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鬼翻身(3)


  原本以为那黑袍老者,既然对鬼翻身一事是知根知底,想必处理起来肯定是手到病除,没想到他却说什么看起来十分简单、处理起来非常不易!
  这点儿真是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自然就赶快向他请教,是不是要扎纸人、上供品、多烧金箔纸钱?或者是需要他老人家亲自过阴处理?
  黑袍老者仍是摇头,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鬼翻身又不是鬼怪附体上身,自然没必要烧香上供送纸钱那一套,之所以处理起来比较麻烦,那是因为与醉仙池有关……
  醉仙池?怪不得二哥夜里老是到醉仙池转悠呢,原来真的与它有牵连!
  以前同村霍二海的儿子霍巍,不就是冲撞了醉仙池里的什么鬼怪邪物,最后烧香许愿、上供送钱均不行,还是给他建了个小庙才算罢休吗?看来醉仙池里面所住的那个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正神上仙,很可能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虽然那个不大的池塘,人们口耳相传,都知道它有一个“醉仙池”这个还算好听的名字,但是,至于为什么人们祖辈相传的称之为醉仙池,我们却是一无所知。
  有时候好听的名字并不代表它就是个好鸟,像那种恶煞凶神的东西,人们唯恐它降灾害人,反而是烧香上供、美言称赞的讨它欢心,只是为了不让它祸害人罢了——有关这一点儿,与人们供奉的河神大王是一个道理,明明是它们纵水为患,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的,却要称之为神、奉之为王,其实也不过是人们的无奈之举而已!
  但那江河之大,确实是令人敬畏,而这个小小的醉仙池,不过弹丸之地,能住得下什么巨龙正神?真不知道祖上为何给它取个如此誉美之称!
  于是我们就请教黑袍老者,那个醉仙池中究竟住有什么鬼怪邪物,为什么一方不大的池塘,人们祖祖辈辈的称之为醉仙池?
  老者笑着告诉我们说,大象虽庞,食草为生;虎豹不大,威震山林!你们别看那个池塘不起眼,它的来历可是不小。更何况那里面的道友,也并非是什么嗜血害命的凶邪恶煞!
  据说,那个醉仙池并非是人工所挖,更不是山洪冲刷形成,而是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坠落于此,硬生生地砸进去很深,吸纳雨水山洪,年深日久慢慢扩大,就形成了那个池子。
  当时的人们就给他取了一个非常传神的名字,就叫做天坑。
  至于为什么那个池子的名字由天坑而改为醉仙池,说起来与我匿尸宗还是有些渊源的。
  东晋时期,一代高僧竺法雅将那种奇异毒蛊化毒去凶,让它们变成了一些并无害人之能的东西,浪迹于天地之间,就是有人冲撞于它,最多也不过是恶作剧般捣乱几次,也就离体飘散。
  后来我匿尸宗有一先辈高人,为了将门宗发扬广大,就开始豢养那种并无毒害的东西,用来使众人相信匿尸宗的法力高强。
  当然,他用那种方法虽然短时间内让老百姓对其敬畏不已,却使人们在内心深处非常讨厌我们匿尸宗,认为不过是些害人的旁门左道、害人邪巫。
  时间一长,老百姓们就对我们退避三舍、敬而远之。而那位前辈高人就开始误入岐途,开始变本加厉地用那种方法,想要博得人们的崇拜。
  这样一来,反而是缘木求鱼、南辕北辙,他越是用法术胁迫老百姓,老百姓就越对他表面恭敬,实际上咬牙切齿、十分痛恨。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百姓就暗中烧香许愿,请求上仙惩罚于他。而他自己果然由于作恶太多,遭到了双目失明的报应。
  当时的匿尸宗教主各地巡回,以了解各处弟子行善积德的情况。当教主巡视至这个地方之时,得知那位前辈竟然以邪法惑众,一怒之下就将他驱逐门外,让后世之徒再也不能认他为长辈先人。
  那人倒也迷途知返,知道自己成为了匿尸宗的罪人,也无脸相求教主原谅,于是他就发誓将功补过。
  他将功赎罪的方法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不是弃恶从良,助人积德,反而是决心一条道走到黑——他开始将原本无毒害作用的那种奇蛊用血将养,炼成了噬血夺命的毒蛊。
  毒蛊炼成以后,他没有用来报复匿尸宗的教主等人,更没有用来祸害百姓,而是用自己的鲜血作代价,驱使它们进入山上那帮土匪的身上,将他们一个个患上夺命恶疾,最终全部毒发身亡……
  原来他是想用这种为民除害的方式来将功赎罪的。只是他血养的那些毒蛊,必须经常害人、吞噬活人才能生存,如果不能让它们继续祸害于人,就会造成它成反噬其主。
  毒杀土匪、为民除害以后,那个前辈就召回所有毒蛊,用自己的血液养在身上,然后醉饮一番,踉踉跄跄地边走边笑,说是有罪的瞎子这次以命抵错,更不会有毒蛊祸害百姓,而是会全部把它们带入阴间而去!
  接着他就按照原定的计划,摸索到天坑边上,带着那些毒蛊纵身入水,与它们同归于尽……
  老百姓知道这一切之后非常感动,加上他以血养蛊,铲除了盘踞在山上,以打家劫舍为生的那窝土匪,最后又怕毒蛊祸害百姓,竟然跳入天坑,与那些噬血害人的毒蛊同归于尽,所以纷纷带上酒食一类的东西,到天坑边上祭奠于他。
  时间长了,就那么小的池塘,酒浆倒入多了以后,里面还真的变得酒香四溢一般,就连里面的鱼虾也变得更加鲜美了!
  因为他生前称呼自己是一个罪瞎子,所以人们干脆把那个天坑改称为罪瞎池,意思是当年那个有罪的瞎子就是跳入此池以身赎罪的,在纪念他的同时,能够警戒众人,切不可为了一时之利,而采用些害人的手段,否则后悔也就晚了。
  久而久之,罪瞎池也就慢慢地被人把名字念转了,逐渐地把它叫成了醉仙池,也算是对那位高人的尊重吧!
  一个人一旦走错路,就算他后来再将功赎罪,也是难以掩盖他曾经的劣迹。所以教主并未原谅于他,把他永远地驱逐出了匿尸宗,后世之徒对他再也不能以长辈称之,最多称之为道友而已——他虽不断修行,却再也不算同门之人,自是不能称之为长辈先祖的!
  而他毕竟是有些道行的,所以投池而死后,阴灵并未离开、更未转世。虽然早已弃恶从善、绝不害人,却也是脾气不改,比较暴躁,对于冒犯他的人,就会稍作惩戒,但从不害人致死。
  黑袍老者讲到此处,我们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霍二海家给他建的那个小庙中,所供的泥塑之像,不是什么神怪凶煞,更不是鱼精虾怪,而是一个老年人的形像呢!
  ……
  所以说,黑袍老者认为,我二哥肯定是曾经冒犯过醉仙池里的那位道友,这才让他稍作惩罚、以示警告。
  而醉仙池里的那位道友,虽然早已不是匿尸宗之徒,但他毕竟是那黑袍老者事实上的长辈,故而感觉此事比较棘手!
  我们全家已被我二哥折腾得休息不好、精疲力竭,而且是提心掉胆的,虽然说并无什么要命之害,但不是谁家人感受不到那份牵肠挂肚——要是他经常夜半而出,万一哪天遇到了什么野兽一类的东西,那不是间接地害了他么?
  黑袍老者禁不住我们全家的一再请求,也表示这事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只是他必须要提前弄清楚,我二哥究竟是何事得罪于他,才好对症下药!
  经我二哥再三回想,终于想了起来,说是在去年夏天,他在醉仙池边的那个小庙中避雨之时,因为大雨久下不停,他等得时间长了,感到一阵尿急,由于小庙不大,他也就对着泥像尿了起来……
  我们听了二哥的话以后,也是哭笑不得,你说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儿?庙大庙小必有神鬼居之,更何况是庙小妖风大呢?!你在那里避风挡雨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对准其像撒尿,这可是大为不敬的,要是遇到什么凶煞恶神的,恐怕遭到的报应比这还会厉害百倍!
  只要找到了病根病因,处理起来就相对简单多了。
  黑袍老者虽然不愿意非常尴尬地和那位他事实上的长辈打交道,但他毕竟对其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说他听二哥讲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就安排我们赶到醉仙池的那个小庙之中,将小庙里里外外洒水扫地、清理一番,然后又在神像前注满长明灯的香油,上香三柱、祭拜一番,请求大仙不计小民之过等等。
  从那以后,我二哥鬼翻身,也就是夜游的毛病,终于不治而愈了!
  后来嘛,因为那个黑袍老者对我家施恩颇多,特别是当年曾经利用回光返照的机会,救了我爷爷一命之后,全家就让我寄他名下,拜他为师,学习一些能够济世救人的法术。
  只是由于小鬼子侵华以后,师父告诉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同意我投靠国军,上阵杀敌,以此报国!
  ……
  霍排长讲到这儿,我们几个避免不了又是一阵嘘唏感叹,表示他不但颇有法术,而且是口才更好,不但将鬼翻身的来龙去脉讲得是清清楚楚,而且顺便把在朱老先生家,所提到的醉仙池,一并讲明白了!
  “讲得不错,霍排长,怪不得人家说什么好胳膊好腿儿,不如一张好嘴儿呢,我想当初那个黑袍老者之所以答应收你为徒,而且还真的教了你一些法术,恐怕就是你这张嘴把他老人家给哄晕了吧?”小李兄弟哈哈大笑。
  “弟兄们别笑话我脑子转得慢,霍排长讲得虽然是曲折而清楚,但兄弟我怎么没听明白,霍排长你到底怎么用这个鬼翻身的方法,来分辨出混进来的伪军呢?”大傻兄弟愣头愣脑地说。
  我们几个确实没有笑话大傻脑袋反应慢,因为我们也没的搞明白,他霍排长究竟想要怎么搞,能让混水摸鱼的伪军从那么多人中挑出来!
  “霍排长,你的意思是说,后来你跟随那黑袍老者,也学会了使用那种毒蛊,能够让它们寄生在伪军身上,从而不治身亡么?”刘老大看来和我们一样摸不着头脑。
  “嘿嘿,霍某要是有那个本事,还要刀枪这一套家伙干什么?我直接炼它个几百万能要人命的毒蛊,别说是一小撮儿伪军,就是百十万关东军一样可以给他灭了啊!”霍排长不好意思地说,“关键是霍某我只是会些小把戏而已,哪里会有那种法术?而且那东西可是要以血豢养,一不小心还会反噬的!”
  霍排长这几句话让我们更是弄得一脸茫然、一头雾水——讲了半天他霍万年并不会驱使毒蛊啊?
  “他二大爷的!你霍排长既然不会驱使毒蛊那一套,你给我们讲这么多是干什么的?这不纯粹是拿根针线绑裤裆,认真扯淡吗!”大傻啼笑皆非地骂道。
  “大傻兄弟别急嘛,别忘了人家霍排长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你总得让人家说完吧!”刘老大说。
  “说完,说完,我看他就是老母猪拱地,全是嘴上的劲儿,赶快把事儿解决了,一是彻底放心,二是有酒可喝,光靠一张嘴就能够说出来功劳啊?!”大傻直摇头。
  “嘿嘿,我说大傻啊,老母猪拱地还得看地方呢,我看你连拱对地方也拱不对!”霍排长狡黠地笑道,“杀猪捅屁股,各有各的杀法,别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把猪捅死就成!”
  “哟,听这话音儿看来霍排长还真有办法,能够解决伪军的问题啊?就是不知道你霍排长准备从哪个地方捅起!”刘老大打趣地说。
  “刘老大,是这样的,就像我们两脚泥水的下河摸鱼一样,要是用撒网的方法,照样可以把鱼弄上来,而且还能够避免两脚沾泥!”霍排长说,“因为使用毒蛊的方法有可能危害自身,所以师父根本就没有教我那一套,而且说不定他自己也不会。但他老人家却教给了我另外一种办法,一样可以把人弄成鬼翻身的毛病,这不是异曲同工嘛,走哪条路都能达到目的地!”
  “哈哈,那就更好了,要是既能区分出那些伪军,又能够避免毒蛊的反噬,自然更好!毕竟是同种病症不同病因嘛,所以有经验的老大夫,对同样的病象还采用不一样的治法呢!”刘老大说,“就是刘某不知道,你用哪种方法,还能造成和鬼翻身一样的结果!”
  “画符烧灰,泡酒而饮,就能达到那种结果!”霍某得意地说,“而且只要他们喝了符酒以后,我就能把那些居心不良的家伙认出来!”
  “那好说,现在桌上正好有酒,霍排长先画个符烧成灰,弄碗酒我先喝了试试!”大傻说着就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向朱子涵去借纸笔。
  不一会儿功夫,大傻就取来了笔墨纸砚那一套文房四宝,摆在了霍排长面前。
  “嗯,让我想想,这次我想让大傻兄弟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霍排长略一沉思,就欣然提笔,迅速写了几个字以后,三下五除二地折了起来,然后递给刘老大说,“先别看,这就是谜底,马上试试就知道灵不灵!”
  刘老大接了过去,握在了手中!
  然后霍排长就鬼画符一般,在宣纸上乱七八糟的画了几条谁也认不得的符号,接着撕了下来,在灯上点燃以后,把灰烬放到了一个酒碗之中。
  “好了,大傻兄弟,你把这碗酒喝了以后,就会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最后弟兄们自会告诉你灵验不灵验的!”霍排长双手捧碗,把酒递给了大傻。
  “喝就喝,我正想试试你说的那一套法术灵不灵呢!”大傻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我们几个顿时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大傻兄弟,不知道他现在现在内心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是倒头睡觉还是破口大骂?是傻吃痛饮还是把酒当歌?
  当然,我们更担心霍排长的法术到底会不会灵验有效!
  大傻兄弟喝完酒以后,慢慢的眼光发散、双目迷离无神,接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我们几个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松开皮带,把他的小弟弟露了出来……
  “大傻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有尿出去撒,这是在屋里呢!”刘老大看到大傻那个样子,霍然站起来制止道。
  但是,一向对刘老大言听计从的大傻兄弟,这个时候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充耳不闻!
  “止!”关键时刻,霍排长冲着大傻兄弟急喝一声,让大傻兄弟如梦方醒,接着双目清亮、恢复如常:“这,兄弟我先出去方便一下再说!”
  我们几个长出一口气,这大傻兄弟终于没有乱来!
  “好了,刘老大,你可以把刚才我给你的谜底拿出来了,让弟兄们看看,霍某能不能够把人心里面想的问题表现出来!”霍排长非常得意地说。
  刘老大这才将霍排长给他的纸条展开,低头一看,随即一愣,然后冲着霍排长竖起了大拇指!
  我和小李、狗蛋连忙站起来,伸头一看,只见那张纸上赫然出现四个大字:有尿就撒!


第三百零一章 鬼翻身(4)
  我们几个看到那纸上的四个大字,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阵狂笑!
  这个霍排长,还真是有些法术、有些点子的,我们坐在这儿喝了那么多酒浆、茶水的,当然避免不了有小解的想法,只是听他霍排长讲得吸引人,暂时没有离座罢了。
  而他不但能够猜出来大傻兄弟心里面的这个想法,而且能够运用法术,让他直接表现出来,这更是让人又是好笑又是欣喜!
  那些趁着我们招募新兵的机会,混入我们团的伪军们,也不过只有两个打算而已:不是刺杀长官,就是盗取情报。要是利用霍排长这个方法,让他们把心里面的想法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那不就让他们一个个现出原形了么?
  “弟兄们,刚才霍排长搞的那一套,到底灵不灵啊?”大傻回来后一进门就嚷道。
  我们自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还灵不灵呢,要不是霍排长他及时施法制止,你大傻恐怕早已在这房屋内“抱头痛哭”了!
  “哈哈,你就放心好了兄弟,霍排长确实是有一套的!”刘老大简单地将刚才的情况给大傻讲了一下。
  大傻伸头看了看桌上的那四个字,不相信似地再抬头扫视了我们几个一遍——不用说,他在看我们几个的表情,想从我们脸上看出来刘老大的话是真是假。
  “没错的,大傻兄弟!”我非常肯定地告诉他说,“霍排长的法术确实很灵验,让兄弟你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哦?那个,那个,嘿嘿……”大傻还是比较相信我的,听我如此一说,咧开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然后稍一愣神,立即端起桌上的酒碗,捧到霍排长面前:“嗯,不错,兄弟我服了!来,我敬霍排长一碗!”
  霍排长非常高兴地一饮而尽:“哈哈,这次麻烦兄弟你提前验证一下这个方法,说明霍某除了能吹善侃之外,还是能做一点事儿的!”
  好在大傻兄弟皮粗肉糙、脸皮厚实,也只是傻呼呼地憨笑两下而已。
  “咳咳,那个霍排长啊,这下可要麻烦你提前多画些那种符咒,到时让新兵们全部饮上一碗,这事儿就算搞成了!”刘老大说。
  霍排长立即正色道:“那倒不是问题,就是有一点儿啊刘老大,霍某我从来没有一次对那么多人施过法,也不知道到时会不会有意外情况!”
  “呵呵,放心好了,霍排长!我们回营以后,就向团长报告这个情况。然后嘛,就单独集中新兵,对他们就说是我们团的老习惯,每人都要饮上一碗同生共死的烈符酒,以结同心、共同杀敌!”刘老大说,“到那个时候,混在他们中的伪军们,肯定就会表现出来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管是想要暗杀团长,还是想要窃取军事情报,都会不由自主地向团部走去……”
  “太好了!这个方法真是太好了!兵不血刃地就排查出了混进来的伪军,到时团长一定会好好犒劳我们几个的!”小李兄弟兴奋地说。
  “那好,就这样干!”刘老大一拍桌子,“来,弟兄们,酒足饭饱以后,我们就回营向团长报告此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们几个风卷残云一般,一番吃喝过后,就向朱老先生一家告辞而去!
