑沿着裤脚哧溜窜我肩上,找安稳地一坐,“别叫了,她那猫头鹰性子有太阳不带出门的,出来那嘴脸也见不得人。算了,吃饭咱俩去就行。”
也行,少一张嘴少一开销是吧,我又不是兜里票子多闹腾成脑残了,扔下句话直接吃饭去,回来带了半盒子寿司算个意思。
夕阳西下耀出一片余晖,透过窗帘洒在桌子上星星点点如金似珠,小黑躺床上打着呼,一个大大的鼻泡随着呼吸患大患小,我百无聊赖的半躺在床上拿着遥控器返来复去的换台。
门被啪一声推开,熊姥姥亭亭玉立莲步走进,“换了快一小时了,你烦不烦?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嘿,你还真是白天风都吹得倒,晚上狗都撵不到——起来了就吃东西,带了寿司给你。”我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吃完了有夜班飞机到冲绳岛。”
“你还真要去,啊~”小黑打着哈欠睁开只眼,“你说你现在基本就个废人,还眼巴巴追那么远去干吗?”
“看看吧。”我试试手臂,稍微动一动倒是没多大不方便,“这事必须得在我手上调查个明白,不然怎么都没办法安心。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们看清楚就走,行不?”
一路辗转冲绳然后再是与那国岛,本来想是直接飞机过去,到了冲绳一打听,结果那地方要每天有一班飞机,晚上只有坐船,没办法最后还是熊姥姥出手迷惑了一个船长才让了接了这单活儿。
岛上的人和台湾常有往来,口吐中文的也不乏其人,顿时感觉这就他妈该属于俺们天朝的领土,要不是想到自己还有事要办,我真想弄点把戏出来把这事闹腾大。
机场在岛的北面紧靠着东边的码头,我们下船、住宿都很低调,就像普通的游客一样,唯一的麻烦在登记住宿的时候老板娘和熊姥姥说了半天话,让我觉得有点问题。
进房间还是问了她什么事,熊姥姥嘻嘻一笑,解释说老板娘问我们来干嘛的,结果她回答说是旅行,自己是个日剧迷,看了《小孤岛大医生》以后爱上这里,所以这次和哥哥来看看。
夜风徐徐在露台掠过,带来淡淡潮腥,我看着町里的灯光渐渐熄灭,知道活动时间到了。
趁夜调查,连夜离开,这就是我的打算。
第一百四十七节 阴阳师鬼一法眼
遥望西方,淡淡墨一样的影子随着波光摇曳,在那道黑影的下面是久良部岳山脉,穿过山脉望过去,黑暗笼罩了整个海岛,毫无线索可言。从旅店出来才发现这里入夜的奇怪,整个町里安静异常,没有灯火声响,时光宛若静止在某个断层,只剩下我们三个还能有所动,有所行——但是没有发现。
28平方公里不算大,熊姥姥很快微闭眼睛出窍,她的身体软绵绵靠着我坐在地上如同尸体。这具身体不设防犹如空屋,但是有貔貅和阴阳眼守护,这短短的时间又算什么呢?
三十秒,已经结束。
“那边的山下树林之中似乎有些东西,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有厨师、渔夫、医生和船员,他们坐在一起说笑,抽烟喝酒毫不掩饰——你要知道他们坐着什么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什么?”
“一些炸弹和手雷,其中大多是塑胶类便携式。”她说道:“这些人似乎被组织着从山洞中搬出武器,看上去正准备搞一次大行动。”
“靠!”我咒骂了一声,连自己都不清楚是骂自己的好运气碰上了,还是对那些家伙的诅咒,“对了,能不能证明是鬼道众的人?”
“看上去像:这些家伙身高个个都超过了一米八,肌肉隆起经络虬结,特别是在用力的时候到了夸张的地步!你要是说这些家伙不是使用了药物造成的话,那就是他们有过特殊改变身体的法术。”
“那不用说了,看看去。”
熊姥姥口中说‘那边的山’其实就是西边的久良部岳,我们偷偷的摸过去,借着黑暗观察这些人——她说的不错,坐着守护的家伙看上去个个都是WWW摔角中的大块头,搬运货物的看上去都是普通人。
就在不远处的黑暗中,两个人影走了过来。
这两个家伙其中一个是个神情彪悍的壮男,看上去比这些家伙足足壮了一倍有余,超过施瓦辛格不是一星半点,活像一台移动的人形机器。秃头、络腮胡、满脸横肉,一道伤痕从额头斜到下颚。旁边的小个子就是个普通男人,微胖、矮小、面色如常,看上去和电视剧中的宅男白领差不多。他唯一不太寻常的是衣服上有太多的口袋,都鼓鼓囊囊看上去装了不少东西。
“大人!”守护壮汉全部站起来竖立行礼,但那肌肉男并没有说话,而应声的则是身边那小个子,“没事,你们继续。”
小个子神情漠然但是语气比较和气,和他相处的手下看来也是相当熟络,当时就有人嘿嘿笑了起来,“法眼大人,听说你这次弄了只熊,嘿嘿,能不能再来一次……?”
法眼?难道是三鬼众之一的鬼一法眼?
“我无所谓,反正这种熊也是送去吃,只要你们头儿没事就行……”
一听口气松动,那群壮汉轰的一声闹了起来,围着肌肉男喋喋不休,“老大,试试吧!”
“对啊,头儿,反正还有几个小时才退潮……”
“就是就是,回去我们请你吃鱼生,吃到饱……”
肌肉男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犹犹豫豫的开口,“法眼大人这次是熊?呃,你们这些臭小子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一群家伙信誓旦旦,“绝对不是,我们只不过想看看头儿的力量……”
“去你—妈的,想借机赌一把是吧,行!我压自己一万。”他唾了一口,转过脸来的时候已经满脸尊敬,“法眼大人,要不然就……呃,呵呵……”
“行,我放那小家伙出来!”
一群壮汉笑闹着散去,很快又重新聚集在一起,他们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然后给鬼一法眼端过椅子,最后在外面摆上桌子拿出纸和笔准备赌局。
鬼一法眼伸手入怀,取出来的时候多了一个古朴的铜币。只见他把铜币朝半空抛出,口中念念有词……
空中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着下落之势渐渐变大。
“轰!”随着巨大的响声,一头黑熊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这家伙看上去明显不是亚洲种,目测体重超过了惊人的四百公斤,简直犹如一架小型汽车的重量了。
“哇!”一群壮汉开始惊呼,然后转过头来纷纷押注。
“头儿……”收注的壮汉问了一声。
那肌肉男眼睛已经红了,他慢慢裂开大嘴挤出一句:“说了,压老子一万!”随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猛然把外衣一扯露出岩石般的身躯。钢浇铁铸上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多处凹陷像是枪弹的旧伤,伤口记载了他曾经无数次的战斗,和死在他手上的众多敌人——这就是男人的勋章!
他缓缓走进圈中,瞪起一对虎目对视这黑熊,居然让黑熊一时之间没有扑过来,气势上已经完全压住了那头低智商的野兽!
鬼一法眼缓缓踏上两步,伸出手掌心向上,吧嗒轻响,那枚铜币现在才掉了下来。他轻笑,“现在我要开始了。”
肌肉男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点了点。
他在铜钱上轻弹一下开始念咒,其中的音节犹如一种歌谣,和开始那式神召唤控制完全不一样,看上去是在催动自己控制的武器发动攻击。随着吟唱,黑熊的眼睛转而呈现一种血红,它重重的喘气,呼出的白气在夜间形成了水雾,喉咙发出低低的嘶吼。全身开始变得沉重,身上的黑毛居然渐渐竖立起来。
那是肌肉开始剧烈收缩造成的情况,也是爆发前最后的压缩。
肌肉男仔细观察黑熊的动作,开始缓慢的移动,从移动中可以看出虽然体重如斯但是脚步却很轻盈,只有隆起的肌肉显示了里面所准备了怎么样的冲击。
黑熊眼睛越来越红,终于按耐不住——它咆哮一声人立而起,向肌肉男扑过来猛然拍下!
肌肉男居然向前猛冲一步,身子微微下蹲双手一张,两只手就好似铁钳一般夹住了熊爪,然后他大吼一声,用头顶住了黑熊的下颚!
顿时矮了几分!
他居然硬顶住了这几百公斤的沉重力量,想要角力!肌肉高高的隆起,青筋在皮下突兀,一条条血丝从眼角开始出现,他死死的咬着牙,把全身的力量迸发出来,宛如洪荒时代的巨人。
刹那间所有人都有些血脉喷张的感觉,别说围观的壮汉,就连我都顿时觉得呼吸沉重了几分,呼吸之间感觉粗重了不少——这是真正男人的战斗方式!
黑熊嘶吼着双爪乱扇,但是那铁钳之下摆动不大,更别说抓到肌肉男身上。一人一兽如此这般的对持,居然谁也奈何不了谁。
它被顶住下颚,一张血盆大口毫无用处,几分钟之后它似乎想要摆脱,开始把全部力量朝后猛然一拉——就在这个时候肌肉男突然把头缩了回去!
骤然觉得一轻,黑熊狂吼一声,低下头来准备撕咬面前的血肉,谁知道肌肉男缩头的时候已经在后仰,现在则是如同铁锤般的向前呼啸撞出!
肌肉男的秃头重重砸在了黑熊的前吻!
他的额头当即皮开肉绽血流如注,但是黑熊受伤更重,整个鼻子已经歪到了一边,鼻腔和嘴里呼噜噜的冒着血泡,一股股鲜血喷涌而出!
鼻子是人和动物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之一,那黑熊受此重击已经胆战心惊,它呜呜叫着在地上滚动,不断翻滚冲撞,但是肌肉男没有给它任何机会。
他跨上一步,从侧面狠狠抓住熊头皮毛狠狠一压,把黑熊压在地上动也不能动,随后一拳又是一拳,如同打桩机一般砸到了它的头上!
嘭!嘭!嘭!……
一声又一声,在夜空中传得很远……
“啪啪啪……”鬼一法眼突然鼓掌站了起来,笑了笑:“嘿,差不多了,你要是打死它我就没办法收回去了,到时候这只死熊可得让你来搬。”他笑着说道:“来吧,你们头儿赢了,帮他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下。”
乌拉!一群壮男冲了上去围着肌肉男,“头儿,你太棒了……”有得递毛巾有的递饮料,还有个家伙拿着一叠钱塞进了他的口袋。
肌肉男没有多说,只是咧着大嘴笑着,“这是法眼大人没有使用法术,只是让这家伙和我比了比力气,要是催动了法术的话,我早就败了!”
他全然无视旁边递过来的毛巾,只是径直走到鬼一法眼的面前,“谢谢大人。”
鬼一法眼还是一脸平庸的笑容,“呵呵,这是场游戏,只是让你玩玩而已,回复一下自己的状态——你要知道,休息太久让你已经忘记杀人的感觉了。”
肌肉男的瞳孔骤然收缩了,“大人,你的意思是……”
鬼一法眼抬起根手指遥遥一点,“那里,有几只老鼠在偷窥我们,原本以为是野营的游客,但是现在看起来不是……去吧,把他们抓来见我。”
手指之处正是我们藏身的那块岩石。
“那里么?”肌肉男转过脸来看着我们,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是那眼中闪过的凶残让我感到有些骇然——尼玛,狗日的发飙了?
他重重的低下头,“如你所愿,我的大人!”
“抓不到人就别回来见我!”鬼一法眼一字一顿,可惜我们已经跑远了。
第一百四十八节 去泰山
被发现以后我们毫不犹豫开溜,鬼道众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别说我是身受重伤,就算毫发无损也难说就能把这一群家伙灭了——不过我还是想得开,找到了提防还怕没办法消灭鬼道众么?冲绳就有美国的海军基地,只需十来个小时师兄就能赶到与那国岛,到时候一锅端还不手到擒来?
那是我YY的事情,事实上我们现在处境不妙,肌肉男和那些手下要是追上了估计难以逃脱,但是又不能杀了他们。鬼一法眼预判有点失误,他根本没想到偷窥的人是我,要是知道是我来了他们的主场捣乱,可能早就亲自追来了。虽然如此我也不敢说是把肌肉男一群给干掉,那简直是不打自招,到时候铁定被丫知道是我们一行,师兄来了别说抓人,怕是毛都捡不到一根。
一步差步步差,鬼一法眼派出的肌肉男自然赶不上我们的脚步,一溜烟跑到海边直接冲上船,那倒霉蛋船长还等着呢,看见我们归来自然不耽搁,烟囱冒了股黑烟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哼哼,现在不怕了!
我心中早就有个计划:与那国岛的位置在日本最西面,距离台湾才110公里,比到冲绳的距离短了一半都不止,或者说直接回国到福州市。只要进了中国海我就能电台联系国安局,到时候和中国巡逻船碰头就行了。
抓我?到时候我倒是把丫给抓了。
至于说要是遇见了日本军方,哼哼,当时首相某犬郎参拜靖国神社的事情才过去一两个月,我不介意熊姥姥施法出来搞两条幽灵船出来玩玩。
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出入的,这家伙没有追来,而我也没有坐成国安局派来的巡逻船,一路上无惊无险回了中国福州。到了福州师兄的电话也到了,是在美国的四师兄许忠孝,而不是中国国安局的五师兄方城。
美国当时还处在对于911事件的处理之中,对外手段颇为强硬,天知道鬼道众会不会再来美国搞一个什么什么事件,于是很干脆的派出一支分队前往日本,直接到与那国岛采取抓捕行动,到行动开始才和日本方面通了个气。
日本倒是很合作,四师兄估计日本执政党首相某犬郎也不太愿意自己党派的位置被几百年前古人占据,所以这次行动不但没有抗议什么的,甚至还派出了自己的一些部队进行支援——“那些玩意儿?连他妈的炮灰都算不上。”师兄如是评价。
不过这次收效甚微,在与那国岛上搜查的时候抓了不少鬼道众的成员,所说的武器也找到了一部分,也就是说不少的枪支弹药被找了出来,但是那塑胶炸弹却只发现了几箱,并不是我们看见的几十箱。
美国潜艇也搜查了海底遗迹,不错所料这里有过明显鬼道众活动的痕迹,可惜也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鬼道众最出名的五纵者之一,金纵者手菱的尸体也没放过,直接被师兄他们从段户山带回了美国进行研究,某犬郎再怎么抗议也无效。
“这事儿师傅知道了不?”我在海上就给师傅说了这事,既然说了估计老爷子也想知道下文,“你再杂说也给师傅扯个回销嘛。”
扯回销,意思就是回头通报一下结果。
“师傅已经知道了。师傅这事不是很关心,倒是对你小子上心了,叫你快点赶到泰山去,水陆大会差不多快开了。”
“呃?”
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我和桑榆九死一生从旧金山地缝出来,回家还没安顿下来就被垂涎王大小姐美色的陈宇阳那王八蛋带纳粹偷袭了一手,后来就是许璇姐把我送到警察局去安置。当时我一个免费长途电话打了足足二十几分钟,好像第一句就是叫我别回四川直接上泰山……好像是泰山?
“七小子你是不是忘求了?”师兄嘿嘿一笑,“耶,可以哦,老爷子的话也敢忘,硬是长大了……”“没得没得,记得到,是在泰山!”我顾不上师兄的嘲讽连忙打断,虽然说老爷子面前我一贯的嬉皮笑脸,可师傅只要吩咐了那绝不含糊,师兄居然拿这个黑我,太坏了!
“那你不赶快去?”师兄哼了一声,“现在已经是十月十六号了,水陆大会会在十一月初召开——这之前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师兄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这种情况好像大师兄以前说过……
师傅和他一些老朋友,比如前面遇见的卢大师,他们都算是中国法门的泰山北斗。这些平均年纪超过了八十岁的老怪物们一般时候颇有长者之风,风度翩翩儒雅无比,深邃无比宛如繁星,但是只要他们能碰到一起——嘿,那简直是打翻了醋坛子,什么成年旧事鸡毛蒜皮都能拿出来说,吹毛求疵口诛笔伐主要围绕两点:揭伤掀疤和炫耀现在!
什么儿子孙子儿媳妇,老婆小姨子大舅子,无论抓妖捉鬼找寻法器,或者露脸破古术惩戒外寇,任何成绩都是拿出来炫耀和打击对方的资本,看上去和幼稚园比新衣裳的豆丁小不点差不多!这个过程在聚会之前一般要持续好几天,最后胜利方得意洋洋失败方回去大发雷霆——师兄那句话其实很隐晦的提醒了我一件事:你小子赶快去吧,盯着点,万一老爷子这次被嘲讽了的话……尼玛,回头家里那风暴堪比四凶脱困……
我要是能赶去的话倒是不错,最近成绩说得上还行:克拉玛依收拾玩意儿横公鱼可算是古兽了,单凭稀有程度就能得到印象加分;我亲眼看见了穷奇,而且在丫手下活着回来了。这两个事情虽然也许比不上什么抓出旧金山人魔组织、掐死鬼道众找线索重要,但老爷子和他朋友们就喜欢比这些东西,而且乐驰不疲。当然,很多时候还会有悲剧发生,比如说老爷子和他朋友一时兴起也许就会喊我们过几招之类的……悲剧一般会发生在输掉的哪一方。
一句话,我们阴阳家必须有个后辈要早点赶去给师傅作为吹嘘的资本,就这么简单。
话又说回来,师兄干嘛不早点去?
听我这么一问,师兄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嘿嘿的笑了起来,那声音透着暧昧,“其实是这样的,我和老五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大师兄在印度一时半会有回来不到,所以……”“所以这风口浪尖就搁我呆?师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也不怕我输了被老爷子掐死?”我开始刷无赖:“爱谁去谁去,我不去……要不你喊八妹子九小子去吧?”
“都没出师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这么想的,你这两年连续发飙给师傅长脸了,又有阴阳眼,打架虽然比不上我和老五也还算是能,就算输了也没多大事,年纪小不是?”他坏笑一声,“当然,我记得师傅最初可是明明白白喊你先过去的……”
“那不结了嘛!师兄你整这么半天我差点忘记了。”我一拍脑子,“算了,多的也不说了,我老老实实赶泰山去。”嗨,怎么把这事忘了嘛,我已经被师傅点明了……
我瞅着窝一旁睡觉的小黑有了底,说什么也没用,老老实实赶路去吧!
福州外面停船交涉,港口方面很快联系了杭州方面的国安局,证实身份后很快来了人把我和小黑接走,“走啊,你不下船?”看她怎么一点下船的意思没有呢?
小黑跳到快艇上,那接我们的家伙一脸不耐烦,“快点吧。”
没心情折腾,包扔过去马上别过脸假装没看见。
熊姥姥朝我挥挥手,“我不去了。我跟着船回日本还是去高山市呆着——你该做干嘛干嘛去。”她的笑颜平静而淡漠,“等你能力足够杀死我,我自然会来找你的。”
她眼神中那种冷漠让我心寒,但我无能为力,从见熊姥姥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的心已经死了,或者就在那个凄雨迷离的夜晚,随着她爱的那个人,一起消散在了风中……
“行!”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跳上快艇,转过脸来挥挥手,“那就到时候在再见了!”
“打个电话给你们局里,就说这艘船不要为难它,让它回日本去吧。”我给接我的家伙交代一声,“也别弄什么手续了,就假装不知道行了。”
“这不符合规定!”
接我的这家伙明显不是七部的,年轻气盛一脸骄横——他摸出手机皮笑肉不笑的,“我不知道你们成都国安局怎么样,但是我们杭州局的规定是很严的!别说这段时间我们和某些国家关系比较紧张,就算是平时也不能滥用职权……”他慢条斯理打着官腔,电话啵一声被接通了,“喂?”里面传出个男子声音。
这家伙马上换了副笑脸,“陈局啊……”
我只觉得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好像最近在外面受到的所有事情在一时间爆发了!我一把抓过电话啪的扔到地上,感觉脸上的肌肉愤因怒而变得扭曲,“去你—妈的规定!去你—妈的滥用!老子是七部的!”贴身的证件一把扔他脸上!
“你、你、你……”
“老子给你说,你要是敢给这船找事,回头我把你卵蛋捏爆!”话出口一字一顿,就连自己都感到了说不出的杀气,他当时要敢在反对真要出手了!
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那小子在我的目光中开始畏缩,继而闪闪躲躲,嘴里不知道嘀咕着嘛,但是已经不想知道了。
“就你这屌样还想去拦船?”我吐出口长气,“毛都没长齐也学人耍威风,靠!”留下个轻蔑无比的眼神,我捡起证件掸了掸,转身进舱而去。
第一百四十九节 旧人来
说是小艇也差不多和个游艇大小,我坐船舱里也懒得和那小子说话,进去在沙发上坐着,不几分钟就顺着风听见了外面的窃窃私语。
好像那家伙正在打电话,满嘴的抱怨就不说了,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听了几句还真是上火,“嘿,刘辟云,外面那小伙子好像对你很有看法啊。”小黑到我面前故作吃惊状,“很少见你忍得下来哦。哎,要不要修理他一下?”
“去,少给我添乱。”我随手从茶几上端起个杯子给自己倒水,“太年轻了,估计家里有点背景,说话办事太冲了——不是国安七部也该是国安局的人,算了,都是一个大系统的,难得去折腾。”
“那倒是,这里人生地不熟你又挂了彩……嘿,刚才你扔证件到他脸上的时候没把伤口拉到吧?”话这么一说我倒是轻轻活动了下手臂,转了两三圈感觉不是很明显也就算了,看得出来恢复不错。“没事……谁电话?”我伸手掏兜把电话摸出来,一串子数字明显没认识,“还好没折腾,你看,猜都是杭州分局的电话——喂,我是刘辟云。”
电话里爆发出哈哈哈几声笑,“刘哥,嘿,真是你!我听说叫我来接刘辟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结果后来一想觉得不对,你说你那名字算比较奇怪的了,猜估计是你……我同事过来没?哎,手上有点事情我暂时就不来了,岸上等你……”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透着熟络热情,也不知道是谁,声音到是怪耳熟的就是想不起来。
“呃,谢谢。恩,我手机信号不好,听不太清楚声音啊……你是谁?”只要忘记了声音或者记错了我都把事推到中国电话信号上,然后假装听不清楚等他自报家门。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紧跟着热情不减,“我是郑曲啊,刘哥……海上信号确实不好我知道,这样,你下来了我请你吃饭行吧,我们到时候再说?”
“郑曲!原来是你小子。”这还真是熟人,虽然不知道怎么他来了这边,“吃饭绝对你请,包吃包住包路费,还有,给我安排下明天一早飞去泰安市,我一堆东西不出文件的话上不了机。”既然熟人我也不客气了,该吃吃该喝喝全部推他脑袋上,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就行。
“好好好……那我先挂了!”
原本还以为是那臭小子全权接待我,结果居然杭州局派出了郑曲——估计知道他和我有点关系所以派来了,不错,这档事突然变得很顺心,我喜欢!
游艇速度朝着港口而去也只有几十分钟就顺利靠岸,我单手拎包跳上岸,小黑紧跟身边。来接我那小子虽然也是国安局的,大家既然都不是很对眼,又何必去理他?别说在我面前打官腔,就算是没来这套,一闻他身上的二代味我也懒得搭理。
还他妈老场景,汽车、制服,一脸微笑——郑曲还是老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制服诱惑,记忆中这家伙就没别的衣服——“刘哥,欢迎欢迎!”他老远冲过来伸出只手在我面前晃,估计心里打算给我来个握手搭肩表示热情。
一手拎包一手绷带吊着,你说我拿什么玩意儿给他握一把?
“喏,我这腾不出手。”我嘿嘿的笑,包朝前一递,“来,帮我拿着。”
伸手接过包他还是把我抓住了,“真想你啊,刘哥!”紧紧给我一捏,“听说你辛苦了。”
“还行。”我上下一打量,“不错,唇红齿白的,看上去你对南方水土还是挺适应嘛,弄得跟个小白脸差不多——咋来的这边?”
郑曲哈哈一笑,拉开车门让我先上,然后自己才坐到车上,“这个事情慢慢说。”他突然朝外面加了句,“上车走。”那满脸不爽的臭小子上车坐后排,小黑也不多说直接窜到前面爬我腿上,明摆着懒得理。
去年在克拉玛依折腾一段时间,出来以后我们回了成都云淡风轻,结果他倒是没闲着——先是陪着新疆局把那魔鬼城的八卦阵封了,后来又四处陪着调查忙的不亦乐乎。到了今年我们成都分部出了那么大个事,然后从北京和杭州调动了不少普通国安成员加入,这样一搞,行,到处都短人了,于是乎他就年初的时候调动到了杭州局。
好像是我忘记了,当时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了的……
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吃饭的地方上了桌,我才看见这满满一桌子的特色:佛跳墙、鸡汤氽海蚌、淡糟香螺片、荔枝肉、醉糟鸡、锅边糊、肉丸、扁肉燕……看上去郑曲还真是把我当了兄弟,一老早就把这事安排下来了。别的不说,光说那文火炖几小时的佛跳墙算是不错了,启坛时荤香四溢,果真有点‘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的味道。
那二代国安小黑脸找个借口遁了倒是遂了愿,就我、郑曲加上小黑,两个人一只猫对付这么大一桌子菜,吃得那是真不错!
郑曲依旧不知道小黑能说话,猜他是知道我们国安七部很多人有点怪,黑猫食量大也许是我弄的什么法术。不过那点理解能力也就到此为止,估计还是不能突破猫说话这一点。
但是已经够了,能陪一猫海吃山喝算是不错了。
酒足饭饱喝着功夫茶,郑曲笑着问,“刘哥,我那同事是不是得罪你了?”
“你说呢?”我现在差不多已经忘了那事了,“这家伙给我甩官腔——哼,你说我啥时候能受得了这些?别的都好说,什么打官腔摆谱之类的最是受不了。那家伙是不是你副手?要是一个组的话你还是早点给陈局说声合不来,换了算了。”
这事估计也是丫痛脚,郑曲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啊——那家伙他老爸是个领导,这家伙大学毕业塞进来的,结果陈局就扔给我了。典型的官二代,什么都不会还脾气臭架子大,结果后面只能做点什么接人、送东西之类的事,搞的我也跟着光整接待了。”
郑曲一脸哀怨活像个小媳妇,对于他这种情况我也了解,从新疆到这里准备有点作为,谁知道搞了个接待的活儿,换一不思进取的货这算好职务,能吃能喝能报效,但落郑曲手上反倒觉得坑爹了。
应该也是照顾那二代哥弄的,郑曲说不好听的算是个保姆带着大孩子。
我还没吭气郑曲突然笑了,“你看我,刘哥不好容易来一趟,结果变成我在诉苦——来来来,喝茶,我们不说这事了……”
“这样。”我半响才吭气,“回头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我帮你给我们老大说说,看能不能把你调来成都,到时候别的不说,至少能进七部,成天都有做不完的事。”
“那好啊!”他眼睛一下子亮了,“那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跟你学学,也做点有用的事。”
“好啊,好啊。”
※
泰山,古称东岳,又名大山、岱山、岱岳、泰岳,现在位于泰安市境内,享有‘五岳之首’、‘天下第一山’的称号,数千年来先后有十二位皇帝来泰山封禅。
不过这地方没有机场,只能到济南然后坐车。我带着小黑在国安局安排下顺利登机,十月十七日下午两点到达。我现在的身份还是在休假中,所以也不能太张扬,于是赶了辆车来到泰安市,然后辗转上山。
一般游客的泰山旅游无非是从岱庙开始、经红门宫、斗母宫、壶天阁、云步桥一线直到南天门,要是草草观花的话再去上面看看日出云海之类;要是准备住下来细细把玩,那可以路上慢点,把经石峪、五松亭、碧霞祠、仙人桥等等全部看完。其中旭日东升、晚霞夕照、黄河金带、云海玉盘被誉为岱顶四大奇观,那是非照相留念不可的。
说起来爽的很,但是我……其实我什么都没去成!
给你们说的也是路上买了本旅游指南看了看,然后YY出来的。真心苦逼,有机会都没去逛成。实际我是从泰安市东面沿着省道243一路到了于家河,然后折向西边到了柴草河这个地方。
到了地方下车就看见了死铁子,这家伙一见我就啧啧吸气,“刘哥,你咋了?”满脸悲壮活像瞻仰仪容,“上次见你是后背挂彩,这次几天不见居然手膀子都断了!”丫伸手捏捏,“没事吧?”
“滚!”我恶狠狠露出口白牙,“你干嘛不去上班,老赖在我们诸葛家算什么事?现在局里面缺人你小子知道不?”身子一偏怕被这家伙捏到伤口。
“师兄!”旁边一闪身八妹子出现,带着一脸关心嗔怪,“师兄啊,没事吧?你看你怎么又把自己弄一身伤啊,爷爷知道了又要说你不关心自己了……”“行,八妹子别说了!”我一听这话头痛,受伤了被师傅骂那是一定的,但多半是因为我没办法去掐架,“来,你给我说说来了些什么人,到时候免得我头痛!”
“什么来什么人?”八妹子倒是没搞懂,睁大眼睛茫然了,“就是爷爷和几个老朋友聚聚啊。”“恩?没对啊,这不是说什么水陆大会么?”难道我记错了?不会啊,记得说了很多次都是水路大会嘛!
结果这么一说八妹子了然:“哦,水陆大会是在成都召开,我们诸葛家是参与的——这边是爷爷他们讨论另外一个事情……”
我喵了个咪的,被四师兄忽悠了!
第一百五十节 五大师
这事到这阵我算是明白了,估计师傅是叫我们去一个人,结果五师兄四师兄就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借口就说是在泰山开这水陆大会,坏!太坏了!
师妹最近在老爷子身边呆着倒是长了不少见识,把事儿交代的很清楚:现在五个最有名的大师级人物,包括师傅在内是这样的:
诸葛钵盂,我师傅代表阴阳家,属于诸葛一脉;
卢台尘大师,上次见过那个,属于范阳卢氏,他们的本事应该类似于道、儒两家之长,没有很具体的分出派别来;
墨如大师是陈郡墨氏一脉族长,墨家流派现任矩子,机关术大师,代表墨家;
张志远大师甘肃张氏一脉族长,法家茅山道术流派现今掌教,算是法家代表人物;
前面四位大师都算是有家族关系在内的大师了,身后有着巨大的家族背景,我们诸葛家相比倒差一点,但现在师傅他老人家几个徒弟都算是混得有声有色,还称得上是开枝散叶了。
最后一位大师则没有出世的,那就是谢华强谢大师,陈郡谢氏,师承张良儒家学派,饱读史书,明白各类阵法与机关、古兽典故,隐藏深山带领族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出世,也就是说没有把自己的法术修为之类加入生活工作之中,修炼是修炼,生活是生活,就算被人打了也不会动手施法那种。他老人家就隐居在泰山上的小村里,也就是这次的东道主。
在我们看来只有这几位才是真正的大师,其他比如很多流派虽然也颇受尊重,但是没有出什么大师级的人物,所以也不会参加这种聚会。说句不好听的,张天师他老人家的后人就有分支,现道教协会就职的虽然是直系传人,可是不会被承认。
阴阳、墨、法、道、儒,要是加上师傅那出家的几个老朋友,三教九流就算到齐了——可惜,有些大师虽然也代表了一个门派,但不属于降妖除魔的范畴,估计这会也不会邀请。
这就好比麻将大师赛,你来个老虎伍兹算什么意思?
这几位大师都算是国宝级的人物了,现在窝在这个山沟里到底是为什么?我脑子一抽,差点以为是专业比武之类的东西,转念头就看到了手膀子,嘿,那现在这伤……算是救了我一命?
转过来一想有不太对,四凶在外面哼哼唧唧的四处杀人,他们有闲心干这事——真心觉得不太可能,虽然这是个‘弯腰捡节操,菊花就不保’的时代,但大师总不能和我们一样没脸没皮的吧?
八九不离十,心放稳落地安心跟去吧!
穿过人多的集市朝山上走,三弯两绕进一小路,不多远看见个小院:红砖绿瓦环一圈垂杨柳,门口有个小水池子满目翠,和我们四川的什么度假村差不多透着股闲云野鹤的情怀,“这里?”大门紧闭贴了张告示:装修中!
“爷爷他们住这里呢!”铁子活脱脱一卖假药的骗子。
白丫一眼也不搭理,见八妹子推开旁边小门进去,也蹭蹭跟在后面。穿过院子里老大一排建筑物到了后面个独立小院,也是红砖碧瓦,“师兄,你和裴小凯一起住?”
“随便——呃,师傅呢?”住那里无所谓,主要是老爷子叫我来,再怎么也得先给师傅请安吧,至于其他的……一溜房子好几间呢,到时候不行换就是了。
“爷爷和他们登泰山去了。”铁子打开门把我包拎进去,“估计晚上就回来了……”
小黑哧溜一声从八妹子怀里跳出来冲了进去。
“那还好——对了,那是谁的产业?”我仔细看着院子中的摆设,这里明明白白是行家里手所设计,相得益彰端得好风好水:
正中间一个小花台呈六棱形,四周则是一圈房子,院门所在正是‘惊门’之位;其他位置都有房间,而‘死门’位正好是另一个小门,门楣高挑,上面一个东西看起来是天线,但是中间的柱子五颜六色牵出来许多彩带,一副‘天不绝人’之意。‘惊’、‘死’两门皆定,全部处于四通八达的环境中,自然无所妨害。
绕着花坛开条水沟,水从外面而来一直绕到‘生门’,随后进入前面院中,寓意引财;
‘伤门’之位的房间特别大,里面虽然有张小床,但是看得出来是作为打坐、书房之类的,此门虽然强力易出血光之灾,但是偏偏利于钓鱼打猎、博戏、索债或围捕盗贼,利刑事诉讼,作为书房并无不妥——而且法门中的书房往往也就是修炼所用的房间;
‘休’、‘杜’、‘开’、‘景’几门自然是卧室,铁子和我的房间自然是‘休门’,开始倒没觉得,但看完园中的格局我倒是笑了,这里面透着意思呢。
我随手一指:“师傅住的那里?”
按老爷子的习惯我猜是住了‘杜门’,谁知道八妹子摇了摇头。
“爷爷住的不是那里,是这里。”八妹子一指‘开门’之位,“那边是谢爷爷一直住的——这个院子是谢爷爷自己住的,爷爷又不喜欢外面去住,就干脆收拾一下喊我们住这里了。”
‘开门’是个吉利位置,宜远行、利求职、新官上任、访友、见贵人,但是这里不利于商谈事宜,要是老爷子真是来商量事情的,倒是代表不被人发现而隐藏之意的‘杜门’更加合适。
看来这个谢大师倒真安心在这里养老不出世了。
“这院子有点意思,设计透着水平呢。”我笑着进了房间,一看小黑占据了中间的床,就只能在最外面的空床上坐下了,“对了,会开得怎么样了?”“开会,还没开啊!”八妹子一愣,“说是要明天才开,我们也是昨天才到的。”
小黑的呼噜已经响起了。
“嘿嘿。”铁子凑过来恬着脸,“礼物?!”
“别给我嘿嘿、嘿嘿的,没礼物,我差点都回不来了。”我一翻白眼,“等我和师妹说正事,晚上请你们吃饭当补偿——几位大师都来齐了?”
说正事铁子也不敢废话,八妹子详详细细把知道的说了一遍。
这还得说老爷子时间算得好,反正几个人定下来这时间大家都能抽出身来,然后无论谁也都能带上三两个徒弟出门。这地方还就是个度假村,谢大师家里开设的,后面这有三、四间独立小院,平日里要是有什么客人要包度假村结婚,旁边院子就拿出来住人。谢大师自己在这里有个小院子,招待什么老朋友之类的,每年总有几个月在这边住,爬上钓鱼看日出,那小日子满是滋润。
师傅和谢大师关系很好,自然来了住在一块,其他几位大师分别住在旁边几个院子中。今天赶到的不单单是我一个,其他几位大师,卢大师也有两个徒弟今天到;墨大师已经到了,但是据说他家老三也是今天到;张大师干脆就没到,说好了是今天晚点才抵达。
加上我一个,今天晚上十二点以前全部到位。
看得出来这是算过的,所以师傅他们没事登山去了也不管,有吃没吃自己想办法去。
“算了,没事做出去逛逛,也算是登个泰山不是?”我把手中的包扔到中间,“喂,出去吃东西去不?”
还是老规矩,小黑嗖的跳了起来!
从院子出来朝外去,一路上倒是说说笑笑,八妹子老长时间没见我了,缠着我问这问那,结果死铁子跟个臭虫一样在旁边光搭白总想靠着,讨厌的很。
不过我没有说,因为我猜到了——不出所料,还没走出院子,铁子丫的为了走在八妹子身边所以挤了挤,结果就啪啦一声摔了个仰挺!
“哈!哈!哈!”我捧着肚子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小子……”“哈哈,姐你看,狗吃屎!”旁边突然飞过来这么一句,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被我听清楚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心里念叨着伸手去把铁子拉起来,还没等铁子站稳——有个女声低低的说了什么,那个嚣张的声音再次出现,“姐,就是几个土包子傻帽,你怕什么?”说的是一口外地强调,既不是山东话也不是我们四川话。
走南闯北那么多地方,这话虽然不知道是那儿的地方话,但偏偏我正好听得懂!
操蛋了!
我这人脾气怪,铁子是我朋友,平时自己人折腾折腾无所谓,开开玩笑什么的随便来,玩得就是个开心,但是别人侮辱欺负他就是不行——更比说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了。
转脸一看,骂我们‘傻逼’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头发油亮衣服笔挺,脸上挂着一种傲然的神色;旁边有个妹子年纪稍微大点,容貌秀丽上了点淡妆。这两人身边跟着四五个普通人,虽然说衣服平常,不过那眼神和身板子看上去都是练家子。
这妹子正在拉那青年,这桑全然不听,还挑衅似的朝我们瞧过来,正好和我来了个对眼。
我们眼神之间瞬间就爆出了火花,不明白的差不多能错觉我们是基情蓬勃了一回!
这苦大仇深的眼神一对望我就明白了,丫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人,看来也是几个世家子弟之一,这架势准备给我们来个下马威!
哥真心不想动手,但是今天这状况我觉得是不打不行了——特别是和丫那衣服比起来,我这一身还真像是个乡下土包子傻帽了……伤自尊了……
尼玛,拼着身上的伤也得把丫衣服撕了不是?
第一百五十一节 小黑对木兽
我朝前一步,“喂,我刚才没听清楚你的话,介意再说一遍不?”
瞬间面前那几个人全部转过脸来!
那小青年一愣,然后很快嘴角慢慢上翘,露出个夸张的笑,“哦,我的天,你这口四川话说得太好了——小地方来的人,估计不会普通话,姐,要不要我翻译给你听?”说一半就转过去给那美女窃窃私语,把我纯粹当透明。
“师兄……”八妹子看我那架势有点忐忑,也顾不上给铁子弄身上泥灰,“不要啊,忍一忍……”“嘘!”我给师妹闪过一个眼神,明显的告诉她这事不能算了,“看哥的!”
说着我又朝前走了两步,脑袋里面使劲找坏招。
“还是不要……”“别,让刘哥去。”铁子不顾上自己都冲上拉住了八妹子,满脸夸张的愤慨:“太欺负人了……刘哥,给我做主啊!”
和你有嘛关系?我再次踏上一步,对面两个随从就在同时无意识的跨出,正好挡在我和他之间——“别拦着他。”第一时间那家伙转过了脸,不屑兼嘲讽,“看看他想干嘛!”
“你猜呢?”我眉毛一挑火药味十足。
这家会嘴成了个‘O’字,半天才松了劲。他夸张之极的喊了起来,“哦,我的天,你难道准备和我动手?你确定要这么做?”这脸看着确实欠抽,“能站在这里,猜你也是某一家的子弟对吧?要是你觉得我们都是大师的子弟就地位相当,那么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错了!”
一指身后的随从的箱子,“虽然都是世家子弟,但是财力物力也有高下区别——作为一个法门中人,你也该知道法器的重要性吧?不好意思,我们家族的财力正好让我拥有了几件很实在的法器,无论对鬼魂还是对人……”
“嘿,那是爸爸叫你带来的,不是给你的——还有,那东西怎么能用在法门自己人身上……”秀丽妹子在旁边说了句,可惜这丫完全没理。
这样一来他家的地位高下立分,看得出来当姐的性格上面怯弱了点,所以被这个弟弟完全压制住,根本没有发言权。
那货给他姐挥挥手表示听见了,“……而且抛开这一点,你看你们,一个半残废,一个还没出师,另外一个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法术——怎么打?我同时和你们三个过招都算欺负欺负弱小,还不带用法术!”
这丫嘴还真毒,偷眼一看八妹子都红了脸,这么长时间还没那个杂碎敢在我们面前这么说话的。
“既然你觉得牛了个拜的,那打赌了?”我哼了一声,“都不使用法术的情况下来比一场,我操纵宠物和你对打!”
“宠物?……哈哈哈!”莫名其妙突然全部都笑了!
“居然有人和我们比这个……”
“天啊,脑抽!”
就连那秀丽妹子都露出了个不可思议的表情,那意思很明白了:天啊,你们真不知道我们是谁么?
小青年捧着肚子差点哭了,“天啊,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法门中人,或者说你只是单纯的胆子大!我们墨家子弟是华夏第一机关术大家,无论你在其他地方有什么本事,这一点你是死定了——说吧,赌注是什么?”
“没别的,输了的人这几天也伺候我们吃饭就行了……”墨家?怪不得这么大口气!
“哼哼,看来你倒真是十年老鸭子,别的不行只剩嘴!好,这个赌我打了!”小青年一副悲天悯人的架势望着小黑,“好可怜的小猫……”
“可怜你妹——少给我玩心理战,速度过来送死!”我心中乐了,这家伙的眼神太能鄙视了,小黑在我身边毛都炸了。
大家还记得小黑那逆天的攻击力吧?一是嚼钢碎铁好牙口,二是逆天的强壮度。法门中的傀儡机关术为了导阴阳之力,所以全为木制——你说这木头块能抵得上小黑?
赢定了!
这小青年人狂口气大倒不是没本事,他从随身的箱子里摸出几个东西来这么一捣鼓,很快就在地上弄出只木兽。这恶兽看上去样子颇为怪异,龟身蛇头,四足直立,从腹部伸出一对木翅异常大,尾巴长长的拖在后面宛如九节鞭似的。
他弄那东西的时候我倒没闲着,把小黑宝刀一边商量着呢,“小黑,你也看见了,这家伙摆明了不给你面子对吧?多的不说,你把丫给我废了就成……”
“没兴趣!”太没节操了,这家伙居然第一时间提出了反对意见,看来刚才的鄙视完全没达到我希望的效果,“没好处,没加班费还见天的叫我出苦工,你说你这是对貔貅的态度么?人家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就你把我当临时工,说句不好听的,赢了是你露脸有人伺候吃喝,输了也不是我出力——你得给我个理由先!”
话我是明白了,丫的要好处来了。不过现在貔貅桑在家里呆时间长,估计原来那招让铁子抱着睡觉是行不通了,得出新招!诗歌里面都有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既然这家伙现在给我‘骚’一手,我也不客气直接‘疯’一回!
“一句话,要是你帮我打赢了,好吃好喝的算你一份,大不了晚上加两顿宵夜。”看它那眼神准备加价我立马给它打住,“没其他的了,就这么多!但是你要是输了的话……”我干笑两声,“回头我找个兽医站的朋友帮忙,把你扔堆发情的母猫里面去!”
小黑的脸色顿时绿了,满脸悲愤:“你那是赤裸裸的威胁……”
“就威胁你了!尼玛,用得着了你就给老子得瑟,平时吃我的用的我不干事,我说过什么没有?”我满目的义愤填膺,“就算是貔貅也得保佑我吧,你看我这次去日本被打个遍体鳞伤不说还花了不少银子,你就不知道让我路上拣点钱包嘛的?”
“那是……”
“别那是这是的了,说定了,你一会好好给我挣脸,晚上烧烤啤酒的伺候!”我打一棒给一枣的手段也会,两三下把它搞定,临了还叮嘱一句:“到时候不行就用牙,你那牙口也得看准了地方下,把武器解除就差不多了,别到时候搞的人家修不好!”
原本我想让小黑和那丫青年人对掐,结果他弄出来了个机关兽,一看就知道是墨家子弟。那门派年代也久了去,拿出来的东西估计也算是文物古董之类,要是小黑一咔嚓给人家弄得修不好了,到时候露脸归露脸,可那梁子也结得大了不是?
到时候就算罪名再次也是乱扔垃圾砸坏了花花草草……
墨家不愧为机关术的方家,那恶兽一经站定就吓了我一跳——这玩意儿身上的颜色乌黑发亮,木质纹理透着隐隐青绿,细似锦密如缎,绝对不简单!
青年看我手中捏的机关手势,哈了一声,“原来你是诸葛家的,怪不得敢和我叫板……诸葛一脉阴阳术天下无双,机关术也算是内行——你对机关术,倒是比其他几家有意思多了!”他舔舔嘴唇,眼角露出难以言表的兴奋。他指着自己的机关兽,突然语气一变朗声说道:“木兽‘勾阵’,全长一尺八分,高一尺,铁檀木所制……”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坏了!
铁檀木又名铁桦树,木质坚硬程度甚至比普通的钢都要硬上一倍,是世界上最硬的木材,人们把它用作金属的代用品。苏联曾经用铁桦树制造滚球、轴承,用在快艇上,这样打个比方,一般的子弹打在木头上留下的痕迹比打在厚钢板上还浅!
只能给小黑祈祷了,尼玛,这玩意儿是在太硬了!
他既然按照法门内部切磋的规矩给我说明,我也不能不吭气,“小黑,灵猫,七八……呃,十来斤重,至于这个高度长度你看着办好了,反正都在你面前。”
“没想到你用纵兽……要是你们诸葛家的机关兽拿出来倒是可以比比,现在你用纵兽术……哎,可怜的猫啊,被你妄自送了命。”那家伙装模作样的叹气,“诸葛家现在越来越……”
“废话还真他妈的多,你来不来?不来算输!”必须马上开始了,要是再不开始的话,我保不齐就冲上去抽丫了,还非得打脸,这家伙满嘴喷粪实在是讨打!
那家伙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神情,端得是家中教养的好,但是那目光凌厉多了,牙一咬,声音有点颤:
“既然你找死,可是怪不得我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手指微微一动,啪啪啪几声齿轮轻响,恶兽勾阵全身打了个摆子缓缓抬起头。
灵气四溢!
木兽左顾右盼两下全身一抖,黑乎乎的石眼转动几圈,抬起一只前腿看了看,然后抬头望向那青年,似乎睡眼朦胧还有些不习惯——只是分秒之间,这东西已经不是个死物了!
我眼中看见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有血有肉有思维,这就是墨家的机关术?
太强悍了!
要说机关术,其实我们诸葛家也不是完全不懂,祖师娘更是个中好手,所以也传下来了一些。师傅说我不适合机关术,于是没教,但是师兄们使用机关兽的时候我倒是看了,当时觉得很炫很牛—逼,可是现在一比较……那就是渣!
脑海中念头转过不少,可是也只有短短几秒,那青年伸手向前一翻:“你先请!”
第一百五十二节 猫爷很生气
机会这玩意儿是个婊子,很多时候都躲在角落偷窥你,饿死胆小撑死胆大,到底是不是陷阱非得自己亲身体验一下才知道!既然他叫我先请,我又何必客气呢?
先冲了再说!?
念头才在脑海中转了这么一小圈,小黑已经冲了出去,根本不等我下命令——也好,不用我伤脑筋,只需要坐着等结果就行。
小黑去势如电,但那怪物动也不动,就在小黑眼瞅要扑倒怪物身上的时候,突然黑影一闪打在它身上,把它如同棒球般直直抽飞了好几米——这家伙的尾巴!
那九节鞭尾巴一个蝎尾翘,直立身后,翅膀呼呼一扇脚下发力,追着小黑被抽飞的身影就反扑而去。小黑砸在院子水泥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黑,被猛然坠下的怪物恶狠狠打在了身上!
“呀!”
铁子、八妹子和我仨一起吸了口凉气,叫了起来。
能不痛吗?这玩意儿又重又沉还是虎扑,小黑能忍住不口吐三字经已经算是HOLD住了!那家伙估计在看我表情,我故意不转过去看他,让丫准备好的炫耀词汇烂心里。
憋死他算了!
勾阵站在小黑身上就是一顿抡,尾巴如同打桩机噼啪乱抽,眼看着小黑身下的青砖已经裂了——这下明白了,丫根本没打算留手,那是直接要把我的宠物给杀了!
我既然不理他,那家伙自然把精力全部投入到了操纵机关兽上。本来机关兽的操纵是把手藏在袖子里或者身后,但是他只是下垂在自己身侧,完全无视我。
“噼啪~嘭~啪啪啪~”
他摆着张明显不满的臭脸足足抽了半分钟,随后小指一挑让‘勾阵’走到一旁,“还继续么?我觉得够了!给你个建议吧。”那一脸拽,将军得胜归也不过就这样,“你去看它最后一眼,然后帮小猫超度了……可怜哦,没找对主人……”
“是么?”我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放在嘴边,“嘘——”
嘘声响起的同时地上那滩黑泥骤然翻了个身!
“少爷!”几个保镖一起喊了起来,但是已经迟了——小黑翻身之后全身一抖,犹如一道黑色电光迅猛无比的冲了过去!
陨石天降!
一声巨响,勾阵和小黑一起飞出去数米,撞在墙上发出轰然巨响!
他骤然转身,手指弹动控制勾阵,但小黑那家伙又怎么能甩得开?电光火山之间这家伙手势略略一转,勾阵没有在挣扎,只是尾巴突然飞了过来!
来得好!我心中的欢喜劲还没过,就看见小黑抬头张嘴,咔嚓一口咬在了尾巴中间!
咬?小青年这一幕看的不少脸色如常,拉个架势出来就换了命令。勾阵的四足很快咔咔反转,关节开始变形……这期间丫的一直带着微笑,估计没猜到下面这一幕……
啪。轻轻一响。
无数眼珠掉一地!这、这、这是?
半截蛇尾被小黑咬断掉在了地上!
尼玛,坚如磐石啊,坚不可摧啊,无数概念一瞬间被小黑崩坏了。
脸色刷的青了!
小黑示威的眼神从所有人身上掠过,无视那扭转关节的四足对准自己,没有迟疑再次低头,猛然一口咬到了翅膀的连接处——只是两三秒又把这翅膀拆了!
偷眼看了看,这家伙基本上快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黑手脚太麻利丫来不及反应——结果这么一愣小黑已经拆完了翅膀!眼神邪恶的一睖,小黑呲着牙伸出舌头在脸上一舔,抬起一只前爪伸进嘴里,挑衅、赤裸裸的扇脸!
机关兽虽然强悍,但是所有纵者都知道,体积不大的机关兽主要依靠灵活、敏捷两点来取胜,不能让敌人近身;体积巨大的机关兽则是主要依靠坚固外甲和繁多的自保手段;另外一些机关兽则是凭借的身上的尖刺或者近身防御能力。
勾阵的主要材料坚固,加上第一时间就取得了先手,所有人都以为胜券在握,又有谁能猜到小黑无视了那一顿抽不说,居然抓住这个时机把机关兽压在了身下?这还不是大问题,问题最大的是,小黑有如此强悍的牙口。
嘿嘿,这两个优势被小黑运用的是炉火纯青,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子以前教过……
机关兽的主要战斗就是破坏关节和主要的结构薄弱环节,小黑几口就废了尾巴和翅膀的关节,要是让它继续下去的话……那就是不是把什么腿、头废了那么简单了。
“这!”小青年急了,伸手一摸兜冲了上来……
别介!这事我得管吧——箭步早已经准备好了,我也只是一步跨出站在了他的面前!
“咋了?”我伸手一拦,“没完呢,你急什么急?”
“让开!”他当胸就是一推想把我掀开。这一掌带风而来势急力沉,也没有准备收手留情的意思,要挨实了我可受不住——受伤的胳膊还挂那呢。
呼呼有声的一掌在外人眼里或者吓人,也比普通人强了不少,但最近这段时间我也经历了千锤百炼,挨揍和抽人一样多,近战上早已经脱胎换骨换了个层次。身子略略一偏,另一只手朝前就是一抬,啪的一声借力把他荡出去两三米!
“哼,这样就想……”
才说了两句,突然一声怒喝炸雷般响起:“让开!”
拳风呼一声从侧面而来,犹如万斤雷霆。我话说一半直接打住,朝反方向就是一步冲出,侧头回眼看,正是青年的其中一个侍从。大家族说的侍从,其实也就是保镖,只不过都喜欢沿袭以前的说法,叫做侍从、侍卫或者随从等等。
这家伙或许不会机关术,但那对拳头可不是盖的,按照星爷的说法就是:砂锅大的拳头,你见过没?这可不是青年那种软绵绵的攻击能比拟的。
我脚步未定已经回头,那家伙的另一拳又打了过来!我不敢怠慢也来不及多想,随着劲风朝前继续,又是两步!
再攻,再退……
身子在急速后退中突然脚下一绊,身子随之失去了平衡!我暗叫一声不好极力站稳,但只一晃眼那拳头已经到了面前,在我眼中骤然变大!
“师兄!”“老刘!”八妹子和铁子一起叫了起来!
声音叫和拳头几乎同时被我听到感觉到,可惜并没有出现我被打飞的一幕——面前的空气骤然冷了起来,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横在脸和拳头中间,把硬要砸我鼻子上的拳头给减弱了八九层。
剩下的力量甚至没有让拳头挨着我的脸!
咔嚓。
“太不要脸了,尼玛!”我低头看见那勾阵的头正好伸出来被小黑一口咬断,那咔嚓一声脆响是被猛然折断的声音,而脚下那一绊就是这脑袋使得坏!
小黑明明白白贯彻了我内心的愤怒,留毛的面子,废了算了!它原本还没打算真拆了这玩意儿,可是现在连着几口把四只腿全部废了——勾阵就剩了个龟壳!
“谁?”青年的脸已经扭曲了,他放开了对勾阵的控制,恶狠狠对着吼道:“法门规矩,斗法之间严禁外人插手!你们居然插手帮他?这坏了规矩,你们是不是想和中国全部法门作对?”
“难道说二对一偷袭带伤的人就是法门规矩?”熟悉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如果这是法门规矩的话,那这法门可真是不怎么样!”
“你、你、你!”青年被噎的说不出话,但是更让他说不出话来的是外面进来这个人。
身高一八零、面容俊美、衣服华贵、懒倦的笑容、好看的眉毛,整个一副西欧贵族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无不优雅到了极致。配上身边一个唐装老人,后面十来个一身黑西装的保镖,那就活脱脱个西哈努克亲王出访中国的样子。
王熙!
当时和他在一起倒是不觉得怎么样,这些许天不见加上丫又换了金装,那看起来还真是有点小酷小酷的范儿,“我怎么了?”他露出个迷死人的笑容,“怎么,允许你们夹攻刘哥,就不允许我帮他一把?”
法门规矩是很严格的,这家伙先准备插手小黑和勾阵之间的战斗还可以说是一时气急,但后面他和手下的保镖一明一暗对掐我就真是二对一了,王熙出手帮我也无可厚非。
“你、你……我,我要和你比一场!”这青年差点气死,居然一把从身后保镖手中拿过那最大的箱子,“我要教训你!”
“教训尼玛!”我直接叫了起来,“少给老子东扯西扯的屁话多,把上一场的账结了再说——愿赌服输,莫给我唧唧歪歪的!”
“就是,开始口气那么大,现在怕是输不起了。刘哥,你们法门中不是最讲规矩的么?说什么吐出去的唾沫拉出去的屎,板上钉钉言出必行,这是咋了。”铁子在后面一嘴胡话的帮腔,“难道还有人舔唾沫吃屎不认账的?”
“难说哦,万一真有呢?”我笑吟吟的看着小青年,“你说是不是有人喜欢吃屎?”
