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Caliburn

　　随着莫德雷德身影的消失，她的魂魄被圣杯强制吸走。
　　在圣杯被六名英灵的魂魄填充完毕的瞬间，金光灿烂的圣杯的四周出现了一道紧闭着的门户，继而，门户的四周出现了如同发丝一般细不可见的缝隙。
　　透过这些细小的缝隙，门那边的某种东西悄悄渗透入了圣杯当中——那是看上去与“泥土”非常相似的黑色的东西！
　　渗入圣杯的物体突然滴了出来，接着又是一滴，化为一条黑色的细线，就像堤坝上的一丝裂缝，不一会儿泥土黑色的波涛便溢出了容器、流到地面上。
　　地面的强度根本不足以承载那个漆黑的东西，泥土继而渗入崭新的建筑材料中，侵蚀着，如同融化的雪水渗入土地一般向更深处流淌。
　　正下方的大厅里，绮礼与切嗣的战斗已经进行的最关键的时刻。
　　此时，切嗣眼里只有绮礼，而绮礼眼中也只有切嗣。他们二人都忽视四周的情况，根本没能察觉到穿透天花板滴落下来的东西。
　　在生死交线的瞬间，黑色的泥土从头顶降下……
　　杀戮还在继续。
　　子弹……匕首……毒药……炸弹……
　　贯穿……撕裂……燃烧……浸没……压倒……
　　切嗣从来没有怀疑过其中的意义！
　　在慎重地衡量它的价值之后，选择天平所倾向的一方，另一边则让它空着，所以唯有杀戮。杀戮，杀戮，持续杀戮……
　　为了拯救大多数所以必须有人牺牲！
　　如果说被守护幸福的一方要多于不幸的一方，那么世界就更接近于被拯救！如果有生命因此得救，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这些被守护的生命！
　　即便脚下踩着无数尸体，那也是值得的！
　　“——是啊，切嗣，你是正确的。”妻子爱丽丝菲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切嗣身边，与他并肩站在尸体堆积成的山上。
　　她带着温柔慈爱的笑容看着切嗣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陪我。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到达这里。”
　　“爱丽——”
　　看着那令人怀念的亲切面庞，切嗣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到底是在做什么了。
　　……
　　“Saber……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英雄王那血色的双眸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情，注视着陷入自我否定，而又企图作出挣扎出来的阿尔托莉雅，“把剑扔了，做我的妻子。”
　　在这一场景，这一状况下，英雄王的这句话威力实在太大，给了阿尔托莉雅一个措手不及。
　　由于实在太过出人意料，她刚刚重新树立起奋斗的信念，就顿时愣在了当场：“……什，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
　　“就算不理解，但听了这话你不觉得开心吗？不是别人，是我，承认了你的价值。”英雄王高傲的仰着头，注视着这个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女人，“抛弃无聊的理想和誓言吧。那种东西只会束缚着你，给你带来不幸。你以后只要渴求我，在我的庇护下生活就行了。这样的话，我以万象之王的名义起誓，一定会赐予你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快乐。”
　　“……”
　　他理所当然的狂妄语气，一下子就将阿尔托莉雅心中的怒火点燃，“你难道就是为了这种可笑的目的……与我争夺圣杯吗？”
　　“我并不是在询问你的意志，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英雄王的脸上带着嗜血的愉悦，一副是在享受着阿尔托莉雅愤怒抵抗的样子的表情。
　　“我拒绝！我绝对不对不会臣服于你！”
　　“哈啊？！看来你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啊！”话音刚落，英雄王身后的空中陆续出现【王之财宝】的兵器群，所有宝具的利刃都对准了阿尔托莉雅。只要他一声令下，无数的原初宝具就会一齐射向她，她已经名副其实地成为了众矢之的。
　　仿佛是为了威吓似地，浮在空中的宝具群晃动着尖刃并不是一口气激射出去，而是一点一点的向阿尔托莉雅逼近。
　　面对自信十足的英雄王，阿尔托莉雅露出了苍凉而又坚定的笑容，“想要阻止我获取圣杯吗？想要侮辱我为王者的尊严吗？无所谓，尽管来吧！”
