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月黑之时(7)
作者:道门老九|发布时间:2024-06-29 08:55:57|字数:49043
杨开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走向那只直挺挺死在地上的红色怪物,细致的观察着。
他有着鱼类的外形,身体长约有一米,身体表面光滑,有鱼鳍等一些鱼类共有的特征,在一看上去,好像是一头大号的泥鳅。
看着这只灰不溜秋的泥鳅,杨开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用脚踹了踹他的身子,确认他死的彻彻底底了,这才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华伯涛教授也颤颤巍巍的走上去,将老花镜从眼睛上摘下来,在防寒服上擦拭了一下镜片,这才重新戴上,仔细的观察着这只体型硕大的怪物。
不得不说,这只鱼的确有够奇怪的,倒不是因为他的形状,而是因为它皮肤的颜色以及他脑袋上面的獠牙,还有一圈圈的触手。
这在鱼类中,很不常见。
你见过鱼长牙齿的吗?
众人都安静下来,都想听听华伯涛教授的见解。有一个老教授在身边就是好,这几乎就是一个能移动的图书馆啊。
华伯涛教授仔细的观察了良久,最后才终于抬起头来,长长的舒了口气,看了一眼杨开,笑着讲道:“其实,这就是一只哲罗鲑。”
“哲罗鲑?”杨开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哲罗鲑是什么玩意儿?”
其余人的脸上,也都挂着和杨开一样的疑惑。
“哲罗鲑,是鱼类的一种,他们的外形有些像大号的泥鳅,身体表面光滑,一般的都是一米五左右的体长,可是也有发现过四米的哲罗鲑个体。怎么说呢,这种动物,原本是没有攻击性的,可是,从这只哲罗鲑的牙齿上来看,他们似乎已经进化变异了。”
“进化变异?”杨开纳闷儿的看着华伯涛教授开口问道。虽说这个词语在西方国家已经流行很多年了,可是,对他们这些只知道在战场上打枪子儿的兵蛋子来说,这还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词语的。
“哦!”华伯涛这才恍然大悟的摇摇头,他忽视了这些人的知识库,他们是不会对这个行业有任何的瓜葛的,又怎么可能知道生物学的一些生物常识呢,于是急忙解释道:“所谓的进化变异,便是生物为了适应一种新的环境,往往会发生一些同种类之间的争夺,一些动物个体为了能更好的生存下来,身体器官便会做出一些改变。而其余的一些动物,身体器官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导致不能适应自然界,自然也就会逐渐的覆亡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人也是一种进化变异的动物,当人类祖先从树上跳下来生存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成功的进化,并且经过上百万年的进化,才逐渐有了现在的人类。”
听着华伯涛这有些挑战他们思维方式的话语,众人目瞪口呆了。怎么?我们真的是从一只猴子慢慢变化而来的?
不过杨开知道,现在可不是进行知识普及的时候,忙开口问道:“那么,就是说这只哲罗鲑,是进化变异的哲罗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盯着那些长长的触手胡须。
这会儿,他竟然感觉脑袋有些发胀发痛,晕晕乎乎的,有种高烧三十九度的感觉。
华伯涛教授点了点头,道:“大兴安岭内的河流内,环境极为苛刻,这里肯定有不适合哲罗鲑生存的一些因素,所以为了能保持更好的方式生存下去,他们的身体必定会产生一些变异。”
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神,仔细慢慢的清理着他的胡须,还掰开他那尖锐的獠牙看了看,道:“看来,他们正在逐渐朝着捕食大型猎物了。”
“哦,你的意思是?”杨开好奇的看着华伯涛教授:“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捕食比他们更大的个体了?”
“当然。”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不过,若是捕食更大的个头,是不可能一个个体进行捕食的。”
“那么,他们很可能是群居生物?”刘雨薇的声音有些发颤。
“没错。”
“啥意思。”赵勇德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下面还有它的伙伴?”
“一点没错。”
听到华伯涛教授如此肯定,杨开有些犯傻的看了一眼华伯涛教授道:“什么?下面还有他的同伴?”
看到杨开眼神中淡淡的恐惧,华伯涛教授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这一下点头有些残忍。可是总不能欺骗他吧。
这可是关乎张鹤生和陈天顶两个人的小命啊。
“还有他的同伴?而且还不止一条?”站在河对岸的陈天顶和张鹤生两个人也是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憋了好半天,愣是一句话没敢说出来。
解决一只哲罗鲑,他们都浪费了那么多的精力人力物力,甚至还要冒着生命危险。要是他们想解决掉这么多只的哲罗鲑,估计不死上几个人,是不可能的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九筒有些郁闷的走上去,然后看着他开口问道。
“没办法了。”杨开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来一只,就杀一只,来一对,就杀一双。”
“那要是来一百只呢?”赵勇德开口问道。
“那就把你丢到河里喂鱼。”杨开没好气的答了一句。
“……”
杨开走到岸边,仔细谨慎的盯着潺潺流动的溪水看了良久,好半天没讲出一句话。只是眉头深锁,似乎是在思考着逃生的手段。
看到杨开这幅模样,众人也都是学着他的样子,或坐或卧,都努力的转动着大脑,思考着如何才能寻找到打败这群怪物的方式。
陈天顶和张鹤生,两个人也是在地上打坐,专心致志的思考着渡江的方法。
若是从前方未破碎的冰面过去的话,这些红色哲罗鲑肯定会再次对他们进行攻击的。
那现场造一条船?用什么造?用泥土吗?
他们现在的选择性,很小很小,小到可以用没有办法来形容。
忽然,一直在河岸边踱步的杨开,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迟疑了一秒钟之后,加快速度走到华伯涛教授跟前,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华教授,哲罗鲑,有没有什么天生致命弱点什么的?”
华伯涛听他这么一讲,脑壳似乎也有些开窍了,乐呵呵的拍了一下脑袋,大声赞自己可真是糊涂啊糊涂。
看到华伯涛原本黯然伤神的神情,转瞬间竟然变得如此开朗,众人的心也是阴转晴了,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希望华伯涛教授不会让他们失望。
“哲罗鲑,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他们虽然善于团队合作,可也是一群极其容易受到挑衅的动物,有的时候,他们会因为食物的分配问题而导致群内战斗。经常会闹出一些性命。”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那条死去的哲罗鲑,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条死鱼上入手,让他们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杨开点了点头,脸上出现了一丝轻松愉悦的表情,毕竟能找到突破口,之后的问题应该就能迎刃而解了。
“华教授,您觉得,这玩意儿怎样才肯浮出水面?还有,若是我们将这只哲罗鲑丢到水中,万一不能把他的同伴引出来,反倒是尸体被冲走了怎么办?”杨开必须将一切可能都想出来,尤其是这种最坏的结果。
“恩。”华伯涛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不过很快的便想到了对策,将目光盯在哲罗鲑的身上道:“这只哲罗鲑的鲜血,应该能吸引他们出来吧。我们先用这只哲罗鲑的鲜血,来吸引他们出来。等到他们出来了,再把这只哲罗鲑给丢入河水中。这样,他们可能就会发生争斗了。”
华伯涛似乎对自己的办法很是满意,连连点头道。
“那好。”杨开微微笑了笑,然后对九筒讲道:“九筒,跟我抱着这只哲罗鲑,然后到河边放血!”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死去多时的哲罗鲑的脑袋。
九筒也急急忙忙的走到哲罗鲑的屁股后面,一把抱住他的尾巴,屁颠屁颠的跟在杨开身后,走到河边,准备对哲罗鲑进行放血。
杨开站在距离河边还有差不多半米左右的地方,一刀刀的捅着哲罗鲑。
哲罗鲑的身体,简直就是一只盛血的容器,鲜血不断的从身体里面扑棱着迸溅了出来,落入了河水中。
没多久,整片河面竟然都被哲罗鲑的鲜血给染成了猩红色,一眼望上去,竟然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随着上游被鲜血染红的河水不断的流入下游,众人都已经被彻底的震撼住了,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想过,在他们看不见的河水下面,竟然隐藏着如此的危机。
一只只全身通红似火焰的大型泥鳅,纷纷从水层下面一跃而起,飞跃起来足有两三米多高,然后噗通一声,坠落到水中,溅起一大片的水花。
这样接连有十几只哲罗鲑的样子,跳跃起来,然后重重跌下,那场景,简直比海豚的表演还要精彩。
第二零零章 月黑之时(8)
它们贪婪十足的张开大嘴,撕咬着红彤彤的血水。不过血水从它们的牙缝间一涌而过,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它们都愤怒了,身体竖立在水中,用同样通红似火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岸上的众人。
那模样,似乎是要从水中一跃而出,然后把他们几个人给分尸吃掉。
那尖锐的獠牙,无时不刻不在证实着他们有这个能力。若不是因为他们不能离开水的话,恐怕这会儿他们早就已经变成一块一块的骨头了。
杨开看到这帮愚蠢的家伙果真中计,心里也踏实了不少,远离了河面,扛着哲罗鲑走到华伯涛教授跟前,态度诚恳的咨询道:“华教授,您估计,这只鱼应该丢在什么范围,才更容易引起他们之间的争斗?”
华伯涛教授听了杨开的话,眼睛盯着鱼群沉思片刻。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道:“这样吧,把哲罗鲑丢给最外围的一只鱼,其余的哲罗鲑便会去和那一只鱼去抢。那只第一个得到哲罗鲑的哲罗鲑,肯定会命丧在众多哲罗鲑的牙齿下的。”
听到华伯涛教授的分析,杨开很赞赏的点了点头,他的分析,的确是很有道理。
杨开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张鹤生和陈天顶讲道:“陈老板,张道长,麻烦你们将能丢过来的行李先丢过来,待会儿好争取一些过河的时间。”
两人听到杨开的话,也都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一路上轻装简出,也没有多少沉重的设备和行李。
没个一分钟,他们便完全的将所有的装备和行李都给丢过来了。除了有一小包干粮被一只鱼跃而出的哲罗鲑给抢走之外,他们倒也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东西。
等到将行李完全丢过去之后,陈天顶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拉着张鹤生朝着前方的冰层走去。
所有的哲罗鲑,注意力都被全身被血液染红的哲罗鲑所吸引,陈天顶和张鹤生的离开,并没有让哲罗鲑跟上去。
等到两个人走到一处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冰层之后,杨开这才冲九筒打了个招呼,两人一同用力,将死去的哲罗鲑丢到了哲罗鲑群体中一个比较靠近边缘的地带。
嗖!
一只哲罗鲑鱼跃而出,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咬住了哲罗鲑的尾巴,然后身体迅速的沉下去!
可是,他的身体甚至都还没有完全的落地,便忽然有另外的一只哲罗鲑,鱼跃而出,同样是用血盆大嘴,咬住了那只叼着食物的哲罗鲑的尾巴。
于是,三只哲罗鲑连接在了一块,在半空不断的挣扎舞动着,并且最后在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吼叫声过后,噗通一声坠落进了河水中。
所有的哲罗鲑,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到三只哲罗鲑的身上,疯狂的涌了上去,甚至于卷起了一场不小的浪潮。
看到所有的哲罗鲑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边,陈天顶也毫不犹豫的一阵助跑,没了命的踩着冰面便往对岸跑去,张鹤生也顾不上保持自己道家弟子的神秘感了,狂跑起来的姿势难看之极,可是,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他可不想就这样把性命交代到这个地方了。
“哐当!”
在两人距离河对岸还有两米左右距离的时候,湖面忽然爆炸了,一只全身火红色的大鱼,再次从坚硬的冰层下面冲击而出,将附近五六米左右的冰层,竟然冲撞的直接爆裂开来了。
杨开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目光紧张的盯着张鹤生和陈天顶两个人。
他们两人距离自己少说也得有五六十米,想上去救他们,是不可能的。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乞求上苍,希望上天能让他们安全度过这条危险的河流。
陈天顶和张鹤生两人也注意到了处境的危险,面露惶恐神色,不过之后,陈天顶便是身体一个飞跃,身体平衡的飞出,最后快到河边的时候,脑袋朝下面猛然刺了过去,然后用力的按住了岸边的泥土,身体一个前后翻滚,便成功的上了岸。
上岸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脑袋从岸边挪开。要是哪个眼睛尖锐的哲罗鲑注意到这顿美味大餐的话,他可真是倒霉运了。
倒是张鹤生,有些不慌不忙。因为虽然冰块碎裂了,可是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浮冰。张鹤生所在的那块冰并没有沉下去。于是他便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浮着的冰块快速而且稳重的跑到了岸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鞋已经湿透了。
在这种冰冷刺骨的环境中,要是鞋子湿透了,脚是要被冻坏的。他知道在行李袋中有几只备用的鞋子,便急急忙忙的走了上去,从行李袋中翻箱倒柜的找出了鞋子,穿上。
陈天顶也是满脸恐惧的走上来,尽管已经安全度过了那条河流,不过内心深处依旧是被浓浓的恐怖氤氲所笼罩。
刚才差一点就丢失性命,差一点……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走到杨开的跟前,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杨开的肩膀道:“杨开,算我陈天顶欠你一条命。”
“陈老板果然会说笑了。”杨开连连摇头:“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倒是我杨开欠你不少人情了。在耶律宗真的墓葬中,你可没少救了我啊。”
两人相视大笑,其余的人,也纷纷笑出了声。
胜利的微笑,舒心的微笑,战胜邪恶的微笑,各种开心交织在一块,他们怎能不开心?
“哇,快看好壮观啊。”九筒一边用石头丢着河水中的哲罗鲑,一边兴奋的招呼众人看。
杨开看了一眼,发现河水此刻已经完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看上去很是血腥恐怖,一只只泛着白色肚皮的哲罗鲑,慢慢的从河水下面漂浮上来,大把大把的鲜血,竟然好像玫瑰花一般,正慢慢的在他们身上绽放开来,看起来,实在是太漂亮了。
随着鲜血的越流越远,哲罗鲑逐渐的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赵勇德站在河岸边上,满脸不甘心的盯着越流越远的哲罗鲑游走的尸体,小声的叫骂了几声:“说好了要吃海鲜的,骗子,一群大骗子。”
杨开等人可没时间理会赵勇德的牢骚,现在他们要对下一步的路途进行仔细的侦测,免得又要遇到什么危险的动物。
提前做好规划,要是有遇到怪物袭击的可能,就绕开一条道前行。一些没必要的风险,还是不要去冒的为好。
杨开命令陈天顶打开地图,然后进行了一番仔细的研究。
陈天顶指着洮尔河谷旁边的那条红线,开口讲道:“我们只需要再走一段时间,便差不多要告别大兴安岭这种荒野了,说不定还会遇到几户农村人家。有人类居住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长长的舒了口气。
其余的几个人,听陈天顶说,接下来的路途可能没什么危险了,一个个的也都是在脸上表现出兴奋的神色。这几天接连的劳累加上惊悚恐吓,他们的心理也是很劳累了,现在,能找一个安安稳稳睡个饱觉的小窝,那滋味,啧啧,应该比在政府的豪华招待所里面住着还要舒服吧。
杨开指着地图上一个标记着祥瑞镇的名字,开口问道:“陈老板,这祥瑞镇,是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镇子?”