那青年拿箱子准备开的手停在了半空,脸上一阵青绿之色,他咬咬牙,从旁边保镖手中拿过个包,摸出厚厚一叠票子扔在了地上,“五万!”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一句:“一天一万,随便去那里找个人来伺候你吃饭,就当我把这赌约买下来了……”
咳咳,我看着王熙也不多说,但是丫顿时明白了。
“这么便宜?”王熙的眼睛都笑得眯起了,他双手一拍,后面两个保镖站出来咔哒声把手提箱打开,“我一天十万,别的不做,就看着你把赌约履行了……”
满满两箱子现金。
比钱,二代高富帅还真不怕!
第一百五十三节 大师会
“做人要厚道!我废老大劲才帮你把那富二代吓尿,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你居然收留我一晚上都不愿意——典型亲者痛仇者快的做法,你忠实的好朋友感到无比的寒心!”
“你说你大把的银子在手,又已经订了宾馆,还死赖在我这搞毛?”
“呃,我怕有危险……”
“几十个保镖加上洛大师有嘛危险!你给说说?”
“呃,这里伙食好……”
“这里不管饭!”
“呃……姐叫我跟你住一起……”
“……”
此时此刻,酒足饭饱的二代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我房间大放厥词喷了顿墨家三少爷,然后大大咧咧的叫人把行李搬屋里来和我的搁一起,直接赖床上不走了。
墨家三少爷全名墨温,正是今天和我对上眼那小青年——在我们万嘲千讽之后终于当了回我身边的小厮,伺候一大堆人在外面吃了饭。丫那眼神几乎滴水,已经超越了小媳妇的境界活脱脱一深闺怨妇了。
难怪他这么恨,因为铁子跑前面给我们找的那餐馆是一四川火锅店!
足足吃了两个半小时,鸭肠快被我们一寸一寸的夹起来烫了!
“你们记住……”墨温最后不开眼的来了这么一说,结果被铁子张嘴直接甩翻:
“我们记住了……不就是明天你要伺候我们吃早饭么?”
于是谈话到此结束。
从火锅店回来才知道师傅他们也已经回来了,正准备去见见老爷子,没想他倒自己过来了。老爷子看着脸色颇为高兴,“臭小子还不错,没有给老子丢脸。”他哈哈哈笑了起来:“外面斗得凶,回来也不示弱,还算有点诸葛家的意思!”
“那是!”我把椅子端给师傅,“也不看我是谁教出来的?”
“名师出高徒就这意思了,呵呵。”铁子见师傅坐定马上递过茶杯,“您老的手段谁不知道——就算教头猪也能把那墨家小子拍死,何况刘哥呢。”
这丫现在的语气和我越来越像,任由开水烫,一脸死猪相,该黑黑该骂骂绝不软嘴。
我眼一睖,引得旁边八妹子嗤嗤的笑。
老爷子伸手在空中扇了扇,制止我向铁子报复,“对了,这几次外出的经过我是清楚了,但你身上的伤还得亲眼看看才行……衣服脱了。”
没二话把衣服全部脱掉,然后在八妹子的帮助下把绷带也一圈圈解开。老爷子把我手臂拿到眼前仔细看了半天,才点了点头,“还行,愈合得不错。”他把手松开,“行,包上吧。”
这伤口似乎比我记忆中好了许多,看上去并不单单是药物和年轻这两个理由,略略思索我迟疑着开口,“师傅,这是不是因为吃了太岁的缘故?”
“那是自然,要不你以为是什么原因?天眷?奇迹?少做梦了!”老爷子嗤之以鼻,“小说中的玩意儿你也当真?记住,在我们的眼中虽然能看到许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是并不代表脚踏实地多余了。”
“明白。”我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轻轻敲了敲门,“诸葛大师。”门外喊了声,“师傅请你过去一趟。”
师傅眉毛一跳,自言自语句:“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我问了句,但老子也没有答话。他看了我一眼也不多说,直接出门去了,到门口的时候扔了句话给我:“别乱跑。”
老师走了以后还没几分钟,王熙丫的就跑来砸门,然后赖我床上死活不走。
他既然不走我也没办法了,只能有句没句的和他聊天,铁子则是很快找了个借口把八妹子拉出去了,说是外面买点什么什么东西。
估计是看王熙丫的帅,所以心里面不踏实。本来可以告诉他这家伙对女人没兴趣,不过一想到刚才铁子对师傅那句话‘就算教头猪怎么怎么样’我就火大,所以让这小子外面喝风去!
“对了,你这次来干啥的?”我突然想起这次的主要目的,如果说师傅他们是为了对付四凶才来,那么总有点不太对劲——王熙难道和师傅他们的聚会有关系?
结果一问还真有!
分手以后回到旅店,结果谢华强谢大师的人已经等候着了,只是低声和洛先生说了几句,大师就跟着走了,临走告诉要去和大师见见面。
在房间磨蹭了一会实在无聊,王熙干脆带了点人来找我聊天。从时间上算,洛大师估计到谢大师的房间不超过五分钟就派人来找了师傅。
王熙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坦白而且繁琐,往往一个小事都要返来复去说上好几次,我眼皮都不抬的听了半小时愣没找到中心思想——“别给我扯这些!”我猛然抬头盯着丫的脸:“你就给我说到底把你和洛大师派来是干嘛的,整了半天都在鬼扯!是不是几天不见,你小子忘记我是干嘛的了?”
王熙一愣,脸上开始尴尬发红,“恩,这个事情,不准说……”“给老子爬!”我明显不爽起来:“我给你说,你们家要是有点什么打算最好老老实实先给我交个底,要不后面我自己找出原因了非得给你找点麻烦不可——你要知道,帮忙我或者帮不上,但是弄点乱子出来绝对很简单!”
“别!”王熙一下子紧张了,哭丧着脸,“就是我家想进入水陆大会……”丫的太没节操了,一下子就把事情说了出来,让我完全没有成就感……
等等!想进入水陆大会?
我盯着王熙的脸一看,发现这家伙虽然一副苦瓜相,但是嘴角脉搏、呼吸都没有任何改变,说句不好听的,这家伙现在很平静。
其中的意思就简答了——他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妈的,被坑了!
水陆大会所参加的人员都是法门中的有名人物,虽然也只有二十来个代表,但都是被承认的世家或者门派。只要王家进入了水陆大会,那么意思就是坐实了他们的身份,以后不会被认作是五斗米教的叛教者了。
那么这次聚会……
信息在我脑海中翻腾叠现,答案在纷扰中呼之欲出:这次虽然聚会说是对付四凶,但其实讨论的是王家进入水陆大会之事!
谢大师和洛大师以前有点关系,估计这回也是他牵的线;卢台尘大师和谢大师私交不错,只要王家态度足够好,那么被拉过去的可能性很大。这两位估计是允许王家进入最坚强的支持者。
甘肃张氏一脉族长张志远大师代表法家茅山道术流,这也就是当初追杀和否认王家的主要力量,这点他们是很难妥协的;墨家墨如大师是张志远大师的好友,这么多年两家联系紧密,脚趾头都能猜到他们会支持谁。
三算两算,结果弄成了我们诸葛家的态度居然变得关键起来了。
按理说师傅和谢大师私交不错,应该站在谢大师那边帮他,但是当年张鲁降曹以后,留在大陆的张氏和我们很快化解了仇恨,而王家虽然溜到了海外,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停止过偷袭——当初我看见桑榆的五鬼能第一眼认出,也是因为师傅在御神这一方面对我们的着重施教。
师傅会支持哪一方?这还真是难说。
我既然知道了,王熙也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把目的说了遍:“……其实我来这里就一个目的,请刘哥你支持一下我们家。”
“那你小子还给人墨家三少爷使绊?得罪了墨家难度就大了。”我懒倦的朝后一躺,斜着眼一笑,“只要你晚个几分钟等一切尘埃落地,那时候再出现不就什么都对——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买卖你失算了!”
王熙面无表情盯着我,但只是短短几秒。他突然哧一声笑了:“当时洛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叫我不要出手……”
“嘿!有人提醒你还出手——傻了是吧?”
王熙挠下头,“冲动了冲动了……嘿嘿,这么一想还真是傻了回,后悔啊,要是真晚几分钟出现多好……。”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小子的眼神中透着倔强,看出来骨子里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也就是说他小子当时或许根本就没去计算得失利弊。
臭小子真对我这么好?完全没道理啊!
“鬼扯!”我伸手一指他定了个性,“你小子老实给我说,是不是私下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你?我又不是你好基友,能让你宁愿违背你老子的吩咐得罪墨家,绝对是有事。”斩钉截铁直白的说了,“一起折腾了这么久,我就算不给你家面子也得给桑榆点面子嘛——有事说事。”
“刘哥,你看出来了?”也不知真的假的,他就这么一脸惊诧,“好厉害!”
“……不说不听了。”
“别啊,我慢慢给你说嘛,其实我是怕你受伤了扛不住,所以出手帮你拦下来……”
“滚!睡觉了!”
“等等!呃,其实你比墨家重要多了……”
“啪!”这次我没说话直接关了灯。
王熙跳起来又把灯打开,这时候才看见他终于脸色凝重了些,“其实这事和姐姐有关,呃,山姆—斯图亚特来了……”
我眼睛突然眯了起来,觉得头顶那节能灯无比的刺眼。
第一百五十四节 夜半月圆
在几乎垂到头顶的月色下我们一行沿着小路迅速的爬山,目标就是半山的山崖。整个队伍包括了我、八妹子、铁子、王熙,几个人都默不作声使劲赶路,只听得见沉重的呼吸和脚下发出的细碎声响。
我埋着头爬上,偶尔一抬头就看见了前面带路人的背影。这是谢大师的徒弟,四十多岁的汉子在这条路上显现了无比高超的爬山技巧,无论是呼吸的频率、出力的位置甚至说手臂的挥舞都显得很精确,不多不少没有浪费一丝力气。
这是爬山,但若是换成战斗的话他们几乎就是个人形的战斗机器,看得出来谢家虽然不入世可手中掌握的能量还是相当巨大,和大师的身份完全相配。
到达山崖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这里是个篮球场大小的石台,以前或许被略略修整过,上面散落着无数的巨石,而老爷子他们就围着最大的一块巨石正在……恩,赏月。
石台有球场大,就像是半山伸出去的露台,三面都是峭壁,最后一面则是片树林。从出发到树林花了我们将近两个小时,这条路线可以说是非常不好走,很多地方都是从狭窄的山梁上穿行,对于我们这些练过点功夫的人来说尚且如此,普通游客几乎就没有什么来到这里的可能了。
台上撒着淡淡的月华,让整个石台呈现种很奇特的感觉,似乎明媚又似乎晦涩,在我踏上石台的瞬间甚至有种时光停滞了的错觉。从石台朝着外面看去,隐隐的山峦在月光下似乎开始羞涩,流出出若有若无的空灵,夜半虫鸣点缀其中,似乎这就是一种境界。
石台周围站着些年轻人,赌输了的墨三少爷也在其中,他们远远的围成几个小圈子,窃窃私语或者自作自事,但绝对没人靠近那石台的中间。
那里是几位大师的地盘。
我曾经以为老爷子他们开个会要怎么怎么样庄严肃穆,这时候才哑然失声觉得自己浅薄,这群能左右中国的法门大师现在围坐一起只不过是在品茶。
走上石台的瞬间,我感到了几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有查看、愤怒、嫉妒甚至说充满敌意,但是其中最后一道淡淡的目光却让我感觉很坦然,那目光中充满了一种飘逸的味道,甚至说是无所谓。
谢大师!
“哼!”突然一道哼声响起,在我脑中似乎划过了一道闪电,一股尖锐的刺痛感瞬间从我最末梢的神经上掠过,无数倍的放大!顿时我全身每个细胞都感觉到了压力,没有杀气或者说是其他深邃的感觉,只单单是一种压力——站在山下仰望,根本无法窥探大山的全貌!
同一时间已经汗毛直立,全身肌肉剧烈的收缩,瞳孔变得很小,全部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面前。我在无数次战斗中得到的感觉被放大,第一时间让我做好了临战准备。
但是冷汗还是不可抑制的冒出,打湿了我的衣服和额头,然后手上才传来一股冰冷。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握住了杀神刃。
“咳咳!”
两声轻轻的咳嗽顿时冲淡了这种感觉,身上一松——身上所有精力都被抽走,巨大的空白强烈侵袭了我的意识,瞬间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虚脱,似乎神智也停顿了。
这只是短短的几秒钟。
一只手突然抬到我的腋下扶住,“稳住!”低低的声音听起来是王熙,随后另一边有人手把我托着,这是八妹子。
距我最近的铁子还茫然无知,反倒是后面的王熙率先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墨老头,几十年不见还真是长进了,居然小辈闹腾下都要插手。”声音不紧不慢正是师傅,“当我面就拿你那套鬼招数出来用,未必也太急了吧?”
被老爷子称为墨老头的正是墨家流现任矩子墨如大师,他微微一笑也不生气,“诸葛老头总是牙尖嘴利不饶人——你家的出了个能干人,所以我试试深浅,这几年你变得也太小气了,看都不让看?”同样语气和态度,也是不紧不慢,只不过感觉上是不太愿意和师傅正面冲突。
“让不让看也得我说了算!”师傅话虽有理但口气蛮横了些,“你是不是想和我比一场?”这话一出口,场中几个大师居然都有些惊了。
按理来说他们这级别的大师,很多时候根本不会出手的,就算有点矛盾也是私下解决,或者说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绕很大个弯子来处理,那知道这一回老爷子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威胁,好比两个贵族在街上扭打一样的没品。
墨大师估计也没想到师傅反应如此激烈,在微微的一愣之后选择了冷笑几声并不回答,看得出来对老师颇为忌惮,倒是那张大师说了句话来调剂气氛:“哈哈,我就说这小子是诸葛老头的宝贝,你还不信,偏要看看底细,这下把老头子惹毛了!”他连消带打给墨大师说了两句,又转过脸来看着师傅:“诸葛大哥,小墨考虑失误,这确实错了,但也不用要什么法门比试嘛。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一点点小事拿来动刀动枪的,合适嘛?”
“合适,怎么不合适?”老爷子哼了声放过了墨如,但是口中依旧不让人,“最近我就是听说了,有些人在说我家七小子今年出了点成绩,感觉很不舒服,所以准备联合些人来给他添乱……”老爷子眼睛从几人脸上一个个看过去,口中慢慢说话,听起来和自言自语差不多。
最后他的目光居然落在洛大师脸上久久没有移开,语气突然一变:“哼,现在群魔乱舞星相紊乱,要是有人搞内斗消耗我们法门的力量,无论输赢,都别怪阴阳诸葛不给面子!”说道最后一个字居然又是盯着张大师了。
老师这威胁算起来也可大可小,当然你要是把他简单当成个八十几岁老大爷的话就算是小事一件,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若是你把老爷子身后的人物加一起就有点吓人了!
国安局五师兄,美国方面四师兄,阴阳眼的我,还有远在欧洲做生意的大师兄,加一起算是直接战斗力;九小子是军队世家,他爷爷以前据说和小平爷关系颇好,现在老爸也是个将军,算是中国的高、干、子、弟;老爷子成名很早,现在的中国高层,很多都在年轻的时候和他老有过来往,往事虽然不清楚,但从每年无数人送来的年货和礼物上我也能窥探一二。
这些力量动用起来把某个家族从中国赶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谢大师和卢大师一直不紧不慢的品茶,眼皮都没抬一下,反观墨大师和张大师则反应有点大,而洛爷爷虽然面带微笑不说话,可是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奇怪的光芒……
按理说这话应该和他没关系吧?
找不出洛大师眼神突然异常的原因,也就没什么多想的了,我看看中间几位大师级的人物,深深吸口气挺直了腰——诸葛一脉的弟子什么时候被人小觑过?
“小刘啊,过来。”卢大师喊了我一声,在我走过去的时候他转过脸对师傅笑骂到:“诸葛老头,你说你运气为什么总是比我好那么一点?收个徒弟天赋异禀也就算是,本性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脑子很好使——商量下,叫你徒弟转我门下来,我把神仙索传下去。”
“光打我主意!”卢大师开口师傅也不好再黑着脸了,眼一瞪手一招换了话题,“七小子过来,别被这老家伙把你拐了。”他指了指身边块石头,“就坐这里好了。”
给卢大师留个歉意的笑容,我屁颠屁颠的跑到师傅身边坐着。
老爷子呵呵笑了几声才想起该谦虚一下,于是他清了清喉咙,“哎,七小子那有你说的那么好……”嘴里这么说,脸上那表情却像是欲拒还迎的学生在等老师夸,耳朵都竖起来了,就等卢大师继续——
结果这么一问卢大师倒真是正经了起来。
“你别说,还真是不错。”卢大师言语中颇有些萧瑟:“别看我们卢家人才不少,但是真正能继承我手中这套神仙索的寥寥无几,还都不得精要所在——这回我还真想找个传人来学学我这套东西了!”
话一出口几位大师脸色都有点不太对,神仙索作为卢家的家传至宝,理论上来说就算没人能学会,他也不至于拿到这个场合来说吧?示敌以弱还是有所求?一时间到把大家都搞糊涂了。
场中静了几分钟,才听张大师说了一句:“呃,这个,老卢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你的?难不曾真是要……”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了下半句:找个外姓来传承绝技?
五位大师的关系,上面我说的很是清楚,也不是铁板一块,但是就算如此,大家都有几十年交情了,真要是有人求头上还真是难以拒绝。
要个大师开口来求办的事情,估计小不了!
第一百五十五节 卢家后裔
决定王家是否能进入水陆大会,其实意味着中国法门能否重新接纳这支在外流离的五斗米教支流回归,个中的渊源要追溯到几百年前,那么需要解开的恩怨情仇也有几百年之多。
原本以为这会议应该是严肃庄重的,身在其中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都说四川人懒散,随便在茶馆里坐坐喝喝茶,就能把上百甚至上千万的生意定下来,结果几位大师也差不多,就这么随便坐着说说也就准备把事情给决定了——料不到的是他们顺道还扯些有的没的事儿!
比如卢大师现在居然把家事弄出来说!
范阳卢氏距今已有数百年,最早由秦始皇时大名鼎鼎的五经博士卢熬、天文博士卢生成立初代家族族系。继之西汉初期有燕王卢绾、东汉末被尊称“士之楷模,国之桢韩”之海内儒宗之大儒卢植,均出自范阳。
及魏、晋、南北朝至隋,卢植之裔卢志、卢谌、卢偃、卢邈、卢玄等等,都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帝族之子要找卢氏成亲,史称“范阳卢氏,一门三公主。”至唐代尤为突出,不仅状元、进士、帝师,大出人才,有“初唐四杰”之卢照邻、“大历十才子”之卢编等等。自汉末至唐代六百多年中,正史中有记载的卢氏历史名人达840多人。
卢氏一脉要是真归类来算该属名家,但传承过程中经历千年,其实也兼杂了一些其他门派的东西,这一点并不奇怪,中国千年文化中战乱纷陈,若不是有点自保的手段又如何能传承下来呢?
但是到了近代之后,卢家居然人丁开始渐渐稀薄,好不容易看现家族卢三凡等人后代有三子六女,结果看了天赋差点吐血——卢大师三个孙子子中有个二傻子,另外一个资质平平,别说神仙索,就连一般的绳技能学会都费了老鼻子劲。
只剩最后一个继承家传,也算是还好,就算天赋不突出也能学会不是?哪知道屋漏偏遇连夜雨,这单单的一个传人也在98年出了场车祸!
人就是这样,顺风顺水的时候啥事没有,但一出事就是接二连三。
出事之后,卢大师和他弟弟差不多都要疯了,在这种情况下卢三凡被迫说出了这么件事:卢三凡年轻的时候在云南呆过一阵,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个白族妹子好上了,居然还怀了孩子。按现在来说说应该没什么事情,可惜中国这几大家族都有自己的血脉要求,只能是和汉族通婚,那妹子就受不了了。
卢三凡准备把孩子打掉,白家妹子死活不干,这样三折腾两折腾好几天。到了最后那妹子二话不说找个晚上就跑了,留下封信说自己绝对要把孩子生下来怎么怎么样。
任何事情都是随着形势的发展会有变化,当年那坏事结果到了98年居然成了好事,无论怎么说家中还有血脉流传,所以卢家就开始大海捞针了。
这事情说起来老爷子他们也知道点,当时师傅就帮过点起了回三世书来卜算,可惜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也有点奇怪之处,找来找去愣是查不出具体的东西。师傅当时就断定这孩子知道身世,由于母亲的关系对卢家是恨之入骨,别说是要他认祖归宗,就算叫他给点好脸色怕都不能。
当时卦象上还看出来那孩子能够不被找出来,必然是学了法门之术,无论哪门哪派,反正算是天赋极佳之人,甚至可以借助手上的法器之类来逃过追查;其二,那孩子必然对自己父亲卢三凡极为痛恨,想要他放弃这仇恨比登天还难。
简单的说,这仇恨深入脊髓,不死不休!
卢家听师傅这么一说更是着急,所以发动家族之人四处查找,折腾这么几年总算是有点大概的消息,虽然不多也算是知道那孩子的相貌之类,剩下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找到他——至于找到以后怎么办,估计他们也还没想过。
上次卢老爷子去美国其实也就是这事,追寻点蛛丝马迹而去,可惜没有找到人。
说了这话,卢大师看场中诸位的表情,长叹一声,“现在我卢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这个孩子延续血脉,追捕四凶只能尽力而为——至于其他事情,我可是不愿意多想了。”一说完,我居然看见洛大师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顿时明白了——
那意思无非是说只要有人能帮忙找到这孩子,自然卢家会倾力相助,王家之事不在话下。
洛大师轻轻端起茶碗浅嘬口,“卢大师所忧自然是我们所忧,于公于私我等都要尽心竭力相助——待到我手中的事毕,定然用自身所学替大师找出这个孩子,你看怎么样?”
卢大师喜道:“那就多谢了!”微微黔首表示谢意……
“等等!”说话的是墨大师,他朗声说道:“洛先生这句话我品了品味儿,总觉得有点不对——洛先生本来不是我们中国方士法家,此事若是要劳烦先生出马,未免显得我们大陆扶乩占卜无人才。”他用手一指张大师:“茅山一派虽然不擅长占卜星象,但也能窥探一二。张大师对此没有什么说的,哈哈,我这张老脸可是有点挂不住了,冒昧说一句,此事不必劳烦洛先生,茅山教能处理!”
他这句话直接替茅山教把事给定了,但是张大师居然眼皮微垂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
“那你是准备叫茅山教接了?”谢大师心中估计不悦,直言就开了口:“我且不说占卜一术上的修为高低,但是卢大师找人这件事自然是多多益善——明白说了,你要是茅山教能帮卢大师找人,难道说其他人就不能帮忙了么,洛大师完全可以一起找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墨大师寸步不让,“华夏法门之事何劳其他人?”
“天下大道原本一家,千河万流终归大海,有这个必要分清楚你我?”谢大师哼了一声:“天下大势天下为,这件事情要想办好,非要集合众人的力量——老墨,我还是劝你一句,有些旧规陈调非得改改了。”
“哈哈,好个集合众人的力量!”墨大师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天下之事非得名正言顺不可!周王伐纣,大义使然;汉祖代秦,天象所指。他们顺天意,居大道,以弱伐强最终也能获胜……世上之事并非力量强弱就可定的,大道所在方能获胜!”
“守一己旧制又何言天下大道?”
“言重了!我只是守华夏脉络,理沉淤,显精髓,如此我们华夏法门众人才能一心一意聚合出力,把这事情给办了。”
“周王伐纣也有梵天诸将所助,汉祖代秦亦是韩信张良之力——你能说他们只是一己之力独流溉田?”
“哈哈,谢大师,梵天诸将、韩信张良也是我华夏法家,当时借助之力也并非是邪魔外道、旁门偏教之类——此方为大道!”
……
两位大师唇枪舌剑丝毫不让,虽然说的是卢大师找人一事,但在我听来分明所指的王家重归。洛大师、老爷子、张大师几人都不发言,就连最初的卢老爷子也没有插嘴。
谢大师则是认为,现在四凶之事必须集合一切力量,王家重归法门能大大增强实力,这才是当务之急,若是为了私人恩怨把此事拒绝,那么就真是不识大体了。
墨大师则是认为,此事并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华夏大道所在,若是为了实力增加而放过叛徒或者说叛教之人,那么人心必然涣散得不偿失。
洛爷爷虽然和王家关系很好,毕竟不属于王家的人,所以大家对他也颇为客气,可是一说到王家就不怎么友好了,邪魔外道之类都出来了。
两人说了半天,引经据典拉东扯西,都是一肚子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居然一起住口,闷着头开始喝茶。
张大师忽然开了口,“此事洛大师如何看?”
洛爷爷轻轻笑了笑,半响才开口:“其实两位大师之言我也明白,但是在此我倒是有个小小的看法。”他把杯子轻轻端起喝了一口:“我虽然属于东南亚的华裔,但是无论身在何地何处,身上流的是炎黄血液、习的是华夏绝技,这是改变不了的。这次事关重大,我虽不才,也愿意竭尽所能,一是尽炎黄子孙的本分,并无其他意思;二是尽绵薄之力,替诸位大师做点杂事!”
这话说的算是客气了,甚至有点放低身份的味道,洛爷爷的意思很明白:王家再怎么也是炎黄后裔,这次回来为了四凶之事而来,没有其他的东西在里面;同时表明王家不准备堂而皇之的争夺什么位置,只要能重归愿意位居几位大师之下。
后来我才知道,中国法门很早以前就定了,六位大师来规范法门之事,比如说法门之人不能随便参加朝代之战,出现妖邪如何对付,对于败类如何处置,这等等的事宜。六位大师代表了中国高端的法家力量,也同时约束了大多数的法家门人,但是其中佛家只要不是降妖除魔,绝对不参加,所以很多年以后变成了法门之事五位大师来决定,降妖除魔才有六位大师这个局面。
比如这次就没有佛家大师前来,而水陆大会则会有。
这位置却只有六个:阴阳、墨、法、道、儒、佛,而名家、纵横、农家、杂家则是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人才了——王家属于茅山道术流,若是他们真要夺这个位置,你让张大师怎么混?
王家还有高人?
第一百五十六节 追你妹啊
洛爷爷代表王家表明了态度,张大师却没有表态,他沉默一阵突然开口:“诸葛大师,怎么看?”这话不问和他关系颇佳的墨如大师,反倒问我师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老爷子眼皮都没抬,半响,“这事儿我怎么看?呵呵——七小子!”此时师傅才抬起了头。
“哎,师傅!”喊我干嘛?
“上次你见到穷奇了?”老爷子把水缓缓倒入茶壶,“有什么感觉?”
我全身一下子缩紧了,上次见穷奇是什么感觉?当时我只觉得无比的凄冷、深邃,就像是黑暗笼罩了世界,仿佛一切黑暗都回来了,光明再也不会看见。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毁灭就是住旋律,死亡就是这世界的主体……粘稠如蛛丝的阴冷,恐怖,这就是我唯一的感觉!
黑暗来临,世界不复……
我嘴角蠕动了几下,很艰难才吐出了几个字:“恐怖……”
此时一颗冰冷的汗水从我嘴角滑落,滴进嘴里,咸咸的、冷冷的,我却浑然不觉——光是回忆当时的情景我已是大汗淋漓!沉重的感觉不但在头顶,而起压在我的身上、四肢,甚至说五脏六腑都被压抑,拉着我不断向下,不断滑落。
那下面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快要疯了!
一场被唤醒的梦魇,往往比做梦的时候更加让人恐惧。
我深陷其中……
突然一只手在我后背一拍,把我骤然唤醒——“师傅!”我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但是心中那种压迫感顿消,宛如清清的泉水拂过我的心间。
感觉虚脱了,就像干了一辈子的苦力的奴隶,现在有人告诉我不必做了!
“你先回去吧。”老爷子叹了口气,“小凯送辟云回去休息,阿玫留下就行——对了,王家小子也回去吧……”
我勉强给师傅和诸位大师行了个礼,站起来的时候居然腿一软,幸好师傅在我腋下托了一把——“哎,臭小子这次还行,居然没倒下!”师傅赞了我一句,随后声音压低,“回去记得背一遍祖师爷的圣训。”
“是。”
走到树林的时候听到这么一句:“你说呢?”似乎是师傅在问张大师。
张大师没有回答,只不过隐隐叹了口气……
被他们扶着下山的时候我总感觉头脑一片空白,晕乎乎的有点飘,走路感觉都不着地了。
这会一直开到了第二天早上,后来八妹子一转述才知道我走了以后张大师很快就和洛爷爷谈妥,允许王家重归水陆大会。当时墨大师心有不甘,但张大师就说了这么一句:“诸葛大师的徒弟你是看了,孩子精神力不差——别的不说,单单从那造成的伤害来看都非等闲!唉,此事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于是作罢。
王家的事情谈妥以后,几位大师也没有藏私,把各家各派的实力综合起来制定了一套方案,具体事情都分到了人头,水陆大会的时候只需要按商量的步骤修改和分配人手就行了。
几位大师年纪加一起五六百岁,熬个夜谁也受不住,所以第二天要不打坐要不休息,就剩下我们几个无所事事的在房里折腾。铁子那家伙没事又候在外面准备这准备那,不是给老爷子准备的就是给八妹子的,丢两个卫生球表示鄙视,我和王熙干脆登山去了。
泰山很大,开发的景区都集中在西面,我们这属于后山部分,别说是开发景点,就连好些的山路都没弄出来,要么是泥路要么是灌木丛中的小径,估计是一些当地人爬上打猎或者采药走出来的路。
穿过些奇峰怪石陡峭悬崖,峰峦在眼前晃动死活到不了,我和王熙左右无事就当散心,顺便路上我认出了些草药之类的,都不值钱,也就没管。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出现在个一线天的谷底。一线天指的是某种山中的缝隙,两旁石壁高耸,从谷中抬眼只能看见头顶一线天色,所以得此名。
在长年累月的冲击之下,这里泥土都被雨水带走了,只留下了沙砾与硕大的岩石,没有植物生长的条件,剩下的只是苔藓和蔓藤,青苔在石上攀爬,放眼望去翠绿一片宛如麦田。正在看,突然如同电闪一般,一股凛冽的杀气在我背后猛扎了一下!
王熙脚下猛停,“刘哥!”他的瞳孔收缩如同一个点。
“知道了,有人!”我看了他一样,那浓重如针的杀气不是人人都能散发出来的,彼此的瞳孔中我们看到了相同的寒意。
悉索之声伴着沉稳的呼吸,来路上出现了一个人。
秃头、络腮胡、油光水亮的脸上斜着道疤,肌肉在衣服下隆起,把件普通衬衣撑起老高,隐约看见下面如铁般的身板——尼玛,几天以前我才看过这家伙力扛黑熊啊!
来人正是鬼一法眼的手下,当时追捕中我和熊姥姥借着速度快直接到了海边上船闪人,没想到……
“追你妹啊!”我满脸的愤怒:“差不多就行了,老子从日本跑回中国,再从福州跑到泰山,你还追!尼玛,当老子怕你啊——王熙,咬死他!”
那肌肉男不吭气,只是打开了手中的箱子,摸出一对臂套戴在右手,二话不说大步走了过来。
“呃,这是谁?”王熙咬着牙从后背把武士刀取出,“刘哥,你的仇人?”
看那家伙越来越近,我朝后退了一步摸出杀神匕,“大家的仇人,鬼道众的人——当心!”那家伙在我们说话之间已经开始猛冲,话还没说完已经到了面前!
我和王熙左右散开,还没等我来得及站稳,面前黑压压一拳当头就砸了过来!
再退!
手上有伤不敢硬接,我只得再次跳开,而那家伙就像认准了我一样,右手臂套挡住王熙砍来的一刀,另一只手的攻击就朝着我来。
蹭蹭蹭连退三步,这家伙也跟着追了三步,朝我打了三拳!
我已经贴上了石壁。
肌肉男右手朝后猛然横扫过去,变守为攻正打在王熙的刀刃上,骤然把这猝不及防的家伙生生震出去好几米!
王熙落地之前的最后一幕是看见那家伙已经挥起了手,恶狠狠朝我当头击落!
退无可退,我也不准备再退——牙一咬心一横,我身子一矮扑进了他的怀里,手中的杀神刃朝他小腹刺去!
嘭!
只听一声闷响,粗糙的沙石几乎被我砸出一个坑来,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晕死,呼吸在这瞬间骤然凝住,我的脸突然变得通红!
满耳的轰鸣还没有丝毫的消散,只听一声虎吼,我感到后背一紧,被人举过了头顶。这变化太快,头晕转向还没回过神来,抓我的手猛然一松把我扔了出去!
身体在那刻完全不受控制,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重重的撞到了王熙身上!
啪嗒!
我把王熙直撞出去好几米远,自己也下像个沙包重重摔在了地上。我努力的撑起身,刚要说话,赫赫两声喉头一甜,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心里舒服多了。
王熙撞上了块岩石伤的不轻,也是哎哎哟哟的爬了起来,而被我一刀刺中的肌肉哥……这家伙居然没多大事?
肌肉哥把外衣扯掉露出岩石般的肌肉上只留下了不到二指宽的伤口,流出来的那点点血甚至不够结成滴落下来。他口中嗬嗬两声,伸手在头上一抹,脸上狞笑着向我伸出个小指晃了晃——
“小子,你死定了!”
“死你妈!”我咳嗽两声吐出口血沫子,“王熙,放御神!”这架势看起来,肌肉男的身体还真不是盖的,我和王熙加一起都不是丫的对手,不用御神绝对没希望了!
“好!”王熙一纸飞出在空中盘旋燃烧,缕缕青烟缭绕而上,与此同时他右手轻轻一捏,啪一声冲天而起股子青烟。
王熙的御神我现在也知道了一些,他小子掌控的御神有五个:鬼差卞七,也就是上次对付二口女那个,主要对付鬼魅恶灵;山魈小筒子,样子上看像某种动物的灵体,觉得是黄鼠狼,没事放出去侦查什么的还不错;两个魂魄无天、无地,这是主要的战斗力量,据说无论是对付恶人凶徒还是僵尸人魔,都能起到奇效;最后一个王熙没说,据说是某种古兽魂魄,一般也不敢用——这时候能释放对付肌肉男的自然是无天、无地两个冤魂了。
魂魄在我们看来是一分为二的,魂作为意识,魄作为能量,这两个魂魄都属于怨灵所拘在魂器之内而成为的御神,魄所拥有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这种御神也就是专门对付阳世间的怪物异能而造的,对付恶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上次轮船上的鬼魂也是使用了鬼虫,所以御神没太大的用处,要是换做其他东西,估计王熙也早就把卞七放出来了。
随着青烟缭缭身上半空,我感觉空气中一阵异样出现,寒流涌动,大中午的居然出现了凝结的雾状水汽,就在我们面前背阴处显出来老大的一团!
极目看时,一片白茫茫中出现了两个隐约的影子。
无天、无地!——这家伙取的什么狗屁名字?
第一百五十七节 御神破养魔
伴随浓郁的鬼冷气氛两个魂体出现,肉眼已经依稀可见!
鬼魂分很多种,很多时候我们其实看不见魂体,只不过是感觉得到那种鬼冷所造成的阴寒,这种鬼魂的能量少,一般也只能吓吓人;第二种鬼魂能量稍微大点,他们的让人感觉到鬼冷的能看见雾状气体,这种鬼魂不但能附到人身上,甚至可以直接给人造成错觉,比如说鬼打墙就这样出来的;第三种鬼魂主要集中在各种怨魂冤鬼身上,能量巨大能看见人形魂体不说,还往往凶残暴戾做事不顾一切,特定时候会爆发出双倍甚至三倍的力量。
王熙的御神其实也就是第三种鬼魂收服的,御神术让他们能够被控制,但是由于御师的修为不同,能激发出来的能力也各有高低!
无天、无地两个鬼魂出现,不但我感觉到了那针尖般犀利的恨意和杀气,就连肌肉男也突然站定。这家伙能在鬼一法眼手下混这么久,自然不会是有肌无脑那种货,御神出现的同时,他的肌肉不经意间开始抖动,似乎已经把全身力量动用起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敌人。
两只御神出来坑什么气,直接朝手指所向冲了过去。
肌肉男横刀立马丝毫不惧,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朝半空虚抓一把捏成团,然后双手合拢陈声吐气:“破!”伴随这声喊,一股隆重的纯阳之气砰然喷出,带着点点血丝直奔两鬼而去!
破阳!
简简单单的一招使出,居然使得双鬼就在途中一个折向分而散开了!
破阳之术其实法门很多人都知道,就是借助三火汇集之处的血液加上丹田之气、破空之声,用本身的纯阳震慑鬼魂,只要足够阳火三属,那么能够驱散鬼魂甚至让他受到重伤。
说起来很简单,但坐起来就难了。这就如同是现代的比武较量之中,任何人都知道,只要你足够快就能击中对手以及躲避敌人的攻击,说起来简单道理也清楚,但真能做到‘足够快’三字的人又有多少呢?
套用句抗战名言:不是我军无能,确实是敌人太狡猾!
破阳能破掉一般的鬼魂,但是对付这种冤魂来说……我都没把我!这口纯阳真气不但要求三火旺盛、四柱纯阳,还要求命星华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偏偏肌肉哥就做到了!
他喷出的这口阳气虽然被躲过,但是依旧在无天无地的身上划出了些许的伤口,肉眼不可见的黑色气体在从那里溢出,阳光下顿时烟消云散。
无天已退开了几步,但是低头一看不由大怒,它嘶吼一声,顿时空气中温度又降了几分。
伴随嘶吼两冤魂已经动了!它们一左一右朝着肌肉哥冲去,尖啸声在一线天中回荡,耳中说不出的难受!
肌肉哥猛吸口气,一口阳涎吐在拳头上,他看准二鬼来势,身子微微下蹲就是猛然一击!
哗啦啦!
拳头在阴眼之下显出点点红光,雷霆万钧如同两团烈火,二鬼身子猛然拔高躲过这一拳,然后迅速扑到了肌肉哥身上!
“好——糟了!”王熙只把好字喊出了一半,就看见二鬼像是闪电劈中的飞鸟猛打了摆子,随后被弹簧一样射了出去!
就在那一瞬间,他身上爆发宛如流苏般的红芒,一个图案出现在后背肩头等处,看起来像是个心脏居于正中胸口,后一心三体分别在左右肩以及后背。三体身上无数的蛛网状线条飞出,层层叠叠连接在六道云层,分别表示六天。
鬼魂落地居然身上黑气四散,很早以前的爆米花罐子被打开就这样子,两鬼一声嘶吼显得无比痛苦。王熙不愧是世家子弟,吃那一惊之后已作出了反应,他手腕一翻,手中弹出两个小球,啪一声在它们头上碎开,一阵粉末洒洒落下。
那黑气顿时开始回收,犹如长鲸吸水般开始钻进了脸魂体中,这时它们嘶吼才稍稍减轻,王熙也松了口气,“好厉害!差点魂飞魄散收都收不回来!”
“这家伙……”我倒吸一口凉气,“以身养魔,尼玛!”
养魔是一种供奉魔鬼获得力量的办法,其中最为诡异的就是以身养魔,我们中土佛门没有这种说法,只有一种以身养鬼的邪术,具体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种邪法使得养魔之人力大无穷甚至身体异变,寿数大为减少,但却能抵御诸多的法术!
一般来说养魔之人最怕阳火的,但是这家伙居然以四柱纯阳之体来养魔,我估计其中的变数也不会小——难道阴阳之度有问题?
“怎么办?”王熙看闻言脸色大变,把两个御神已经收回不再用,在我身前横刀立马站着,却止不住脸上肌肉的猛跳。
肌肉男这么出招也不轻松,张着嘴不住呼哧呼哧的喘息,看起来并不轻松。青筋在皮肤下面就向蜿蜒的小蛇再爬,时隐时现,秃头上面也浮现一层青绿之气,看来压制这力量并不容易。
只有一双眼睛看起来依旧如同猎鹰,死死盯着我俩毫不动摇。
“哼,我来!”拼了,试试看!
阴阳家一脉和其他门派的区别就是我们不相信单独的阴阳之力,认为无论什么都是阴阳并存才能存在,就算四柱纯阳之体,在我们看来也是有一个所谓的阴门玄径,只有这样才能阴阳调和,否则孤阴独阳不能长久,势必分崩离析。如同简简单单一团火,别人会以为是至阳之物,而我们则是分开来看,火上为阳下为阴,外为阳内为阴,这样一来阴阳之力就能有所区分进而调和,对于我们也有了破解之道。
杀神刃入鞘回手取出符纸,文武笔在上面刷刷几道勾出个镇鬼符,朝王熙手中一塞叮嘱几句,我走上前面对肌肉男,“看不出来你还有个养魔的身躯,只是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舒服不?”
一脸的不屑。
肌肉男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磁:“以身养以身存,是我最大的荣誉,支那人,你们什么都不懂!”他脸上浮现一种说不出的狂热:“大魔王复活之时,大和民族将成为高贵的统治者,无论你是支那人、美国人、英国人还是其他种族,只能成为我们脚下的蝼蚁,为我们死,为我们活。”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又是征服世界这一套?”我说不出的厌恶,玩味儿的鄙视浮现在脸上,“能不能别把你们自己说得这么有远大理想?说白了:你们国家人口众多,而且脚下有一座活火山随时可能爆发,所以产生了一种畸形而变态的生存危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这个噩梦在你们每个人的心底隐藏,随时可能爆发,社会问题、党派危机、能源紧张,随时都可能让你们整个国家解体变成一滩泥——你们无非想是夺取一块坚实的大陆来立足,以便获得心理上的安稳,你们就是一堆可怜虫,一堆微不足道的蚂蚁……”
“不!”他勃然大怒,脸上的肌肉已经开始盘结累叠,“你是侮辱……”
“侮辱你妹啊!”我猛然打断他的话:“这他妈都是大实话!——不过说实话,别说我看不起你们,你那大魔王织田还真不值得你们这么拼命,以前丫被自己人掐死,尸体都没弄个囫囵的;后来几百年你们愣没有把他弄复活,现在又投靠纳粹——你说纳粹会让你们那家伙复活?”
“你这个……”肌肉哥被我说的瞠目结舌,想要反驳但刚刚张嘴又被我打断,我越说他脸上的青绿之气越重,看起来似乎已经忘记了压制自己的力量……
“我什么我?安?对了,别说织田复活不了,就算复活了又怎么样?那家伙是几百年前的老鬼,穿身铠甲骑匹马的时代已经过去,他毛用没有!你还想借助什么力量?别傻了,就算那丫真复活了还不是一颗导弹就扔翻的事了……”
“啊——杀了你!”
肌肉哥发出一声狂吼,满脸杀气朝我飞奔而来。
他杀气满脸如癫如狂,顾不上压制的青绿之气使得他双眼开始发红,如同发情的公牛只想把我干掉!
机会来了!
王熙一跃而出,高举武士刀迎面冲去,直取肌肉哥的右眼!
那肌肉哥没有丝毫停顿,眼看武士刀就要刺中的时候抬手一格,哗啦一声把王熙直直弹出去几米——就在王熙弹飞的瞬间,我已经揉身撞进了他的怀里!
当时他双手上举触不及防,我在那一撞之时跃起身子,猛然一拳朝他脸上打去!
“吼!”
肌肉哥此时根本不慌,要是我手中还有武器也许还有所顾忌,空手他就完全无视——狂吼着,他低头直直朝我拳头撞来!
好!我心中暗笑一声,半空之中手就这么一转,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随后纸片似的飞了出去,摔在王熙身边!
说了半天其实也就是一秒钟的事,王熙还没有爬起来我已经重重砸到了地上,丫粗喘口气呻吟道,“刘哥,这就是你的好办法?”他话才出口就一阵咳嗽。
“呼,呼——你看着,绝对,绝对有效!”我也受伤不轻,只能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前面。
王熙抬头眼前一亮,“咿?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八节 回家,成都
肌肉男把我弹出去以后本来是朝我扑过来,但是只是两步突然脸色一变——他五官突然开始扭曲变形,嘴里发出嚯嚯的声音,捂着肚子噗通跪了下来。青绿色的液体从他嘴里涌出,在地上积成一滩,当中咕咕的冒着泡好似开锅的岩浆。
那一身的青绿颜色已经无法遏制,在他身上四溢流淌,如同水流似的蜿蜒盘旋,最后凝集在头顶犹如——怎么说呢?带个绿帽子?
“呃,这是个什么情况?”王熙装作平静的声音下面透着惊喜:“呀,猛男吃坏肚子了?”“咳咳,要装逼你也先把脸上的泥巴弄掉行不?”我抽出杀神刃:“知道不,你现在这样子跟他妈个二货差不多——虽然说我对相互吹捧没什么意见,但是现在好像不是时候吧?”
王熙脸一红,也不多说,伸手把皮带上的魂器一摸就开始释放。骤然之间只觉得风云突变,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冷风在我们头顶盘旋,哧溜一声钻进了肌肉哥的身体里。
丫猛然回过头来,似乎有点明白了:“你是、你是……”“猜对了!”我哈哈大笑,“我让双鬼进入符纸里面,然后塞那家伙肚子里了!”
“怎么会?”明显有点不明白,他指着那还在吐沫子的肌肉哥:“理论上行不通……”
“看看效果你就知道了!”这个小手脚也算是我们诸葛家的把戏,倒是不能明说:“反正现在双鬼从里面开始破坏五脏六腑的养魔之气,你要是……”
“哇啊!”话说一半,突然一声大吼吓我们一跳!
肌肉哥像条狼似的仰着头,张着大嘴嘶吼,一股股浓黑的浆液从嘴角溢出溅落在地上,他浑然不觉只是不顾一切的吼叫!
吼声之中,但见肌肉哥身上蛇状隆起一条,在皮下扭曲爬行,越来越高几欲裂开。他呼吸都似要停了,全身力气都在对抗那体内的力量……
王熙突然脚下无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伸手一扶才看见丫一脸的铁青。“操!”他怒嚎一声甩开我,牙关紧咬双目圆睁不顾一切的开始念咒,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额头上的汗水就那么一点点的凝成滴,然后顺着脸颊流下。
肌肉哥闷哼一声,嘶嘶声在喉咙中沙哑但是叫不出来,青绿色一片大盛——“呼!”王熙伸手在额头上一擦,指了指那渐渐平复的隆起,“还好,及时发现了!”对我呼出口长气,稍停一下就吼了起来:“那你不早说啊,早说我给他们加点料——这个样子塞进养魔人的身体里,以为这是喂耗子药是吧?”
“鬼晓得!”我不屑:“御师外面不能控制魂魄的话还搞毛啊。别闹腾了,知道你……”刚说道这里突然听见咕咕几声响,侧面一股劲风袭来!
闪身、回转,那东西啪的一声打到背后的地上,又是滩黑水,看起来还带着中间一片紫红,那紫红中居然呼呼冒出股烟……“不好!”心中一动朝转身再看肌肉哥,他已经转身朝来路冲了过去,歪歪斜斜的一路留着斑斑血迹。
“追!”我俩撒腿就冲。
这肌肉哥并不简单,在最后时刻压制不住体内的双鬼,居然拼死给我弄了个解体术,体内极耗元神的大出血一把,但是接着热血和那股子阳气也就把双鬼给喷了出来,甚至还伤了鬼魂之本。
王熙跑了几步开始收回鬼魂,我几步冲到前面还不忘提醒:“放鹰逮兔——熙娃子,给哥麻溜地逮只活拐拐看看。”拐拐是四川话鸟儿的喊法,王熙自然不知道,可我并不指望丫明白,就是那么一喊而已。
话才出口就听见背后‘噗通’一声!
王熙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给我来个狗啃泥,仰面八叉的躺地上哼唧。
这才看见他脸色发白甚至说有点惨青,似乎脱力的样子。
我前后一看,那肌肉哥已经冲出一线天到钻进外面的树林中,估计自己一个人也抓不住了,只能回头把王熙扶起来。“咋了?”
王熙摇摇头,半响才说道:“不知道,把御神一收回来就感觉身上似乎被抽干了……”“伤元?”我打断他,“那无天、无地可能情况有点惨,还是赶快回去了!”
王熙一抬头朝外面望:“大块头呢?”
“跑了!”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走吧,我们找个有信号的地方给老大打个电话,喊他们派人去追查算了——分兵是个好主意!”
“只能是个‘好主意’了。”王熙嘿嘿笑,“你这独臂神尼的架势能追么?”
我白眼一翻,“天知道……”
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俩原本还该休息下,可惜现在这样子谁也不愿意留着,万一那家伙还有什么后手同伙之类的就麻烦大了。出来一个我俩已经搞成半残废了,万一再来个差不多的,我们还有毛的戏唱啊?
下山一路坎坷,到度假村的时候又到了饭点,我把王熙直接送到洛爷爷那里,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小院里面老爷子正和洛大师在喝茶。
“回来了?”师傅刚说一句就看出了王熙的不妥,眉头一皱,“失足摔了还是跟人打架了?”这一身泥一身土的,老爷子也难怪会觉得我俩在什么地方摔了。
洛爷爷给王熙把脉的时候我说了说经过,两位大师脸上的凝重才稍稍放缓,“应该无碍。”师傅首先说了:“估计是伤了点元神而已。”
洛大师点头表示赞成,同时在口袋里摸出点东西开始折腾,“我给你配点药先吃,暂时缓解你身体的疼痛和脱力,要想完全恢复还得静养段时间——回去以后你就老实呆你爸身边。”
王熙平时乱拽,倒真受伤了还不敢回嘴,只能看着我恨恨的说了句:“看嘛,你把我害惨了……”满头满脸的不甘心。
我头一偏直接无视。
御师为了控制一些高级、厉害的御神,都是把用自己的八字来锁的它们,所以当无天、无地二鬼受伤以后,王熙自然被伤的不轻,要是换成桑榆的五鬼则是不会。原因简单了,她不是专业的御师,那鬼魂也不过是给她使用的而已。
师傅把这一切讲给我听已经是在他老人家回屋的时候了,我并不是很感兴趣,真正让我感兴趣的老爷子干嘛找洛大师去。
问及这个问题老爷子没有回答,他盯着我看了好几分钟,才叹了口气,“王家三代人,王和田、和睦、和淑三人虽然是现在的当家,但是对我们诸葛家的敌意已经很淡了,所以才愿意放低身段来找我们帮助,希望重入华夏法门……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是好事你还去找洛大师?”我嘿嘿笑,指着八妹子打趣:“难道师傅是准备给师妹找个婆家?”“师兄,你好讨厌!”八妹子皮薄面嫩顿时不干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
“对,资哥真是坏人,我证明!”铁子丫的也吹阴风点鬼火,巴不得我被师傅臭骂一顿。
老爷子倒是没接我的话,他微微摇头,“原本是好事,但是我卦象之中总有点不妥,不知道是在那里——七小子,你和王家打交道的时候可千万小心!”
“交道倒是大了不少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我绞尽脑汁没想出来那有问题:“师傅,你的意思是说王家会对我们不利?”
“那倒不是!”师傅再次摇头:“要说是对我们不利倒是不见得,只不过这关系着你……”师傅说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看看我想了想:“总之小心点,别给我装什么大个!”
“关系我什么?”我一下子好奇了,恬着脸凑师傅面前摇头晃尾巴:“师傅,说说嘛……”
“说个屁!”老爷子眼一蹬,“老实回去睡觉了!”
到底老爷子卦象看出什么了?他要是不说的话,那我就自己来……“想自己算算?”老爷子哼了一声,“你小子还没那么大本事——你师兄几个也别想了,我叫阿玫打过电话说了,没人帮你起卦。”
我看看八妹子,她咬着嘴唇眯着眼,小脑袋使劲点——老爷子这还果真没哄我?
回到屋里我还在想这事,王熙倒是先来给我搭话:“刘哥,明天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水陆大会我提前两天来,你可要好好招待我一次,成都有什么好吃好耍的地方带我逛逛。”
“再介绍两个妹子给你?”我眼睛一斜:“正儿八经耍朋友结婚也行,只是讲讲感情也行……”“别!”王熙脸刷一声红了:“有女的我就不来!”
嘿,这家伙过这么长时间点变化都没得,还是害怕和妹子相处。
正想着呢,我突然心念一动,“王熙,你姐也来?”我声音平静语速合理,完全没有丝毫的变化——当然我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实际上当时心跳还是有些加速的感觉。
“恩!”王熙满不在乎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们一起来。”
“好,管吃管住。”一口气松了。“到时候我亲自带你们四处看看,草堂、武侯祠、文殊院都去,然后是火锅小吃全部管够——对了,我自己有几家小店子,到时候你们也去逛逛。”
“呀!你自己还有生意?”王熙有点好笑:“你不是国安七部的么?”
我还没说话铁子搭了白,“他是资本家,资哥,怎么可能没点生意嘛!”
话一出口我哈哈笑了:“要说资本家,王家才是大资本家,有田有地有票子——铁子,你小子这句话没找对人哦。”
三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只有小黑躺在旁边呼呼大睡。
第一百五十九节 旧事重提
一个通宵能解决多少事情?
事实证明了,人数和决定事情的速度是呈反比的,人数越少做出决定的速度越快,五位大师只不过短短一个通宵就制定了所有的方针:追捕穷奇需要的步骤、寻找剩下二凶的分工、需要的资料哪里找、水陆大会的安排……等等很多事情都在哪一个通宵全部决定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不单单是王熙他们要离开,在中午时分我也陪着老爷子离开了泰山,登上了返程的飞机。
飞机降落在双流机场的准确时间是十月二十日晚上九点过,而水陆大会的准确举办时间在十一月三日,主办方还是按照惯例由张大师派人联络安排,这一次举办地就在我们四川都江堰。
其实这选址也是一悲剧,国安七部原本的三个本部出事以后,实力消减最厉害的就是我们成都分部。北京和杭州两个分部的成员基本没闲着,外勤到处跑内勤忙资料——我们呢?外勤死了一大半,结果就空出来一堆内勤闲着,按老大解嘲的话说:“除了我们还有谁有空呢?”
话中无限唏嘘。
知道老大准备叫我最后给他挣点面子回来,可是现在这一身伤我总的养养不是?本来准备送老爷子回都江堰,结果师傅大手一挥,带着八妹子钻进车里就走,根本没有让我上车的意思——看老爷子不让我上车,九小子只能歉意的吐吐舌头把车开走了。
短短两个月,肖家河的变化不小,原来我倒手的那库房位置被围了起来变成个大坑,应该是准备施工了。车子开不进去,我和铁子在肖家河沿街下了车,拎着包走进去。
铁子这丫的好歹是一学生,怎么说也该待学校不是?可是这家伙平时好像比我还闲,每天混吃混喝到处晃悠,就只是考试那段时间回去转转,也没见丫有什么挂科的——等丫毕业以后我才知道,他拿到国安七部的证件以后,第一时间居然是去和院、系领导吃了顿饭,然后再……从此以后就没人找过丫麻烦。
既然这家伙赖着不走也就没办法了,多个人吃饭而已,既然丫不愿意出钱就只能处力了,反正我最近也不太方便。本想就这样呆上几天养养伤,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一个礼拜不到我就碰上件旧事……
事到不棘手,只不过那感觉不好,就像是痔疮翻了弄一裤子血,怪难受的。
那天是二十七号晚上九点过,我接到桑榆的电话,说是准备和王熙俩提前两天过来逛逛,买东西吃小吃顺便看看老爷子。等我答应了才发现家里乱的不成样子,烟蒂灰尘满屋子都是——等我拿出拖把准备处理一下,这才看见拖把早就已经朽坏了。
没办法,只有出去买点工具回来收拾了。
手上的伤势已经大好,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恢复能力倍儿给力,所以甩着个膀子就和铁子出了门,什么拖把扫帚毛巾盆子弄了一大堆,结果给钱的时候发现人家红旗超市门都关了。几个售货员横眉怒眼盯着我俩等买单,心里不知道已经咒了多少句三字经了。
出门以后绕着圈子回家的时候才注意到这里被围起来了。
呃,这样说吧,以前我住的仓库那里已经倒腾开了,一圈子简易围墙把工地和外面分开,外面就是些建筑垃圾和废料——当年还没有现在这么严格的管理制度,乱倒乱扔也没事,只要你最后收拾了就行。
墙角一大堆的土渣塑料桶碎木块之类的东西,边上却有很多的纸灰。
隐隐看见那纸灰中还有些黄红色的东西,我不由得好奇,蹲下一下居然是很多香蜡、黄纸点过的痕迹,明显还有供奉肉食、酒水的样子,很新很多……
“喂,你们搞啥子的?”突然后面就有人问了,转过头一看是个大爷,端着个盆子,里面隐隐传来股子酒肉香气,“乱看啥子!走走走,不走我要打电话喊人老!”