　　这样说着，阿尔托莉雅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剑，剑身上沾染着的血液已经消失，恢复了原本的灿然，“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到圣杯。为了那些信任我的人，为了我那些臣民，哪怕承受再多的苦难我也将独自前行，哪怕是死亡也不后退！”
　　这声音铿锵如金铁，炽热如熔岩，当即便令英雄王变色。
　　右手持着誓约胜利之剑，左手支持灿然辉耀的王剑，阿尔托莉雅将左手举了起来，以缅怀而又威严的表情，对准了天空。
　　“吾为英伦之主！此剑即为吾之王权！”
　　随着阿尔托莉雅的话语，剑身上自发绽放出无穷的光芒，柔和而不刺眼，激荡的旋风扶摇而上。蓦然间，剑身和所有的光柱化为点点星光般的物质散落下来，将她的身体团团围住。然后，这些星光般的物质直接融入身体，令她的气势瞬间完全恢复，继而又往更强的层次迈进。
　　当一切的异像都消失以后，阿尔托莉雅手中出现了一柄金黄色的宝剑。
　　“轰隆！”
　　代表王权的【灿然辉耀的王剑】，代表胜利的【誓约胜利之剑】，当两者都被其原本的主人掌握时，阿尔托莉雅最强的剑出现了！
　　下一刻，她身上所有的魔力都被填充进剑中，就连凝聚成甲胄的魔力都被抽取出来，澎湃的魔力当即将剑身四周聚成无比狂乱的气流，仿佛巨龙的咆哮。
　　在这风暴之中，出现了一道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同一时间，阿尔托莉雅高声喊出黄金之剑的名字，也放出了她通往得到圣杯的目标路上的最强一击——必胜·黄金之剑——Caliburn！！
　　暴风从大地之上凝聚，席卷天空，撕碎了阴郁的黑云。
　　在一边冰冷的月光之下，散发着恐怖波动的光柱冲天而起，金色斑驳的流光从手中的剑身上拖曳而出，在空中留下了尖锐而凌厉的轨迹。
　　双方的距离在短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时光中被突破，英雄王自豪的无穷的宝具在剑光之下瞬间就被劈碎崩飞，一往无前的直冲英雄王。
　　“该死！天地乖离·开……”
　　沛然无与伦比的洪流将英雄王的声音彻底压下，刚刚激发出去的混沌洪流仅仅只是维持了片刻就彻底告破。然后，便见到金色的人影划破长空，一头撞进了会馆旁边的建筑楼里。
　　一剑之威，以至如斯！


第119章
　　一击击飞实力强横的英雄王，阿尔托莉雅的气势瞬间回落，【必胜黄金之剑】的身影悄然崩塌，连同增幅王者威光的【灿然辉耀的王剑】一起消失。
　　现在，她的手上就只剩下誓约胜利之剑这一柄剑了。
　　不过这对阿尔托莉雅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因为，就在目视英雄王被击飞的身影时，她已经看到了绽放着金光的杯子。
　　吸收了六名英灵的魂魄，圣杯完成了！
　　“终于……圣杯是我的！”
　　迈着蹒跚的步子，阿尔托莉雅行走着烈火熊熊的道路上，迅速接近圣杯。
　　至于站在圣杯附近的御主——切嗣，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就只有那个浮在空中的杯子而已。
　　于是，没有在意切嗣的她，自然也没有看到切嗣举起了右手，露出刻在手背上剩下的两道令咒——“卫宫切嗣以令咒命令Saber，使用宝具，破坏圣杯！”
　　听到命令，阿尔托莉雅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破、破坏圣杯？
　　在即将把胜利的果实拿在手里的时候丢出去？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就在她感觉发蒙的时候，缠绕着剑身的“风王结界”已经散开，卷起的旋风驱散了四周的火焰，圣剑的身影出现在空气中。
　　即便她的大脑拒绝理解，她身为Servant的肉体依然忠实地接受了令咒的命令。宝剑开始织起光束，完全不理会执剑者的意志。
　　“怎、怎么回事——切嗣，你要干什么！？”阿尔托莉雅拼尽全力的怒吼。
　　“使用第三次令咒再次命令——Saber，破坏圣杯！”切嗣没有理会她的反抗，冷酷的将最后一枚令咒也用上了。
　　这样一来，即便是有着优秀对魔力的阿尔托莉雅也无法反抗他的命令了。
　　在双重令咒的巨大强制力之下，阿尔托莉雅自由行动的能力被剥夺，体内所有的魔力都被牵引出来，编入破灭之光当中。
　　“轰！”
　　一瞬间，释放出的光束横断了整个礼堂，直击浮在空中的圣杯。那曾属于爱丽丝菲尔身体一部分的黄金圣杯在闪光的灼热中静静地失去了形态，接着消失了。阿尔托莉雅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她的梦想，她的战斗，都在这一刻终结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阿尔托莉雅作为英灵的生命也消失了——违反本人意图强制发挥力量的宝具已将她的残存魔力全部耗尽，连维持英灵的实体形态都做不到了。失去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和意志的她，带着无穷的怒火，悔恨和疑问消失了。