陈天顶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曾经进入大兴安岭,并没有穿越大兴安岭,是从半路折回去的,所以关于祥瑞镇真实存在的可能性,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军统的能量如此巨大,应该不会标记一个虚无存在的镇子吧。”
杨开也同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用迷茫的眼神看了一眼飘飘渺渺的浓雾,对前方充满了自信。
特种部队,是一只愈战愈勇的部队,在经历了前面几番生死交战之后,他发现自己忽然有些恋战了。
“陈老板,你估摸着,我们在天黑之前,能不能到达祥瑞镇?”
“应该没问题。”陈天顶用手简单的丈量了一下地图上和祥瑞镇之间的距离之后,有些确定的讲道。
事不宜迟,现在赶紧出发。杨开甚至都没有让队伍进行简单的休整,连干粮都没有吃,便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越是看起来安全的地方,越是危险。当杨开他们发现这点的时候,才明白,和之前他们遇到的危险相比较而言,他们之后即将遭遇的,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队伍离开之后,现场只留下了猩红色的血迹,狼狈至极,凌乱不堪,好像是刚刚发生过一场小型的战斗。
河水中的鲜血,早就已经随着流水被冲走了,河面依旧是之前的水流湍急,波涛汹涌。一点都没有平静下来的意思。
在平整光滑的大地上,有一堆凸起的乱石很是显眼,被金黄色的阳光涂抹上一层黄色之后,他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用金子堆积起来的小型坟头。
他安安静静的立在原地,好像死物一般。
第二零一章 月黑之时(9)
忽然,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从黄石堆后面猛然发出,在这片安静广阔的范围内,显得有些诡异。
而更为诡异的现象,则是缓慢出现了。
一双青色的眼睛,是的,青色的眼睛,就好像是青莲灯光般的眼睛,一盏不眨的盯着杨开等人离去的方向,好像僵硬了一样,就那样的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而杨开等人,对此,却毫无察觉。
众人的身影,被斜下去的阳光拉得很长很长,好像是一只只黑色神秘的鬼影,跟在他们身后!
现在才差不多是两点钟而已,可是太阳已经很歪斜了。
众人都翘首企盼的望着前方,期待着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片该死的地方,看到有人类存在的痕迹。
或许是他们的诚心感动了上帝,在他们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之后,忽然发现了前方大约两百米左右的地方,竖立着一大片的黑乎乎形状。
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这的光线条件实在是算不得良好,他们也只能勉勉强强的看到一个大致的黑色轮廓而已。
杨开刹住了脚,然后指着那个在平坦的荒原上很是显眼的黑乎乎一大片讲道:“那是什么东西?”
防患于未然,在没有和他正面交战的时候,先搞清楚对方到底属于什么性质的玩意儿,对他们的战斗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众人也都眯缝着眼睛,看着那处模糊不清的黑影,却全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连华伯涛教授都对此束手无策。
杨开对九筒使了个眼色,九筒便麻利儿的走到行李背包中,从里面翻找出来了一个望远镜,递给了杨开。
他们之间的默契程度,可想而知,有时候一个眼神,便可以表达出别人千言万语也表达不出来的话!
杨开将望远镜放到眼睛上,仔细的观察着那团黑乎乎影子的东西。
可是,当他看到那原本很小的东西,经过望远镜这么一望,竟然变成了足有大腿粗细而且五六米之高的大树的时候,竟然被震到了,不由自主的轻轻发出啊的一声,手中的望远镜也差点丢到地上。
那棵树,和平常的树,最大的区别在于,这棵树的表面,被一层黄色的颜色给覆盖着,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层铜锈。
看着这些奇怪的铜锈,杨开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在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有人类的踪迹的啊,那么就否定了这些铜锈是人为涂抹上去的可能性。
可是,如果不是的话,难道是这些铜锈是从树里面长出来的?
看到杨开满脸好奇,看了好久依旧没有说出一句话,站在旁边的华伯涛教授有些忍不住好奇心了,开口问道:“杨开,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颗长满了铜锈的大树。”杨开小声的嘟哝了一句,似乎是在回答华伯涛教授,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听到杨开的回答,陈天顶反倒是瞠目结舌起来:“你说什么?长满了铜锈的大树?”
陈天顶如此反常的举动表情,立刻吸引了杨开的兴趣,他知道,陈天顶肯定对这些树有些了解,便好奇的开口问道:“陈老板,您认识这树?”
一边说着,一边将高倍望远镜递给了陈天顶。说实话,他都有些不确认刚才看到的,长满铜锈的东西,就是树。
陈天顶迫不及待的接过了高倍望远镜,对着那个大黑影的方向望了过去。
可是,当他在看了第一眼的时候,手中的望远镜,竟然径直被丢到了地上,嘴角似乎是在小声的嘟哝着什么,脸上的惶恐神色,很是明显。
“怎么了?”杨开小声的开口问道:“陈老板,您说说看。”
他弯下腰,捡起被雪打湿了的望远镜,轻轻的吹坲了一下上面的雪之后,递给了身后的九筒。
九筒也很好奇,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怎么各个都惊讶成这样?所以在接过望远镜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将望远镜放到了眼睛上,想看看前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九筒看到一颗被铜锈所覆盖的大树时候,惊诧的喊了一句:“天啊,竟然是摇钱树。”
感情他把大树上面的铜锈,当成是铜钱了。
杨开无奈的笑了笑,这九筒,就是一钱迷。
其余的几个人也都是争相抢过望远镜看着前方那棵大树,他们的表情,无一例外都是被这棵大树给镇住了。
“那是……青铜树。”
“青铜树?”杨开再次接触一个莫名其妙的词语,脸上堆满了好奇:“陈老板,您接着解释解释,有些不明白这青铜树是什么树。”
“其实,这不是人间的树。”良久,陈天顶才终于安抚住那颗狂躁异常的心,声音有些颤抖的讲道。
“不是人间的树?”杨开浑身打了个机灵,看着陈天顶问道“陈老板,您怎么越说,我就越糊涂啊。”
是啊,不单单是杨开有这种感觉,我也是有同样的感觉。
被他们视为博物馆的华伯涛,也是很好奇的开口问道。刚才在他看到那颗大树的时候,也被这种树的怪异所吸引震撼。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真的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树呢,更别说见过了。
“这还听不明白嘛。”九筒乐呵呵的插话了:“他说,这不是人间的树,很明显就是阴间的树啊,这下你懂了吧。”
可是,当他说到阴间两个字的时候,他自己也怔了一下。
他也被自己大胆的想法给吓到了,什么阴间的树?开玩笑吧。
就在九筒准备解释自己的话纯属放屁的时候,陈天顶却忽然开口讲道:“九筒说的没错,这棵树,的确是只有在阴间才存在的青铜树。”
“只有在阴间才存在?那么说我们已经死了?”石头梦呓一般的讲道,甚至还真的怀疑起来,用手拧了一下胳膊,确认胳膊上还传来痛意,这才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这说明他还没死。
“陈老板。”杨开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讲道:“你会不会是搞错了,您怎么确定这种树只在阴间才存在?您又没见过。或许您是从什么古典资料上见到过,可是古典资料上也有出错的时候啊。”
他的本意是想安慰队伍中的人,不要让他们因为这个是阴间的树,而导致神情惶恐不安。
这对他们的前进有很大的影响。
“哦,不,我见过,的确见过。”陈天顶用沉稳镇定的声音解释道。
“你进入过阴间?”张鹤生也是用满脸质疑的表情看着陈天顶。虽然他对阴间存在这个事情深信不疑。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任何前辈说起他们见过。摸金校尉这个仅仅和鬼魂勉强牵扯到一块的职业,怎么可能能进入得到阴间?
撒谎,他肯定是在撒谎。
“这种青铜树,都是古代的帝王将相必须安排在墓葬中的一种陪葬品。因为这种青铜树的寓意是,长命百岁,转世投胎投个好人家。可是尽管青铜树有很珍贵的考古价值,可是从来都没人能将青铜树的任何一点东西带出去,因为但凡青铜树接触到外面的空气,都会迅速的化为一文不值的铜锈,消失在空气中。可是……可是这可青铜树,为何如此与众不同呢?”
陈天顶再次从华伯涛教授的手中接过望远镜,然后仔细的观察着青铜树。
杨开总算明白了陈天顶所谓的阴间的含义,原来是地下墓葬啊。
不过,这种只在墓穴中才出现的东西,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也的确够瘆人的。
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说,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一个大的墓葬?大兴安岭,其实就是某一个帝王将相硕大的墓葬?
不然为何他们接连在此处遇到这么多的诡异事件?
“青铜树,的确是青铜树,走,我们上前看看。”陈天顶脸上的恐惧感似乎消失了不少,此刻满脸都是好奇神色,一副要立马飞过去,然后将青铜树给仔细研究一番的模样。
随着他们的逐渐靠近,众人发现,在粗大树干上头的枝桠上,竟然悬挂着一个个的菱形物质,形状和大小都很规则,好想是被人刻意打造成这样的一般。密密麻麻的悬挂在树枝上,看上去就好像是结出的一个个的果实般。
“站住!”队伍在模糊看到上面棱形形状物体的时候,杨开却忽然硬生生止住脚步,然后伸出手掌,示意身后的人也停下来。
众人都听杨开的命令,跟着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杨开,不知他又发现了什么。
“都仔细听。”杨开将手掌握成半圆形,放到左耳边上,轻轻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当众人仔细听的时候,却一个个的都愣在了原地。因为他们分明听到,在似有似无的微风夹带下,竟然有一个女人的哭声。
凄惨荒凉,悲愤凄凉,好像一个怨妇在向他们诉说着自己的不公。
“那是什么声音?”杨开再次将目光投向他们,然后开口问道,目光中满含疑惑。
“有一个小妞,在哭泣。”赵勇听了好久,才惊讶的发表着自己的想法。
“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九筒提出自己的意见:“嗓门又高又粗鲁,很明显就是中年妇女的声音。”
“过去看看。”张鹤生却是这样讲道:“绝对不会是女鬼的声音,或许是那棵树发出来的声音。”
一边说着,一边要走上去。
杨开也没有阻拦,他相信张鹤生在这一行中的成就,他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
他也跟了上去。
随着他们的逐渐接近,他们观察到的大树也越来越清晰可辨了,他们这才发现,原来悬挂在树上的菱形物质,竟然是一个个八角形的风铃,而女人的哭泣声,正是从那棵大树上传来的。
杨开愣了一下,似乎已经猜想到了什么,便连忙跟了上去,想看看那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当他们逐渐接近了之后才发现,那声音,果然是从大树上发出来的,一阵阵轻微的风从旁边吹过来,吹动了青铜树上面的铃铛,就会发出如同怨妇一般的声音。
一直等到他们站在那棵青铜树地下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那怨妇的声音,竟然是如此的清脆刺耳,犹如万千怨妇正在耳边哭泣一般的凄惨,荒凉,听得众人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
“我说……”九筒使劲的咽了一口吐沫讲道:“依我看,咱们管他什么怨妇不怨妇的,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在这里,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些发毛,你知道,我对女人的声音是最过敏的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搓了搓胳膊,好像是想搓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风声时大时小,时缓时急,铜铃发出的女人哭泣声也是时大时小,时缓时急。低沉哀怨。
杨开使劲皱了皱眉头,再次仔细的盯着青铜树看了良久,除了那让人心中发寒的鬼哭狼嚎生之外,却并无异常。
一只只青铜色的铜铃,好像是一只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下面的众人,不甘心的发出呜咽声音。
“这是……地府之音!”陈天顶仔细的聆听了很久,声音颤抖的讲道。
“地府之音?”杨开满脸疑惑的盯着陈天顶:“地府传来的声音?”
陈天顶确认性的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着地表,开口讲道:“这棵树的根,是联通了地狱的。”
“联通了地狱?”这下连华伯涛教授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侧着耳朵听着:“陈老板的意思是,地狱真的存在?”
陈天顶听出华伯涛教授语气中的质疑,所以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用一种充满畏惧和崇拜的目光,盯着那棵大树的根部,仔细的看了良久,这才用几近颤抖的声音讲道:“地狱,在向我们发出召唤。”
“陈老板。”赵勇德哆哆嗦嗦的走上去,牵扯了一下陈天顶的衣袖道:“陈老板,能不能别把事情整的这么邪乎,我……有点害怕了。”
第二零二章 月黑之时(10)
而陈天顶,却在此刻猛然扭头,用一双能杀死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几乎是用吼的叫道:“这是事实。”
陈天顶态度的突然转变,以及那声大嗓门,仿若是一块大石头,将众人平静的心海,掀起了一阵跌宕起伏的浪潮。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用一种近乎惊悚的语气开口讲道:“你们听,他在说,跟我走,跟我走!”
杨开看陈天顶那副表情,倒也不像是开玩笑,便照着他所说,仔细的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着。
在那似乎毫无规律的鬼哭狼嚎中,竟然真的有一个轻微的女子声音,在小声的呢喃着:“跟我走,跟我走。”
难道,真的是地狱的召唤?
被这个声音深深迷恋住的杨开,满心充满了好奇,如果真的有地狱,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看到曾经同自己出生入死浴血沙场的兄弟战友?