成都人说话就这样,要是妹子喜欢带个‘哈’字音,听起来嗲嗲的,更多的是带个‘老’或者‘塞’字音,语气感觉比较重。
“大爷,你这是爪子?”我走两步套个近乎,“这房子咋了嘛?”随手摸出支红云烟递过去,“以前我就是住这的,有啥子事情我晓得,说哈嘛!”
铁子在旁边挤眉弄眼典型的八婆像,俩都是满脸的好奇。
烟点起抽上一口,大爷脸上的表情松了些:“你们原来住这里的都不晓得啊?”他满脸不解:“这边的人现在都晓得老的嘛。”
“哦,我们两个原来住这里,后来在外地上班——才回来两天,啥子都不清楚。大爷,你豆给我们说哈嘛,有啥子事情我们晓得老也好注意点塞。”
大爷把烟呼呼的抽完,半截烟屁股一甩才开了腔:“其实这个事情也没得啥子好说的——就是这个场地闹鬼,搞的现在开工的人都没得了,肖家河上上下下都晓得这个事。”
一听是闹鬼我兴趣来了,使个眼色让铁子去套话,自己则开了阴眼仔细看了看。
先是观上面的云彩,黑云浓重压得很低,边缘似墨水般的粘稠,几乎透不下什么月光,说明这里有着阴气凝聚盘结;再看工地中入夜之后有着层层雾气从地下升起,而且聚而不散只是飞上半空黑云中,那是很直白的怨气模样。
但是,但是……我心里嘀咕了半天……这情况和当年一模一样没错,但那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嘛?
我们还是翻到前面第四章,看看当年小楼的情况吧。
当时我租到这个房子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闹鬼,结果房东租了N多年没有租出去,一直空置。而我也是刚刚开始做生意,还没加入国安七部,开了几个小店铺没地方堆货于是看上了这里。
经过和老板的协商之后我便宜价租下了这个凶宅,两天就把事情解决了。
话说回到几年以前——
这房子隐隐约约透着邪,明白告诉我这里有脏东西,但是咱是谁?刘辟云,诸葛家传人之一,怕么?回答是清楚明白的:俺不怕!
所以我借着那开了的阴眼就直接冲了进去。
点燃三支请魂香插到地上,我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念叨着说辞一边偷眼四处看——果不其然,第一遍还没念完就看见了我找的东西。
那是两团雾气似的鬼魂,有点像是蒸饭时候冒出的水汽,可以看见两小一大三个窟窿形成一张脸的模样。两个鬼脸在空中凝结成团时分时合,发出阵阵咻咻的声音透着寒意,它们慢慢飞到了我的身边,围着我转了一圈——空气中的温度很快下降。
虽然跟师傅的时候也见了不少鬼魂,但是自己单独面对……呃,还是第一次!
“人鬼殊途自有归处!”我突然开了口,“你们为何不走?”说完之后我才想起前面还有句没说:六道有轮回,人鬼自在天;三界有定数,阴阳不可违。
两个鬼魂根本没管我,这话估计也听得多了,但是更重要的是它们认为我也看不见。所,当我转身面对这两个鬼脸并且随着转动身体的时候,丫顿时傻眼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其中一个鬼脸发出愤怒的叫声,“这件事和你无关!”
我顿时安心了。
一般来说鬼魂愿意和法家交流,都是有商量的,这事就和黑社会谈判差不多,要是两边的人只是扔两句狠话出来,那么就是铁定准备开打;但是如果大家见面还在说什么对错是非,那么多半是要坐下来谈谈了——成都话‘喝讲茶’。
“我是阴阳家的刘辟云,这次是来帮你们的。”我先说点好话,“这房子你们已经占了很多年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想管,但是现在既然我租下来了,那么你们就不能留在这里——人鬼有别,我想你们知道大家呆一起的话会有什么坏处。”
“我们能去那里?”另一个鬼魂开了口:“我们魂魄被束缚在这里根本离不开,当然能离开我们也不走——我们要等他,等他回来!”
“呃,说说吧,什么事?”
这就是第二步了,让鬼魂说出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怨恨冤屈,然后想办法化解这场恩怨让它们解气。
鬼魂稀里哗啦来了个底掉,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我们要报仇,否则我们绝对不会离开的!”
这要求真他妈的不合理,你说我难道去把那老板找出来干掉让它们解气,然后再超度?
“你们这要求我办不到!”我哼了一声,桃木剑在空中呼一声画个圈:“实话实说,现在你们已经开始成型,估计再有几年就会被普通人肉眼看见,我们法门中人怎么也不会让你们留在这里的——就算我今天放你们一马,到时候你们闹腾大发了换人来办这事,未必就能比现在好。所以我建议你们还是听我劝,干净利落的让我超度了事,行不?”
直觉上我这么说是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果然丫一开口被我猜中了——“哈哈哈,就算你们把我俩的魂魄都打散了,我们也不会离开的!”其中一个鬼魂飘近一点:“除非你答应我们的要求,让我们报仇!”
“这么拽?”我瞬间不服了:“耶,胆子大哦,死活不怕是不是?”这话说得中气十足,但那家伙居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们是冤死的!”
一口气憋我嘴里差点没喷血!
第一百六十节 没来由的厉鬼
冤死鬼?这还真他妈操蛋了!
这事一般人不清楚,但是我们法门中人却明白其中的道理:人死以后魂魄离体叫做阴魂,也是就纯阴魂魄;要是人没有死而魂魄离体,那就叫阳魂,这种魂魄带着一股纯阳之气,也就是借助这阳气可以使得魂魄归体——记得当年八仙过海的故事里面,铁拐李大仙就是阳魂出窍,当时给徒弟就说了这么一句:‘七日之后我若是未归,那么就可以把我的肉体烧了。’
那意思就是当年他的法力只能维持阳气聚在魂魄上七天,超过的话就必然消散,也就是不能重新归于肉身了。
阴魂之中有一些比较特殊,其中就有冤魂,这种魂魄能量很奇特,虽然属于阴魂的范畴,但是却又带着一丝的阳魂属性,不但可以附身人体,还能影响人的思维,也就是说制造幻觉。除此之外冤魂还有个特点就是影响人的阴德,若是真有人把冤魂给弄魂飞魄散,对于阴德是极大的损害——就像是玄幻小说中的某种诅咒,若是你把某某杀了,那么这个诅咒就会降临到身上,被怎么怎么样似的。
总结就一句话,由于丫的已经冤死了,所以老天爷可怜它给予保护,你要是对这可怜虫再下黑手的话就会被惩罚了——就这么简单。
还得真让他出气了才行?
我脑筋转飞快拿出个处理意见:“这样吧,我提个建议你们看行不:杀害你们那家伙现在逃亡在外,但是我想你也许知道他一些秘密的去处。你们把他的行踪和消息告诉我,然后我通知国安七部去把他抓了判刑,就算帮你们出气了;然后你们也老老实实让我把你们超度了,大家各得其所,你们看行不?”
“但是……”
“没但是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你们现在这样子也不是办法,那家伙要是永远不会来,你们不就永远干等?我的办法虽然不一定能弄死他,但是杀了两个人,这刑法最少是终身监禁,你们也算是报仇了——如果这样你们都不愿意的话,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到时候我虽然不敢说把你们打散,但把你们强制性送到阴间去轮回我还是可以的,损失那些阴德我受的住,这样你们也不乐意我也有损失,估计到了阴间也未必好受……”我盯着两个空中的雾状冤死鬼:“你们想一想,要是同意我就去办。”
说了这么多,最有吸引力的估计也就是第一句,要想报仇非得借我的手不可,所以俩鬼魂最终同意了我的建议,条件很简单:只要能把丫抓住送监狱就算是报仇了。
猜得不错,那老东西早些年本来就是混道上的,所以准备了三窟。他不但在成都做汽配生意,但是在某个偏远县城还有个度假村,而那个度假村的主人其实就是他外面的小二。
这事情搞来搞去算是清楚了,要想找到这家伙只要把那女人找到就行了。我一个电话打给师兄,他直接通过国安七部的关系连夜派人前往小县城,第二天下午就给了我回音:抓住了!
后来据说那老家伙堵被窝里的时候哭丧着嚎:“好几年了,你们居然还能找到我——你们就没别的案子办啊?死盯着我干嘛!”办案的小伙子一脸正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从来不曾放弃!”
这句话成为了当地报纸的头条……
老家伙和他小二被松进了监狱,而最终这俩也被我超度皆大欢喜如同童话故事: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但是现在这玩意儿……又是那个王八蛋出来了?没事不让我消停是吧,来个朋友想好好休息一下就不成,非得每天和神神鬼鬼的打交道——你说我容易嘛我?
抱怨归抱怨,事情还得办。
随便找个地方把东西一搁,顺着墙根绕了半圈找个矮点的地头,随便扒拉两块火砖垫地上,我俩翻身就进了工地。
这边距离看门大爷那工棚老远,也不担心被人看见,我和铁子大摇大摆下到坑里,转了一圈愣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不该有事啊。”我挠挠头:“这儿风平浪静比医院都好,你说能有什么东西?”
“没东西那我们大半夜的呆这儿干嘛?”铁子直接掉头,“走了走了,回去洗洗睡了……”这一掉头我突然反应过来,尼玛,铁子丫佛骨在这里那能看见什么鬼怪之流?
擦,是我自己大意了!
把铁子三两下赶出去,我自个待这里等——果不其然,一会儿工夫就感觉到阴气开始凝聚起来,若有若无的寒冷在夜空中弥漫,就像打冰箱中的冷气对着吹到了脸上。十月底的成都虽然过了夏天,但气候也只是凉爽说不上冷,这种堂而皇之的冷气完全是因为那东西出现时候的一种炫耀,为了体现自己令人恐惧的一面。
“鬼冷?”我心里一笑,这玩意儿拿来唬唬别人也许还行,但是对于法家弟子可就没什么太大用了,更别说我这种专业抓鬼擒妖的阴阳师。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我还是装模作样的四处看,一脸正太小受看见怪物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他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就在我惊慌失措四处看的时候,一道灰蒙蒙的影子不知从那里冒了出来,这家伙满脸戾气怨恨滔天典型的恶鬼相,一双死鱼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五官都不住的朝外冒着黑气。
我那是偷偷用的阴眼来看,看完了心中有了底,于是绕个圈子装作朝外准备闪人的——这一动它忍不住了,飘飘荡荡落在我前面,用手一把捂住我的眼睛。
“尼玛,鬼打墙来了!”我既然都这样了也只能继续装,朝前朝后连续不断的绕圈子,而这家伙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就只是手捂着我,身子跟着我的步伐飘啊飘的不着力。
“怎么走不出去?”我转了两圈站定,茫然的四处看啊看,那家伙发出阴森的嘿嘿怪似乎很得意——“算了,拉泡尿再说。”我突然就把拉链一拉对着那家伙就尿……
嗤嗤……
童子尿啊,直接冲身上是什么感觉?呃,我虽然不清楚但是能猜到,别的不说光看那丫的表情就知道了。这家伙慌忙丢手飘开还是迟了一步,冒着热气的最初一管子都哧丫身上了……哈哈,直接就漏了。
童子尿对付鬼魂和黑狗血对付僵尸的效果差不多,都是类似强酸洗马桶,简简单单就能把所有附着的东西给扒拉干净,留一个清清白白的灵魂。“呜……”这家伙飘在半空直喘气,身上那股子怨气也嗤嗤的外冒。对于冤魂来说,怨气是主要的力量来源,日积月累才能量变成质变,我这泡尿可算是减弱了丫的实力了。
那家伙呼呼的在空中喘粗气,或者说是看起来像是喘粗气,我突然抬起头朝丫一笑:“嗨,爽了吧?”这一嘴笑我倒没啥,那丫却哧溜朝后面猛退几步,看样子是被吓着了。
“你、你能看见我?”鬼话连篇就这意思,说的阴气沉沉活像地府里出来的,就连结巴起来也声音拖老长,一个字一个字的吐。
“我说你能别鬼声鬼气的说话不?”我哼唧一声表示不满:“自我介绍一下,刘辟云,阴阳师,这周围都是我的地盘,恩,我的地盘我做主,你该去那去那……”
“阴阳师?”那鬼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阴阳师又能奈我何?告诉你,我是来报仇的,就算你能看见我又如何?告诉你,别以为看得见我就能对付得了我……”
“NO、NO、NO!”我沿着头晃动手指:“一般的冤死鬼我们不敢怎么弄,但是你这种分明是死于怨恨之气,而不是含冤而死,我下起手来可就没什么讲究的了——对了,再给你解释一下,阴阳师和茅山法师、驱魔师、降妖师差不多,都是法门中的,特别我们阴阳师是专业抓鬼的……”边说边看那家伙的样子就不对劲了,心里面偷着乐,能吓跑的话最好不过,我现在这架势能不动手最好就不动手。
但是,尼玛的理想和现实总是有隔着老远碰不到一堆,那家伙看样子都要被我吓跑了,突然之间就暴起发怒了……太他妈莫名其妙了!
戾气骤然涌现在那家伙身上,呼啦啦一股子劲风迎面就冲了过来——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把头一低,这道风哧一声从我头顶掠过,刀子刮面似麻麻的疼。
抬起头来的时候我也火了,杀神刃拽手上朝丫就冲了过去。那家伙飞身冲刺没有效果,转身就看见明晃晃一把杀猪刀亮眼前,也不知道是凶是吉直接就拔高身子飘到了半空。
阴森森的鬼声从半空传下来:“哼,还阴阳师,就你这样子别说捉我,能活着逃掉就不错了……”“是么?”我嘴里答话手上不闲,收回杀神刃把腰一扭,挎包啪的甩到前面就摸出张符纸,“试试?”
“哼!”这家伙看我摸出符倒是不敢大意了,盯着我的手废话都不说了。
阴阳师的准备的符纸和茅山术、道家、法家不一样,我们一般是备用的镇尸符、五雷符和先天阳符等几种,大多数是对付鬼魂妖魅之类的,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专业捉鬼和他们那些兼职的确实不一样。
啪啪啪几张符纸飞出,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就掉在了地上,那鬼声顿时乐了:“你这算什么?没出师的法师也想抓我?”说着就准备再次扑上来。
第一百六十一节 抢怪者也
符纸出手我也没闲着,手上接着就摸出法绳——估计大家还记得我那绑着无数小铃铛的百结蛇身法绳吧?就是它了,在我手中如同活蛇似的卷了过去。
这死鬼刚才吃了亏倒是不敢大意,在空中身子如烟拔起,但法绳也随之而动,盘旋着而上躲过一击——“不错,再来!”法绳嗖一声飞回来落手上,随着我这声喊又飞了出去。
鬼魂一般来说都胆子很小,俗话说‘人有三分怕鬼,鬼却有七分怕人’就是这个道理,电影中那些鬼怪不管三七二十一和道士掐架的情景现在中几乎没有。这家伙也是一样,虽说满脸暴戾可心底对我有无比的畏惧,而这种畏惧常常是怨魂厉鬼在躲避鬼差的过程中逐渐产生的。
法绳一次一次的弹射而出犹如流星飞弹,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好几次刮过鬼魂的下边拖着的尾巴,赤阳融雪般咬掉了一大块。他躲避的动作也愈发的缓了起来,在我一次次的攻击中似乎有些无力躲避的感觉。
突然他发出一声尖嚎,像个爆开的气球瞬间散成一团烟雾,这烟雾狼狈的四散而逃,而我就在瞬间哈一声笑了——
“好!”
三支线香翻手之间点燃,我口中念着魂缚之术把线香扔出,擦在符纸之上。六张符纸三支线香,品字形把他围在其中。
“乾尊曜灵,坤顺内营;二仪交泰,要合利贞;配成天地,永宁肃清;应感乾坤,上阴下阳……敕:锁三魂定七魄,阴阳极泰!”
随着咒文念念有词,那符阵渐渐出微弱的红光,四散的烟雾鬼气如同被个强力的吸尘器抓住,虽然拼命挣扎也被一丝一点的拉了回来,在法阵中左突右冲却始终没办法逃出去。
“吼!”这鬼魂就在瞬间重聚成型,烂肉一块块挂在身上,脸也变得千疮百孔露出了骨头,腐烂的皮肤头发耷拉在面上遮着只眼睛,另外一边则是掉了出来,被根肉脉血管连着在脸上一浪一浪的。
简单说来就是变得狰狞恐怖露出副鬼样子,吓了我一跳!
厉鬼在阵中嘶声嚎叫声音震耳,一阵阵阴风呼啸着从我身边刮过卷起衣角,空气中顿时冷了几分犹若冰窟,伴随着现在半夜的气氛——嘿,真有点恐怖片的感觉。
要是几个月以前我遇见他还真有点棘手,但现在也不知道是神经粗大了还是胆子壮了,反正我一脸的无所谓看着丫表演,间中感觉阵根有点不稳的时候直接把杀神刃插到了阵中作为阵心——万事OK!
这家伙闹腾了好几分钟,看实在没有跑掉才安静了下来,“你究竟要如何?”
“不如何!”我哼了一声,“人鬼殊途,你强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这样吧,我还是给你做场法事,送你安安稳稳的到阴间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我不会走的!”这鬼猛然喊起,无边的仇恨和怨毒刺骨而来,“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们,杀了这对狗男女!”
“呃?”
“无论做鬼还是做人,我都不怕他们——我要让他们永不超生!”最后声嘶力竭的一声吼响彻夜空,犹若九幽之地出来的杀神,满腔的怒火向整个世界复仇。
又是复仇又是杀人,这些留在世界的鬼魂能不能做点别的?
我叹了口气等丫发泄完了,才淡淡的开了口:“你又是怎么一回事?说吧,我听着。”这就是最讨厌的地方了,无论你要怎么处理都必须听完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才能解开那些家伙的心结帮丫超度,亦或决定最后召唤鬼差来把丫送地府去。
这事儿又和以前那俩浇筑在水泥的鬼魂有关。
要说这厉鬼倒不是别人,就是当年那老板,俩鬼向我告密之后被捕送到了监狱,最后和小二一起判了刑。这也算是恶有恶报该有结果了,没谁好抱怨的,可惜后面又出了乱子。
那家伙种瓜得瓜无所谓,可那小二也被牵连入狱,虽说现在监狱和以前大有不同,可是里面依旧有着帮派分别持强凌弱之类的,他小二在里面受尽欺负,一时想不开居然自杀了。那老家伙当时的境况大家也能猜到,没钱没家没亲人,小二就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虽说以后估摸也没什么可能出来继续在一起,可总有个希望不是?这小二一死他就完全崩溃了。
这家伙心里那个恨真是不得了,滔天怒火可惜无法发泄,最后也只有寻了死——没想到一死倒是明白了,自己是被死去的俩所揭发的。
“那你没搞头了,他们已经不在了。”我摊开手:“你要是想找他们只能下去找。”“你怎么知道的?”怒吼了一声。
“很简单。”我盯着他一字一顿:“我超度的。”
“你,你超度的……”他慢慢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品出了味儿:“也就是说,是你……”“不错,是我从他们嘴里知道你的消息,然后通知了国安局!”我打断他的话:“天理循环善恶有报,我没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既然你种下恶因,那么自食恶果也在天道之中——少他妈给我摆出苦大仇深受尽压迫的嘴脸,老子给你明白说了,要你老老实实的我就超度你下地府去轮回,不然今天还就他妈把你收了扔鬼差那,最后下油锅炸个金黄透亮。”
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别的不说就等丫的暴起扑过来,杀神刃是插阵中做了阵心,可是我手上不是还有M500么?里面香灰加朱砂的子弹能空中爆开,也不是好受的。
被我一阵喷那丫倒突然老实了,抬眼看着月光:“这么说,你认为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那是,你若是当初不杀了他俩,也不会有冤魂凝聚不散;再或者你要是不去找你小二,也不会搞的他入狱——说了这么多,其实那一项不是你自己选的?”我叹口气:“善恶轮回不爽,报应自有命数,因果永定三生,天道岂容小觑?你执迷拘于此于事无补,还是干脆的轮回去吧。”
我说这段话倒是真心,有些鬼魂能听人的解释然后解脱,就像佛祖所说的善恶一念之间,其实很多时候这事能发生——比如现在!
那鬼魂身上突然散发出来股股黑烟宛若飞灰,在月华下变淡消融,出现在我面前的居然成了个慈眉善目的半老大爷。他一脸的喟然若有思:“果然是这样……我醒悟的太晚了……”
“不晚不晚!”我心中一喜:“只要你现在能明白,也算是……”
就在这时——
“嗖!”一道黑影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擦着脸啪的声打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居然把这老头鬼魂带着飞出去好几米径直钉在了地上!
“谁?”我还没来得扭头看,三张符纸飞来打在他身上,呼啦啦的阳火就烧了起来。
一个声音满是轻蔑的响起:“一个厉鬼有什么好说的,早早收了送回地府才是正道——屁话真多!”随着声音那三火愈发的旺盛,我正要准备上前扑火,就看见旁边走出个人来。
年纪估摸二十七八,一身皮衣比我高个头,面容不算丑也不算好看,只不过那感觉是正气凌然得有点过了,丝毫不由人分说的架势,“你是哪门哪派的?下手这般不干脆,回去再练几年!”他根本不管我在干嘛,随后把个铜钱扔出念动咒语,落在地上就是个长鲸吸水吞鬼术,呼呼几声连火带鬼魂都收了进去。
“别——”我才喊出一半这事已经完了。
那家伙这才转过脸来看着我:“年轻人,厉鬼恶煞没有必要多说,直接收了就了事——对了,报上你的门派字号,回头我给你师傅说一声,就算我出手不太对了。”老气横秋像个前辈的架势一说完,他捡起铜钱装进黄符袋,就站那里好像在等我上前见礼似的。
不爽啊!
“尼玛,我在处理这事,你插手个屁啊!”我顿时暴起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你敢骂我?”这家伙勃然大怒:“我已经说了,回去给你师长说一声,这鬼就算是我帮你抓了——真是不知所谓的东西,要不是我出手帮你,你小子说不定早死了!”他朝地上吐口唾沫,“呸!什么玩意儿!”
“我死你妈!”口舌之争我从来不惧,“老子都搞定了你来抢怪?”这抢怪的说法还是玩游戏学的,“没屁事装大尾巴狼?算了,废话少说,把收鬼金钱给我,老子事情没做完。”
眼一睖手一伸,也不管铜钱能不能给人,“拿来!”
这家伙原本骂了我几句准备走,现在被我一伸手挡住路,脑门子上面就是股子青筋冒了出来——丫的也不回答抡起手就是一巴掌。
我早有准备,在丫出手的瞬间就是恶狠狠一脚踹他小肚子,这家伙见事不妙用手朝下一档垫了下,这才没被我踹中。不过丢脸是少不了的,那脚踹手背就只是没那么疼,力量是少不了的,这家伙蹭蹭蹭连退几步差点没摔一狗—爬。
成都啊,主场啊,哥的地盘哥做主啊!尼玛,能让你丫把哥抽了?
“他叫刘辟云,阴阳家诸葛一脉,你呢?”正在爽就听见有人站墙头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居然是桑榆——没对啊,才打电话说是明天到吧?
第一百六十二节 惊喜
说话之间那人轻轻落在我面前,转过脸来就是一片妩媚,“嗨!惊喜不?”王桑榆一脸笑的和我打个招呼,“没想到吧?”
“太他妈意外了——你这是搞突然袭击吧?”我刚说两句就见墙头吭哧吭哧冒一大脑袋:“王大小姐,这么多东西我搬不上来……”正是铁子那货在招呼,手上还拿个女士提包晃啊晃啊。“东西搁外面行了,先进来揍人再说!”王熙也顺墙根跳下来,锵一声拔出武士刀。
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多久了,但从那全副武装的架势估摸也瞅半天了,见我这开打了终于现身,免得我这吊胳膊被人扇了脸,明儿个鼻青脸肿的带着逛街不好看。
“我们的事等等再说——喂,说你呢,把东西留下麻溜地闪人!”桑榆倒是不客气,一来就顺着我的意图下了话:“都是法门中人,待会打翻了再拿不太好看。”
王熙凑了句:“这是给你留脸,懂不?”
那家伙见我们突然多了两个人沉声静气居然不慌,掸掸手背上的土,“哼,诸葛家刘辟云?这名字最近还真是听得多啊,抓凶兽找古阵,没事还美国端了个人魔窝子——小子,你很嚣张啊!”他声调突然拔高:“但是我就不买账,怎么样?”
“呃,不买账简单啊……”我朝墙外吼了一声:“铁子!”
“恩,干嘛?”丫已经爬上了墙,听我一喊跳下来冲我面前:“有事?”
“亮证件,然后通知局里特勤组过来抓人——就说我看见有不明身份的人使用玄术,怀疑是邪教组织……”“然后呢?”铁子上下兜猛掏还不忘搭话。
“就告他个‘危害国家安全罪’,然后随便扔个地,等这次水陆大会完了以后我再审。”不买账行啊,我不管你哪门哪派的,这事多少能弄国安局头上套着,到时候抓进去了毒打一顿再说——捉鬼金钱你不给?怕到时候也由不得你了!
铁子把证件在那家伙面前一亮,趾高气扬说了:“怎么样,正宗调查员吧?现在我告诉你的权利:你有权不说话,但是你说每一句话我都当你没说……”
“噗~”我们仨全乐了。
见铁子真准备动手,那家伙退了几步脸色发白,气急败坏的就吼:“刘辟云!你有意思吗?法门中的事情你弄个国安局来压我?告诉你,我师傅和很多领导都认识……”
“关我屁事!”我毫不客气的扔句话压死他,抠抠耳朵一脸痞子相:“不过也行,等你师傅找到领导,然后再通过国家安全局、北京国安总局、北京国安七部到我们成都分部,差不多也就是十来天的事——我师兄在北京国安局负责,他倒是个实事求是的人,虽然不会当中作梗,但我要是耽搁几天他也拿我没辙!行了,少给我扯东扯西的,老实交代姓名年纪来此做甚。”
那家伙喘着粗气七窍冒烟,一咬牙伸手摸出了金钱。“哼,仗势欺人的狗东西!”金钱飞到我面前的地上打了两个滚,“拿去!”他恨恨的盯我一眼转身就准备走,可惜铁子没给丫机会……
“站住!现在可不是什么捉鬼金钱的事情,是我们怀疑你的动机和目的……别想动手打我,到时候给你加一条袭警……你自己看着办好了,老实交代还是跟我回去?”丫边说边摸出了手机,那架势就准备开打。
“你!”噎得不行话都抖不囫囵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那门派的,平时是不是被人捧手心上惯了,这么点小事也能憋一满面通红,还不如个娘们,咿,难道是那家伙?
我越想越觉得对,正想事呢突然感觉有人用手指头戳我腰。
“咋了?”一扭头看是桑榆。
“这家伙是不是心脏不好?说不定三两下被我们气死就事多了。”桑榆下巴一抬:“叫铁子差不多就行了……”
“没事,死不了!”我凑桑榆耳朵边偷偷说道:“这家伙我估计是茅山张老头的手下,不是他家老大就是老二,平时自以为茅山术不得了,在我们法门中耀武扬威的,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茅山?那不就是……?”桑榆猛然叫了一声,我连忙打断:“嘘!就是你们家对头,我这折腾都是为你们家出气吧。”利益最大化啊,任何事情做了一定要取得最大的收益,这就是生意人的想法——我最少卖个乖给王家不是?
猜得不错,丫叫张渺,是茅山掌教张大师的大儿子,说起来这人倒是听说过。这家伙为人倒是不坏,只不过待人待事严厉酷似其父,善恶分明,对于鬼魂有着强烈的厌恶感,对付鬼魂之类的基本上见一个收一个,直接送地府或者烧了,根本不超度。
他还有个弟弟叫张旭,也同属茅山道术流,为人随和,对大哥的做事方法不敢苟同。
这俩兄弟都属于典型的茅山派,对于各种法器的了解和使用非常在行,阵法符咒了若指掌,只不过格斗方面就差了点,近战只相当于个学了几年的拳师,所以和我对掐也未必能占到便宜。茅山教这次负责水陆大会,所以他们两兄弟带着一干门下弟子提前就来了,准备把这里打扫干净,免得到时候出什么乱子。
打扫干净无非就是把成都周边一带的游魂野鬼全部抓了,可惜现在这年头鬼魂不多,这群家伙也闲得很,张渺直接就把一群人派到了周边双流、华阳、金堂之类的地方去看看,自己和弟弟留在成都,今晚上也不过就是正好路过这里,所以停车下来抢了我的生意。
这段时间估计成都汇聚的法门中人不少,来的都是参加水陆大会的人,所以我最开始就没打算真把张渺抓了,所以问清楚了来龙去脉。
没想到这事做得就犯二了。
事情了结之后我把金钱递给他,谁知道这家伙抓过金钱转身就走,站在墙头之时哈哈一笑越墙而去——这声笑没明白咋回事,谁知道我转身一迈步就啪嗒摔了个仰面八叉。
那随风而来的哈哈声笑的我肠子都悔青了,尼玛,估摸这又是什么小阴招小把戏,能叫人摔跟头之类的,早知道丫这操行,我当时根本不问直接和大家围殴了不好么?
大不了后面一边叫嚷着大水冲了龙王庙之类的道歉不就结了?
王熙、铁子这没良心的东西笑得梨花带雨眼泪都出来了,死活不来拉我一把,单手又使不上力,正愤懑不平桑榆火了,给俩一个屁股蛋上来一脚:“滚,去把刘辟云拉上来!”
这才了事。
起来以后也不和那丫计较了,我奇怪桑榆王熙为嘛来这么早,桑榆结果嘻嘻一笑:“刚才到啊,只不过叫人把行李送旅店去了,感觉有点饿,就想起你来啦!”
王熙帮我拍着身后的土也扔一脑门出来:“对啊,就是不知道那一家好吃,所以来这里找你。”他边说边贼眉鼠眼的看,“嘿嘿,刘哥你请客嘛。”
“我有说过请客?”这事儿得问清楚,要不给钱就白给了不是?
仨一起点头!
开成我的大BUICK,桑榆、王熙、铁子加上小黑,我们直接就到紫瑾电影院后面的两路口,千层肚、毛肚、黄喉、珺花、腰片来了一桌子,特别是当年流行吃的鸭肠子来了三份。看那红亮亮的油在锅里翻滚,仨心中那个激动啊,没把碟子弄好就开动了——结果最后还是我亲自给王熙桑榆弄的调料,等弄好一看,铁子丫都把毛肚吃差不多了。
近朱者赤近猫者黑,这他妈太对了,铁子和小黑呆一起久了饭量都见长。
铁子呼噜噜的猛吃,王熙也不打算忍嘴,结果吃一口菜就灌一口饮料,又辣又麻满头大汗;桑榆就客气多了,在锅里猛涮,一根鸭肠都缩成豆芽还在问我:“能吃了不?”
看那俩的架势也没人管了,我亲自动手给桑榆烫菜,后来一看实在有点辣,只得叫服务员端了碗开水过来,烫好以后洗洗再搁桑榆碗里。
这顿饭吃的不错,最终我就吃了两片半生不熟的土豆……小黑日子都比我好。
饭后把他们送到望江宾馆住下,和王伤等人都见过面以后我客气了几句准备走,桑榆和王熙一直把我送到大楼下面,正当我上车准备走的时候她突然把我叫住:“呃,明天能晚上来陪我和我弟一起吃饭吗?”
后来我才想起当时她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的样子,可惜我没注意。
“行啊,没问题,明天反正我也准备带你们逛逛,然后吃饭。”“不、不用逛街了。”桑榆说话的时候突然有些慌乱,“明天就晚上来吃个饭,恩,这样,我叫王叔通知你就好……”话没说完就开始朝里走,有些凌乱的感觉在我心头浮现,正准备问点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哼!”王熙也骤然变了脸色,面对我的一脸疑问只是苦笑着摆摆手,“明天见了……”说完话丫朝着小黑铁子点点头,转身跟着桑榆就进了楼。
嘛意思?
我脑子有些糊涂,甩甩头才转动了钥匙,可惜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转了三次才打着了火……
第一百六十三节 五百万
官府菜在成都或许没有银杏酒家和天天渔港那么有名,但是其中的菜品价格之高到了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比如那天我们吃的个粉蒸肉,是把猪肉放进猪肚里面蒸熟然后再制成的,一百八一份的价格在2001年无疑是个天价。
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我被拦了下来,“请问您找谁?”我抬眼一看俩家伙都不认识,虽然满口中文可惜是个老外,心中觉得不有点不对,正准备在确认下旁边来个人,“嘿,这就是我们大小姐请的客人。”正是王家的保镖,“你们都应该知道吧,当时我都在场!”他说完转身笑嘻嘻的给我打招呼,“刘少爷,你来的晚了哦。”就准备动手帮我开门。
一只手横在了把手上,把他的手轻轻一挡——丫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那守门的保镖面不改色把他拦下来:“少爷和王小姐确实吩咐还有客人来,但是我需要先验明身份——请你给我看您的证件,验证之后我自然给你开门,谢谢。”不卑不吭还兼着彬彬有礼,明摆着受过高等教育出来的。
另一个家伙退后几步拉开距离,手伸进怀里警惕的看着我俩,一副不看证件谁也不让进的架势。
王家这保镖脸一红,啪的声把他手打开,“嘿,洋鬼子你是不是想找茬?”他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我都说了他就是……”这家伙平时也算是王伤手下管事的,被人这么没给面子自然不爽。我从他背后看过去,王家六七个保镖围着一桌盯着这边,都放下了筷子充满敌意,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确实知道有人来,但是没有确认以前绝对不能进——先生,你要是不愿意给我看证件的话,那请你给王小姐打个电话……”
“我都说了他是我家大小请来的!”这家伙说着说着就准备挽袖子了,看是一言不合准备扑上去的架势,“兄弟们,怎么说?”他朝后面甩甩头。
呼啦啦一声全部围了过来,我连忙劝住:“算了算了,别……来,这是我的证件。”我把证件递给他,然后是铁子的。
几个服务员躲在远处不敢过来,我歉意的笑笑,这才发现这好像除了我们都没别人——感情丫把这里包下来了?
那家伙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我则和铁子把王家人都劝着坐了回去。这些家伙对我倒是友好的很,其中一个还小声给我说:“刘少爷,我家大公子吩咐了……”“啪”一巴掌被拍在头上,有人在旁边低喝:“废话少说——刘少爷,没别的事,您请去吃饭。”
这事又和王熙丫的有关了?真是想不明白。
进屋里一看,王熙、桑榆、王伤自然不用说,还有俩老外,年轻的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金发碧眼贝哥相,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两只手臂强壮有力,但这都不是我注意的——我首先注意到的是丫的眼睛,柔和带着光芒,有种含情脉脉的味道正看着桑榆;另一个年逾四十中等身材,面部棱角分明相当有型,只不过眼神犀利了点,明显是经历过血雨腥风出来的。
我进房间的时候他已经偏着头盯住我了,明显在门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这位子说不出的奇怪,明显以桑榆为中心:她的左边是那年轻的老外,然后是四十多的那家伙;右边第一个位空着,然后是王熙,再是王伤,最后还有个空位。
“刘哥!”
王熙哈的笑了声跳起来,和我一个热情的拥抱,也不知道昨天才见过面那有这么激动——他把我按到桑榆右手的位置坐下,“刘哥,就挨着我坐吧。”
这是表明态度么?
铁子丫的没人管,哼哼唧唧的坐到了最后,然后拍拍怀里的小黑:“起来了。”
“这个是我……恩,我家的朋友,英国来的山姆—斯图亚特,你可以叫他山姆;旁边也是他们家族的博尔特先生。”桑榆然后介绍我:“这位是阴阳家诸葛老爷子的弟子,刘辟云先生……”“也是和我姐一起出生入死糟蹋人魔的搭档。”王熙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人却趴在桌子上拿筷子把颗戳来戳去的耍,眼都不抬一下。
王伤叔眯着眼睛喝茶,高深莫测仿若世外高人。
这气氛有鬼谁都知道,桑榆也有些尴尬,刚想说点什么我首先装了个波伊,“呃,人齐了没,齐了的话就吃饭嘛——快饿死了,有什么话我们边吃边说!”
“呃,哦,好好,吃饭……”桑榆开始招呼我们,“来,吃饭,大家先吃饭……”
我嘿嘿笑着把中间那‘霸王别姬’的鸡腿挑自己碗里,吭哧吭哧开始啃,旁边铁子站满嘴客气:“哎呀,大家别这么见外啊,随意些,就当自己家里就好。”顺手把另一个挑自己碗里,埋头开始大吃起来。
王熙丫的还是玩着筷子没动手,王伤也低着头继续喝茶;那美国来的中年帅博尔特倒是没客气,可惜刚准备动手就皱了眉——这满桌子菜都是青红海椒一片艳,看着就不是谁都能吃的,唯一道清汤菜还被我和铁子挑的是满桌子糖水滴答的,不知道怎么下手。
“这位是来至阴阳家的刘先生?”山姆突然开了口:“不知道您和诸葛傲然先生怎么称呼?”一口地道的中国话,可惜那普通话一股子狗不理包子的味儿,也不知是不是在天津学的中文。
“是我大、大师……恩,噎着了,桑榆,赶快弄、弄点汤给我,顺顺。”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噎住了,伸着脖子直嚷,桑榆连忙拿个碗弄汤给我灌下去,“呜……呜……咕噜咕噜……”
山姆就做旁边看戏,等我咽下去了才微笑着继续说:“诸葛傲然先生原来是您的师兄,那就难怪了,我一见你就觉得很亲热——诸葛先生和我们斯图亚特家族来往多年,也算是薄有交情,既然你是他的师弟,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
“呃?”我顺过气来也嘿嘿一笑,伸手把桌上炸的那条蛇夹过来两块,然后另一块递给旁边的小黑:“不敢当,我就是个中国小混混,和师兄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你们斯图亚特家族的名字我也听过几次,出名的很——和你们做朋友,你不怕掉价我还怕别人说我高攀了呢,嘿嘿,那还真是……嘿,这蛇不错,你尝尝?”
话说一半我岔开了,但是那软钉子毕竟是扔桌上铛铛响谁都看得出来,可是山姆愣是不知道,“那有!刘先生真是太客气了——能有你这样一位朋友是我的荣幸。”
“荣幸嘛?能吃能睡能坏事?”我笑的不亦乐乎,“别介!你没事把我顶那风口浪尖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明说我喜欢被人粉起,但是被你们世家子弟粉起就差点意思了。”
“你那是谦虚啊,刘先生!”山姆微微一笑:“刘先生现在是成都国安七部成员,这段时间捕横公鱼、追穷奇、美国斗纳粹查人魔,名声可大的很,连我们欧洲都听说了。”
欧洲听说了才有鬼!欧洲所谓的正统驱魔人就是梵蒂冈手下的圣战组织和四大家族,对于我们从来都看不起,认为我们是所谓的偏门,要是真能把我的事到处说那才是脑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家伙铁定是把我调查过的。
装!老子继续撞!看这丫到底准备干吗。
“恩恩,嘿嘿,想不到我这么出名哦!”我笑着继续吃,看没人动手把桌子上面的转盘一转,掉头吃另一边的菜,“既然话都说这份上我也不好再谦虚了不是?我就说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这金子搁那也会发光不是——小子,我喜欢你!在成都有什么大事小事找我就行了,别的不敢说,帮你给个停车费偷个妹子QQ还是可以的。”
这话听起来假的不行,铁子差点把剥好的虾直接扔地上,但是那货居然一下子高兴起来:“好!刘先生快人快语,果然不愧是诸葛家的传人——不过刘先生你别说,我还真有事情要麻烦你。”
打蛇随棍上就是这意思吧?丫弄半天就为了这铺垫?我脑子赚得飞快心中想:要是你弄个简单的事情我也就不说了,大不了墨迹墨迹收工,要是你敢把我架台子上然后弄个破事逼我上刀山下油锅之类,直接就给他翻脸……恩,对,一会直接掀桌子好了,反正摔了东西不是我赔钱。
“说嘛。”我嬉皮笑脸打定主意:“我给你办了。”
那家伙伸手入怀,居然摸出张薄薄的便签递过来,一看我傻眼了——居然是张支票,上面无数个零……
五百万现金支票,尼玛,这丫是想干嘛?
见我傻了眼那家伙反倒微微笑了:“这样的,刘先生,我听说你在成都也做了点生意,想必对于成都很熟悉了,正好家族想在成都开几个店铺销售红酒,那我们不妨合作一次,那么这店铺我出钱你出力股份就五五开,你看怎么样?”
铁子见我那表情伸手就把支票拽手里了,一眼眼珠子直接掉一地,毫无节操的张大嘴露出满口嚼烂的肉碎:“哇,五百万——不用考虑了,资哥,你就从了吧!”
“哐当!”一颗花生被王熙戳的飞了出去打在碗上。
“我从你妹!”我一把抓过票子放桌上,转过脸对山姆哈哈笑了一声:“这么多钱只为开个店铺?你分明是便宜我了!”
“哪里哪里,其实我也是颇有私心的——传言诸葛世家风水独步华夏,开店做生意稳赚不赔,我虽然出了点钱可也是买个安稳不是?”他那帅得掉渣的眼天真无邪盯着我:“这生意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不是么?”
第一百六十四节 佳人笑
“确实啊,好处不少。”我把支票放鼻子下面闻了又闻:“钱的味道真香啊——可惜我已经答应和王熙合作了,暂时没时间做其他的。”
我把票子轻轻的放到了桌上。
“什么?”这家伙一下子傻眼了,还没说话只听见一声——
“噗!”王熙刚端起个杯子,结果一口茶喷到了铁子脸上。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哈哈,真是对不起……”随手拿根餐巾给铁子身上东擦西擦,嘴里连声道歉就是脸上看不出丝毫抱歉的意思,反倒是一脸的得意好笑。
可怜的铁子躺着也中枪,只能任由王熙在身上抹来抹去,还得带着笑——谁叫丫吃人嘴软呢?
“真决定了?”山姆的瞳孔猛然收缩成一个点,话虽客气可那语气突然冷得吓人:“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的比较好……”“不用了!”这压抑的空气让我突然没来由有些烦躁,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考虑好了!”
这要是动画片,我俩的眼神就能在半空中放出射线对在一起噼啪作响了,可惜这是现实不是电影——那家伙突然脸上一松又堆起了笑:
“那也好!来,服务员,我们再点几个菜。”
这才真是开始吃饭了。
我们闹腾的时间不长,也才几分钟,但是主角王桑榆小姐却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大家清清净净开始吃饭,她突然看起来高兴了。
“怎么了?”
“没事,恩,吃饭吃饭。”桑榆露出个笑容,“别客气。”
于是皆大欢喜一团和气,虽然那气氛已经不一样了。
世界各地尊重中国的法家也是针对的整个华夏,而不是诸葛世家,这一点我很了解。斯图亚特家族在世界上名气大得吓人,和他们相比单一的诸葛家就不算什么了,举个例子:我们诸葛家好比成都某个知名餐厅,生意好人气旺成都人都知道,自以为不错了吧?可是人家就等于是KFC,开那旺那点都不含糊——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家伙调查过我,所以这次过来没含糊直接扔我五百万准备收买我,顺便还搬出了大师兄来压我。按理说我还真是该接这个招,可惜,不知道是我看不惯他那态度还是别的什么事,反正丫的要求都没有说出来我就拒绝了——不过这家伙到底是想叫我干嘛呢?
至于说大师兄诸葛傲然,也就是老爷子的独子、八妹子的爹,以后诸葛八卦鹅毛扇的传人。他现在在欧洲考古和做古董生意,自然和他们打交道不少。我认为这事和他应该没什么大的妨害,斯图亚特家族实力明摆那儿,我就算不做也有其他人来做吧?
可不见得就非我不可嘛!
剩下的过程我一直在思考这些事,你说这货到底准备叫我干嘛呢?事儿看来小不了,一来就是五百万,后面说不定还有追加,要真是做生意那票子可赚翻了。
后面的过程就是吃啊喝啊的,反正不是我给钱,好吃的菜就两份两份的加,一份自己吃,一份给小黑,糟践这俩小钱对他无所谓,但是对我呢——嘿嘿,就更无所谓了。
酒足饭饱,山姆和博尔特在一堆保镖的簇拥下登上几辆车呼啸而去,桑榆兴致所致突然要去逛逛,于是乎我带着一群人到了锦里,只为看那花灯初升的繁荣。
路边小店很多,装修得颇具古风,卖的东西也是形形色色,只不过价格就高的离谱,外面三元能买的东西这里是卖三十,十倍价格数倍的利润——偏偏桑榆来了兴致,前面不断的把东西拿起来,看合适就扔给后面的保镖,后面俩保镖捏着票子满街给钱。
我完全像个跟班似的追啊追啊……
她累了已经是一小时以后的事情,桑榆坐在一块路边的石凳上喘着气,大声的笑着,“太舒服了,辟云,你管这地方叫什么?”
“锦里……”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的喘气,女人但凡购物的时候总是这么疯狂么,还是就她是这个样子?
“哦,对,锦里,这地方真棒,下次我还要来……”桑榆用手给自己扇风,神彩飞扬的样子迷人无比,“噢,热死了!”
“是啊是啊。”我左看右看居然没见王熙他们,但是不远处有个正准备关门的饮料店出现眼前,“嘿,等等,我去买两瓶水。”
买完水回来的时候桑榆已经给王熙通了电话,那家伙找不到我们就带着一帮人找了个水吧坐着,“你们继续逛吧。”丫如是对我说道。
夜凉如水灯光悠然,断断续续的风吹起,我和桑榆就沿着这条小径一路而去。古朴有致的亭台楼阁和郁郁葱葱的草木都在黑夜中失去了轮廓,依旧苍翠却一片死气沉沉,没有关好的窗户在风中咔哒咔哒的作响,发出低低的呜咽。
“原本以为你和山姆见面会很不愉快,幸好不是我想像的那样。”桑榆很高兴:“这次真是谢谢你,原本还以为你会生气的。”
“那倒不会,我对于这种纨绔子弟的免疫力远比你知道的要强。”我没精打采的答话。
“他不算啊。”桑榆没听出我话中的讽刺,面带笑容:“那你觉得,山姆这个人怎么样?”
“山姆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估计比你家还有钱,又是贵族,我怎么好评价?”
“叫你说就说,别那么磨蹭!”
“呃,还行!”我仔细想想给出个中肯的评价:“我和这家伙只见了一面,觉得人还是行,最少大方吧?你看我加了那么多次菜丫都没吭气——应该说是种风度!这家伙算是比较典型的贵族,而且为人算是比较和善的,没有一般纨绔的那种习气,算是不错了。我觉得这家伙作为合作伙伴或者朋友,都是能让人放心的,最少钱上不用担心坑你!”
“这样啊……朋友、伙伴都能让你放心吗?”
桑榆垂下了修长的睫毛,盯着自己的脚尖只顾着走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就在那瞬间,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似乎还有种薄薄得绯红浮了上来。
突然,我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我老爸给我姐安排了个未婚夫……”
“那家伙是欧洲古老的贵族后裔,也是有点本事的人……”
“其实这事和姐姐有关,山姆—斯图亚特来了……”
王熙说过的话突然全部涌现在我的脑海中,一幅幅瞬间盘旋拼接成了一副图,所有的线索连接起来指向一个答案——未婚夫!
我的喉咙被什么担心哽住了,胸口沉重,呼吸不畅,嘴巴干得厉害。我挣扎着,出口的几个字似有千钧重量般艰难。
“难道,这……这就是你的未婚夫?”
桑榆转眸轻转眼波流动,避开了我的视线不敢看,但是那女儿家的神情已经流露无疑:“你们男人啊,就喜欢互相吹捧骗我们女孩子,你夸他那些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了,告诉你吧,我们家河他们家族一直有所往来,山姆是家里给我定下的未婚夫,说真话我一直都不喜欢他。但是这一次到中国我才知道,他一直追着我到了中国,然后是新疆,又去了美国和日本……你知道,我弟弟不喜欢他,所以什么都不说,他搞的可狼狈了,最后还为了我和那什么俱乐部的人魔干了几架……对了,你看他作为……作为……”说到这里她呢喃的味道,‘作为’说了几次都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丈、丈夫?”
“恩!”桑榆的声音几欲不可闻,但是其中幸福的味道不言而喻。
“我觉得、觉得……山姆确实是颗托付终身之人……桑榆,恭喜你了。”我咬着牙说出这一句,只听一声清晰的‘咔哒’,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断掉了。
桑榆的眼睛发亮,语气却是不以为然:“山姆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你不知道,大家都说他好呢,就连爷爷也不例外——爷爷可很少夸人的!我看他也没别的本事,就是运气好点罢了。”
“恩恩,可能是……”
“那家伙十三岁就开始收购公司做股市生意,把三万英镑两年内翻了三十倍,这是我老爸说的,你说这会不会夸张了?”
“恩恩,也许吧……”
“还有还有,上次欧洲和吸血鬼开战那次你知道吧?当时据说他自己对付了十三只吸血鬼呢,哼,这一定是他们家族吹嘘出来的,你说呢?”
“恩,恩,恩,是啊……”
“对了对了,有一次太傻了,前几天他非要和我去坐地铁,看见个要饭的老头子,他居然把自己口袋里所有的钱都给了他——嘻嘻,结果后来我们回去的时候,居然看见那老头子换了身西装,带个孙女在吃肯德基,穿的比其他人好多了……你说好不好笑?”
“恩,好笑……”
双手绞在身后,垫着小碎步走在青石路面上,桑榆兴趣盎然絮絮叨叨的讲诉自己的未婚夫婿,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她完全如同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生,虚构自己未来美妙的童话故事——眼光中是幸福和憧憬。
接下来还有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也没有记住,只觉得一双腿很重、很重,重得我迈不开来——
“你们来了?”灯光下,是王熙突如其来的叫声,“哈哈,你们好慢!”
却是已经到了。
第一百六十五节 醉
我抬起头,那觉得那灯光无比的刺眼,脑中似乎晕得厉害,我苍白这脸嘴皮蠕动两下告辞——我甚至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桑榆惊讶的眼光中,我惶恐而狼狈的离去,甚至忘记喊上铁子……
我脚步漂浮有些漂,高高低低踩在棉花堆上,走不了几步腋下被人一抬,耳边传来铁子关切的声音:“资哥!怎么了,是不是感冒?奇怪了,刚才还好好的……”另一只手伸我额头试了试,“不烫啊……”
“没事!”这冰凉的手碰到我的额头让我一个激灵,似乎梦游中被人惊醒一般:“呃,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我失魂落魄的匆匆向前:“走吧,我们回家了。”
我能感觉背后桑榆投来那惊讶的目光,其中蕴含着关切,可惜这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让我感觉到很烫、很痛,像是撕开伤口血痂那种撕心裂肺。
“那就好,没事就好。”他边走边扭过头去喊了句什么,好像是和大家告辞,但是我猛然在这一刻甩开了他的手,大步朝家走去……
“刘哥,刘哥……”铁子的声音追了又停住,似乎有什么人拉住了他。
夜凉,清澈而宁静,风冷,却似刀割。我漫无目的的在城市游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寒风中湿透的衣服犹如冰冷的地狱裹在我的身上,深深的把寒意传进了心里的最深处,严寒彻骨,直入脊髓。
路人匆匆而行,没有人稍许停留,一个乞丐蜷缩在桥下的,旁边出来一阵悲凉萧瑟的二胡,那依依呀呀的声音荡漾在夜色中,让我的心情入曲调一般的苍凉,似乎这一瞬间我已经老了三十岁。
我缓缓的转过头,突然感到心中没来由的堵塞,似乎呼吸都喘气不过来了,我剧烈的咳嗽,急促的呼吸,甚至伏在路边的石凳上一阵狂咳——
“哇……”我吐出一口血来!
血一出口,我突然感到疲倦瞬间抓住了我,把力量从我身体里抽了出来——我翻个身躺在街边,眼前是纷纷洒洒落下的雨滴,如歌如泣。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喜欢她的,绝对不会!”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在我的心中居然如此重要?这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蛮横无理甩我的那个大嘴巴、先天八卦中善意给我们分东西吃、和我在大峡谷月下沙滩车上的狂飙、一起经历的穷奇、经历大裂缝、经历人魔……经历的一切一切都如同电影一样在我眼前浮现转动。我知道了王家和诸葛家的不和,知道了她的婚约,知道了她有个未婚夫——甚至,甚至未婚夫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都一直没有清醒!
我心中有个小小的秘密一直很固执的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
但是当她如花笑颜在我面前为另一个男人绽放的时候,我才陡然发现,这个心地善良宛如男子般风行雷速的女孩子,已悄悄将影子深深埋进了我的心底。
这一切只为她那憧憬般和我谈论未来,那是她梦想中的丈夫。
贵族子弟、家世显赫、才华出众、年少多金、相貌英俊……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的优点,但是光现在这几条——连我都不得不承认,山姆是个堪称完美的结婚人选,不仅如此,他们还是真正的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我算什么?
有几个小钱的小老板?
能捉鬼驱邪的阴阳风水师?
我能拿得出手的几个所谓的优势,在别人眼里只是个笑话!一个可以拿钱买下来的笑话!五百万啊,五百万!在我眼里多大的一笔钱,别人那里只是随便可以摸出来打赏乞丐的!
能……
郁闷之气几欲让我狂吼,但是我没有,只不过一翻身站了起来让雨水淋在头上,然后顺着自己的身子慢慢流淌……
斜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我抬眼看见个霓虹闪烁的招牌——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九眼桥,那一片灯红酒绿的小酒吧在雨夜中分外妖娆。我看着招牌突然有了种许久未有的冲动,直接走了进去,但是想想又回了头钻进一家看上去没多少人的餐馆。
服务员已经在打瞌睡了,但是看我进来又强打起精神:“几位?”
我伸出个手指摇了摇,抓出一把钱看也不看的塞进他手里,随后直接走到最里面的座位坐下,把整个人藏在黑暗中。
“那你要点什么?”
“酒,白酒,浓度最高的白酒。”
“好的,什么菜呢?”
“不要!”
“好的,那这个钱我先放台上,等您喝完了再……”
“话多!拿酒!”
一碗白酒下肚,我整个喉咙和肠胃犹如被火烧过一般,全身没来由的开始冒汗,但这种感觉很舒服——但我的心中还是很难受,甚至思绪开始游走,想起了死去的同事、想起来深渊海水中沉下去的梦魇,甚至小时候被老师责骂现在感觉都是那么的让人伤心!
我恶狠狠的灌下去好几碗,思维开始麻痹,动作开始缓慢,外面酒吧传来的歌声越来越稀薄,似乎和我隔着点什么,一种叫做歇斯底里的情绪抓住了我,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放声大笑——
就在那一刻,酒水在我空腹中开始作祟,肠胃开始本能的开始对抗,我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站起来,跌跌撞撞的钻进厕所——翻江倒海的开始呕吐,大股大股的白酒连同胆汁被呕出,倾泻进马桶中发出难闻的臭味……
我像个孩子般的哭了起来,好似回到了丢掉心爱玩具的童年……
※
等我踉跄着回到肖家河的时候天色已经发白,铁子坐在客厅中双眼发红,一看见我就冲了过来,“刘哥,你咋了?没事吧?”
“没事。”我摇摇头把自己甩在沙发上,“喝了点酒而已。”
看我神情如常铁子才放心了,夸张之极的叫了起来:“呀,喝酒而已,我还以为咋了呢,王熙那家伙拉着我不准我跟来,还说你需要静静什么的——那就是屁话,刘哥你哪能有什么事,对吧?呃,只不过你也太不厚道了,偷偷喝酒不喊上我,害的我在家担心了你半宿……”
我斜眼看着茶几上的残骸,分辨啤酒花生卤肉的味道,“呃,我看出来了。”电视的雪花斑显示着丫看的频道CCTV5,“呃,昨天曼联赢了?”