  呵呵,怪不得老酒鬼说我们上方有祥云吉兆呢,这次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大隐患,当然也算是胜仗一件!
  深夜之中,我们几个一块找到团长,将有伪军借助我们这次招募新兵的机会,混水摸鱼地打了进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他作了汇报,并把霍排长所想出来的方法大致地说了一遍——因为发现问题是小事,关键是能够解决问题,那才叫真本事!
  对于这等大事,团长听了以后当然是吃惊不小,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却是冷笑着说:“哼哼,真它娘的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老子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全部有来无回!”
  “团长,事不宜迟啊,久则生变、夜长梦多,要不,明天就开始单独集中新兵,让他们每人饮上一碗?”刘老大只等团长点头同意,这就下去安排准备。
  “呵呵,是这样的,几位兄弟!要是碰到鬼鬼神神的那一套,自然是要麻烦你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团长笑着说,“不过这次嘛,既然是军事问题,那么就用军事的方法来解决,免得以后传出去,说我们这些正规国军们,老是借助于鬼神那一套,影响我们国军的形象!”
  刘老大的这个想法是我们没有预计得到的。原本以为不需要团长他操什么心就能够顺利解决,但他这么一插手,就把我们的计划打乱了——作为本团的最高军事长官,他当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这点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团长打算如何解决呢?”刘老大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这样的,兵者,诡道也,自古以来就是兵不厌诈,既然他们给老子来这一手,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团长说,“明天就集中全团兵力,向他们宣布一个假情报,就说是集团军司令已让三路友军向山南州逼近,我们团作为离战线最近的预备力量,必须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准备配合友军,出击作战!”
  山南州是距我们最近的一个沦陷城池,里面不但驻扎了大量的日军,而且有不少伪军在为虎作伥。
  而混进来的那些伪军,很有可能就是山南州里面伪军派来的。
  团长虽然并没有什么神鬼法术,但他作为纯粹的军事长官,自是有一套军事上的方法。我们认为他的这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的办法也是不错,于是就不再多说,告辞而回。
  第二天出操完毕,团长就让副官集合队伍,宣布了昨晚的那个军事动员令,让各营从今天开始,立即作好战斗准备,随时配合友军作战。
  战争年代嘛,军情如火,才不会管你任何一方是否新兵待训、正在休整呢,所以各营营长立即分头去作准备工作。
  刘老大作为营长,自然也不敢马虎大意,只怕被人瞧出破绽————但我们几个却是悄然发现,团长身边的警卫连似乎少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化装出城,在各个路口等待着那些借机逃跑而通风报信的伪军。
  全团上下一片忙碌,部份战友开始出营采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总之是给人一个非常逼真的印象,那就是大战在即了……
  我们几个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在偷笑,这么重要的军事情报,那些混进来的伪军肯定是要想方设法的传递回去,而城内外早已布满团长安排好的眼线,只要他们稍一露头,那就是伸头必被捉!
  虽然团长并没有采纳我们事前准备好的办法,但我们也是认为团长的这个办法相当不错,虽然说兴师动众了些,却也不失是一条好计策,一样能够将那些混进来的伪军们现出原形——没有两下子真功夫,老团长李震雄绝对不会提升他赵胜龙当我们团的老大!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两天的时间过去了,所招募的新兵中,并无一人擅离职守,更没有缺失逃跑,反而显得比老兵们还要积极,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着上阵杀敌!
  而那些把守各路口要塞的亲兵们,也是一无所获,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前往敌方,试图通风报信的人。
  最后,就连监控电波异常的弟兄们,也是并没有发现城内有电报发出……
  不用说,团长这招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的计策彻底宣告失败!
  晚上,团长将我们几个悄悄召到团部坐下,告诉我们这两天并无异常,更没有捉到什么奸细伪军,当然,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老刘啊,你们几个的消息确定准确无误吗?但我观察那些新兵们,可是并没有半点不对的地方,而且我在城外各路口早已布下明哨暗桩,同样是一无所获!”团长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伪军混进来这回事儿啊?”
  “这个消息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当然,毕竟不是我们亲自耳闻目睹的,也确实并没有百分之百的可靠度!只是我们几个认为,军情无小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刘老大坦诚地说,“是不是他们准备长期潜伏在我们团?或者说他们识破了团长这个引蛇出洞的计谋?”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大意不得的!或者正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混进来不容易,有可能准备深潜在这儿!”团长点点头,“这样吧,你们所说的那一套,明天可以执行了!”
  团长不愧是团长!他并没有固执于自己的意见,而是以团部整体利害为重,不管是什么方法,能保证我们团的利益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们相视而笑,看来我们所准备的那一套方案,还是用得着的嘛!
  于是我们告辞团长,立即分头进行准备。我和小李协助霍排长,给它准备笔墨纸砚,并将他写好的符咒裁好另存;大傻和狗蛋协助刘老大,前往炊事班准备喝酒那一套东西。
  第二天,团长为了配合我们几个,借故将所有老兵拉出训练,避免他们在新兵们面前胡说八道,让我们露出破绽。
  然后刘老大就和团副集合所有新兵们,一番训导之后,刘老大就慷慨陈辞说:“弟兄们,目前大战在即,大家必须精诚团结,方可取得胜利。既然各位义无反顾、投身国军,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手足兄弟!按照我们团的老传统,所有新入团的弟兄们,都要干上一碗同生共死酒,以结同心、同共杀敌!”
  新兵蛋子们自然是群情振奋,高兴非常——他们哪里会知道我们团到底有没有这个老传统老习惯呢!
  然后炊事班的弟兄们,就将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烈符酒用托盘端了上来。
  “来,弟兄们,刘某先干了!”刘老大率先一饮而尽,我们几个紧紧跟上。
  不用说,在我们几个的注视下,那些新兵们热血上冲,一个个非常豪爽地一饮而尽,好像马上就要浴血沙场、一去不回那样,竟然把那么多酒碗给我们全部摔得粉碎————我们几个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酒碗,随着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变成了一片狼藉碎片!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排查出那么多混进来的伪军,就权当是代价吧,只要找出来那些败类,团长应该不会责骂我们的。
  好在过不多时,那些新兵们就和大傻兄弟当时的表现一样,一个个目光涣散,双目无神,好像丢了魂一般!
  霍排长更是激动得双手握紧拳头,瞪着眼睛喃喃低语说,快点!快点!抓住机会,团长就在团部,你们过去就能杀掉他;绝密军事情报也在团部,只要你们冲过去,就能搞到手立功受奖、升官发财……
  那些新兵们果然慢慢激动起来,一个个像发呓症那样,双手握拳,激动得叫了起来:
  “赶快给我们发枪,我要上阵杀死小日本!”
  “哈哈,终于加入国军,马上就要和小鬼子真刀实枪的干了!”
  “呜,好酒,与小日本同归于尽也它娘的值啦!”
  “老子扔掉猎枪换钢枪,不打野兔打豺狼,痛快!”
  ……
  眼看着这些新兵蛋子们一个个激动得手舞足蹈,好像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一般,更有个别人痛哭流涕地咬牙切齿,发誓要努力杀敌、报仇雪恨等等——就是没有人表示这次混进来真它娘的侥幸,更没有人向团部冲去……
  “霍排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同时面对很多人时,你的法术就不灵了吗?”刘老大搓着双手惊愕地问道,“怎么没人暴露啊?”
  “怎么不灵?这灵验的很呐!”霍排长一脸无辜地说,“这场面你也看到了,刘老大,你瞧瞧他们一个个忘乎所以的样子,不就是因为我的法术灵验吗?”
  “灵验是灵验,但怎么没有人冲向团部?我们是利用你霍排长的法术,想要让那些混进来的伪军现出原形,而不是让他们一个个的丑态百出啊!”我冲着霍排长说,“要是这招排查不出来,而又让他们摔碎了这么多酒碗,团长回来不骂娘才怪!”
  我如此一说,刘老大他们几个也是紧张起来了。
  团长本来就不是很赞成这种鬼鬼怪怪的方法,只是此事迫在眉睫而又出于对我们几个的信任,才让我们这样搞的。
  要是胡闹一场,酒喝了不少,碗摔的更多,而混进来的伪军却是一个也没有排查出来的话,就算团长不骂娘,不处理我们,我们的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呀!
  霍排长更是迷惑不解地说,我在那纸符上写了很多的,就是要把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而且特别是诱导他们冲向团部,刺杀团长或者盗取情报,但,他们就是不去,霍某也是没有办法啊?
  “嗯,霍排长说的也没错,我怀疑是不是二孬子弄错了,他听风是雨,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伪军混进来!”刘老大只能这么解释,“诶,这一下老子可被那个二孬子给害惨了!”
  听了刘老大的话,我们都开始惊慌起来了,要是真的是二孬子错报军情,我们如此折腾一番,将营地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要是团长回来看到新兵们如疯似狂而又一地碎瓷的话,我估计脸上这张皮都要起火了!
  说曹操曹操到、怕什么来什么!正当我们惴惴不安、惊慌失措之时,团长带着警卫人等赶了回来!
  “哈哈,看这场面搞的不错嘛,老刘!”团长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到底有多少狗杂种混进来了?”
  “报告团长!这个,目前还没有发现。”刘老大立即顿足立正、敬礼报告道,“可能情报真的有问题……”
  “什么?!情报有问题?刘子胜你这是什么意思?”团长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了,“嗯,你们几个也是一片好意,本座不应怪罪;但地上这么多碎瓷儿烂碗儿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报告团长,是属下法术不灵,连累了刘营长!请团长处理霍某!”霍排长这个时候倒还算有些义气,并没有把刘老大一个人作挡箭牌。
  我们几个军阶太低,也只是帮忙而已,自是没有什么承担责任的资格,心里是非常的难受……
  “别说了,霍排长,你只是执行而已,错在刘某估算错误!”刘老大并不想拖霍排长一块受罚,“收了法术吧!”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
  几个身材魁梧的新兵蛋子,竟然颇为得意地说道,和平军,嘿嘿……和平军,嘿嘿……


第三百零二章 鬼翻身(5)
  就在团长紧锁双眉、表情严肃,而我们几个则是尴尬不安的时候,没想到突然之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新兵之中竟然出现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听到那几个新兵蛋子像发呓症那样傻笑个不停,而且是边笑边说,和平军,嘿嘿,和平军?嘿嘿,老子终于从那里面跳出来了……
  别看那几个家伙一付痴呆的样子,手舞足蹈地跳着脚傻笑不已,显得非常滑稽,而对我们几个来说,真不啻于是救命的稻草、得赦的福音——我们不但没有谎报军情,而且还真的把混进来的伪军给弄出来了!
  “报告团长,混在新兵里面的伪军,现已现出原形,如何处置,请团长指示!”霍排长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立即挺胸抬头,刷地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道。
  “嗯,不错,老刘你们几个干得不错!”团长也是立即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等一下看吧,瞧瞧到底有多少败类混进来再说!”
  这一下,我们几个都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用说,有惊无险、好事多磨,虽然中间历尽波折坎坷,但眼前的事实在那明摆着呢:这新兵中不但真的混进了伪军,而且我们还真的将他们揪了出来,与此相比,几十坛酒和一批粗瓷碗也就不在话下了!
  刘老大虽然没有将喜出望外表现在脸上,却也没有像刚才那样一脸的愧疚之色。反倒是团长由于由晴转阴,再由阴转晴,数次变脸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过不多时,新兵中竟然杂七杂八地有数十个人表现得与众不同,他们或慷慨陈辞或喃喃低语的提起了和平军!
  仔细一数,好家伙!不多不少,整整三十个——一个标准战斗排的兵力啊!
  要是这一个排的伪军,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潜伏在我们团中,别说是盗取什么军事情报,就是他们在战场上突然来个倒戈,就很有可能将团指挥部给端掉,那样的话,整个团也就群龙无首,溃败无疑……
  “给我全部拿下,严加审问,确认无误后全部毙掉!”团长对这种败类最是痛恨,大手一挥,身后的弟兄们如狼似虎、一拥而上,两人扭住一个,把那三十个混进来的伪军全部抓了起来。
  此事事关重大,团长将他们全部押到团部要亲自审问。
  霍排长将他们解决法术魔障以后,和我们一块赶到团部。
  那三十个伪军解除法术后,看看他们一个个被绑了起来,稍稍愣了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是做贼心虚嘛!
  “说!你们混进来想要干什么?”团长冷静低沉而威严地问道。
  “团长,我们曾经当过和平军不假,但是……”其中一个浓眉大眼、国字脸的汉子倒是爽快地承认了他们的身份,只可惜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团长喝住了:“我呸!明明是汉奸、叛徒、狗腿子,还厚颜无耻地称什么和平军,和平你娘个蛋啊!你们叫伪军懂不懂?伪军!”
  团长这一番话将他们说得一个个低下头来,沉默不语,不知是害怕被杀头还是仍有那么一点儿廉耻之心,反正是好半天还未敢抬头看人。
  刘老大赶快向团长走去,附耳低语片刻,团长略一思索,冲刘老大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嗯,给你们一个说话的机会,说吧,倒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混进我们团究竟有什么打算?”团长的语气平和了许多。
  “团长,属下姓袁名福庆,以前也曾是国军,跟随大部队以剿共为主,后来由于长官降日,我们也就做了和平,不不不,是伪军、是伪军!”那个浓眉大眼国字脸,名叫袁福庆的汉子朗声说道,“但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卖国求荣、祸害同胞的事情,当时只是跟随长官被动投敌,这次确实是弃暗投明前来参加国军的!”
  听那袁福庆如此一说,剩下的那二十多个伪军也全部抬起头来,一个个非常真诚地说什么,袁排长所言不假、句句属实,他们全部都是不愿意为虎作伥、落得千古骂名,这才想法从南山州出来,想要再投国军、立功雪耻……
  原来,这个袁福庆,以前属于国军序列,主攻剿共,后来对日作战后,战败投降,跟随长官成为了伪军。
  但他们身在曹营心在汉,非常想要重归国军部队,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前段时间,得知我们团损失惨重,在朱雀城休整招兵。伪军头子就准备借机渗透,想要混水摸鱼,派一些人充当乡丁加入我们团,从而获得我们内部的机密情报,或者是借机暗杀长官……
  但是,谁敢保证,这是不是他们露出破绽被抓以后,为了活命而胡说八道,想要蒙混过关的呢?
  经过了解,这个袁福庆所说的国军番号,以及上至师长、下到排长等人,均是言之属实,加上霍排长施法的时候,他们那些人确实并没有打算刺杀团长、或盗取情报的行动,反而对脱离伪军表现得似乎十分庆幸……
  看来真有可能像他所说的那样,算是当初被动跟随长官误入歧途,现在迷途知返、弃暗投明!
  这个结局真可谓是出人意料、峰回路转,让敌人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让我们有惊无险、喜出望外!
  这不但说明二孬子并没有听风是雨、误报军情,而且没有让我们几个在团长面前弄巧成拙;更为欣喜的是,他们这一个排的伪军,不但没有盗取我们团的军事情报,反而有可能向我们提供南山州的敌情……
  山南州的伪军,这次往我们团心窝里插刀子的做法,团长自是极为愤恨,决定狠狠地回敬他们一下。
  当然,这其中也有考验从伪军投诚而来那一个排士兵的意思,如果他们真的是弃暗投明、诚心报效,自然是一把非常厉害的杀敌利刃。
  团长传下命令,决定摆酒数桌,请那一个排的投诚义军(呵呵,不再称他们为伪军了)赴宴,一为压惊、二为庆贺,团内几个营长悉数到场,因为此事我们几个立有功劳,所以也就破例陪同。
  酒酣耳热之际,那个袁福庆就仗着酒劲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我们拱手施礼一番,说道:“原本打算悄无声息地加入贵团,报效国军呢,结果被长官略施小计,就让我们露出了马脚,嘿嘿,这下就不再是入伙参军,而是投降过来的啦!”
  “呵呵,这叫起义、这叫投诚!怎么能说成是投降呢!”团长安抚他们说,“今天我们能够坐到一块儿,就是生死弟兄,来,赵某敬各位一碗!”
  又干一碗之后,那个袁福庆再次施礼说:“人家绿林好汉,上山入伙还要纳个投名状呢,更何况我们这些,这些曾经的伪军呢!所以嘛,我们这一个排的弟兄,想要给大家立个功、献个礼,和大家一块把那山南州给拿下来,也算是表示一下诚意吧!”
  “拿下山南州?哈哈,别说凭我们团这千把号人是远远不够的,就算上报师长,恐怕也不一定能够拿得下,毕竟现在上峰说是什么相持阶段,不能蛮干呐!”团长说,“更何况,听说山南州里面,光伪军的警备司令部就有近两千人呢!”
  “是这样的团长,那山南州虽然驻兵不少,但和平,哦,伪军占多数,只要能够成功策反他们,让他们倒戈而动,助我们一臂之力,胜算十有八九哇!”袁福庆热切地说。
  “袁排长,你所带来的弟兄们,列为我们团一个整编排,还归你指挥,军阶暂时不动,你还当你的排长,如果有功,再行叙功升赏!”团长说,“只不过,要想策反山南州的那么多伪军,估计不容易吧?”
  袁福庆一听说他又恢复了国军的排长职位,自是非常激动:“谢谢团长栽培提携,兄弟袁某肝脑涂地以报大恩!那山南州警备司令郝光伟与袁某乃是同乡,还算是有些交情的,否则这次也不会让兄弟我带领这么多人前来!”
  “哦,是这样啊,郝光伟那人我听说的,好像是还算硬气!”团长说,“要想说服他倒戈,恐怕不容易吧?”
  “要是正面直接劝他,是很难的,而且恐怕他那个暴脾气,说不定当场就会掏枪毙人的!”袁福庆说,“不过,要是从其他方面下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袁排长你的意思是,对他郝光伟封官许愿、贿以重金?还是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团长无奈地说,“要是前者的话,赵某毕竟只是一团长而已,可是没有那么大的权限;要是后者嘛,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团长,袁某实话实说吧,这两种方法都不行的。郝光伟已是伪军警备司令,到国军这儿嘛,最多不过一团长或师长而已,上峰不可能给他很高官阶的,更何况他还担心过来后会清算旧帐,拿他问罪呢?”袁福庆说,“至于动之以情、晓以大义,我想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他当年之所以降日充当伪军,则是因为日军控制了他的家人!”