“这,不是什么地狱之音。”华伯涛教授却在这时候开口讲话了。用一种冰凉的目光看着他开口讲道:“这些,只是根据最简单的科学原理,而制作成的一颗会发出声音的大树而已。”
陈天顶用一种不满的目光看着华伯涛,他不容许别人玷污他心目中的神树。
发现他目光中的不怀好意,华伯涛教授自信满满的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然后用一种淡淡的语调开口讲道:“你们看,其实这些菱形物质,都是八角铃铛而已。”
一边说着,还一边踮起脚跟,要够下来一颗铃铛。
不过,当陈天顶注意到华伯涛教授这大胆举动的时候,立刻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惊悚的事一般,惨嚎一声,身体猛扑上去,将华伯涛教授伸出去的手掌,给拦了下来。
“华教授,您不要命了,传说每一个八角铃铛里面,都有一只鬼魂,若是摘掉铃铛之后,便会有鬼魂从里面钻出来,然后报告阴阳人,把你的魂魄勾走。”他的声音尖锐刻薄,而且充满底气,看来他对这一点十分崇信,没有半点的质疑。
倒是站在华伯涛教授后面的张鹤生,看着陈天顶这个摸金校尉如此神啊鬼啊的讲着,脸上带着一种和蔼的微笑,慢条斯理的小声讲道:“有趣,有趣,一个盗墓贼,竟然对青铜鬼魂研究如此之深,有趣,有趣啊。”
他本人也是不赞同陈天顶的看法的。不过,既然华伯涛教授要揭穿青铜树的科学道理,他也不好再插嘴,只是准备安安静静的听着,或许真的是什么人来装神弄鬼,吓唬陈天顶这个人呢。
虽说青铜树是和鬼魂有关系的物件,而且按照陈天顶所讲,青铜树还属于阴物。可是,他一般都出现在地下墓葬中,张鹤生又不是盗墓贼,所以对青铜树很陌生。几乎从来都没听说过。
“陈老板,您这句话说得就有些过了。”华伯涛教授脸上也出现了戏谑的神色,你想啊,一个高封建迷信的,在一个讲科学道理的老教授面前,强行向他灌输这种封建思想,华伯涛这个老古板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其实,这种青铜树,在我国很多地方都有出入过。可能因为年代的不一样,所以大部分外形也是不同吧。而像这样的青铜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华伯涛一边解释着,一边围绕着青铜树转圈,仔细的打量着。
“当然。”陈天顶点了点头:“我见过的青铜树的数目,也不在少数哦。”他的声音中,透露出骄傲神色:“不过我倒还真没有见过两只一模一样的青铜树。”
“恩。”华伯涛点了点头:“在我国,曾经出土过不少的青铜神树,其中最出名的一颗神树,则是刚刚从古代鲁国的首都出土的。从外表上面看,青铜神树树干高384厘米,通高396厘米,由树座和树干两部分组成。树座略呈圆锥状,底座呈圆环形,上饰云气纹,底座之上为三山相连状,山上亦有云气纹。树干接铸于山顶正中,干直,树根外露。树干上有三层树枝,每层为三枝丫,枝丫端部长有果实,一果枝上扬,果上站立一鸟,两果枝下垂。在树桠和果托下分别铸有火轮。在树的一侧,有一条龙援树而下,龙身呈辫索状马面头,剑状羽翅。从造型来看,该青铜神树应是代表东方的‘扶桑’。”
华伯涛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他所描述的青铜树的大致形状:“那块青铜树,比我们眼前这只青铜树的做工精美,精细,工艺之考究,即便是在现在,依旧很少有人能模仿的出来。当时的科研人员,对青铜壶进行了理论分析和科学研究之后,得出的结论是,青铜树纯粹是为了祭祀,和连接阴间什么的封建东西根本扯不上边。”
讲完之后,便伸手从树上摘下来了一颗铃铛,正准备解释八角铃铛发出声音的原理,头顶上一声尖锐的声音,众人的目光瞬间被那个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而陈天顶,却是脸色铁青的盯着华伯涛,嘿嘿的冷笑着:“我说过的,我说过的。他们会来勾魂,你听,他们来了!”
杨开没时间理会陈天顶的喃喃自语,也不相信他所说的,那声音是勾魂的家伙发出的征兆。他现在在顺着那个尖锐的声音寻找,一定要寻找到那个声音才行。
可是,那个声音在响了几秒钟之后便完全消失了,众人搜寻的目光全都没有了头绪。
杨开轻微皱了皱眉头讲道:“大家都听仔细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摘下了一颗生锈的八角铃铛。
尖锐,刺耳,有种老鼠吱吱叫的味道。
“啊,狐狸!”
就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赵勇德的大嗓门忽然爆炸了,他大声的喊叫了一声,然后手指向树顶的顶端,满脸惊诧。
他爆破性的声音,立刻将众人的意识都给唤醒了,顺着赵勇德手指的方向,他们终于看到了,他口中所谓的狐狸。
在高大的青铜树树尖上,竟然端坐着一个铜雕的人形物体。之所以说是人形,而没有说人,那是因为那个人形的铜雕,根本就不是人脸。
人形铜雕,通体都和青铜树同样的青色,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个雕塑的存在。
他就好像是一个古代的帝王将相般,高贵雍容的坐在铜雕的龙椅上,甚至连龙椅上面的双龙戏珠图案,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可见青铜树的制作者投入的巨大精力。
铜雕身上穿着一件黄袍,类似于古代秦始皇穿着的那种大长袍,脑袋上面是动荡着的珠子帽子,和秦始皇的打扮差不多。
这样的装扮,让他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俯视众生的皇帝,单单这种架势,便让众人内心感到心寒意冷。
再看它的容貌,更是让人心惊胆战。他的嘴巴高高的外凸着,类似于狐狸那种三角嘴巴,两只细细的黑洞,镶嵌在了上嘴唇上,几根青色的毛发,在嘴巴两边延伸出去,看上去,就是一张狐狸脸。
目光继续上移,便可以清楚的看到它那双躲藏在卷帘帽子后面的那双诡异的眼睛,眉毛和眼睛,弯曲异常,好像是一个妩媚性感的女人,笑起来将眼睛笑成了眼缝。
这种眼神,给他们一种惊悚,诡异的感觉,再配合上嘴巴,身子,以及黄袍和龙椅,让现场的气氛,显得非常的压抑。
好像……好像那只狐狸,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死一般。
不过,过了好久,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危险,更没有什么阴阳人来勾魂,华伯涛和杨开的胆子也大了一点,心头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毕竟刚才拽了铃铛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们看,这种八角铃铛里面,根本就没有圆珠子,这也注定八角铃铛不可能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铛声音。”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晃动了一下铃铛,果真,铃铛没有发出丁点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刚才我们听到了好像女人哭泣的声音?”九筒好奇的问道。
“这个,也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过去的。”
华伯涛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将那颗铃铛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仔细观察,最后似乎终于选定了一个地点,用手指轻轻的扣动了一下上面的青铜之后,便放到嘴巴上,用力的吹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声音低沉,轻缓,音调同样低沉,和女鬼哭诉的声音,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八角铃铛,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巴乌。巴乌你们知道吧,一种能发出低沉声音的乐器,声音听起来很伤感。这个铃铛,就是效仿了这种乐器的结构,只要有风吹过,巴乌自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解释完之后,小心翼翼的将八角铃铛小心翼翼的挂了上去,目光中有些尊崇的讲道:“不知道这可青铜树有多大的年纪了,若是能被国家的工作人员发现,肯定能引起考古界一阵轩然大波。”
杨开听完华伯涛教授这句感慨,对华教授的崇拜之情更加浓厚了,现在,他们都小命不保了,他竟然还在为考古界感到惋惜?
陈天顶并未听华伯涛教授的解释,而是坐在一个角落里,安安静静的打坐。
不管他讲的是真是假,可是青铜树在他心中的位置,依旧是那么高尚和神圣,是任何人都不能玷污的。
这就是信仰。
就好像华伯涛对科学那样的信仰。
解释完了风铃,知道他们是因为科学结构才发出那种女人哭泣声音的之后,众人的目光才转移到了那个铜雕上面。
“华教授,你对这个狐狸铜雕,有什么看法?”
华伯涛教授沉吟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所有人都将好奇的目光投放到华伯涛教授的身上,他们心中浓浓的好奇心,需要华伯涛教授的话语来满足。
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华伯涛脸上的疑惑表情终于消失,开始镇定自若的开口讲道:“根据我对大兴安岭的历史风俗,以及我们来的时候对这里的了解来看,这只狐狸,很可能是曾经在猎人坟附近的那只狐狸!”
第二零三章 月黑之时(11)
“啥?”赵勇德打断了华伯涛教授的演讲:“你说这只狐狸是猎人坟遇见的那只狐狸?不会吧,那个狐狸,可没有长着人的身子啊。”
他一边讲着,还一边眯缝着眼睛努力的回想着,最后还肯定的附加了一句:“没错,的确是没有长着人类的身子。”
其余众人,也都有着和赵勇德同样的疑惑,头好奇的看着华伯涛教授,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们可曾知道,当年这个地方,是什么种族的人在守护?”华伯涛教授准备对他们循循诱导,让这些对历史文化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一次性搞个清楚,免得被他们问来问去的。
“契丹族?”独眼龙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华伯涛教授。
“不,是在我国历史上,曾经短暂出现过的一个民族,简家寨族,而且,在他们出现的这段时间,还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文明。可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简家寨族的人,离开的离开,死去的死去,没个半年的时间,简家寨族的族人,便彻底消失在了五十六个大民族中了。直到现在,历史学家依旧在研究考究,简家寨族,到底是如何被时间淹没在历史车轮里的。”
“哦?他们的民族,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亡的?”杨开好奇的看着华伯涛教授,开口问道。
他也被华伯涛教授,给吊足了胃口,对这个古代神秘文明的消失,研究了几十年仍旧没有结果的未解之谜,充满了疑惑。
“直到现在,还没有定论。有人说是宗教信仰,有人说是契丹族的不断入侵,还有人说是因为一场瘟疫。”华伯涛有些惨淡的讲道:“不过,历史学家却对他们的图腾,感觉到很好奇。因为,他们的图腾,是一只狐狸。”
说道这里,他咽了一口吐沫,然后仰头看了看那只端坐在青铜树顶的狐狸铜雕,若有所思的讲道:“现在看来,他们的图腾是狐狸这件事,应该是历史事实了吧!”
杨开也点了点头,因为他觉得,华伯涛教授的结论,和现场的真实情况相吻合。若是当年这里真的有一个简朴家族的人繁衍过的话,他们的图腾果然是历史学家研究出来的,是狐狸,那么,这可青铜古树,很可能是他们留下来的。
“这只狐狸的眼神,难道你们没感觉到熟悉吗?”华伯涛教授的声音,忽然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注意到华伯涛教授情绪的轻微波动,杨开也皱了皱眉头,因为她觉得,华伯涛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当他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表情竟然也为之一振。那只狐狸的弯曲成诡异形状的眼睛,竟然好像活了一样,在对他施展着某种魔术,让他深深的着迷,不能自拔。
不过,这种着迷也仅仅是持续了几秒钟而已,几秒钟过后,他的甚至再次恢复了正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杨开清楚的记得,刚才自己的神识,在看到狐狸眼睛的时候,确实有一瞬间的迷茫,似乎是困顿不堪,好像被施展了催眠术。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同样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缓缓的飘荡着,最后那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
当初在猎人坟附近闯荡的时候,他看到那只诡异弯曲眼睛的时候,也同样有迷茫昏厥的感觉。
啊,对,猎人坟,这只铜雕,竟然有着和猎人坟那只狐狸,同样的眼神。
怪不得华伯涛教授如此断定,这只狐狸,就是在猎人坟遇到的那只狐狸。
杨开表情惊诧的讲道:“华教授,我好想想起来了,当初咱们在猎人坟的时候,遇到的狐狸,的确和这只狐狸的眼神一模一样。只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了,为什么这只和耶律宗真有过那么深的纠葛的狐狸,会成为柬埔寨组的图腾?难道柬埔寨组,是从契丹族中分裂出来的一个种族?”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华伯涛教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我能感觉得到,他们似乎对这种人身狐狸脸的怪物,相当的崇拜,所以我们今天才能看到这只青铜树最上面的狐狸铜雕。要知道,只有最尊贵的图腾,才有可能被摆放到青铜树的顶端。”
杨开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用猜测的想法问道:“华教授,您觉得,简家寨族的消亡,和这只狐狸雕塑有关系?”
“和这只狐狸雕塑有关系?”华伯涛教授好奇的看着我,然后用一种怪异的腔调问杨开:“听起来,好像你对这件事颇有见解,倒是可以说来听听。”
“华教授,您有没有感觉,这种青铜古树,以及上面的那只狐狸铜雕,似乎是简家寨族的族人们,在举办一场祭祀?”
“在举办一场祭祀?”讲到这里,华伯涛教授开口打断了杨开的话语,忽然明白了什么,表情惊喜的讲道:“杨开,你继续讲。”
“或许,他们是在向他们的狐狸大仙乞求着什么,而且,他们所祈求的东西,还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便举办了这场祭祀,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财力,才终于将这只青铜神树给铸造成功。”
一边说着,还一边望着青铜神树上面的狐狸铜雕入神:“可是,却没想到,他们的祈祷并没有成功,这也成为简家寨族逐渐灭亡的原因。”
杨开一字一句的分析着,听得众人都信服的点了点头。甚至连原本在一个角落打坐的陈天顶,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是不是他们祭祀的东西,根本就不合狐狸大仙的胃口,所以狐狸大仙不会满足他们的心愿?”石头也开口问了起来。
“有这种可能。”杨开点点头:“你们觉得,这只狐狸,最缺少的是什么?”杨开看着众人道。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九筒沉吟片刻,这才开口讲道:“应该是母狐狸。”
“扑哧!”
在场不少人都笑出了声,甚至连杨开也一下子被他给逗乐了,刚才被他好容易建立起来的神秘气氛,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似乎一下子从沉迷的意识中清醒过来,将那种迷茫的神色,驱逐的一干二净,神情清醒了不少。
“都严肃点。”杨开不想让自己的话题被搅乱,便出声阻止了众人的笑意。
“我觉得,可能是食物。”
“恩,我也同意石头的观点!”
“……”
听着众人的回答,杨开却是使劲的摇了摇头:“不对,你们讲的,都不对。”
“哦,杨开,你倒是说说你的答案,或许,我们的答案是相同的。”张鹤生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和杨开对视了一眼。
“好,我喊一二三,我们两个人一块说。”杨开也会意的冲张鹤生淡淡笑了笑,然后数了三声,开口讲道:“尸体!”
而与此同时,张鹤生沉稳粗重的声音也传来:“尸体!”
没有任何一秒钟的推迟和提前,听起来就好像是从一个人口中发出来的一样。
讲完之后,两人脸色大变,心中想象的那种最坏的想法,被证实是正确的,他们感觉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尸体?”华伯涛教授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脸上的青色血管,也高高的鼓了起来,好像是一只粗大的蚯蚓:“你的意思是,狐狸大仙,要用尸体来延续他的生命?好像耶律宗真一样,使用冬人夏草来复制自己的记忆?”
张鹤生和杨开,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听到他这么讲,众人原本平静的心海,彻底的爆炸了,溅起了一个个大大的涟漪。
“你的意思是,那只狐狸有可能现在还活着?”
“怎么可能?如果说人类可以复制记忆的话,那是凭借着他们高智商的大脑。而狐狸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思维能力的动物,怎么可能做到人类才能做到的复杂程序?你们会不会是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杨开这样讲道:“现在,一切证据都证明,狐狸大仙,就是需要尸体来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可是,既然这些简家寨族的人不供奉给他,那么,它只有去家族中去偷盗了。于是,简家寨族的人还以为是遇鬼了,所以都潜逃了,其中有一些,则是被狐狸大仙占据了身体,成了他的傀儡。”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怕一只狐狸?”
“你想啊,你看到死去的尸体竟然会移动,难道不会感觉到害怕吗?”