铁子眉飞色舞一下子来了精神:“嘿,你昨天是没看,上半场落后下半场反超,你不知道那球进的多漂亮——吉格斯带球过了三个人,然后传球到禁区,索尔斯克亚替补上场第一脚就进了!真不愧是超级替补……”
我斜着眼看丫:“真是辛苦你了……”
“……”
“算了,睡觉去。”我摇摇晃晃的钻进卫生间,把衣服扒了扔出去,让热腾腾洗澡水从头顶冲下,最后一点悲伤似乎也随着疲倦被全部带走,只留下躯壳在这里随着雾气一片片的飞起来,盘踞在头顶不知所谓。
钻进被窝里就是蒙头大睡,直睡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把什么都忘记了,爱谁谁是吧,你不爱哥,哥还懒得搭理你呢!
呼……呼……
这一觉睡得我都不知道嘛日头,只记得当时梦里吃肘子,抱着个大酱肘子一下口就含了满嘴毛。饿得不行吧还没办法下口,于是把那肘子毛就拔啊拔啊的,嘿,这毛老半天居然没拔掉不说,还带着见风长,呼呼一股子变老长,顺带着眼钱晃啊晃的……这毛还说话了:起来,起来……
呃?没对!我猛然把眼睛睁开,看小黑坐我枕头边,一双猫眼瞪老大盯着我,爪子就在我脸上扒拉:“起来了。”
“干嘛?”一问出口就明白了——外面咚咚咚的敲门声说明了一切。
“噢,头……”翻身刚把衣服拉身上,脑仁就传来阵莫名的刺痛,我双手把太阳穴一按,呻吟着站起来走去开门,结果门一开看见个装逼的白西装——“嗨!”
“呀,是你啊!”我一下叫了起来:“快进来,快进来——想不到你丫居然找得到我这里!”三两下就帮他把包拎进了屋:“真是好久不见啊。”
来人正是送灵童去西藏的十三少,还是永远不变带着懒倦笑意的张冷脸,但是进得屋内他还是露出个善意的笑容:“刘辟云,好久不见了啊,你还好吧?”
“还行,还行,呃,你坐,我给你泡茶。”刚从茶几下面摸出个皱巴巴的袋子扯开就看见了小黑,“小黑,去帮我把铁子弄起来,就说来了个朋友,叫他出来认识下。”
嘿嘿,阴差阳错老长时间了,铁子和十三少还不曾认识,当然还包括了小黑。所以当小黑转身时顺嘴秃噜出来那声‘行’的时候,他直接就炸了窝——“哇,这猫会说话!”他站起来指着小黑双眼发直:“什么猫?”
“猫什么猫,我是貔貅!”小黑拿腔拿调的转过身,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迈着猫步走了。
“貔貅!好东西——辟云,你这里还真是藏着宝啊,随便养个宠物都够你上全球风云排行的。”他微笑着接过我的杯子,瞬间又变成了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的样子:“对了,辟云,这次我来主要是想求你帮个忙。”
“恩?”
第一百六十六节 三界三生咒
十三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想在我这里借宿几天,到时候水陆大会能不能带他一起进去——这么一来其中意思可就明白了,丫借宿是假进水陆大会是真,杂家很久都没有在世人面前出现了,这种法门内的聚会也差不多百十年没有参加过,邀请帖没有不说,就算是说出来估计知道的人也不多。
这种情况下进水陆大会铁定没戏。
我想了想不由得出个主意:“其实你大可不必,我这还有个好办法——这次水陆大会其实很多零星流派都来了人,临时登记了也可以进去,要不然我带你去登记一下直接进去,何必搞这么麻烦嘛。”
“呃,不行!”十三沉思了半响:“我有自己的苦衷,确实不能……”“简单简单。”铁子正好从屋里走出来,一边抓挠自己的鸡窝头一边打着哈欠:“我出个主意:反正你也认识王家那帮子人,实在不行说一声你跟他们一起进去算了,就冒充王家的保镖好了。”
我沉默表示无视。
“呵呵,这个我也想过。其实最早我就是去找了王大小姐,可是她们王家现在备受关注,我觉得要是跟着进去被注意到的可能性还大点——只能从你这里想办法!”
“为嘛?”铁子走茶几边一屁股把自己扔沙发上,随手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几口:“呃,那算了……资哥,要不然直接带进去?”
“屁话!”我劈手把丫的杯子抢过来,“要不还能咋办?来,介绍下,这是十三少,高手哥;这是赖我这骗吃骗喝的搭档铁子。”
“高手哥?”铁子那沾满眼屎的双眼顿时瞪得如对二筒:“哎呀,你好你好……”满脸的媚笑活像个皮—条客,紧紧抓住十三少的手猛晃。
“呃,你好。”十三大概受不了这刺激,一激灵就把手缩了回来,转头看着我:“你这搭档……嘿嘿,很热情……”“看见恩客都这样。”我不咸不淡的甩了句:“他大概想你教他两手呗。最近这家伙在我师傅那缠了几个月,嘛收获没有,现在见谁都逮着求包养……要不你就收丫当徒弟?以后我在这家伙面前也能顺带长一辈儿。”
嘲讽无效,高级黑无效,估计抽脸都无效——铁子恬着脸把头皮屑甩得雪花片片飞:“对啊,收我吧收我吧……”一副‘偶会暖床’的嘴脸。
十三少直接无视了……
“铁子,想学?”我哼了一声手指桌上的茶杯:“尼玛,这是高手哥的茶,你走过来问都不问就喝了!你说就这德行人家能教你?”
铁子一下子傻眼,愣了大概一秒,突然丫活像被踩着尾巴的猫般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在桌子下面一阵乱摸:“我错了,刚才没睡醒糊涂了——马上,我马上再泡一杯给你……”
“不用了!”我一伸手拦住他:“你也别折腾了,要想道歉很简单:把你丫的床单被套全部换干净的,然后晚上你滚去和小黑睡——十三少今晚上住我们这里。”
“真的?”铁子猛然叫了一声,“好啊,马上去!”哧溜就冲进了小黑的房间,十秒钟后房里就传出了丫的狂笑和小黑凄厉的猫嘶……
十三和我面面相觑一脸黑线。
铁子在里面手忙脚乱搬被子换枕头,一套三的房间穿龙走风直如脑抽,十三少突然哦了一声,转身从包里摸出个盒子递给我:“这是王大小姐叫我带给你的。她说了:这东西可不容易弄呢,费了好大劲!你可要好好的把上面学明白了,万一遇见穷奇也有一拼之力,纵然不济也能自保。”用的是桑榆的口吻,里面透着关心。
打开这个古朴式样的盒子,里面是一块羊皮卷轴,打开一看上面是小篆书体,我费劲的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两个引咒,也就是引发的咒文。
‘三界三生咒!’
看名字我才想起来,这就是指灵祖虢所说的卷轴,当初张天师留在克拉玛依先天伏羲八卦阵中东西,能够引出三界眼和三世眼的能力,呃,换个说法就相当于猪脚升级以后学到了对应等级的魔法。
三界眼第二层开眼我现在比较稳定,要是学会了引咒的话能够看到阴曹地府甚至借助阴冥之气;三生眼还没有稳定第二层,但是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了。
咒语很简单,我不到半分钟就记了下来,但是心中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唉,没想到这事我还没来得及去办,桑榆却已经帮我弄好了,她不是国安局的人,要想弄到这个东西又谈何容易?
看桑榆如此对待我,又为我的事如此操心,我心里泛起了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惭愧纠缠着感激。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让眼眶那种湿润的感觉消散些,喉咙中的哽咽感却始终存在:“这、这真是,唉……”
我这声叹息让十三少若有所思,自然话语中听起来有种规劝的味道:“辟云啊,跟桑榆在一起合作时间也算长了,当初美国寻纳粹追穷奇,可没见桑榆什么时候这样子。今天早上我到她那里的时候,王伤叔可说了,桑榆心情很不好,早上起来就呆呆的坐在房里,不见人也不吃饭,就这样望着窗户发愣,脸色也不是很好——这些事情可都是王熙帮忙传的话,我都没见到她的面……
哎,我说辟云啊,你昨天是不是和桑榆有点什么?虽然王熙说昨天没嘛事,可是我想不会,必然是有点什么事……呃,很多事情你得自己多想想,别赌气……”
十三少没来由的给我说了这么多,搞的我心中那股感觉顿时又难受起来,正好铁子在里面嚎‘高手哥,准备好了,你来看看’,于是我挤出个笑容:“你去看看吧,呃,我换衣服一起去吃饭。”
十三少看我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心中也明白了几分:“那你……”想了想又住口,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走进了房间。
我走进房间的时候,脑海中还一直翻滚着十三少的话:“王伤叔可说了,桑榆心情很不好。”
难道桑榆也明白我的心意?要是这样的话,很多东西就明白了:一开始桑榆已经有了这个打算,所以变着方的补偿和照顾我,表示自己的歉意?但若是这样的话,一切似乎又不太对劲,桑榆没有理由专门喊我和山姆见面,然后为了这事情感到犹豫……
那自己在她心中到底算是什么?一个没什么家世背景的阴阳师,甚至不能满足她最起码的生活要求——她该会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吧?
常有人说爱情是没办法衡量计算的,当时我那脑抽的大脑全力以赴犹如‘深蓝’,方方面面事无巨细的全部归纳其中,但还是没有找出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患得患失之间我心中的酸楚和幸福转而叠出,一颗心却更加的惶恐不安了……
辗转之间门外传来了铁子的声音:“资哥,我们弄好了,你衣服换咋样?”
“呃。”我强自镇定,问道:“快了……换衣服干嘛?”
外面的声音比我还吃惊:“安?你不是说要出去吃饭嘛?”
“靠,我这猪脑袋!”我猛然想起自己话,拍了下脑袋:“行行行,想起来了,马上就好!你们等我一分钟。”
三十分钟以后,我们已经出现在了成都一家比较有特色的汤锅店外面。虽然说不知道十三少的口味,但是我也能从他的口音中听出这家伙属于北方人,而他们的习惯必然不会是和我们一样喜欢麻辣,所以这个选择算是不错的,最少看起来大家都吃得很愉快。
熬了大半夜又睡了整整个白天,我和铁子醒来都觉得很饿,这时候也到了晚饭的点,所以吃得很愉快,香味浓郁的汤锅加上好吃的酥肉让我们主客尽欢。最后十三少抢着买了单,说什么当做是谢谢我们把灵童的任务交给他,当然,我也没推辞。
现在我那甩着的膀子已经大好,就像上次一样,虽然说还是吊着膀子也不过是为了稳固一下,就连医生都觉得奇怪,这他妈的伤口为嘛就好的这么快?
算是个我的小小心思,万一有什么事情就当做是后备手段,到时候出其不意偷袭一把还是很爽的——最近几场我都差点忘了,原本我最擅长的就是偷袭和暗算。
想起当时和那金纵师的对决我简直觉得是做梦,以血换血还是我么?简直是脑抽了!
吃完饭一看天色还早,后面干嘛去就成了个问题。十三少到成都来一趟总不能叫他和我们一起上网去吧,建个小号吭哧吭哧的打传奇杀黑猪?又不能带丫去泡桑拿,我记得这家伙有洁癖的。或者是出去喝喝酒听听歌?
我提出这个想法,十三少很婉转的拒绝了,说了不喜欢这种场合。
正想呢,小黑从旁边冒了头:“要不这样吧,干脆我们去都江堰看看李冰父子庙,然后在去老爷子那里逛逛,你说呢?”
这建议一出口我就知道不好,果然俩丫的跃跃越试——你说铁子那小子对我八妹子的心思是人都看的出来我就不说了,十三少也干嘛这么激动,难不曾丫对我八妹子也有爱慕之意?
嘿,要是这样的话就好玩得紧了,按照当时大神写手梁晓声的说法,俩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就应该说是爱情中的朋友,得叫情友——我正YY这事就听铁子催了:“你说怎么样?到底去不去?”那架势要是我不去的话就准备在地上撒泼打诨了。
去呗,还能怎么着?
第一百六十七节 朗基努斯之枪
到都江堰的时候天色已经朦胧了,先就到了师傅那,结果一看师傅不在。八妹子给我解释说老爷子最近来了不少朋友,这又是带着九小子串门去了。至于说八妹子说是很简单留家里守屋了——她和九小子是轮着来的,今儿该是她。
一听八妹子留家里,铁子脸笑得稀烂,打死也不陪我们去李冰夫子庙了,说是陪师妹准备宵夜,尼玛,这他妈司马昭之心能骗过俺?我直接就把小黑留家里了。
万一有啥事发生,甭说老爷子,几个师兄就能把我撕了蘸吧蘸吧酱油给吃下去,有个人……呃,有个猫盯着总会好点。
小黑比我还怕师傅,有它盯着,哼哼,我看你怎么给我翻天!
李冰父子庙的正式名字是二王庙,位于岷江东岸的玉垒山麓,庙内有李冰和二郎的塑像,石壁上嵌有李冰以及后人关于治水的格言,被称为治水三字经。后殿右侧有画家张大千、徐悲鸿等人的碑刻。园中植满各种名贵花木,古木参天,林荫蔽日,是四川的游览观光胜地——这地方熟的很!
二王庙的庙祝老大和师傅年纪差不多,很早以前据说有点什么事情老爷子帮过忙,所以我无视时间天色也敢带人去——到了庙前这么一喊门,出来个看门的我就直接说了:“陈大叔在么?我是他……这个亲戚,能帮我联系下么?”这么说我有点不好意思,没办法只能怪自己当初手机掉了没号码,要不然直接一个电话了事。
来那人上下打量我几眼,估计是身后停的车起了作用,“陈哥不在,你们有什么事么?”语气还算是客气,“要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
要是我有电话还跑这里叫门干嘛?但是又不能发火,我还得客客气气的把手机掉了之类的理由说了一遍,于是他给我个号码叫我打过去。
电话这么一打通陈大叔的声音颇为激动,“哎呀,原来是小刘啊,过来过来我等你……”我这脑门子刷刷的就开始发毛,这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我等你’,难道陈大叔进入更年期了脑子犯糊涂?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陈大叔压低了嗓门:“小刘啊,你快点来,这里来了个大人物,我给你介绍一下。”语气颇为神秘:“他和你师傅一样也很有本事哦。”
“我只是想……”我这分辨听起来相当的无力,结果才开口就被打断了。“我知道你想干嘛,想谢谢我是吧?不用了,都是自家人——来了来了,马上,马上给您说——不说了,快点来,就在大坝边上XX地方……”接着电话中嘟嘟嘟忙音取代了那一片嘈杂。
我双眼一翻,“怎么办?过去一趟?”十三少倒是好脾气,“看看无妨,反正我们也是来闲逛的。”
“行嘛。”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我这主人就更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
都江堰渠枢纽主要分鱼嘴、飞沙堰、宝瓶口三大主体工程构成。三者有机配合相互制约,协调运行引水灌田,分洪减灾,不但具有‘分四六,平潦旱’的功效,而那排出外江的洪水和流沙就冲击出了一块积水滩。
现在是枯水季节,那积水滩自然露出了出来,虽然不知道他没事带人跑那滩上干嘛去,可是我不去还不行。不过转而一想也好,就当顺便带着十三少看了分水口这一奇观,也算俺带他多参观了一个景点。
车子停老远我们就开始步行,十三少和我依旧守着各自门派的规定,该带的装备样都不少。这还真不是多心,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就发现自己决定的英明之处。
因为我们看见了两道飞快的黑影掠过!
两道黑影的速度都很快,宛如流星闪电,在黑夜中我极力想看清却只是看到了模糊的影子,但是前面那道黑影的装束却让我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尼玛,那装束看起来居然像个忍者!
难道这家伙是鬼道众?若是鬼道众,那后面追他的又是谁?
我俩加快脚步朝大坝上面跑去,几分钟以后把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果然河滩之中有十来个个人,模模糊糊看不清样子,他们现在正在沿着河滩朝上而来,眼看他们已经快到内堤边上。其中几个人呈半圆的样子把个人保护在中间,旁边还有个佝偻身子的估计就是陈大叔。
这……应该没事吧?
最少从我眼中看起来的这一切应该属于安全。
但是人往往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忽略感觉的真实性,我第六感对这一切并不认可。出于同是法门中人的关切,我还是决定用阴眼看看。
不好!
就在那堤坝的边缘、他们前进的路线上,有几丛不明显的火光在摇摆,虽然被压制的很低很小,可惜在阴阳眼面前依旧无从遁形。
我再次睁开眼睛,极尽全力却一无所获!
尼玛,这是个圈套!我顿时明白了这事的缘由:引走最强的,杀死最重要的!
几乎同一时间下面已经动了!
就在那些人还未走到,他们背后的河沙这种居然嘭然爆开,三个影子冲了出来,一出手已经把其中一个保镖击杀在地。“敌袭!”第二个保镖吼出了这么一句,然后被重重的一击打中肩膀,踉跄着摔倒。
我和十三少对看一看,没有多说已经开始疾冲向场中而去。
几个保镖大吼一声,手中骤然出现了形形色色的武器,猛然扑了上去,和那几个影子一样的家伙捉对厮杀起来,居然一时间还取得了上风。
阴眼之下这几个保镖身上或多或少的出现了圣光,淡淡的乳白色光芒笼罩在武器和身上,每砍一刀都能让那三个先出现的家伙身上融雪般烧掉一大块。
这是?尼玛的,尸体么?我一下子明白了哪玩意儿是什么东西,明明白白的尸体,操!又是鬼道众的土纵术,那个王八蛋的尸体纵术者——记得是叫‘流’还是‘牛’什么的。
剩下的保镖保护着中间那个家伙仓皇撤退已经到了河堤边,就像是为了证明我的揣测一般,空气中突如其来的显出几把刀——
“啊!”
保镖死前的一声吼让所有人都慌了神,对抗尸体的几个保镖原本占了上风,可是一看这里都说不出的胆怯起来——这边骤然出现的三个忍者已经把剩下的保镖在偷袭中杀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三个带伤的家伙围着他们保护的人。
快!还要更快!我和十三少加快了步伐,可惜那距离实在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受伤的三个家伙突然一阵抽搐,然后倒地而亡。
“好厉害的毒药!”那最后的一个家伙,也就是他们保护的人脸色一变怒吼声,但是这一刻居然从地上水流开始顺着他的身体爬了上去!
水牢!
那骤然出现的水牢把他牢牢束缚其中,丫的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和十三少知道这东西的实力,不约而同脸色大变,脚下又快了几分。
但是就在我们觉得那家伙被抓住的时候,转变顿生!
这距他被抓住仅仅三两秒钟。
只见那水牢突然耀出一道强光,随着光照水牢哗啦一声散开成了水沫,那家伙背对我们湿淋淋的站在三人中间,手中变戏法一样拿着个黑漆漆的矛头。
就在那矛头出现的瞬间,我顿时感觉到了无比澎湃的力量,宛若怒涛海浪一般的汹涌,那圣洁感瞬间就使得天地为之变色,黑云从半空中散去,一道银色的月光如明灯般的照射下来——水牢为之而破!
我和十三少脚步突然停了,呆呆盯着那东西,尼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朗基努斯之枪的矛头?传说现在保存在维也纳霍夫堡博物馆、罗马奥古斯丁教堂、大格拉斯顿柏立修道院的这三把都只是后来用枪身所打造的分身,其中最具力量的枪头却一直没有被人找到。
是什么人拥有这无比的圣物?我极力想看,可惜矛头的主人背对我们看不清脸。他已经手握矛头扑了上去!
高手!
这家伙真是高手,动作敏捷连灵猿脱兔都为之逊色,矛头只是短短的一击已经把那三个忍者逼退,“哼!”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鄙视,“太小看我了。”
这家伙一试之下已经感觉到了胜券在握!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三个忍者突然哈哈声笑了,他们退开几步并不动手。六蛇喋喋的笑了几声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头晕?”
“你……”矛主人身子骤然晃了晃,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你们……”他伸出手想说点什么,可惜还没出口已经是眼前一黑摔到了地上。
“嘿嘿,我就说了,在水里面加上迷药才是最有效的。”六蛇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们这个方向:“难不曾还有两位要过来送死?”
这话还真是具有威慑感,一场伏击把七八个人杀掉用了不到十分钟,虽然说什么毒药迷药埋伏偷袭全都用上了,可胜利就是胜利,没什么好质疑的。
但我明锐的感觉到这一切不是那么简单,丫的没看清我们,同时他们也想把我们吓走——因为这边似乎还有个高手被引走了,既然引开,那么就说明他们对付不了他!
“上吧!”虽然麻烦,可是我没办法啊。
第一百六十八节 造化弄人
那三个家伙见我们不退,居然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冲了过来,而后面个木头人则是把那昏迷的家伙背在肩上——他们是想把他带走?
客气个毛!
转眼我们已经冲进了他们之间,从脸色上我能看出这些家伙不愿意看见我们——上次不知道他们吃了多大亏,到现在还后怕?
脸色难看并不代表这仨会害怕,倒‘品’字形冲来的前面是水鹤和流,一左一右猛扑过来——我面前的正是水鹤!
水鹤手中的苦无猛然朝我扎来,同时右脚闪电般的朝我小腹踢来。
杀神刃铛铛铛和苦无连续不断的撞击,而我抬起的脚也在同一时间挡住了这一脚,但是她居然借力朝旁边闪开了!
然后我就看见了六蛇那张臭脸!
丫鼓着腮帮子已经和个蛤蟆差不多,而流和水鹤已经不约而同的让到了一旁!
不好,这家伙要喷毒!
我心念一动开始念咒,就在那家伙喷出这口绿气的时候,也感到面前地上突然冲出来一股阴冷之极的风。这风随着我的心意而去,卷着绿气吹到了六蛇脸上!
毒蛇怕不怕自己的毒药?这答案在瞬间被我证实!
六蛇只是晃了晃就直挺挺倒了下去,看上去和当年十三少中招差不多!
“六蛇!”流和水鹤见这变故不由得呆了,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把六蛇抢在手中,然后掏出他怀里的解药给他塞进嘴里。
于此同时,我和十三少把那木头人身边的傀儡尸处理了,把昏迷的家伙抢了下来。
现在情况顿时变了,我们占据主动!
“你们!”流双眼冒火就要控制尸体再来,就在同时远处传来声尖利的嘶吼。
水鹤一把抓住流的手,缓缓摇了摇头。那家伙恶狠狠的盯着我看了两眼,一咬牙把六蛇背在肩上朝着堤坝上冲去。
水鹤则拿着几个十字镖盯着我们缓缓而退,那意思明白了——你们要是敢追,我就放飞镖把这家伙杀了!
十三少目不转睛盯着她任由离去,嘴里说道:“别追了,我们要是追的话这人就危险了……”直到水鹤转身狂奔他才转过脸来,一下就看见了我比黄连还苦的一张脸!
我没追。
但是我心里有句话想说:老子真的想追啊!不想我是你儿!
因为……因为这个他妈的被我救下来的家伙,居然、居然是山姆!
我是傻逼!我是猪!!我是白痴哈儿加猪头!!!
呆了半响,突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刘先生,刘先生……”我抬头看见了博尔特。
他手中摸出厚厚一叠钱满脸感激:“谢谢你们仗义援手救了我们山姆,这是点小意思……你们真是英雄……”
英雄这句话骤然刺伤了我的心,我猛然一抬手把钱打得纷纷扬扬飞到半空,怒吼起来:“英雄?英雄个毛,我是他妈的狗熊!”
我转身就走,感觉自己好想哭……虽然我心中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就算真的知道是他也会出手——这已经和爱情无关了,而是关乎于道义!
必须救!这是道义,是我的准则!然而,老天为何偏偏要选我的手?
所以我想哭!想吼!想发泄!
两个保镖突然拦住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下面才赶过来的,反正衣服干净毫发无伤,“对不起,我们想请你们说说事情的经过……”
“说你妈,是不是想打架?”我勃然大怒,“老子没心情!”
“我们不能让你走。”这家伙冷冷的回答我,“你必须……”
我脑中只觉得嗡的一声,热血上头直接蒙了!我突然一脚踢到那家伙的身上,也不知道那个部位,然后一下子冲上去扑倒在地,像个流氓一样的不断的殴打——脸上、身上、胸口、肩膀……抽、胳膊肘顶、头撞、反手甩拳,要什么有什么,而且逮那是那完全没章法!
不知怎么我已经抽出了杀人刃,直直朝着他的脸就猛然插下——“够了!”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十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走吧!”
他夺过了我的刀扶起我,我杀气腾腾却像个控制不住力量的孩子,被他半扶半抱的拖着离开……“让他们走。”博尔特的声音在后面隐隐响起:“家族我去交代。”
等我完全清醒过来已经坐在了车里,十三少开着车在夜色中慢慢而行,是不是打量着头顶的指示牌——我正要说话,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清醒了?”十三少微微一笑:“那就赶快给我说怎么走——我已经在市区绕了两圈了,这路就是没找到。”
看着他面色如常我也少了几分尴尬,连忙抬头左右一看,“哦,左手边走,对,沿着这条小街我们穿过去……前面转右手……小心三轮车……”这样连着绕了几圈我们才回到了大道上,然后沿着老成灌路一直朝成都方向而去。
十三少的车技简直差得伤心,一路上好几次都差点把人撞了,但是好在丫每每到了关键时候还能及时转头或者刹车,搞的我提心吊胆——偏偏他死活还不换我来开!
结果这样一弄倒是没有尴尬没了其他话题,一路上都只是陪他专心折腾车去了,唯一的缺点是速度慢了点,赶到成都比平时最少慢了两个多小时。
刚到小区的门口,我突然看见一辆红色的阿斯顿马丁,那熟悉的身影坐在车中,伴随悠扬的歌声她直直的盯着前方,似乎心不在焉又似乎若有所思。
“桑榆!”我心中迸发出一种莫名的喜悦,十三少才把车停住我就啪的跳了下来兴冲冲的跑过去——但是跑到半路我突然停住了!
我这是干嘛?
难道我要跑过去告诉她我救了她男人?还是说我去表示自己有本事?有功劳?亦或者是去献媚求好感?这和那些拿着为了追求妹子而跑到人家室友面前说好话装小受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但是奇怪的是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我并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单纯的想见她而已。
我百无聊赖的转过头,看见的是我那BUICK一个华丽转身,然后飘逸无比的倒进了两车之间的车位中,行云流水如同表演——唉,十三少这家伙啊,装得一脸冷漠却又心细如发的家伙……这朋友,我交定了!
“辟云!”身后突然传来桑榆的声音,估计已经看见我了。
我心中叹了口气,转过来看着桑榆那张俏脸,夜风吹拂她的长发,乱了几许青丝,被卷起的一抹长发在面颊上拂动,却挡不住那比夜色还黑的双眸,眼若寒潭碧波浮现几许薄雾,竟让人一时之间有些迷醉其中了。
我微微一呆,似乎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出口的居然变成了这么一句……“王小姐,你好。”
桑榆眉头微微一蹙,似乎对我的话很不满意,但是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不假思索的发火,而是变成一种很客气、很小心翼翼的作答:“刘先生。今天听说你们在都江堰和鬼道众打了一仗,能给我讲讲么?”她随后给走过来的十三略略点头打个招呼,“嗨,十三少。”
我心里很快打好了主意,等十三少和桑榆打完招呼就这么说:其实这一切我不是很清楚,全部是十三少的功劳,具体情况也只有他才了解,要不然你问他?呃,这样罢,我建议你们去找个地方坐坐详细讲讲,我就先上去了……然后速度遁走,把一切留给他。
完美!
“你好,桑榆!”十三少点点头径直开了口:“其实这一切我不是很清楚,全部是辟云的功劳,具体情况也只有他才了解,要不然你问他?呃,这样罢,我建议你们去找个地方坐坐详细讲讲,我就先上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
夜晚的成都很安静,我俩就这么站在夜风之中,一时间居然被种古怪而困惑的气氛弄得不知道怎么办好……客套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最后还是桑榆干咳一声打破了僵局:“呃,今天月色不错。”
我抬头看了看那乌黑一片的天空,“是啊……”
“呃,呃,天气真不错。”
我继续点头:“是啊……”马上一阵风吹过来,我俩一起猛打哆嗦。
“呃,呃,呃,我买了车子。”
我很专注的看了看那不知道开了多久的阿斯顿马丁,郑重的点头:“是啊,好车。”
“谢谢你!”
“……”
她突然说了这一句,然后我俩一起呆住了。
这层窗户纸一被捅破,一切都简单了起来,我们对视良久,她突然清晰而平淡的开了口:“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他!谢谢!”她那犹如凝脂的脸庞在淡淡的灯光下宛如明月,已经取代了整个世界的星光而独自明亮,虽然,虽然只在我一个人的眼中!
她替他谢谢我!这简单的一句话却犹如雷霆一般在我耳边响起,瞬间让我居然有些站立不稳——我出口的声音嘶哑的厉害:“不用,都是法门中人,我自然、自然该出一份力!”
不待她再说话,我已经是转过了身,“夜深了,王小姐还是回去吧,别着凉了——我,我走了。”话毕我已然拔足而行,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甚至不敢回头,怕一转身就陷进那深深的眼眸之中。
但是就在我进入楼道的瞬间,我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的一阵脚步声,细碎而急促,转眼一眼桑榆飞也似的跑了过来。
我心头慌得厉害,连忙迎上去:“桑榆……”
第一百六十九节 万圣节
桑榆喘息几声,低着眼盯着脚下的水泥地,声音几欲不可闻:“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知道是他被人袭击了……你还会不会,恩,会不会……”说到这里她已经无声,只是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话虽然很简单,但是我已经了然。
我站了很久很久,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一笑。
夜色如水,我那笑容在风中摇曳,说不尽的凄凉悲切,说不尽的情非得已,宛如落花流水,带来了无边的寥落,风中黄叶落下并非本意,一切只是天注定。
桑榆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着我,睫毛忽闪几下,浮出一抹难以言表的感激——
“谢谢你!”
我看着桑榆转身离去,突然长长得呼出一口气,一切心结在那句话中已经释然。
只为了她的笑靥,所有都已足够。
天地从此恒古,只为她过得好!
※
折腾了半宿都困得不行,这一觉又是下午才醒,手机在枕头边隔几分钟就哔哔一下,我拿过来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师傅、三爷、铁子……咿?铁子?
这时候才想起昨天把丫给扔都江堰没带回来,当时那情况谁也记不住。不过一想也对,就算是哥给丫创造机会了——不行,要是没事的话得看看去。
师傅那边倒是没事,就是问了问我昨天的事情:比如怎么确定是鬼道众啊、鬼道众是不是真把朗基努斯之枪的矛头带走了、我有没有受伤……诸如此类的事情。末了,师傅在电话中给我说了一句话,没头没脑没前没后:“一号晚上我这里请王自传和老谢吃饭,你到时候过来。”
“呃,谁?要不要带酒水什么的?”
“嘟嘟嘟……”一片忙音。
老爷子这话嘛意思?他口中的老谢我知道是谁,但是那王自传就不知道何许人也了——想不通,师傅这么多年还很少请人吃饭,要请也是些老朋友,这个王什么的从来就没听说起过。
三爷铁子的电话都打了,三爷只是一般的聊天,问我水陆大会的情况,最后才说什么他侄女已经治好了,现在一心跟他学习,“能请你吃顿饭不?”
这家伙在我心目中典型一铁公鸡,请吃饭估摸没好事,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推辞了,任由他说得天花乱坠,我还是很坚定的把手机红键轻轻一按——于是,整个世界清静了。
最后是铁子,结果电话一通丫就在里面嚷:“资哥,我给你说声,我不回来了……”“嘛?”那声音透着兴奋震得耳鼓痛,就没有听清楚。
“哎呀,我的意思是就留这边了。”铁子在电话中又这么嚷了声,接着一句‘有事,我不说了’就把电话给我挂了。
打完电话手头一空就开始觉得肚子饿,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正准备把十三少弄起来,结果却听见十三在外面叫我:“辟云,起来没?”
我打开门一看,这家伙穿的是一身正装,那架势活脱脱要出门砍人的,不由得奇了:“哇,十三,你这是干嘛?难不曾你小子在成都有什么仇家情敌之类的,准备现在去找丫单挑?”
“什么情敌哦,辟云,你,你难道今天不准备出去转转,防着点?”这家伙一脸正经:“虽然现在人多,可是很多地方只有你才清楚啊。”
“人多?清楚?防着点?”我一头雾水:“啥事这么神秘?”
看我没搞懂,十三少直接就把手机日历给我翻了出来——
十月三十一日,万圣节。
擦,我居然忘记了今天是万圣节!
万圣节又名鬼节,要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大多选择这时候,然后各奔东西该干嘛干嘛去,我虽然最近名义上还是休假,但是出去看看却是必须的。法门中这算是个惯例,七月半和万圣节都会在自己生活的环境周围或多或少的转转看,有什么事情顺便就处理掉。
也许有人就奇怪了,万圣节是外国人的节日,和我们中国有什么关系,这里我还得废话两句:举个例子,有种关于土豆种植的病害,叫做晚疫病,很多现在学农科的都知道,但是这病向上推个六七百年,有人知道么?答案是没有!
为什么?
土豆其实原产于南美洲安第斯山一带,十六世纪被传入欧洲,然后十七世纪传入中国的。当年没有任何人知道这种植物,也就没有关于植物的这种病害,但是现在却成了种植者不可或缺的知识——没有土豆,没有晚疫病;有了土豆,自然就有了晚疫病,很简单。
万圣节其实也是这样,在没有传入之前我们法门并不了解,但是后来这节日被引入中国以后,很多相应的对策就产生了,其中一点就是对于这一天的看法。在我们法门中,这一天和七月半其实差不多,都属于阴气较重的日子,容易出现各种游魂野鬼,必须重点防范。
算了,还是得去转转。
看十三少那一脸的郑重,我心中其实暗自偷笑:成都无数年没出过乱子了,算得上是风平浪静,再加上现在这大范围内数百法门人士,能出什么麻烦?心中知道这一切,但是我没说,原因太他妈简单了:今天没事做!
你看,现在是三十一日,距离水陆大会还有两天,明天说好了去吃饭,但是今天干吗呢?十三少不泡桑拿不耍游戏,不唱K不蹦迪,加上丫的没什么爱好……这一晚上我又不能把他扔屋里自己出去找地方混时间,你说还能干吗?
干脆出去转悠算了。
随便在外面买了两斤棒棒鸡,我带着十三少找到家面馆,俩一人一碗热汤面吃完,顿时一股热气从心中腾腾升了上来,满心的舒畅。“准备查看那里?”十三少放下碗就把事提了出来,“你有什么计划?”
没计划也得装啊,哪能被这家伙知道我心不在焉?于是我眉头一皱:“这样吧,今天成都市区的法门中人很多,什么医院公墓坟地之类都有人,我们也不用去凑热闹了,外面去看看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好!”十三少满脸的佩服:“想得周到!其实我也这么看,市区估计没多少事,就连郊区都是一样,全部被那些家伙塞满了,但是——”他眉毛轻轻一挑:“那些家伙都是外地人,对成都的情况不如你这个地头蛇熟悉!所以,我想成都必然有些地方是阴气汇聚,但是现在又不被外人所知道的,这地方才可能有点什么事情做……”他嘿嘿笑了两声:“你应该知道点这种地方吧?”
我心里把这家伙不知道骂了多少三字经,明明是找个地方逛两圈回来睡觉的行当,被丫的一分析就成了铁定要做的活儿,偏偏我还不能忽悠——
这要求虽然高了点,但是哥正好有这资料。
成都很多地方都不被外人所知,但是我们国安局里却有最近三十年成都周边所有灵异波动地点的资料,其中有个最合适带十三少去逛的地方——老刑场。
成都作为川渝之地的首府,多年以来但凡是杀头问斩都有自己的场所,这边和北方什么杀在菜市口不同,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点,而这个地方现在的东三环外。
那一块地方几百年杀了无数人,穷凶极恶的匪徒、热血沸腾的革命党、杀人越货的马贼,还有什么毒杀亲夫的、谋害同袍的、打仗逃跑的、通奸的、勾二嫂的……当然其中还有不少是冤死的,这里乱七八糟样样齐全,要是真全部排列出来能囊括出本杀头斩首大全。
别的不说,就连地上的泥土也早就吸饱了血液变成暗褐色,散发出一股腐臭糜烂的味道。
这块地方已经荒废了很久,但是却鲜有人问津,前两年有个开发商脑子进水买下来准备开发,结果没几天就全家垫了卡车轮子,后来家里俩侄儿为了财产问题打了无数年官司,最后终于判下来,嘿,这块地俩都不想要!
那地就无限期的扔哪里了。
那地方不错,带十三少去买点衣服浪费点时间,天黑过去挨块地检查一遍以后差不多可以回来睡觉了——我心里这算盘一打,也不多说,带着丫就出了门。
先就是去买衣服。
别说,今天这路上看起来真是法门中人不少,丫的一个个穿得和土鳖一样,手中提着、背上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上满是怨念:求求你出来个什么鬼魂幽灵吧……路上还看俩装乞丐的,器宇轩昂满脸肃然,手中拿个要饭的盆活脱脱他妈一收保护费的,走起路来的时候昂首挺胸健步如飞,根本没人敢靠近三米之内。
我心里暗笑:这帮子茅山派的家伙,你说你想帮忙我不怪你,最少你心是好的;你伪装不来我也不怪你,是你没学过;可是你能别在什么春熙路、王府井之类购物中心逛啊,那人气旺得能烧开水,那有鬼魂不长眼到那里去折腾自个的?
十三少和我各买了两件衣服,丫依旧是一身米白色的风衣,我则是买了两家花哨到不行的小风骚——呃,就当换个造型换个心情吧。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重头戏开场。
第一百七十节 绝命面相(上)
刑场废墟在三环路外,周围一片荒芜的田地,只有这里孤零零的耸立着三两栋破旧的小屋。我和十三少把车停的老远,徒步走进了这个阴气密布的就刑场。
但凡怪物鬼魂之类的出来,那时间一般是子时,也就是十一点到一点这段时间。我和十三少到了这地方绕了圈嘛事没有,百无聊赖之下只能随找找了个房子坐着Standby。
这里稀稀拉拉一共七八间破房子,四壁透风顶棚都垮了一半,唯一好点的是个三层小楼,顺着墙壁一溜子铁楼梯看上去还稳当。我和十三少按照一般原则占领制高点,就爬那楼顶上猫着,看着星星点起了烟。
说是等着还真是等着,我无非是想等十一点一过,看确实没什么事情就闪人吃宵夜,然后会家睡觉——十三少那架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帮了他,所有憋着劲准备替我做点事,一直全神贯注的等着,脸色和开始看那帮子春熙路的家伙已经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抽得是满地烟蒂无聊透顶,我看着星星差点睡着——突然就听见十三少低吼句:“有情况!”
这句话搞得我是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透过水泥围栏的边缘朝下看。果然,半分钟以后随着一阵细碎的沙沙声,一个猫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这家伙打扮普通并无异常,但是他的神情慌乱脚步漂浮——“呃,是人,而且是个普通人。”我只看了一眼就做出了判断,“可能是小偷、瘾君子或者嫖客,但不是我们要等的东西。”
十三少知道我话的所指,但是他依旧嘘了一声示意:“你看这家伙的手,似乎受伤了……”
果然,十三少一提示我也看了出来,那家伙跑动中时时抬起右手,或者捂一下左肩或者抬到一半又放下,看来应该是左肩受了伤——但这并不是成为我们目标的理由吧?
那家伙左右看看无人,一屁股坐到个墙根下,喘着粗气艰难的把外套揭开,里面居然血肉模糊一滩,看上去似乎被什么爆裂性的东西所伤。
这就不能轻视了!中国属于禁武的国家,所有枪械都是明文禁止的,就算这家伙和鬼怪无关,但是只要是出现这东西我就不能不插手了。
把烟头一扔,“走!”
一上楼梯我就知道今天错手了,死楼梯咚咚乱响聋子都瞒不过,我一边祈祷这家伙跑不远一边冲,到了那墙根边一看,靠,果然不见了!
“跑?哼哼,老子让你跑。”我二话不说就打开了阴眼,还边和十三少吹嘘:“十三,让你见识一下我的三火找人法,我看谁能逃得掉……尼玛!怎么可能……!”
“咋了!”
“没,没三火!”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太他妈诡异了。
要知道我和十三少冲下三楼到这墙根的时间不超过二十秒,这家伙就算当时开始撒欢小跑也不会太远,而我这阴眼能把五百米范围内的三火都看的清清楚楚,凝神某个方向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更远,但是这一圈下来我居然没有发现任何三火的踪迹。
我俩对视一眼,不由分说就摸出了武器分而寻找——这家伙铁定不是人!
绕过两个破屋到了堵烂墙面前,十三少突然站住了。他伸出手给我指指墙,然后朝我一指,示意前面,自己则是头一偏向后一甩。
分而围之。
悄悄走到破墙的前面,我和十三少同时跳了出去,手中的武器朝前一指:“不准动!”
这可怜的家伙正躲在墙后,满脸恐惧的捂着自己的肩膀哆嗦呢——看见我俩的出现,也同时看见我们手上明晃晃的武器,他居然噗通一声给我们跪下了。
满脸的眼泪:“求求你们不哟杀我,我真不是怪物,我不是啊……”边说边磕头,抬起头的时候居然弄了满脸的泥,然后眼泪冲刷出一道道的白痕,“不要杀我啊,我不是怪物啊……”翻来复起就这么两句。
我不由得愣了——这他妈算什么事?
眼前这家伙明明白白是个人,虽然说刚才没看见三火,但是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丫身上的心跳和温度、呼吸,甚至还有难得的腋臭……尼玛,真是臭的厉害!
评估了一下这家伙的危害,我示意十三少戒备,自己则是把他拉了起来,“莫哭了!恩,我们不是要杀你的,但是我们想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你说你不是怪物?”
“恩?你们不是来杀我的?”听见这话他慢慢止住了哭,抬起头来还是疑神疑鬼不相信:“真不是?”“真你妹,我要是杀你还有这些屁话给你说,直接把你弄死得了——废话少说,起来给我老实交代清楚。”随手扯出几张空符纸扔脸上,“擦擦脸上的泥。”
有些人就是这种,好言好语听不进去,凶神恶煞的嘴脸才服软——见我凶起来这家伙立马全身哆嗦,跌跌撞撞在脸上搽了几下,站起来又准备开哭:“求求你们……”
这样下去还没完了?
啪!
十三少直接甩手就是一耳光,“不准哭。在哭直接弄死你。”
顿时收声。
等这家伙安静下来,我和十三少才给他好好检查了一下,这结果让我俩大跌眼镜,果然这丫的没有三火,而且全身居然透着无限的阴冷,整个一个怪物。
我仔细打量这家伙的脸——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满是惶恐和悲哀,这张脸看是一看上去就让人就一种想抽丫的冲动,真是讨厌了!
头尖腮窄、头发枯黄、金鱼眼、酒糟鼻……这就是外行得看法,按照面相学上来说大致如下:命宫狭窄有官非痣;兄弟宫头高尾低粗短黄薄且旋毛散乱;疾厄宫山根断、黑痣横纹;田宅宫狭隘深陷、有恶疤;官禄宫纹深色暗宛如鸿沟;父母宫基本上就是两块说不出的黑胎记——尼玛,这从面相上看简直是极品,你能找得到的一切厄运、倒霉、衰败、落魄一个不少,比教科书上还明显。无论任何人,你看见他只有一个感觉——
打死算了!
丫能活到这一天也算是奇迹!
我强忍住自己的恶心,“你叫什么情况,哪里人,多少岁?”
这家伙估计也知道自己的样子难看,低下头小声回答:“田狗子,二十五岁,唐山人。”
“呃,那你为什么会受伤?”我继续发问,一不小心就看见了那家伙两个畸形的耳朵。
“我,我被坏人追……”
“为什么追你?”
“我不知道……”这话一听就假,他妈的,这副尊荣别说是追,看见了能不跑的都算强人,还有人愿意去追?我正想揭穿,旁边十三少飞起一脚已经踢了过去,“老实点!”
我诧异的看了眼十三,这时候才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发红,牙关紧咬,似乎内心正在激烈的斗争。我顺着他的手一看,这家伙指骨有些发白,似乎随时有可能一刀把丫给劈了。
“十三,别激动。”我看那家伙被踹到墙上撞个额头流血,不由得有些觉得不妥,连忙把十三给拉开了,“算了,你站远点去看着,我来问算了。”
拉开点不看那家伙,十三才好了点——他长长吐出口气:“行,我站这里。”
走过去把那家伙拉起来,“田狗子,我也不给你废话了,你那套蒙人的话就不要说了。老老实实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也许我就放你一马,若是你不说,那我也许就把你送监狱去了,到时候在里面你要不被弄死,我跟你姓。”
“你为什么要把我送监狱去?”他一听慌了,啪一声跪下:“求求你,我不是……”尼玛,又来了,也不知道这套话丫说了多少次,简直张嘴就来比喝水吃饭还顺溜。
“这样,我保证不伤害你,同时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国安局成员,绝对不会害人的。”我连忙给这家伙宽心:“只要我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你被人杀了之类的,同时还会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你看怎么样?”
又是软硬兼施,他才把实话说了出来。
这家伙当时给我说二十五岁唐山人,我还没有想起,原来他就是出生在唐山大地震那一年的,而这一切和76年我国那场大灾难有密切的关系。
按照田狗子的说法,当年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就出现了各种厄运,而家中人也一个个接连死去,最后出生那一天竟然爆发了强烈的地震,全村人除了他和母亲无一幸免。地震之后他母亲带着他颠簸流离,日子虽然一天不如一天,但是最终把他拉扯到了十岁才撒手人寰去世。
在母亲临死之前告诉他,最初在怀他的时候就有道士说过,田狗子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凶星转世,命中会克所有人,无论是父母亲戚、还是街坊四邻,甚至说乡里乡亲都难以逃脱。后来一切应验,那道士在唐山大地震之后又来了,居然当时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摔了一跤,嘴里直念:“天凶地邪,天凶地邪……”
“然后呢?”这事完全没听说过,我兴趣也来了,连连追问。
“然后那道士就想把这灾星除掉,可惜被他母亲带着逃脱了。”突然传来一句清朗的话语——我转头一看,居然有个老者衣袖飘飘站在墙头之上。
见我转头,那老者微微一笑,也不见怎么动作就从墙头飘然而下立在我面前,“小伙子,剩下的事情我来告诉你吧。”还没等我有什么动作,那田狗子已经老鼠般的躲到我身后,牙齿咯咯直响,似乎怕的厉害。
看来这老人说不定就是伤害他的人了。
第一百七十一节 绝命面相(中)
那老人倒是没有管田狗子有什么动作,自顾自的淡淡说道:“当年那道士没有说错,这孩子的命格特异千年难得一见:父母两家的祖坟都葬在天地阴极之所在,所以造成了父母两人都不是一世人……”
“不是一世人?”我心中一惊没有说出来,十三少早已经在旁边插了嘴:“难道说他们是属于拥有前世记忆那种?”
“不错。”老者微微点头:“尘世上有些人出生之后能记得前世的所作所为,这种人和我们不一样,不是一世人,我想你们师门中都有说过吧。这种人本属罕见,还偏偏遇到两个选择纯阴的日子成亲,然后又在纯阴的日子产下了田狗子——所以造成了这种千年难得一见的极厄、极阴之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要倒霉,所有和他有关联的人都要遭殃,一切都是天意。”
“然后呢?”我突然说不出的痛恨这句话——天意?他妈的,要不是天意我能事现在这局面?天意让桑榆有了未婚夫?天意让我救了丫的未婚夫?天意?
你这该死的天意!
也许是由于那句‘天意’,也许是由于刚才我答应过田狗子,反正我在这一刻突然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我既然答应了他就要做到,这人是死活不能让别人带走的。
“这孩子的不但属于天厄所在,而且还有一个特点,他的血液能够使得四凶之一的混沌拥有身体。”老者不觉还在继续说:“四凶的说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想必你们也知道点——我可以很准确的告诉你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再然后呢?”
“把这人杀死,或者看管起来。”老者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似乎不是关乎某个人的生死,而是说是杀猪屠狗之类,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情在里面。
我嗤的一笑,“我明白了,老人家,你的意思是准备把这家伙杀了,就斩断了混沌复活的一条路是吧?”我话中满是讥讽:“所以你把这家伙打伤,然后准备弄死?”
老者又是一笑,说真话,这老人家每次笑起来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是没什么好感:“其实这伤口是他自己逃脱的时候弄伤的,我们只是准备把他关押起来。”
“明白了。”我咳嗽一声,“既然田狗子这么关键,我就带回去找地方看管起来好了,不劳烦您老人家——十三,准备撤漂。”
“呃?”十三眼睛里面满是星星:“撤漂?”
“尼玛——就是说准备闪人了。”忘记了,这家伙不懂四川地方话。
十三少明白过来却也不准备走,朝着老者一努嘴。
老者哈哈一笑:“小伙子,这人可还不能让你们带走吧。一是我怕你们没有这个能力;二是本来他也是我先找到的——不过你们既然帮我抓住了,我给你们点报酬如何?”
“钱?”
老者一怔,随即释然:“哈哈,钱么?那倒是落了俗套,本想给你们点别的东西,但是钱也行——说吧,你们准备要多少?”
“多少也不行,老人家,也许你要失望了。”我突然哼了一声:“我答应了田狗子要带他到安全的地方,虽然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可我还是准备信守承诺。”
“小伙子倒是很守信,现在这世道不多了。”老人家眼中有点赞许,可是话锋一转居然毫不留情:“但是这田狗子对我很重要,还真不能让你带走了!”眼中是一种说不出的坚毅。
看来这老人家和我卯上了是吧?要是来硬的估计我和十三加一块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看来只能出阴招了……
“老人家,这田狗子你也想带走,我也想带走,这事情可不好办了——我们又都是法门中人,动起手来真不好看,唉,必须想个办法来解决啊……”装模作样的长嘘短叹,眼中偷看他的脸色。
这老者听我一说哑然失声,估计想笑却又忍住了:“是啊是啊,那你看怎么办好呢?”
我假装踌躇一会才说:“要不我俩来比比,谁赢了谁带走,如何?”
“哦,不错不错,好主意。”老者哈哈笑着:“我怎么没想到呢?你说吧,比什么?”
“就比起卦吧。”我盯着老者目不转睛:“比较简单比较通用的。”
“好!”
“那我说规矩了:我们来推一推对方早餐吃的是什么,说对了就算赢。”我一说出来就看见老者面露笑意,估计这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心里也嘿嘿的偷笑了。
起卦这种事情还真要点水准,一般来说算算未来之类的最简单,反正没发生,七八成就算是很准的了;其次是算过去的东西,因为发生了,必须九成准确才能让人信服;最难的就是猜这种具体的东西,要求的是功力和本事。
那老人家估计能有这本事,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我有能穿越时间的阳眼!
既然议定就开始准备,我和老人一人写了张纸压在地上,然后分别走开十来步,背对背开始起卦。当然他是用了自己门派的东西,而我则是马上使用了阳眼,透过老者来看他写东西时候到底是怎样的。
这和当时到达911现场差不多,都是通过阳眼短暂的时间回流,说不好听的,我就是摆明了准备偷看他写东西的时候。
半小时过去了。
“不错!”老者看着两张纸面露赞许:“清粥、小菜是萝卜和豆芽、馒头两头、鸡蛋一个——小伙子,你的本事不小啊。”
“呵呵,没点本事那能和您比啊。”我拿起老者递给我的纸毫不客气:“但是不好意思,老人家,你错了。”
老人家写的纸上是两样东西:拌鸡、汤面;但是我的纸上什么都没写。
他脸色居然一下子就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作弊?”
“没有啊,老人家,我没有作弊啊。”我嘻嘻一笑:“您老确实错了……”“不可能!”老者勃然大怒:“你明明吃的是这两样!”
“呃,我吃的是这两样确实没错,但是老人家你忘记了,我们打赌的可是‘早餐’!”我指着那纸上的东西说道:“其实我早上在睡觉,根本没有吃东西,这两样是我们中午吃的。”
老者被我一句话噎得不行,脸色也变了:“你是今天的第一顿饭,就是早餐!”
“不会吧,老人家,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早餐的定义您知道把?早上吃的才叫早餐,要是晚上吃的就要晚餐,半夜吃的叫宵夜——您老不会是准备和我们两个小辈赖账吧?”
“你这叫无耻!”
我和十三少哈哈大笑,搞得他说不出话来,最后我故意叹了口气:“老人家,其实这不叫什么无耻,这只说明一点——您老的脑子不够用,该退休了。”
“什么,你!”
“呃,想我这么说也行,您老就别争辩了,让我们把他带走就结了!要不然赶明儿我到处宣扬说您老脑抽打赌输了,还和俩后辈小子耍赖,就不太好听了吧?”
老者被我连削带打弄的说不出话来,脸上阴晴不定脸色连变,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没想到有这手——小伙子,算是你赢了。”
“嘿嘿,那是自然。”
“好吧,你们走,赶快走!”老者脸上怒气渐渐浮现出来:“最好不要被我看见了。”
我见他口气松动顺便有着发飙的迹象,连忙拉着十三带着田狗子走了。出去半里一扭头,居然看见那老爷子还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心中一动顺便吼了一嗓子:“老人家,我们走了——放心,绝对不会再见面的!”
上车以后我和十三少还在乐,丫的指着我笑骂:“你小子一肚子坏水——太黑了!”
“那是。”我得意洋洋:“忽悠这种老大爷不跟玩似的?说实话,要是来硬的我们绝对搞不过,但是动脑子他就抽了!脑筋急转弯知道吧,老大爷能看这个?”
乐一会车子开上了去市区的大道,我才突然想起该给师傅说说这事,于是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当然我只敢说我找到了个这种人,至于和那老者的事情点都没提。
反正以后不见了,提这事干嘛?没事找事让师傅骂是吧?
打电话的时候没看时间,打通了才想起已经十二点过,为嘛老爷子没睡?一时憋不住就问了句,结果老爷子解释今天铁子陪着在外面夜钓才回来。
于是把田狗子的情况说了一遍,老爷子还是颇为重视,“恩?这个命格有些奇特,那道士到没有胡说八道——这样吧,明天把他送我这里来了。”
没想到老爷子居然叫送他那去,我不由得愣了下:“呃,师傅,说这人是什么绝户命格之类的,和您老住一块会不会有妨啊?”
变着方的向师傅讨教,老爷子自然知道,于是乎给我详详细细把这一切说了遍。
田狗子的命格其实电影中有提过,当时为了电影噱头改成了‘天煞孤星’命格,其实真正的名字叫做‘三煞绝户’。这命格所指是父母双方在转世成人的时候,都由于特殊的原因保留了前世的记忆,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投胎之人,这种人很多是由于死亡之后没有进入阴司,在外面游荡之后遇见了‘引车’,所以跟着就去投了胎。
引车,便是阴司派出去的鬼魂所坐的车辆,这种车的主人一般命格偏阴,而且在人世的时候功德也比较浑厚,能够让鬼魂乘坐,无论是鬼差出去办事或者魂魄投胎都能搭乘。
接着上面说,那游荡的野鬼抢先投胎以后,这原本该投胎的鬼魂怎办呢?