  “原来是这样,那么袁排长你既然和他是同乡,又有一些交情,你认为应当采用什么办法,才有可能让他倒戈投诚呢?”团长问。
  “采用神鬼之道,就能让他弃暗投明!”袁排长非常肯定地说。
  “神鬼之道?哈哈……”团长抓掉帽子放声大笑,“他娘的,好歹也是一个警备司令的,难道他郝光伟也是不信刀枪信鬼神么?”
  我们也是你看我、我看他,心里面非常奇怪:像他郝光伟那种出卖同胞、认贼作父的家伙,根本就谈不上敬天畏地、道德良心那一套的,难道他也害怕报应吗?
  “是这样的,那郝光伟虽是莽汉一个、不畏生死,但他对父母双亲却是至孝。当年被日军包围的时候,日军对他进行劝降诱降,就采用了两招,一个是让他考虑手下弟兄们的存亡问题,另外一个最为重要的,就是小日本抓获了他的全家,降则全家团聚、安然无恙,否则就会有灭门之祸。他担心连累父母家人,于是就无奈投敌!”袁福庆说。
  “这和神鬼之道有什么关系呢?”团长一脸迷惑不解地问。
  “当然有!那山南州早已被日军盘踞,在里面杀人无数、罪恶滔天,城内的神鬼怪事是层出不穷、让人头疼!”袁福庆说,“就这一点儿,别说是郝光伟的家人惴惴不安,就连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汉子,也是提心掉胆啊!”
  “嗯,这倒是好事儿!我们团除了上下一心、同生共死以外,还真有几个弟兄擅长此道的!”团长笑说指了指我们几个,“喏,就是他们几个采用神鬼之道的方法,让你们现出原形的……”
  按照团长的要求,我们几个依次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共同干酒一碗,认识一番。
  “呵呵,这个突破口确实很好!袁排长能不能讲讲,那山南州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怪事儿,能让他们解决不了呢?”刘老大笑呵呵地问袁福庆。
  “对对对,详细给他们几个讲讲,让他们想想办法,最好能够争取郝司令的投诚起义!”团长催促说。
  “好,那袁某就慢慢讲吧,罗嗦之处还请包涵!”袁福庆拱手一圈,就讲了起来:
  是这样的,那山南州里面,或者是因为日军在那里杀戮太重的原因吧,里面总是出现一些让人惊慌失措的怪事。
  像一到夜晚听到厉鬼哭、鬼敲门,或者是看到一些半截缸、无脸鬼那一类的,已是稀松平常,加上郝司令早已请人作法,至少在我们军营内算是解决掉了。
  但是,只有两种怪事,郝司令他请了无数个神汉巫婆、和尚道士的,至今仍未解决。
  其中的一件就是,自从我们进驻山南州以后,总是有以前情同手足的老弟兄在深夜中,莫明其妙地刺杀长官,就因为这事,已经有多个连排级和两个营长级长官或死或伤了。而因此被处死的士兵那就更多!
  当时大家都认为,肯定是有部分弟兄不愿意被人骂作汉奸,想要刺杀长官、以死报国呢!
  后来,郝司令的一个贴身侍卫竟然在半夜里带枪摸进了郝司令的卧室,差点开枪打死了郝司令。
  而那个侍卫,平时对郝司令最是忠心耿耿,在剿共和抗日的时候,曾经数次出生入死的保护郝司令————听说郝司令当年曾经救过他的全家,他发誓永远跟随郝司令,为了郝司令的安全,他不惧刀山火海、头断血流!
  就这样一个对郝司令死心塌地的贴身侍卫,竟然差点自己开枪打死郝司令!
  郝司令除了震惊后怕之外,非常想要弄清楚,自己照顾有加的贴身侍卫,为什么突然想要趁夜弑主!
  没想到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侍卫大叫冤枉,说他对郝司令感激不尽,愿意以死护卫的,怎么可能会去杀主?一定是有人诬陷于他……
  想到以前那些刺杀连排级长官的士兵们,在被枪决前也是纷纷喊冤叫屈,说自己根本就没有行刺长官,所以这次郝司令就暂且刀下留人,没有杀掉那个侍卫。
  郝司令当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暗中亲自带人调查。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令人啼笑皆非——原本正常的弟兄们,深夜中经常发生梦游事件,在梦游的时候,不是自残,就是刺杀手足兄弟,而他们清醒以后,对梦游时所做的事是一无所知……
  看来这并不是弟兄们存心要叛上行刺,而是有鬼神在暗中作怪。所以郝司令就请了些神汉巫婆,在我们警备司令部作法驱鬼。
  结果请了很多人,折腾了很多次,却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害得长官们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只怕一不小心,就会被情同手兄的弟兄在梦游时杀掉。
  就连郝司令自己,除了加强警卫之外,严令夜中任何人,包括自己的贴身侍卫和副官,不得进入其卧室,否则警卫们可以立即开枪射杀————谁知道半夜进去的副官或侍卫,到底是清醒有事,还是在梦游之中呢?
  ……
  听了袁排长的话,我们几个是相视而笑。不用说,这肯定就是霍排长所说的鬼翻身,想必霍排长一定能够解决问题。
  我们默默无语地看着霍排长,在征求他的看法。
  霍排长当然明白我们几个的意思,立即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刘老大在小声询问霍排长,并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站起来说道:“打扰一下,我想请教袁排长,你所说的这个梦游的怪事,还是比较好解决的。而袁排长说还有另外一件怪事,不知指的是什么?”
  “这个,真的好解决吗?”袁福庆惊愕地问,“郝司令可是请了很多人,最后也是没有解决掉的啊?”
  “不一定好解决,但一定能解决!”刘老大笑呵呵地说,“还是请袁排长讲讲另外一件,究竟是什么怪事吧,看看我们有没有办法解决它!”
  袁福庆说:“噢,另外一件么,就是郝司令的父母老是发现,夜晚脱下的鞋子无人自走,十分惊恐……”


第三百零三章 鬼翻身(6)
  “袁排长,你说清楚点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团长好像没有听清、或者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你是说,夜晚睡觉的时候,脱下来的鞋子自己会走?而且没有人动它?”
  “没错,团长,真的就是那样,袁某亲眼看到过!”袁福庆十分肯定地说,“因为那种怪事儿,郝司令请了很多神汉半仙,都解决不了;作为同乡亲信,袁某也曾奉命前去值守,故而曾经亲眼所见,确实很吓人!”
  “哦,还有这等事啊!袁排长没有对准鞋子开上两枪试试?不妨给大家好好讲讲嘛!”团长对这种事也很好奇似的。
  “那,好吧,袁某就详细地给团长、给各位弟兄们讲讲!”袁福庆就坐了下来,开口讲道:
  那山南州啊,因为小日本长期盘踞在里面,不但杀人众多,而且对所抓获的抗日将士,为了摧残他们的意志,获得一些机密情报,可不是简单地枭首或枪决那么简单的,而是用尽了各种惨无人道、匪夷所思的酷刑!
  可能是为了震慑我们这些投降过去的伪军,避免我们生起异心、与其作对吧,日军头子就命令我们那些伪军,轮流进入刑讯室,去看看他们是如何折磨人的,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说起酷刑,我们老祖宗在这方面是没少动心思的,像什么虿盆、炮烙、老虎凳,剥皮、抽筋、俱五刑,还有更残忍的凌迟、烹煮与五马分尸等等,随随便便拿出来一种,就能够把视死如归的勇士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
  而小日本所用的酷刑,除了深得我们老祖宗的精髓绝学之外,再加上自己的摸索改进,那可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怕各位笑话,山南州里面几千伪军为什么不敢轻易倒戈?因为中国百姓所信奉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在小日本领我们看了那么多酷刑以后,可就是完全颠倒过来了,那就是赖活着绝对不如好死,不如大刀一挥脑袋落地,或者是砰的一枪,痛痛快快的来个了断!
  小日本所用的酷刑当中,包括什么抽肠、梳洗、水落石出,剖腹、开颅、虎豹嬉春等等,一想起来我就浑身发抖、直起鸡皮疙瘩!
  说实话,像我们这种吃刀枪饭的军人,随时都有可能中刀中枪、摞倒在地,但那不过是眨眼间没命罢了,大不了再去投胎,一二十年又是汉子一条;可要是被小日本拿在手里了,啧啧,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正因如此,山南州里面是被小日本搞得乌烟瘴气、鬼哭狼嚎,造成了多少冤魂厉鬼、尸山血海!
  所以那里是十分恐怖骇人,郝司令为了弟兄们和他的家人不受惊扰,就私下请了很多奇人异士,也用尽了驱鬼辟邪的招数,虽然暂无什么要命的大事,但郝司令的家里还是怪事不断。
  那就是郝老爷子他们休息以后,就会听到床前有脚步声在踢踏作响,吓得他们惊魂未定;后来干脆开灯睡觉,却发现他们自己脱在地上的鞋子,竟然像有什么人穿着一样,在地上走来走去的……
  像这种咄咄怪事,就是我们年轻人也禁不住惊慌失措啊,更何况他们那种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年人!
  郝老爷子的卫兵们都是些年轻力壮、枪法好胆子大的兄弟,可他们对付肉眼可见的敌人如狼似虎,而对这种神神鬼鬼的怪事,一个个也是胆战心惊!
  郝司令给他们换了好几个住处,也请了好几个神汉巫婆去作法驱鬼,但老是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
  后来郝司令就挑了些心腹之人,和他一块前去亲自值守,要瞧瞧究竟是什么鬼怪敢来作祟吓人!
  而我袁某作为他的同乡亲信,当时就被郝司令点名,准备晚上一块值守、看个明白。
  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就在郝司令的带领下,伺候老爷子他们休息以后,环立四周、荷枪实弹,等待着怪事出现。
  过不多时,明晃晃的灯光下,那两双放在地上的鞋子,果然像有人在穿着它们一样,像模像样地在地上慢腾腾动了起来,敲打在地上发出叭嗒叭嗒的声音!
  郝老爷子被那个熟悉的声音惊醒,躺在床上围着被子、颤抖地惊叫起来。
  看到那种情况,我也只感到浑身发紧,背上发凉——要知道当时虽是深夜,但数灯照明、如同白昼,在我们七八个人的注视之下,两双鞋子竟然自己像模像样地走了起来,说不害怕那是胡吹瞎扯!
  郝司令立即对准地上乱动的鞋子,砰砰砰地打了几枪,我们几个自是不敢怠慢,也是随着郝司令,一阵乱响就把那两双鞋子打得烂七八糟的!
  看到那两双密布弹孔、而且冒着青烟的鞋子终于不再动弹,我们这才长出一口气————都说是鬼怕恶人,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刀兵之人,难道还镇不住几个鬼怪不成?就算这一阵乱枪没有打死那个鬼怪东西,估计也吓得它以后不敢再来!
  就在我们认为武能胜邪的时候,只见那两双密布弹孔的鞋子,再次踢踢踏踏地动了起来……
  当时的郝司令二话不说,命令我们帮老爷子他们立即搬了出去,再次给他们找了个新住所,根本看也不看那两双烂鞋,而是护卫着老人狼狈而逃!
  后来换了几个住处,仍然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上那么一回,让他们吓得够呛!
  ……
  袁福庆讲到这里,刘老大插嘴问道:“打断一下啊,袁排长,当初你们对准那两双鞋子开枪的时候,鞋子内也没有出现什么血水,更没有听到什么异响吗?”
  “嗯,没有什么血水,当时虽然我们并没有细看那两双鞋子,但把它打得七洞八孔的,如果有血水什么的,一定会流出来的。”袁福庆说,“而且确实没有听到惊叫异响什么的!”
  “袁排长,两双自己会动的鞋子打烂以后,再换的新鞋子仍然还是那样?”刘老大一脸不可思议地问,“而且就只有两个老人所穿的鞋子有那种怪事儿?”
  “没错!后来他们干脆睡觉前将鞋子放在外面,它一样踱来踱去的!”
  “动就动呗,反正不也是没有害人、或者是有什么鬼怪现身嘛!”团长说,“只要不害人,它想怎么动就怎么动,这有什么好怕的?”
  “后来郝司令也是这么说的,干脆不理它算啦,但老爷子找了个能掐会算的半仙儿一看,这才让郝司令全家惊恐不安呐!”袁福庆摇着头说。
  “哦?赵某倒想听听,一个算卦的怎么能够吓唬住郝光伟的!”团长好奇地说,“来,弟兄们,再干一碗,马上听袁排长好好讲讲!”
  一碗酒尽,袁福庆就再次开口说:
  夜里鞋子乱动,虽然并没有害死人什么的,但郝老爷子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安排人到处寻访高人半仙,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身边的一个佣人,经过多方打听,终于给他请到了一个闭门不出、隐姓埋名的神算子,把那神算子请到了郝老爷子的府邸。
  听说,那个神算子自称姓李,是大唐名人李淳风的后裔。长得是仙风道骨、不同俗人。
  李半仙围着郝老爷子家转了一圈,告诉郝老爷子说,此事与住宅无关,亦不会取人性命,它只是一个凶兆而已。
  一听说是大凶之兆,郝老爷子当然惊恐万状,忙请教李半仙,究竟是什么凶事,能不能化解避免。
  李半仙就告诉他说,老爷子贵为此城警备司令,有些话老夫不敢多言,还是给老爷子讲段三国正史,或许可以借鉴之。
  《三国志·吴志》中曾记载,三国时一代名相诸葛亮的侄儿诸葛恪,也就是吴国大将军诸葛谨的长子,自幼极为聪慧,在孙权面前略施小计,为父免羞且得赏赐而闻名江南。
  孙权驾崩之后,诸葛恪成为托孤大臣之首,出将入相、名震一时。而就这样一个有勇有谋、有兵有权的大将军,最后被其主孙亮设计诛杀,并且被夷灭三族。
  诸葛恪收兵回到建业之后,正史《三国志·吴志·诸葛恪传》明确记载,诸葛恪神志不安、夜不能寐,而且是家现异象,后来便被孙峻、孙亮诱入宫内,身被刀斧、祸及三族。
  而所谓的家现异象,就是诸葛恪上床以后,他的鞋履无人自动,在室内踢踢踏踏,发出令人烦躁的响声!
  正因如此,那诸葛恪才心烦意乱、不知是何神鬼显灵作祟。
  当时曾有手下谋士献言说,大将军之鞋履无人自踱,预示将有大事发生,而且恐为祸事。此意应当在提示大将军,不如离开建业,领军前往浔阳屯垦避之,或许可以免祸。
  只可惜那诸葛恪当时身居高位,自认为大权在握,并没有听从那个谋士的建议。
  不久后在一次朝圣之时,被孙亮、孙峻暗设伏兵,刀斧相向,其后更是诛其满门、祸及三族……
  郝老爷子听李半仙如此一说,自然是非常害怕。因为他也知道,其子郝光伟夹在日军与国人中间,稍有不慎就会危在旦夕。
  所以忙向李半仙请教,是不是他郝家也是将有大祸?如何才能避免化解?
  李半仙只是摇头,不敢多说,推辞说自己道行太浅,无法看透。但此类事情,如果能够远徙搬迁,应无大妨……
  所以说,从那以后,郝老爷子就不断催促着郝司令,让他借机向日军提出,迁出此城,或者是他们回老家居住。
  而郝老爷他们,作为日军要挟控制郝司令的砝码,自然是不同意放他出城。
  郝司令被其老爷子念叨得多了,就想出来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那就是他们再攻下一个城池,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移师驻守,那么他的父母也就能够搬离山南州。
  在山南州附近的城池,不是早已有日军占领,就是由国军重兵把守,只有离此不远的朱雀城,虽然墙坚池深,但毕竟是城池不大、驻军不多,而且听说是近来朱雀城的守军元气大伤,正在招募新兵。
  所以郝司令就准备派一些亲信们,化作周围的乡民子弟,借机混进去,一是可以打探清楚对方的情况,二是可以提供一些军事情报,第三还可以作为伏兵,将来可以里应外合,此乃一石三鸟之计。
  袁某得到这个消息,认为自己离开山南州的机会终于到了——呆在那里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不但时刻提防着小日本的监视,一不小心就会面临酷刑上身,而且被国人视为汉奸,背负骂名。
  更重要的是,袁某的家眷又不在山南州作为人质,一旦脱身、就得自由,所以就主动请缨,表示愿意带领弟兄们借机混入。
  作为他的同乡亲信,郝司令对我自是放心。所以就答应我领着原班弟兄化装前来。本想这次悄无声息地重归国军呢,没想到被刘营长他们设计露出了破绽!
  那郝司令好歹总算是袁某的同乡恩人,所以想要设法劝降于他、重回国军,将功赎罪、洗脱罪名,而不愿意与其刀枪相见。
  ……
  “哈哈哈哈,袁排长这样一讲,确实是合情合理!”团长说,“要是能够劝得郝光伟那厮倒戈起义,拿下山南州自是不难。但是,那郝光伟虽然想来咱这朱雀城,可惜他不是投诚起义,而是想要吞掉老子啊!”
  “团长,这事儿看来必须从郝光伟的老爹身上下手,他不是至孝吗,我们就帮他一把,让他别背个汉汗的骂名!”刘老大说。
  “嗯,赵某倒是非常想要帮他一把,只怕他不领情啊!袁排长,你的意思是怎么办为好?”团长当然希望郝光伟倒戈来降,帮助他拿下山南州立一大功,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是嘉奖犒劳了,而是有可升因功升迁、成为副师长呢!