众人一听倒也是,便没有继续多问。
“这只狐狸,可真是太可恶了。”九筒有些愤愤的咒骂了一句:“要不是因为这只狐狸,恐怕他们也不会遇到耶律宗真以及这倒霉的青铜树,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到达祥瑞镇,正躺在温暖的大床上呼噜噜睡大觉呢。”
一阵诡异的邪风吹来,青铜神树上面的八角铃铛,发出来的声音越来越沉闷,凄惨,听得众人是一阵胆战心惊。
第二零四章 月黑之时(12)
因为这声音,和女鬼的哭泣声一般无二,不,这根本就是有一大群的女人,正跪倒在面前,嚎啕大哭。
杨开不想让队伍在这里久留,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过于诡异了,对军心的团结影响不是很好。
杨开命令众人,都扛起了自己的行李和装备,编排成一只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
张鹤生不知什么原因,主动排在了队伍的最尾巴,在临离开的时候,一只都在仔细的打量着那些八角铃铛,好像铃铛里面潜藏着什么秘密。
因为他是走在队伍的最后,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这幅奇怪举动。
其实,张鹤生在第一次听到铃铛声音的时候,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可是任凭他如何的努力,也根本无法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哪里不对劲。
如今在队伍离开的时候,那种强烈的诧异感再次从心头升起,好像是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的目光在死死的盯着八角铃铛看,想在这最后的几秒钟,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张道长,还有什么问题吗?”走在队伍前面的杨开忽然扭头,看着愣在原地望着青铜神树发呆的张鹤生开口问道。
张鹤生连忙出声敷衍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一边说着,一边追上了队伍,脑海中的问号,依旧未曾解开。
可是,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张鹤生却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用力的敲打了一下脑袋,发出砰的一声。
不过,他已经顾不上疼了,而是用惊诧而且颤抖的声音,小声的自言自语:“为什么在听到那八角铃铛发出的声音时候,会感觉到脑袋疼痛呢?”
思考良久,并没有答案,让张鹤生有些恼怒,不过他并未将自己的疑惑讲给众人听,只是当成了一个不是很重要的疑惑,藏在心里,或许以后可能就会有什么发现了。
可是,前进了没多久,杨开再次看到前方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用望远镜看了一下,竟然发现了,那只远远被他们落在身后的青铜树。
“奇怪了。”杨开小声的嘟哝着:“我们的路程,一直都是朝着前方行走,根本就没有转弯的迹象,那颗青铜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边疑惑的想着,一边将指南针拿在眼前,仔细的试探了试探。
指南指北,指南针的指针跳跃的倒是很灵敏活跃,这说明指南针没有坏啊。
那可就怪了。他一边望着指南针,一边小心翼翼的讲道。
“怎么了?”就在这时,陈天顶的声音响起来,他也发现了前方那颗黑色的影子,又发现杨开用望远镜望着那只黑色的影子发呆,不由得也是来了浓厚的兴趣。
“我们……好像又回到了那只青铜树旁边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表情木讷的将抓在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旁边的陈天顶道:“陈老板,您仔细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陈天顶立刻被勾起了兴趣,抓过望远镜,便贪婪的望向黑乎乎的影子方向。
果真,那颗青铜树,再次出现在他们前方,不知什么时候过去的。
不过,陈天顶知道,那根本就不是青铜树跑到他们前面去了,而是他们绕了个圈子,绕到了青铜树的后面。
“怎么了?怎么了?”九筒也从队伍中走出来,脸上堆满了满满的问号。
“我们又绕回来了。”陈天顶一边叹了口气,一边将望远镜地给九筒。
“绕回来了?”九筒自然不信,抓过望远镜便望过去。可是当他看到那颗青铜树的时候,脸色有些煞白,不甘心的叫骂了一句:“该死的,怎么又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绕到后面去的?我怎么不记得我们转弯了?咦,慢着,不对啊。”
九筒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蹲下身子,仔细的检查着脚下的脚印,观察了良久才开口道:“不对啊,如果我们之前从这里经过了的话,那么这里应该留下我们的脚印啊,可是,为什么这里没有出现脚印呢?”
九筒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队伍最前面,看着前方平整光滑的雪面,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的确。”杨开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盯着前方一望无垠的雪面讲道:“或许,这其中有些猫腻……”
话还没说完,他便急匆匆的离开了队伍,走到拿着望远镜的石头面前,从他的手上接过望远镜,往他们后面的方向望了一下。
“呼!”杨开不知看到了什么,竟然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像很放松了一样。
陈天顶也转过身,看着这种奇怪动作的杨开,好奇的开口问道:“杨开,你发现什么了吗?”
“是啊。”杨开点了点头:“其实,前面那颗青铜树,不是我们前面经历的那颗青铜树,而是另外的一颗青铜树。”
“另外的一颗青铜树?”陈天顶满脸都是疑惑。
和他有同样表情的,还有队伍中的其他人,都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是啊。”杨开指着后面那无垠雪地讲道:“我们之前遇到的青铜树,是在我们身后,而我们前面,是另一株和这颗青铜树不同的个体。”
“哪来的那么多青铜树?”陈天顶似乎对杨开的话有些不相信,便从杨开的手中接过了望远镜。
果真,在望远镜的尽头,有一片黑乎乎的东西,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是一颗青铜树的影子。
“奇了怪了。”陈天顶满脸不解的搔了搔头:“怎么可能会这样?那颗青铜树……”
张鹤生也走了上来,接过望远镜,朝着前方和后方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边,确认两个方向的青铜神树,都是一模一样的。
“咱们怎么办?继续走?”陈天顶看着杨开道。
“当然。”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
杨开收起来望远镜,然后揣入怀中,依旧走到了排头位置,抓在手中的卡宾枪二十四小时处于警惕状态,他要警惕任何的危险,保护队伍的安全,确保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行走最多的路。
当他们急匆匆的走到前方那颗青铜树旁边,看着这相当具有年龄差的青铜神树,一个个的都从内心发散出一种崇拜感。
能屹立千年而不倒的树,恐怕也只有这青铜树了吧。
难道说,青铜树的树根,果真是蔓延到阎罗殿下的?
一阵轻微的风吹来,青铜树上面的八角铃铛,竟然再次发出那阵熟悉的清脆声音,听在张鹤生的耳朵里,却让他内心一阵诧异。
可是,尽管他努力的去想,认真的去琢磨着声音的怪异之处,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感觉心中的那种不对劲,再次升起。
呜呜呜,呜呜呜。
类似于女鬼的声音,再次钻入他的耳朵。
“杨开,快看。”陈天顶忽然发现了什么,神情惊喜的指着前方雪地,语言也有些颤抖起来了:“你快看,那个黑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开也意识到了什么,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便是望了过去。
当他看到和这两颗青铜树一模一样的青铜树的时候,内心忽然被什么撼动了一下,袅袅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究竟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清楚。
“怎么了?”陈天顶语气急促的看着他开口问道:“是不是青铜树?”
“是……是的。”杨开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他咽了口吐沫,这才将话讲明白。
如果青铜树是排成一排一排的,或许他会感觉,可能当初的建筑者纯粹是为了美观,才这样摆放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三颗青铜树根本就不在一条直线上,就好像……好像是一个等角三角形的三个点。
他们,为什么要把青铜树摆弄成等边三角形的三个点上呢?
杨开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会是三角形?”很明显张鹤生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眉头皱的老高,深邃的目光中充斥着满满的疑惑,望着远处的黑色东西,青铜树。
“三角形,三角形,三角形!”三个字好像鸟儿一样在脑海上空不断的盘旋,飞翔。
想了好半天时间,他才终于想起了什么,用力的拍了一下脑袋,有些大惊小怪的交换了起来:“狐狸的嘴巴,狐狸的嘴巴不是三角形的吗?”
“狐狸的嘴巴?”很快,便有人重复了一句他的话,并且很快的便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这个三角形,和狐狸的嘴角有相同之处。”
讲话的是刘雨薇。一路上她都很少讲话,因为她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减少讲话来减少能量的消耗。
刚才在思考三角形的时候,她也想到了狐狸的嘴巴,只不过,杨开还是抢先一步发现了这个问题。
“可是,这和狐狸的嘴巴有什么关系呢?”华伯涛教授用低沉沉重的嗓音开口问道。
“是啊,这也正是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杨开低眉沉思。
“不过,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赶紧离开才是王道吗?”九筒提出自己的意见:“管他什么三角形三角裤的,只要能快点离开这鬼地方,我才懒得理会这些东西呢。”
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装备给扛了起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杨开听到九筒这句话之后,也意识到青铜树对他们的行程并未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或许他们只是一对死物,他们的团队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群匆匆过客而已。
“离开,对,快点离开。”匆忙醒悟过来的杨开,并未多想,直接指挥着队伍前行。
可是,过了没多久,他们再次发现了异样。
因为,他们按照前两颗青铜树直线距离前进的时候,发现了黑色的影子,和之前他们看其余两颗青铜树一样的黑影。凄凉,悲惨,而且还隐隐有女人哭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撕心裂肺,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不忍睹……
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杨开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再次掏出望远镜,确认黑影是青铜神树。
跟在队伍最后面的陈天顶,在听到那阵熟悉的鬼哭狼嚎声之后,使劲的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的努力,都无法将这种声音带给自己的诡异感,给完全的从内心深处摒弃。
好像这种东西,天生就应该生长在自己的心灵上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八角铃铛的声音,为什么会带给我这样的感觉?难道其余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杨开却是带着队伍陷入了沉默。
尽管他已经决定,不再去管这些该死的青铜古树了,可是青铜古树的一次次出现,很明显影响了他们大好的心情,就好像一个得胜将军,在告诉警戒他们,无论你们如何的努力,根本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第二零五章 月黑之时(13)
那凄惨的鬼哭狼嚎,似乎是在告诉他们,你们,现在只能面对,不能逃避。
而这句警告,竟然好像真真切切的有人告诉过他,让他记忆如此深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指战员,怎么办吧?”刘雨薇见杨开停下了脚步,知道他还在担心青铜古树的神秘,心里也有些发毛了,便小声的开口问杨开道。
杨开回头看了一眼,脸蛋冻得有些发青的刘雨薇,摇摇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家都跟着我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启程。
不过,诡异的事,似乎一直都伴随着他们,从刚开始时候,到现在,根本就没有改变。
因为当他们重新站在这座青铜树跟前的时候,他们分明看到以这棵树为顶点,而蔓延开的那颗等边三角形的其余两个点上,还有两个模模糊糊的黑影。
他们知道,那是青铜神树,即便不用望远镜,他们也知道那是青铜树,那简直就是一只恶魔,一刻不停的伴随在他们。
“华教授,简家寨族的人,祭祀的时候都喜欢将祭祀品和雕塑摆放成三角形状吗?”杨开终于是受不了这种疑惑的煎熬,小声的开口问道。
“不是。”华伯涛教授义正言辞的摇了摇头:“他们在举行祭祀活动的时候,都是要将祭祀品和雕塑摆放在同一条直线上的,而且,绝对不会相隔这么长的距离。以我之见,这些青铜树的摆放位置如此不一,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儿。”
“我觉得吧,咱们管他有没有什么猫腻儿呢,咱们只管往前走,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九筒依旧坚持着之前的观点,没有改变。
“话虽然这样说。”杨开低头沉思,小声的讲道:“可是,我总觉得,这些青铜树,正是在等待着我们这样的人到来。我们来了,他们肯定会做出点什么的。还是未雨绸缪,预防点的好。”
他的观点,也同样得到了张鹤生和陈天顶两人的拥护。毕竟他们知道,这些不仅仅只是用来祭祀的祭祀品,也可能是某种形势意义上的阵法。
是的,单单从这些青铜树的摆放位置上,也能判断得出来,这些青铜树,是某一阵法的组成部分。
“咱们继续走吧。”杨开仰头看着八角铃铛,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决定还是继续前行。
既然无法觊觎即将发生的危险,现在也只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他不相信,拥有者无比强大战斗力的队伍,不能闯过这险关。
张鹤生仔细的感受着八角铃铛声音给心脏制造的巨大压力,眉头皱的老高,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了,好像心脏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挤压着,不让他轻轻松松的喘息一口气。
前方,似乎已经到了世界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了,所以现在,他们都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走到世界的尽头,看看尽头,到底是怎样一翻传奇的景象。
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们经历了一颗又一颗的青铜树,青铜树发出的女人呜咽声,在他们的大脑中此起彼伏,久久挥之不散。
青铜古树,依旧是呈现等边三角形的方向排列着,他们在经历了很多的三角形之后,杨开却蓦然在心海中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这些青铜树的秘密,都是在等角三角形的中心地带呢?”
这种可能性很大。他这样想着,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去中间地带看看,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众人都在这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中,度过了一整天,那种滋味,可真是艰难难熬。
众人的身体,都劳苦奔波了那么久,酸痛不已。尤其是华伯涛教授那身老身子老骨头,更是无法坚持更长时间,只能停下来,重重的喘息。
张鹤生也站住了脚,轻轻的拍打着华伯涛教授被生活压得弯曲的脊背,喊住了前面的几个人道:“喂,杨开,不能再走下去了,队员们肯定都坚持不住了,华教授的身体也应该快要受不了了吧。”
杨开听到张鹤生的声音,立刻停下脚步,扭头,看到脱离了队伍的张鹤生和华伯涛,眉头皱的老高。
两个人脱离了队伍,自己竟然没发现,真是大意了。
伸出手示意队伍停下来,然后折返回去,走到华伯涛教授跟前开口问道:“华教授,您没事儿吧。”
华伯涛努力的点了点头,不过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长长的喘着粗气。
气息粗鲁,急促,偶尔还伴有咳嗽声。刘雨薇在队伍最前面,将华伯涛教授的症状都看在眼里,走上来,将耳朵贴到华伯涛教授的后背上,脸上有不良的情绪。
杨开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雨薇,华教授的身体?”
“劳动量过大,导致呼吸有些不均匀,缺氧,肺里面有浮肿和一口痰,若是再不休息的话,可能引发支气管的炎症。若是得了支气管炎的话,可就不好办了,这里条件太简陋。”
刘雨薇一边详细的给杨开讲着,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了一颗蓝色的圆形药丸,递给了华伯涛教授道:“华教授,您吃了吧。”
他没有丝毫犹豫,抓过药丸便使劲的咽了下去,张鹤生急忙把水壶递了上去,让华伯涛喝了两口。
水壶是从巴图鲁的家中搜刮而来的,水也是从巴图鲁的家中灌来的。虽然他们渴了可以吃雪,可是万一什么人闹个肚子痛或者发热的话,喝雪水只能加重病情。
最基本的水源,还是必须要具备的。
吃过药之后,华伯涛教授明显安静了不少。原本病态很重的脸,此刻也变得有了血色,呼吸较之前,也好了不知多少倍。
“这是什么药,这么管用?”杨开注意到那颗药丸如此神奇,立刻来了兴趣。
“这是从美国进口的药,在内地很少见,只有一些国家性的探险队才有资格佩戴,我身上也只有这一瓶而已。”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将药物放回口袋,好像担心谁会抢了她这价值连城的药物一般:“这下药物,可以暂时为人的血液提供氧气,对一些有高原反应的人,具有很明显的效用。而对华伯涛教授缺氧而引起的症状,也有很明显的功效。”
她的眼睛一直都在观察华伯涛教授的反应,好像想看看药物的功效如何。
华伯涛教授原本弯腰伏着的身子,逐渐的直了起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脸色正常了不少,几乎看不到什么病态。
“做得很好。”杨开欣慰的拍了拍刘雨薇的肩膀,微笑着讲道。
“术业有专攻而已。”刘雨薇谦虚的讲道。
“我去。”就在此刻,石头惊讶的声音传来,听他的语气,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
我急忙将目光望过去,却发现石头正拿着望远镜,盯着前方望着,一边看还一边小声在嘴巴中嘀咕着:“奇迹啊,奇迹!”