第一百七十二节 绝命面相(下)
按理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坑被占了萝卜咋办就成问题了。
这里面偏偏不存在这问题。
人死之后除了有未尽事宜的鬼魂,其他一般能自主进入阴冥世界,不需要什么指引和引路人,而特殊的人死了以后才会有专门的鬼差来带着进入阴间。这是常理,但是偏偏有那么一些鬼魂,生前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死了也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偏偏死的那一刻出现了问题。
这就和大马路上开车差不多,不同时段不同地点会有警察来维持秩序,但也只是限于十字路口、交通要道等等,没人说一又宽又大车少人少的道上放几个交警来巡逻至会吧?但是那种地方你说几十年也许不出事,但说不定嘛时候就给你闹点乱子来。
遇到这种问题,警察是出事了再去处理,而鬼差也是一样,等发现了以后才会管。这期间的一段时间里要是鬼魂已经投胎了,那就不太好耍了。
一般鬼差会因为这种情况而逆流产生个处理办法,那就是把原本该投胎的灵魂和他灵魂投胎的时间对调一下,进而解决这个问题。
一般鬼魂等待投胎的时间有多久?这要因人而异,有些是三五个月,有些是几天,但是有些更长的要好几年甚至几十年,这个中缘由我不清楚也不多说。投胎的鬼魂被占据了位置自然心中不爽,有些等了几十年的就更加火大了,可惜他们不能和鬼差叫劲,有点什么也只能找抢位置的人发泄一下。
鬼差还只能当没看见,只要事情不大就当给人家找补平衡一下心态,谁叫你没事做先不按规矩来呢?有亏自己先吃了。
每个这种人都带着怨气,偏偏这俩家伙又结婚了,那怨气可就算是大发了,很有点鬼魂怨气会凝结在身上,他们的孩子天然有带着诱导阴间鬼魂的力量。
但这还不是最倒霉的,若是遇上这个孩子再倒霉一点,拥有了这种特殊的魂魄再加上一个倒霉透顶的时间出世——那行了,这万中无一的机会被你就抓住了。
转世人本来就少,还得出现俩,这俩还得结婚,然后选一个倒霉的日子结婚,一个倒霉的日子怀孕,最后再一个倒霉的日子出世——这比连中三次五百万大奖还难!
师傅这么一解释我算明白了:这家伙的情况特殊,反正属于万中无一的人,呃,我听不听得明白无所谓……反正这才是真的没机会遇上了。
差不多知道就行了,别深究,没意义!
老爷子说了这么一大篇,最后还是那句话,这家伙命格太特殊了,任何一种灵体之类的都可以借着直接拥有身体,呃,算是异数了。
虽然说是大半夜了,我还是干干脆脆把车穿越了整个成都市区直奔都江堰而去,一路上闯了无数的红灯黄灯绿灯——绿灯也得闯是吧,表示自己很努力!
师傅一看田狗子的面相也不由得皱眉,半响,他对田狗子很和善的说道:“孩子,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吗?你的面相奇异与阴阳不合,行运之人就算遇到你也会倒霉,普通人就更别说了——你想改变一下么?”
老爷子这话才说完,田狗子居然普通就把自己扔地上了,继续那一脸典型的求饶苦逼样:“求活菩萨慈悲,救救我……”边说又是咚咚咚在地上猛磕头。
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可怜,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跪了多少次、求了多少次才勉强活到现在,看那架势似乎比每天三餐还来得习惯。
“起来吧。”老爷子眼睛半眯想了想,“我也做不了太多,顶多不过把你的面相给你破了,然后你不至于影响到其他人。但是事有因必有果,破了这面相或者你不会妨害身边的人,可是你自己会更加倒霉走厄运——你看怎么样?”
“更加走厄运?”那家伙抬起脸盯着老爷子,“您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你会把这些对外界的妨害转嫁到自己身上,使得自己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倒霉。”老爷子转过脸去,“你自己想清楚吧,想清楚再叫我。”
师傅对我一招手:“来,让他在这里想想,我们过去等他——嘿嘿,小凯和阿玫知道你们要来,正在准备宵夜呢……”这感情好,想不到今天来得合适,跑路还有的吃。
正当我和十三少挤眉弄眼跟着师傅走出去两步,身后传来了田狗子的声音:“活菩萨!”
“呃?”师傅慢慢转过身去,“你别慌,慢慢想,一会我叫人给你送吃的出来……”“不是,活菩萨!我决定了,请你给我破相吧!”他那张难看的脸居然一时间看起来坚毅无比:“我不想害人,也不想在这个样子继续活下去了,无论有多少苦难我都自己承担,只求您帮我,让我别继续害人就行!”
话一说完他居然重重的磕下去,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血流满面,额头好大一条口。
师傅盯着他看了看,突然笑了!
“天意啊,真是天意……”老爷子点点头,我连忙走上去把他拉起来,“你这一磕出口子到真是奇了,位置刚好破了命宫,看来天意也要我如此所为……好吧,我就遂了你的愿。”老爷子接下来估计是给我说的了:“辟云,叫你师妹把药箱给我端出来拿到后面小屋,我给他把面相破了。”
“是的,师傅。”我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那我们一会就自己回去了。”
老爷子点点头,手一挥也不多说,带着田狗子穿过院子朝后面走去,剩下我和十三少站院中。“那我们吃完回去?”十三如此问。
“只能这个样子了。不说了,把师妹赶快喊过去,然后吃点东西回去睡觉——明天还要过来吃饭呢。”
进厨房把八妹子招呼到后面去办事,我转脸就跟十三把铁子弄那半锅鱼汤一人舀了一碗,就着才蒸好的小包子吃了个饱。铁子在旁边一脸媚笑,“资哥,再来点?”那殷勤得跟个皮—条客差不多。
“算了,不吃了。”我把碗一扔,“别摆着副臭脸出来,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想继续赖这里吗?行,不带你走……”
“谢谢谢谢……”铁子莫口子的道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回家以后三个月的房间衣服都归你了。”
“啊?不要啊……”瞬间变脸,可我直接无视:“不干拉到——师傅,我带铁子……”
一听我嗓门提高丫脸都白了,连连作揖:“别嚎了!我干!我干还不行么?”
“早答应不就没这事儿了嘛?”我见十三喝完汤还准备自己洗碗,劈手夺过来就搁水槽里:“所以你说是不是犯贱,非要我抽脸才老实?”
“是,是……”满嘴脸的苦笑,活像才把工资输完没办法回家交账的叶老大。
转身和十三少出门上车,最里面哼着小曲:“大刀朝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到成都已经过了快两点了,偏偏那一路上车水马龙仍旧热闹,十三少开着车我也没闲着,一路上扫过去见到了不少法门中人,其中就包括了我见过的茅山张渺——这货身后跟着四五个人,看样子绝对不会再放单了。
刚把我那俩红色909尾号BUICK停稳,已经有两个人出现在了车前面。
关灯、下车,眼睛稍稍适应一下我才看清楚了这两人的样子:第一个就是博尔特,当初由于被引开而导致山姆被鬼道众偷袭的高手;另外一个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细眉细眼个挺高,虽然看起来似乎单薄了点,但是面对面站着就感觉到了股子彪悍之气。这家伙风衣里明显鼓出来一块,也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大半夜的呆这里不是等我吧?”我边说话边扭过头去拿十三少递过来的车钥匙,同时眼睛很快的前后一瞄,然后眨了眨。
十三少虽然不明白我和那家伙的恩怨,但是见我这架势自然有了提放,钥匙递给我以后缓缓推开几步,不动声色之间已经握住了武器——这动静显然没瞒着那俩家伙,当然我也没打算瞒着他们。
第一时间博尔特就表示了友善,他挥舞着手哈哈的笑了几声,“别误会,刘先生!这是我们家族请来的侦探凯尔,主要是为了帮我们找回少爷使用的那把武器——他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方便吗?”
“不方便。”我硬邦邦的顶了回去,“大半夜的,累得要死,也困得要死,完全没心情给你们鬼扯。”我看一眼十三少:“你说是吧,十三?”
十三少没有答话,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右手微微朝后拉个幅度,看样子随时能一甩手就把那流星给飞出来。
“那您怎么样才能方便呢?”估计我那态度丫早就猜到了,变戏法似的摸出叠钱来,“您看看,这样能不能让您受累,帮帮我们?”
为什么有些人总是拿钱出来办事呢?难道丫的真以为有钱就有了一切?
我鼻子中毫不掩饰的嗤了一声,伸了懒腰准备走:“真没兴趣。”看那架势他们也不打算动手,我朝着十三比个手势就准备离开。
“等等!”见我准备走,博尔特急了,伸手又从不知道哪里扯了一叠钱出来,加一起估计有七八万之多,“这样您看……”
哼!
我突然就站定了,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博尔特先生,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鬼道众围攻你们家族成员,我作为华夏法门帮助他们是道义所在,就算是我被杀了也是咎由自取与你们无关,你们不需要答谢甚至不用心存什么感激之类的;但是现在你们想要我帮忙,那么对不起了,这事情于我无关,我也不想帮你们——还有,少拿钱来压我,虽然我没你们钱多,但是一句话,哥不稀罕!”
说完这句话我顿时觉得扬眉吐气,看十三少眼中有着同样的傲气,心中不由大乐,准备就这样趾高气扬的闪人了。
第一百七十三节 再见王老
博尔特似乎被我这段话弄傻了,不知道怎么办好,眼睁睁看着我和十三从他们擦肩而过。
但是我那堪称顺风耳的听力却传来了一段话:
“凯尔,你看这怎么办?要不回去问问他们看知道点什么?”
“不行,博尔特!你那几个手下当时受伤了,并没有看清楚当时究竟是谁带走了枪头,我需要准确的信息才能知道追踪谁,那些……一定会分头离开的!”
“那怎么……?”
“要不然……然后我们再去试试?”
“但是……”
“不行!你……这东西……多重要……山姆……”
“……”
我们走的不慢,距离很快被拉远,那些话传到耳中也变得时断时续渐渐听不见了,就在此时我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博尔特的喊声:“刘先生,请等等!”
博尔特快步追了上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他盯着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您到底是为什么拒绝斯图亚特家族的善意,要知道这拒绝很多时候会是致命的,我能劝您多考虑一下吗?”
还未等我说话,十三少的嘴角已经浮起了股淡淡的笑意:“我们真的很累了——我能劝您不那么多废话么?”他抢着替我做出了回答,扫向我的时候,我同时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示意他继续,“不要拿什么大家族来威胁我们,天地苍茫,没有这些大家族我们一样会过得很好!”
话中那坚毅果决的味道,完全是从他骨子里冒出来的——这家伙受到某些关于大家族的东西,似乎比我少不到那里去。
博尔特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旁边的凯尔轻轻拉了他一下。他轻轻的说道:“刘先生对吧,我是凯尔,也是这次斯图亚特家族请来找东西的人。那东西对于斯图亚特家族很重要,所以他们给我开出了一个很高的价格,说实话,我很想把那笔钱赚到手。”
“然后呢?”我对于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好感,但是至少他不是斯图亚特家族的人,语气上要客气一点。
他朝我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双手一摊很夸张的说道:“但是现在我没有线索啊,想找也没有办法,而这线索的关键是在你身上。”他凑近我说了句:“恩,我能看得出来你对他们家族有很大的矛盾,这样就简单了——您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然后再告诉我线索,你看好么——这东西对他们很重要,所以你的要求可以随便提,嘿嘿”刚说完就听见博尔特恼怒的吼了一声:“凯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说?”
“怎么不能?”凯尔无所谓的耸耸肩,“你难道以为这事情能瞒得住他们?博尔特,哦,你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不长脑子呢?”他夸张的用鼻子吸了吸气:“天啊,他们一身的血与恶魔的味道,也不知道对付过多少恶魔鬼魂,你居然试图糊弄他们?”
我看着凯尔的表演,半响才缓缓开口:“无论你是不是想和我套近乎,但是你说的这话我很喜欢,最少我不反对敲竹杠!”
看起来差不多,但是由他们提条件我接受和我提出要求他们办到,这个主次关系一颠倒就让人的心理感觉好了很多——凯尔是个聪明人,也找到了聪明的办法。
凯尔哈哈一笑,凑近我说了句:“其实说真话,我甚至希望你提出的条件越狠越好。说实话,对于这些拥有优越感的大家族,我不介意看到他们吃瘪的,恩,甚至说还有些渴望。”说出这段话,他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好,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切。”我冲着凯尔一笑,“但是条件我只有一个,也只有这一个条件能让我松口。”
“什么?”俩一起叫了起来,话中带着兴奋、满足感甚至还有点说不出的自豪感,可是我犀利无比的一句话就把俩丫拍进了深渊——
“解除和王家的婚约,就这么简单。”
记忆中的十三少不该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回家后者家伙非逼着我把一切告诉他,无论我怎么挣扎反抗乱喷胡说都没用,这家伙意志坚定着呢,当然丫还顺手扯着虎皮当了大旗:你和桑榆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不能看着你俩掉进火坑了……那一脸悲天悯人活脱脱个游说我借款高利贷的水家。
没办法,面对这家伙我能干嘛?只能把事情差不多说了遍,其中重点也就是桑榆的婚约——“别管我,烦着呢!”我嘟囔着走到阳台,把自己扔进那宽大的藤椅之中。
十三少慢慢坐到我的旁边,声音如梦幻般响起,朦朦胧胧若有若无:“人生总有太多的不如意,这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辟云,你真要是桑榆没感觉也倒罢了,偏偏是却因为对手是个什么世家子弟就放弃了,你觉得自己哪一点比不过他?”
“我比得过他?十三,你是开玩笑吧。”我的声音如此无力,“人家是堂堂贵族后裔,家族资产几十亿……”“钱真的有这么重要?”十三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你也是老板啊,你也年收入,这个,好几十万……区别不大,也就一百多倍而已……”
我实在没心给这家伙讨论到底是一百多倍还是一千多倍,更不说欧元人民币的区别,只是很简单的争辩道:“呃,但是那家伙和桑榆是青梅竹马……”
直接的鄙视:“亲梅竹马很屌么?我们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历血与火洗礼的感情才是最牢固的,不知道你怕什么!”
“那家伙比我帅得多……”
“这倒是真的。”
“呃,十三,你确定今天是安慰我,不是来伤口上撒尿的么?”
“……”
十三少盯着我的眼神宛如看怪物,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只是想告诉你,那家伙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真喜欢就去拼,何必搞得自己这么悲剧呢?”
这家伙的话说得在理,但我心中知道,其实找了一大堆理由出来都只是借口,其实我心中唯一在意的是桑榆那表情——
“算了,睡觉吧,明天还早起呢。”
※
十一月一号,星期四。
法门中人都这样子,平时该干嘛干嘛也没什么异常,但凡有事就成了夜猫子,白天风都吹得倒,晚上是狗都撵不到。我和十三这么念旧的人自然也遵循了这一惯例,睡到下午起床,然后洗澡理发开始换身衣服。
刚收拾妥当就接到了九小子的电话,说师傅问我们起来没有,还有就是提醒我梳洗打扮化化妆,反正怎么看着靓怎么来——据说有重要的客人哦——九小子如是提醒我!
真的是把自己弄得油光水滑细皮嫩肉,还专门买了瓶子大宝天天见来抹小脸上,那精神抖擞比打鸡血的还来事,就这样我俩一路飞奔到了都江堰。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反正从语气、吩咐上来分析,老爷子不是给我们找了什么便宜门道赚钱就是弄了点好事给我们,当时我和十三这样想着一脸轻松——后来我们知道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那事情就有点悲剧了……
走到院落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爽朗的笑声,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这里也是熟门熟路不需要通报什么的,抬手一推就进了。果然,院子中师傅平时喝茶的台几围坐了好几个人,但就师傅是面对我们的。
“师傅。”“诸葛大师。”我和十三首先打了个招呼。
“呵呵,我徒弟来了。”老爷子招招手,“过来认识一下几位大师:谢大师你是知道的,洛大师你也是知道的……只有这一位你不认识把?来,我介绍给你认识,这位就是你上次带那王丫头的爷爷,王自传王大师……”我走到大师身边转过身,微笑着打招呼:“谢爷爷,洛爷爷……呃?!”一口气居然就这样噎嘴里了!
十三少模样也差不多,我俩张着大嘴足足能塞下俩西瓜。
桑榆的爷爷!王大师!但是,这、这、这不是昨天晚上阴了那老人家吗?
尼玛,我擦你的什么狗屁运气啊!
“恩?怎么不喊人?”师傅淡淡的开了口,“叫人啊!怎么,见到那小丫头的爷爷叫不出来了?”明显看出了不随,眼神已经开始询问我了。
但是我回答师傅的只不过是个苦笑而已。
“王、王大师好!”我拼死拼活挤出个笑容,估计脸上的神色比昨天见那田狗子还难看,“我是刘辟云。”——十三少已经偷偷摸摸朝里面走了,把我一个人扔这火山口上。
“刘辟云,名字好,人也好,哈哈,好得很!”王大师倒是脸色平静,但是就那眼神活像要跳起来咬我一口,“不错不错,根骨佳悟性好,又有那么多辉煌战绩。”他转过脸对师傅笑了笑:“怪不得老谢帮这小子说了半天,叫我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哈哈,哈哈,真是不错。”
师傅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反倒是谢大师接了口:“还不是诸葛老头找到我了,要我来求个情。恩,对了,现在既然老王头你也看了,那这事情能的定的下来了吧?”看那架势把握十足,就等王大师点头。
我心里就咯噔一声,明白无论他们是说的什么事情,都估计要流产了,昨天我那些话可把这大爷坑的不轻——果然,王大师一开口就是满脸茫然:“定下来,把什么定下来?”
第一百七十四节 峰回路转
“咿,老王头,我可记得你刚才说看看这臭小子再说吧,那可不是定下来了?”谢大师还浑然不知,连我都有点恨他这眼力劲了。你说王大师那语气态度加眼神,连我师傅看了都明白有事,你老又不是老花,能不能别这么迟钝?
“哦,这事啊。”王大师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这事你叫我怎么说呢?不错,你们刚刚说了半天,我也确实答应了给孩子个机会,现在我见了孩子了,你还想我怎么样?”他呵呵笑了两声,语气中透着不满:“老谢啊,难道说见了还不够么?见过了就非要食言毁约不成?”
“但是你刚刚那意思……”
“我那意思怎么?老谢,我可没别的意思啊,就是说见见人对吧,洛少,你来给我说说是不是?”王大师居然一伸手把洛大师拉出来挡面前,喊的也是以前的称呼,“老谢,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你这不好。”
洛爷爷愣了愣才接过话,“呃,这个嘛,还真要从长计较才行。呃,老谢说这意思,我觉得没错;但是呢,这个传少说的,也没错……还要商量一下,商量一下……”估计他也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开始搅稀泥,毕竟谢大师和我师傅才帮他们回到华夏法门,也不能太不照顾脸面不是。
“不是啊,明明开始说好的,现在怎么一下子全变了?”谢大师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老王头,你不是耍我吧?”
“不可能,是你听错了……”
三个大师像群孩子般的开始斗嘴了,估计以前就熟得很,说话随便语气也不怎么和善,看上去这么多年应该是来过很多次了。
借这个机会师傅倒是把我拉开了,黑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你臭小子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给我说?”他巴掌就扇我头顶:“是不是什么时候把人给得罪了?”
“呃……师傅……”我愁眉苦脸的抬起头,“我也不想啊。”
“不想个屁!老子好不容易才找老谢把这王老头约了出来,帮你说说情,虽然到你居然得罪过他——还不快点想想什么事情,看看能不能补救。”
这事还用想么?就昨晚上的事咋也不能忘啊,但是老爷子那句‘帮你说说情’让我惊觉过来:“师傅,帮我说什么情啊?”
“嘿,你个臭小子还有心情问这个!”老爷子正准备再扇我一巴掌,但是看见我的眼神突然又停住了,放下手叹了口气:“唉,还是给你说说吧:我知道你喜欢那姓王的丫头,就帮你问了问老谢,结果知道那丫头已经有了婚约,是个什么欧洲猎魔人家族的,这不帮你小子找人说情么?”
“啊?”
“啊个屁啊,本来这事弄的挺好,上次王家进水陆大会这件事我和你谢爷爷都帮了忙,又和洛老头拉了交情,所以他这次带着王老头过来感谢我们,我就留着吃饭然后帮你说情。前面那老头子听说你和王丫头出生入死几次,又有阴阳眼养了貔貅,加上洛老头的说情和你小子最近比较抽风的出了点成绩,口气差不多松了,说什么‘见见小伙子再说’,我当时就估摸那老王头见你以后就该回去拖拖婚期了,到时候看有没有转机。嘿,结果你倒好,早把人给得罪了——赶快说吧,到底什么事?”
原来师父为了这事才叫我……唉,说什么都晚了。
我老老实实把昨晚上的事情说了遍,师父这才搞清楚了来龙去脉。他想了想也没找出个办法,干脆给我支了个招:“臭小子,这样好了,回去以后你直接给人家赔礼道歉,然后看能不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你可想清楚了,王老头在他家可是一言九鼎,要是你能把他给说动了……”其中的味道不言而喻,显然是叫我给老人家下脸。
这还要您老人家说啊?我当时就想哭了!只要王老爷子能不怪罪我,别说什么低眉顺眼阿谀奉承,就算是当牛做马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得去啊,何况刚才老爷子还说了,人家明明对我印象蛮好的嘛。
正在胡思乱想,老爷子倒比我先明白过来:“我倒是忘了,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你几个师兄强,但是一张嘴倒是讨人喜欢,我想这件事情你应该自己能做好,对吧?”
“您老瞧好吧,我一定会悔恨交加的道歉,嘿嘿,一定把他老人家弄高兴。”见师父这样说我也有了底,顿时觉得一切又有希望了。
正准备回去,老爷子突然拉了我一下,“我希望你做好,做对!”话很轻,但是出口感觉很重,那眼中闪烁的光芒充满了智慧,好像在暗示我什么。
“恩?”但是这句话只是一闪,我还没有把其中的味道品出来,老爷子突然哈哈一笑,拉着我走了出去。“这臭小子,原来还有这些事没有告诉我,哈哈!”这一声长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自己则是笑声不绝,一直把我拉到了桌边。
“没想到这臭小子居然还敢和王大师动手,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也只有王大师这种胸怀才会放这家伙一马——还不快谢谢王大师手下留情?”老爷子打个哈哈瞪我一眼:“要不是王大师看你有点小本事,起了爱才之意,你那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大师?”
“恩。”我端起茶杯尴尬的挠挠头,“王大师,这个,是我不懂事了,请您老原谅我一次嘛。”恭恭敬敬的送到大师面前,“王大师,请喝茶。”
“哼。”王大师脸直接就转到了一旁,看也不看我。
这都是预料中的事了,我倒不诧异,只不过看大师不方便,干脆就膝盖一弯半蹲下去再次敬茶:“大师,请。”所有人都盯着我,看王大师到底准备如何。
不过他还是没有伸手,只不过转过了头对着老爷子:“谢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这意思很简答啊,王大师。”师傅把沸水倒进茶壶中,然后把一滴滴的茶水匀进几个小杯子中:“你既然手下留情了,我怎么也得让臭小子给大师你表示下,哈哈,没别的什么意思。”
话是这么说,可是看王大师脸上的气色虽然好了些,却依旧没有松口,师傅也不由心中也有点摸不准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洛大师突然开口了:
“诸葛大师,你虽然说传少放了你徒弟一马,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不知道,你能不能说说?”
没对啊,这明明是王大师的糗事,洛爷爷怎么叫拿出来说?我心中有点迷糊,但是抬头一看,居然发现洛爷爷的眼神似乎有异,好像在给师傅交流什么,而师傅也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我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你看,我昨天给王大师吃了个哑巴亏,这事光是说什么道歉之类的完全解决不了事,始终在他心中是个结,只有把事情抖出来给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估计才能把他心中那口恶气给出了。
“这事情是这样的……”师傅不紧不慢的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在最后打赌那里稍稍换了个语气,“你想啊,王大师那几十年的卜卦之术岂是这臭小子能企及的,更何况我们阴阳诸葛一脉并不擅长扶乩占卜之术——于是乎,王大师正好就给这小子一个台阶下,让他回来了,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洛大师恍然大悟:“传少就这脾气,看见有天资的年轻人就爱才,又不肯明说,非要偷偷摸摸做贼似的——传少,你这次可失算了吧,刘辟云是诸葛家的传人。”
“我那知道!”王大师没头没脑的回了句:“脸上又没刻字!”
洛大师接着说道:“别说你,就连我上次都想收这孩子教听骨了——刘辟云脑子够用,上次还让张家老大吃了哑巴亏,正合适学我的听骨之术。”
这事他知道?我一抬头居然看见王大师脸上露出了笑意,“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于是洛大师把上次我和张渺见面那事说了一遍,特别是把那家伙的丢人样子说了出来,细节入微,估计是桑榆或者王熙说的。边说,洛大师还边描述张大师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末了还不忘提醒王大师,万一水陆大会张大师出阴招损王家,这事还能拿出来说说。
王大师笑得就更灿烂了……
不过我当时到没怎么听,两腿这么弯着你以为不难受啊,几个大师又都是慢吞吞说话的样子,三弄两弄居然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额角已经开始冒汗,眼看我就要撑不住了……
突然我觉得端着的茶盘一轻——王大师不经意之间已经把茶杯端了起来!
好!第一关过了!
我努力的伸直腿站起来,结果脚下一晃,居然差点摔倒……
一只手凭空出现在我肩上一搭,“站稳了,小子。”居然是王大师,“看在你让那臭小子出丑的份上,我这次可就帮你一次了。”话中说的好像是关于这次搭把手的事,实际上应该是……我不由得大喜,“谢谢大师。”
“等等!”王大师突然呵呵笑了两声:“不过既然我帮了你一次,那么,上次那个人你是不是能让我这次顺便带回去啊?”
第一百七十五节 对不起
上次那事情原本也就是关于田狗子,结果搞出这个大个篓子,现在既然事情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那么还给王家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了。
几位大师一致认同,就连师傅都不例外,他呵呵的笑着,“好说,好说……”
一边是个恕不相识,长相丑陋还导致了无数人死亡的田狗子,本身会导致其他人厄运甚至横死;另一边可能是我未来的爷爷,也是唯一能够左右我和桑榆婚事的人,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王家,也就等于把自己的幸福——呃,或者说幸福的可能性——扼杀掉,这其中的轻重在我心中的天平上摇摆……
只是摇摆,因为自己都没有明白为什么要犹豫!难道这一切不明显吗?这一切不是很清楚明白吗?我能清清楚楚看见天平砝码的多少,也能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
可是我没有说出口。
十三少和九小子他们早就躲在一边偷听,现在看都没人反对,于是九小子很快就去把田狗子带到了我们面前。
他当时就瘫在了地上。
“呵呵,小田啊,不要躲着了,好好吃顿饭吧,然后一会跟我回去。”王爷爷笑得很开心,甚至和师傅说话的语气都有点亲家的味道了:“婚事我回去拖延一下,但是还得看你能做点什么事情来打动我家那倔脾气的老大,不过你放心,这三两年内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你小子有诸葛老先生这个后盾,说不定就把穷奇给搞定了,哈哈,哈哈。”
“看来传少真的很高兴啊!小刘,你这次走运了,只要有传少的支持,到时候王家你可是能扭转乾坤的哦。”洛爷爷在旁边打趣。
几位大师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完全没有把田狗子放在心上……他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明显,我知道,他被关在王家其实待遇并不错,可是唯一的区别,他在那里活得不像个人。
这也是他活了几十年最渴望的!
田狗子突然转过头盯着我:“活菩萨,你,你也要……也要抛弃我了?”这一次他居然没有跪下来磕头,而是满眼的怨毒:“既然你说话不算数,你又为什么要答应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我……我不愿意……”我心中在挣扎,在辗转……
“不是!不是的!”他突然就吼了起来,“你骗我!哈哈,这世界上都在欺骗我!你们都是坏人!这世界上没有好人了!”他就这样突然开始狂笑,开始怒吼!
随着怒吼,天色似乎也暗淡了下来。
“不!不是这样!”我嘶哑着说出这句话来,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了。
“你答应过我!”田狗子猛然站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睛从牙缝里一个个把字喷出来:“你!答!应!过!我!”他眼中犹如喷火,咯吱咯吱咬得牙关响,那眼中的火焰中似乎中间有着黑色的斑点。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骤然让我突然醒悟了!
我为什么犹豫,为什么挣扎,为什么思前想后?明明很简单却被我搞的那么复杂,这选择真的很简单!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不在面对田狗子的眼神,反倒是走到了王大师的正面,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跪了!
天地君亲师,除了这五种,我们阴阳家不曾跪过任何人,甚至刚才为了桑榆我都不曾跪下,只是弯了自己的膝盖,除非有一天他真的成为了我的长辈——但是现在我跪了!
几位大师突然都哑口——“难道求亲了?”谢大师居然再一次没明白状况……
我沉声一气朗朗道:“王大师,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带走他!”
所有人都预感我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没想到是这句——全部惊呆了!
“你说什么?”洛爷爷、谢大师一起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王大师脸色就这样变了,茶水泼了自己一身。
“你说什么啊?”八妹子、铁子咚咚咚的跑了出来,和九小子一起抓着我的肩膀焦急的摇晃,“怎么了师兄,你是不是病了?”
“你说什么?”十三少猛然把我拖起来,在我耳边怒吼:“你小子发什么疯?”
“你说什么?”田狗子居然也呆住了,他满腔的怒气在这一刻化作了无穷无尽的诧愕……这一刻他跌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转过身推开了十三少和师弟师妹,重新又跪了下去,虽然不重却很坚决——在我的眼神注视下,他们一个个放开了手……
“师傅,诸位大师,我想了很久,刚刚才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天平的一端是个和我毫无关系、本身也没有多大价值的人,或者说我都有点讨厌他;另一端是王大师的承诺,也许得到的就是关乎自己一生的爱情,孰重孰轻真的很清楚,我也曾经以为自己看明白了,能够做出自己的判断。
但是,我错了!
这一端虽然只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还有另一样东西压在上面,很重、很沉,让我无法算出其中的价值——那就是承诺!我答应过田狗子,要把他带出来,给他个人一样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我的承诺。
虽然田狗子不重,但是那承诺很重,我无法承受!
王爷爷,我若是把田狗子交给你了,就算你真的帮我拖延了婚期,甚至说我和桑榆真的成了亲,但是这个背信弃义的人你又真的觉得有用么?别说你,就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也无法承受良心的责罚而活在这个世界上,到时候我只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所以,我决定了,即使是王爷爷不愿意帮我,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我跪下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错了,而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师傅和诸位大师对我所做的事,对我的希望,真的对不起了!”
说完这长长得一段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压在心头的石头就那么不见了,周身感到无比的轻松,似乎自己在这一刻的到了净化。
场中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啪!啪!啪!的掌声响了起来——居然是师傅?
老爷子满脸的骄傲:“好!好!臭小子,你真不愧是我诸葛家的传人,守信重诺一言九鼎!”他转过脸对洛大师等人满脸的歉意:“这件事情我真是抱歉了,呃,当师傅的,我可不能教徒儿言而无信吧?”
谢大师、洛爷爷脸上泛起了苦笑,只有王大师盯着我,他半响才开口:“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我慢却很坚决的说出了这句话。
“那好——刚才我们所说的都不算数。”他就这样站了起来,“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说完居然不再看我,和师傅、谢大师略略点头示意之后,就这么大步走了出去。
“传少,等等!”洛爷爷也站了起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叹了口气:“你小子,唉!”就这样跟随王大师而去。
看着王大师他们消失在门外,我才感觉自己说不出的难受——就在刚才,我居然亲手扼杀了自己最后一个希望!
“你看你这算是什么事啊,诸葛老头,你这徒弟……”谢大师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他重重得跺了下脚,“这事情也太……太那啥了!”
“没事啊,塞翁而已,塞翁而已呢。”老爷子呵呵两声,“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好了,折腾了半天,你们还不把你师兄拉起来?”后面就是对着八妹子他们说的。
这时候几个家伙才跑过来把我拉起来,铁子还想说什么,但是八妹子抢了先:“哇,师兄,你好酷哦!这样子你都可以说不,真是好帅——以后我就不崇拜我爸爸只崇拜你了,七师哥!”
“是啊,老刘,你还真是,怎么说呢,你还真是拽上天了,这样子也能拒绝。”十三少虽然没多说,可是眼中也满是佩服,“我算是真心服你了!”
我本来心中那些悲伤居然被这一搞弄得淡了不少,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说道:“别给我来这套,当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不知道么?现在我难受的要死,要是你们真想帮我的话……”我故意说一半住了口。
“怎么样怎么样?”几个家伙一起嚷了起来,其中包括铁子那‘你要不爽我回头找国安局把王老爷子给弄局里面去’之类的胡话都说出来了。
我露出个笑脸:“真要想帮我——就赶快开饭吧,我饿死了!”
他们轰然大笑起来,打打闹闹就去准备开饭,八妹子也重新把田狗子带回了后面的小屋休息。
我转过头,准备等师父训我,结果就看见谢大师刚刚放下手机,脸色居然很难看。
他问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转了几成?”
“什么?”完全没搞懂什么意思,“师父,这是?”
师傅很意外的没有回答我,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啥!——辟云,对了,你去把屋里的酒给我拿出来吧,就是最里面你送的那1573。”
我虽然很奇怪但也不好多问,走进屋的时候听见谢大师在说话:“……没看出来,根本就不懂这些……怎么可能……”偷偷瞄了一眼,发现谢大师居然在打电话。
转什么几成呢?
第一百七十六节 打狗脱山德罗
变脸看过没,一种四川的表演手法,那脸谱刷刷换的那叫一个快,可是我没见师傅学过啊——出去的时候他和谢大师已经一脸淡然开始吃饭,我傻啦吧唧的问他们什么叫做转了几成,俩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爷子居然异口同声装失忆:“啥?啥几成?不懂!”
鄙视变脸党!
俩大师也搞得自己太没节操了吧?
八妹子那手艺简直没话说,我们这边鬼扯那边就开始摆桌上菜。宫灯鱼丝铁定是有的,冬天还加了雪月羊肉、一品官燕和金钱鱼肚,四个满汉全席上有名的菜式外带盆子毛血旺,看来这顿饭当初准备得确实丰盛。
田狗子、小黑也喊了过来,一群人围坐在桌边其乐融融,一顿饭是主客尽欢都爽了把,对于八妹子的手艺更是大家一起称赞不已。
饭吃完我主意也打定了:田狗子就留在师傅这里,也不用带给国安部看管,要不然弄成个囚犯似的又成了监禁;至于铁子和小黑是必须带回去的,铁子明天帮我把人带往都江堰安排住宿,小黑想想没法处理,只能跟着十三少了。
既然自己想好了也不敢耽搁就想先闪人,师傅一甩手就摸出张纸,那满篇的娟秀蝇头小楷一看就是八妹子的书法——上面写了一溜子时间机次,名字包括了四师兄徐忠孝、五师兄方城……“嘿,大师兄也要回来?”我小兴奋了一把:“多少年没见了,两年还是三年了?”
“你两年多了。”八妹子嘻嘻一笑:“上次我爸回来你没见着,我们才几个月。”
“呃。”我想啊想啊找出了原因:“对了,当时我好像是被折腾出去办事了对吧,云南有个恶性杀人事件找不到线索好像。”
“恩。”
看师傅的意思是叫我去接了?这不对啊!四哥五哥按道理都是国安局对公办事,怎么也得我们国安七部去接待,怎么弄我头上了?
看我不明白师傅解释了一下:“这次事情算是民办事宜,不好惊动国安部,他们的身份都算是阴阳家弟子,不涉及哪些其他东西。”
“呃,明白了——到时候我接了人直接送来就行。”我看完时间机次,师傅和谢大师还端个酒杯在那里聊天——老人家说喝酒其实就是聊天,端着杯子半小时抿一口,等他们吃完这顿饭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干脆给师傅说了:“实在不行我就回去了,师傅,您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没事了,你回去吧。”师傅挥挥手表示知道继续和谢大师聊天,我只能和十三少老老实实告辞,带着铁子和小黑就一路赶回了成都。
虽然说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可是今天能早点回家也算是好事,最少不用在外面熬更守夜,心情一阵爽也顾不上那些什么听没听清楚想没想明白的事,高高兴兴回了家。
钻出BUICK的时候我伸个懒腰:“哎,终于到家了——今天终于可以早点睡觉了。”“那倒是,你明天一早就有飞机要接哦。”铁子估计早也看了那行程表:“八点十八分就是你大师兄的,嘿嘿,刘哥,你要是去晚了阿玫可会生气的?”
“所以早点睡……”正说话十三少突然冷冷的插了一句:“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恩?”我和铁子一起转身,结果发现十三少嘴朝前一努,“看嘛。”
顺着那方向一看,黑暗中又是和昨天一样走了两个人出来,还是昨天的博尔特和凯尔——尼玛,这有完没有?你不可能每天嘛事不做就猫这里折腾我吧?
“擦,你们是不是成都就知道我家,所以天天到这里来烦我?”我对着朝我走来的人影毫不犹豫的开喷:“能换个地方不?实在不行你们找个厕所蹲着也行啊,天天蹲我家门口?”
这俩家伙在距离我七八步远的地方站定,博尔特依旧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勉强挤出个笑也跟刚被人抡了大耳刮子差不多;凯尔也是双手插袋继续吊儿郎当,叼着的香烟燃着老长一段烟灰,抖啊抖的就是没掉下来。
“刘先生,你看……”“别介!”我毫不迟疑的活动一下手臂,后脚跟咔哒声把门踢过去关注,“没什么好说的——这时间你无所谓,我可宝贵的很……”
“够了!”身后突然就传来了这么句话,声音不高却透着威严,有种惯于发号命令的口吻。与此同时砰砰砰几声响,四五辆旁边乱七八糟的车子一起打开,哗啦啦冲出来一堆黑西装猛男。
声音传来的地方,一辆有着乱七八糟字母的加长车缓缓开门——呃,不认识是嘛车,只看得出来是高档货——那山姆从车上走下,整整身上的西服对我笑笑,转身过去伸手扶下来位老人。
就在他出来的瞬间,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一切的中心。十三少与铁子迅速朝我靠拢,唯一不同的是十三少站我身边,而那铁子是躲我身后。
小黑悄无声息的融进了身后的黑暗中。
老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头发花白,脸上的皮肤就和老树皮差不多,唯一活人的标示只有那对不时闪烁智慧光芒的眼睛。他手中杵着个银色杖头的拐杖,杖头是对张开的翅膀,而杖身纹刻了扭曲的花纹似乎是某种外国文字。
“噢,这是拉丁文。”老人看我注视他的拐杖,笑了笑抬高一点,“表示祝福和驱除邪恶。”
“老人家,我想你不会也是帮着他们来劝说我的吧?”我摸出支烟来点上,让尼古丁充分刺激肺泡收缩之后,从鼻腔嘘嘘喷出,“你是谁?”
“这位是山德罗—卡曼先生。”山姆在旁边忙着介绍,“也是……”
“咳!”那山德罗突然咳嗽一声似乎不悦,山姆立刻就禁了声,和猫爪下的老鼠差不多。他这才笑了笑,“我是山德罗,梵蒂冈的人——密斯特刘,我是来帮你的,恩,不知道能不能找个地方聊几句?”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终于点了头,“好!”
二十分钟以后。
服务员把热水冲进杯子里,走到门口的时候站住了,“你们真的确定不要再开一个包间?”
“不要!”我郑重的点了下头:“我们这种血战,就是十二个人打的,非要杀的血流成河不可,刺激又血腥,是以后成都麻将的大趋势——你一会别进来了,免得太刺激受不了!”
那妹子露出愕然的表情,看了看满屋子的壮汉,终于重重的点了下头,走了。
想找个能容纳这么多人又能安心聊天的地方确实不容易,最后在茶馆找了个商务包间坐下,虽然空间不小可机麻只有一张,所以那妹子死活想喊我们多开一间。
老长的一个沙发,只有我和山德罗坐着,那帮子黑西装则是守住了大门和窗户,这些家伙也就是路人甲乙丙丁,我没怎么在意;十三少不用说我也知道是在干嘛,他手一直藏怀里,估计就没松开过手上的武器;至于山姆则是陪着笑坐在老先生背后,屁股只沾了个边。
至于带路那俩就坐在机麻座位上,博尔特看着我,凯尔则在把麻将一张张叠起来。
“密斯特刘,你很幽默啊。”山德罗在门关上以后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您老太客气了,光是密斯特的喊我,我也只能客气点了——您老是博士对吧,我记得好像是,我就叫您打狗脱行不?打狗脱山德罗?”
“呃,你不是准备骗纵横字数吧?”
“……”
看打狗脱点了头,我于是直接就开始阐述了:
“打狗脱山德罗,我知道你是梵蒂冈那只神秘驱魔队伍的顾问,也知道你和我大师兄是朋友有联系,但是我能不能请你别管这事——往好的说你这叫多管闲事,往差了说就是你没事拿泡屎抹身上,嘿嘿,抹上去容易洗掉难哦。”
打狗脱一下子笑了,吭吭坑的笑着如同咳嗽的公鸡:“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废话了——密斯特刘啊,这次山姆弄丢的是圣枪朗基奴斯,我们教会一定要把他拿回来,所以请你千万千万帮帮我们。”
“嘿,你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立刻开始反驳:“首先这东西不是我弄掉的对吧,我没义务没责任帮你们;其次,要找圣枪你们找去,何必没事在我这里折腾呢?”脸上露出的茫然后来十三说我很假,但是当时我觉得自己已经装的相当迷茫了:“最最重要的还有一点,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的不是这么回事啊,密斯特刘,据说你提出了个条件。”他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事满足条件了就说。”
“呃……这个啊,这个事情这样的。”我脑子一转决定把耍赖进行到底:“我恶心他的,行不?打狗脱啊,你认识我师兄应该知道我的毛病吧,说不定说过……没说过也没关系,我给你说……我没事就喜欢搞点嘴快感,很多时候话说出去了自己都不明白在说嘛,你明白这意思不?”我一脸的诚意,“我真心不知道啊。”
“了解了解,完全了解!”打狗脱点了点头突然话锋就是一转:“你是不是必须要山姆解除和王家的婚事才肯说?”他那手杖在地上轻轻点击,咔哒咔哒的。
死打狗脱,想什么全被看出来了!
第一百七十七节 仅此而已
打狗脱的话一出口,山姆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他露出种狼护崽时的狠毒眼神,嘴唇抖动脸色发白,就连刮干净的胡渣子都冒了头。
他喉结上下蠕动着想说点什么,但是眼神在山德罗身上一扫又飞快的收了回去。
“我有过这么说么?噢,对不起,打狗脱,我确实不记得我说过,请等等……”我转过脸去:“嗨,十三,我记得你当时在吧,能不能告诉我当时怎么样的?”
十三少一脸戏谑的耸耸肩,“哦,老刘,你说过。”
“真的?”
“真的!”
打狗脱看我表演,倒是那博尔特松了口气,“你看……”
“好吧,十三认为我说过,但是我自己还不是很确定。”我做了个等等的手势,转过头面对铁子:“铁子,我说过么?”
眼角扫过山姆,这家伙的脸色似乎越来越黑,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资哥,我当时好像不在那里吧?”
“哦,对——那这样铁子,你假设你当时在那里的话,觉得我会那么说么?”拖时间吧,反正这帮子家伙也不准备放我们走,能折腾多久算多久。
“我想按照你的性格,你会说的!”铁子和我呆的时间不短,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最少我觉得你会说的。”
“OK,了解。”
博尔特很不合时宜的又插了一句:“我想……”
“对不起,打狗脱,我真的确认不了——不行,我还的问问我师妹。”我摸出电话开始拨号……“嘿,刘先生,我能证明你说过!”突然间凯尔懒倦的开了口,“你就别问了行不?”
烟卷继续在嘴角抖动,又是老长一截烟灰。他露出个迷人的笑,眼神朝山姆一咧:这是人家山姆老板要求我说的,拿人钱替人办事呗。
“那我就算说过了。”我嘿嘿笑着把手机关上,“打狗脱,您觉得呢?”
“小伙子蛮有意思的,和你大师兄一个德行。”山德罗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焦急的意思,他呵呵笑着:“要不是时间紧迫,我倒要好好和你聊聊——但是可惜啊!密斯特刘,你既然说过这条件,我们也不要耽搁了。”
“我想耽搁么?”我哼了声:“既然知道我的条件,你们还问来问去的——既然你们不急我自然更不急了,磨蹭够了再说!”就这脾气了,懒得废话。
“那好,既然你条件简单我也就不废话了——哎呀,本来还想帮你劝劝的,可是你看这样子……”他转过去对山姆笑了笑:“完全不给我老头子点面子。山姆,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觉得?不行!真的不行!山德罗先生,我不能放弃这桩婚事!”丫眼神顿时散乱起来,“您、您不是说帮我劝劝他的……?”
“哼!劝劝他?”打狗脱脸上露出一丝淡然,“你看这样子有得劝么?”他心中依然明了,我现在这态度完全是由于我提出的那个条件,也就是所谓的婚约,而且我的话很有道理:这一切不是我所造成的,如果需要我的帮助,那么必然付出代价。
“但是……”山姆还想争辩什么,山德罗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如水一般冰冽透骨。他挥一挥手,除了凯尔和博尔特,其他的手下都走了出去。
“山姆。”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平静:“这次事情你严重性你是知道的:首先圣枪并不属于你们家族,而是属于我们梵蒂冈,它对于我们的重要性你很清楚……”
“是,我知道。”声音很低。
“其次,圣枪是你们家族用来抵御凶兽袭击欧洲的,现在被你弄丢了,也就是说凶兽随时可能出现造成更大的破坏,你知道么?”
“我、我知道。”声音更低了。
“最后一点。”他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这圣枪原本是应该第一时间送到英国的,是你!是你把它带到了中国来——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呃……”看起来这家伙快哭了。
“我看你是在家族第一继承人的位子上坐得太久了,以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山姆,你要知道,如果找不会圣枪的话,我们梵蒂冈将不会继续作为你的支持者,到时候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可就是你弟弟了……”
“不,山德罗先生,不要……”
“不是我支持你与否的问题!”山德罗哼了一声:“你还没明白?现在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虽然我是你的舅舅,但是我更是教会的仲裁者,如果解决不好这次的事情,不但你要受惩罚,就连帮你们家族担保的我都会受到牵连!”
山姆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优雅与气质荡然无存,落魄的样子好像一条狗。
滴答、滴答……
“舅舅,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已经顾不得在外人面前避讳了,猛然扑上去抓住了打狗脱山德罗的大腿:“帮帮我,求你帮帮我!”他抬起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者,拼命摇动着:“舅舅,舅舅!”
山德罗突然叹了口气,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这真的那么难吗?不就是放弃一个婚约而已——放弃了她才能得到线索,也才有可能找回圣枪,你也就能保住现在的地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想了想:“你若不相信,还可以再试试。”
我开始低着头。
山姆低着头呼呼的喘气,半响,他骤然转过脸来,一张俊颜被扭曲得像是中了面目全非脚,“一千万!一千万我马上转账给你!”
我百无聊赖的开始看天花板,十三少低头检查自己的扣子,而铁子最无耻的盯着空调开始发傻。
“两千万!两千万!”
一切毫无变化。
山姆盯着我看了半天,终于惨淡的笑了:“看来你真是要我放弃桑榆……好,我、我接受了!”他从牙缝里哆嗦着挤出几个字,凄然道:“我希望,希望,你以后能对她好一点……因为我真的、真的很爱她!”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充满了绝望、凄凉、黯淡,如同死人一般毫无生意,就像条屠宰场的牛!
我相信了他——他也一定很爱她!
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很恶心、很卑鄙!我厚颜无耻的从别人手中抢夺爱情,居然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之意。
一对明亮的眸子浮现在我眼前……
“山姆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你不知道……”
“还有还有,上次欧洲和吸血鬼开战那次你知道吧……”
“对了对了,有一次太傻了,前几天他非要和我去坐地铁……”
“……”
那是怎样的一种神采飞扬、如浴春风?那是这样的一种甜蜜幸福?但是,我现在却要亲手把这一切扼杀了么?
我突然站起来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舒畅开心,迎着山姆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我缓缓开口了:
“不用了!你不需要为了这个和桑榆解除婚约——十三少,把情况告诉他们吧,我先回去了!”
“好。”简短而有力,十三少在经过上次以后对我似乎有了点了解,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等等,你、你为什么……?”山姆已经愕然了,他完全没明白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甚至连这转变都搞不清楚。
我拉开房门的手停住了,转过身来一字一顿:“因为我也很爱她,但是,爱她不是占有她,而是希望她过得好——仅此而已!”
身后尽皆愕然。
包间的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那一瞬间门内传来十三少的声音:“我不想废话,说完就走:情况是这样的……”
※
一个半小时以后,府南河旁边香格里拉大酒店。
黑暗之中,一个穿着风衣的人在灯光的阴影下慢慢而行,他整张脸都藏在黑暗中,只有嘴角的香烟一闪一闪露着火光。
“嘎吱~”一辆出租车载他身边停下,“先生,要不要坐车?”
这家伙停下看看车牌,笑着上了车,“好啊,去找个桑拿浴……”声音比平时大了很多,正是凯尔那个家伙。
出租车缓缓开动,凯尔先开了口:“王大少,今天怎么是你来的?平时那几个家伙呢?”司机转过脸来居然是王熙,这家伙呵呵笑了两声:“不是今天心情迫切么,所以自己来了——怎么样?那家伙是不是今天答应和我姐解除婚约了?”
“没有……”
“不会吧!”王熙一声惊叫,车子都抖了下,“他现在弄丢了圣枪,还敢不答应?他们家族保镖只知道是日本忍者,其他嘛都不知道,哼哼,刘哥不说实情的话,就算他们猜到是鬼道众也没办法——到时候就等山姆被踢下宝座好了。”
“那倒不是。其实是刘辟云最后突然改变主意拒绝了——他没有要求解除婚约!”
“吱——”轮胎发出尖利的啸叫猛然停住,王熙看起来比见鬼还惊诧:“怎么回事?”猛然转过的脸上完全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唉!”凯尔从口袋中摸出个东西递过去:“我已经全部录音了,你自个回去听听,原因我也不知道。”他拉开车门走出去:“现在你关心的已经知道了,下次还是请洛大师的人来接头吧,你小子太显眼了。”
他拉上风衣领子,重新又走进了黑暗中。
出租车终于再次动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节 大师兄
第二天还真没睡过头,赶到机场的时候也看见了比我还早到的八妹子,她站在境外接客那边翘首以待,等着大师兄的到来。
几个师兄里面,美国五十一区的四师兄许忠孝孔武有力面似憨厚,其实粗中有细狡猾得不行,属于典型的扮猪吃老虎那种人;北京国安七部的五师兄方城反倒要死板一点,不过对于师门教诲往往放在第一位,九五年的僵尸事件也是这样,若不是死的人太多估,计当时他也就照着把那四相宝穴给破了。
大师兄和他们比起来的区别就太大了——大师兄诸葛傲然今年四十八岁,曾经就读于北大的考古专业,后来又进入了耶鲁大学进修,然后就一直留在了欧洲做古董生意和进行继续的考古研究。要说我们法门中人做生意的不少,大多数也都是在考古这个圈子内,一方面法门中人对于各种明器本来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另一方面会有更多的机会遇见恶鬼冤魂之类,能够消灭他们也算是积阴德的一种。
但是像师兄做这么大的就确实不多了——师兄不像其他人在国内倒腾明器,他可算是冲出亚洲走向了世界!什么印度木乃伊、古希腊王冠、巴比伦石板、玛雅人的饰品,都是他倒腾的目标,一方面是进行各种买卖,另一方面则是收集了一些中国的流逝出去的文物回到中国。
大师兄他那生意做得可算大了,欧洲贵族血统的家族很多都与师兄有着联系,或者是帮忙收购文物古董、或者是帮忙看其中的风水阴阳、再或者就是便是真伪……他不但熟悉中国的古文化,甚至对于世界各国古代文字、符号、封印法阵、古代各种传说有着自己的研究与独到见解,可以算得上是个百事通。
八点半的时候,我见到了大师兄和大嫂,也就是八妹子的父母——这里就有个细节问题必须阐述了:也许大家没有注意,但是老爷子的儿子是我们大师兄,为什么孙女会变成小师妹呢?
其实是这样的,大师兄是正式的诸葛家传人,但是那一手法术简直惨不忍睹,老天给了他聪明的头脑,但是学法上就成了最最艰难的一件事——他能够熟练的背出三百九十八个咒语、画出两千七百四十六种符咒和法阵,可是偏偏就像是漏了底的桶,只要一施法出来就完全不对劲!擦了个擦的,你说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情况么?
于是乎八妹子的法术只能由老爷子亲自来教,名义上没有拜师,但是也没有太多所谓了,喊成习惯了自然我们也就没把她当时什么师侄了。
当然,这也许就是师傅一直偏爱我的理由——因为大师兄那狗屎性格和我简直太像了!
至于说八妹子的母亲大师兄的老婆,我们喊她大嫂的,是个不出名的驱魔人后代。大师兄和大嫂的爱情像个九流小电影的情节:大师兄在耶鲁读书的时候遇见了被狼人追杀的大嫂,白面小生受到内心正义感的驱使挺身而出,结果和暴力女一起陷入了危机中。在那危机关头,暴力女加上白面小生的聪明头脑,把十三只人狼分而击破,最后得胜归来喜结良缘。
对了,今年韩国有部新剧《我的野蛮女友》上映,我正好看了,全知贤扮演的那妹子和大嫂比起来简直算是人畜无害的小可爱!
大嫂的名字我已经忘记了,反正我们都不这么叫。
我们喊她的是:蔷薇姐!
和八妹子一汇合我也就不耽误了,外面随便一逛就看见了几个迷彩在人群中混迹着假装接客的,抓过来一问才知道今天带队的居然是我们组的支援情报人员唐倩丽。
四师兄是属于和中国经过外交途径进来的,自然是专机加上各种先进武器;五师兄从北京过来也不会空手——对于这些特殊的乘客国安部自然回到机场里面去接人,在外面别说接人,毛都见不到一根。
找到唐倩丽以后我松了口气,没想到她接过比我还兴奋,一见面就嚷了起来:“哎呀,刘哥啊,你终于来了!你说嘛,叶局干嘛不好,非要我来接美国五十一区的同行,还说带了重武器和很多设备,我就怕弄不好啊……要不是他说你铁定回来,我一个人哪敢来啊!”
“呃,原来这样……”
“还有还有,北京行动组指挥也要来啊,你看,又是个大官……”她装出个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会我可全靠你了。”
“行!这事没难度,全部包我身上了。”我嘿嘿一笑:“要是我都搞不定这俩家伙的话,就没人搞的定了!”
“好!说定了!”她斩钉截铁立马拍板:“一会我可全靠你了——刘辟云,我可告诉你了,千万要记得有礼貌有规矩,得罪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了解。”我无所谓的应了,才从身后把八妹子让出来:“来,介绍下,我师妹诸葛玫;这是我同事唐倩丽。”
“唐姐姐好——哇,唐姐你的妆画得好漂亮!”八妹子看到唐倩丽,眼睛顿时亮了,“你这简直是专业水准啊!”
“那是。”她也顿时得意起来:“来,姐姐告诉你……”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女人对有些东西有着天然的致命驱使感,比如衣服、化妆品、包包,再或者就是这种不漏痕迹掩饰所有丑陋事物的本事。
不到五分钟,这俩丫头就熟得跟一个人似的,唐倩丽居然从屁大一个包里摸出了无数种微型或者袖珍或者简装版本的化妆品,在八妹子脸上如同涂鸦一样的抹起来……
还有旁白:“你看,你这个地方有点粗糙了,姐给你说,用这个……哎,这里不能用你这种……”然后涂涂抹抹,感觉和泥水匠补狗洞差不多。
就在他们这一顿子折腾之间,四师兄他们美国的飞机到了。
哗哗一片,七八个精壮的小伙子首先走下了飞机站好,才是穿黑西服、带着墨镜的三个家伙出现,最后才是我那装逼穿夹克的四师兄!
当时我们已经站在面前准备迎接,唐倩丽故意落在我身后半步,四师兄直接冲人群中穿出来,照我胸前就是一拳。
“哇!”唐倩丽张着嘴直接就叫出来了!