  只是,那郝光伟在那边虽然只有几千弟兄,但人家好歹是个警备司令。要想让他投诚来降,估计真是十分困难。
  “团长,那郝司令在小日本手下混得并不开心,虽然名义上称其为司令,但日军的一个小头目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他也算是被动降日,要是利用他的孝心,让郝老爷子劝他弃暗投明,还是有希望的!”袁福庆说。
  “呵呵,要是他郝光伟真的能够弃暗投明,我赵某至少能保证国军对他既往不咎,至于官衔么,我还得再行请示。”团长说,“但目前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才能说服得他倒戈起义、重归国军阵营?”
  “袁某的意思是,既然刘营长他们颇懂法术,要是乔装打扮、混进山南州,施展法术,搅得郝司令坐卧不安,再让郝老爷子劝说于他,十有八九可能成功!”袁福庆说,“而且我袁某可以离营前往,就说是已得情报。顺便接应掩护刘营长他们!”
  “这个?赵某再考虑考虑吧!”团长犹豫不决,“来,弟兄们,今天先谈到这儿,喝酒喝酒,一醉方休啊!”
  很显然,袁福庆的这个说法,团长还是信不过的。毕竟是他全身而退、回到山南州,而让刘老大化装潜入,很有可能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啊!
  袁福庆也明白团长的意思。就凭他空口白话的,人家不相信他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晚我们就不再谈论山南州的事情,而是痛快淋漓地喝了起来……
  第二天,团长单独将我们几个召进团部,再次讨论起袁福庆的计划。
  刘老大的意思是,既然那个郝光伟已经在打我们朱雀城的主意,就算我们不招惹于他,他一样会想法设法的图谋我们,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
  而团长表示,刘老大所言正是,他近日就会电告师长,看看能不能派兵支援一下,只是本师也只有三个团,估计要想拿下山南州,难度肯定不小。
  至于袁福庆所说的办法,要是能够说服郝光伟率部倒戈,根本就不用请求支援,我们团加上郝光伟的几千人马,里应外合之下,就能够拿下山南州。
  但是,袁福庆他初来乍到,而且又是郝光伟的同乡亲信,谁能够保证他不是将计就计、进行诈降的呢?要真是那样的话,如果放他回去岂不是纵虎归山?要是再派人进入山南州,那就更是羊如虎口、有去无回!
  这一点儿也正是我们犹豫不决的地方。
  但困难的地方在于,就算我们闭城自守,不招惹那些伪军,他们仍然极有可能要吞掉我们,从而进入朱雀城;要是上报师长的话,目前的相持阶段,我们也是不宜主动出击,很难得到上峰的支持。
  何去何从,在考验着我们的胆略和智慧!
  刘老大建议我们几个化装潜入,而团长迟迟不肯点头答应。
  团长对我们的手足之情,真令我们感动不已——如果不视之为生死弟兄,就按袁福庆所说的赌上一把,输了也不过只是区区几个士兵而已;而万一赌赢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上次老酒鬼杜欢伯所说的,我们上面有祥云吉兆,很可能会取得大胜仗,恐怕与山南州有关,于是连忙提醒刘老大。
  最后,在我们的坚持下,团长终于同意我们前往山南州,设法劝得郝光伟倒戈起义!
  只是没有想到,那山南州果然是卧虎藏龙的大城池,此番前往,使我们得遇熟人奇人,经历离奇坎坷……


第三百零四章 鬼翻身(7)
  经过我的提醒,刘老大他们也想起了老酒鬼杜欢伯所说的祥云吉兆一事。
  对于老酒鬼的话,我们还是比较相信的,上次战役中我们团被上峰派作诱饵,就是由于按照老酒鬼的提示,才让我们团得以避免全军覆没的后果。
  这次老酒鬼所说的大胜仗,极有可能指的就是山南州一战。天赐良机、不可坐视,我们立即表示愿意乔装打扮混入山南州,想方设法劝得郝光伟倒戈而动。
  团长思之良久,加上我们一再请求,于是就答应了我们的计划。但是,要是派人太多,容易暴露;要是只派刘老大和霍排长他们两个人,没有人接应助力更难成功。
  我们商议、考虑再三,最后团长决定让我们六个一块化装前往。
  团长先命人作了一份假情报,情报显示上峰已调三路大军向朱雀城靠近,让我们团配合他们,准备拿下山南州。
  然后就按袁福庆所说的,由他一个人离开朱雀城,重返山南州,向郝光伟透露这个假情报,好让他暂时不敢对朱雀城轻举妄动;同时让他倍感压力大增,随时可能有国军主力攻打山南州,以促进于他的起义倒戈。
  我们和袁福庆约好接头的方位以后,就让袁福庆先行出城,直奔山南州。而我们几个则是化装成打柴的山民樵夫,慢慢地接近山南州。
  几天后,我们各挑一担柴、随着人群一块进城,终于混进了山南州。
  一入山南州我们才发现,朱雀城真是与大城池真是没法相比的,虽是战乱之时,日军、伪军重兵防守,但里面仍是人数众多,而且街道两边的生意相当不错。
  世事就是如此,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就在我们守着挑子东张西望的时候,小李突然说了句,你们看,那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真的很眼熟!
  抬头一看,那人大约二十上下的年纪,一身渔夫的打扮,肩扛钓竿渔具,手提两条二尺来长的红尾大鲤,正在向我们迎面走来。
  那个年轻的渔夫一身粗布衣服,与周围行人并无二致,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由于他是面向我们向相而来,所以一个照面,就让我们就愣住了————那人黑瘦微红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是与众不同,不但略有凸出,而且蒙蒙胧胧似玉石、如琉璃,异于常人!
  不错,我们几个相视点头,那人真的非常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曾经见过!
  那个年轻人走到离我们一丈多远的时候,无意间抬头一看,立即盯着我们愣在了那里,稍一迟疑,再次瞪着眼上下打量着我们几个。
  “琉璃眼兄弟!”狗蛋小声的叫了起来。
  我们也是恍然大悟,不错,那个年轻人正是琉璃眼无疑!只是他这样一身渔夫打扮,又突然出现在日伪占领的山南州,所以我们一时没有认他出来。
  一听狗蛋兄弟喊出了他的名字,琉璃眼也是赶快走到我们身边,兴奋地叫道:“原来是几位长……大哥啊!兄弟差点没认出来呢……”
  吓了我们几个一跳!要是他琉璃眼在这人来人往地大街上,称呼几个砍柴的樵夫为“长官”,恐怕别人一定会侧身注目,我们则是心惊肉跳!
  “兄弟,你这是?”刘老大赶快向琉璃眼使个眼色,让他千万不要乱说,“今天打的这两条鲤鱼不小啊!”
  “是啊、是啊,今天正好可以用来招待几位大哥,走吧,柴也别卖了,到兄弟家喝酒去!”琉璃眼兄弟激动地说。
  我们几个担柴待卖,本身就是个掩护而已,想必他琉璃眼提两条鱼也绝对不是为了换上两个小钱!就是不知道这个共军游击队的小伙子,怎么突然出现在山南州?难道他和我们一样,也是混进来的么?
  跟着琉璃眼兄弟,我们七拐八磨地走向偏僻少人的地方。
  “几位大哥,你们玩的这是哪一出啊?”琉璃眼兄弟眼见周围无人,也就开口相问道,“兄弟知道你们国军可不是玩这一套的!”
  “嘘——小声点儿兄弟!你怎么到这儿来啦?”刘老大不答反问、以问作答。
  “哈哈,刘大哥还是一向谨小慎微啊!兄弟我是奉命到此开展工作的。想必几位大哥也绝对不会是改行了吧?”琉璃眼兄弟笑道。
  “嘿嘿,要真是改行,我们也会是改行当屠夫,而不可能当樵夫,你说是不是啊兄弟?”大傻咧嘴笑着说,“兄弟你这是把我们领到哪儿去啊?”
  “放心吧大哥,兄弟不会把你们领到警备司令部、或者是日军大营的!”琉璃眼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几位大哥真的是想要去那个地方么?要是那样的话,兄弟我指路可以,但我可是不敢奉陪前往的哟!”
  我们是一阵会心大笑——琉璃眼兄弟的意思是说,他可不是什么叛徒,让我们尽管放心前往就行。
  “说实话,兄弟我奉上级命令,在山南州协助我们地下党的同志做工作的!只是绝对想不到,你们也会学着我们的样子,来上这么一手!”琉璃眼坦诚地说。
  刘老大这才放心地说:“呵呵,现在是国军合作,以抗日大局为重。我们此次进城,也是肩负重任的。”
  “那是当然,刘大哥你们自是不会闲着没事儿,担些柴来卖的!”琉璃眼兄弟领着我们走了大约一袋烟的功夫,终于停下了脚步。
  “好,到家了,进里面喝碗茶好好聊聊!”琉璃眼兄弟在一户小院前停了下来。取出腰间的钥匙,开锁推门,将我们让了进去。
  进院以后我们才发现,院里坐着一位年愈花甲的老人,正在闭目养神呢!
  “大爷,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了几位老朋友,我给您老介绍一下。”琉璃眼兄弟走到那老人面前,非常高兴地说,“这位就是我经常给您老提起的刘……”
  琉璃眼兄弟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霍排长突然双膝落地,跪在地上激动地说:“师父,您老人家怎么在这里啊,徒儿霍万年给您老人家磕头啦!”
  说着,霍排长当真就扑通扑通非常响亮地磕了三下!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那老先生连忙扶霍排长站起来,“呵呵,万年哪,前两天我还算出要有故人前来呢,今天就见徒儿过来,真是很高兴啊!”
  师父?徒儿?我们几个自是非常惊愕!
  这个老人家,难道就是霍排长所说的师父?也就是匿尸宗的那个黑袍老者?!
  “师父,这几位就是徒儿的长官和兄弟!”霍排长连忙向我们介绍说,“刘营长,弟兄们,这就是我平常给你们讲的我师父!”
  我们立即跟随刘老大,啪地一个立整,恭恭敬敬地行个军礼“师父好!”
  “哎呀呀,快请坐、快请坐!山野拙夫的,哪里受得了如此大礼啊!”那老者连忙让坐。
  这一下,反倒让站在一旁,准备给我们相互介绍认识的琉璃眼兄弟,看得呆呆地愣在那儿:“原来,原来你们认识啊?”
  “呵呵,琉璃眼兄弟,哪有师徒之间会不认识的?”刘老大笑呵呵地说,“这位霍排长,兄弟你恐怕不太熟悉吧,没想到你倒先认识了霍排长的师父!来,你们也认识一下!”
  琉璃眼和霍排长握握手,赶快从屋里拿出来几条长凳,让我们坐下慢慢聊。
  “几位大哥,这次你们放心了吧?可以告诉兄弟,此番你们进城,到底是为何事啊?”琉璃眼兄弟问道。
  “哈哈,不是怕路上行人听到嘛,对你琉璃眼兄弟,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刘老大说,“说实话,这次进来,我们是想找郝光伟的!”
  “郝光伟?警备司令郝光伟?你们是不是想要搞绑架暗杀啊!”琉璃眼兄弟这下子吃惊不小,“你们可是正规野战部队,又不是中统、军统、锄奸队的,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怎么,兄弟你进来是想要保护他郝光伟的吗?”刘老大一句话说得大家哄堂大笑——虽然我们分属国共两个阵营,但目前都是抗日力量,自然没人想要保护一个伪军的头子,除非他也是个汉奸。
  “刘大哥也太谨言慎行了,兄弟我之所以进入这山南州,也是为了郝光伟!”琉璃眼指着刘老大笑道。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会到这里啊?”霍排长说,“实在是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师父,诶,要是在朱雀城,徒儿也能孝敬师父、表示一下,可这次我们是化装潜入的,心里真是……”
  “呵呵,师徒相见就是喜事,还分什么地方啊!”霍排长的师父笑逐颜开地说。
  “是啊是啊,师徒他乡相逢,确实是喜事一件;今天又幸遇几位国军大哥,更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我这就去准备一下,让各位尝尝兄弟我的手艺,马上边喝边说!”琉璃眼说着站了起来,“你们先聊、你们先聊,我先把两条鱼处理一下!”
  琉璃眼兄弟进去忙活,我们几个陪着老人家问长问短的聊了起来。
  说起来这儿的原因,老人家也是感叹不已。
  “老夫原本打算在家清修,只可惜国破家何在、乱世修行难呐!所以就跟随几个故人来此闹市。古人不是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么,老夫这也同样算是隐世修行啊!”老人家乐呵呵地说道,完全没有我们想像中,那匿尸宗大佬死气沉沉、古怪诡异的样子。
  “那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会和琉璃眼在一块啊,他,是共军游击队的!”霍排长突然小声说,“和他们在一块是很危险的,师父!”
  “呵呵,没事儿的。他们又不会让老夫拿刀弄枪、上阵杀敌,只不过有时候让为师装扮一下占卜算命、驱邪捉鬼的神汉半仙而已,没有什么危险的!”老人家平静地说。
  装扮一下占卜算命、驱邪捉鬼的神汉半仙?我们几个都是一头雾水,老人家原本就有这方面的技术,这还用装扮吗?而且要是干这行的话,为何只是有时候才出马呢?
  看我们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老人家就笑着解释说:“平常老夫是不给人家占什么卦、看什么命的,只是偶尔给警备司令他爹念叨念叨!”
  短短数语,就让我们思绪万千。
  怪不得那袁福庆曾说,警备司令郝光伟的老爷子,总是发现脱下的鞋子自己乱动,而且是找了很多和尚道士的也解决不了!
  当时我们嘴上不说,心里很是疑惑:要说是山南州煞气冲天、鬼神作怪,那么为何这种离奇怪事,偏偏就发生在郝司令他老爹身上呢?难道其他人都是有神庇佑,单单只有他神不管、仙不顾的吗?
  而且袁福庆所说的那个李淳风的后裔高人,为何不给他作法驱邪,反而暗示郝司令的老爹要搬离山南州?
  这里面肯定是大有文章!
  难道那个给郝司令他爹出谋划策、暗示搬离的李姓高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匿尸宗的大佬、就是霍排长的师父么?
  如果那袁福庆所言不虚,而这位匿尸宗的高人,一定有能力给郝司令他爹解决鞋子乱动的怪事,为何老人家不但不给他解决,反而要劝他搬离山南州呢?
  我甚至开始怀疑,有可能那件怪事就是霍排长他师父在暗中搅扰呢!
  只是,老人家如此费心费力的,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没等我们开口相问,霍排长就急切地说:“师父啊,我曾听人说过,说是这山南州鬼魅众多、怪事不断,就连警备司令郝光伟他爹都被弄得头疼不已呢!师父你说那脱在地上的鞋子,怎么可能无人自动呢?”
  “呵呵,神鬼无处不在啊。”老人家表情神秘地说,“像他那种人,自然是难免恶鬼缠身的,有些事情啊,为师在没有办成之前,还是不宜多作解释的。”
  见老人家说得含糊不清,刘老大就直言相问说:“老人家,您可是姓李吗?”
  “是啊。”老人家点点头说,“难道你也是能掐会算的么?”
  “哈哈,晚辈当然是没有那个能力!”刘老大笑着说,“敢问老人家,曾经给郝司令他爹占卜驱邪、劝他离开山南州的那位李半仙,就是老人家吗?”
  “呵呵,什么里半仙外半仙的,老夫可是称不上的,这一切都是琉璃眼他们让我那样说的!”老者非常和气地回答说。
  这一下,我们算是明白了不少!
  怪不得这么大个山南州,就只有郝光伟他爹的鞋子会无人自走呢!原来是有老人家在暗中搅扰,而且这一切还与琉璃眼兄弟有关。
  正在我们疑窦丛生、准备问个明白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响,就见两个汉子走了进来。
  看到我们正在陪着霍排长的师父聊天,连忙客气地说,几位是老先生的熟人呐!
  老人家笑呵呵地说:“他们都是琉璃眼的朋友,其中一个还是老夫以前的徒弟呢!”
  二人一听此言,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人连忙迎着刘老大,握手说道:“幸会幸会,原来是琉璃眼兄弟的朋友啊,我叫吴国瑞,这位是张少武,都是琉璃眼的朋友!”
  这时琉璃眼兄弟围着围裙、提着菜刀出来说:“吴哥、张哥,都是自己人,他们是潜伏进来的国军!你们先聊着,马上酒菜就齐!”
  又是一阵寒喧。经琉璃眼如此一说,我们双方反倒客气而拘谨起来,只是彬彬有礼地问候谈天,却不再深入说些什么——毕竟我们是两个阵营的,而且这次碰面,都不了解对方的意图。
  好在过不多时,琉璃眼就在里面大叫,说是菜已烧好,让我们进屋就座。
  琉璃眼兄弟就是能干,不光水下活做得出色,就是灶前案上这一套,仍是令人赞叹。
  我们让霍排长的师父他老人家上首落座以后,你谦我让了一番,终于按宾上主下的顺序坐了下来。
  虽然说我们分处国共两个阵营,但作为抗日的大方面来讲,仍算是战友同志。所以数碗烧酒下肚,宾主之间就亲近了好多。
  “刘营长,既然你们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找那警备司令郝光伟,究竟是为何事啊?说不定兄弟我还能够帮你们一把呢!”琉璃眼主动发问,想要先弄清楚我们的打算。
  “呵呵,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绝对不会是想要投奔于他的!”刘老大打着哈哈,不肯先露底牌,“你们怎么会转移到这山南州呢?”
  琉璃眼看了看吴国瑞和张少武,然后爽快地说:“哈哈,既然刘大哥让兄弟先说,那我就直言无忌啦!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争取郝光伟的!”
  此言已出,我们心惊!虽同为抗战阵营,却是各为其主。琉璃眼他们入城较早,想必是借助霍排长师父的神鬼之道,已经稍有突破。
  要是被他们捷足先登,我们此行可就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刘老大倍感失望地说:“彼此彼引,我们也是打算策动郝光伟倒戈起义、效力国军的,只可惜你们领先了一步……”
  没等刘老大说完,琉璃眼兄弟却是摇着头神秘地说:“非也非也,我们是另有他事,与贵方之间并不冲突……”


第三百零五章 鬼翻身(8)
  另有他事、并不冲突?我们几个立即是精神一振,看着琉璃眼兄弟,等待着他的下文。
  只可惜琉璃眼却是侧目看着吴国瑞,并没有接着接着说下去——很显然,那个吴国瑞很可能就是他的上司长官。
  “哈哈,既然是这样,吴某作为队长,也就直说吧。”吴国瑞拱手说,“我们此行与你们国军确实并不冲突,因为我们以前是有打算,将那郝光伟说服起义,只可惜他嫌我们庙小,而且以前与我们冲突较大,不愿意向我们投诚起义;现在只不过是麻烦李师父从中作法,想要走郝光伟老爷子的后门,营救几个我们自己的同志罢了!”