我走了上去,和石头并肩站着,有些急促的问道:“发现什么了?”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石头一边指着他望过去的方向,一边将望远镜递给我道:“你自己看看吧。”
我急忙将望远镜放到眼睛上,仔细的盯着前方。
在不是很黑的夜色掩护下,我看到前方那处,令石头惊讶不已的东西。
一个若隐若现的红色和青色,掺杂在一块,不断的跃动,就好像是一只红眼释放出青色的光辉。
这一幕,着实让我的心,上下跳动了一番。
“怎么会这样?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这样想着,心头逐渐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杨开,怎么了?”陈天顶小心翼翼的问道。
“前面,那东西是什么?”杨开将望远镜从眼睛上拿下来,然后递给了陈天顶。
陈天顶捧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良久。
不过,表情似乎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没看出什么端倪。
可是,在望远镜从他眼睛上拿开的瞬间,他的脸却在瞬间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情绪瞬间变得激动,原本已经放下来的望远镜,被他重新放到了眼睛上,然后如饥似渴的,死死的盯着。
不过,当他再次观察的时候,那种诡异的表情逐渐的再次发生了变化,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看到他这奇怪的行为举止,杨开也是摸不着头脑。等到陈天顶将望远镜拿下来之后,他才开口问道:“陈老板,您刚才发现什么了?看您的表情……好像是有些不正常。”
“没……没什么。”他有些尴尬的讲道,然后淡淡的笑了笑:“是我产生了幻觉,我还以为是看到那个了呢。”
看陈天顶这幅欲言又止,以及轻松惬意的神情,他能猜得出来,那个被他误认为看到的那个,肯定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不好多问,这个问题,自此作罢。
“嗨,我知道了。”九筒拍了一下脑门子,然后兴奋的讲道:“那里,肯定是一座庙宇,红色的东西是红色的瓦,青色的东西是瓦房的墙壁,你们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看那影子的轮廓,像不像是一座庙宇形状的东西?”
听到他这么一分析,杨开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东西,再结合九筒的分析,那个地方,还真的有可能是一座庙宇呢。
“太好了。”赵勇德也是连忙抓过了九筒手中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很久,兴奋的讲道:“没错,那的确是一座庙宇。我们今天晚上,就在庙宇里面休息吧。”
“是啊。”张鹤生也开口道:“有庙宇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有守庙人,要是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们正好可以把这里的事给打听个一清二楚。”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还是充满了期望和渴望的。在这种险境环生的地方,能有一个支撑着走下去的念头和动力,那是活下去的关键所在。
幸运的是,他们这些人,从头至尾都没有缺少过这种东西。
“恩,好吧。”杨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有庙宇的地方,说不定真的有守庙人。这里距离祥瑞镇应该不远了吧,这种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我们快走。”
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华伯涛教授,跟在涣散的队伍后面,朝着前方的庙宇冲撞而去。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将这个世界给完整的遮挡住,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第二零六章 月黑之时(14)
伸出手去,除了黏糊糊的黑夜,以及冰冷刺骨的寒气,他们没有其余任何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这两种感觉了一样。
不过,唯一让他们心中欣慰的是,前方那处光芒,是越来越耀眼了,看上去,好像真的有人类存在的迹象。
这下可算好了,青铜树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的危险,而且还能在这种地方遇到同类,这可真的算是上帝保佑了。
众人的身体,顿时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就好像是一个已经掉入悬崖,陷入绝望的人,却忽然看到脑袋上方悬吊下来一根绳子,猛然充满了强大的生还渴望一样的情景。
众人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走了没个几分钟,便已经站在了这处庙宇面前。
看着这处庙宇,众人的心,都凉了一大截。
原本对他们来讲,充满希望的红色光芒,在他们走进之后,竟然消失不见了,此刻入目,除了黑色和恐怖诡异的青色,便只有地面那凄凉的白雪了。
这是一个恐怖诡异的世界,庙宇破败不已,四周的墙壁有许多都破了一个个的大洞,而房子的顶部,也是裂开了一个个的大裂缝,干燥凌乱的茅草,从盖子里面延伸出来,在夜幕的掩饰下,竟然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头发,掉垂下来一般。
而更让他们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庙宇门口吊着的几只破败灯笼。
灯笼是很古老的纸灯笼。灯笼纸上面已经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而且有许多地方都已经破开了小洞。若是在手电筒光芒的照耀下,还能勉强看到上面的花纹,简单的线条勾勒着几只怪物的形状。
在白雪以及青砖的衬托下,灯笼散发出阵阵青光。若是不仔细看的话,你甚至会认为,这几只根本就不是灯笼,而是被悬挂起来的女人的脑袋。
而他们的形状,也的确是类似于人脑袋的圆形灯笼。
呜呜呜,呜呜呜!
一阵诡异的风吹来,几个灯笼不断的旋转,盘旋,发出这样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刘雨薇不由得往杨开身边缩了缩。想要寻找一丝温暖。
在看到这青色庙宇的时候,她全身的温度都已经流失了,除了寒冷,他感受不到其余任何的感觉。
“刚才,我明明看到红色灯笼光芒的。”九筒满目疑惑的在庙宇四周寻找,想寻找出他口中所谓的红色灯笼。
可是,现场的气氛很明显让他失望了,尽管他左瞧右看,希望能找到那一丝让他充满希望的灯笼。可是,除了死一般的安静,以及诡异惊悚的青色灯笼,还有透过庙宇门和墙洞,看到的里面倒垂着的黑色头发之外,他再也看不到其余其他。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杨开满脑子疑惑,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也明明看到了红色光芒存在的,可是为何靠近了,却找不到红色的光芒了?
“难道是幻觉?不可能啊,如果是幻觉的话,他们几个人不可能也看到的啊。”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的大脑,快速而且稳定的旋转着。他已经察觉出现场的异样了,所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今天晚上,到底要不要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
如果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的话,会不会遭遇到什么危险?
青色的灯笼,青色的青铜树……
相同的颜色,他们到底是偶然巧合,还是,经过人精心设计的?
他想象不出来,尽管他已经快要脑子想破了,依旧没有任何的头绪。
刷刷!
就在此时,陈天顶的脚步,却踏出去了一步,目光呆滞,无神,好像要进去一样。
杨开急忙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陈天顶,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陈老板,先不要进去。我们还没有判断出庙宇安全不安全。”
“哈哈,哈哈!”陈天顶却忽然疯子一样的大笑了起来,声音凄惨,恐怖,伴随着风,吹到了很远的地方,钻进众人的耳朵,听起来竟然是那么的惊悚恐怖,令人心神动荡。
“陈老板,您没事儿吧。”杨开看出陈老板的异常,急忙迎了上去,伸出手掌,要把它给拦下来。
“噗通!”陈天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刚才的凄惨笑声,也在这一跪下,瞬间消失,转瞬却被撕心裂肺的哭号声给取代。
声音悲凉凄惨,甚至比死了亲爹还要痛苦。
众人都傻愣愣了,他们从来没想过,堂堂的摸金校尉,竟然还有这么痛苦惊悚下跪哭泣的时候。
在他们心中,一提到摸金校尉,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词语便是坚强。
是的,只有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们,这个词语里面,包含着太多的意境。在盗墓活动中,可能遭遇任何的挫折,危险,牺牲等等,可是,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取舍,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因为任何一点心慈手软和迟疑,都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陈天顶竟然在没有遭遇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没有任何缘由的哭泣,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一个个的都开始犯傻了。
杨开也是迟疑了好久,这才迈动着脚步走了上去,轻轻的拍打着陈天顶的肩膀。虽然他不知为何陈天顶如此嚎啕大哭,可是却听出了其中的委屈和痛心,能让他这个坚强的摸金校尉痛苦哭泣的事,肯定是一件十分伤心的事吧。
“陈老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开口。”杨开犹豫不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才想起了这句话,安慰她讲道。
“我……我……他们……找我来了……”他表情悲痛的点了点头,却是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讲出来。
“怎么了?”杨开看陈天顶哽咽成这幅模样,心中那块不祥的乌云越来越大,即将湮灭他的理智。
“他们来找我来了。”忽然,陈天顶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连贯起来了,原本耷拉着的脑袋,也在瞬间提了起来,用一双满是惶恐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开。
他面如死灰,没有任何一点血色,蓬乱的头发凌乱的耷拉着,脸上的皱纹,很是深刻明显,这一幕,让他的脸看上去很是骇人,有种鬼魂的感觉。
“陈老板,您……你……”杨开也有些被这种表情给吓到了,连连后退了几步,从地上站起来。不过当他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男人是他的队友陈天顶,活生生的陈天顶的时候,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心头那一丝对鬼魂的恐惧,这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他们来找我来了。”陈天顶依旧在小声的嘟哝着这句话,然后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他高大伟岸的身影,几乎有这座小庙的高度高了。
他迈出了其中一条腿,慢慢的走过去,留给众人一个凄惨悲凉的身影,好像……好像是一个鬼影。
杨开和其余人面面相觑,却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浓浓的疑惑。他们,对陈天顶的行为,都没有一个好的解释。
“陈老板这是怎么了?一路上有好几次冒冒失失的。早知道他精神上有毛病,当初咱还不如不带他呢。”看到陈天顶出了状况,九筒有些不服气的嘟哝了一句。
同时,他的目光也顺着庙宇破败不堪的墙洞望向里面,黑乎乎的,连个鬼影都看不到,除了手电筒偶尔的光芒会扫过这里,能让他看到在半空耷拉飘荡着的黑色稻草,好像女人长长的头发。
此刻,陈天顶的步伐,已经进入了庙宇的范围。并且,在进入庙宇范围之后,他整个人都忽然活跃了起来,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庙宇内黏糊糊的黑夜中了。
杨开自知不妙,从独眼龙的手中拿过手电筒,便命令队伍在外围做好防护工作,他自己钻入了里面,想保护陈天顶。
此刻的陈天顶,情绪忽然失常,他还真的担心陈天顶会遇到什么危险,从而丧命呢。
在他的身影,刚刚进入庙宇之后,便有一股腥臭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好像是一只腐烂了几天的尸体尸味,疯狂的涌入他的鼻腔。
他差一点没有窒息,将脑袋在外面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之后,这才逐步的钻了进去,手电筒,也瞬间驱逐了黑暗。
一个黑影,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他的头发蓬乱的耷拉下来,脸色低沉,双臂环抱住双腿,一副保护自己的样子。
他的嘴里也在小声的嘟哝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个黑影,是陈天顶。
“陈老板?您没事儿吧。”杨开试探性的问道,小心翼翼的往前迈步。
“不要过来,你们四个,不要过来。”陈天顶注意到正逐渐靠近的杨开,身体蜷缩的更厉害了,好像要挤进墙缝里面一般。
听到陈天顶这一句惶恐不安的阻拦之后,杨开的脑袋却忽然嗡的一下子就炸了,无数的鲜血疯狂的涌进了脑袋里面。
他刚才说什么?四个人?可是,这里明明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啊?
他急忙朝着左右两边看了看,确认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陈老板,只有我一个人……”
“不,是四个,就是四个。”陈天顶的声音哆哆嗦嗦的讲道:“就是四个,当初死的时候,就是四个人。”陈天顶这样讲道,用一双如土灰般暗淡无光的眼睛,盯着杨开开口问道:“就是四个,你数清楚,绝对是四个。”
“四个?”听到陈天顶这么一说,杨开的目光不自觉的往四周环视了一圈,确认只有自己一个影子之后,心里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弱。
他刚才说了什么?当初死的时候,就是四个人?难道……是四个鬼?
连他的心里都有些发毛了,更别说安慰陈天顶了。
“陈老板,我们出去再说吧。”杨开有些呆不住了。即便他胆量再怎么强盛,可是在这种恐怖惊悚的氛围内,还要面对一个可能是装神弄鬼,也可能真的看到了鬼魂的人的场景下,也有些受不了了。
“不,不,既然来了,就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着他们!”陈天顶的声音,却忽然变得镇定了下来,而且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惶恐了,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他说的话,也是非常具有效用的。
“陈老板,别怪我对您无礼了。”杨开看陈天顶这幅模样,知道是请不出去,干脆,还是用强硬手段把他给弄出去吧。
他走到门口,冲独眼龙和九筒下了命令,两个人急忙走了上来。
人多力量大,胆量也大,他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的恐惧了。
“把陈天顶给我拉出去。”一声令下之后,他用手电筒指着陈天顶的方向。
独眼龙和九筒看了一眼蜷缩在一块,好像是一个懦夫般的陈天顶,还有那双惶恐不安,似乎有些惊悚的鬼眼之后,面面相觑,之后便毫不犹豫的走了上去,好像是两只魔鬼般,将魔爪伸向了陈天顶。
“陈老板,对不住了,为了您的小命,我们只有冒犯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边,每人抓住陈天顶的一只胳膊,便奋力的将他从破败不堪的床头上给拽了下来,也顾不上陈天顶的惨嚎哭喊声,带着他便是走出了庙宇。
走出了庙宇之后,他的声音有所减小,不过他依旧是在痛苦的喊着一些什么,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陈天顶到底是怎么了,堂堂的摸金校尉,为何精神会在瞬间崩溃。
张鹤生小心翼翼的掐算了一番之后,慢慢的走到杨开身边,然后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讲了一些什么,便快速的退了回去。
听到张鹤生讲完,杨开的眉头皱起来老高,不过很快,眉头重新舒展开来,嘴角却是挂上了一层浅显的笑意。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九筒,独眼龙,陈老板交给你们了。”杨开一边说着,一边捡起丢在地上的装备和行李,继续按照指南针的方向前行。
众人内心都感觉都了好奇,张鹤生到底在杨开耳边讲了些什么,竟然让他如此信服?而且看他脸上的微笑,似乎对这次的事情,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在夜色的掩护下,众人急匆匆的离开了这座庙宇。
张鹤生在最后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消失不见的红色,却忽然在他们远离庙宇的时候,重新出现了。
那是一层淡淡的,朦胧的,看上去好像是一根蜡烛燃烧而释放出的一层模模糊糊的颜色。
他盯着这层模模糊糊的红色看了良久,才在嘴角挂上了一层淡淡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而众人,却对这层淡淡的红晕,没有注意到!
可是,厄运却并没有因为他们这样离开。
因为在他们直线前行了良久之后,才发现林立在前方的一栋建筑。
红色和青色的轮廓很是明显,和他们之前经历的那座庙宇。几乎是一模一样。
杨开却并没有之前那般的紧张惶恐,反倒是镇定自若的走上去,带着队伍继续前行!