我毫不示弱的举手一格,另外一只手就是快若闪电直取他肩膀——“好!”四师兄赞了一声,动也不动已是变拳为掌,朝着我手腕戳了过来。
就是短短两三秒,我们竟然已斗了数招,最后两人拳头对击才各自退开一步。相互看了看,突然就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扑上去来了个熊抱,“老七。”“四哥。”
旁边几个黑衣人晃眼一看,两个熟人都在里面,上次去大峡谷看见的‘M’、‘N’都在,还有个是以前没见过的华裔,师兄后来给我说这家伙叫‘S’。这三个家伙也和我握握手,嗨了一声表示打招呼。
四师兄把我放开,笑骂着:“臭小子恢复挺快啊,上次见你还是个半残废,结果没两天就好了,看来今天是揍不到你了——嗨,老八,好久不见更漂亮了。”
八妹子嘻嘻一笑,上前给师兄行礼,“四哥好。”
“都好都好……我先把工作安排了。”他转过脸直接下令:“M、N你们跟车去领事馆,我回师门一趟,至于说你……S呢?”转身一看S已经不见了,不由得骂了声:“这家伙,太快了——行,你们先去吧。”
唐倩丽被我喊了声才回过神来,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于是很快带着他们一行出门,安排车送到市区领事馆。
五师兄也很快到了,还是一样把自己手下交给唐倩丽带到国安七部,唐倩丽则是把一个车钥匙交给他,上面还附了一张写了停车位的纸条。
我们跟着绕了个圈子出了停机坪,然后唐倩丽带人离去,我们则是装作接人的重新进来,等在境外接人的出口。
终于,大师兄出现了。
诸葛家这么多弟子,说真话,和祖师爷最像的就属大师兄了:计算机般精确的策划能力、渊博的学识、聪明的头脑……若是能加上长须和羽扇,整件文士服穿上,那就和电视中的差别不大了——他看着我们,微笑着远远点了个头。
嫂子职业女装穿着,戴了副金丝眼镜,人畜无害的笑颜和彬彬有礼的态度,谁都会觉得是个软柿子,但是只要你敢捏试试,柿子几分钟就会变成了传说中的雷暴弹。
继八妹子之后我们轮流和大师兄拥抱打招呼,和嫂子握了握手,自然又是一番热闹不必细说。国安局应五哥的要求准备了一辆‘晃眼三菱’给他,就是像极了三菱却不是那种车,一般土老肥、傻帽包工头最喜欢的。
车子坐不到自然只有分车,我也还准备回去把晚起的十三少和铁子带上,晃眼三菱里正好五个人——但我死拉活拽把大师兄弄我车上一道。
“反正顺路,不差这点时间吧?我还有事和大师兄说哦。”
确实有事,路上我把和王家的恩恩怨怨说了一遍,然后是关于梵蒂冈山德罗圣裁的事情,“师兄,我该怎么办?”这时候还只有求教大师兄了。
“怎么办?哼哼,老规矩,兵来将挡,鞭来刀阉!”大师兄推了推眼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九节 水陆大会(上)
水陆大会的选址是在都江堰郊区的一个度假村,环山傍水占地十余亩,内中不但有三栋小楼住宿,下面还有会议室、宴会厅、娱乐室、游泳池等等,假山楼台、绿树成荫,算得上个绝佳的避暑胜地。
这是茅山教某俗家弟子的产业。
十一月三日早上九点,我们师兄弟一行陪着师傅进入了度假村中。这次前来的门派众多,只要属于法门都派人来参加了,甚至说很多其他国家都有派人前来旁听,茅山派但凡来人,非要查实了才会允许参加,然后发放相应人数的出入卡。
整个度假村中至少有茅山派三十名以上的弟子在四处巡逻,而外面则是我们国安七部派出的整整四十个迷彩加上几十个警察,主要为了防止外人偷偷进来。
来的门派很多,包括苗疆最著名的草鬼婆(也就是俗称的蛊术)家族一族朵斑族派出了族长朵嘎卡灿、湘西降头术传人曲氏的曲正九、密宗博观上师、河南教(赶尸匠)家族阿普、扶鸾家族刘武、北方捉鬼世家马从龙、通冥家(俗称下阴、探阴)田义山……多不胜数,其中最有名的是中慧、中净两位禅师。
大家记得石经寺的中智禅师吧,这两位就是他的师兄:白马寺主持中慧禅师和少林寺驱魔堂中的中净禅师,其中中净禅师就是大师会决定中国法门走向的最后一位,代表佛家。上次在美国牺牲的正通大哥,其实就是中慧大师的徒弟,我记得说过吧。
上面是国内的诸多门派,其他的有:美国五十一区代表师兄许忠孝、欧洲梵蒂冈代表山德罗先生、美国驱魔人组织会长沃尔森、欧洲驱魔家族斯图亚特家山姆……还有些家族代表,不过我现在也确实记不得那么多了。
张家子弟见老爷子也不敢怠慢,很快带到了一处凉亭中休息,师兄们陪师傅不住的和来人打招呼,我就只能陪着铁子和十三少躲后面记样子,免得嘛时候没搞对——没三分钟十三少就偷偷在后面捅我腰,“辟云,我自己出去转转。”
我点点头看着丫在人群中消失,没事做也陪着笑脸开始嚷:“您好您好……如雷贯耳……久仰久仰……”诸如之类,没脸没皮的点头打招呼。
说不好听的大家都比较烦这事,好就好在时间不会太长——果然没一会就来了俩戴徽章的小子,恭恭敬敬行礼:“诸葛大师,还有几分钟就准备通知大家集中了,师傅叫我们俩来请您老先进去,免得一会人多拥挤您不舒服。”
老爷子点头起身,说大会给了他们几个特权,能每个人带个徒弟进去候着。四师兄作为美国方面的代表油自己的席位,五师兄也是北京国安七部的当然也不用说了,剩下大师兄由于是当代诸葛家的掌门也能进,剩下就只能在我、嫂子、八妹子、九小子当中选一个了。
这事和我没关系,能躲则躲呗,反正有人买单,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喝上杯咖啡睡个回笼觉多好——我脸色相当严肃:“我就不进去了,师傅。我得四处看看,最外围不知道保险不保险。”
老爷子呵呵两声,“你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估摸又是准备找地方偷懒去了,今天不说了,我带着九小子去——你就陪着蔷薇和阿玫转转,中午过来一起吃饭。”
“哎!”我答应得脆生脆响欢呼雀跃。
水陆大会没什么看头,第一天估计是向各门各派介绍一下现在的形式,主要就是让大家认识到现在究竟有多么混乱,同时把各家的情报收集汇总一下,找出最近异常的诸多变数。
第二天的主要工作是研究对策,这一天看起来情况很复杂,不过像我们这种世家其实都知道:一切都已经研究好了,只不过给大家发言权和存在感,有什么小问题到时候临时就补充了。
第三天则是就是把昨天研究出来的事情讨论个具体方案出来,谁谁谁治疗谁谁谁T,谁谁谁射一箭假死之类的,然后基本上各就各位就做事了。
按照师傅所说,穷奇这一次出来的太快,根本没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身体,所以他的能力全部是由吸收其他妖怪而产生的。按照老爷子说的,现在穷奇把梼杌弄出来不过是为了借助它的感知能力,寻找合适的身体——当然,梼杌其实也他妈的没找到合适身体。
最近这段时间,世界各地经常发现被杀死的妖怪残肢,就是梼杌为了恢复能力所做的了。当时师傅从美国回来,第一时间就准备了召开水陆大会,可惜张大师觉得是小题大做,虽然不好意思驳了师傅的面子,但是私下不以为然,准备和墨家一起就把这事处理了。然后大家都知道了,茅山一派毫无建树,反倒让穷奇把世贸给撞了,弄了一千多生魂来复活了梼杌。
就这样水陆大会才真正得到了重视,所以参与者说不出的多,各门各派都通知到了,还有些外国友人前来参加。
四五十个门派加上无数外国友人把个会议厅弄的满满的,他们的随从、徒弟、手下之类的足足过千,把个度假村弄得到处是人热闹非凡——不行,得找个安静地方睡会。
昨天起个大早来接人,然后是直接杀到了都江堰见师傅。你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无非就是吃饭喝酒,好,一顿饭从中午一点吃到了晚上十一点,全部人都喝成了神经病。
到了后面,八妹子把老爷子送去休息,我们师兄弟几个接着来,铁子、十三少和我师兄师弟几个打得火热,在那节骨眼上我直接被甩翻了。
今早上起来太阳穴还噗噗的跳着疼。
和蔷薇姐打个招呼我就朝着中间的大楼而去,记得当时说了这里也准备了我的房间,只要找到下面的服务员,报出门派自然就能拿到钥匙。
路上人多,熟人也不少。放眼一看很多是泰山哪天见过的,我懒得废话就绕了个圈子,结果路过篮球场边看见了被一堆妹子围着的王熙。
那家伙明明不喜欢妹子,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只不过在篮球场打了会球就招来了一堆狂蜂浪蝶,其中还有几个穿的是民族服饰,也不知道是不是朵嘎卡灿或者曲正九两位老大的手下——“最好下丫的蛊。”我嘿嘿嘿心中偷乐。
转身过来一抬头就被个熟人给堵了,王伤站我面前带着笑脸:“小刘啊,你也来了?”
这还真是废话!不过我也没敢多说,明说这里出现了王熙、王伤,那么不用说桑榆也在,我笑脸变哭脸不带废话的就转了个身直接开溜。
结果这一跑就被人看见了……
才跑出去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嚎:“刘哥啊,刘哥啊……”扭头一看王熙那家伙不顾死活的追了过来,张着大嘴就差叫救命了——这货边跑还边扭头吼:“我有事,真有事和他说……”一边死乞白赖的朝我冲。
大部分妹子停住了脚步,只有几个锲而不舍准备金石为开的还努力扭着小腰追过来:“等等我,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
全身一个冷战,我也加快了脚步。
篮球场跑出去绕过宴会厅,然后两排麻将室我是溜的边,随后穿过一片儿童游乐区出现在了主大楼的后面。
看看左右没人我才进了门,直接找服务员拿钥匙:“诸葛家刘辟云——我要房间休息。”
“你?刘辟云?”妹子那职业性的微笑在脸上凝固了,啪的翻开登记簿:“你才拿了钥匙啊!”——不会吧?
这里虽然一千多人,可是真要住这里的不过三百多人而已,而房间容纳千人毫无难度,又不用给钱,你说会有什么人这么无聊冒充我?
我一把抓过登记簿,上面果然有行小字:‘阴阳师诸葛一脉,刘辟云,9点35分’,后面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不认识,只能猜这家伙是签了我名字。
“呃,哈哈,我知道了,是师弟和我开玩笑呢。”我嘻嘻哈哈两句岔开话题,“这字我认识,是我师弟文岭的。”我用手指点着九小子的名字假装恍然大悟:“我叫他用我的名字登记好找,自己都忘了——不用你管,我自己上去行了。”
没等这妹子说话,外面响起了蹬蹬蹬的脚步声,转头一看还是王熙那丫的。
靠!居然追过来了!
我瞄了眼房间号就开始爬楼,“好了,我先上去了……”“刘哥等我!”王熙也看到了我,蹬蹬蹬冲过来就差哭了:“救命!”
“真他妈恼火!”我这人就是心太软,所有问题都自己扛,转身一把抓住王熙也算是打了招呼,拉着就朝楼上冲——“速度,速度!”
上二楼有个窗口,我朝着外面一看,一连串的妹子犹如鱼丸一样从楼前冲了过去,左顾右盼哀怨无比:“人呢?人呢?”
“呼~”王熙常常的叹了口气,“我的麻烦解决了……”全身一下子软了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吓死我了!”
“是啊,你的麻烦解决了。”我哼了一声,把王熙猛然拖起来:“我的还没呢!”
上面还有个冒充我的家伙在里面,总得摸清楚吧?
第一百八十节 水陆大会(中)
水陆大会都不准带武器,基本上来人都是赤手空拳,这对于我来说相当不利——这种情况下坚决选择围殴而不是单挑。
想都不用想我就把王熙带着上了楼。
这些都是多层小楼不带电梯,楼层太高了就没多少人愿意住,最后留下的房间都在五六楼。这家伙要的就是六楼最角落的一间,上楼就看见那房门虚掩着——左右一瞅,随手就旁边摸了俩椅子腿拽上。
轻轻把门推开,只见那冒充我的家伙正趴在窗户上朝外望,撅着个屁股摇摇晃晃好像在等人爆菊。王熙脸上露出笑意,把椅子腿拿在手上偷偷摸摸朝里钻,看那架势似乎准备来个当头棒喝……哦,看!他蹲下了!
握着凳子腿双手朝上就准备捅……这是不是菊花爆裂大—法——擦!这衣服看起来眼熟的很啊!?
“别动!”我猛喝一声把俩都吓了一跳。
王熙正准备朝上猛—插,这声吼无异宅男拿着卷纸看毛片,正要高潮突然电脑黑屏;另一个是回过头来,结果发现屁股后面猫个男人,也是吓了一跳!
直接就是一脚飞了过去。
王熙也算不慢,连滚带爬躲过一脚,脸都吓白了——十三明明白白是朝着熙丫那命—根子去的。“等等,别动手!”我连忙劝住满脸怒气的十三少:“十三,你别怪王熙!你丫偷偷摸摸冒我名字还以为是其他人,所以才……嘿嘿,准备偷袭一下。”
十三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气还没消:“辟云,我冒充你名字是我不对,但是、但是……哪有你们这种偷袭的?想要人命啊!”他很直接的表明了态度:“你们俩太没品了!”
“那是,那是……”任谁差点被人爆菊都不会有好脸色,这点我理解,所以连连道歉:“别气了,还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要是你先说了能出这事?”我露出脸笑:“给我说说,嘛事,哥帮你!”
“嘿嘿,我也是我也是。”王熙也凑了过来恬着脸:“十三哥,随你开口——就当我给你赔罪了。”
“没事,能有什么事?”十三就比我会演戏了,脸不红气不喘就连眉毛都没抬过,“我就是累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边说边坐到了床上,还反问我:“你干嘛来了?”
“我看看,嘿嘿,就看看而已。”我晃悠晃悠走到窗边,站在他最初那个位置开始朝外望:“我瞅瞅……外面人还真是不少啊,巡逻那几个张家门人估计没嘛事;那边是不是苗疆的降头师么,估计你也不一定认识……哟,那是驱魔人吧,几丫五大三粗的……嘿嘿,卢家也在啊……居然还有马家的人——不对,是卢家!”我边说边盯着十三少的眼睛,终于在说到卢家的时候,这丫的眼皮不可抑制的跳了一下。
那好,我就看看卢家的人有谁在吧。
去年在三爷酒吧中打探消息的时候丫就说了,范阳卢氏今年大肆开始收徒弟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但是现在看起来人却不多,卢家老爷子尘台大师自然是开会去了,附带着家主卢三凡也去了。现在下面有个看上去还算正儿八经的家伙带着三五个徒弟坐椅子上喝茶,应该就是所说的那资质平平学不会神仙索的卢煌了——但是我注意到的却是旁边个很恬静的妹子。
这妹子看起来十七八岁,一身简约的休闲装衬托着均匀苗条的身材,如梦幻般清澈的大眼睛,只看一眼就让人怦然心动,长发披肩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露出个说不出的忧郁模样。
正看呢,王熙从我旁边把脑袋扒拉着伸出去,嘴里嚷着:“卢家又怎么样,我擦!怕毛!十三哥,只要你说句啊,我回头就去把他们给坑了——巴豆行不?农药?实在不行氰化钾,这玩意儿不错,逮着就是死……在哪呢?在哪呢?”
这货口无遮拦的喷粪纯粹为了讨讨十三高兴,我是坚决不相信这货真敢去。但我也不得不佩服,这丫作为路人甲还是很尽力——我都吹着口哨转过身了他还在后面拉我裤子:“刘哥,指指,指指。”
我随手朝着后面不知道东南西北甩了下手指头,眼睛盯着十三:“呃,十三,我俩好歹朋友一场,你真不打算给我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十三眼眼睛中的光黯淡了,“一点小事而已——辟云,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吧?”他停了一下:“我也不是想害他们。”
“恩,没问题!”我嘿嘿笑:“晚上找个酒吧请我喝酒就行,不然免谈。”十三这么一说我差不多也知道了,大不了就是丫的爱上那妹子了,这是他的私事,既然不想说我又何必去搅合?
“OK——王熙,还有你,你也……喂,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十三正给王熙说话,不过说着说着猛然抬头就是一愣,随后开始大吼——我也跟着转过头,一看吓了一跳。
王熙脸色发红呼吸急促,活脱脱副中了星爷《鹿鼎记》中天下第一奇毒‘我爱一条柴’的老尼姑,我伸手一摸这家伙的额头发现烫的厉害:“擦,你咋了?别吓我行不?打望也能变成这样子?”
王熙脸上的表情典型的羞涩妹子耍矜持,咿咿呜呜说不出口——猛然间我心有灵犀冒出个念头:“你小子、你小子不会是看上那妹子了吧?”
欲拒还迎初开心扉的王熙妹子羞羞答答咿呀一声,头猛然开摇,但摇了没两下,想了想又给我点了个头!
这事把我吓得不轻,正想提醒王熙那妹子是十三少的,就见十三少冲了过来,一张脸几乎贴到了王熙脸上:“王熙,我不管你家如何有钱如何有势,但是我告诉你:别打她的主意。”
“没有啊,我没打她主意。”王熙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注意那张扭曲的脸,“我猜,我猜……”他扭扭捏捏吐出几个字:“我爱上她了。”
噗~我和十三差点没吓死——这货不是一直都害怕妹子么,一直以为丫的是GAL,没想到这里找第二春来了!呃,还是别人的妹子。
“噗你妹啊,抢你媳妇啊,你还不上去抡丫脸?”我朝着十三就吼了:“这货脑子抽了!别客气,先给丫两耳光,然后狠狠踹上几十脚:打倒资本家,人民要翻身……”
“不是我媳妇!”十三脸上阴晴不定半天才吐出后半句:“那是我妹妹。”
“呃,你妹妹?”我脑子中对这一切还没有折腾出个条理,王熙已经嚎着扑了过去,抱着十三少就开始叫唤:“十三哥,求介绍……”
啪!
十三少果断把丫的一脚踹了出去……
终于把花痴男安抚下来以后,我拉着十三少和王熙坐在床边,“嘿嘿,十三,你也看见王熙那状况了,为了防止这家伙胡说八道,我准备了A、B两套计划。”
“说。”
“A是你把实情告诉我,然后我帮你想想办法。你看哈,你是那妹子的哥,这个身份简直太关键了,王熙那小子要是敢得罪你就死路一条,多好……说吧?”
十三少缓缓摇头,“有些事,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没关系,那我们可以实施B计划。”我郑重无比的点了头,“事实上我也认为B计划才是精华所在。”
“哦?B计划是什么?”
“很简单,趁现在把王熙干掉。”我举手保证:“作为朋友我可以帮你正面诱敌,然后你迂回后方一锤定音——想想,我作为你的同伙也绝对不会把这事说出去,杀一人而解决了两个可能泄密的隐患,多好的计划。”
十三少盯着我足足五秒,才开了口:“你小子在胡说些什么。”
“不是胡说,这事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我反问他:“你认为除了这两个办法,你还有什么计划能够钳制一个陷入初恋中的懵懂少年,保证他不会行差踏错?”
十三少在我的追问下呼吸停滞了数秒,长叹一口气:“好吧,我告诉你。”
这事儿说起来还真他妈悠远了。
十三少原名叫做卢挺,也就是当时卢大师所说的那个卢三凡和白族少女的儿子。当年由于卢三凡逼迫他母亲把孩子拿掉,于是她逃离了卢三凡躲到深山之中,从此以后再没有联系。
卢大师所说那故事的时候也不尽不实,其中这个地方有所出入:其实孩子当时是两个而不是一个,卢挺和他双胞胎妹妹卢巧云。从出世开始十三少就明白自己的母亲被人所抛弃,于是对这个父亲深深的憎恨,并且告诉自己:既然卢家不要我,那我就是卢家永远的敌人!
十三少七岁那一年,母亲病重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写信找到了卢三凡,想叫他带走两个孩子去抚养。卢三凡答应了,并且准备把孩子带走找个地方养大,以后再来计划。
这事情更是激起了十三少幼小心灵中的痛恨:为什么自己要被藏起来?
十三少没有等到第二天——半夜时分十三少就偷偷溜走了。
他没有带走卢巧云,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抚养妹妹,他也不希望妹妹和自己一样死在荒山野岭之中。
“后来呢?”我听得入迷不由追问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节 水陆大会(下)
“后来?”十三少微微一笑:“后来我就遇到了师傅——杂家祖师尸佼的嫡亲后裔尸百师傅,是他救了我并且传授了我这一切。”
尸百?这可完全没有听说过,看来是百分之百的隐者了。
后来的事情和卢大师说的区别不大,九八年以后卢家后继无人,卢三凡翻出了旧事,卢巧云终于得以正式进入了卢家。
十三少在尸百的传授之下,不但掌控了杂家一派的技法,甚至还有一段奇遇找到了番天印——他感知到有人使用咒法寻找自己,自然就借助了番天印的能力来规避,别的不说,让你找不到总是可以的。
十三少的奇遇我准备下一本书来详细说说。当时十三少在中国新疆景教(俗称波斯教)、西藏密宗发生了一系列故事,几次差点就死哪里了。
所以卢家无论是拜托老爷子还是其他的大师,都找不到十三少,就算找到一点点线索,也不过是十三少遗留下来忽悠他们的——就像上次卢大师被弄到美国去转了一圈,毛都没找到。
擦!说到这里我骤然想起了很多未解之谜的答案。
大家记得十三少和我初次见面被巡天鬼眼电弧抽吧?我说丫不孝,现在明白了,这家伙绝对是使用了杂家的技法来诅咒了卢三凡,难怪会被巡天鬼眼认定不孝被袭击;
至于说十三少为什么一直努力寻找穷奇,估摸也是和这有关系,能够把卢家踩在脚下估计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了;
十三少能被密宗请来寻找孔雀灵通,估计那关系也是当年打下的基础;
十三少这次来参加水陆大会,要是明明白白摆出杂家传人的名头,再怎么也得弄个入场劵,可是丫非要偷偷摸摸进来也就为了这事;
……顺藤摸出来一大串子事,我还真是服了,想不到十三还有这么多秘密。不过我当时想了那么多,居然还忘了一件事:十三少身上一直很香,大家还记得吧?
这事后来才明白,我也后面再说了!
十三少说完苦笑一声,“刘哥,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说了吧?”
“知道,你准备黑卢家一把大的——当我不知道这事行不?”我目不斜视抬眼看天:“反正和我没关系,拜拜再见撒有拉拉……我走错门了……”站起来转悠着就准备出门。
“你嘛意思啊,刘哥!”十三没吭气王熙嚷了:“这是你名字登记的,到时候一查就把你弄出来了。”嘿,感情还赖上我了是吧?
我转身把屁股扔床上,“你说现在你们搞这事: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折腾卢家那几爷子;但是我们朋友一场,我也不愿意见你被卢家搞死,是吧——靠,这样子你们想我干嘛?实话说吧,这就是一屎盆子,只要摔地上了,靠近就得溅一身,我实在不愿意搀和……”
“我什么时候说要折腾卢家了——刘哥啊,我这次就是想看看巧云,没别的意思……”“巧云?她叫巧云啊,多好听的名字……刘哥,帮我!”十三少一申辩就秃噜漏了嘴,王熙捡着名字就开始给我添乱,随手抓个枕头就砸丫脸上。
“真的?”我盯着十三。
“真的!”
“行,发誓!”
“……有必要么?”
“发誓完,我们想办法把你妹约出来。”算了,帮帮十三好了,看丫也是一苦命孩子。
十三眼睛一亮,立马开始发誓:“我发誓……如有违背,天地不容五雷轰顶!”
丫还真激动了,一发完誓就问我怎么把他妹妹约出来,我刚准备说喊个男的去,仔细一寻思还没什么人合适。
你看,大师兄四师兄五师兄是别说了,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去的话非得当怪蜀黍不可;十三少自己是铁定不能去的;铁子丫的现在黏着我师妹,你要叫他去还不如喊他去死;王熙其实最合适,但是这家伙一听我说,差点两眼翻白晕了;九小子年纪不够,呃,看样子卢巧云也不是喜欢小受……寻思再三我想出来个人:“八妹子!”
放眼窗外,开始那几个妹子已经遁了,我们仨小心翼翼的出门——呃,小心翼翼是这俩货:一个羞红娇颜宛若桃花藏我后面,另一个如同幽灵似的闪闪躲躲在侧面影子里。我们出来这么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后面跟了俩基友。
找到八妹子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开饭了,三五个大厅摆了百多桌子,只要够人就可以吃。转了大半圈,绕过柱子看见八妹子站起来使劲朝我挥手,赶紧的两步变三步奔了过去。
八妹子一边挨着蔷薇姐,一边挨着铁子,这情况下我只有一种选择——“铁子,我们换个座。”我不由分说把铁子丫拖起来,“我和八妹子说点事。”
铁子苦着张脸挪到旁边,刚要坐下又是一大肥屁股率先扔座上:“嘿嘿,我跟你们一桌。”那死乞白赖没脸没皮的货正是王熙,他手在旁边一扒拉就把头凑过来了:“你们好,嘿嘿,你们好。”
“这花痴孩子谁家的?”蔷薇姐正站着给所有人乘汤,一见这架势笑了:“老七,你小子上那捡的?”说着也递给我一碗:“嘿,先给这孩子喝,看样子病的不轻……”
我手一抖,差点把汤全扣丫头上……
不过手抖归手抖,我还是觉得没对,想没想出是嘛事就转头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不差,十三少不知道躲那旮旯里吃饭去了,反正我放眼扫一圈都没见人。
也没别的话,我随便胡诌了几句把王熙的事情给拉开,然后凑八妹子耳朵边叽叽咕咕。那事儿也不能明说,只能用了个乱七八糟的理由,就说我某狐朋狗党的朋友青眼有加看上个妹子,苦于不能认识备受煎熬,这种思念之苦犹如黄河水浪打浪,活生生一大小伙子被拍成了花痴……
“你看吧!”我指着王熙那倒霉孩子满脸悲痛:“一大好青年就这么毁了……”边说边偷眼看。果然八妹子的激素顿时让她产生了母性慈爱,立马把这事给包揽下来:“好!师兄,你说吧,需要我做点什么?”
“嘿嘿。来,哥给你说……”
※
对于十三和王熙来说,水陆大会开不开绝对没有能不能约到卢巧云重要,于是我也只能不务正业陪着这俩再次爬上了三楼,不为别的就只是监督八妹子是不是出工不出力。
等到了三楼一看,嘿,八妹子还真是泼出了老命——卢巧云明显是好静不好动的类型,八妹子也能凑旁边说个不停,折腾了半宿。
守得云开见月明来形容八妹子简直恰当到了极点,在经过了两小时的鏖战之后,不知道八妹子摸出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终于把卢巧云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我怨妇般极目远眺幽怨无比的看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个化妆包。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句话是点都不假,就算卢巧云再怎么忧郁也抵不过美丽的诱惑,这样三折腾两倒腾终于被八妹子收买,最终我手机上收到个短信:‘搞定,晚上逛夜市。’
于是我背后那俩终于淡然了。
水陆大会第一天结束,事情倒是处理了不少,原本准备三天来处理的事情一天就差不多弄完了。华夏大陆在今年事儿不少,可惜那穷奇几乎都在日本和美国转悠,这边就算再多也是芝麻绿豆上不了桌面,其中没有多少需要讨论的,第一天的工作很简单就了事了。
那半天不到就商量完总不能散会吧,于是一群人就开始商议对策,结果还是和我说的一样,几个大师提出来的计划经过众人一合计就得出了结论。
和开源节流一样,首先是开源,然后节流,这里对付穷奇也无非就是走了两条路:首先是寻找现在比较虚弱的穷奇梼杌,看能不能借机消灭或者封印起来;其次是寻找混沌和饕餮的线索,看能不能率先找到这俩家伙然后守株待兔。
明天就是进入了正题,看怎么把现有的法门中人分成无数小组,然后执行这其中的任务——“但是估计要找其中的线索还得有几天!”师傅如是说。
既然散会我们也不怎么愿意耽搁,这个度假村中所住的大多是一些不怎么人多的门派和与茅山教比较亲厚的,另外一些则是乘车前往了都江堰或者成都的酒店:王家依旧是去了望江宾馆、山德罗带领的梵蒂冈诸人和山姆所在的斯图亚特家族住进了香格里拉酒店、美国驱魔人组织会长沃尔森会长带着手下入住金牛山庄、密宗博观上师则是住进的总府皇冠假日酒店、卢家住进了锦江宾馆,至于说中慧、中净禅师是文殊院佛教研究会接待的,具体住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这倒不错,互相绝对不住到一块来。
而我们一大帮子则是住进了师傅安排的小院子中,这里一直保留了几个师兄的房间,他们只不过都是准备先到都江堰的酒店和自己手下商议,然后只是回来住。
师傅带着大师兄和嫂子去赴约,准备和几个亲厚的门派见面聊聊,走之前就把八妹子和九小子扔给我了,说的是叫我带着他们——嘿,正好!
随便吃点就带着这群人找卢巧云去了。
第一百八十二节 相认
八妹子和我一个车去接卢巧云,而九小子则是开着另一辆车,带着十三少和那花痴王熙找个地方等着,就这样我们来到了锦江宾馆,到了门口看见卢巧云已经下来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指的是巧云了,脸无妆粉如玉,唇不口脂已红,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给人的感觉就是素淡清雅,三分雅致七分俏。
上车以后她只盯着窗外的行人街灯,孤言少语,似冰若霜,对八妹子还有些言辞,对我就完全是无视了——擦,难道俺就这么不堪入目么?
真心不爽啊!
目的地我就选在了玉林生活广场,那里不但有比较出名的空瓶子、音乐房子两个音乐酒吧,而且当年也属于人气比较旺的好地方,随随便便就可以把我们混迹在人群中消身匿迹,任谁也找不到。这可比那些几乎没人的地方好多了——你想啊,人少的地方保不齐就有茅山或者其他门派的人东看西看找鬼魂之类的屁事,再加上只有我们几个,什么都能看清楚,那有这种地方好嘛?
大隐隐于市。
等我绕到后面小巷把车子停好,才看见那卢巧云脸上的寒意更重了,“这就是你的打算了?”她突然面露嘲讽,“找个酒吧,弄几瓶洋酒把女孩灌醉?”
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玩味的笑容从唇角浮现,“虽然说法门中败类我也见过,可像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确实不多——还忽悠你师妹出来帮你!哼,刘辟云,别以为你名头大就可以欺骗无知少女,大尾巴狼!”
犹如晴天一闷棒,顿时我就蒙了!
“不是啊!”八妹子在这时候反应很快,她连忙拉了拉卢巧云替我澄清,“巧云,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巧云唰一声转过脸,“阿玫啊,你就别替这家伙说话了!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明白你这个师兄想干嘛,他、他、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呃,你还真能掰啊,你又是啥时候看见我大尾巴在后面扑哧扑哧的扇了?”我毫不在乎同样扔一鄙视的白眼球:“妹子,别把自己想得太那啥了行不?”
“哼,难道不是么?”她毫不客气显示自己的愤怒:“我当时就想啊,诸葛家的人干吗跑来和我套近乎,有道理么?后来一看就发现了,你居然在楼上偷看——阿玫,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真不是啊,是、是……他,恩,那个他喜欢你啊……”师妹本来就不擅长口舌之争,这么一来还搞的更加乱了。八妹子口中的‘他’明明白白是王熙丫的,但是她不知道名字就只能‘他’啊‘他’啊的说——八妹子啊,你心中知道是王熙,但是这巧云可认为是我了!
“喜欢?”巧云带着农奴当家做主人的不屑眼神:“这是借口,赤裸裸的借口。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都那样!”她嘭的拉开车门跳下去深吸口气,脸色恢复了那种淡淡的清爽:“对不起了,我还真是没办法陪你们了。”
“别走啊。”八妹子急了,跳下去拉住她,“巧云啊,别走,听我说说嘛……”
“阿玫啊,别说了——不是我多心,真是你这师兄实在是、实在是太……算了,不说了,我想回去了。”她轻轻的抱了抱八妹子:“你太善良了,所以才没看出来你师兄的龌龊。”
“别啊——师兄,师兄你快来啊!”八妹子见他要走,只能使劲的喊我,“你就听我师兄说一句吧,就一句话……师兄,你快说啊!”她没别的办法只能拉着巧云的手不让走,“那个、那个是谁啊,师兄你快说说……”急的小脸涨通红,泪珠子在眼眶里开始滚动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玫,你这……哎,好吧,我就听听他究竟有些什么话。”巧云见阿玫急了终于让步,“你别急啊。”她转过来看我的时候就是冷眉冷眼了,“看阿玫的面子上,我就等你给我个解释——说吧。”简直是寂寞沙洲冷的模样。
果然,卢巧云从小就被寄养在外受尽了欺负,回到家族中日子也未必舒服,所以不但戒心很重,内心也同样极为坚强,和师妹倒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不过哥也不是吃素的对吧?
我走到卢巧云面前站定,微微一笑,“我不打算说什么。”
“哦?”她冷笑:“无话可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喔,NO!”时不时拽句英文出来,算是从2000就开始的时尚——我抬头挺胸摸出张符:“不用我来说,召唤神兽就行了!”呲牙咧嘴念念有词:“神兽神兽,急急如律令。”
卢巧云盯我半晌,转身就走。
“脑抽!”一句话,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清脆咔咔声。
“哥!”八妹子紧张的一把拉住我,结果我倒是不在乎了,尼玛,终于该哥冷笑了吧?
“让她走!”我基本上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句话:“哼,我就看她走的成么!”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顿时加快了……
“丫头!”有人突然喊了这么一声。
卢巧云如遭电击,猛然停住了——她回过头来,眼中已满是笑泪,惶恐而喜悦、茫然而怀疑的复杂表情在她脸上凝固,她缓缓走了两步,似乎一种没有得到却又害怕失去的迟疑,“哥?”
黑暗中,十三少缓缓走出并以同样缓慢的音调开口,“丫头,你长大了!”
卢巧云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眼中继续着的迟疑突然消失了,就像是得到确认以后的喜悦充满了她整个心扉——她朝着十三少突然就冲了过去,笑着哭着,大声喊了出来:“哥!”
不顾一切的扑进了十三的怀里!
“哼哼。”我拍了拍八妹子,“看吧,我怎么说来着。”
※
终于坐到了音乐房子里。
卢巧云脸上的傲娇全然不见,满是歉意的脸甚至没有掩盖住刚才的泪痕就给我道歉:“刘哥,真,真不好意思……”她羞红了脸,说着说着已经藏到了十三少怀里,羞涩的拉着十三少:“哥啊,帮我给刘哥说说嘛。”
“那倒不用,他被人误会已经习惯了。”十三少端着半杯子饮料哈哈大笑,心情看起来真是难得的好:“反正让他吃点亏也好,谁叫他一贯走猥琐流?”
“擦!”
左右一看,铁子屁颠屁颠的陪着八妹子,端茶倒水拿水果根本不鸟我;这边王熙看上去是喜欢人家巧云,却到了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坐旁边那样子活像个小媳妇,也指不上了;唯一看起来都有可能站出来说话的只有九小子,还偏偏不是干这种事的主。
我叹了口气:“现在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啊,恩将仇报上楼抽梯啊,尼玛,好人不能做啊……”捎带着还目不斜视,完全苦命寡妇骂大街的嘴脸!
“呃……”
“别给我说‘呃’,你丫就不是个好东西。”我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十三猛然拉住了我——
“我错了!”
“知道错了?”我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的这一句,含情脉脉的回过头:“那你买单!”
十三居然遇乱不惊,此时此刻他颇有气势的摸出票子:“无妨——反正我说过要请你客。”
擦!忘这茬了。
不过十三既然愿意买单也就不多说了,我严厉禁止八妹子喝酒,自己倒是喝了不少,一群人也算是难得放松这么一次。等到了后面一服务生就拿着纸笔走过来,问我们要不要点歌。
仔细一问原来这里还有个传统,后面能够点歌递上台,若是合适的话歌手就可以唱给客人,我也没二话就点了两首当时王菲的《红豆》和《流非飞》递上去。
那妹子确实唱歌还行,当时也就把名字顺便问了问,张靓颖。这是第一次,也是到现在唯一次和十三去迪吧、酒吧这种地方,也就偏偏这一次我们就走了眼。
这次的目的是看十三和卢巧云兄妹情深,顺带也就喝点不要钱的酒,当年音乐房子一套芝华士才四百,配送红绿茶各三瓶,我们自己再加半打也不过九十,和现在比起来便宜很多。
酒味很淡的芝华士加上劲爆的音乐,我们倒是没有喝醉,可惜就是不断上厕所,也就是在最后一次上厕所的时候,我从窗户朝外看见了一堆人围着不知道干嘛。
要知道四川人的天性是喜欢看热闹,就算是西瓜皮滑到个人都能围观半天,原本是不打算多看,可是只瞅了一眼就看出了不同——那些人怎么看起来像是我们法门中人?
用冷水冲冲脸跑到外面仔细瞧,果然,当中那人好像是……那丫不是他妈的张渺么?
只见这家伙在街边被一帮子茅山的人围着,旁边个看不清楚脸的坐在地上,抱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旁边慢悠悠倒过来辆车,然后张渺带人扶起他送上了车,看样子是送医院去了。
“哈哈哈!”这丫也有今天?
虽然不知道是咋了,但是我心中一阵暗爽……
喝了半宿的酒,看时间差不多了,叫九小子把一群人拉回都江堰,然后我拉着十三少和卢巧云回家,让俩兄妹能多聚会是会——至于王熙那丫的就是死不要脸跟来的,路上看得人家妹子脸都红了。
然后没别的了,回家,睡觉。
我是不知道,那张渺送医院却发生了奇事……
第一百八十三节 夜半急诊室
万里半夜醒来,觉得自己难受的很。
回忆了一下,自己是莫名其妙的路上头晕,然后差点被个车撞了才被同门送到了医院来。当时记得医生说是没啥事,只不过需要留园观察一下,加上头还继续晕着,师兄张渺就干脆的把他留下了。
成都最近不能出什么乱子,要不茅山的名头就坏了。万里记得师兄走的时候是这样说的,所以他没多久就带着师兄弟离去了,只留下个小师弟程伟陪着,可是因为实在有点头晕,只随便聊了几句就进入了梦乡。
他睡得极不安稳,总是觉得有人在身后的感觉,可是期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又什么都没看见。就这样半梦半醒到了半夜突然又一次惊醒,他感觉渴得厉害,拉亮灯一看程伟已经在旁边床上睡着打酣了,想想最近师弟们也确实辛苦,干脆自己起来倒水吧。
走廊很安静。
房间全部是昏暗一片,别说病人,就连值班室都是灯火全灭一片死寂,整个住院部如同坟墓一样的毫无声息。安全门的标示牌和节能灯发出的幽幽蓝光,宛如鬼火一般闪烁不定。万里开始还以为是夜深人都休息了,可是没走两步冷风一吹,脑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医院正常的样子嘛?
走廊中只有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夜里听起来每一声都很沉重,但是伴随这些声音似乎总有些异样,万里渐渐慢了下来。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听,总觉得奇怪可找不出任何不同。
他摇了摇头,笑着给自己壮胆又继续走,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脚步声和呼吸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有什么跟在他后面!
他快它也快,他慢它也慢,他走他停它都跟着,保持同样的速度和距离,只不过后面传来古怪的冷风,吹在脖子后面冰冷刺骨。
“哼!”万里骤然一个转身,手从裤兜里抽出来的时候已经抽出了桃符,就要准备砸出去——身后居然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这让他很难受,就像使出全力的一拳打在了空气中。
恩?万里很奇怪,晃着脑袋半天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半响,他才想起自己是来打水的。
转身再走,边走边思量,万里怎么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于是很懊恼自己的学艺不精,自嘲似的笑了笑,脚下不由加快了。
再次抬头,万里居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这里虽然还是走廊,还是那样绿汪汪一片,两边还是有黑乎乎的窗户和关着的门,但是这里已经不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医院了——他算了算,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可是一直没有走到尽头。
他不再走了。
万里把食指伸进嘴里用力一咬,然后就这那淋漓的鲜血,他快速在手上画了个符文,然后把符文朝着地上印下。然后他把手中的残血沿着地面滴出个圆圈,就这样站在圈中一跺脚,大吼一声:“破!”同时他抬手猛然向前空击而出——
就在他抬手的时候一个白衣女人出现,这一掌差点打在她身上!那女人朝后一退让过,万里也忙不迭的把挥出一半的手收了回来。
“咔哒!”一个熟料杯子掉在而来地上,在地板上滚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声音就这样在走廊中回响。
“对不起。”万里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跑过去把杯子捡回来递过去,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以为,哦,不是,我主要是……”
“嘘!”白衣女子就这样站着,低着头,透过遮脸的长发能看见她一双眼睛白得耀眼,似乎透过发间的缝隙在偷偷的看,“会吵醒别人的。”
“哦,好的,好的。”万里答应着,“我就这样,呵呵,老一惊一乍的……”说着说着他突然看见那女人慢慢的抬起了头来——
白色的脸、白色的眼、白色的瞳孔……她机械的抬起头盯着万里,那脸上露出一种僵硬、怪异、阴森同时也邪恶的笑容来。
“你!”万里吓得蹭蹭蹭就是三步,慌忙后退过了自己的血符,他指着女人厉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
白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飘啊飘的朝前移动,缓缓的,但有是不慌不忙到了血符咒的边缘——万里才想起自己手上的符咒,他口中念出了掌心雷的口诀,然后猛然一击而出!
“噗!”那白衣女人就这样在掌心雷之下破裂开来,像是个没充满的气球,鲜血犹如喷泉一样溅射一地,碎肉烂块到处都是。
一切还是照旧!
按理说鬼是被杀了,那么鬼打墙为什么还没有破掉?
万里这才有些慌了!
他惶恐不已的四处看,自己正处在走廊中间,前后都是昏暗而且阴森的廊道,远处有一点昏暗的黄色光点,看上去像是招魂的鬼火。
鬼打墙总有自己不能完全遮蔽的地方,这也往往就是灯火——万里虽然没有解开鬼打墙的局,但是他对于这一点还是相当清楚。
他没有多想,连忙朝着灯火冲了过去。
此刻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回头看时,那走廊中已经满是雾气,只有脚步声是越来越近,却什么也看不见。
万里心跳的厉害,他连忙转过头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后面会有什么也顾不上了,现在他只想逃离身后这不知名的东西。
眼前一阵恍惚,他发现自己出现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偌大的客厅,背对自己的居然是个长长的沙发,似乎还有人——万里慌忙跑了过去,还没站稳就开始叫:“救命啊,救……”只喊出了一句!
他眼前是一片血海。
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看样子像是自己的师弟程伟,而旁边半跪着的人手中正拿着一把刀,在他的喉咙上面慢慢的、一刀刀的、好像切肉一样在切!
师弟脸上的表情相当享受,他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朝万里召唤:“师兄,师兄,过来啊。”那白衣女人尖声的发笑,整个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倒转,出现在万里面前的居然又是那个白瞳孔的女人!
鲜血淅淅沥沥的从沙发上滴落,在地上积成水潭,然后血水中倒影出他的影子。
那声声尖笑好像巨大的锤子一样击在万里头上,他想哭、想喊,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一只手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脖子。
那双手白得吓人,冷得似冰,没有任何感情的摸上了他的咽喉,慢慢、慢慢开始用力。
万里拼命扭过头去,只看见一双巨大的白眼睛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
随后便是死一样的黑暗。
“噢,好冷!”程伟叫了一声,要是蜷缩在一起能够稍微暖和一点,他也不愿意睁开眼睛,可惜无论怎么变换姿势都一样的冷——他不得已嘟囔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起来,“师兄,你冷不冷?师兄?——咿,人呢?”
床上空无一人,灯光明亮,房门也窗户同样洞开,冷飕飕的风穿过窗户和门冲进走廊,把仅有的一点热气都全部带走。
程伟连忙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看见万里的床边一切都还在,无论是随身的法器袋还是包裹起来的武器,都还在床边——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完全没有任何人动过的痕迹。
也许是厕所?程伟这样想着,走出房间朝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
就在走过安全出口以后,他又折了回来,看见就在安全门的后面有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老僧入定,看那背影和万里有几分相似之处。
果然是!
程伟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嘿,师兄,怎么在这里?”
万里转过脸来微微一笑:“没什么——睡不着出来转转,你怎么来了?”
“放不下你啊。”程伟笑着也朝外看了看,却发现毫无异常,于是他咳嗽一声:“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好些了?”他上看下看,觉得万里有点什么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说不出的清醒,甚至可以这么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万里脸色平静笑容可掬:“真的,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样了。”
“是吗?”程伟心中有点不放心,难道说这次差点撞车让万里脑子出毛病了?要是这样的话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明天一早告诉师兄——他主意打定,很委婉的提出个建议:“不错,好消息。万里啊,我觉得现在是睡觉时间,呃,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睡觉了?”
“稍等一会,等我抽支烟。”万里说着从口袋中掏出香烟:“你知道,病房是不能抽烟的,你看我们是不是抽支烟再回去呢?”
他随手递给程伟一支,然后把自己的香烟点燃,接着把火凑了过来。
“好吧。”程伟头一偏,把香烟凑近火苗微微一吸。
香烟的味道有点怪,好像比平时的感觉要好,香一点醇一点,程伟不由自主得又吸了一口,“味道,味道有点怪。”
“是么?”万里笑着的面容在程伟眼里开始扭曲变形,他伸出手去想抓住点什么,但是却抓了个空。
万里用手一扶,他已经犹如一滩泥似的全部倒了过来。
这时候下面传来了咔哒、咔哒的声音,与此同时黑暗中走出两个人来——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年轻妖娆的黑衣女人,那女人的红唇鲜艳欲滴。
第一百八十四节 分而击之
第二天给我的感觉是依旧没事做,老爷子他们开会去分组,然后一组组叫进去安排——我早被老爷子叮嘱了不能乱跑,于是就拉着大家去打麻将。
蔷薇姐一听说准备打麻将,脸上那的百无聊赖顿时变成了神采飞扬,甚至还拍拍我的肩膀表示了无比的赞扬:“好啊,老七,最近姐技术见长真好给你露一手——赶快去把人都叫来!”那气势顿时把我压得矮了一头,感觉上是街边地摊扑挑战赌神的感觉。
算算人,我、蔷薇姐算俩,铁子摸摸口袋里面的票子也凑了过来。三缺一是最讨厌的,往往这最后一个都是过来挥舞小铲子的,能把我们都埋了——我正寻思那里去找个死兔儿来好好宰几刀,就看见八妹子挽着巧云的手一脸娇笑着过来了。
跟不远就是那猥亵、花痴、脑抽的二代富帅哥王熙,躲躲闪闪藏在花丛中。
嘿嘿,那就好!
我们选个大包间坐定,十三少自然也就来了,门还没关王熙带着一脸媚笑出现,伸手就是盘子水果,“来来来,大家吃水果……”眼睛盯着我,水果也是递给我的,但是他妈的那距离足足两米七八近三米,心思都全挂巧云身上了。
擦!不狠宰丫一刀我还不叫刘辟云了!
“啪!”我猛然一拍对家位置,“熙娃子,我们诸葛家在这里研究现在的情况,你跑进来干吗?”“呃?有么?”丫一脸天然傻,显然智力在某些时候急速下降中,“不会吧?”他指着桌上的麻将,“这个是……”
“法阵!”铁子斩钉截铁的扇阴风点鬼火,“诸葛家的法阵精妙绝伦,估计你小子是不会知道的——王熙少爷,你还是……走吧!”
“不会吧?”王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继而变得可怜兮兮的左看右看,“你们……”
所有人都各顾各完全不理。
他就变成了媚笑:“刘哥,刘哥啊……”
“想留下?”
可劲的点头,“恩,恩!”
“那你还废话嘛啊,坐啊!”我把桌子上的钮一按,“来来来,人齐了,开始开始!”
终于开始了。
四圈以后见了真章,蔷薇姐那一手的烂牌和大师兄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嘛牌炮相明显就打嘛,几乎把把都在给钱;王熙这家伙更狠,成都麻将的缺一门完全不管,手上筒条万三花齐全,满心思在巧云身上;唯一势均力敌的是铁子,这丫的划得一手好船——你说这丫的在学校到底做了些嘛?
开牌,好不容易起手九张万字,我嘿嘿的笑着正准备摸——“刘辟云,刘辟云在不?”突然有人推开门,“哎呀,你在这……快点,里面叫你。”
我不敢耽搁,很快穿过广场来到大屋,守门的张家弟子确认我的身份以后也不多说,直接就推开了门。
屋很大,围边一溜子沙发,东南两方坐着各门各派的掌门,北面是外国友人,而师傅他们几位则是坐在西面。中间还站着一堆人,看起来都是年轻人、岁数虽然不大,但看起来个个都有几把刷子——里面还扎堆议论呢,我这一进去谁都没注意,我擦边就找个角猫那儿了。
蹲边看的感觉好得不得了,一群人进进出出活像火锅烫鸭肠,瞅旁边有个空位子就偷偷摸摸溜过去坐那——九小子见我摸边也不说话,就是嘴角弯啊弯的露个笑模样出来,我连忙比划个嘘的手势。
自己师弟,你总不能害我吧?
果然九小子顿时收声正色目不斜视,眼神骤然就飘忽到我的身后——他几乎是抬头又马上低头,挤眼示意着急得不行——转头一看王熙、桑榆进来了。
低头、附身,心里默念:“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正念叨,听见有人咳嗽一声,然后是张大师的声音很郑重的开口了:“诸位,请安静了。”声音中带着股子震慑的感觉,顿时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他,目不转睛。
当然我也不例外——抬起头看见张大师站在正中,旁边的小伙子丫头们分站两边让出个位置。他手中握着个纸卷,笑笑开口:“这次水陆大会,虽然说与会的只有各门派的师长,可是你们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凶兽!上古四大凶兽中的穷奇、梼杌已经复活,并且和我们中的某些人已经交过手——说句现实点的话,这就是千年劫的真实面目!
长话短说,现在我们华夏法门的任务一份为二:其一是找到虚弱期的穷奇梼杌,想办法阻止它们找到合适的身体轮转法力;其二则是寻找混沌饕餮,先一步把它们看守住,不让其破牢而出。
当然,乱世之中并非只有四凶,千年劫引发了世界各地的恶灵、冤魂、精鬼、煞神、魈怪、古兽,甚至说恶魔作乱,这短短一年时间所出现的灵异怪诞事件比以往几十年还多,对此我们只有一句话:乱世凶煞,神鬼再现!
根据各门派的建议,现在准备分成一个部分统一来调度,然后共度难关。”
张大师说到这里停了停,环视所有的年轻人,“不过说起来好办,但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里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由几个年轻一点的掌门来处理这些事,我们几个老头子就在后面做做参谋好了。”
说到这里张大师打开纸卷,“第一位,阴阳师诸葛家诸葛傲然,主要负责寻找古代的线索,然后寻找混沌和饕餮的下落。”
大师兄缓缓站起来给大家行礼,这意思我懂,不就出来让大家认认脸么?
说到我大师兄他又补充了几句:“这里面所有人,别说是什么本科硕士,就连正正经经大学毕业的都少——可是你看人家诸葛家的掌门,考古、历史双博士,典故传说、经史子集了然于心,这事情还非他莫属。”
这一顿夸,就把最麻烦的事情扔我们诸葛一脉了——你想啊,当年那四凶的封印是多保密的事情,当时都没谁有线索,你隔个千把年冲出来喊我们找,能找到么?
不过看那架势,师傅他们也许有了什么默契,倒是没开口。
“第二位,茅山张家张渺——我家这孩子没别的,都很一般,只不过我茅山教众人数好在还多,加上刚才中净、中慧两位禅师说了,把降魔僧也派给我,所以看起来是人数足够掌控全国。所以张渺就带着茅山弟子和降魔僧负责整个中国的异常事务,任何异事都第一时间赶到,保护人民,防范凶兽。”
尼玛!话说的多大!保护全中国?你当我们国安七部吃干饭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这事情听起来感觉活很多,可是只要不是和四凶正面碰上,那就没多大危险,每天跑来跑去看似忙碌,其实也就是类似城管巡逻抓抓违章摆摊之类的——那多安全?
顺带还把降魔僧给先瓜分了。
我是这么想,可是其他人不是。方师兄这就站出来了:“张大师说的不错,现在中国的事情太多,我们国安七部也处理不完,能够保证社会稳定、百姓安居乐业是最重要的,不但能够避免恐慌,还能消弱凶兽从人心得到的邪恶之力——我代表国安七部谢谢张大师。”
“不用,不用。”张大师一笑:“这也是我们该做的。不过到时候我们四处铲除鬼怪,还得你们国安七部支持才行。”
“没问题,没问题。”五师兄莫口子的答应。
张大师咳嗽一声继续:“最后是寻找法器,主要是找寻几件上宝,这事情主要由扶鸾家刘武刘大掌门负责……”
说到这里我感觉差不多了,心中一想,大不了就是分几个人来做这些事情,然后各门各派都弄点小伙子出来当苦力,到时候找到事情了通知牵头的,最后再来报告大师会统一决策——擦,你说这点都不新鲜。
正当我心中小算盘打得海响山崩,准备找个什么借口不参与的时候,张大师居然喊出了最后一个名字:“诸葛家刘辟云,你主要负责对付现在准备使用复活仪式的几个组织,新纳—粹和鬼道众……”
“等等!”没对啊,这事怎么弄我头上了——“张大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张嘴就开始嚷了,满肚子委屈:“这事谁都没给我说过啊,而且……而且……”我一看没什么好说的干脆就耍赖:“我这点毫末之伎怎么能对付那么大组织,您老别推我进坑行不?”
“屁话!”平地一声吼!
我顿时一个哆嗦,抬眼一看正是大师兄。他横眉怒目金刚状:“老七,我告诉你,和鬼道众新纳—粹交过手的就你一个,对吧?”
“呃,好像是……”
“你们国安七部和世界各秘密机构都有往来,出门比较自由,对吧?”
“也不能这么说……”我使劲眨眼,使劲眨眼:师兄,别坑我行不?
“呸!”大师兄差点一伸手给我拍过来:“才去了日本、美国,你小子回来就不认了?别给我废话,这事就是铁板一块——那不就结了,只有你一个人认识那两伙人,又只有你方便到处跑,不是你是谁?”
我眼睛眨呀眨都快射出来了,大师兄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盯着我:“新纳—粹和鬼道众都在寻找四凶,你去破坏他们,一是防止这些人和我们捣乱搞破坏,二是可能通过其他途径得到凶兽的消息,算是很重要的了。刚才我和几位大师都商议过了,此事非你莫属!”
“别啊。”我都快哭了,“换个事情行不?这事有难度……”本来只是随口诉苦,谁知道这话一出口大师兄倒是给我递了个梯子过来:“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老七不懂外语。”他转过头对几位老爷子就开口了:“这还是件麻烦事。”
吓死我了,大师兄,你这恶趣味是在太吓人了——心中正想就听老爷子开口了:“那,要不然我们换个?哪位大师有人选?”
师傅师傅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哎,师傅太好了!
第一百八十五节 安排
谁知道老爷子这话一出口,见几位大师都纷纷摇头,再一看,嘿,下面那堆掌门人也喝茶的喝茶、点烟的点烟,一脸的事不关己,我心中顿时就毛了。
不过大师兄还是好,他又开口了——就知道大师兄要帮我脱身!
呼~真是吓得人家小心肝是扑通扑通的……等等,味儿不对!
“要不我们先在余下的人中给他选个同伴怎样?”果然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你听听他说的:“这个人必须对世界各国都很熟悉,而且精通外语……”
咿?不好的感觉!
“没对啊。”谢大师开口不容易啊,第一句您老就冲我来,“记得上次辟云在美国日本都折腾了,也没见出什么事,那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和我姐陪着呢!”旁边一嗓子高音,不用听都知道是王熙这丫的,“我姐那外语可好了,十七八国的语言都会……”——噗!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熙娃子你以为你姐是百度快译还是世界语言大百科?十七八国?你干嘛不干脆说是七八十国?
就这种无稽的话居然还有人信——谢大师点了点头一脸慎重,“不错,我想起来。”他看都不看我,直接就盯着王家那方向去了:“和田啊,你看怎么样?现在法门还就只找得出来你家丫头熟悉国外环境懂外语,而且俩孩子还配合过,我看不错……现在是华夏法门的艰难之时,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场中顿时无数眼睛炸了窝!