  “确实是这样的,我们有几个地下党被郝光伟的手下给抓到了,那郝光伟还算没有坏透,只是自己把他们关押起来,并没有交给日本宪兵,所以说还有我们活动的余地。”琉璃眼兄弟补充说。
  这个倒是不假,那郝光伟以前隶属国军序列时,主要是负责剿共,与他们共军当然是冲突较大、仇恨较深,他当然不敢轻易投降共军,以避免遭到排挤甚至报复。
  “原来如此啊,吴队长!”刘老大这才开怀大笑,“怪不得郝光伟他爹那儿怪事不断呢,原来是你们请李师父施展法术所致!”
  “哎,对了,听说你们共军不是信奉什么无神论么?怎么也会搞这一套啊?”小李兄弟不合适宜地问了一句。
  “哈哈,我们共产党人相信无神,但没有说相信无鬼啊!无神只是说没有救世主、凡事靠自己。更何况吴某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李师父和琉璃眼两位奇人异士在此,不服是不行的!”吴国瑞倒是非常幽默地回答道,同时也表明了他对鬼神之事的看法。
  话一说开,我们之间立即是云开雾散、再无隔阂,喝酒也是更加畅快。
  只是,让我非常不解的是,他们纵然无法说服郝光伟投降于共军,但以匿尸宗高人李师父的法术手段,难道还治服不了郝光伟父子吗?不说别的,就是弄个夜游或者鬼魂附体什么的,就能让他们二人坐卧不安、俯首称臣的,为什么拖到现在,仍然没有得到解决呢?
  “哦,是这样子啊,以李师父的道行,干脆直接弄几个小鬼小怪的,吓唬吓唬郝光伟父子,让他们听命于吴队长,放了你们那几个地下党不就行了吗?”我插嘴问道。
  我这样带头一问,别的不说,就连霍排长自己也忍不住了:“师父,你还给郝光伟的老爹浪费什么时间,干脆施法摄了郝光伟的魂魄,然后附他身上,命令他的手下直接送出几个地下党不就行了吗?”
  霍排长如此一问,正是说出了我们心中的疑惑。
  因为常听霍排长讲,他师父是匿尸宗的高人,法术高妙、能通鬼神,而且还可以过阴救人。如果他所言不虚的话,那么他师父为什么还要扮作什么李半仙,周旋在郝光伟老爹身边?而且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把事办成呢?
  难道霍排长以前所讲的,他师父如何如何厉害全是假的、骗人的么?
  但是,以我们对霍排长的了解来讲,那人虽然能吹善侃、口才不错,倒是也不会乱吹,还是能够解决些问题的。
  别的不说,他霍排长在处理血棺滩鬼怪,以及借助回光返照的机会救得朱老先生一命,这可都是我们亲眼所见的,说明他真有些法术能力的。
  自古以来都是名师出高徒,既然霍排长这一切都是跟李师父所学,想必他师父肯定不会是浪得虚名,必然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那么,他为何没有施展什么高深法术,去营救被郝光伟俘获的共军地下党呢?
  难道他李师父只是表面上应付共军,而不愿意真正效力吗?
  没想到霍排长的话刚说完,他师父就微笑着说:“万年有所不知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果没有高人从中作梗,为师当然早已将此事解决!”
  有高人从中作梗?我们几个你看我、我看他,非常难以理解!
  难道那郝光伟另外有请道行高深的神汉巫师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又为何那高人解决不了郝光伟他爹的怪事、而又放任李师父从中插手呢?
  霍排长一听他师父说对方有高人插手,想也不想就立即痛骂道,真是可恨,就他娘的汉奸多,没想到有如此法术道行的人,也会追随伪军当走狗!
  琉璃眼兄弟却是摇着头说,人家并不是什么汉奸,这点儿大哥你就猜错了!
  “猜错了?跟随郝光伟、效力于伪军的修行之人,不是汉奸走狗,难道还是爱国之士不成?”霍排长非常不解地说。
  “哈哈哈哈,这位霍大哥想得也太简单了。”琉璃眼兄弟笑道,“李师父所说的那个高人,既不是汉奸败类,更不是爱我中华之辈,而是死忠于日本鬼子的神道之人!”
  琉璃眼兄弟如此一说,我们都愣在了那里,不知道他所说的神道之人,不是爱我中华之辈,而又死忠于日本鬼子,为什么算不上汉奸败类?!
  “呵呵,琉璃眼兄弟所说的那个高人,是不是日本神道教的教徒啊?”刘老大说,“刘某老家在东北,对小日本还算有些了解的。既死忠于日本、又不算汉奸败类的法术高人,我想应该说的就是小日本的神官那一类的东西!”
  “刘大哥果然见多识广,这山南州确实是有一位日本神道教的神官,而且在法术方面,还是颇为高深的!”琉璃眼兄弟放下筷子,就给我们讲了起来:
  这个小日本鬼子啊,也是非常注重叶落归根、魂归故土的。那些战死之后弄个坛子把骨灰装进去,准备将来带回他们东洋老家的,毕竟只是为数不多的军官头目。而绝大部份死在战场上的小日本,当然不可能都有那个待遇。
  但是,他们虽然把尸骨留在了中国的战场上,灵魂却一样要回老家的。所以就有一些随军术士,专门负责招集那些游荡在中国的日军战死鬼魂,然后把它们带回东洋神社。
  而那些随军的术士,就是日本神道教的神官!
  小日本原本就是政教合一的国家,信奉的是天照大神,而他们的天皇,就是天照大神的后裔子孙。
  所以说神官在日本可是地位很高的。相比我们来说,他们可以说是正规军,而我们这里的神汉半仙们,只是用得着的时候相请,用不着的时候理也不理……
  当初我们几个地下党的同志,不幸被郝光伟的手下抓获以后,组织就派我们一些人潜入山南州,准备进行营救。
  而李师父他老人家,见我们这些人爱国爱民的,也就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准备运用法术,控制郝光伟,让他倒戈起义,和我们一同抗日,至少能够让他放回那几个被他抓捕的同志。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山南州里面,随同日军前来的招魂神官,竟然是一位法术高深的家伙,名叫武田玄木,是一位东洋神道教的高阶神官。
  如果李师父放手施展法术召神使鬼的,就极有可能惊动武田玄木——毕竟他也是神道中人!
  而若是惊动了武田玄木,引起了他的注意,别的不说,他就有可能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从而给我们的营救工作带来更大的麻烦。
  当时我们的主要方向,还是想要努力通过郝光伟他老爹,劝他弃暗投明、离开山南州。为了避免武田玄木知晓此事,所以李师父的高妙法术也就无法施展,最后只能亲自出马,驱使两个灵识不高的阴物,弄得郝光伟他老爹的鞋子无人自动……
  但那郝光伟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不跟我们合作,仍今不但不愿投诚于我们,而且也不放回被捕的同志。
  要想让李师父放开手脚、施展法术,震慑得郝光伟父子不得不放出我们的同志,就必须先除掉小日本的那个神官,也就是武田玄木!
  ……
  听琉璃眼兄弟讲到这里,我们对前面那些重重迷雾才算是恍然大悟:霍排长他师父虽有高妙法术,却是投鼠忌器,为了避免惊动小日本的神官,所以这才束手束脚的不能放手施展;而袁福庆所讲的那一切,也算是合情合理。
  “哦,原来是这样的!不就是小日本的一个什么神官鬼官的吗,那还不好解决啊?”大傻兄弟信口说道,“你们共军这次潜伏进来这么多人,想办法一枪干掉那个武田玄木不就行了吗?”
  “哈哈,这位国军兄弟,看来你不太了解这山南州的情况啊。”吴国瑞笑道,“这山南州可不是朱雀城可比的,不但日军伪军驻军甚多,就算是我们想方设法、不计代价地杀掉了那个武田玄木,那反倒是惹了大麻烦——小日本还不把整个山南州搅个底儿朝天呐?万一他们来个大屠杀,老百姓们不就遭殃了么?”
  “是啊,那小日本根本没有什么人性的,我们要是真的暗杀了他们的召魂神官,整个山南州的百姓肯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可能为了我们救出几个同志,就让老百姓背黑锅、倒大霉的!”琉璃眼兄弟补充说。
  “要是劫狱,你们这几个人肯定不行;要是请李师父利用神鬼之道,让郝光伟放回你们的地下党,又怕引起武田玄木的注意;而要先杀掉武田玄木,又有可能祸及山南州的老百姓!那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办?”小李兄弟直皱眉头。
  “呵呵,当然是军事方面就用军事的手段对付,法术的方面就用法术的对策来解决!”琉璃眼兄弟神秘地说,“所以我们正在想办法,利用法术的手段,先除掉那个武田玄木,然后再请李师父施展法术,召神役鬼吓唬郝光伟父子,让他不得不释放我们的同志!”
  “斗法日本神官?”霍排长激动地说,“这个有意思、这个有意思!但这样一来,就不更加欲盖弥彰了吗?”
  “是啊,刚才兄弟你还说怕惊动小日本的神官,现在又要主动地招惹于他,还要和他在法术上争个高下,这不是相互矛盾吗?”小李兄弟问道。
  “没错,施展法术会引起武田玄木的注意,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在试图营救被捕的同志,那就麻烦了;要是暗杀了他,又极有可能会遭到敌人的疯狂报复。但是,如果那个武田玄木死于什么怪病,或者是在洗澡的时候自己失足落水而淹死,以上所说的问题就不存在了嘛!”吴国瑞笑逐颜开地说,“而且我们准备让那个武田玄木,干脆死在山南州的城外,这与城内的老百姓就没有关系了!”
  “厉害!你们不但给那个武田玄木选择了死亡的方式,就连丢命的地方也给他找好了!”刘老大说,“是不是那个武田玄木经常出城啊?”
  “是的,武田玄木那个家伙,非常信奉大河神,经常在日军的保护下,出城到外面那条大河边去静坐修炼,而且每次都是到灵鼋渡口,所以兄弟我这才经常去打鱼的嘛!”琉璃眼兄弟狡黠地说,“要不,你们以为我堂堂的游击队战士,不打日本伪军,而是天天到河边钓鱼,是吃饱撑得慌、还是不务正业啊?!”
  “我说呢,怪不得琉璃眼兄弟怎么扮个渔夫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提两条鱼招摇过市,要是兄弟你真的想打渔,后面还不得跟着一个挑子专门挑鱼啊!”刘老大说,“原来是借机接近武田玄木!”
  “琉璃眼兄弟,你究竟打算怎么对付那个小日本神官呢?”大傻兄弟问。
  “我准备让他喂鱼最合适,可惜他只是盘腿坐在渡口边不下水,旁边还有一帮保护他的宪兵队,不好办呐!”琉璃眼摇头叹气地说。
  “这样如何,我们也来个国共联手,共同想法子除掉那个武田玄木,然后让我师父作法,役神使鬼吓唬郝光伟父子,让他们投降于我们国军效力,你们意下如何?”霍排长看着吴国瑞他们几个说。
  “哈哈,那当然是好主意啦!都说是名师出高徒,作为李师父的得意弟子,霍排长肯定也是法术高深!”吴国瑞笑着说,“更何况那警备司令郝光伟,原本就不想投诚于我们呢!到时只要他放掉我们那几个地下党同志,这山南州的其他方面嘛,我们绝不染指插手!”
  “痛快!吴队长果然是个爽直人!”刘老大说,“既然我们的目标达成一致,现在就想法搞掉那个武田玄木吧!”刘老大一听吴队长他们并没有收复山南州的打算,自然是十分开心——他们八路军的主力又不在这附近,光靠当地游击队,也是没有打下山南州的实力!
  “好啊,好啊,如果你们能够双方联手,那就更好了!”李师父笑呵呵地说,“这个琉璃眼,水性奇好、入水如鱼不说,而且是一双眼睛能见鬼神,很是难得;要是再有这几位国军出手相助,想来那个东洋神官离魂归东洋也不远了!”
  “哈哈哈哈,只顾说话呢,倒把我们为几位国军兄弟接风洗尘的正事给忘记了,来来来,吴某敬各位一碗!”吴国瑞也是非常兴奋地说,“李师父老人家随意,我们几个全部干了!”
  双方的问题已经达成一致,我们喝起酒来也是更加无拘无束。席间除了霍排长恭恭敬敬地向他师父敬酒之外,我们均是不拘小节,大碗痛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老大又谈起了正事:“对了,琉璃眼兄弟,我想先听听你的打算,毕竟是你们进入山南州较早,情况掌握得比较全面,看看我们几个如何配合你们,把那个武田玄木送回他东洋老家!”
  “嗯,这个好说,我们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十成的把握。要不,明天你们还扮作你们的打柴人,我还装我的渔夫,先到灵鼋渡口,先熟悉熟悉地形,见识见识那个东洋神官,回来以后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吧!”
  “嗯,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更何况我们这算是深入虎穴呢,还是小心行事、稳妥谨慎的好!”刘老大表示同意琉璃眼的看法,“这样吧,今天我们就先少喝点儿,等除掉了武田玄木,我们再一醉方休!”
  “哎,这样说就不对了,今天是给你们接风洗尘的,怎么能够不喝痛快呢,反正要见那个武田玄木,那也是明天早上的事嘛!”吴队长见平白多了几个帮手,也是非常高兴地再次端起了酒碗。
  “好,这是今天最后一碗,下午我们还要见见郝光伟手下的那个袁福庆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降还是诈降,要是诈降的话,我们就完蛋了!”刘老大说。
  “你们说的那个伪军是真降诈降我不清楚,但老夫观你们几个印堂发黑、必有危难,最好还是不要见他吧!”李师父突然看着我们几个说。
  霍排长的师父,他老人家道行高深,我们自是深信不疑!
  反正和琉璃眼他们几个一块想法除掉武田玄木,再由他施法吓唬郝光伟父子,我们一样是有可能让郝光伟投诚起义、效力国军,从而里应外合,拿下这座山南州,再立新功。在此之前,能够避免的危险,还是主动避免的为好!
  酒后休息,我们几个仍是激动不已。这次不但立功在望,而且还有机会大战东洋神官……


第三百零六章 东洋神官(1)
  只要能够悄无声息地除掉东洋神官武田玄木,霍排长的师父就能够大显身手,采用请神役鬼的方法,迫使山南州警备司令郝光伟倒戈投诚。
  这样一来,不但能够解救共军的几个地下党,而且我们团与郝光伟就可以里应外合的拿下山南州,这当然是皆大欢喜、共同期望的目标。
  所以我们一大早就起来,简单吃了些东西,就和琉璃眼相继出门,准备在灵鼋渡口先见识见识那个武田玄木。
  当我们腰别柴刀、扛着扁担,扮作樵夫的模样跟着琉璃眼兄弟向外走去准备出城的时候,发现有一队伪军向我们迎面走来,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伪军头子,正是袁福庆无疑。
  因为霍排长的师父早有提示在先,说我们这些人全是印堂发暗、似有危难,所以我们非常担心那个袁福庆是诈降于我们,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此冤家路窄,要是被他认出我们,那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前面那个伪军认识我们,琉璃眼你与我们保持距离、不要回头!”刘老大低声吩咐走在身前的琉璃眼。
  琉璃眼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他马上加快脚步,与我们拉大了距离。
  那排伪军趾高气扬地向我们走来,一个个好像打了胜仗一样。
  而我们几个则是耸耸肩上的扁担、绳子,保持平静地向前走着,心里却是禁不住七上八下:要是那个袁福庆突然指着我们大喝一声“抓起来!”,是拔出腰间的柴刀拼命、还是想办法逃跑?
  好在袁福庆虽然扫视了我们一眼,却并没有认出来我们,而是领着那队伪军与我们擦肩而过!
  好险!瞧瞧袁福庆那付嘴脸,要是被他给认出来我们,估计我们算是抗战到头了!
  回头看看他们已经离我们有十多丈远的距离了,我们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加快步子,想追上琉璃眼兄弟。
  “喂,你们几个打柴的停一下!”身后突然传来袁福庆大嗓门儿的叫喊声。
  “不要慌,见机行事!”刘老大低声命令道,然后和我们一块停住了脚步!
  回头一看,那个袁福庆让伪军原地不动,然后一个人向我们走了过来——嗯,看来问题不大,至少暂且不用拼命了,我这才将手从柴刀柄上拿开,等待着袁福庆过来。
  “你们几个,今天多砍些柴,送到我们军营,钱少不了你们的!”袁福庆嚷嚷着走到我们身边,却是压低嗓音小声说,“情况有变,你们赶快出城,千万不要再进来了!”
  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紧张,欣喜的是这个袁福庆果然是真心投诚,刚才他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把那些伪军领远以后,再叫住我们,向我们通报情况;紧张的是,他要我们赶快出城且不能再进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有什么情况?”刘老大低声问道。
  “小日本中有个叫作武田什么的,说是城中一定有抗日分子,今天就要全城搜捕,我正到处找你们,正好碰到,千万记住,切切不可再回城中!”袁福庆小声说完这些,又故意大声叫道,“天黑以前一定要把柴火给老子送到营里,否则以后就别想在这儿混儿!”