众人看杨开自信满满的表情,虽说内心好奇,他到底是有什么对付之策。可是既然杨开不告诉他们,肯定有他的安排,众人也不便于多问,只能顺从的跟在杨开身后继续前行。
很快,在杨开的带领下,众人再次走到了那座青色和红色勾勒出来的庙宇的形状。
可是,当他们在靠近了之后,才真真切切的察觉到,原本笼罩在外围的那一层淡淡的朦胧红,却在他们靠近了之后,逐渐的消失不见了,而原本的青灰色,则是越来越明显。
凄惨,冷战,寒冷,所有阴森恐惧的词语,都在此刻一股脑的涌现出来,让他们一个个的去品味,感受!
这里,哪里是什么庙宇,简直就好像是一座坟墓。
呜呜呜,呜呜呜!
同前一次经过庙宇一般,悬挂在庙宇上方的青灰色灯笼,在一阵阴风的吹拂下,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庙宇的破败气息,以及从里面弥漫出来的一股腐臭味道,也钻入了众人的鼻孔,不少人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经过这一路的劳苦奔波,华伯涛教授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
陈天顶之前的狂躁颓废情绪,在路上稍微收敛一点之后,在见到庙宇的时候,竟然重新膨胀了起来,他似乎有发狂的迹象,不过九筒和独眼龙两个人搀扶着他,哦,不,应该说是按着他,他并没有疯狂的大喊大叫或者是冲进去。
“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杨开冲身后的人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第一个钻进了庙宇里面。
“恩?”看到杨开钻进去,九筒使劲的皱了皱眉头:“难道……指战员也疯了?”
张鹤生看到众人都有些迟疑,也淡淡的笑了笑,弯腰俯身,从那扇低矮的门,钻入了庙宇里面。
“指战员这是搞什么?”九筒和独眼龙两人面面相觑:“难道……他也疯掉了?”
“还是进去吧,看指战员那脸上的笑容,好像已经胜利在握的模样,咱们得跟着上头走才行。”
一边说着,一边加紧两步走了上去。尽管有些适应不了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污浊气息,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低矮,阴暗,潮湿,破陋,寒冷……
但凡各种形容屋子简陋的词语,在这一刻都能用得上!
这哪里是什么庙宇,简直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帐篷。
哦,不,甚至连他们随身携带的帐篷,都比这个小庙宇豪华几倍十几倍。
杨开和张鹤生两个人坐在一块,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和紧张,此刻他们正慢慢的将行李给整理在一块,然后从行李里面掏出了干粮袋,正准备给进来的人分食干粮。
他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庙宇内部,断壁残垣,弱不禁风,到处都是破败的洞,风声从洞口吹进来,发出好像女人哭泣一般的悲凉声音。
头顶是用简单的茅草铺就的,不少的稻草都从上面耷拉下来了,像是头顶上有一个个女人的脑袋,从上面垂下来头发一般。
房间内只有一张简陋的泥床,上面脏兮兮的。只能勉强坐三个人。
不过石头可没闲工夫和他们挤在一块,而是在一个看起来不是很破败的角落坐下来,将行李放下了,然后看着人一个个的走进来,观察他们那副嫌弃的表情。
“大家都找个地方休息下吧,吃定干粮,好好补充一下体力。”杨开看到华伯涛教授走进来,急忙让开了个座位,让华伯涛教授躺在了泥床上。上面已经被简单的铺就了一层干稻草。
华伯涛教授若是倒下了,他们的行程也会受到很大的阻碍。他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便听说过著名的木桶理论。
木桶里面能盛多少水,是取决于最短的那根木头的。
同样,队伍的行进速度,是取决于速度最慢的那个人的。
他给每个人都分发了一些干粮之后,又喝了一些水之后,众人之前惨白的脸色,才逐渐的恢复了过来。不过脸上的疲惫,还是很浓厚!
“陈老板。”杨开看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陈天顶,开口讲道:“现在,您可以把您的故事说出来了。”
陈天顶听到杨开喊自己的声音,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杨开看了良久,似乎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无尽的勇气一般,坚毅的点了点头,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做的更舒服一下,脑袋缓缓低着,压低的声音,阴沉,颤抖:“其实,我们遇到的,是狐仙庙。”
“狐仙庙?那是什么?”众人都好奇的开口问道。
“所谓的狐仙庙,是我之前未曾和你们透漏的一道危险关卡!是除了猎人坟,雪狼湖,戈达拉林场以外,大兴安岭百年一遇的第四道关卡。我本以为撞见的几率极低,但没想到,我们还是遇到了。哎,天意啊,绝对是天意。”陈天顶仰起头,仔细思考了好半天时间,竟然在接下来很长时间,一句话都没讲出来,只是仰头叹息。
“哦?第四道关卡?”杨开满脸疑惑的看着陈天顶:“你的意思是,他和猎人坟等都是同一性质的关卡?”
“不。”陈天顶的头用力的抬起来,骨头发出咔嚓一声,响亮刺耳:“我的意思是,狐仙庙,是所有关卡中最为凶险的一关,因为这道关卡实在是过于危险,所以百年难得一遇。可是,我没想到……没想到……我们还是遇到了。”
“恩。”杨开点了点头,他大概也明白了狐仙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了。
“不过,我还是很奇怪,陈老板,您之前口口声声说,是他们来找你了,他们四个人来找你了,这句话又是怎么解释?”
因为之前陈天顶发狂的时候,众人并未跟着杨开进入庙宇。所以在杨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都感觉到疑惑了,他们也很奇怪,陈天顶为何会说出这句话。
“他们四个人,是我的四个患难之交,我们曾经在附近盗墓的时候,便无意间闯入了狐仙庙之中。”
讲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便后仰着身子,将头高高的扬起,脸色有些阴沉不定的盯着头顶上的那一片天空:“都怪我啊,都怪我。”
第二零七章 月黑之时(15)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并未讲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陈天顶的下文。
等到陈天顶的情绪,终于有所缓和的时候,这才一字一语的道出了原委。
原来,七年前,陈天顶曾经组织过一次盗墓活动。而队伍的其余四名成员,全都是自己的罹难之交,曾经他们出生入死,有祸同当,结下了深厚的轻易。
可是,那次的盗墓活动的艰难程度,远远超出陈天顶的计划范围之内,他们在遭遇了一连串致命的危机过后,再次遇到了这狐仙庙。众人并未放在心上,因为和前几次一样,这狐仙庙就是一道普通关卡而已,可是,万万没想到,在进入狐仙庙之后,那四名患难之交,情绪忽然集体失控,他们好像是一只只丧失了思想的僵尸一般,攻击着彼此,一副要把彼此的身体给夺走的架势。
我看到这幅场景,想要拦住他们,却根本来不及了,因为他们互相之间,用洛阳铲刺入了彼此的身体,四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血流尽而亡,一个都没有存活下来……
虽然故事很简短,不过当陈天顶努力讲完的时候,时间好像过去了大半个世纪,他的脸上,明显比之前沧桑了不少。
甚至连眼角的两行泪水,也不知什么时候汇聚成了一条小河,不间断的流了下来。
众人听到陈天顶的故事,也都是面面相觑,他们被震到了,为陈天顶这个力气灵异的故事感到诧异。
“他们四个人进入墓葬之后,便开始自相残杀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难道是,他们看彼此不顺眼?或者是内心对彼此都有怨恨?”
可是,不对啊,陈天顶说他们是患难之交,尤其是他们盗墓贼这种特殊职业的友谊,更是超越一般行业的友谊。因为他们在关键时刻,都可能救了自己的性命。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们在进入房间内的时候,竟然瞬间丧失了理智的呢?
庙宇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压抑,没人讲话,大家都在沉思着,思考着这一切的可能性。
即便是赵勇德这种不喜欢动脑子的家伙,此刻也是手抓牛肉干,甚至忘记了咀嚼,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的凝望着泥土,好像是在思考着问题的答案。
“张道长,看来,我们的猜测是没错了。”思考了良久,杨开终于还是开口讲话了。
听到陈天顶这么讲,所有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的猜测?
“恩。”张鹤生也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睁开眼睛,依旧是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
“指战员,你们的猜测,到底是什么?”九筒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了,开口问道。
“若是我们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那只狐狸搞的鬼。”杨开声音平淡的讲道。
“那只狐狸搞的鬼?”九筒倒吸一口凉气:“你说的是,那只和耶律宗真打交道的狐狸?千年狐妖?”
听到九筒给狐狸取得这个好听的名字,石头打心眼里对九筒改变了一个看法,看来这小子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白丁嘛,至少还能想出一个四字成语。
千年狐妖?是啊,用这个成语来形容那只狐狸,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一只动物,能精明过人类,那不是妖,那还能是什么?
“恩,是。”杨开肯定的点了点头。
“陈老板,我来问你。”杨开将目光转移到陈天顶身上,开口问道:“当初他们在丧失意识,互相残杀的时候,口中有没有喊着什么奇怪的口号?比如……陌生的名字,或者是他们亲人的名字?”
“啊?”陈天顶表情明显怔了一下,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这么说来,当初他们是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和念叨过一些奇怪的名字喽。”杨开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陈天顶。
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脸上满是惊奇,他恨惊奇,杨开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当初他又没跟着他们那个盗墓团体。
“那就是了。”杨开却忽然舒心的冷笑了一下,目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对闭目沉思的张鹤生讲道:“张道长,看来您的猜测是没错了,这处庙宇,果真能让人产生幻觉,蛊惑人心,从而让他们彼此之间自相残杀。”
张鹤生点了点头,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低头沉思,似乎是在思考着某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你刚才说什么?”陈天顶好奇的盯着杨开:“你说,这里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蛊惑人心?”
“恩。”杨开很肯定的点点头。
“能让人产生幻觉?能让人产生幻觉?啊,是啊,能让人产生幻觉,哈哈,我说呢,我就说呢,他们是我最好的患难之交,怎么可能会自相残杀,肯定是有什么脏东西在作怪。哈哈,我的猜测果真没错。”
看着情绪再次失控的陈天顶,杨开也只能苦苦的笑了笑,陈天顶这样的摸金校尉,情绪都变幻莫测的。是不是所有的摸金校尉都有这样的性格缺点呢?
“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产生幻觉呢?”九筒疑惑的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很正常,没有哪个人迷迷糊糊的,意识昏迷或者进行攻击行为的。
“走!”杨开并未继续讲下去,而是从座位上站起来,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哎,指战员,刚刚坐下来,就休息一会儿嘛。”九筒有些不乐意了,他的位子还没暖热,腿刚刚恢复过来丁点的力气,就又要跟着出去劳苦奔波了。
“若是想惨死在这里,可以留下来。”杨开并未强求九筒,只是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这一句,可是比命令还管用啊。因为他知道,若是不按杨开的说法,站起来继续行走的话,真的可能会死在这里。
陈天顶也好像开始畏惧这了,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快速的跟上了杨开。
没个几秒钟的时间,众人便已经匆匆忙忙的走出来了,原本被人群给充斥着的庙宇,瞬间再次变得冷清阴暗。
一想起刚才他们的队伍就驻扎在里面,众人心中就是一阵凄冷,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也是人呆着的地方吗?
杨开并没有流连此处,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后,便急匆匆的走在最前端,命令队伍都跟上。
紧随其后的九筒有些不解的看着行色匆匆,表情怪异的杨开,内心满是问号。
他究竟是怎么了?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之前还强迫队伍驻扎进去,可是转眼间,却是又强求队伍从里面走出来……他究竟是要搞什么鬼?
不光光是他有这种疑惑,其余的众人也都是满脸好奇的盯着杨开,想从杨开的脸上看出答案。
可是,他的脸上表情淡定,表情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的波动,让他们这些试图从他脸上寻找到答案的人很是失望。
直到最后,九筒腿上那几欲让他昏迷的意识,才是让他张开了嘴,用抱怨的语气问道:“指战员,咱们这究竟是要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要离开那座庙宇啊?”
“我说过,那座庙宇会让人产生幻觉。”
“可是,我们似乎并没有遇到幻觉啊。”九筒满脸不解的辩驳着。
“不,我们看到的庙宇,其实本身就是幻觉。”
“什么?你可别跟我们开玩笑了。”
听到九筒这句质疑的话,杨开行色匆匆的脚步,戛然而止,他慢慢的转过身子,然后盯着九筒的双眼,一字一顿,表情严肃的讲道:“看着我的眼!”
九筒立刻望向他严肃充满威信的眼,却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发慌。
“我们看到的庙宇,本身就是庙宇。”
“恩?”
听到杨开如此严肃的讲出这句话,九筒就算不想相信也不行了,因为,这句话本身便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听在任何人的耳朵里,都会自然而然的让人从心中升起一种畏惧感和信服感。
“难道,那座庙宇不是真实存在的?”陈天顶紧随九筒,开口问道。
“庙宇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我们看到的,却是不存在的。”杨开说完这句带着玄机的话语之后,便急匆匆的走在队伍的前头。
而走在最后的张鹤生,却是一脸谨慎的盯着四周,只要有任何异常情况的发生,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就在陈天顶还想再继续问的时候,杨开却是重新将身子扭过去,脚下的步伐也明显加快了不少,在地面上踩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好像是在警告着某些人,他们曾经在此处经过。
四周的空气很潮湿,阴冷,每一次重重的呼吸,都能感觉到肺部的肿胀感和冰凉感。一路上行色匆匆,众人全身上下都被寒冷占据,尽管有厚厚的防寒服,不过,寒冷依旧是无孔不入的侵袭着他们。
在经过大片大片的浅雪区之后,他们再次看到了一副令人绝望的场景。
一处青色和红色搭建而成的庙宇,安安静静的耸立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光临。
杨开看到这幅场景,眉头深深地皱了皱,双手握成了拳头,发出咔嚓咔嚓的骨头声音,他咬牙切齿的骂道:“该死的狐狸,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尊严,接二连三的受到挑衅,他怎么可能还忍耐得住?
他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给这只狐狸一次好好的教训。
一边说着,一边呆着队伍朝着那只庙宇的方向转移而去。
“指战员,您这是……”看到杨开义无反顾的走向那处离奇庙宇,九筒有些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
“去会一会那只该死的狐狸。”杨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虽然很不明显,不过依旧是被九筒注意到了。
看到这丝冷笑,九筒心里就有底了,指战员被惹怒了,而惹怒指战员,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伤,一个是亡!
即便,是自己的亲哥哥,也不例外!
走了没多久,他们便再次遇到了这只庙宇。
庙宇看上去,和前两只无丝毫的异常。杨开毫不犹豫的步入其中,看到其内的摆设,和前面见到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被他们折腾过的痕迹,都还存在着。
“该死的障眼法。”杨开冷哼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张鹤生道:“张道长,您能不能破了这障眼法?”