山姆瞬间坐直了,挺着腰努力探头探脑,旁边一直假寐的打狗脱眼中也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大师兄面如死水毫无表情,盯着王家人看脸色;卢大师倒是轻轻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准备参与讨论;王熙低着头偷乐,只差捂嘴就出声了……反观桑榆倒是很坦然,瞟过来的眼神相当坦然。
最淡定的估计是我,脑子一抽根本没想到能这样个结果,结果傻愣愣站那里不知道说啥——转眼一想没对,于是顺着大师兄的目光就瞟了过去。
王老爷子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自顾自的喝茶就当没听见,反而是他坐一中年人急得不行。这人白面儒雅,换古代多半是个儒将之类的,穿的衣服不认识,那表可不便宜,最少也得是七八十万人民币的货。
王和田。
不过穿再好现在也没用,话扔过来了——王和田瞅瞅旁边他爹,见王老爷子没吭气自己就先推脱了:“呃,这个啊……”
“什么这个那个的?和田,当时你们可说了,重归华夏法门是任劳任怨当牛做马——怎么,现在看那任务艰巨点,又只有你家孩子能上,你就翘尾巴了?”这时候居然冒头了卢大师,他老人家长叹一口气,“唉,难怪啊,难怪啊……”满脸落寞萧然,言下之意了然:你总不可能说关键时候你不干吧?
王和田估计那劲头屎都要憋出来了,他现在总不可能说:不行,我家孩子和刘辟云有点什么小暧昧,万一出点事就麻烦大了,我孩子还要嫁给欧洲贵族做老婆呢诸如此类的种种吧?
脸上还憋着呢,谢大师又旁边来了句:“老卢啊,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干?要知道当初我可是明白——卢家为了追穷奇差点王小子的命都给搭上,那决心,啧啧,你千万不要认为老王家是爱丫头不爱小子的。”
“难说了。”卢大师这边唱和着宛如双簧:“要不是这,那干嘛和田还犹豫呢?”
记得‘非常6+1’有这么一招,这时候就得选择现场观众、打电话等等了。和田老爹直接就选了打电话——他脸色一动,“这件属于家族大事,还是让父亲拿主意好了。”心中一片雪亮:老爸和那臭小子之间非常不愉快,这事难办哦。
偷眼看才发现。
本来我也这样想的,结果王老爷子哼哼两声,嘴一张来了这么一句:“行!”简单明了丝毫不带泥水,简直嘎嘣脆咔咔响,玩的就是心跳是吧?
“好,那就好!”谢大师哈哈一笑转过脸,完全不管那张着大嘴的和田老爹的天然呆模样,“就这么定了,辟云和王家丫头,小子去对付纳—粹——辟云,你看还需要人手不?”
“恩,呃?人手?哦哦哦,不要了不要了……”我连连摇头,这事情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套——平时察言观色青光眼的谢大师居然今天句句正中要害?
卢老爷子这事也不对劲,你家孩子的事情还没操心完,你老人家就给我这折腾费神?
很快的把人选分清楚,堆堆群群散开了。王熙桑榆走了过来,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很巧妙的打了个招呼:“嗨——想不到我们又分在一个组了。”
“这样好得很啊!”我还没说话王熙倒是兴奋起来,一手搭在我肩头,另一只手很随意的把桑榆胳膊一拉:“我们三个合作这么多次了,也算是亲密无间心有灵犀——别的不说,追踪寻找是不成问题嘛……”
“呸!”桑榆红着脸唾了一口,“谁和你亲密无间,不要脸!”
转得好!我也立刻把目标对准了这小子:“对啊,你小子心中的心有灵犀估计是她吧?”我转个身,双手在他脖子上环搂着:“嘿嘿,小伙子有阴谋哦……”这种情况下,把王熙卖了也是应该的,就算我不卖丫的估计也瞒不了几个小时——只要晚上一集中,桑榆那么冰雪聪明的立马能看出问题。
“她?谁?”桑榆顿时感兴趣起来,颇有点大惊小怪的味道:“难道我家这傻小子也有看上的了?不可能啊,他不是最怕女孩子的么?”
“刘哥!”王熙顿时大囧,脸上没来由的浮出了股子红,看上去似乎开始扭捏起来。他拼命想摆脱我,肩膀扭动着求饶:“别给她说!”
我放开手退了两步,盯着王熙嘻嘻一笑:“你觉得能瞒住你姐么?”
“呃?”他这才从扭动中回过神来,“那,那你觉得……”“告诉桑榆呗!”我斩钉截铁:“你家人要是知道你有喜欢的妹子愿意去接触,绝对不会拦着你,反而会死劲的帮你——桑榆,对吧?”
“恩,相信我,绝对会帮你的!”桑榆很快从自己刚才的尴尬中摆脱出来,对此表达了极度的热情:“我们外面找个地方让你好好说说,然后姐给你计划一下。”
“恩?”王熙有些犹豫了,想了又想,最后重重的点了下头,“好吧,我们外面去说!”
皆大欢喜。
如果说我们最初还觉得有点难以面对,但是在王熙这件事情之后似乎大家都忘记了,一如从前的说说笑笑。我们没有刻意回避,但是这个问题好像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藏在各自的心底不去触摸,也许当时我们也就天真的认为这事情解决了。
晚上其实没有过多得事情要做,明天各自会把自己得出的结果给大师会报告一下,然后听听大师们的意见,决定是否这样做——很多时候我们法门做事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和规律,可这一次难得慎重,居然还有审核这种流程。
也许是因为四凶确实太骇人了。
根据水陆大会的结论,很多门派都开始给自己门派做出了相应的安排:比如说茅山已经安排在11月8号,在成都进行集中,然后分配任务,与之合作的降魔僧也被大师抽调安排,8号统一集中;
有些历久时长的门派,则是派人找开始在门派中流传的古籍中寻找消息,并且把所有的资料集中到师兄这里,守护这些资料的是鬼草婆朵斑族和通冥师田家,不但可以守护这些东西,甚至还能沟通魂灵寻找线索;
卢家、谢家的青年子弟则是则是陪着扶鸾师刘武一起寻找残留的法器线索,并且随时待命前去取回;
而真正的降魔卫道,对付穷奇梼杌的则是几位现任掌门:茅山张大师的儿子张志远,孙子张旭;墨家钜子墨如、其弟墨栋和几个三代;桑榆他老爸王和田、弟弟王和睦还有妹妹王和淑;谢大师侄女谢丽丽……反正算是比较牛拜能正面和穷奇对招的都进算在里面,分成几个小组,各自准备了大杀器,能够把没完全恢复的穷奇梼杌给咔嚓掉!
除此之外,在听取了我们水陆大会的分拆之后,看上去欧洲驱魔人组织也没闲着,比如说美国驱魔人组织会长沃尔森先生就和我联系了,表示如果美国有新纳—粹和鬼道众的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并且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甚至不排除联系军队。
至于其他的——
“凶兽我们可以自己对付,这不麻烦你们了。”沃尔森先生如是说,“我们美国的驱魔人虽然比不上你们华夏的历史悠久,但是有很多高科技的武器,我相信难不倒我们。”
我嘛都没说,直接把这段话转述给了四师兄,叫他们沟通好了。
至于说梵蒂冈方面早就开始行动了,打狗脱倒是很客气,不过那话中的意思却不大相信四凶,反而认定是恶魔所为。不过他还是说了,新纳—粹和鬼道众这种邪恶的复活仪式,将是主要的打击目标——他的要求很简单,若是能找到复活仪式的尸骸,那么请通知他们参与毁灭,到时候能作为圣裁除魔卫道的证据,也能让教皇放心。
嘿嘿,还有报酬。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参与水陆大会,也是最后一次,但是我却没有呆到最后——就在11月4号晚上,我和桑榆等一行已经离开了都江堰。
第一百八十六节 卜而西行
离开的原因很简单,我得到了国安局的一条消息:新疆出现了纳—粹活动的踪迹!
这对于我来说根本是瞌睡遇枕头,难得给师傅师兄一说有没有反对,所以我们也不耽搁了,收拾收拾就奔着新疆而去了。
桑榆、王熙、十三少、小黑和我,还有个拖油瓶的卢巧云。
五个人两架车,你们认为会出现怎样一种分组方式?
事实显而易见,十三少首先选定的车上注定有卢巧云跟着,王熙这跟屁虫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去了,剩下我和桑榆俩也就呆在了一辆车上!
不过还好,还有小黑——擦!这没节操的家伙一看王熙手上那一大堆零食,屁股一扭出现在了卢巧云身边……喵!很萌很可爱的样子骤然出现,眼中甚至还闪着星星!
零食流水似得消失在了小黑嘴里……
王熙的眼神中我读懂了这么一句:
“神仙佛祖,求求你们在高速之前让我再找个超市——呃,搬空零食区的话,我路上才能吃得到哦!”
好吧,最少有一样是好事,我们不缺路上的零食了。
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十三少开车,巧云坐在副驾上,王熙带着小黑和一大堆零食坐在了后排……
这两部牧马人都是经过改装的,根据出发前桑榆的介绍,现在这俩家伙不但动力十足适合雪地山地,还偷偷换上了防弹玻璃,夹层准备了弹药库——可以这么说,算是个移动火药库了。
车子呼呼的开上了高速,就在这时候电台响了:“恩,你们吃东西不?”居然是十三少。
看来遇见巧云以后他的性格也好了很多!
我不由得想起了碰见卢大师的那一幕——
当时我正接了国安局的电话,刚从师傅那得到了许可出来就看见八妹子带着巧云悄悄咪咪的走过来。“刘哥。”巧云咬着嘴唇,轻声细语的说:“我、我想跟你们去。”
果然!我心中顿时浮现这个念头:擦!知妹莫若兄,果然被十三一屁弹中!
其实这事已经商量过了,十三少很郑重的告诉过我:“辟云,我知道巧云舍不得我们,但是我希望你能分清楚现在的状况:新纳—粹阴险狡诈手段凶残,拥有很多新科技武器;新疆那边又龙蛇混杂气候恶劣——明说,我不想巧云跟我们去趟浑水,OK?”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带么?所以二话不说就拒绝了。“你去?”我扑哧一声,“巧云,这绝对不行——太危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按理说到这份上巧云该急了,但是她居然脸上带着和八妹子一样的神情,嘻嘻笑着,“刘哥,这可不是我想去啊,而是爷爷叫我来的。”
“爷爷?卢老爷子?”你说我会不会信?我满不在乎的哈哈两声,“切!你说我信不信?别说卢老爷子说过这话,就算真说过……”
话一出口就感觉身后一阵风吹来,我头一偏转手一格——啪!
好吧,这一下结结实实拍在我后脑勺上了,“臭小子,得瑟了?”卢老爷子的声音!
我转过头,卢老爷子和师傅正站我后面,师傅明明白白拿着的折扇说明了他的态度,“哼,七小子,你刚才说嘛了?”
“呃,这个……对了,我说巧云妹子要是参加我们团的话,一定会相处融洽的,嘿嘿。”我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巧云的安全我负责!”虽然说是在笑,但估计比哭还难看。
“好了,事情解决了!”师傅呵呵一笑对她俩说:“你们两个小妮子放心吧,赶快回去收拾收拾,别让这小子抽冷子溜了。”
“谢谢(诸葛)爷爷。”俩丫头脆生生的应了一声,甩给我个笑脸跑了。
看俩妹子跑远了,我终于愁眉苦脸起来,“两位爷,你们这是给我找事吧?巧云什么都不懂你们也敢叫我带上?出事了算谁的?”我求饶道:“别说您两老不知道那边的形势。”
卢大师盯着巧云的背影远去,才转过身来悠长的叹了口气,“辟云啊,你以为我想把孙女叫你带到哪鸟不生蛋的地方?还不是为了我们卢家么。”
为了卢家?这是嘛意思?
我脑子中飞快的转了起来,实话不知道怎么应对,看了眼师傅,老爷子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搞得我心里是七上八下颇为忐忑。就在这时候,卢老爷子一只手搭到了我肩上:“小刘,这次……这样说吧,洛老头那里起了一卦,说的很明白,要想把这件事情解决,找回我们卢家传人,那么需要巧云西行——想来想去,最合卦解的只有跟你了。”他看着像是商量,但说话完全是白公馆渣滓洞特务的口吻:“你不会拒绝吧?”
擦!原来是解出的卦象啊,吓我一跳!
不过说起来也不敢拒绝,我只能尽量的软磨:“呃,但是我怕能力不够啊——要不你老给我整件法器之类的防身?能用就用上了,用不上就当保姆费,你老看咋样?”
卢老爷子还没说话,师傅到先动了。他把那折扇哗啦一声收拢,眼一斜:“臭小子,今天要不是你卢爷爷谢爷爷帮你,你小子能捞着和王家丫头一块出去办事的机会?嘿,你还给我胆敢要好处!”说到这里就是眼睛一鼓:“讨打了吧?”
卢大师站在旁边面带贼笑,那表情简直是明说了:快来谢谢我吧,快来谢谢我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下我算是搞明白了,那完全就是个阴谋,估计也就大师兄设局,然后找俩老爷子帮忙:谢老爷子不说了,上次请王爷爷的客没有成事,估计还憋着劲呢;卢老爷子也是为了把巧云塞给我,才不遗余力的帮忙。
王老爷子那边估计早勾兑好了,所以面对王和田的时候人家直接就开了绿灯。
话说这份上我也不好再弄了,搞定俩老爷子和搞定十三少之间选择,我情愿去搞定十三少。到时候实在不行找个地方把那丫头安排了就行,叫十三少陪着就当新疆自驾行,开车让他们晃悠去。
算了,问问卦象是怎么回事好了。
卢老爷子见我问这卦象,还是很简单的说了说:洛大师的听骨一术,起卦用的是整副龟甲,当卦起之时,凿齿取火从龟甲上过,龟甲为之于九宫图上缓缓转动,七周天过后,噼啪有声裂纹竖起。
当布三奇六仪,时上找旬首,确定值符和值使门,见龟甲西面裂缝显然;随后排八门,值使随时宫,见纹路赫赫由中而过;最后安八神,小值符随大值符时,两裂缝重叠交错,显一困局之卦象。洛大师取得凿齿,轻击龟壳裂缝,三分而碎,碎片中裂痕赫然在目,唯有西行一路顺延而去,虽然班驳陆离,然而回顺毫无懈滞。
洛大师抬起头来告知:现在寻找后裔之路艰险甚多,若是真要寻找,必然按照卦象所指,派出亲近家人西行,按照之事或有转机。
那套东西和普通卦象解法有异,也不能按照常理而论,所以老爷子、卢大师都不是很了解,只能把家中情况一说,然后洛爷爷就给出了这个建议——让所寻找者的亲近血脉之人西行一趟。
正好这么一说,大师兄给我师傅说我准备去新疆,然后师傅出来给我交代事宜。于是洛爷爷、卢大师转念头一想,干脆就让她跟我去了。
这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说是巧合吧,还真是有这么巧,十三少绝对是和我一路的,要是真按照卦象所指的让巧云和我们走这么趟能够把十三少的心结给解开,我倒算是做了好事了。
真话,我也不想十三少一直用那些死猫烂耗子的办法和他老爸作对,到了那一天那因果结到了他头上,还不知道会出点什么问题呢。
于是乎巧云就被我算上了,一起去新疆。
我首先就恬着脸把十三少搞定,理由很简单:我实在不忍心为了自己的事情耽搁了兄妹在一起相聚的时间,所以想出了这个办法云云,搞的自己悲天悯宛如地藏菩萨,十三少也就没了脾气只能默认;王熙和桑榆倒是喜欢,一个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能一起,另一个是高兴终于自己那怕女人的弟弟有了出息……
这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
其实我们这个组算是不太被人看好的,说起来都不是主要任务,穷奇梼杌和我们没关系,就连剩下那俩我们也不沾边,所以私人飞机就想都别想了——王家那飞机要做的事情还多!
没有私人飞机坐民航我就不愿意了,东西太多,而且到了地方说不定还找不到合适的车辆,外面又冰天雪地的……所以还是自己开车过去算了。
乌鲁木齐到成都的距离三千二百多公里,当时我们算得还是很好的,要是轮流开车的话也就是三十多个小时的事,而且到时候我们在托克逊就可以折向南行直接到南疆去,根本不用到乌鲁木齐。
结果一跑才知道错了——川陕交界那里的路简直堵得一逼,让我们光是等就等了好几个小时;后来出川又跑错了路,居然想直接汉中小路到天水,结果又是破路一段累的半死。
三十多小时的时候我们才到星星峡!
第一百八十七节 星星峡
我们的路线是沿着成都一直沿着高速到了汉中,然后直接走省道杀向天水继而兰州,随后再是金张掖银武威一直到酒泉。这一路要是川陕交界那里不是因为修路而搞成单向定时通过,亦或不是走汉中到天水那段子破路而是沿着高速到宝鸡再折向天水的话,三十小时我们是铁定能到乌鲁木齐的,可惜不该做的都做了,所以三十小时以后我们才出现在了星星峡。
过了玉门关以后山势就开始拔高,有种上青天的感觉,特别是到了星星峡才看到了那无比绚丽的景色——这是我这种四川车手一辈子没看见过的。
往前看去是一条笔直可以尺量的通天大道,后面是一望不到尾的公路,这里前后极目能从上到下看个通透足有几十公里。偶尔有阳光射来便是金灿灿一片,让我这种长期盘山公路上爬坡辗转的家伙为之一震。足足个小时我们才算是到了高原上面,风,吹着哨子永不停歇的在天际回旋,公路上居然没有丝毫的积雪。隘口两边的山峰,矗立着当年国民党镇守隘口时构筑的碉堡,历经风雨的碉堡虽然已破败,但黑洞洞的枪孔仍然正对着星星峡隘口。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受周边的环境影响,蓦然间竟觉得此处暗藏有咄咄的杀气。
星星峡并非峡谷,而是隘口。它是由河西走廊入东疆的必经之处。素有新疆东大门‘第一咽喉重镇’之称。它不仅是新疆和甘肃的分界线,同时也是两种不同文化风格的分水岭。对于新疆人而言星星峡就是一堵院墙,过了院墙就算是出疆了。
旌旗猎猎、西风漫卷,清悠的驼铃随风远逝,高原上唯一的星星峡镇是相当的凄凉——如今大部分长途车都是早早从敦煌出发下午就能到达哈密,或者是从哈密直接到敦煌。星星峡不过是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边缘小镇,小的让你来不及回眸便消失在了戈壁的尽头。
我靠着路边停下了车,王熙从后面开过来和我并在一起,“什么名字?”
“古丽餐馆。”
新疆这里地广人稀,很多饭馆还兼着旅馆的生意,两三个空房间,里面是床和一个简单的柜子就是全部,主要的服务对象也就是那些长途在外跑车的人。
一眼望去这种拉块木板随手写几个字就算招牌的小旅馆还不少,歪歪斜斜偏偏倒到,可是那某某古丽倒是很多。这也难怪,维语中的古丽就是‘花’的意思,所以十个维族姑娘到有八个名字中有这俩字。
阿瓦古丽、巴哈古丽、阿曼古丽……一串子古丽,你能换一个丽古不?
开车绕了个圈子愣是没找到古丽,最后还是桑榆眼尖——她手指着某个小院子后面,“辟云,你说那车是不是和你们上次的一样?”
放眼望去才看见,含苞待放花骨朵般的一辆牛头藏在个院子后面,还真是郑曲那丫的。
招牌上几个大字——阿孜古丽回民餐馆!
一群人把车停好下来,都是猛然全部抽了股子冷气。
四川十一月十二月的穿着在两千年大致是这样的:里面一件内衣,然后外面一件长袖衬衣或者T恤,最外面一件厚外套。
哪知道这穿法到了这里简直就跟没穿衣服差不多,一股子冷风从前胸刮倒后背,让我们直直一起打了哆嗦。
“呼呼,冷,进去了。”我呼呼哈着气就掀开那厚厚的、油腻腻的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毡子,一头钻了进去——
“刘哥!”一眼就看见郑曲那丫的满脸死笑,没说别的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你小子!”我笑着伸手就搂住了这家伙的腰——他妈的,比我高,既然这家伙先动手了我完全抱不住了,“怎么又是你?”
郑曲放开我上下一看,“怎么不能是我?刘哥,你怎么老是长不高啊,唉!”一脸的小幽怨,好像我个子不高碍着丫了,当然我顿时就不干了:“我擦!你别老是拿你们新疆人的眼光来看我们四川人,个子矮点怎么了?浓缩的都是精华!”
“哈哈,你还是……算了算了,刘哥,先给你介绍一下。”他指了指坐里面的某个家伙,“这是曾帅——呃,你见过的。”
那家伙转过脸来直接翻了个白眼给我表示无视,而我仔细一看,擦了个擦,还真是上次杭州那给我甩飞眼仁的小黑脸!
那态度神情清晰明了传达我一个信息:你丫就是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丁……我不认识!
极具嚣张。
这嘴脸被桑榆十三收入眼中相当不悦,十三表情淡然,桑榆却是脸上挂了层霜。“没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把郑曲的胳膊一拍,“这位是王大小姐桑榆,你是认识的;这位是十三少,现在都在替我们部门办事。”他很客气的和两人握手,甚至还赞了声桑榆越发漂亮了之类的,“这两位是王熙和卢巧云,都是这次我的同伴。”关系就不介绍了,免得麻烦。
这么一来俩也把目光转移到了郑曲身上,他见过桑榆听说过十三,加上又是我的朋友,自然热情的很,那豪爽的性格也很快感染了大家,不愉快几句话就被我们抛到了脑后——猜俩和我也是一个心思,没事不和什么烂番薯臭鸟蛋计较。
不过这次的行程就可就多了堆狗屎跟着了,唉,不爽。
中国北方一直是由地方统一通过暖气管道来供暖,但都是集中在城市,乡村里则是一般使用的煤炉子取暖,不安全也没办法,条件不允许——我们这里就这感觉,坐了几分钟以后开始感觉到了有点潮冷。
还好,很快端上来几大碗的汤饭,也就是说汤汤水水一大碗,里面是一片片有点像是刀削面片的样子,加了辣椒、西红柿、羊肉,吃下去感觉全身一震顿时舒坦了。
借着我们吃饭的机会郑曲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就在成都如火如荼准备召开水陆大会的时候,星星峡这里出事了。
阿孜古丽餐馆旅店的老板自然就是阿孜古丽了,有个男朋友叫做刘强,俩都是哈密人,也就是大学毕业了才在这里请了两三个员工开了这个旅店。说是开店,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玩摄影,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摄影发烧友。
星星峡的位置很高,夏天经常有稀少的光影现象发生,所以很多发烧友夏天都喜欢来这里碰运气,这俩就做的比较绝了,干脆在这里开上个小店等上一年,说是准备弄点作品去参加比赛。
新疆是只有两季的一个省份,没有春秋只有冬夏,你穿着短袖短裤的时间到你换上夹袄长裤,这中间或者只隔着短短的二十来天,说冷顿时就冷起来了。
记得那一天应该是二十七号晚上,我也是在和冤鬼纠缠顺便顶杠张渺,星星峡已经是寒风四起呼号遍野几十天了,可是这天一大早太阳就露出了笑脸。这点让俩很兴奋,于是一大早就开着自己的小破车沿着星天段出去转悠去了。
入疆的312国道是南北向,而这星天段就是006乡道,垂直与312国道连接在星星峡镇。一路周边嘛都没有,按我们四川话说是条死路,也就是当初因为到处摄影的人多了才出现了这么段子路。
俩沿着这小破土路一直前行渐渐就深入了高原内部,外面是群山白顶皑皑一片,看上去极为壮观,越看越是兴奋越看越是绝对美轮美奂,一个不留神就走出去老远。
当时群山雪景迎红日,半壁银装裹昆仑,刘强和古丽拿着照相机一阵咔嚓,要说不激动是假的——照着照着刘强就走的渐渐远了些,突然脚下一滑就溜出去老远。
古丽看了笑得厉害,连忙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把他拉起来,可这时候刘强的目光却盯着远处,有些激动的喊了起来:“嘿,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看去,那银白之中有个黑点,而黑点之中就是个银光闪闪的玩意儿在发亮,感觉上就是一闪一闪亮晶晶,“不知道啊,不会是……”
他俩对看一眼异口同声:“以前藏起来的宝贝吧?”
这地方以前驻扎过国名党军队,说是驻守,但是那抢—劫过路行商的事情也铁定没少做,你要是说能找点什么某甲某乙藏起来的大洋还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这俩顿时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捡了根树枝就摸摸索索的过去了。
还好,知道弄树枝来探着走,没有一气冲过去,要是冲过去的话说不定就顺着沟掉山涧了,这事儿也就到此打住没了后话。
到地一看是块大石头,石头的一侧被掏出个洞来,露出个黑漆漆的入口,手电筒一照里面很深,也不知道有什么,但是就在石头边上白雪之中,居然真有块白亮亮的大洋!
顺手抓起把雪把大洋上面的脏东西擦了擦,中指和大指把大洋捏着一吹,‘叮~!’清脆悦耳宛如天籁——
刘强心中一激动,以前小时候听说过的那些故事,关于什么谁谁谁捡落之类的顿时在脑海中浮现,顺便还YY了一手,“难道这次真是我的好运气?”
顿时就不淡定了!
“哼!”听这里我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不淡定?估计后面就该丫蛋疼了!”
第一百八十八节 打魂
冻结实了的泥地有多难刨坑?刘强心中很明白,他也不指望现在能够把这里挖开,于是很快把这里给掩饰了一下,带着古丽赶回家中去拿砍土镘。
中国新疆少数民族的一种铁制农具,有锄地、挖土等用途,由木柄和铁头两部分构成。木柄长约100~120厘米,铁头呈盾形。铁头的大小不等,大的长约30厘米,宽约25厘米,重约3~3.5公斤;小的长约25厘米,宽约20厘米,重约2~2.5公斤。
这东西很多老新疆兵团都还有,作为偷偷摸摸刨坑工具来说绝对比锄头好用——真他妈不愧是大学生,这种时候居然连这都想到了。
到了酒店,刘强跳下车只甩了一句话:“老婆,把电筒和登山包都翻出来,我去找绳子和坎土曼。”说完就冲下了土窖。
新疆家家都有个土窖,又叫菜窖,一般到了冬天里面都是大堆大堆的土豆西红柿洋葱大白菜,现在交通便利些不需要再放那么多,所以也就顺便堆放了一些杂物。
她首先是把所有人都放了假,说是今明两天自己要回家一趟,所以大家可以顺便休息两天——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然后鸟兽散,回家的回家找朋友的找朋友反正没超过半小时饭店就已经空了。
幸好这两天没有住客,她当时还这样想着。
古丽从里面屋子翻了半天,找出东西回到车上,结果发现自己男人却没有出来。估计是没有找到,古丽于是干脆就带上了耳机开始听歌,谁知道听了半天还没有动静,她也有点意外,于是下到地窖中一看——
刘强犹如个白痴一样围着转圈,死命的追着什么东西踩,一转眼看见古丽,他战战兢兢的问:“老婆,你、你看我……看我……”“看你什么?”古丽四处一看什么也没有,不由得发了愣:“什么都没有啊!”
“没、没有?”刘强呆了,但是咽了口口水,他还是再次开口了,“你看我是不是有两个、两个……”说到这里突然又开始了,没来由的追着地上不存在的某种东西一个劲转圈。
“两个什么?你,你别吓我!”这怪异的一幕显然吓倒古丽了,她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说话带着颤音,“老公,别吓我啊……”
“影子啊,影子!”刘强抬起头来脸色惨白,“你难道没看见?”
“哦,我的天!”
——好吧,以上就是古丽口述的经历了。
下面则是刘强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天,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情愿死都不会碰那玩意儿!
要是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有点不对劲,那估计是我正准备找手电筒的时候吧——当时我已经翻出来了坎土曼,正准备继续找绳子的时候很顺手就把刚才装大洋的挎包塞进了一个箱子里。就在我转身寻蹲下的时候,突然觉得脑后莫名其妙的一阵风吹过。
我顿时感觉毛骨悚然,猛然转身!
身后什么都没有!
我仔细打量,却看见前面的箱盖突然微微向上掀起了一点,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把它推开了!
我很慢、很慢的蹲下去,一点点的靠近箱子,把自己靠近那盖子下面的缝隙——
一对眼睛!很圆的眼睛!很白、很诡异的从箱子的缝隙在盯着我看!
我只觉得全身一阵抽搐,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这时候箱子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个白得不像人手但又确实是人手的手伸了出来,松开!
飘飘荡荡一张纸落在了地上。
一股潮湿和腐烂树叶的气味沿着我的鼻子、我的大脑一直传遍我全身!
手猛然缩了回去,箱子吧嗒一声关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一秒,我盯着那张纸——那张纸看上去黄褐色、脉络粗糙的纸,上面歪歪斜斜写了三个字!
我来了!
我又惊又怕,但是再也不敢去碰那个箱子,于是我不顾一切朝外冲出去,一直跑、一直跑……周围的一直是昏昏暗暗和地窖中白炽灯的光线差不多,似乎从来没变过。
我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我还在原地!
甚至那张纸都在我脚边不远,一蹲下就可以捡的起来。
就在白炽灯的光线之下,我看见了我的影子——还有我影子旁边的另一个影子。
虽然另外一个影子模模糊糊的,但是在光线照射下我依旧看得出来是两个,它就像是我肩膀上有多出了个脑袋一样。我动,两个影子随着我动;我停下来,这多出来的影子就开始扭扭曲曲的朝我的影子靠,一直靠过去!
我感到很害怕,这惊吓中我突然生出股子蛮劲去踩那多出来的影子,为了能够抓住它我甚至不断在原地打转。那样子就像小狗追自己的尾巴,我越追那影子就越快,越快我就越追,但是我始终追不上它!
就在这时候我老婆下来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看不见我多出来的影子,也看不见地上的黄纸!
正在这个时候鼓励突然晕了!
古丽身体不好,在这种地窖中缺氧的话确实有可能昏厥,我连忙把她半抱着上来——这下全部都恢复了正常,我也顺利把她抱到了外面。
天已经黑了。
她一动不动,我心里很慌,抱着她准备找人帮忙,就在我正准备去发动汽车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缓缓走来。
他是一个住在镇尾的老人,年纪不知道多大了,听人说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平时主要采集一些野生的草药为生,也懂点点医术,这里的人都叫他孙大爷。
我一见他高兴得不得了,心想终于有人可以商量一下了,谁知道他走过来不由分说,现实狠狠的一拳打在我脸上!
这一拳又重又狠,顿时我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金星,这下我不由得愤怒不已,稍稍回神就恶狠狠的扑了上去——谁知道他有是一拳把我打得退了好几步,脚下一软居然就坐到了地上。
这力量之大堪比我遇到过的壮汉,完全不应该属于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我立刻大声的喊了起来:“孙大爷,你干嘛打我?”
他脸上带着种严肃的表情,看上去无比的认真:“你的魂要被挤出来了,我帮你打回去!”他指着地上的影子,“你看!”
我一回头看见地上还是两个影子,但是开始不动得那个正在慢慢朝身体里面钻,另一个开始不住扭动的则是扭动更快了,就像是被人从拳头中挤出来的一团胶泥。
他看得见我的影子?或者,这影子就是代表我自己的魂?
“我看得见你的影子。”他笑了:“无须怀疑,这影子代表了你的一个魂魄。”
他、他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谁知道他又开了口,“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先等等,我把你魂魄处理一下。”这时候我看见他蹲在我的面前,手中出现一个泛着红光的圆圈,那圆圈中有着几个字。孙大爷把圆圈按在我的肩上,顿时就传来股子莫名的疼痛。
“忍住了!”
孙大爷说着突然另一只手在我身上点了几下,然后伸出食指中指猛戳在我的头顶。
‘啵。’
我发誓我当时听见这么一声,随后在灯光下我明明白白看见一个影子从我身体中钻了出来,落在地上扭扭曲曲的翻滚、摆动,看上去像是在挣扎。
天!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物体,就这么像滩水似的有个影子在地上,还不停地动,你说这也有多奇怪——孙大爷看起来很冷静,居然不慌不忙走了过去。
“那里来,那里去吧。”孙大爷从口袋中抓出把子粉末,用那有圆圈的手捏着就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他口中念念有词,把这些粉末洒在了那影子上面。
粉末一洒在影子上面,那东西好像折腾的更厉害了,身上还有股子轻烟嗤嗤的发出声音,但是它每次朝我冲过来,都被那粉末的圈子挡住了,就像是撞在墙壁上的一只什么动物。
“孙大爷……”
孙大爷摆了摆手,然后他猛然把有圆圈的手捏了起来,狠狠一拳打在了那影子上!
“吱——”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但是从我脑海深处却传来这么一声尖利的啸叫,让我脑袋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痛得厉害!
我忍不住叫了起来,这时候却看见那影子犹如水流一般缠绕在孙大爷手上,一丝一点的被吸进了手掌中的圆圈里。
随着影子越来越少,我头痛的渐渐开始减轻,这时候孙大爷才回过脸来问我,“什么东西?”
呃?我完全不明白。
“就是说你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孙大爷脸色并不轻松,“捡的,还是别人给你的?反正是某个东西,不属于你,但是又被你带回来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说的是我捡回来那个大洋。
孙大爷没有耽搁,他叫我抱着古丽随他下去找那大洋,并且很郑重的告诉我要当心,从现在开始无论听见了什么声音都不要回答,不要出声!
“否则,就算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孙大爷如此这般的告诉我,看他脸上的表情,我觉得好像真出什么大事了!
第一百八十九节 飞尸
下到地窖中找出来大洋,孙大爷只看了一眼脸上就变色了,他紧张的拿张红布把大洋包起来,然后取出卷羊皮——很破旧,看上去不知道有多少年的老羊皮——把红布包又重新包了起来,“一定记住,千万不要出声!”他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要答应!”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居然有种感觉,只有他能帮我,于是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不出声。”
孙大爷这才松了口气,“走吧,我们找个地方等着。”
他帮我把古丽抬进了卧室中,我们也不敢睡觉了,就这么在房间中亮着灯开着电视,傻乎乎的坐在那里。我煮了壶很浓的砖茶,又拿出块馕饼,放在火墙的石壁上慢慢烤软请他吃,他也没有拒绝。
这时候我才问了孙大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大爷没有细说,只是说我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就是遇见了所谓的脏东西!这个东西出来以后没有别的,只不过是附身在了我身上,想要把我的灵魂顶出自己的身体,当时古丽被吓昏也估计是看见了我的由于元魂被伤害出现的难看脸色。
快到午夜的时候,小屋的后面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是个小孩子拖长了的声音:“刘强,刘强……”声音又尖又利,穿透黑夜传来让我感到一阵颤栗。
但是我身体里面却有种力量,促使我想张嘴回答,这种感觉来至我内心深处,虽然自己知道不能答应,可是却慢慢的张开了嘴——孙大爷一把捂住我的嘴,盯着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手心传来的那种温热感,让我觉得平静,心里那种感觉也不是那么强烈。就在这个时候,孙大爷突然另一只手伸出来,拿了张黄纸贴在自己额头上。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细小但是清晰,“别动,听我安排。”
我脑袋上下一点,表示明白之后他才松手。随后我朝着孙大爷靠了靠,挤在床上坐在一角,听着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们咬着牙,但是那声音一直不停歇,后来又加入了一个女声,叫起来凄惨而且悠长,让我心重新剧烈的跳动起来。
窗户开始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然后出现了两个影子,被钉死的窗户居然毫无征兆的洞开,呼呼的冷风中出现了两个人影!
冷风猛然灌了进来,呼啸着把热气全部带着,就在瞬间房中变得像个冰窟!
两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女人,一大一小,身体犹若是浓厚的烟雾构成,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惨白透着绿的脸,头发披散在肩上,没有眼睛和嘴,就是三个黑乎乎的窟窿,能看见后面的雪花呼呼的飘。
她们飘了进来,就像是被风吹进来一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靠近我,两只脚赤裸的飘忽在空中——我朝孙大爷靠近,但是一伸手居然摸到了墙壁。
我猛然回头,看见孙大爷已经躲到了一旁,他比划着手势叫我放心。
我转过脸来,这才发现墙壁居然透着一种阴冷,刺骨、潮湿,就像摸到了一条蛇。
手一下子缩了回来,但是那女人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两个鬼就在我面前站着,伸出手朝她们面前一勾、一勾的比划,嘴里还是一直喊着:
“刘强,跟我走……”
“刘强,跟我走……”
我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差点从喉咙中就要蹦出来了,无助的回过脸去,孙大爷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跟她走!”
我看了看床上的老婆,再看了看孙大爷,猛然牙一咬站了起来!
海牙木!阿朗死基家那普!
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心中想着拼了!
虽然差点尿裤子,但是我也知道要是不走的话,说不定就连老婆也会受到伤害,既然孙大爷也这么说了,我就跟着她们去,大不了配上一条命,也别害了别人!
随着那勾魂的声音,我随着她们从窗户翻了出去,一直朝着野外走去。
“跟我来,跟我来……”
那声音一直不停!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已经觉得脸和身上开始麻木,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但是这时候我看见远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建筑物。
这房子残破的厉害,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我一进去就感到了一种无穷的压力,就像是钻进了坟墓中一样,死气沉沉而又阴冷压抑!四周野草老长,从砖石的缝隙中冒出来,碎石瓦砾随处可见。
两个女鬼就这样在我面前,转过身来,脸上露出种奇怪的笑,伸手来抓我!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股大力朝我撞来,把我飞似的撞了出去。
啪!
我摔在草丛中,脸上挂出了几道血丝,就在同时我听见背后传来孙大爷的怒吼:“孽障!”
两个女鬼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就像是谁用瓦片在玻璃上刮过,吱吱作响,尖利刺耳,我连忙回头过头,看见孙大爷已经和她们斗在了一起。
孙大爷那只手上的红圈发出很亮的光,他打在女鬼的身上,就像是烧红的铁棍扫过了牛油,一只手和半个身体吧嗒一声全部散开,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呼一声消散了。
平时昏沉衰老的孙大爷此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上红光四溢,眼中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世的味道——他就那么伸手一指!
那害怕起来吱吱呀呀叫着的小鬼,就在这一指中开始消融,化成了一团烟雾,只留下了一堆残破的衣服消失不见了。
“孙大爷……”我才开口,但是孙大爷眼中精光一闪,低喝道:“别说话,起来!站我后面!”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连滚带爬的起来,看见就在他对面,有个什么东西在慢慢冒头。
那是口井。
井里面出来的烟雾很浓很厚,随后是一阵沉闷的笑声,一双枯手从井里伸出来,然后慢慢的是出现了一张脸!
一个干尸模样的东西慢慢爬了起来,身上挂着的破布烂衫像是军服,皮肉都干缩成了一张纸似的贴在骨头上,露出一根根的肋骨。
但是这东西的骨骼居然能弯曲,不是跳出来,而是慢慢爬了出来!
形容不了那种极度的寒冷,带着腐臭糜烂的味道,潮湿又恶臭,像是被人用什么喷了一样,我顿时就感到了眼睛开始淌出了眼泪。
这东西的嘴里就不住的嘎吱嘎吱,像是咀嚼又像是说话,孙大爷眯着眼没有说话,就这样从身后摸出根漆黑的棍子!
棍子不知道怎么捣鼓几下,变成了很长的一根。
那鬼东西绕着孙大爷走了几步,但是孙大爷一直盯着他,手中的棍子也是前段一直对着,那家伙又转身转了回去。
就在折身的瞬间,它突然嘴一张,一股子腐臭的黑气朝着孙大爷涌去!
“孽障,就这点本事了?”孙大爷冷笑一声,伸手只是一挥就呼呼的出现了道亮光,这么一闪,那黑气顿时不见了!
他同时也射了出去。
原来那鬼东西居然借着这一喷,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我连忙跟着追出去到了外面。
外面的景象看起来让我又惊又喜,惊的是孙大爷占据了上风,喜的是那玩意儿快被拆散了!
那东西已经被打了几下了,两只手和一条腿都已经断掉,只留下了个身子躺在地上,看孙大爷的架势,很简单就处理了这东西。
这时候孙大爷站在那怪物的旁边,手中捏着棍子念念有词,随后猛然把棍子朝着怪物的头顶戳去——很轻很脆的一声,就像捏破了一个巴达木的壳。
那怪物的头已经像是核桃一样的碎成了几块,同时一股黑气从里面冒出来,被棍子嗖嗖的全部吸了进去。
我正看得出神,孙大爷转过脸来,“好了,来帮忙收拾一下。”他说着把这些残破的肢体捡起来,堆在了一起。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刚才看见的破屋其实并不存在,我所在的位置也就是我们找到大洋的那个地方。
现在雪地上乱七八糟有些什么衣服、干尸的肢体,我都一一捡来,孙大爷则是用棍子一扒拉就在地上露出了那块大石。
不知道孙大爷又做了什么,这大石上面的雪居然开始融化了,站在旁边感觉温度很高!
他把肢体和那些东西一样样的扔在了石头上面,就开始燃起了一堆火。
火光熊熊,很快就烧干净了所有的东西,就连那羊皮包着的大洋也在烧——不过是片银箔而已。
“后来呢?”我见这报告到这里就结束了,不由得问郑曲:“这和纳—粹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个有本事的法门老前辈之类的,处理了个飞尸之类吧?”
反正我认定了,这玩意儿应该是僵尸中的第四种,飞尸。
郑曲连忙给我解释,“不是这样的,当时那孙大爷救了刘强之后,喊他们回哈密来,顺便叫他们报告一下,这报告就是这么出来的——当时我就在乌鲁木齐,所以这事就到了我手上。”他眉头皱着:“但是我们到了星星峡之后,按照刘强的口述,在孙大爷的家里发现了点不寻常的东西,所以才报告了你们。”
“什么东西?”
郑曲想了想,“很奇怪的东西,似乎都很旧很老了,但是确实有纳—粹的标记。”他顿了顿,“你还是去看看再说吧?”
“哦?那孙大爷怎么说?”
“他?没找到孙大爷!”郑曲解释道:“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见人了——刘强说,孙大爷当时喊他们走,就说了,自己很快也要离开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看看旁边的十三等人,“怎么,过去看看?”
“走吧,眼见为实嘛。”
第一百九十节 墓穴中的烟蒂
孙大爷的房子在街的最后,和这里所有的房屋一样的红砖砌墙水泥板盖顶,后面用铁丝网和废旧木板围了个院子。就在院子的一侧搭了个小房子,盖得严严实实活像个棺材,而郑曲所谓的奇怪东西就在这小房子里面。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仓库,外面几个横七竖八的货架已经被抬开了,露出后面一个地上的一个大洞。
现在里面的东西被全部拿了出来摆在地上:几把老旧的枪械,看上去应该是毛瑟98K卡宾枪和鲁格08手枪,看上去怪模怪样枪管老长,上面斑斑的锈迹看起来和它的制造年份一样老旧;三四个羊皮水袋、绳索、坎土曼和手杖;一个已经不会转的指南针,银质外壳上的浮雕显出当年的不菲价格;勃朗宁镀金手枪,也已经残破的不行了……
这些东西生锈的程度不尽相同,有的看上去有近百年历史,有的是几十年,还有一些看上去似乎很新,上面的灰尘只是薄薄一点,稍稍擦拭就和新的一样。
很多东西,特别是年代老旧的,都有‘卍’字和飞鹰标记,反而新东西上面看不出任何标记。我把这些东西慢慢拨开,从里面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笔记本,翻来第一页就是个暗褐的六芒星标记,下面是一串花哨而华丽的字母。
我把本子递给了桑榆。
“神说,恶魔是自私的,但是为何只有恶魔借予人们力量,而神却借予的只是信仰?”
桑榆轻轻的念出这段文字,眼中已经认可了郑曲的推断:“不错,这是盖世太保当时流传出来的一句话,来源于疯子科学家哈尔威斯特。”
“疯子科学家哈尔威斯特?那个传说中准备使用六芒星来引诱恶魔,然后制造恶魔军团协助隆美尔对抗蒙哥马利19万军队和1000多辆坦克的那个疯子?”王熙在旁边插了一句:“这家伙是真正的天才——当时若不是英国的驱魔师出手,说不定死又成了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了。”这家伙一脸兴奋,“是不是那疯子的笔记本?”
“看上去不是。”桑榆把本子抖抖甩掉灰,然后打开细细的看了几行,“这好像是他手下的某个家伙,接受指令来寻找某种东西的笔记——啊,找到了,你看这里:博士说了,我们的行动是元首复活的关键……看来还真是纳粹的东西。”
桑榆抬起头来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回头一看,一圈子人全部盯着我,就像我已经有了安排似的,不由的就这么笑了——“你们别看我,我也没想好……这样吧,郑曲带我和十三去看看那刘强说的地方,看看到底那孙大爷和什么玩意儿干了架,然后找找所谓的岩石下面藏着大洋的窟窿;桑榆你们女孩就别去了,把这日记折腾出来,看看到底是嘛东西;最后是王熙,你小子没事做给我再找找,看看这孙大爷房子里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么急?”郑曲看上去似乎有点意外,“没必要吧?”
我微微一笑,“郑啊,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事情估计是另一件事情的起因——说不定我们马上就会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事情简单这么一分,大家看上去都无异议那就算着数了,于是我和十三就坐上了郑曲的牛头,哗啦啦压着乡道上面的冰雪朝前走。
虽然现在是个大白天,可是天色灰蒙蒙压得很低,周围的景色并不是很清楚。那挂了防滑链的牛头还算是动力十足,虽然慢一点但毕竟走得很稳当,一个多小时我们就算是到了刘强说的那个地方。
刘强那口供里没有对这里说太多,但是到了我就发现这里原来是一片雅丹地貌的土丘,和魔鬼城一样。孤立突起的岩石经风蚀作用而成的蘑菇状岩体,又称石蘑菇、风蘑菇。由于近地表的岩石基部受风蚀作用强,顶部受风蚀作用弱,逐步形成上部大、下部小的蘑菇石。垂直节理发育岩性比较坚硬的岩石,在风蚀作用下形成孤立的柱状岩体,称为风蚀柱。
这里虽然凸起的不是很高,也大都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是两三米高度七八米或者十来米直径的石柱堆,但是这特征还是很明显,风雪无法在石柱的旁边堆积,显露出来一层层的沉积结构。
刘强所说的那个有大石头的窟窿就在其中一根不算很高的风蚀柱旁边。我用桑榆的强力手电这么一照,看见下面四五米深的地方有个弯道通向了旁边,就像是人为打出来得隧道一样——正看呢,十三少捅了我一下,“老刘你来看看,这上面似乎有点怪。”
他指着那块岩石给我说。
岩石上面有些灰白色的灰烬和残骸,应该是孙大爷焚烧尸骸的地方。那大石头上面没有明显的火焰痕迹,只是岩石顶部有些泛红,不是一般火焰造成的黑色烧炙。空气中弥漫着股淡淡的香味,好像是桃柏枝桠上的那种分泌物的味道,我想想打开了阴眼。
不出所料,在阴眼之下我看到那石头上有个淡红色的圆圈,圈子有点金色的东西在其中点缀,现在还缓缓释放。不用说了,这是典型道家的三味真火痕迹,也就是修道之人的一种特殊本事,能够修炼之后形成内丹,然后把驱使自己的三元火有实质的焚烧一切邪恶、污秽的东西,也就是很多小说中所说的内丹火焰。
这么看起来那孙大爷应该是法门中人了。
窟窿眼够大又不是很深,我和十三少干脆就跳了下去,顺着这坑道朝里走。
里面不是很高,也就一米五见方的样子,我和十三少在里面弯着腰走了几步,尽头是个很大的洞。从洞口进去才发现,这里是个修得四方严整的一个坟墓,虽然不是什么大墓穴,但是依旧有着十来个平方,像个蒙古包似的。
这种坟墓是没有什么入口之说的,都是把死者封死在里面,但是现在这里显然是被破坏了。棺盖距离棺材有两米多远,摔成了好几块不说,上面甚至已经布满了淤泥和青苔,看上去已经很久了。
无论是我们进来的那个墙壁上的洞,还是棺材上面的痕迹,都看得出来是被人从外面弄开的,不是我想像的那种被这死人弄开的。
本来我是这样认为的:这块地方也许是阴脉,也许是养尸地,反正无论怎么说,这尸体发生了变化,所以逃出来害人,被那什么孙大爷收拾了。
现在看起来却未必是这么回事。
盗墓么?
那可能性倒是很大!
要是盗墓的话,就是两个可能:要么是尸体复活之前盗墓贼光临过,所以偷走了所有的陪葬,然后逃之夭夭;第二种是盗墓贼进来以后尸体就起来了,然后这些人吓跑了。
我把自己考虑的情况给十三少说了,这家伙也同意,然后我俩就来验证这两个推测到底哪一种才是真实的情况。
我们走进棺材用手电一照,擦,里面虽然不是很多东西,但是一些金箔银饰还在,内中也有些看上去还算不错的玉石,多少能值点钱——好吧,第一种推断看来是不对的。
第二种?看上来也不是!
我和十三少的手电在整个墓宫中照,所见之处毫无异常,脚印也很混乱,完全没有其他东西——“恩,我感觉不太对!”我坦然对十三说:“就像似乎某人进来了,把这个墓穴弄开看看,然后什么都没做就走了一样。”
“我也这么看。”十三承认了我的看法,“他离开了以后才是这尸体复活,所以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任何东西被人偷走。”
“那么他寻找的东西,一定比这些价值要高!”我断言:“这事情说不定只有那失踪的孙大爷能知道了——算了,十三,我们出去吧?”
十三想了想,“好,但是我要走前面。”说完这家伙就从那洞中慢慢钻了出去,在我前面开始朝外走。
我跟在他后面,这家伙走得很慢,是不是的低头查看,突然就停了下来。
“什么东西?”明显看这家伙捡了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口袋。
“上去给你看。”十三头也不回,继续慢慢走,但是没有再发现什么东西了。
沿着郑曲扔下来的绳子我们爬了上去,十三少把那东西拿出来。就在阳光下我看见这是一个烟蒂,上面印着一排英文:DavidoffClassic。
烟头很新,看上去最多被扔了十来天的样子,当然,我们也不会认为是那飞尸丫的还有这吸烟的爱好,铁定是挖出这个墓道的家伙扔的。
“外国烟?”我反正也看不明白,干脆手一挥,“走吧,回去问问王熙他们知道不。”
于是我们把这地方收拾了一下,把洞口暂时堵住,不准备报告文物单位来发掘,也不准备把这地方弄开,就这样扔哪。万一后面有什么事情了,找起来也方便点。
孙大爷那房子已经重新被锁了起来,我们又回到了古丽的饭店旅馆中——桑榆就坐在门口的桌子上接着倒腾那笔记本,我喊了一声就把这烟蒂递了过去。
“桑榆,帮我看看这是什么烟?”
桑榆只看了一眼:“德国牌子,大卫杜夫香烟,和万宝路差不多一个价——你那里找来的这种烟头?”
“墓穴中!”
(三百六十度翻滚求红)
第一百九十一节 沙姆巴拉洞穴
墓穴中找出来这烟蒂虽然说没多大的看头,但是多少和德国人有点关系,不过所有线索也就到此为止,既看不出所谓的目的也看不出下一步的动向,嘎嘣一声脆响就此结束。
看来线索还是只能在那老旧笔记本上倒腾了。
桑榆在我认识的人中算是大神级的了,英语、德语、法文就会,就连拉丁文也能来上几句,由此可以联想她的童年应该属于暗无天日那种,的和我这种下河摸鱼上山掏蛋生活简直是天堂地狱的差别。
不过这时候,多少有点用了。
淡淡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看上去就像给她镀上了一抹金色的光环,优雅、从容,长长的波浪一样的秀发柔顺的披着,脸上的淡妆和精致五官配上全神贯注的眸子,让她脸部轮廓在这一刻凸显着说不出的柔和圆润——有人说男人在全神贯注工作的时候最迷人,这句话我认为放在女人身上一样适用,特别是美女!
握笔的手洁白而细腻,在这寒冷中已微微有些发红——我叹了口气,从旁边倒了一大杯热水放在桌上,“喝点水暖暖。”我耸耸肩露出个笑脸,“休息会吧。”
“好啊,真是冷死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鼻子微微有些皱起,看起来俏皮而可爱。桑榆把面前的本子朝我推过来,“能看出大概意思了,你先看看。”她哈着气抿了一口——
“哎小心点!”
话才出口桑榆就吐着舌头跳了起来,“哇,好烫、好烫——刘辟云,你故意的!”她嗔怪的盯着我,“不早说!”
我哑然失声!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笨啊,大小姐!”我哭笑不得,“这杯水明明白白是给你暖手的,你居然问也不问就端起来喝……”
桑榆腮帮子鼓得老高,气冲冲的样子看不出生气倒是多了些许娇媚,“刘辟云,你这个家伙坏得很,总是变着方的整我冤枉!”
“冤枉啊!我真没整你,堂堂正正的一片丹心照汗青,求大小姐明鉴!”我嬉皮笑脸完全没个正形,可这么一来,桑榆和我对视几秒,突然间大家一起笑了!
从眼神中我们彼此间那种生疏感消失了,又恢复到了以前心无芥蒂的局面,而且一切默契都似乎有增无减!
擦!原来误会这玩意儿还能这么整?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找到线索了?”突然之间门就被推开了,王熙脸上也出现了笑容,“我反正是什么都没找着,只能靠你们了——呃,你们这是嘛眼神?”
我那一套现行犯的理直气壮看起来不是很靠谱,但是临时之下我也只有这么干了——我咳嗽一声满脸鄙视,“擦!你居然什么都没找着就回来了……熙啊,你小子太水了,点都不靠谱!”
“果然是找到线索了!嘿嘿,你们当哥当姐自然厉害些,是吧?”他满不在乎的走过来,“刘哥,啥情况?”
“这情况就是,呃,就是……这个,呃……要不桑榆你来解释下,我觉得你说得清楚点!”我马上把皮球踢给了桑榆,希望她来接这个烫手山药——毕竟翻译了一遍,多少能知道点东西,不像我看都没来得及看。
桑榆浅浅一笑立刻应了,“好吧,你去把十三少他们全部叫出来,我们商量一下好了。”
“好!”