  我们几个加快脚步,追上琉璃眼兄弟,然后和他一块向城外走去。
  经过盘查搜身,我们终于出得了城门关卡。
  “好险呐,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袁福庆那小子要逮我们呢!”霍排长一边走一边说,“对了,他说情况有变,我师父他们几个还在城内,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静观其变吧,我们先赶快弄些柴草什么的,马上要是日军带着武田玄木来的时候,至少要像个樵夫的样子!”刘老大说。
  “几位大哥,别慌着打柴,前面多的是枯树干枝的。这个地方不行,再往前面走会儿,有一个小窄桥的地方,就叫做灵鼋渡口,我们在灵鼋渡口再作准备吧!”琉璃眼兄弟叫道。
  我们只能跟着琉璃眼继续前进,大约又走了五六里的样子,终于看到一座小桥横跨在河的两岸。
  “好了,这就是当地老百姓所说的灵鼋渡口。你们先弄些枯树干枝的,至少要让人看起来像个打柴换钱的样子;我先下去弄条鱼准备着!”琉璃眼兄弟很是麻利地脱下衣服,跃入水中不见了踪影,不一会儿功夫,就抓到一条二尺来长的草鱼,用绳子穿了鱼嘴,拴在河边浅水处养着。
  我们几个都是上树的好手,也是很快爬到树上,掏出柴刀砍了起来。
  每个人差不多砍有半担树枝的样子,就和琉璃眼一块坐在河边,等待着武田玄木的到来。
  “兄弟,你就在这儿见到武田玄木的吗?那个家伙到底多大年纪?”小李兄弟问道。
  “嗯,他每次出来,就是在这灵鼋渡口静坐一会儿,然后做些乱七八糟的仪式动作,就跟着随护的日军回去了。”琉璃眼说,“说起来简直让人不敢相信,那个武田玄木虽然是比较厉害的神官,却并非是老态龙钟的样子,而是一个和我大小相仿的年轻人!”
  “哦,这样说来,你还近距离的观察过他?”刘老大说。
  “那当然!自从我暗中发现他老是到这个地方以后,后来便是我先赶过来在这儿打鱼,他来这儿算是他打扰我,又不是我打扰他。其中有一次,他看中了我弄上来的红尾金鲤,便掏出一把钱对着我叽哩呱啦一阵子,看样子要买我的鱼,我就非常干脆地不要钱送给了他,那小子一个劲儿地朝我鞠躬呢!”琉璃眼笑嘻嘻地说。
  “你当时为什么想要在这儿接近他呢?”霍排长问。
  “因为在城里没办法动手,又不能动刀动枪的,所以我打算和他混个面儿熟以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拖到水里溺死。那样的话,与城里的老百姓就没有什么瓜葛,而且以我的水性,完全可以在河底逆流而上,让护卫他的小鬼子根本抓不到我!”琉璃眼兄弟遗憾地说,“可惜那小子根本不到河边来,更别说下水游上两圈啦,所以至今仍未得手!”
  “咳,这个方法也太笨了,琉璃眼兄弟!”大傻跺脚叫道,“既然你们摸清了他的活动规律,干脆让你们游击队提前在这儿埋伏,不但宰了那个东洋神官,而且把随护他的那队小鬼子一块捎带着消灭了不就成了嘛!”
  “哈哈,你太冲动了大傻哥!一方面那随护武田玄木的小鬼子人数不少,而且是有好几挺重机枪架在摩托车上面,不太好对付的;更重要的是,我们又不是为了打死他一个东洋鬼子那么简单,要是伏击了它,不但给周围的游击队带来麻烦,而且这山南州就更难弄了。毕竟我们只是为了解救被郝光伟抓捕的几个同志而已!”琉璃眼说。
  “琉璃眼兄弟说得对,不能因小失大。最好的办法,还是让那个武田玄木死于意外情况才好!”刘老大说,“不要牵扯到当地游击队和老百姓!我倒想起来一个法子,能够让那个东洋神官主动下到河里面,到时就看你的了!”
  “刘大哥,到底是什么好办法,能够让他主动下河?”琉璃眼兄弟激动得两眼放光,“只要他能下到水里面,兄弟我就能在水下拖着他贴着河底儿逆流而上,那些随护的日兵本再多、水性再好,我绝对让他们找不到武田玄木!”
  “是这样的,反正你和他也混得比较熟悉了,那就请霍排长给你们特制一壶酒,你陪他喝上两口,你借机下水洗澡,他就会不由自主地随你下去了!”刘老大扭着看着霍排长说,“你那个符咒,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儿,霍排长?”
  “嘿嘿,只要琉璃眼兄弟能够劝他喝上几口,我就有把握让他迷迷糊糊地下水洗澡!”霍排长说,“不过,现在我们可没有笔墨纸砚和酒壶那一套家伙啊!”
  “这个没有问题,反正你们不能再回山南州,等我回城后就准备那一套东西。”琉璃眼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们想用夜游,也就是鬼翻身那一套鬼把戏,把武田玄木弄到水里啊!”小李兄弟高兴地笑逐颜开。
  我们讨论好具体的行动细节后,太阳已近直射,看来已经快到午时了。
  “真是奇怪啊,这不打雷不下雨的,按说那个武田玄木应该会来的,今天是怎么回事儿?”琉璃眼摸着脑袋着,“这个时候还不到,恐怕他们今天真是不会来了!”
  “会不会与袁福庆所说的情况有变有关系?你们在山南州城里面,有多少人手?”刘老大说。
  “会发生什么情况呢!我们游击队在城里人手不多的,除了我和吴队以及张少武之外,其他的都是单线联系,我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这样安全嘛,就算有人被捕或者是叛变投敌,牵涉面也不会太大!”琉璃眼说,“这样吧,看来今天他们是肯定不会再来了,你们就按袁福庆说的,不要再回城里,我先把你们安排在这附近村子里,我再回城瞧瞧。放心吧,这村里都是我们非常牢靠的基础群众!”
  就这样,我们就站起来收拾停当,带着家伙跟随琉璃眼,沿河继续前进。
  一直到了一片稀稀落落的小村前,琉璃眼兄弟才开口说:“喏,就这儿了,这个村子叫堤子湾儿,里面有个张大彪,表面上是个打渔的,其实是我们游击队的落脚点儿,你们就放心地住在他家里吧,家里就他一个人!”
  三间小土房、一个篱笆院,院子里晒着一张渔网、一些渔具,非常普通的一户沿水渔家。
  “彪子哥,在家里吗?”琉璃眼人未进门就大声叫嚷起来。
  一阵狗叫声戛然而起,从里面冲出来一条甚是凶恶的大狗,朝着我们呲牙咧嘴的。
  “是琉璃眼兄弟吧!”一个黑瘦精干的中年汉子喝住了狗叫,从里面走了出来。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给你们提起过的彪子哥张大彪,这几位嘛,是我们一块抗日的国军大哥,准备在彪子哥这儿住上几天!”琉璃眼兄弟向双方介绍了一番。
  “哈哈哈哈!好哇,我正嫌一个人在这儿没个说话的呢!”张大彪上前一步,和我们分别握手,表示欢迎。
  “呵呵,那就多多打扰张大哥了!”刘老大称呼张大彪为张大哥,而没有随着琉璃眼叫他彪子哥——一方面我们毕竟是首次相见没有琉璃眼和他那么熟;另外一方面么,叫他彪子哥,总是感到有点儿别扭,好像在喊婊子哥一样!
  “哪里话,打扰什么!快快里面坐吧!”张大哥非常热情地将我们让了进去。
  进屋落座,张大彪又给我们倒上开水,我们就痛饮一碗再说。毕竟在河边坐了大半天,又走了那么远,一个个都是口干舌燥的——以前随身带的酒壶和水壶,那是国军军用品,这次当然是不敢再带。
  琉璃眼将情况简单地向张大彪作了一番交待后,就准备起身返程,被张大彪一把拉住手说,大中午的,在哥这儿对付一下吃点儿饭,再回城也不迟。
  第一次见面,张大彪倒也是十分热情好客,除了一些河鲜泥鳅、黄鳝、大鲤鱼之外,又宰了一只大公鸡,弄上一坛高梁酒,几个人划拳声声、兴致颇高。
  酒足饭饱,琉璃眼兄弟让张大彪想办法弄些笔墨纸砚那一套东西,并嘱咐我们切切不可远去,更不能再次进城,然后就告辞而去。
  琉璃眼兄弟离开后,我们几个就坐在院中树荫下闲聊起来。
  “张大哥,你们这个堤子湾儿,老百姓都是以打渔为生吧?”刘老大说。
  “是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村后这条河可是养活不少人呢!”张大哥说,“虽然说是鱼虾不少,但是一发大水,淹死的人更多,所以有能才的人早就不干这一行了,不是外出经商,就是当兵吃粮,想着像古人那样,一刀一枪换个功名什么的!”
  “没错,大江大河就是这样的,也养人也害人!就像那条黄河,说是中华民族的摇篮,哺育了我们世世代代多少炎黄子孙啊,但它三年当中就能祸害两次,决堤改道、泛滥成灾,又害死了多少好好的大活人呐!”刘老大说,“越是这样,老百姓还得建庙立祠、烧香供奉,还得求那些水神精怪的东西,讨得它们欢心……”
  “哎哟哟我的天,这位兄弟你可别乱说啊!要是让后面河里那位大神听到了,说不定就会派什么仙怪折腾我们的!”张大彪一听刘老大如此说那些水神河鬼的,立即摆手,示意刘老大小心隔墙有耳。
  “怎么?你们村后这条河,也有什么河神水怪的?”大傻兄弟傻呼呼地说,“怕什么,我们又不去招惹它,井水不犯河水嘛,再厉害也不能不让人说话吧!”
  “话是这样说不假,可有的时候啊,啧啧,不得不服气的!”张大彪摇着头说,“欺山不欺水、欺水变水鬼啊,而且万一要是惹火了它老人家,那可不是一两条小命的问题,说不定会连累很多人的!”
  “不碍事的,张大哥!我们也是走南闯北有些见识的,只要我们不怎么样它,它们在水里自由自在的享受着,也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的。”刘老大说,“再者说,冤有头债有主,谁惹它它找谁的麻烦,总不能祸害无辜吧!”
  “咳,看来你们这些外乡人,对我们这里的情况是不了解的!”张大彪说,“别看我们村后这条河不是很大,但一样是水鬼精怪厉害的很,就像俗话说的那样,说是什么庙小妖风大、河小水怪多!”
  “这样啊,那琉璃眼兄弟不是常来这儿么,让他下去好好瞧瞧,不就清楚了,看看这河里面到底是什么鬼怪东西!”大傻兄弟说,“那兄弟不但水性奇好,而且可以看见水鬼一类的东西呢!”
  “哈哈,看来你们和琉璃眼的交情不错,知根知底的嘛!琉璃眼那兄弟虽然水性好、能看到水鬼,但他并没有什么道行法术那一套,除了逃得快些之外,真正碰到厉害的主儿,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张大哥的意思是说,你们村后的这条河流,除了寻找替身的淹死鬼儿一类的东西之外,还真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吗?”刘老大问道。
  “哈哈,像我们这种经常水里来河里去的打渔人,对一般的淹死鬼那种东西,还真是没有把它放在眼里,要是连那些小鬼儿小魅的也害怕,就没有办法打渔了!”张大彪笑着说,“而真正厉害的水怪,就有两个。一个就在我们堤子湾儿后那个大涡子里面,另一个么,就在灵鼋渡口!”
  刘老大眨眼思索一下,开口问道:“张大哥,能不能给弟兄们详细讲讲,那两个东西究竟有多厉害、有些什么奇怪的来历?”
  “当然没问题,而且可不像其它地方那样,是什么河伯水神八大王、鱼精巨蟒大水蛇的,我们这儿可不是那一套!”张大彪爽快地答应下来……


第三百零七章 东洋神官(2)
  张大彪这样一说,算是把我们的兴趣彻底给提了上来。
  因为一般兴风作浪、吓人害人的江河神怪之类的东西,我们听说的太多了,也不过是些水神河伯、治水名人,或者是些因为年深日久,成了精的鱼鳖虾蟹、巨蟒大蛇而已。
  但村后的这条河流,虽然也是河宽水急的,却是远远无法比肩于长江黄河。俗话说水深鱼大、猪肥肉多,就这么一条名不见经传的河流,显然里面不会有什么惊人之巨的水族精怪。
  所以当张大彪说出堤子湾儿老涡子与灵鼋渡口处,并不是这些东西时,我们才倍感好奇——除了我们耳熟能详、传说甚多的东西之外,他所说的精怪,会是些什么离奇的玩艺儿呢?
  在我们几个的催促下,张大彪爽朗地讲了起来:
  传说在很久以前,我们堤子湾儿这个地方,因为大部份良田沃土都是三年当中两年淹、一年旱的,收成很差,所以村民们祖辈儿都是守着这条大河打鱼捕虾的换钱为生。
  但是我们这儿的打渔人,却是有个非常古怪的传统,那就是只能在夜里打渔,而白天休息。这并不是官府恶人不允许老百姓打渔,而是因为人们在白天到河里打渔后,总是会有一部份人莫明其妙地得上怪病,浑身疼痛难忍,严重者会慢慢地受尽折磨而死去。
  而且在河上所得的怪病,多少杏林妙手都是束手无策、医治无效。
  后来或病或死的人多了,就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河中有什么神灵水怪一类的东西,人们打渔时不小心冒犯了它,才招到它的报复。
  于是老百姓就按照老风俗、老传统,开始在河边摆上祭坛、奉上供品,祈祷河中的神灵仙家,体谅百姓的艰辛,毕竟是天生鱼虾、渔人饭碗,让老百姓在打渔的时候,能够平平安安的,不要见怪降灾……
  但常规祭拜河神水妖的那一套,在我们这儿却是没有什么效果,费钱费物的祭拜以后,仍是经常有人因为打渔而得上怪病。
  砸人饭碗如同杀父之仇,既然软的不行,老百姓被逼无奈,就只能给它来硬的。
  这么一条大河,鱼虾甚多、水产丰盛,当然不能因为一个连影子也未见到的水怪作祟,就不吃这碗饭啊?!
  老百姓就商量着请了一些神婆子、出马仙一类的人来,让他们瞧瞧这河里到底是什么妖物水怪,为什么如此霸道——人家大江大海里的水神龙王,还允许老百姓以打渔为生呢,它却不问青红皂白,只要到河里打鱼,就祸害于人!
  那些神婆子、出马仙们,一番吃喝之后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有的说是什么鱼鳖成精,有的说是巨蟒作怪,也就的说是水鬼显灵等等,但都是不能让人信服。
  要是鱼鳖成精的话,也应该是掀波起浪、撞翻小鱼船才是;要是巨蟒作怪,也应当现出身来、让人能够看得到它;要是水鬼害人的话,那就更与事实不符了——水鬼只不过找个替身而已,若是被害之人并没有淹死在水里,就不会成为他的替身!
  而打渔的老百姓们,根本就没遇到过那种情况,只是有人因为下河打渔而得怪病而已,从来也没有见过什么水怪鱼精,更没有见过什么巨浪大波!
  这说明藏匿在河中害人的,很可能并不是巨蟒精怪一类的东西。
  当然,人们后来也曾经在河边建座龙王庙镇邪,也曾立铁牛之像驱怪,只是全部没有起到一丝半点儿的作用。
  像这种神鬼之事,老百姓实在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去请些高僧道长前来作法。但还没来得及请那些修道之人,村里一位白发苍苍的年迈老人出来说话了。
  那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曾是私塾里的一位教书先生,虽然说在村里面是德高望重,很多人都是他的学生,但他一辈子只是埋头书卷、课馆授徒而已,连个占卜算卦那一套也不会,更不要说什么给人家捉鬼驱怪了。
  村民们当然不肯相信,一个子乎者也、皓首穷经的教书匠,又不会什么法术,也并没有开什么天眼的老先生,怎么可能会算出来河里究竟有什么神怪之物?
  那个教书的老先生,告诉大家说,他有一个法子,或许能够让人在打渔时避免得上怪病……
  好在他所说的方法,一不要人杀牲供奉,二不叫人破费祭神,所以老百姓也就有人宁信其言、试上一试!
  老先生教给人的方法就是,晴天莫打渔、阴天再下网。也就是只要是阴雨天气,到河中打渔才不会有什么危险;越是红日当空、艳阳高照的时候,下水打渔才更容易得上怪病。
  这是什么道理?一般的说法是,那些害人的阴物鬼怪,都是比较怕阳光正气的。他老教书匠是不是已经老糊涂了,偏偏让人避晴就阴、是何道理?
  反正是不设供奉不费钱,就有人姑妄听之,专赶阴雨天下河打渔,权当试试那老先生的说话灵不灵。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凡是在阴雨天下河打渔的,差不多全部没事;而在晴好之天下河打渔的,总会有人得上怪病!
  这一下,老百姓虽然不解其妙,却是不得不服——事实胜于胡扯嘛!
  人一上百、形形色色。虽然大部份人对那老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总有个别人属于那种认死理儿的犟驴脾气。
  所以就有几个年轻人,坚信阴物怕阳,所以在晴朗天气下河打渔,阴雨之天在家喝酒。偏偏不听老先生那一套。
  结果是可想而知,那几个年轻人相继都得了怪病,痛苦不堪的后悔莫及……
  可是,有时候连阴数周,有时候却是大旱数月,老百姓不可能只能等到阴雨天气才能下河打渔啊?要是连着晴上半个月,总不能天天晒网、无所事事吧?
  所以就有人开始向那老先生请教,要请他施法驱怪,让老百姓天天都能够随意下水打渔。
  那老先生连连摇头,说是他只不过多识几个字而已,又没有什么法术,更不会驱邪捉怪,怎么可能会作法除妖?
  有人就问他,既然那样的话,你老人家为什么会让大家在阴雨天去打渔呢?而且照你的话去做,阴雨天下水的人确实又没有得什么怪病?您老人家就不要真人不露相啦!
  老教书匠笑呵呵地告诉大家说,他仔仔细细地了解人们得怪病的经过与症状,发现与古籍记载十分相似,于是就让人试上一试,结果与古人所说一般无二,所以才让人们在阴雨天下水打渔的——古人所言不虚、诚不欺我啊!