张鹤生点了点头,然后快速的从口袋中抽出了金钱剑,在半空中疯狂的舞动着。
尽管张鹤生穿着厚厚的防寒服,不过在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下,舞动起来的身姿依旧是那么曼妙,那么敏捷,犹如古代高手大侠过招般的英雄迅速。
甚至连杨开,都要忍不住拍手称赞了。
随着金钱剑的一阵挥舞过后,四周的空气明显的变得干燥起来,原本潮湿阴暗的环境,也逐渐的变得消散。
直到最后,张鹤生怒喝一声破之后,四周,竟然顿时被掀起了一层轩然大波,好像是大海被掀起了一层惊涛骇浪。将海平面给完全的掀翻了。
原本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的稻草,破败的泥床泥板凳等等,瞬间随着空气巨浪朝着四周发散而去,随着巨浪的一顿翻滚,转瞬消失不见。
而让他们瞪大眼珠子的,则是后面发生的状况。
随着空气巨浪的消失,四周竟然凭空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原本窄小阴暗的庙宇,竟然瞬间变得敞亮起来,空间变得无比巨大,足有原来庙宇的三倍,甚至连高度也增高了有两倍至高。
在他们前方,也就是正当门的墙壁跟上,竖立着一座巨大的狐狸雕塑,在凄冷的夜里,散发出阴森的寒光。
说他是狐狸雕塑也不尽然,因为这只雕塑,只是在容貌上像狐狸而已,他的身体,其实是人类的,好像一尊弥勒佛,高贵雍容的端坐着。
这样看过去,像极了竖立在青铜树树尖上的狐狸铜雕。
就在众人感慨这尊怪异雕塑的时候,头顶上却忽然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响声,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在他们看到头顶场景的时候,也是一个个的被镇住了。因为头顶上原本的稻草房顶,已经变成了精美的房梁,一块紧挨着一块,将房顶给渲染的十分的好看,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文,虽然看上去已经很古旧了,不过以及给人一种强烈的古典美的感觉。
而最让他们感觉到震撼的,则是,整齐排列的房梁上,竟然有一块挨着一块的八角铃铛,就好像是青铜树上面悬挂的铃铛。
第二零八章 月黑之时(15)
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密密麻麻的铃铛上发出来的,凄惨冰冷,冷艳异常。
仅仅是听了一下,众人便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九筒想说什么来宣泄心中的震撼,可是这了良久,都没有讲出一句话,因为他实在是没办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激动和莫名震撼了。
刚才这里还是一栋平常无奇的小庙宇而已,怎么转眼间变成了一栋豪华宽敞的庙宇?而且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雕塑,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用手轻轻的摸了摸旁边的一张石质供桌,分明能感觉到供桌上面传来的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那么真切,那么真实,一点都不像是幻觉啊。
“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杨开小声的警戒九筒,吓的他立刻缩回了自己的手。
那么,有可能是魔术!
明知是欺骗,不过总比没有答案要强上不少吧。
“大家都注意。”杨开清了清嗓子,然后用相对镇定的语气讲道:“待会儿,我们可能会被迷魂心智,大家一定要保持住坚强的意识里,不要分神,不要被眼前出现的任何东西而分神,不能产生恐惧感,不能绝望,要时时刻刻充满希望,时刻铭记,这一切都是幻觉,我们完全可以战胜他们。即便是我们最亲爱的人告诉我们,你们不可能走出去了,就算那个人是我们的父母,我们也一定不要轻易相信,大家都记住了吗?”
此刻的杨开,已经感觉意识有些昏迷了,不过依旧是强忍着,将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集中精神这一件事上。
现在,他们在和狐狸进行脑力斗争,只有靠着强大的意志力,能战胜自己的思想,控制自己的思维,便可以取得胜利。
哐当一声。
就在杨开为众人鼓气加油的时候,庙宇的门却噗通一声关上了,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声,而且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声音一直都在庙宇里面不断的来回震荡,让他们的神经,一次次的衰弱。
刚才还是木质的门,转瞬间也变成了厚重的生铁大门。发出的声音自然也响亮了千倍万倍。
同时,众人的耳朵,也被这一个巨大的响声给震得嗡嗡作响,注意力不自觉的集中到了门上,思想竟然开始有些涣散。
“哥哥!”
就在杨开准备集中思想的时候,脑海中却忽然蹦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词语,哥哥。
这个词语,好像是炸弹一般轰然在自己的脑海中爆炸了,几乎是片刻,便把他的精神给炸了个粉碎。
不过,幸亏他的意志力比较强大,一咬牙,用力的将头撞向了巨佛雕塑上,原本集中到哥哥这个词语上的精神,瞬间崩溃。
而他的脑袋,也因为用力过度,被撞出了一个血窟窿,汩汩的流着鲜血。
不过,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集中所有的精神,开始研究这里的东西来。
他要靠着四周的景物,来强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首先,是那尊巨大的佛像,那么奇怪,那般巨大的立在这里,几乎是转瞬间便出现在他们面前,阴森,诡异,尤其是那只狐狸脑袋上面,笑成一条缝的眉目,令人作呕。嘴角上的那几根稀疏的胡子,则让杨开有种想扒下来的冲动。
然后是头顶上悬挂着的密密麻麻的八角铃铛,发出的声音过于凄惨,悲凉,杨开甚至有种嚎啕大哭的感觉。因为那声音,让他心里产生了委屈的感觉,好像是被人给平白无故的冤枉了一般。
而当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庙门上的时候,神经猛然怔了一下,因为,原本紧紧闭合的大铁门的缝隙上,竟然有一双闪烁着妖异青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鬼魅般幽冥,上下漂浮不定,好像两串鬼火,眼睛很小,微微上翘,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嘲弄。
它在嘲弄着他们,嘲弄着他们的无知,嘲弄着他们如此轻易的便陷入了陷阱,嘲弄着他们的自大……
所有的情绪,都好像是巨浪般,疯狂的进入杨开的脑海,要冲破他的脑壳。
他知道这是对方在使用的某种邪术,分散自己的意志,从而让自己的精神陷入崩溃,产生幻觉。
他不会让他这么得逞的,于是他便抓起旁边的一个椅子,疯狂的丢向了那只蓝色的眼睛。
可是,当那只沉甸甸的石头椅子,砸到门上的时候,石头椅子竟然被一双大手给用力的拽住了,同时一个熟悉深沉的声音,缓缓的从门缝外面传来。
“弟弟,我来找你了。”
“啊?”杨开愣了,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个地方,见到自己的哥哥。
可是,哥哥不是已经死去了吗?
“弟弟,我来找你了。”就在他思考这些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而原本那双妖异的眼睛,消失不见了。
嘎吱。
大铁门被一双浑厚温暖的臂膀给推开了,从臂膀上遒劲的肌肉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甚至于,和自己不相上下。
那明朗的五官,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甚至于那冷酷的眼神,笔直的眉毛,都和自己的哥哥,一模一样。
他,就是哥哥,就是哥哥,当年,被自己斩杀的哥哥。
他愣住了,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他所在的狐仙庙,忘记了这次的任务,甚至于,忘记了身边还有其余同伴的存在,以及,八角铃铛能让人产生幻觉的作用。
这一切都那么真实,怎么可能会是幻觉呢?
“哥哥,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杨开的声音颤抖的极其厉害,他贪婪的看着站在面前,活生生的哥哥。似乎要把他的所有一切,都看到眼里,记住一辈子,一直到下辈子。
“呵呵,弟弟啊,难道你不知道,人死了是有灵魂的吗?”哥哥却忽然走了上来,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乐呵呵的讲道:“杨开,你长大了,也懂事儿了。”
看到哥哥这奇怪的动作,杨开有些疑惑起来,哥哥已经很久不再抚摸自己的脑袋了,自从他在自己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说自己长大的时候。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追究,因为他觉得,可能是哥哥和自己分离的时间太长,所以导致情感之间的疏远,他正是借着这一个动作,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吧。
“哥哥,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是鬼魂?”杨开好奇的盯着这个实实在在,货真价实的哥哥,开口问道。
“当然。”他的哥哥杨卓,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只不过,我没想到,我竟然没办法转世投胎。所以只能在这个世界飘荡了。”
“啊?哥哥,你什么意思?”杨开不解的盯着杨卓问道。
“因为,我死在了亲弟弟的手中,根本无法转世投胎。”杨卓的声音,有些怨气,不过看不出来生气的神色。
啊?
杨开最担心的,便是杨卓会提到这一点。所以在他说道这里的时候,有片刻的迟疑,不过,还是很快的便恢复了过来,满脸歉意的讲道:“哥哥,那件事都怪我。”
“是啊。”杨卓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句:“如果当初,你不对我痛下杀手,说不定我现在还活着呢。即便是我死在了敌人的枪子儿下,这会儿也能转世投胎。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杨卓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温不火,就好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淡淡的给杨开讲道。
杨开听到杨卓的埋怨声,心中的愧疚更加的深重了,原本那块伤疤,已经差不多快要愈合了,可是当哥哥亲手把这个伤疤给揭开的时候,他心中的愧疚感,可想而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满脸愧疚的抬起头,看着杨卓道:“哥哥,当初都是我不好。可是,我是为了国家……”
“是国家重要还是哥哥重要?”杨卓忽然的一问,立刻问住了杨开,他有些惊诧的盯着面前这个“哥哥”。
哥哥不应该是这样的?以前哥哥是一个很大度的人,为了国家,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而且曾经不止一次的差点将生命报效给祖国。
可是,这次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处处为难自己?杨卓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向了杨卓,却忽然发现,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笑容。
他的眼睛,和眉毛,此刻忽然小了不少,弯弯曲曲的安置在脸上,咋一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双狐狸的眼睛般,细致,嫩白,有种一蹴而就的感觉。
第二零九章 月黑之时(17)
看着这双眼睛,杨开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好像是他们彼此之间已经很陌生了。
站在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杨卓。
在看到他脸上那股卑贱的笑意时候,他便已经确认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哥哥。
他集中思想,努力的集中思想,咬着牙齿思考着,终于,在脑海的深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里是一座庙宇,而他正在和伙伴们进行探险。无意中,他们发现了这座庙宇能让人产生幻觉,幻觉可以真实到,他们都不可能发现他们身在幻觉。
“那么,我现在,也是在幻觉中了?”杨开这样想到,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却是一次次的上升,一次次的占据他的心灵,让他的意识一次次的溃散,这种让他认为是幻觉的想法,也一次次被各种各样的恐惧,和各种各样的情绪给冲击的一无是处,七零八落。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终于是抓住了最后的一丝机会,在脑海中紧紧的牢记着幻觉两个字,手中的四棱刺,也奋力的挣脱开手臂两边的力量,直冲着杨卓的方向望过去。
“为了国家,你必须牺牲。”杨开咬着牙齿,闭上眼睛疯狂的刺了过去。
砰!
他的身体,并没有撞到哥哥杨卓温暖的身体上,而是撞在了一块石头上。
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正好看到头顶上那密密麻麻摆放着的八角铃铛上,此刻,他们正活跃着,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一串串女人哭喊的声音。
声音依旧是那么悲凉,凄惨,不断的在他耳边徘徊,循环!
不过,杨卓的身影,已经从自己眼前缓慢的淡去,消失,好像他真的是一只鬼魂,来找过自己。
只有杨开自己知道,那,只不过是产生的幻觉而已。
他微微笑着从地上站起来,然后闭上了眼睛,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哥哥杨卓的笑意。
他的笑容宽厚,深沉,没有这般的狡黠。
即便是在哥哥临死的时候,依旧是那副宽厚深沉的微笑。他原谅自己,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的。
所以,他没必要自责。
他将四棱刺收起,然后望向,其余几个正陷入困境中的人。他知道自己不能上去帮助他们降服心魔,现在,只能靠着他们自己,靠着他们的意志力,战胜自己的幻觉,来为他们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他最担心华伯涛教授的安慰,他的身体状况最差,精神状态也极其差劲,他还真的担心华教授有可能抗不过这次的精神折磨呢。
这里不是一座庙宇,而是一个闪烁着温馨烛光的房屋。
干净整洁的家具,宽敞明亮的房间,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有种浓浓的墨香。
这是一个书香世家,到处都摆满了书。华伯涛教授爱书,他的老婆也爱书,于是,这个原本便不大的房间内,便到处堆积着厚厚的书本。各行各列的书本都有,他们两口子,没事就喜欢在泡在书海中,一坐就是一整天。
今天是周日,华伯涛教授像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端坐在书房内,感悟着书中的风起云涌,风云变幻……
可是,就在此刻,一阵惨嚎声忽然从阁楼传来,华伯涛教授怔了一下,然后立刻疯了一样的冲到了阁楼去。
可是,在阁楼的阴暗房间里,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拿着菜刀对着一个小孩子的胳膊凶狠的砍上去,一边挥砍着一边大声叫骂:“让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那名小孩子早就已经昏迷过去了。地板上,砧板上,阁楼墙壁上,以及女人的身上,到处都沾染上了一层黏糊糊的鲜血!
啊!
华伯涛教授一声惨嚎,冲了上去,将菜刀从老婆手中抢过来,然后抱起受伤的孩子便夺命逃了出去。
孩子是隔壁家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早在一年前便死了。
因为他们的儿子,是在和这个孩子玩过家家的时候,从楼上摔下来摔死的。而在那之前,华教授的老婆,已经不止一次的警告过他们,不要去阁楼去玩耍,不要去阁楼去玩耍,可是,他们就是不听话。
自从儿子出事之后,华伯涛教授的老婆,整个人都疯掉了,虽然后来经过治疗,她的精神恢复的很好,可是,情况依旧没有想象中那么完好。
今天,她是看到了这个孩子在阁楼玩耍,一时间刺激到了神经,便持着菜刀冲上去,要好好的教训他。
当华伯涛教授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阁楼的房间门,是敞开的,而里面原本的血迹,也消失不见了,好像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去,然后小声的开口喊了一句:“老婆?”
“爸爸,你回来啦。”一个细嫩的声音回答了他,然后一张有着明媚笑脸的小男孩,从阁楼里面跑出来了,而他的手,则是攥着一个女人的胳膊。
女人用温柔的声音小声讲道:“不要胡乱闹了,来,我们到阁楼里面捉迷藏,让爸爸来找我们好不好?”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退回到了阁楼里面,而小男孩也冲华教授淡淡的笑了笑之后,也进入了阁楼。
“啊,彬彬,我的儿子。”华伯涛教授情绪激动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没有死去。他要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儿子,看看自己的老婆。
可是,当他进入了阁楼之后,才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儿子已经死了,在一年前便已经被摔死了,华伯涛教授亲自去掩埋的。
可是,现在怎么了?
还有老婆,刚才他身上穿着的,明明已经沾染上了浓浓的鲜血,为什么这会儿会消失不见了呢?
他满脸狐疑的盯着她看了良久。
“来抓我们啊,来抓我们啊。”儿子的声音,从阁楼窗户的外面传来,华伯涛教授顾不上那么多了,冲了上去。
可是,在他冲上去的时候,阁楼的窗户竟然一下子破损了,而他的身体,也直线降落。
不对,不对,一切的一切,都不对!