王熙转身进去找人,我和桑榆对看了一眼,都露出个心领神会的表情,似乎这点心有灵犀成了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让人有些说不出的兴奋感。
里面出来了二货曾帅、十三少、巧云顺带着睡眼朦胧的小黑,外面打电话的郑曲也进来了,我们就这么围着桌子坐着开始把资料拼凑起来。
我和十三的发现首先说了说,基本上除了个烟蒂嘛都没有,说有发现没发现都行——在没有设备来检验唾液的情况下这基本属于废物资料一类。
王熙从孙大爷的房间中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唯一有用的也就是在床下翻出来个长匣子,看上面的凹槽痕迹应该是用来装某种三节棍一类的东西。我们很快就和刘强所说的那武器对上了号,应该是个三节组装的棍子,可以拆开也可以连在一起的那种。
最后的希望是在笔记本上,所幸桑榆的翻译并没有让我们失望。笔记本很厚内容很多,但是桑榆跳过了一些图文并茂的专业问题只弄了文字,这里就透露了不少的秘密。
这事得从党卫军头子希姆莱说起了。
1933年,希特勒在德国掌权后大肆鼓吹种族优越论,称人类每700年进化一次,最终目的是将雅利安人这样的‘优秀’人种进化为具有超常能力的新人类。希特勒手下的纳粹党卫军头子希姆莱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他在组建党卫军之初,便明确规定,只征召那些身高在5英尺9英寸以上、金发碧眼、受过良好教育、具有纯正雅利安血统的年轻人。在选拔党卫军军官时,一个最基本的条件是要求被选拔者能够证明自己的家族自1750年以来未曾与其他种族通婚。
为印证元首的理论,希姆莱在1935年,组建了一个服务于纳粹教义的‘祖先遗产学会’,网罗了包括医学家、探险家、考古学家甚至江湖术士、精神病患者在内的各色‘专家’,对人种、血统、古代宗教、古代遗址、神话传说等进行考察研究。到战争结束时,该学会已发展成为一个拥有40个部门的庞大机构,它不仅对犹太人进行活体实验,还通过占卜、占星等手段指导德军的军事行动。
欧洲一直以来有个传说,就是认为古大陆亚特兰蒂斯沉没之时,一部分亚特兰蒂斯人乘船逃离,最后在中国西藏和印度落脚。这些亚特兰蒂斯人的后代曾在中亚创建过灿烂文明,后来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向西北和南方迁移,分别成为雅利安人和印度人的祖先。一些纳粹专家宣称亚特兰蒂斯文明确实存在,并认为雅利安人只是因为后来与凡人结合才失去了祖先的神力。希姆莱对这个神话传说深信不疑,他相信,一旦证明雅利安人的祖先是神,只要借助选择性繁殖等种族净化手段,便能创造出具有超常能力的、所向无敌的雅利安神族部队。
为了寻访先祖遗民,1938年,希姆莱奉命派遣以博物学家恩斯特·塞弗尔和人类学家布鲁诺·贝尔格为首的‘德国党卫军塞弗尔考察队’奔赴新疆、西藏,这支队伍的其他成员还包括植物学家、昆虫学家和地球物理学家,包括隐藏在内的疯子科学家哈尔威斯特。
这次考察中,队员们还从当地人口中得知有一个名叫沙姆巴拉的洞穴,据说那里隐藏着蕴含无穷能量的‘神秘力量’,谁能找到它,就可以得到一种生物场的保护,做到‘刀枪不入’,并能够任意控制时间和事件的变化。1939年8月,考察队回到德国,受到希姆莱的热烈欢迎。希姆莱向塞弗尔颁发了‘党卫军荣誉剑’。
1941年12月底,在苏联战场上的德国军队以损失50万人、1300辆坦克、2500门火炮的沉重代价,在莫斯科会战中遭到惨败。同年冬,百万德军又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陷入被动。面对些坏消息,希特勒和他的总参谋部一筹莫展。
此时,希姆莱也在为如何摆脱军事上的被动处境冥思苦想。他一方面组织江湖术士通过在大西洋地图上悬挂吊锤的荒唐办法,来寻找盟军舰队。另一方面,他想到了那个在遥远东方的神秘力量。此后,希姆莱面见希特勒,提出派遣一支特别行动小分队,前往西藏沙姆巴拉洞穴,找到那个能够控制全世界的力量,然后派数千名空降兵到那里,打造一个‘不死军’,为此,希姆莱与希特勒密谈了6个小时,还向希特勒递交了一份2000页的报告,其中的一张地图标出了沙姆巴拉的大体位置。
1943年1月,由海因里希·哈勒率领的纳粹五人探险小组秘密启程赴藏。
曾是职业登山运动员的哈勒是一名出生在奥地利的铁杆纳粹分子,早在1933年就加入了纳粹党。1938年德奥合并后,他又加入党卫军。在一次瑞士举行的登山比赛中,哈勒一举夺冠,充分展示了雅利安人的‘优秀品质’,受到希特勒的亲自接见并与其合影留念。
哈勒等人的旅程并不顺利,1943年5月,他们在印度被英军逮捕。在几次越狱失败后,哈勒等人总算成功逃出战俘营。开始,他们打算投奔日军,但后来还是决定继续执行寻找‘神秘力量’的使命。由于当时的英国印度总督派驻西藏的官员理查德森对德国人采取了宽容的政策,冒充德国商品推销员的哈勒开始了他在西藏的七年之旅。
没有人能够说清哈勒和他的探险小组都去了什么地方。有荒唐的传说称他们最终找到了‘神秘力量’,但不知道怎样操纵它;也没有人说得清哈勒手下的3个同伴去了哪里,因为直到战争结束时,哈勒的探险小组中只剩下他和希姆莱的心腹彼得·奥夫施奈特。
目前,按照德国官方的说法,纳粹第一次进入西藏所拍的纪录片在1945年秋天的科隆大火中被烧毁。哈勒1951年从拉萨回到奥地利时随身携带的大量档案被英国人没收,哈勒本人也已死去。纳粹进入西藏的档案保密级别较高,按德国、英国和美国的规定,有可能在2044年后解密,也有可能永远尘封在历史中。
尘封的历史在我们面前就这样一点一点抽丝剥茧,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第一百九十二节 沙盘扶褉
这本笔记就是其中一个探险者所写的,我们姑且称他为海格——海格是疯子科学家哈尔威斯特的弟子,按照日记中的说法,他们三人参与这次行动其实是两手准备:其一是寻找神秘力量来挽救德国在二战战场上的败退;其二,若是事情无法挽回,‘不计其他,只寻找沙姆巴拉洞穴,并且发回相应的资料,以便帝国进行最终计划。’
1948年,哈勒在拉萨成为达来喇嘛的私人教师和政治顾问。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时,哈勒仓皇逃往印度,为逃避审判,他选择了定居列支敦士登。此后,哈勒与达来长期保持着密切联系。1977年,当一些知情者揭露了哈勒的纳粹分子身份后,达来竟然在一个记者招待会上公开为他的这位恩师辩护说:“我当然知道海因里希·哈勒的德国背景,而且是在德国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作为忏悔人站在全世界面前的时候。但是,我们总是被‘咬输了的狗’所感动,并因此认为,德国人在40年代末已经受到盟军的足够惩罚。”后来,哈勒撰写了回忆录《西藏七年》,但在书中并没有透露他受希姆莱之命秘密寻找‘神秘力量’,以及他纳粹分子的真实身份。
其实当时的情况和书面的资料相符,哈勒正面接触达来阐述党卫军的目的并且出现在世人面前吸引注意力;海格暗地组织人员开始寻找那神秘的力量。这一行人经过辗转和各种手段,最终得到了一个算是有用的情报:
那传说中的沙姆哈拉洞穴居然很可能在新疆!
笔记本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海格一行人最后说出发前往新疆与否不得而知,但是从笔记本在这里被发现,我们很可定的知道当年必然是出现在了这个区域,最终神秘的沙姆巴拉洞穴在那里却不知道了。
但是我们可以揣测、推断,并且第一时间大家都想到了!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的念头,神情看起来犹若见鬼了。不用说我也知道大家在想写什么!
那神秘古国楼兰的位置!
那传说中地球之耳的所在!因为现在卫星图上看那里确实像极了一个耳朵。
那中国十大灵异事件排名第一位的双鱼玉佩故事发生地!
传说中有真实僵尸活动的地方!
罗布泊!
难道这就是我们下一个目标?
一群人都没有说话,看样子谁也不敢单单从这笔记本上的记录就直不楞登把大家拉沙漠里去晃悠,可是干坐这里也没有别的办法啊——看来还是要从那孙大爷身上下手!
“对了,小郑,现在那孙大爷有什么消息没?新疆警方怎么说?”
小郑眉毛微微有些拧起,“这事儿几天前就开始做了,但是一直没找到人——有些不确定的消息说孙大爷最近在哈密出现过,只不过还没最终认定所以没说……”他犹豫着问我:“你需不需我马上叫他们跟进?”
跟进?更进出结果不知道要多少天,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呃,这事为难了……”这大群人都没了主意——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处理!
我还是真是……叉叉个圈圈哦!
法门中人其实也有个分类,这个虽然没有系统的说法,但是大体来说分为这么几类:
第一种是明面上能攻能守的。捉鬼驱魔师大多属于这种,都是当面锣对面鼓的人物,传说故事中的燕赤霞、张天师、钟馗大师都属于这类,物理攻击法术都能来,全能型攻击选手;
第二种也是攻守兼备的但却在第二线,也就是属于纯粹的法术、道术施法者,比如说法海、闻太师、鬼草婆就是属于此类;
第三种在法门中属于辅助类的,主要是制造各种法术机关、符咒、药物、法阵之类的,比如墨家就属于这种,你要是和丫对掐那铁定是我们取胜;
第四类也是辅助类,就像是洛先生这种卜算问卦的,扶鸾刘武大师都是,可以给我们找准正确的方向,但是实际上本身没有太大的战斗能力;
最后一类就是有着单一能力的异人了,铁子、赶尸河南教都属于此类。
这种分类都不是绝对的,现在很多门派其实多少都会点近身格斗之类的技巧,也能破除世间障察觉一些问题,但是在某些特殊的干扰之下就不行了——使用阳眼我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无法精确控制时间和地点,这也是我的一个败笔之处啊。
正在思考的时候,我眼角看到巧云凑近十三少的耳朵悄悄说了点什么,十三先是脸上不信,随后又变得很犹豫,最后她很坚定的点了点头说服了十三。
这家伙转过脸来就是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巧云有什么看法么?”我还没说话倒是桑榆先看见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恩。”巧云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看的出来这小丫头还是头次经历这种场面有点胆怯,好在十三恰到好处的给了她鼓励,“大胆说,有嘛说嘛!这都是自己人,说错了也无所谓!”
她很小心的开口:“恩,其实我能感觉……或者说是能感应——只要有他使用过的东西,我就可以在地图上指出他现在的所在位置……”
“哇,你好厉害!”王熙那二货满脸星星,“真是太好了!”
一群人脸上全部出现了黑线。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能通过别人使用的东西来找出本人的所在地是吧?”我把这个理论重复一遍,“这个我记得应该是扶鸾的一种吧?”
桑榆在旁边给我补充了一下:“沙盘扶褉,也就是通过‘天人交通’的办法来寻找,这是需要一定慧根才能借助的坤阴之力——没想到你可以!”
巧云坚决的点头,“我有点这个能力……”
“OK!That'sallrighr!”王熙嚎了起来:“Let'sdoit……”
“啪!”
桑榆一巴掌拍丫头上:“轮不到你来发话,等你刘哥决定。”然后才是转过来问我:“试试么?”小黑呼噜着说梦话:“矜持点,小子!”
实话说桑榆真的很善解人意,外面倒是给我留足了面子——我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叫郑曲帮忙去外面找点米过来。
“矜持,明白!”王熙嘿嘿傻笑,见郑曲出去了自己则是回头找了个大平桌子,把上面擦的干干静静备用。
扶乩的方法是用乩笔在沙盘上写字。乩笔就是两根小木棒,钉成丁字形。沙盘是簸箕上放沙或米。进行扶乩活动时,烧香点烛,请神下凡,让乩笔在沙盘上抖动。巫师就根据沙盘上的图形说出是某词某句,根据这个词句预测吉凶。
但是扶褉是其中一种要求比较苛刻的方式了,不但要求使用着的有这方面慧根能沟通地气,还要有追查者的信物,也就是说长时间使用的东西,最好是血液毛发之类,次一点则是使用了多年的老旧物件。
东西备好,很快巧云就开始了做法的过程。
白米在桌上铺了一层,然后正面一碗米中插着香,旁边一盘符纸烧完的灰烬,随后再是铜钱一把放在手边。水酒五杯代表‘天地君亲师’,都是半杯而不满,另外就是扶褉所使用的长香一根,插在白米上。
巧云先把孙大爷屋里招来的枕头布点燃,呼啦啦烧成灰烬,让灰烬落在白米之上。她口中年年有词,就看着那白米开始噼噼啵啵的沿着边缘开始跳动。
“嘭!”巧云猛然一掌打在桌上,只见一枚铜钱叮铃一声飞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她右手伸出两只夹住长香朝上一抬,那铜钱落下之时直接就插进了方孔之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居然那长香就冒出了缕缕青烟。
我们屏声蔽气看着,巧云口中突然音调一转,所唱的不知道是什么,只感觉似曲非曲似咒非咒,同时右脚很有节奏的在地上开始踏了起来。
那踏步的声音伴随着她的唱腔,开始感觉格格不入有点冲突不协调的样子,但是渐渐就感觉越来越融洽越来越和谐——巧云居然开始抖了起来!
这抖动像是筛糠,悉悉索索从头到脚全部战栗不已,随着那战栗的幅度越来越大,长香上的铜钱也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同时开始抖动!
突然,巧云的右手开始移动!
向前猛然一笔直直的画出去,又猛然顿住!
巧云左手一抬,不知道怎么又是一枚铜钱叮铃飞起,她两指一松让长香上穿着的铜钱落下,紧接着再次夹住又抬了起来穿过第二枚铜钱的方孔。
落下之时跟着又是一笔划出,那第一枚铜钱就这样留在了米上。
然后又是一枚铜钱飞起……
就这样一笔又一笔,居然在沙盘上画出了一个向上的三角形符号,一共有六枚铜钱落在了沙盘之上。
就在地图渐渐成形的时候,突然长香咔嚓一声断了!
巧云‘啊’了一声猛的睁眼,身子却好像被电打了似的被弹出!
王熙连忙抢上两步把他接住,我和桑榆手中的武器已经拔了出来!
“妖孽?”桑榆四下打量,右手持剑左手捏个剑诀就准备动手。
可是什么都没出现?
恩?不对吧?我正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沙盘上呼呼的吹起了一阵风!——门、窗、那厚厚的门帘都没动静,就这么平白从桌子上刮了起来!
“定!”一声怒喝两人之口,我和桑榆同时刺向了桌面沙盘!
第一百九十三节 八煞
嗤~
半空中就这么出现了一股子血液!
鲜血洒溅在沙盘上,空中突然一股波动,就像个气球炸弹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撞在我的胸口,把我狠狠甩开!
与此同时,门口那厚重的门帘被粗暴的掀起,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冲了出去!
远去的呼啸声伴随雪花从门外卷了进来!
我们一群人东倒西歪中,帘子还没有落下来的那瞬间,一道黑影如同闪电似的窜了出去!
十秒钟以后,我和桑榆已经出现在了门外!
什么都没有。
猝不及防打开的阴眼也只看到了一缕在远处消逝的黑烟。
“是什么?”
桑榆如临大敌的表情,我只能报以个歉意的微笑,“呃,没看清楚——也许小黑回来能告诉我们,对方是个什么东西,以致能够在这种环境下潜伏并且袭击我们。”
“好吧!”桑榆这才放松起来,把尺剑收起点点头,“我们先进去看看扶乩的结果——我希望没有把沙盘全部搞乱!”
我立刻表示同意。
掀开厚帘子进去一看,巧云坐在椅子上气色还行,只是受了点惊吓没有外伤,脸色也比较平静;十三少则脸色如霜眼含怒火——估计十三准备开口,可惜他还没有说话先有人就叫了起来!
“抓住没有?”王熙单看外表可比十三威风多了:这家伙双手紧握武士刀,脸上扭曲得可以滴下水来,眉毛拧在一起,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眼中更是犹如要喷火一般的流露出滚滚恨意!
“我要把它们的骨头磨碎,血肉撕裂,魂魄让三火一遍又一遍的炙烧!”丫信誓旦旦的赌咒。
我看了看桑榆,桑榆再看了看我——我们一起叹了口气。
“估计你要失望了,明说,没抓到!”
桑榆还给我补充:“而且影子都没看见,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呃……”王熙瞬间茫然了,“那该怎么办?”
“别说怎么办了,先看看那扶乩的结果——估计找到结果就能找到这怪物了。”我走过十三旁边的时候歉意的耸耸肩,“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会找到的。”十三语气是见到巧云以后第一次这么冰冷。
桌上的沙盘已经凌乱了,血迹却消失不见。上面的线条已经不那么清晰,还好那六枚铜钱所在的位置依旧给我们指出了大致的方向:一路沿着西北方而去,最后在某个地方转折然后西南而去。
凌乱了就无法判断大致的距离,但是这个路线很简单,我拿出地图对照同时加上自己前面的猜想,很快锁定了这个地方:罗布泽!
果然是这儿吗?
就在我们研究沙盘的时候,门帘扇动小黑冲了进来,进门就是全身一抖,就看那满身的雪花和水滴纷纷洒洒扬了开来——“小黑,咋样?”
“没追到!”
尼玛,小黑都没追到?这个玩笑开大了!
要知道小黑虽然现在身重体肥,但那速度还是非常的快,正确来说在全速奔跑的情况下堪比博尔特,而且持续时间能长达十分钟左右的高速冲刺——
居然没追到?
看我的表情小黑倒是不以为然,“没追到就没追到,有什么奇怪的?”它丫的义正言辞,“最少我看明白了是什么东西!”
“哦?”一群人全部被丫吸引了,王熙代表我们急急的追问:“是什么?”
“聚煞!”小黑吐出两个字来。
擦!居然是这玩意儿!
说到界煞就必须说说煞气了。
煞气其实是一个统称,很多风水之中对于生活不利的东西、对身体有妨害的东西、自然界看不见的一些山精鬼魅全部属于此类,主要有这么几类:
第一、形煞:为有形可见、有迹可寻之煞,主要是因为地形造成了阴阳之路被阻隔,所以造成了一些特殊原因的阴阳不调,什么孤峰煞、镰刀煞、白虎煞都属于此类;
第二、味煞:主要是一些气体存在于特殊地形位置中无法散发出去,造成了持续的凝聚和散布,在这个区域内吸引了某些东西,血风煞、阴雾煞、腐梅煞都属于这类;
第三、光煞:屋内光线不足或光线过强都会产生不良影响,由于光线的不同直射入内或者转折,造成了气场的破坏被称为光煞,现在都市常见的是反光煞、聚阳煞都是这种;
第四、声煞:这是声音被传递之后造成了汇聚,所以在直接破坏人的思维和神智,就是所谓的声煞,缭音煞、冲耳煞等等;
第五、色煞:各种颜色在家中对应主色是为正道,若是色不对则屋不宁,吸收聚集天地之间所遗弃的混乱迷离,会造成区域环境中的错综迷乱,盲煞、尾赤煞等等;
第六、理煞:理气之煞主要由于所安排的数目之类必须符合天理,若是不对则会踏入死位之中,如飞星之二五叠临、三七同见等情况都造成这种理煞气;
磁煞:这种煞是由于各种金属造成的,大多发生在矿场、大厂矿之中。
阴阳煞:这是最后一种,也是由于阴阳所造成某种奇怪的东西,时间长了会有自己的灵性,能够简单的思考、行动和做点事情,比如说聚煞就是某个特殊区域出现的煞气,而三宫煞就是由于十二宫主星出现异常所造成的。
一般来说看风水的目的就是要聚集生气,调整旺气,远离死气,防止泄气,祛除煞气!
这聚煞的出现是由于这附近有个聚集煞气的东西,也许方圆数十里也许数百里,把所有的怨恨、苦毒、悲怨、丑恶一丝丝的聚集和吸收,最终产生了这个东西。
从它的能力大小与所造成的东西来看,要么是这范围方圆巨大,要么就是时间长久。它躲藏在整个大环境中,犹若存在于海中的一滴墨汁,你要从其中把它抽出来可就千难万难了,除非是它自己能聚集在一起。
既然这样,这么大个区域中出现什么东西都很正常——包括那复活的古尸。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很快分车前往哈密,准备在那里进行最后一次修整和补给然后进入沙漠,看一群人都是黑着脸我却觉得算是好事——大冬天的进去最少我们不会缺水!
也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俗话所说的‘上山容易下山难’主要针对步行爬山,但是大雪天开车下山也差不多这个理,幸好山风大吹走积雪,所以路上干干净净只是有点水而已,我们一路下来到只用了一两个小时。
可惜下到沙泉子开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路上积雪很深,两条黑漆漆的凹道沿着公路一直伸向远方,所有车子都是慢吞吞的在路上龟行,稍微方向盘重一点就有种打滑的感觉。
四周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好看的,速度又慢的不行,没开多远我就觉得有些发困——正好桑榆把手中的笔记本放下,看见我打着哈欠点烟,问了句:
“怎么,累了?要不换我?”
“你也好不到哪去吧?”我把烟点燃深吸一口,看烟吐出就被窗户上的那道缝吸了出去,“车上看书,你要是不头晕我跟你姓——免了,我开就好。”
“我倒是不头晕,就是有点犯困。”桑榆问倒:“为什么不今天就在那里休息,明天再下山?”她看着窗外白茫茫之中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天黑了,路也不好走……应该不是你的作风吧?”
“你说的对啊,确实人累路难走,但是到哈密之后最少我们能够得到补给,还有国安局的人负责安全,才是真的可以休息。”我想起那来历不明的孙大爷,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那孙大爷不知道是正是邪是敌是友,虽然说他也抓僵尸帮人,但我不认为这就代表他是好人了——万一他面子上做给我们看了,背地有人来折腾反而怕有危险,还是下去才好!”
“也行。”桑榆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舒服点,“到了以后我要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哈哈,估计都要洗澡哦,最好是桑拿泡泡,能暖和暖和……”
我和桑榆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有人说话就不怎么困了,所幸路上还是顺利,最终我们在入夜时分到了哈密市。
这一天是十一月六日。
哈密是旅游城市,这里的旅游文化构建得不错,哈密宾馆也是上星级的酒店,我们很快在宾馆自带的桑拿室里面泡完澡美美吃了一顿,然后大家分开活动。
王熙把巧云拉着出去逛景点,结果巧云死活拉上了十三,所以这三个人吃完饭就出去了,说是准备买点什么礼物之类的;郑曲拉着曾帅出去准备进沙漠的车辆和设备,饭都没来得及吃;桑榆接着说是翻译剩下的笔记也回了房间。
留下我最后一个,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电视。
大概是晚上酒店过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难道是桑榆来找我聊天?
怀着这个心思我立马冲出去打开门,谁知道居然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国安局成员。
“刘哥,刚才有人送了封信过来,指名道姓说是给你的。”
他递过来一个信封,上面弯弯曲曲的有几个毛笔字:刘辟云。
“谢谢。”我笑着接过信封,关门回到了床上。
谁给我送来的?
我怀着无数的疑问打开,里面居然没有信纸!
擦!
我想了想把信封倒过来一抖……
一根黄色的毛发飘飘落到了床单上。
第一百九十四节 五鬼探山
金发?
擦了个擦!顿时眼前就浮现出某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形象,心中有着无比诡异伤心的遐想和憧憬,但只一摸就明白了:一切皆是浮云。
这他妈的是毛,不是发!虽然毛发毛发说得顺口,可惜毛始终都是毛,发永远还是发——这东西摸起来怎么都没有广告中说的那种如丝般柔顺的感觉,粗糙膈应的感觉就像是抓住块粗布毛衣在擦脸。
我蹭蹭的爬起来就冲到了桑榆房中。
“你认为是什么?”桑榆穿着身加厚的丝绵睡衣在床头灯下看了又看,捏着金毛半天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金丝银线?软金棉?火树银花的须根?”
“都不是!这玩意儿该是个什么什么的毛,金色的动物或者大型禽类的。”我认定了这东西,“你看看这东西。”指着信封上面几个蛐蟮爬的字,“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我们。”
“孙大爷?”桑榆眉毛微挑,“他知道我们来了!”
“那倒无所谓,我只不过奇怪的是这根毛到底是嘛意思。”现在这感觉就像是某个电视节目,最后那美女主持总要指着个东西提问,末了还来一句‘请你猜猜看’,然后电视画面转到现场,一群二货特邀嘉宾就在那里猜啊猜的死活折腾。
现在我俩也差不多,大眼瞪小眼把脑细胞往死了整,但是一个多小时无数天马行空的构想没一个我们觉得是靠谱,四足的飞天的猜了个遍死活没弄出来。
最后几个家伙都回来了才算完事,我干脆就收起来喊大家洗洗早点睡——明天就是前往那神秘的沙漠王国了,我可不敢大意。
其实现在的罗布泽已经算是个旅游点了,一条从哈密南北贯串的省235道贯穿其中连接国道315,很多自以为了不起的旅游者都是沿着公路开车穿越,然后回去得意洋洋,说自己又怎么怎么穿越了死亡之海,这一点并没有让我们有丝毫的安全感。
天山和省道315、国道218围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里面就是我国的军事管理区,也是最后一枚铜钱所在的位置。
那里不知道有什么!
第二天一早起床,外面已经发动了四辆车,我们俩加上郑曲的牛头和一辆新加入的皮卡。我下楼一看,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检查车辆:把轮胎绑上防滑链、水箱里面换成防冻液、车窗水换成了低温清洁剂、地盘螺丝重新加固……郑曲给我解释说,罗布泽里面是几百公里的沙漠公路,低温的环境中要是车辆出毛病就事大了,这又是冬天,就连里面的钾盐公司都没有留什么人驻守,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做好准备。
低温、沙漠、渺无人烟加上未知的纳—粹和一根黄毛,就是我现在面临的。
昨天已经安排好了人员,所以今天还算是快,中午之前看着已经把大堆的东西搬上了车,包括行军炉子和帐篷、食物、饮水以及汽油,甚至一把微冲和几盒子子弹。
“怕遇见狼群。”郑曲这样给我解释。
车多人不变,我又不想带着那累赘的曾帅,所以我们只能把新准备的皮卡车交给了王熙,这家伙再怎么不愿意也没办法,最后嘟着嘴老老实实坐了上去。
四辆车:首先还是我和桑榆在最前面,带着指南针导航之类的带路;第二辆是王熙开着皮卡,上面满满的全部是设备和食物;其次郑曲,车上是饮水和一些设备;最后就是十三和巧云,小黑也呆在车上算是断后。
出得哈密短短数里,我们面前已经是一片白皑皑的山水了。
极目远眺尽是银白,在这灰蒙蒙的天空下没有丝毫‘银装束裹’的样子,唯一给人的感觉就是天地苍茫,但见那外面北风呼啸刀斧般切过,纷纷洒洒的雪花在半空跳跃,唯一的感觉就是无比的亮。
“雪盲。”我轻轻念叨一声和桑榆把墨镜戴上,然后她通过对讲机同样提醒了身后的诸位,透过后视镜我只看得见身后一对应急灯闪烁不定,距离应该不远。
这天地之威并不是某个人所能抗衡的,就像狂风骇浪中的小舟,你只能顺着浪头躲避,任何想要逆转的人都会被轻易碾成齑粉。
235省道出来上百公里之外还有一个南湖水库,这里聚集了很多村庄,也就是进入罗布泽之后的最后人烟。新疆有个好处,修路的时候都是直接铺垫路面高出地基很多,雪天你能轻易分辨出公路路基和下面戈壁滩的区别,但是也有危险,若是车开了下去在想弄出来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一路而去到南湖水库都是有人的,所以公路上清晰可见的轮胎印记指导我一直没有开出路基,但吃完饭再次出发就辛苦了,路上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依稀的痕迹寻找路。
对讲机里面哔哔响,冒出了王熙的生意:“哈哈,刘哥,你小心点,万一开出路基就完蛋了——到时候丢人就丢大了!”
“小子你黑我……”
“没事!我带了链条,可以拖上来!”郑曲也在打趣,“铲子什么的一应俱全。”
“好啊,到时候你负责铲雪。”我哈哈笑,“铲不死你。”
“想得美!”
国投新疆罗布泊钾盐有限责任公司从去年年底开始在罗布泽中心构建了一个生产基地,现在基本上初具规模能够住人,按照郑曲给我的介绍这里就是第一站,然后我们可以以这里为基地进行调查——最好不用露宿戈壁滩了。
距离说远不远也就四百来公里,放在平时那还真不是个事,最多五六小时,可是风雪中就不这么好开了,十二点左右出门,天快黑我们还没有到。
车辆在雪地中龟速前行,虽然改装牧马人大灯开着再加上了顶上的射灯,但始终看起来不太清楚。郑曲一路上也给我们介绍了沿途的风景名胜,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又有谁愿意去看呢?
在这种情况下鬼扯就是最好的消遣方式了,一般是我、郑曲和王熙打主力,十三和巧云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这样时间顿时过得快多了,但还是挡不住那时间长——就在我们把所有明星八卦、都市传闻、世间百态和乱入穿越无限YY弄个完以后,远处终于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高大黑影。
手中的方向盘还是继续缓缓握着仍由那汽车在雪地上爬行,抬眼扫了一下那山然后回头——猛然,我发现了点什么不对!
似乎就在我那一扫的时候,看见了依稀的亮光!
当时我再次盯着那地方却没看见任何东西。
“怎么了?”桑榆发现我的异样,坐直了身子,从我旁边的窗户朝外看,透过结冰渣的窗户依旧一无所获。“刚才好像瞄了亮光。”我想了想,“要不停车看看?”
“好——嘿,你们别笑了,有发现!”桑榆拿起对讲机给后面说了声。
对讲机中正嘻嘻哈哈不亦乐乎的王熙郑曲立刻打住,一秒钟以后传来了十三少那冷峻的话语,“那里?”
“右前方。不知道是不是有东西,所以我现在准备停下来,看看再说。”
于此同时我开始慢慢减速,刹车是铁定不敢踩太重,就任由车子慢慢滑行之后停下——我抽出根毛巾把左边的窗户猛力擦擦,然后盯着外面,“就在右边,看起来颜色很深很黑的那个防线。”
他们也在后面缓缓停下,估计都和我一样从窗户注视着那里。
对讲机里传来了郑曲的声音,“恩,刘哥,我对照了一下地图,那位置应该是裤子山,还没有开发也没有人常驻——你准备去看看?”
“不。”知道他们看不见我还是习惯的摇了摇头,“望山跑死马,不知道那亮光距离我们多远。现在天快黑了,外面又冰天雪地的,要是我们不开车在沙漠戈壁滩乱窜才真是遂了他们的心愿——不管它,我们继续前进,到了驻地以后再说。”
“那就等他这么着了?”
我笑了笑,“我们就算不下去也有事情可以做嘛——桑榆,看你的了。”那笑声说不出的愉快,“丫的也许不知道我们有御师吧,哈哈哈。”
对讲机中传来嘿嘿的笑声,大家这才想起我们队伍中的隐藏角色:桑榆手中的五鬼和王熙的御神。
不过既然要用就得拉开点距离了,免得小黑对鬼魂造成影响。我给他们说了一声,然后开出去几百米让桑榆放出了五鬼。
桑榆在车中施法,我则下车点起支烟,呼吸点新鲜空气也活动一下僵直的身体。对讲机就拿在手上顺便和几个家伙说说话,听里面的声音他们也是下车了,就在寒风中扭扭腰之类的。
还没说上两句话,我只觉得身边一股阴冷刮过,阴眼中,鬼魂带着一股戾气朝黑山方向而去。
“好了,活动一下等结果。”我不忘给他们说一声,“桑榆已经把五鬼放了……”说着我转身看了看桑榆,见她捏着线香脸色并不算好,“恩?怎么?”
桑榆露出个笑脸摇了摇表示无妨,可是对讲机里传来王熙的声音让我长了见识:“刘哥,别和姐说话!这大冷天使用御神需要的法力消耗巨大,要是控制不好会伤元损本的,你让我姐集中精神施法……”
原来使用鬼怪御神还有这个讲究,我倒是不知道了,见王熙说得高兴不由问了点常识性问题,这小子也算是卖弄了,基本上知无不言说得倒颇为详细。
“啊?”
正说的欢,我突然听见桑榆一声惊呼,声音不大也透着焦急,连忙转过头去——桑榆脸上露出种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好!”
“什么事?”我和对讲机中的几个声音一起发问。
第一百九十五节 钾盐公司
桑榆见我们慌张,连忙说了声,“没事,就是那边情况有点怪——感觉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止它们靠近,我试着让它们靠拢了一点,立刻就受伤了!”
我没有迟疑连忙叫桑榆收回五鬼,不用继续探测了。
“好。”她发出这个命令之后说道:“辟云,你让我弟弟过来——五鬼等会回来直接给他交流算了,比我详细。”
“好!”
比起时间来说王熙还到的晚点,等他钻坐上后排的时候五鬼早就钻进了桑榆的玉佩之中。
王熙捏着玉佩闭起了双眼,右手在空中不住的点点画画犹若施咒,但是又没有具体画个什么东西,就是不住的挥动——他睁开眼的时候脸色倒不难看,就是奇怪的紧。
“有人使用阳火,也就是三味真火!”
“恩?”我们全部都吃了一惊。
“刘哥看见的东西没有错,应该是有人释放阳火,所以有了火光一闪,但是那燃烧的地方是个坑里,除了释放时候的第一下,后面的火光就弱了,这里也看不见。”王熙解释说:“它们看见的就是个火堆,上面好像在烧什么东西,从它们的认知来说觉得是个秽—物。”
秽—物在这个情况下多数指的是僵尸之流,其他人不知道,我和十三可明白,当初在星星峡上看见的孙大爷烧僵尸也是用的三味真火——这里又出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事情?
同样出现了古墓和僵尸!同样出现了三味真火!难道还是同一个人处理的?
虽然有这么多疑问,但是我依旧认为此事不能继续追究,要真是个陷阱的话,他借助那天地之威可以轻易把我们给埋了。
“上车!继续赶路。”我在对讲机说了一声,面对桑榆王熙不理解的眼神,我略略说明了一下:“这事情有点复杂,不是我们现在能处理的,先到了驻地,然后明天早上再回来处理都行——别的不说,至少大白天不会被轻易偷袭。”
“恩!”桑榆很支持的点了点头,眼神透着认可:“不错,晚上太危险了!不管那家伙是友是敌,至少我们现在不能去找。”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回去开车。”王熙倒是无所谓,下车回到皮卡上发动了车子。
以前在处理九五僵尸遗留事件的时候我就说过僵尸,现在我也详细说说。
僵尸有很多名字:移尸、走影、走尸、游尸、不化骨、伏尸等等,产生的原因也是多种多样:
自然界中产生僵尸的主要是由于养尸地,那些地方阴气汇聚或者说是没有专业人士看过风水,导致实体下葬之后很快吸收了天地阴邪之气转变成为萌尸,就是过渡期僵尸了。时间稍微长一点,等萌尸的指甲牙齿开始转变之后就有了自主的行动能力,也就成了最初期的僵尸。这种僵尸由于年生长久自然变化而成,也就是比较难对付的一种,就像是锻炼出来的肌肉男和吃药注射出来的肌肉男之间的区别,力量更大也更灵活,极难收服。
邪附、恶降所成的僵尸是第二种,这种僵尸往往是由于吸收极大的怨恨、诅咒之力一类的东西,然后自然出现,存在的时间一般不是很长,主要是为了某个目的而产生的,当目的达到(比如杀死某人)以后很快就会散去怨恨,很容易被杀死;但是在达到目的之前,这丫也不易对付。
魂僵,这也是自然产生的,就是尸体由于本身有心愿未了,力量巨大导致孤魄在肉身中有所残留,就会苏醒成为僵尸——而那不全的魂魄投胎之后多半是天然白痴或者低能儿。
吸阳所造成的僵尸就比较少见了,除非是某人对于死者有着极大的依恋,所以死后一直保留为葬并且陪伴左右;要是加上某些原因不腐,时间长了亦是同样变化。
最后是尸变,这种僵尸的成因我们法门说法纷纷没有统一,但是基本都承认是由于阴阳五行和天星命斗、通阴之物所导致,虽然不容易出现,但是却是最好对付的一种。
现在这里已经连续出现了僵尸,而且未必都是养尸地所产生的,所以我认为新疆东部这一块必然有了极大的阴阳絮乱之事,看来不是简单的纳—粹所能造成的。
等十三少和郑曲的车子跟上以后,我重启发动,四辆车再次开始龟速前行。
“今晚上大家是睡不成了——都小心点吧。”
不过我那小心思倒是没有应验,一直到天色发亮赶到目的地都风平浪静,让我们倒是白担心了一场。
钾盐有限责任公司当年才开始建设,现在旅游所能看见的什么厂房、车间、库房都没有,我们眼前无非是一溜子用盐转所搭建的简易房,后面大楼、厂房虽然建好了也都是个空架子。
我们沿着标示慢慢开进去,刚刚转过弯就看见了好几个人围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
晃眼一看是有四五个男人三四个女人,都穿着厚厚的毛毡大衣,手中拿着斧头钢管像是当做武器,还有两把是猎枪。
车子还没开到就有人迎了过来,给我示意停车的位置,并且大声喊着,“请问你们是不是科研院的?”这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年纪,虽然强打起精神并且带着笑容,可是眼中那愁容是挡不住的。
“科研院?”我在对讲机中问了这么一句就听见郑曲嘿嘿笑,“对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科研院研究所来的,已经给他们联系过了——他们的队长叫刘双银,你就找他好了。”
十三少的车还没有进来,但是我跳下来很热情的迎了上去,“你好,我就是——请问你是不是刘双银队长?”立刻,一双大手把我紧紧握住,“我是刘双银——欢迎欢迎,请几位里面坐!哦,对了,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拿下来的东西?”
新疆人的热情在这一刻表露无遗,感觉上很舒服,“呵呵,不需要了,等下来弄。”我招呼着桑榆和我一起过去,“先看看房子。”
那屋外的一群人已经有人招呼着散开了,但是我依旧眼尖看到了他们裤脚的泥点,似乎都还没干,感觉上这一群人才从外面回来似的。
“老陈,送几瓶热水过来给领导洗脸。”刘双银大声吼了一嗓子,然后转过脸来笑着,“昨天一接到电话我们就开始准备了:房子都是现成的,我们收拾了三四间屋子出来,都打扫干净了——也不知道你们够不够,来,到了!”
他停下来,把面前一扇门推开,“来,请进请进。”一开门就是股热气向我卷了过来,感觉里外简直是两个世界,“哇,好暖和!”桑榆瞬间就高兴起来。
说实话这里很简陋,每个屋子都是四架高低床,位置就像麻将四条的形状,中间和当头是两个抽屉桌。已经有几张床铺好了,厚厚的褥子,干净的被单,虽然简陋但是干净,看得出来是用了心得。
再加上屋里的热气,这就相当于天堂了。
这里平房一共是两排,每排大概有十三四间的样子,现在我们所在的就是前面这排的中间部分。最后的屋子冒着热气,外面有硕大无比的几个雪堆,我估计里面应该是煤。
很简单,这里有自己的锅炉,为了在冬天能够给留守的人取暖。
罗布泽不像其他地方,属于是沙漠戈壁的中间,会有野狼或者狐狸之类的出没,所以这里留守的人数也多,就有了很多相应的设施,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看见不少人的原因。
我们住了三间房,主要也是为了把设备放进屋里,要是四个男人挤在一起光睡觉是没问题,可惜东西就放不下了。桑榆和巧云住在中间,而我和十三就在最后的一间。
盐砖房的墙壁很厚,估计当初也是因地制宜弄的,这种墙壁厚实而且耐用,在大冬天冻住了连机枪都打不透。门也是双层,外面是角钢焊的网格铁门,里面才是木门。
这一切都是为了防备冬天可能遭受的狼群袭击,说真话做的不错。
看着我们满意刘双银也很自豪,“你放心,都是好东西——当年最早都是我带人弄起来的,绝对能防得住狼和熊。”他看着几个人帮我们抬着东西,袖子一卷就准备上前帮忙,“刘先生,要不你坐坐,我去帮忙。”
“不用了。”我拉了他一下,“老刘,我想问你点事。来,我们隔壁去说!”说着我就把他拉到了隔壁的空房子中——我坐在一张空床上,摸出烟来递给刘双银,然后自己摸出一支来点燃,让青烟在鼻腔中旋转然后喷出,“四川烟味道没新疆烟这么糙,觉得咋样?”
“呃,不错不错。”他把烟拿到鼻子下嗅了嗅才点燃,“你们都抽的是好烟,哪像我们抽的这种阳光雪莲。”他摸出包红色的烟盒子亮了亮,然后把烟点燃深吸一口,“恩,果真是好烟。”他把烟缓缓吐出,“刘领导,你还是先给我说下,喊我过来有什么事嘛。”
我脸上当时的表情估计也是高深莫测那种,缓缓吐出烟圈脸上挂着笑,“老刘,你们这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一句一出口他顿时就慌了,“事?没事,没事!”他似乎吃惊了点,“你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擦!这个表情让我马上就明白了,这绝对有事!原本我还认为是他们半夜出去偷偷打猎什么的,但是现在看出来有点问题了!
第一百九十六节 失踪的猎人
我身子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老刘,我虽然是个研究院,但是也是从部队退役下来的,你这里有没有事我能看出来——你们公司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想知道,但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工作顺利进行,我还是希望你告诉我。”
“真、真的没事……”刘双银的手有些抖眼色凌乱,但是依旧不愿意说。
“好吧!”我站了起来,“既然老刘你不愿意说,我只有给你们公司打个电话了……”
“不要打!”刘双银一下子站了起来,“求你不要给公司打电话啊。”
“打不打电话在于你,不在于我!”我一字一顿:“你们发生的事情不小,也不是你可以解决的,若是你不给我说实话,到时候出了事情就大了!”
他的面相上有血光之色,印堂也隐隐灰暗,看得出来近期应该诸多不顺,同时这里必然有麻烦,这么一试探就看出来了,他自己心中其实也害怕的要死。
“这、这……”
“你是不是要想和他一样?”我突然提高了音调:“死都不知道死在那里?”
“不、不是……”
“说!”我眼睛一瞪怒喝一声!
刘双银手猛然一抖,烟头掉到了地上,他脚下这么一软就坐到了床上——先前在手下和我们面前伪装出来的强悍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我不知道怎么是说。”他虽然开了口但是却支支吾吾,看得出有个莫大的难题摆在面前,“不知道是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我的!我知道你们不会信,但是……”他声音发颤脸色发白,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僵尸,对么?”我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在他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刘双银猛然站了起来,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啊!你、你怎么知道的?”
“哼,我自然知道!”有因必有果,无风不起浪,我路上已经遇见了两次和僵尸有关的事情,自然朝着这个方相来诈他,没想到一下子就中了。
我舒出口气放下担心,“这事情不麻烦,我也确实能处理——好了,把经过给我说说。”我又重新摸出支烟塞他手里,示意他点燃放松一下,“慢慢来,不着急!”
刘双银哆嗦着手,好不容易才把烟点着——这家伙还算可以,毕竟是兵团下来的多少有点料,疲态坚持到这一刻才显现出来。
国投公司是一家国有企业,所以在很多地方的考虑比较完善,留下的人也很多:单身刘双银、徐定国都是退伍人员,算是有一定的战斗能力;其次是张锋、陈慧夫妻俩;刘再兴、陈娇夫妻俩以及王强、孟秀丽两夫妻。按照公司的计划人员都是不用替换的,他们中包括了通讯员和两个司机兼职看守,医生和厨师,一直要留在这里等到明年三月底四月开始化雪了才回家休息。
这相当于一个小队,就算遇上了狼群觅食也有一拼之力。
同样的付出也有回报,要是这里一直守到明年没有任何问题出现,那么这里的每个人能拿到手的工资将是普通上班时间的两倍半,也就是说在这里守几个月能拿一年多得工资。
这种条件下出不出事就很关键了,说白了要是出事以后大家都白辛苦干了,回家该多少多少点好处没有,还在戈壁滩上困了半年;要是不出事那就皆大欢喜,有假期有加班费也算是小小的愉快一回。
就是这种心态决定了刘双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发生的事情汇报上去。
昨天下午六点过老刘接到了电话,说是科研院准备派人来调查一下罗布泽盐碱湖的一些结构,喊他们好好接待悉心安排,于是乎所有人都动员起来,准备床铺安排生活,顺便把所有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就在大家打扫卫生的时候,徐定国把自己的老式火药枪背上来找老刘,“老刘啊,我出去收套了。”
这事其实也算依稀平常,每个兵团到了年底都有些人喜欢在外面下套子,抓点什么兔子野鸡之类,运气好弄只狐狸野狼都不稀罕,也算是给大家添点新鲜肉吃。
“那你等我一起。”按照冬天出门的规矩都是两三个人一起,怕是遇见了什么也有个照应——俩刚把东西收拾好就听见噗嗤一声响,然后锅炉房旁边一个劲的冒白气。
“咋了?”动静不小所有人都听见了,几乎同时全部人都冲了出来。
这时候看见张峰灰头土面的从锅炉房钻出来,“漏了,还能咋地?”他脸上满是埋怨:“去年休息的时候是不是没把水吹干净啊?一起压就破了。”
老刘心里马上就清楚了,这种情况铁定是因为管中余水所造成的。
锅炉在入冬以后都会开用,但是十月放人之后就停掉了,改成了留下的四个留守屋子烧火墙,不但节约煤也没有那么辛苦,不过这之前为了防止管道爆裂就得把水放掉用鼓风机把里面的余水吹干净避免爆管。
好吧,这次肯定是没吹干净,余水在结冰之后把管子堵塞撑爆了。
破裂的位置很快找到,老刘发动几个大老爷们一起来换,这时候徐定国可就说话了:“老刘,我弄不来这东西——闲着也是闲着,我自己去把套子收了。”
“那你注意点。”老刘叮嘱了一句:“就把外面几个收了就行,里面的就别去了。”
“行嘞!”
老刘没有再理会这事,大家换掉管子检查一遍后点燃锅炉,从三十多度开始循环一直到一百度,保持温度让房间渐渐暖和起来。然后是把那几个没住人的房间里面弄了两个火盆,让地面墙壁的湿气挥发一下——这么一弄就忘记了时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个人。
徐定国没有回来!
当时老刘认为是徐定国忘了时间,所以留了菜也没多想,可是一直到了晚上两点过准备睡觉了才发现居然仍然未归。
此时天已经大黑了。
几个男人一商量,为了奖金必须半夜出门一趟,就算不把刘定国找回来也得知道是什么事,到时候能给公司有个交代——若是可以把关系撇清就更好了。
刘双银很有把握找到套子然后回来——毕竟是他和徐定国一起下的。
很快这群人就准备好出门了,猎枪、斧头、指南针、绳索还有一壶汽油样都不少,甚至说他还偷偷在自己背包里塞了个土炸药,怕是遇见狼群。
很快到了第一个套子的位置,在手电光下几人看见那套子原封未动,夹子依旧长着大嘴等待访客,冻肉也继续散发着微微的腥气,旁边一找,有个还没有完全没雪盖住的脚印只是绕了一圈就朝着里面进发了。
“这里没有猎物,所以老徐朝里面去了。”刘双银很肯定:“走吧,我们继续。”
这一路走来数十个夹子看了都一样,不要说是抓住什么东西,就连最起码的脚印也没有,渐渐的一行人就走的深了点。
此时,徐定国若是来过,那脚印也看不见了,大雪掩盖这么点东西简直玩样。
继续,还是回去,这就成了问题。
人为财死这句话一直都有效,虽然说是夜深了点,一来是路上没出什么事胆子越来越大,二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思想开始作祟,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按照大家的猜想,套子都没动过的话徐定国一定是朝里面进发了。
下一个,没有。
再下一个,还是没有。
一直到了最后一个套子,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雪地上有着几个雪坑,虽然下了这么久还没被填满,旁边乱七八糟的痕迹众多,就像是两个人厮打过一样。一块露出的岩石上赫然有着斑斑血迹,虽然是冰天雪地,但是那血腥气依旧肆虐在风中,感觉像是场屠杀之后的战场。旁边一堆长满梭梭柴的土堆被大力冲击过一样,梭梭柴被扬开散了一片,到处都是披着积雪的枯木。
这一幕顿时给所有人心里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老刘,怎么办?”有人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老徐出事,我们这半年岂不是都白干了?”
“海牙木!”刘双银猛然骂了一句,“现在想什么钱,先把老徐找到才是正事!死见尸活见人,不找着回头我们咋有脸见他老婆?”他的生意似乎压过了呼呼风声:“现在我们分散开来找,不要太远也不要太近,有什么雪堆疙瘩的都瞅瞅,看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盯着几个同事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挤:“找出那个畜生!”
这眼神犀利彪悍,就像是当年在兵团时候一样,面对戈壁滩上的野狼的毫无畏惧,只是一心想要夺出生路!
就这么一道眼神,似乎在大家心里灌进了无比的勇气。知道内情的甚至想到了关于刘双银年轻时候对战狼群的故事,没来由就觉得心里热腾腾燃起堆火!
“好!”几个汉子齐齐喊了这么一声,恐惧都消失了——新疆汉子血性很重而且极为勇猛,有这么一个带头人更是凭添了不少的战意!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能和我眼前如此畏缩颤抖的家伙对上号来。
“后来呢?”我不紧不慢的发问。
第一百九十七节 尸体
几人打开手电四下一看,地上似乎有些痕迹,于是刘双银手一挥,一群人散开,提着手上的凶器朝着这方向深浅高低的摸了过去。
下套的地方大多是在动物能出没的土堆山疙瘩旁,这一个也不例外——绕开这半人多高的土坡,才走两步就发现了不远处有个直愣愣站着的身影!
“老徐?”刘双银心中一喜,连忙就冲了过去,脚步翻飞带着雪花漫天扬,把晚了一秒反应过来的后面几人撒了一身一脸。
跑得几步就发现不对了!
只见徐定国似乎矮了一截,脑袋也歪着像个破掉的皮球挂在胸前,两只手拥抱状伸出,前端却歪歪斜斜的诡异扭曲了。
刘双银猛然停了下来,伸手一横,“慢点!”
怦怦的雪花溅起,几个人在他身前带着雪花突然就刹车了!
没有一个人发问,因为刘双银的手电光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没有人会有这种奇怪的姿态站着,要么是死人,要么就是怪物!
“慢点。”刘双银见大家都停住了,把手中的猎枪平端后座靠肩,带头慢慢靠近。
走得近些衣服也被大家看清,正是下午出来收套的徐定国。只见他头一个270度的下折垂在胸口,头发眉毛都是雪,脸色发白但是看不清楚正面,只是侧面看起青的发紫,露出一道很深的伤口。刘双银半跪在雪地上,手电这么一照——
徐定国整个脸皮褶皱厉害,如同是被晒得半干的咸鱼,眼睛圆瞪嘴巴大张,眼睛充满了血丝已经发黑,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就像是在惨叫!
整个眼睛像是个黑色的枣核,让人从骨子里瘆得慌!
刘双银越看越怕,一翻身狼狈爬起来连退几步,身后被人稍稍一搭手才站稳!
他一回头,却看见身后两个人比他还怕!
已经有人撕开了他的衣领露出了脖子,而上面一圈牙印,牙印中几个深深的凹陷处已经腐败发黑!
依稀可以闻到其中散发的浓重恶臭!
“这是……这是僵尸!”其中有人终于畏畏缩缩的开口了,一句话让大家的心全部掉进了冰窟中。只是一秒钟,所有人回忆起了很多年以前关于罗布泽的传说,那无数僵尸跑出来的故事!
虽然发生事故的那块军事管制区距离这里很远,可是这一刻,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自己已经到了那僵尸出没的尸地了!
“走!”刘双银毫不迟疑的做出了决定,“我们走,明天再来处理尸体!”“好好好!”几个人忙不迭的答应,转身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忽的听见了一声嘶嘶呵呵的叫声!
随着这声叫,一个怪物在远处出现,它发出种非人的嘶嚎朝着几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跑啊!”不知道谁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开始玩命似的冲了出去!
刘双银位置在最后年纪又大了点,冲了不远就落在了后面,而那嘶叫之声也越来越大——就在这危机关头刘双银骤然想起了一个传说。
当年还在建设兵团的时候就听说了,若是遇见了一些怪物,那么可以在枪口撒尿之后打出去,能够把怪物吓退。他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裤子一拉就哗哗的泡鸟淋进了枪管中。
嘶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刘双银把枪朝墙面微微斜着转身就是一枪!
“嘭!——哎呀!”刘双银被那巨大的后座力狠狠扔到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在夜色戈壁滩中回荡,刘双银是耳朵轰响眼前星星乱窜,他倒是没敢忘还有个怪物在后面追!
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怪了!那怪东西不见了!
刘双银心中念叨着传说有效,也不耽搁转身就追,这么一转身看见大家居然都还没走,留在不远处看着——估计都是听见了那声响所以停了脚。
“跑了?”
“跑了!”有人首先就哈哈的叫了起来:“刘哥,你厉害啊,一枪就把个怪物给赶跑了!”
其他两人也哈哈笑着,“太厉害了!”
刘双银心中倒是知道自己算个什么货,也不敢居功,和大家随口答应两句就带人朝回走。这一趟死赶活赶的回来已经七八个小时了,天色都已经大亮了。
外面的男人担心一宿这女人也没闲着,屋里倒是收拾好了可就是睡不着,听见响动全部都起来了。刘双银也不敢多说,就给女人们说是徐定国出事了——但是这也够闹心的了,所以一群人全部在外面担忧咕哝着呢。
就在这时候,我们一群人到了。
※
说话耗了老长时间,等说完外面也收拾停当。刘双银毕竟是当兵下来的人,给了会功夫也缓过劲来,他看着我眼睛发直,“领导,你是读过书的人,有文化。你给我说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僵尸,那老徐是不是被怪物咬死的?”
恐惧从他眼里透出来,是一种发自内心说不出的感觉,这时候我要是告诉他没有,怕是也不相信——我淡淡的笑着,“你等我一下。”
我出门进了房间,几人都坐在那里收拾床铺摆放东西,我打个招呼把自己的包拎着又走了过去——
“这是法绳,三祖五师所传,专门对付厉鬼冤魂;这是法剑,破邪专用的;这是符咒,能够定魂祛鬼……”我把东西一样样的摆在桌子上,“明白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激动,越来越透着敬意,突然就站了起来,“您,您是?”他猛咽口口水才说出话,“您,您老是道长?”那满满一桌子的东西说明了一切问题,他也不傻子顿时就看出了我的身份。
至于我是阴阳师还是道士,或者茅山大师都无所谓了,反正这就是个态度,让他知道我有本事能收势那货,不害怕不担心就行,到时候能带路能做事,也算是个熟悉这环境的。
“你说对了!”我眼神显着高深莫测,虽然不是仙风道骨也颇有点高人一等的味道:“我们这次来这里的人就是冲这事来的——你别慌,政府早已经知道了这里出现的僵尸,所以派我们来消灭它。”
“真的?”刘双银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政府知道,那、那和我们……”“和你们没关系了!”我一句话就点出了中心,“只要你们能把情况交代清楚,帮我们把事情也处理好,那么我就替你给公司说清楚。”我掏出国安局的证件一亮:“你看清楚,国安局!”
国安局这仨字显示了无穷的威力,取信于人在这一刻变得容易无比——刘双银顿时对我敬仰之情犹如仰望星河澎湃不已,最后还是再三叮嘱才把这家伙安抚下来。
不过那看我的眼神——这确实是没办法了!
“吃饭了!”门上有人砰砰砰的敲了几声。
接着就是有人喊,“领导,拉条—子和汤饭都做好了。”拉条—子是新疆本地人对拉面的称呼,也只有到了外面才会被人叫成拉面;而那汤饭和四川面片汤差不多,主要是面片子、胡萝卜西红柿和牛羊肉,口味酸辣适中作为晚饭尤佳。
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呃,知道了!”刘双银应了一声转过脸来,那客气程度犹如见债主:“领导,你看这……”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带着笑,满脸的请示。
“行吧,吃饭!”我客气的站起来,“对了,我们的事情你到时候也不要张扬,到时候俺吩咐做就行了!记住,千万不要泄露!”
“哎,知道。”刘双银帮我打开门,“您先,您先!”
出得门来到了屋里,已经是满满几大碗面条放在了桌上,旁边还有炒好的包心菜。一个妇女搓着手给里面的桑榆王熙他们使劲道歉:“对不起啊,领导,我们这里没别的菜了——哎呀,真是委屈您了……”
“干的啥啊!”刘双银连忙走上去两步,“干啥不把那腿子给煮了端来,光给领导吃拉条—子咋行?你快点去把羊腿子弄好……”“啊?”那女人愣了一下:“就这么个腿子了……”
“别说了!”刘双银眼睛一蹬,“叫你去你就去!”
我心中一阵感慨,虽然老刘没有明说,但是我能猜到那摸黑去收套子也就是为了招待我们,现在看他们还准备把最后的羊腿给我们做了,再怎么也不忍心——这个时候你叫我怎么下得了口。
“算了,老刘!”我喊了一声,“就这样,挺好!”
“哎呀,那不行,你们是贵客……”老刘脸都红了,“您等等,马上就好!”
“真的不用了——不行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这样蛮好了!”我一指周围几人,桑榆马上就接了口,“是啊,这样就行了,我们马上休息会还有事情要做!”
我借着这机会靠近了两步贴着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简单点,一会抓僵尸!”
僵尸俩个字顿时就让刘双银一个激灵,马上点了头,“行行行,领导,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那行,不废话了——吃饭!”我端起一碗拉面塞进刘双银手里,“来来来,一起吃!”
很快屋里就响起了一片稀里哗啦的吃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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