  老百姓才不在意什么古籍母鸡的,只要能够让他们随时下河打渔而平安无事就好,其它的都与自己无关。
  后来,老先生就告诉大家说,还有一种方法可以避免打渔时得上怪病,只是要多多小心些才行。那就是日落以后再下河打渔,日出以后务必上岸休息。
  打渔要紧、平安无价,老百姓虽然不情愿,却也是无计可施。
  从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我们这儿的老百姓都是在天气晴朗时,白天在家休息,晚上下河打渔,只有在阴雨天才能白天下水。
  ……
  张大彪刚刚讲到这里,大傻兄弟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哥啊,兄弟我从小就喜欢下水摸鱼那一套,再加上进入国军以后,随大军走南闯北的好几年了,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怪事,难道你们这里的水怪和庄稼汉子一样,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吗?晚上就老老实实地睡觉而不出来害人?”
  “哈哈哈哈,真奇怪真奇怪!你们这河里的那家伙,不但太阳落山后就准时收工回洞休息,而且天阴下雨还坚决不出工,倒是很会享福的嘛!”小李兄弟也是开心大笑。
  霍排长也是摇头不止,表示不解:“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那么多神婆子、出马仙看不透、解决不了的事儿,竟然让一位教书先生猜着了,真是太不可思议啦!”
  “先别打岔、先别打岔,弟兄们!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总得听张大哥讲完再说吧。”刘老大说,“再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神鬼怪事,都是表面如谜面,而一旦将谜底揭示出来,人们都会惊叹一声‘原来如此!’所以说你们不要急嘛,让张大哥好好讲讲!”
  “哈哈,还是刘营长说得对,听我讲完以后,弟兄们自然就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张大彪接着讲道:
  打渔这活儿,晚上干毕竟是不方便。而且很多鱼到了夜里,就伏在水底休息而不出来吃食儿,所以过了一段时间以后,老百姓再次找到了那个教书的老先生。
  这次老先生仍是推三阻四地表示自己没有办法解决。老百姓就认为他肯定是心明如镜,只是大家没有给他孝敬点好处,他不肯出手而已。
  所以就有人向他表示说,只要老先生给大家解决了那件怪事,让大伙儿能够在白天正常打渔,他们就愿意轮流上贡,给老人家每天奉上一些鱼虾!
  老先生听了他的话气得胡子直翘,说是自己清清白白一辈子,怎么可能为了那点蝇头私利,而置乡邻们的痛苦而不顾呢?!
  然后老人家干脆就抛出谜底、侃侃而谈,说是晋朝干宝《搜神记》曾有记载,水中能够使人得怪病的妖兽,名叫射工、又叫短狐,专门潜伏在水中,口含细沙、击射人影。
  要是有人在河边或者水中,身影投在水里面时,凡是被它射中身影的人,就会得上一种怪病。那些细沙射在哪里,人的哪个部位就会疼痛难忍,要是射中要害部位,甚至能够致人没命……
  而且那《说文解字》中也曾明言,“短狐也。似鳖,三足,以气射害人。”老夫根据古书记载,观察人们得病的情况,故而认为在这河水中作怪害人的,十有八就是那种射工,也就是短狐。
  所以老夫这才让大家在阴雨天下河打渔,那个时候没有太阳,所以打渔人就不会有身影映入水中,那些射工就没有办法作祟害人。
  而大家又认为阴天少、晴天多,所以老夫又斗胆设想,认为到了夜晚,一样是没有太阳,而月亮所映身影又淡,应不妨事,结果又幸猜对,仅此而已……
  不管那个教书的老先生如何解释,至少他所指的路子是对的。
  但他老人家只是从古书记载中受到启发,幸巧猜对而已,却是没有什么良策能够彻底解决射工的问题。
  没有办法,老百姓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无奈地夜里打渔而白天休息,或者是逢到阴雨天时,才能白天打渔。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当时有一位云游路过的和尚,在我们堤子湾儿化缘之时,看到老百姓大多数都在睡觉,感到非常好奇——此地并不富庶,乡民们为何在晴天白日的不打渔、不种田,而是闭门休息呢?
  经过了解,那和尚非常同情老百姓,告诉大家说,这河里面的射工,作恶造孽甚多,必将盛极而衰、将有劫数,天生万物无不是相生相克的,它们也不例外,只是时辰未到而已……
  老百姓苦熬这么长时间,对那些射工自然是十分痛恨,今天幸遇高僧,一个个苦苦相求,请那云游的和尚施以援手,除掉河中作怪害人的东西。
  云游和尚却是思虑不定,说是盛衰荣枯都有定数、红尘万物都有天敌,只是那些射工的末日大劫尚未到来,若是强行催生的话,有可能会带来隐患的。
  老百姓深受射工之苦,特别是那些被射工害死家人的渔民,更是对射工恨之入骨,哪里还顾得上隐患不隐患的,头疼治头、脚疼医脚嘛!只要是能够灭掉那些可恶的射工,就是有些负作用他们也是心甘情愿——是药三分毒,毕竟是连那些治病的良药还有负作用呢!
  全村之人基本上都赞成铲除射工,让老百姓们报仇解恨,而且以后就能在白天正常打渔,至于隐患不隐患的,也就顾不了那么多啦!
  所以那个和尚犹豫不决了良久,终于耐不住人们的请求,答应作法除害。
  那个云游高僧的方法却是十分稀奇古怪,他并不是直接作法,诛杀那些藏匿在河中的射工,而是遵循相生相克的天道,催生了射工的天敌克星……
  临走之时,那个云游僧人才告诉大家,他所采用的,乃是驱虎吞狼、催生天敌之法,虽然没有直接诛杀那些害人的射工,但这河中已经生成两个可以制约它们的凶物恶煞。
  而且他还再三告诫百姓们说,以后大家下河打鱼之时,只要不皮破出血、船上杀生,那两个凶物对人并无妨碍;但是你们若在船上直接杀生,弄得血腥之气引发它们,所带来的后果将比射工危害更大……
  这个要求当然很容易做到,至少不再担心射工作祟了嘛!
  后来大家谨记他的叮嘱告诫,驾船撒网时,从来不在船上直接杀鱼剖腹,以免血腥之气惊扰了潜在河底的凶物。
  就这样,老百姓的生活终于又恢复了正常。艳阳高照的大白天下河打渔,再也没有人因为射工的问题而得怪病。
  这世上的人和事,就像那些说书艺人讲的那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乐极生悲、否极泰来。老百姓在河上平安无事的日子一长,心里面也就慢慢懈怠了。
  特别是老一辈儿的人去世之后,后世之人对那云游僧的告诫逐渐的当成了传说怪闻,久而久之,有人就开始把他再三叮嘱的话不当回事。
  在我张大彪十来岁的时候,有人为图方便省事,在打渔过后就不到岸上开火做饭,更不回家去吃,而是直接在船上生火现做。
  在那些人中,有一个叫做张二愣的年轻人,和媳妇两个为了多打些鱼,慢慢地就在船上生活。
  经过几天、眼看无事,张二愣两口子就更加胆大,不顾众人的劝说,硬是在船上杀鸡宰鱼起来。
  当时在场的众人看他们不听祖训、犯忌违禁,就摇头叹息着,自己将船靠岸,准备按照老习惯到岸上去做饭吃。
  结果大家刚到岸上不久,便发现无风无浪的,张二愣的船竟然直往下坠,像有把大手在底下拉扯一般。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张二愣夫妻两个惊叫几声,接着就从河面上消失不见了!
  救人如救火!无论那二愣子如何不听劝说,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邻。所以当旁边的人迷瞪过来以后,立即跳到船上,拼命向河中心划去!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张二愣的大哥“赛白条”!
  所谓赛白条,是说他水性很好,就像那白条子鱼一样,在水里游得飞快。
  赛白条猛划了几个船,嫌船行太慢,干脆拿把鱼叉,双脚猛地一蹬船帮,纵身入水,飞快地向张二愣落水的地方冲了过去……


第三百零八章 东洋神官(3)
  大家知道,那张二愣就是因为不听祖训,在河上杀鸡宰鱼的血腥气惊动了传说中的凶怪之物,才被它抓到水里的,所以大家两人一组的跳上船后,一人用浆划船、一人手持鱼叉,严阵以待、以防万一。
  要是真有什么鱼精水怪一类的东西突然冲出来,凭着这么多人、这么多叉,一定会把它戳上十多个血窟窿!
  就在众人拼命向张二愣落水处划去的时候,只见游在最前面的赛白条身边,突然从水下伸出来几个菜盘一样的东西。
  那些盘子一样大小的东西,底部中间连着粗粗的软胳膊,好像长藤一般,托着那些暗灰色而柔软的盘子,好像长了眼睛似的,迅雷不及掩耳般破水而出、抱住了赛白条,紧紧地箍住他,让赛白条拿着尖利鱼叉的手动弹不得,一下子就把他拽进了水下。
  大家一看到那十多个暗灰色的大盘子,不但长有眼睛一般,而且十分灵活有力,把水性极好、手持鱼叉的赛白条眨眼间就拖到了水里,不由得害怕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水鬼找替身,更不是他弟兄两个失足落水,而是被河里的怪物拖下去的啊!
  除了几个年轻胆大的之外,其他人一看那种情况,被吓得浑身发抖,知道事情不对,马上拼命向岸上划去。
  那几个胆大而不信邪的年轻人,一个个手拿明晃晃的鱼叉,慢慢地向前划去。看他们那个架势,严阵以待、如临大敌,随时准备着出叉反击。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赛白条消失的地方时,哗啦啦一阵水响,十多个大盘子再次破水冲出,非常精准地缠住了他们拿着鱼叉的手臂,让他们毫无反手之力地拖入水中……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敢向前救人。因为大家都看清楚了,那些从水下伸出来的大盘子,像是怪爪一般迅捷有力、十分灵活,一旦出手,让人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说实话,当时大家并不是同情张二愣夫妇两个,就是因为他们不听祖训,也就是当年那个云游僧所说的话,在河上杀生放血,这才引得河底凶怪现身的。
  他们二人遭报身死,完全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但救他们的人,包括他大哥赛白条,那可全都是被他拖累、无辜而死的!
  众人在岸上胆战心惊、议论纷纷,却是无计可施,没有人知道那长着盘子一样怪爪的东西,到底是何妖邪鬼怪,更不知道如何去对付那水中的凶怪之物。
  因为大家从来没有听说过河中的怪物,会长有盘子一样的东西,更不知道隐在水下的部份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大家原本以为,这河里的凶物,也不过是巨蟒大蛇、鱼鳖成精而已,要是众人手持利叉一拥而上,虽然不一定能够刺死它,至少能够逼退于它,没想到它竟然是那样一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物!
  众人不敢下水救人,也不忍弃之离去,只能傻傻地站在岸上,等待着奇迹出现,盼望着他们总会有人侥幸逃脱;或者是溺死之后,他们的尸体浮出水面……
  可惜的是,他们那些落水之人,既没有人侥幸地活着游上来,也没有尸体浮出水面。一直等了接近一个时辰,大家才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那几个人已经绝无生路而全部没命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农村的老传统,无论如何,总要将他们的尸体打捞上来安葬吧。
  但由于他们并非是水鬼找替身而死,更不是不懂水性溺水身亡,而是被从未听说过、更未看见过的河底凶怪所害,自然没有人敢下去捞尸。
  再加上当时水流甚急,那几个落水之人,就是不被河底怪物吞吃掉,也会被鱼吓啄食得乱七八糟,最后顺流而下,不知所踪。反正是他们几个落水失踪之人,全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埋个衣冠冢而已。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大家总是惴惴不安,不敢轻易下水打渔,只怕一不小心,从身边的水中,突然有数只恐怖的盘子破水而出,迅雷不及掩耳般把自己拖到水下,不知是被那怪物活剥生吞,还是利齿咬碎,抑或是吸干血液……
  老百姓对那种藏匿水底不现身、害人时又神鬼难测地突然出现,准确有力地将人拖下水的怪物,打心底是胆寒的——不知道的东西总是给人以惊心动魄的恐惧。
  再想想当年祖上所说的,这河中凶物是不见血腥不害人的,所以过了两天,就有人壮着胆子照样下河打渔,果然也并没有怪物现身。
  从那以后,我们这里的老百姓算是彻底记住了那个教训,再也不敢违背祖训……
  听张大彪讲到这里,我们几个全是傻呆呆地愣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张大哥,你没有胡说吹牛吧?”小李兄弟疑惑地问道,“这河中怪物,应该也是水族成精而已,怎么可能从水里伸出来几个盘子一样的东西呢?”
  “是啊是啊,听说过鱼精、蛇精、淹死鬼,就是没有听说过水里面会有那种怪物,长长的手臂上还长着个大盘子!”霍排长说,“要是张大哥没有说瞎话,这非鬼非精的怪物,它会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
  “咳,放心吧,我张大彪从来不骗人的!当时大家虽然看到伸到水面的长胳膊儿上长有盘子一样的手,但它匿在水下面的身子,可是谁也没有看到过,所以至今也没人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仙怪啊!”张大彪郑重地说。
  张大彪说不清,霍排长不明白,我们几个只好扭头看着刘老大,希望见多识广的他能够多少知道些。
  “呵呵,你们别老是盯着我啊,说实话,刘某对张大哥所说的水怪,别说见过了,真的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刘老大苦笑着说,“真是稀奇啊,伸出水面的就有十多条长胳膊儿,上面还长有盘子一样的手,盘子上还它娘的像长有眼睛一样,啧啧,难以想像!”
  “张大哥,难道死了好几个人,你们就没有想办法,请高人什么的,弄死它吗?”狗蛋兄弟问道。
  “诶,那种闻所未闻的水怪,谁敢去惹它啊!更何况那个凶物对我们还算是多少有些恩惠的,毕竟是它镇伏了害人的射工,让我们能够在河上放心打渔生活。只是,张二愣他不该不听祖训,杀生放血引它上来的!”张大彪说,“而且只要我们按规矩来,不用血腥之物诱惑它或者是惹怒它,它倒是与我们还算相安无事、不乱害人!”
  “这一点儿和刘某在老家时,养狼崽子是有些相似的。那些从小就从狼窝里掏来的小狼崽儿,用熟食把它养大以后,只要不让它闻到血腥气儿、吃到生肉,倒也没有大问题;若是一旦让它尝到血腥生肉,嘿嘿,就会引得它野性复发,弄不好连自己的主人也会被它祸害!”刘老大说。
  “嗯,有点儿相似但也不完全像。那喂养大的狼崽子,一旦尝到血腥生肉,就再也没法弄得住它,野性难收啊。但这河里的凶物水怪,从那以后只要没有血腥气儿诱它,它倒是不再露面,不会说吃人上瘾的!”张大彪说。
  “这一点儿很奇怪,因为要是血腥气儿引诱它杀人的野性暴发,但应该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怎么可能会以后又学好了呢?”霍排长说,“说不定啊,它不是嗜血贪杀,而是特别地厌恶血腥之气,闻到血腥气儿就出来杀人,反之则老老实实地呆在河底!”
  “哈哈哈哈,有可能!”张大彪笑着说,“这一点儿还真有可能像霍排长分析的那样,否则道理儿说不通啊!看来它不是嗜血,而是特别反感血腥气儿呢,要不,当时它弄那几个人下去以后,也没有咬死咬碎他们?河面上一丁点儿血色也没有出现!”
  “真它娘的想弄上来瞧瞧,看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大傻兄弟好奇地说,“你们说它藏匿在水下的身体,会是什么样的呢?到底会有多大?有嘴没嘴?那些人是不是被它活活的吞下肚里去了?”
  “呵呵,这个恐怕真是没人知道的!对了,张大哥啊,琉璃眼兄弟知道这事儿不?他有没有下去看看啊?”刘老大说。
  “这个嘛,他从来也没有问过,我从来也没有给他讲过。我们在一块只是谈些抗日打仗的事儿,要不是你们提起来什么水神精怪一类的东西,我也想不起来讲这种事儿!”张大彪说,“再说吧,那个琉璃眼兄弟,他虽然水性奇好,在水下面能呆上好长时间,游得十分迅速,但他并没有其它什么法术道行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仗着水性好下去的话,有可能是害了他啊!”
  “大傻兄弟,你不是想知道那河里的水怪究竟是什么样的吗?我倒有一个办法能够让大伙儿看上一看!”小李兄弟看着我们说,“我们站在岸上持枪准备,弄只鸡放血后立即扔到河里,它再伸手就乱枪齐上,打死它不就成了吗?”
  “哎哟哟,这个使不得、使不得!”张大彪连忙摇头摆手说,“这么长时间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万一惹火了它,以后我们打渔的日子就没法儿过了!谁知道它下面的身体是什么样的?要是打不死它,它还不加倍报复老百姓们?不行不行,真的不行!”
  “张大哥说的对,没事儿别找事儿,它又没惹我们,也没有说一直行凶作孽、荼毒生灵的,惹它干什么?况且我们这次自己的任务还没影呢,又没带枪,用什么射它?!”
  刘老大说的不错。我们这次一是没有带枪在身,二是肩负说服郝光伟倒戈投诚的重任,现在一点儿进展也没有,自然不宜再生枝节。
  所以水怪的话题就此打住,转而开始讨论起郝光伟的事情来。
  对于郝光伟,那个张大彪不愧也是游击队的人,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郝光伟那小子,既不甘心长期当汉奸,又没胆量反出山南州,不好办呐!”
  ……
  原本以为,琉璃眼兄弟要在第二天才能回到堤子湾儿来找我们,没有想到傍晚时分,就见他匆匆忙忙、面色冷峻地赶了回来。
  “兄弟,你这是?我看你脸色不对啊?”刘老大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山南州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老大这么一问,琉璃眼兄弟是满脸悲痛愤恨,咬牙切齿忍了半天才说了句:“吴队长和少武哥,他们,他们全部牺牲了!”