他的大脑一片浑浊,好像是乱成了一锅粥,任凭他如何的努力,也根本无法将思绪搞清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顾忌别人的孩子,也不顾我的生死安危。”
就在他的身体快速坠落的时候,老婆那张带血的脸,忽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看着妻子那张沾满了污血的脸,竟然好像是魔鬼一般。
“老婆,我……”他想解释什么,可是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哈哈,你竟然先救哪个小男孩?你竟然舍得让我去死?你竟然舍得让我自己杀了自己?我把自己的头颅给割掉了,这下你满意了吧,这下你满意了吧。嘎嘎,嘎嘎!”
女人的尖叫声尖锐刺耳,好像是一只锥子般,不断的刺着他的耳膜,似乎要把他的耳膜给刺出鲜血来。
“老婆……我……对不起你!”华伯涛教授满脸悲痛的讲道,心中后悔。如果当时先把妻子安置好之后,再把男孩送去医院,或许妻子就不会自杀了!
“我要你陪我,我要你陪我。”一边说着,还一边伸出沾染了鲜血的双手,不断的抓向他的脑壳……
“不要,不要!”
惊慌之余,华伯涛教授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凭空乱抓起来。他要阻止身体的下降。阻止被摔死的厄运。
为什么降落了那么久,都没有安全降落到地面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就在他努力舞动手臂的时候,手却忽然抓住了一块冰凉坚固的,类似于水泥般的东西。
几乎是瞬间,他的身体便停止了下降,而旁边的情景,也瞬间开始改变。破旧的筒子楼,腐朽的木头气息,瞬间消失全无,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庙宇。
之前的回忆,戛然而止,他的记忆再次停留在了这个时间段,他意识到他刚才产生了幻觉,差点致命。若不是危急关头抓住了佛脚的话,恐怕他早就已经被“摔死”了。
或许,这就是临时抱佛脚吧。
他看了一眼甚至于比自己还紧张盯着自己看的杨开,冲他善意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儿,杨开这才长长的舒口气,转身离开了。
刘雨薇。
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的一个名字,便是刘雨薇。
她是一个女孩子,意志力应该不比他们这些男人吧。他有些担心的走到刘雨薇旁边,却在经过张鹤生身边的时候,听到他正小声的梦呓般讲着:“大帅,快点离开车厢,大帅,快点离开车厢!”
“快点,从这里跳下去,从车厢上跳下去,快点,就是这里了!”
“大帅,您要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这里面很危险!”
看张鹤生的额头渗出一层豆大的汗水,杨开有些担心,张道长会从火车上跳下来摔死。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做。
关键时刻,还是华伯涛教授出马,姜还是老的辣啊。
他喊了一声:“好,我已经跳下来了,安全了,你也快点跳下来吧!”
“啊大帅,太好了。我这就跳下去。”张鹤生一边说着,一边纵着身子,从地面上弹跳而起,脑袋正撞向那尊佛像。
杨开见张鹤生准备撞佛像,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要是真的撞上去可就不得了了,当即便是一个箭步冲到了佛像跟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正准备撞佛像的张鹤生。
张鹤生的脑袋一下子撞到杨开的肚皮上,结果撞得他是五脏一阵剧烈颤抖,胸闷气短,根本无法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的身体终于稳定下来之后,才意识到,张鹤生已经被自己给救下来了。
而张鹤生先是一头雾水的看了一眼杨开,又仔细的思考了良久之后,这才表情黯淡的走上来,抓住杨开的手,表情悲痛的讲道:“哎,张大帅还是没有逃脱那个厄运啊。”
杨开没想到张鹤生都到这时候了,依旧对张大帅的离去而感到痛心,以至于在出现幻觉的时候,让他还以为大帅依旧还活着,便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了一下之后,便继续行走,想要看看前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他站在刘雨薇面前,却发现他的前额,已经被浓密的汗水给打湿了,好像刚刚洗过一个热水澡。她的头发上,正冒出了浓浓的汗水,热雾。
看得出来,她的心里,这个进行着一场十分残酷的战斗。
刘雨薇看着站在对面的这个男人,冷冷的讲道:“你知道我是军统的人,必须去死。”
“不,我说过,我也是军统的人。”那个帅气男人冲她淡淡的笑了笑:“不过,为了能让你活命,为了能让你赢得他们的信任,我今天就假装不是军统的人吧。”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鬼使神差般的从旁边绕到了刘雨薇身后,用他的身体紧紧的束缚住刘雨薇的身体,一动不让他动。
男人小声在她耳边讲道:“为了逃离敌人的虎穴,为了能把消息顺利送到,你必须保证,我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第二一零章 月黑之时(18)
“哼,你觉得这点小伎俩,就能骗得到我?”她一边说着,一边咔嚓落下保险栓,对准男人的脑袋,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这不是什么小伎俩。”男人依旧用一种很美丽的微笑,冲她淡淡的笑着:“你可以杀了我,但是,必须用你的生命起誓,你必须捍卫你的职责,你肩膀上的任务。”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扶正了刘雨薇手上的枪支:“我喊一二三,之后你就开枪杀了我。在你杀了我之前,我会大声的宣布,说我是军统的间谍。”
男人很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同时大声的冲着外面的人喊叫着:“我是军统的人,死是军统的魂,戴笠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不会。”
一声尖锐的子弹爆破声过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刘雨薇痛苦的睁开了眼睛,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之后,看着毫无反抗便被斩杀的男人,心中对他是肃然起敬。
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是,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为了能赢得他们的信任,他必须把这个间谍给挑出来!
他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棋子儿而已,所以,死了就死了。可是,那个男人的微笑,却始终都在自己的脑海中徘徊,挥之不去。在她看来,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微笑。
“现在,该轮到你去死了。”就在刘雨薇思考这些的时候,那个被她一枪崩了的家伙,竟然再次站起来。他的头上,依旧残留着那个黑乎乎的洞穴,正有黏糊糊的鲜血,从黑乎乎的洞穴内一点点的流出来,将他的脸给完全的遮盖住。
抓在手中的枪,对着刘雨薇的脑袋,无力的举起来,手枪扳机被扳下来而发出咔嚓咔嚓轻微的颤抖声!
他要开枪了。
刘雨薇眉头一皱,刚才那种微笑瞬间消失不见,此刻,她只感觉到肩膀上的沉痛。若是自己就这样死去了,那么,自己的任务,谁去执行?
或许,这个任务永远都不可能被完成了。
千钧一发之际,刘雨薇最终还是选择了,民族为大者。
一个箭步,便是夺走了男子手中的枪,同时扭转了黑乎乎枪筒的方向,对准了男子的脑袋。
砰!
一声响声过后,男子的身体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正有黏糊糊的鲜血,正不断的从他的身上溢出来,将地面给染成了猩红色。
刘雨薇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要看看那具尸体,为什么被击中了脑袋,竟然还能站起来讲话。
可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杨开一脸急切关切的目光,双目中满是关心和期盼。
“恩?”她注意到情况的不对劲,急急忙忙将视线从杨开身上转移开来。当他看到这个宽敞的大房间,以及房梁上面密密麻麻的八角铃铛,甚至于那尊巨大的佛像的时候,这才将之前的记忆,一点点的给记清楚。
“你没事儿吧。”杨开看到刘雨薇安然无恙的睁开眼睛,急忙关切的开口问道。
“恩。”她点了点头,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杨开道:“杨大哥,多谢你的关心了。”
说着,俏脸一红,躲开了。
杨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走到其余人身边,想观察其余人的反应。
石头九筒和独眼龙三个人,活动最为激烈。而且,三个人似乎出现了同样的幻觉。因为他们三个人此刻正环抱在一块,切切私语着什么。
杨开很好奇,他们三个人什么时候如此友好的打成一片了呢?便慢慢的将耳朵贴了上去。
“前面那么多的同胞,我们到底要不要上去救他们?”九筒面带难色的开口讲道。
此刻,在他们三个人的视线中,出现的是一只只形成方队的部队,而在部队的前面,则是步履蹒跚衣不蔽体的农村中国人。
很明显,他们是把这些中国人当成人质,当成了盾牌,来帮他们的部队开路的。
九筒石头独眼龙三个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这只部队,于是,三个人不得不停下来暂时躲避敌人。
可是,当他们看到走在前面的同胞的时候,一个个情绪难以抑制,这群畜生,实在是太没有人道了,竟然让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给他们挡子弹!
九筒和独眼龙石头三个人都知道,在前面不远处,有一片地雷区,若是四五十个乡亲们过去的话,他们肯定会被炸成碎片的。
可是,若是他们出去解救的话,任务肯定执行,到时候,损失更加的惨重。
三个人就在原地愣了良久,都没有拿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为难的很。
“我觉得。”良久,石头才咬着牙齿说出了一句话:“我觉得,或许应该去前方把雷区引爆,这样或许能救下同胞的性命。”
“不行。”他的想法很快的便被独眼龙给阻止了:“不可以,我们绝对不可以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因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任务执行的不好,会有更多的同胞陷入困境的。再说,若是我们引爆了地雷,这些畜生也绝对会意识到前方有军队,他们肯定会呼叫来增援,到时候,这附近的部队可能真的被敌军给全军覆灭了。”
独眼龙的语气决绝,霸气十足,给人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量。
“真是一个愚蠢的想法。”九筒也对石头的想法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同胞们送死吧。”石头一脸急躁的讲道:“这群该死的畜生,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让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给他们挡枪子儿?该死,该死!”
“没办法了!”独眼龙看了一眼时间之后,又看了一眼两个人:“若是我们现在再不抓紧时间离开的话,恐怕就真的没时间了。”
石头和九筒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投向了独眼龙。
一阵艰巨的决定之后,三个人终于决定,还是任务重要。
做了这个痛苦的决定之后,他们便决定快速的离开。
可是,在他们转身离开不久,身后竟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然后是一阵翻天覆地的爆炸余波疯狂的传来,将他们的身体都给掀翻了。
即便是在距离如此之远的地方,他们依旧被地雷给掀翻了,可想地雷的威力。
三人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彼此的灰头土脸,却都没有心情像往常一样嘲笑彼此。
污血,好像是下起了一场小雨,将他们身上给完全的覆盖住了。
“走吧。”三个大男人在原地默哀了几秒钟之后,独眼龙第一个反应过来,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转身便准备离去。
可是,在独眼龙刚刚转身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身后,竟然站着四五十个衣衫褴褛的农村人,身体残破不堪,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是干脆脑袋都掉下来了,浑身上下都被一层鲜血所覆盖,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个的血人!
他们三个人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些人是……刚才被炸弹炸了的同胞。可是,为什么他们转瞬间出现在这里了呢?
“为什么不救我们。”一个脑袋被炸掉的老者,用手抱着他的脑袋问道。他的脖子处伤口参差不齐,好像是被用蛮力给撕裂的一样,伤口的表层都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颜色,那是被炸弹的弹药给熏黑的。
“还我们命来!”
“你们好狠心啊。”
“还我们命来!”
这些狼狈不堪的男人女人,举起好像是骷髅一般的手臂抓了过来,要把他们给撕成碎片。
独眼龙九筒和石头三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还没搞明白现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难道是遇鬼了吗?开玩笑,他们是无神论者,又怎么会相信鬼神呢?
可是,他的脑袋,或者身体都已经断裂开了,依旧飘飘荡荡的,这不是鬼魂,还能是什么?三人相互之间看了良久,都没有得出什么正确的结论,不由得有些纳闷儿了。
就在他们发呆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女人如竹竿一样的手臂已经伸了上来,死死的掐住了独眼龙的脖子!
察觉到了危险,独眼龙下意识的伸开手掌,一掌将那个老女人给踹翻在地。
“杀了他们。”独眼龙终于意识到事情的怪异邪乎,当机立断,对着他们便是一阵扫射。
九筒和石头两个人,再望下山下的时候,发现敌军的部队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心中明了肯定是遇到了邪乎事情,毫不犹豫的冲着对面的鬼魂开枪。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这些鬼魂终于是伴随着鬼哭狼嚎的声音,从他们面前消失。
子弹射出来的浓雾遮蔽了他们的视线。他们三个人是过了很久,才终于再次看清眼前架势的。
他们哪里是躲藏在什么荒郊野岭执行任务啊,而是在一个接近全封闭的空间内,而他们四周,也根本没有敌军和同胞,只有一面巨大的佛像,不过此刻,佛像已经被他们给射出来了密密麻麻的一层黑洞,好像是马蜂窝一样。
记忆,好像是一层潮水般疯狂的涌入他的脑海,将他的记忆给完全的占据。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头顶上的八角铃铛让他们产生的幻觉。
杨开走上来,在三个人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然后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他们的英勇表现以及当机立断的性格。
三个人也会意的冲杨开笑了笑。
杨开的目光,聚焦在了陈天顶的身上。
不知陈老板,又有着怎样的心结,不知他能不能度过这次的劫难。
当他走到陈天顶面前的时候,发现陈天顶全身都已经被豆大的汗珠给完整的侵占了,让他看上去,就好像是刚刚从水里面钻出来的一样。
他的嘴唇发紫,脸色发青,全身颤抖不已!
“野猪林,该死的野猪林!”陈天顶咬牙切齿的咒骂着:“真是该死啊!”
“二叔,三叔,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计划没?”
“哎,没想到,这该死的野猪林,竟然是如此危机重重,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哎……”
“啊?这是什么?慈禧的墓葬?”
“是啊,慈禧的墓葬,竟然真的是慈禧的墓葬!”
接下来,杨开便观察到陈天顶目光的惊诧,满脸的惊喜,以及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让他的脸看上去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惊喜的事情一般。
“啊?这是……”
“不好,危险,二叔,三叔,快点离开这里……”
陈天顶的目光在一阵惊诧和各种丰富的表情过后,他整个人再次的陷入了无与伦比的疯狂中,好像看到了天大的危险,身体不断的在封闭的庙宇中不断的旋转,厮打,好像周围有什么怪物,在限制着他们的行动一般。
“该死,真是该死。”杨开小声咒骂了一句,可是看着陈天顶疯狂了的身子,却根本什么都无法做。
陈天顶在之前,便遭遇了不少的磨难,他的精神也已经遭遇了好几次的折磨。
或许,在所有的人里面,他的精神状态是最差劲的,毕竟之前的两次精神失常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这一次,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过去。
杨开不仅为陈天顶捏了一把汗。
张鹤生道长也慢慢的走了上来,站在杨开的身边,用迷离的目光看着他,好半天才小声的开口讲道:“杨开,或许,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哦?”听到这个好消息,杨开的表情瞬间变得开心起来,急忙将头扭过来,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张道长,那就麻烦你了。说实话,我还真的有些担心陈老板会承受不住这次的精神压力呢。毕竟,他这个摸金校尉,曾经经历的危险事情比较多,而且心结也肯定超大。”
“是啊。”张鹤生点了点头:“我甚至都不能保证,若是我遇到和他同样的情况,比他更坚强。”
“对了,不知张道长您所谓的助他一臂之力,是怎么个帮助法?”杨开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继续纠缠,而是小声的开口问道。
“我们扰乱他的记忆,让他的记忆由此中断,他或许会从幻象中挣扎过来,不过……”张鹤生讲道此处,声音戛然而止,不再继续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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