  一听他这样说,我们几个立即惊愕得站了起来。
  刘老大安慰了琉璃眼兄弟好半天,才使他慢慢地平静下来,给我们讲了一下他进城的经过。
  原来,琉璃眼兄弟进城以后,就看到整个城内有很多伪军在挨家挨户地盘查人口。他知道事情不对,就加快脚步向李师父所住的那所房屋走去。
  结果没有到家,琉璃眼就听街坊邻居说,一队日本宪兵和伪军,冲进李师父的院子里想要抓人,结果从里面传来枪声,一下子摞倒了好几个日本宪兵和伪军。
  后来一阵激烈的交火枪响,躲在院中开枪的两个人全部被打死了,日本宪兵和伪军一涌而上,进里面搜查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发现其他人……
  琉璃眼问清情况,这才小心翼翼地向家中走去,只怕一不小心院中设有埋伏。
  院子里虽然没有日伪的埋伏,但吴队长和张少武却是身中数弹,倒地身亡。而李师父,却是早已不见踪影——很显然,吴队长和张少武,肯定是为了掩护李师父的安全撤离而壮烈牺牲!
  琉璃眼知道事情有变,并不敢继续逗留,连忙安排周围邻居,等风声过后,将吴队和张少武安葬一下,然后就急忙转身、匆匆出城。
  我们几个听了琉璃眼的叙述以后,一个个是又惊又怒。既恨日伪的残酷,又惊愕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刘老大,我看这事儿肯定是袁福庆那个王八犊子告的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我们前脚出城,小鬼子和伪军后脚就开始行动!”大傻兄弟恨恨地说,“早知道这样,在朱雀城就应该宰了他!”
  “冷静、冷静!”刘老大说,“这事儿现在还难说,要是袁福庆那小子的问题,他为什么不但不抓捕我们几个,反而向我们通风报信,告诉我们情况有变、不能再进山南州?”
  “我想起来了!那个袁福庆在向我们通风报信的时候,好像说过什么‘小日本中有个叫作武田什么的,说是城中一定有抗日分子,今天就要全城搜捕……’是不是袁福庆所说的那个叫做武田什么的,就是武田玄木?”小李兄弟提醒我们说。
  “嗯,极有可能!”刘老大说,“我想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个武田玄木,和李师父他们都是修法之人,他感应到或者是通过什么神鬼之法,知道李师父的事儿,然后就让日本宪兵和伪军前去抓捕李师父,而吴队长和张少武他们两个,害怕李师父被他们抓去,所以就开枪了?”
  “这个这个,我师父,他老人家现在究竟在哪儿啊?也不知道现在逃出来没有!”霍排长急得团团转,“刘老大说的有道理,他们都是法术之人,要是我师父被那个武田王八蛋发现了,那就危险了!”
  “霍排长你别慌!要知道李师父他法术甚为高深,我想他一定会想法出城来的!”刘老大转而问琉璃眼兄弟说,“李师父他知道堤子湾儿这个藏身之地么?”
  “知道是知道,就是不清楚他老人家能不能出得城来呀?!”琉璃眼兄弟非常担心地说,“要知道,那个武田玄木,法术方面也是很有造诣的,不好对付啊!”
  “只要李师父他知道这个地方,我认为他就极有可能会找到这儿,毕竟他老人家并没有被日伪逮到嘛!”刘老大说。
  “这个倒是,周围街坊邻居们都说,小鬼子并没有发现李师父,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琉璃眼说,“这个武田玄木,我琉璃眼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别急兄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师父他老人家不但法术高深,而且是吉人天相,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刘老大说,“至于那个武田玄木么,我倒是想出来个法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好办法?刘大哥你快点儿说说看!”琉璃眼急切地问。
  “哼哼,就是让他武田玄木喂这后面河里的水怪!”刘老大冷冷地说。
  “后面河里的水怪?我怎么不知道啊?”琉璃眼看了我们一圈,然后盯着张大彪说,“彪子哥,这河里真的有什么水怪吗?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讲过啊?”
  “这个,兄弟你以前也没有问过我嘛,是刘营长他们提到河神鱼精一类的东西,我才想起来的!”张大彪说,“关键是那个水怪太厉害,它不听我们的话啊?!”
  “这个没有问题!我琉璃眼一定要下去会会它!”琉璃眼斩钉截铁地说。


第三百零九章 东洋神官(4)
  一听琉璃眼说,他要下水会会河中的水怪,张大彪就急忙劝阻说,不行不行,那样太危险了,兄弟你真的不能下去!
  琉璃眼兄弟哪里肯听,说是自己水性奇好,纵使斗不过它,至少能够逃得上来的!
  我们几个也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让琉璃眼下河涉险。
  一方面我们曾经听说过琉璃眼的传奇往事,并且也亲眼看到过他那惊人的身手;另一方面,我们对那神秘莫测的水怪,确实心中没底儿,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会不会对琉璃眼兄弟造成危害。
  最后,我们几个就再次将那水怪的特点详细讲给琉璃眼听,让他考虑清楚后才作决定。
  “放心吧,兄弟我不会那么傻的!”琉璃眼说,“按你们所说的,那个水怪并不嗜杀且极为聪明有灵性,说明它很可能并不是一般的愚钝凶残的怪物,而是通灵有道的东西。所以我就不带任何刀枪武器,从河边先探探情况再说!”
  琉琉眼分析的不错。因为当年那么多人拿着利叉根本也没有还手的机会,他琉璃眼越是手持武器,越有可能引起水怪的攻击;而且他不带武器、不带血腥之物的从河边慢慢下潜,先看看情况再作决定,也不失是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琉璃眼兄弟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们也就只能劝他多多小心,等到明天大家一块前往去试,毕竟现在已近天黑,更是不宜下水。
  第二天,我们几个陪着琉璃眼一块,向村后那条河走去,来到所谓的老涡子的边上。放眼望去,除了河宽水急之外,乌森森的老涡子上倒也并无什么异像,只是显得极深罢了。
  一番叮咛安排之后,我们就看着琉璃眼兄弟,慢慢地下到河边潜水下去。
  因为我们几个并没有枪支随身,更不要说是什么手榴弹一类的东西,所以一个个搓着手,紧张地盯着水面。
  一袋烟的功夫,琉璃眼兄弟就钻出水面,游到了岸边。我们几个是一阵欢呼——别管结果如何,至少琉璃眼兄弟安全上来,就让我们紧绷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
  “怎么样兄弟?这河里有水怪没有啊?危险不?”大傻迎在最前面问道。
  琉璃眼点了点头,神色冷峻地说:“有是有啊,可惜,可惜兄弟我远不是他的对手,根本就没有靠近它!”
  “咳,别管怎样,兄弟你能安全上来比什么都重要!”刘老大拿着琉璃眼的衣服,等他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后,一块向岸上走去。
  “厉害厉害,兄弟你真是厉害!你能从那水怪手中逃出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啦!”张大彪叹服地说。
  “不是兄弟我厉害,而是它不愿意伤害我而已。要是它真的想抓住我,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逃脱!”琉璃眼摇着头说,“诶,以前我总认为,我在水下游的速度快、呆的时间长,而且一双眼睛能够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实话,心里面还是有点儿小骄傲的。结果今天我才算是知道蚂蚁与大象,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
  “蚂蚁与大象?兄弟你的意思是说,在那水怪面前,你像个蚂蚁而它则是大象?”大傻子兄弟惊愕地说,“不可能吧!那里会有那么大的东西?”
  “大傻哥,我的意思是,兄弟我和那水怪的能力,真的是天壤之别,不但指身体的大小啊!”琉璃眼心服口服地说,“要是它真的想要害我,别说一个琉璃眼,就是十个、二十个琉璃眼,也绝对逃不出它的手掌心!”
  “既然这样,我们回家再说吧,不要让它听到了,万一惹它不高兴,那就麻烦大了!”张大彪说。
  反正琉璃眼已经下水见识过了那个水怪,既然搞不定它,那就回去另想它法,反正是一定要除掉那个武田玄木,为吴队和张少武报仇雪恨,同时为我们完成任务扫清障碍。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们远远地看到一个老人,正在沿着河堤向我们走来。
  “等一下,我看过来的那位老人,怎么有点儿像我师父啊!”霍排长盯着前面的来者说,“看那走路的样子,确实很像!”
  那个沿堤而来的人越来越近,我们也慢慢看出,对方虽然像个老年人,却是步履如飞、行走甚快。
  不一会儿功夫,我们总算认出来了。那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霍排长的师父,也就是匿尸宗的那位高人。
  “师父,您老人家终于过来了!我真怕……”霍排长连忙跑步上前,搀扶住老先生。
  我们几个也是迎了上去,围着老人家问长问短的。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老夫这不好好的过来了吗?”李师父安慰着我们一番,然后痛悔地说,“只可惜国瑞与少武两个好后生,他们,他们,诶……”
  没等李师父把话说完,琉璃眼兄弟就抢着说:“老人家你别伤心,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一定要除掉武田玄木那几个狗东西,为吴队长和少武哥报仇雪恨!”
  “诶,都是老夫我太心慈、太大意了!没想到那个东洋神官,他竟然也养有小鬼随身,打听些消息给他通风报信。”李师父摇头叹息说,“老夫以前也曾那样养过,只是不忍心耽误它们投胎转世,早已放弃多年。真是一辈子行江过海的,反倒在阴沟里面翻了船……”
  我们一边宽慰着老先生,一边向张大彪家走去。
  到家以后,张大彪忙碌着给大家让座倒茶,我们也就围着李师父,边喝边聊。
  “师父啊,那个武田玄木,真的很厉害么?”霍排长问道。
  “是啊是啊,那个东洋鬼子,根本是不择手段的。”老先生点着头说,“原本以为他来中国,只不过是替那些战死的东洋人收魂回故土而已,没有想到,他竟然胡乱出手!”
  “上次我们在救那个美国飞行员的时候,曾经听那个杰克讲过,人家美国出兵打仗,也是有牧师随军的。只不过人家那随军牧师,只是让亡魂安息升天而已,从来不插手战争之事!”刘老大说,“这个东洋小鬼子真它娘的可恨,竟然染指军事,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自食恶果、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你们几个不是说,如果杀了那个东洋神官,一定会招来日军的报复,给老百姓和当地游击队带来伤害吗?”李师父问道。
  “是这样的,师父。我们几个想来想去,打算假手神怪,让那个武田玄木死于非命,从而与游击队和老百姓们不牵扯。”霍排长说,“而这堤子湾儿后面的河里,就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水怪,就连琉璃眼兄弟这样的身手,也远远无法与它比肩的!”
  “哦,是这样的?那个水怪是个什么东西啊?能不能降伏于它,让它出手弄死那个东洋神官?”李师父看着琉璃眼问道。
  “说来真是很奇怪的,我远远不是它的对手,如果不是它不肯杀生害我,就算有十个、二十个我这样的人,也是没有办法逃脱的!”琉璃眼兄弟认真地说,“而且那个东西我以前不但没有见过,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
  “那好哇,它越厉害对我们越是有用嘛!要是它只不过一个水鬼大鱼的,肯定也没有办法除掉那个武田玄木!”李师父点着头说,“那你好好讲讲,让老夫也听听,看看是不是对它有所了解。”
  我们几个也是正想要琉璃眼兄弟讲讲他下水的经过呢,这次正好李师父开口相问,便怂恿着他详细讲讲。
  “好吧,我就好好讲讲,让李师父给我们出出主意,或者是亲自动手,能收伏于它,让它弄死武田玄木那个王八蛋,是再好不过的了!”琉璃眼兄弟就开始讲了起来:
  村后的这条河,虽然不是很大,却是不浅,特别是老涡子那个地方。当时我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感到情况不对,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凶怪之物。
  幸亏刘大哥他们几个事前一再提醒我,让我小心谨慎点儿。当时我从河边慢慢向那老涡子靠近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寒流过来,我身上一冷,借助从上面射下来的太阳光,立即看到了前面影影绰绰的似乎有株大树一般。
  我迅速停在那里一动不动,想要看个究竟再说。
  只见从老涡子漆黑一团的深处,突然探出来许许多多的手臂,那些手臂差不多有我的小腿那么粗,而且好像有数丈那么长。
  更骇人的是,那一条条手臂顶端,全部长有一个像盘子那样的东西,而且像手一样灵活,能展开能握住的。
  我原本以为,这个老涡子里面,不是巨蟒大蛇,就是鱼鳖虾蟹成精,以我的身手速度,也不致于被它抓住。
  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水怪当真和彪子哥讲的一样,确实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它竟然不像一个水里面的东西,反而像一株大树那样枝枝桠桠的,而且末端还长有圆盘状的怪手。
  因为彪子哥曾经给我讲过,说是那些圆盘子一样的东西,好像长了眼睛一般,非常灵活有力。所以我在水里一动不动,只怕稍有动静,让它误会,从而向我发动攻击。
  我不动,那些长有盘子的怪手也一样并不乱动。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了,想要试上一试,看看它到底能不能够看到东西。
  所以我就慢慢从河底摸上来一块小石头,向我左侧试探着推了出去————要是向它推去的话,怕它误会我在攻击它,那就麻烦了。
  然而,当那块小石头刚从我手里推出去,就感到眼前黑影一闪,一条像圆盘子那样的怪手,就迅雷不及掩耳般冲出缩回,再次退到了原来的地方,那个速度啊,真的是像闪电一样快!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它的对手,要是它想抓住我的话,我根本是逃脱不掉的!
  更让我惊心动魄的是,那个缩到一块的圆盘子退回到原位以后,慢慢地松展开来。或者是它发现只不过是一颗常见的石子吧,反正它又把那个石块丢了下去,然后冲着我晃了晃,像是在冲我摆手,让我回去一样。
  我当然不可错失良机,要是它再改变主意,想抓住我那就凶多吉少了,所以我立即返身上浮,游了上去……
  “兄弟,你说那个水怪像株大树一样啊?它怎么还会伸手抓住那石块呢?”张大哥惊愕地问道,“幸亏它不想害你,否则以它那种闪电般的速度,兄弟你可真的是危险了!”
  “它娘的,什么样的水鬼水怪都曾听说过,个别的也曾亲眼看到过,就是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像树枝一样,还长有圆盘似的怪手,动作很快,而且像长了眼睛一般!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大傻兄弟不住地摇着头。
  我们几个感叹一番,接着全部把目光集中在李师父的脸上,想要从他老人家脸上看出来答案一样。
  李师父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算了算了,你们也就别再打它的主意了!我们是降伏不了它的!没有想到啊,就这么点儿的地方,还竟然藏匿着如此神物,看来真是草丛遗珠、潭匿潜龙啊!”
  我们几个听了李师父的话,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不知道这个颇有法术的老人家,怎么还没见着那个水怪,就开始自打退堂鼓起来了!
  但有一点儿可以确定,那就是李师父他老人家,看来对那河中水怪,是或多或少地有些了解的。
  我们几个跟他老人家并不太熟,自然不好意思开口相问——既然人家都已经承认降伏不了它,再开口相问,就有激将之意了!
  霍排长毕竟是他的嫡传徒弟,所以只有霍排长瞪着眼睛问道:“师父,您老人家知道那个水怪是什么东西吗?要不然怎么还没见到它,就让我们放弃它?”
  “诶,别说我们这些旁门左道之人,就是那些大名鼎鼎的佛道禅宗,有很多神怪之物,他们也是束手无策的啊!”李师父平静地告诉我们说,“这个世上厉害的东西太多了,就像那主宰三界的天帝神佛,也是无法荡尽妖邪之物的!”
  “哈哈,李师父说的没错,天下万物本来就是相生相克的,根本就没有绝对厉害的东西!”刘老大笑着说,“此路不通再想它法嘛!对了,看来李师父一定知道这河中水怪是什么东西?请老人家不妨给我们讲讲,让我们也长些见识嘛!”
  “呵呵,老夫也是从来没有见识过那种水怪,只是野史典籍上面曾有记载罢了!”李师父微笑着说,“那个水怪,可是大有来历的,几千年前的秦朝就有人见过啦!”
  “秦朝就有记载了?那会是什么人、在哪个地方见到的呢,师父?”霍排长挪了挪板凳,看着老人家问道,“我以前怎么没听师父讲起过啊?在什么书上有记载啊师父?”
  “呵呵,为师原本以为那种东西早已销声匿迹了呢,所以就没有给你提过;秦朝有一本名叫《录图书》的典籍,那上面有专门的介绍这种水怪!”李师父说。
  《录图书》我倒是听说过。只不过那书上一句“亡秦者胡也”的谶语,让它名传千古。
  当年在老家时,曾听说书的老艺人讲过,说是《录图书》上一句“亡秦者胡也”的谶语,让秦始皇误以为将来灭秦者,一定是来自北方的胡人,所以这才下令大将蒙恬带领几十万大军北击匈奴,把匈奴逐出河套赶到阴山以北。
  而且既使那样,秦始皇仍然放心不下,只怕在他归天之后,北方胡人兴兵,夺了他一统万世的江山。所以又为了防患于未然,不惜背负千古骂名,征用了七十多万民夫,费时多年,建起了一道西起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以绝北方胡人亡秦之患。
  但是,除了这个典故以外,就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关《录图书》的传闻轶事,也并未曾听说过,那《录图书》上记载有水怪一类的东西,更不知道此书成于何人之手……
  “老人家啊,那《录图书》晚辈我也曾经听说过,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写的,更没有听说过那上面记载有水怪一类的东西啊!”我非常恭敬地说。
  “呵呵,《录图书》成于秦朝著名方士奇人卢生之手。”李师父笑呵呵地说,“那个卢生啊,也是非常有名的,差不多在秦朝,与那个为秦始皇渡海寻求不老仙药的徐福,在法术名气上不遑多让!”
  “哦,和下东海寻仙药的徐福不相上下啊?”小李半张着嘴吃惊地说,“看来晚辈我真是乡野粗人,真的是没有听说过秦朝的卢生!我还以为是唐朝时候,幸遇吕洞宾,做了个黄粱美梦的那个卢生呢!”
  “此卢生非彼卢生也,老夫所说的卢生,乃是秦朝的方士奇人,他也曾多次下海寻仙求药的。”李师父说,“而那《录图书》上记载的水怪,也是卢生在东海亲眼所见而录之。没有想到今天在这大河之中,竟然也有那样的水怪存在……”


笑看茶凉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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