　　“到最后第四次圣杯战争还是以这样的结局落幕，这就是所谓的惯性吗？！”注视着一切发展的零观默默叹了口气，随即将完成工作的鸦天狗和式神收了回来。经过它们的努力，会馆四周的居民差不多都已经被驱逐走了，不用再怕黑泥引起的大火了。
　　另一边，阿尔托莉雅的【誓约的胜利之剑】的光束摧毁了圣杯上方的所有建筑体，整个市民会馆都被一劈为二。原本就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建筑物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上层构造被破坏，失去了支撑的房顶如雪崩一半落到了礼堂内。
　　接着，黑泥的来源——【孔】，暴露在切嗣面前。
　　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从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身上摘取的【器】所召唤出来的圣杯，是开启那个孔的钥匙，也是使孔维持安定状态的控制装置。要想阻止黑泥涌出来，只有用【誓约胜利之剑】烧毁天上的【孔】才行。他现在的举动根本无法阻止黑泥的出现。
　　原本那只是为了制造一个通向【外界】的突破口而被使用的无属性力量，由于这个疏忽的过失，被【世上所有的恶】诅咒的黑泥出现了。
　　拥有烧毁一切生命的破灭之力，如同瀑布一半从市民会馆上方大量落下，会馆里的所有东西都被黑泥统统沾染了。
　　这些黑泥席卷了会馆的各个地方，然后毫不停歇的通过会馆的入口化为河流涌出，向周围的街区扩散开来。下一刻，这些黑泥化为了熊熊烈火。
　　烧毁房屋，烧毁庭院，无论能烧的，还是不能烧的，只要是被黑泥碰触的东西都像泼了汽油似地全部燃烧了起来。
　　当【孔】完全闭合，黑泥也不再涌出的时候，附近已经有超过一百栋建筑被大火灾包围，藏在暗处正因为躲过鸦天狗和乌鸦们的袭击而洋洋得意的人顿时倒了大霉。事后判明，这场火灾的遇难者有二十多人，和火宅的范围一比倒算是一个相当大的奇迹了。
　　夜空被盛大的红莲之火渲染，地面无休止地上演着破灭的宴会。见到切嗣逃出逐渐崩塌的市民会馆以后，零观举步往那边走去。
　　在过去的路上，零观也曾搜索过绮礼和英雄王的踪迹。然而黑泥的组成似乎超出了【五视万能】所能穿透的极限，他的目光根本穿透不了黑泥，只要是被黑泥沾染的东西他几乎都不能穿透，可以说能找到切嗣的踪迹就可以说是一件相当幸运的事情了。
　　一路走来，四周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
　　当零观见到切嗣的时候，这个失去了妻子和希望还有为之奋斗理想的男人正抱着一个气息微弱的男孩，脸上一贯冷漠的神色现在却已经被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代替。零观能够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曾经名为“卫宫切嗣”的躯壳中获得了重生。
　　看到零观以后，切嗣冲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来的正好，能请你治疗一下他吗？拜托了！”
　　如果是之前的切嗣，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也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现在的切嗣却已经与之前不同了。这场大火将他的目的和理想都烧成了灰烬，如果不能救出这个孩子的话，那他就连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就都丧失了。
　　“把他交给我吧。”零观二话不说，将男孩接了过来，在他身上施加了一个治疗术。
　　在治疗的时候，他也在感叹剧情惯性的强大，眼前的这个男孩怎么看都是幼年时期的卫宫士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何父母一起提前撤出这里？还被切嗣给拯救了？
　　同时，零观也发现，这个孩子的体内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存在着，猜得不错，应该是切嗣把【遥远的理想乡】移植进了他的体内了吧。
　　有遥远的理想乡保护，小家伙想死也死不了，伤势被治疗的七七八八的时候，零观将他还给切嗣，然后，他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收养这个孩子！爱丽之前已经在这里买下了一间屋子，我想在那里落户！”抱着未来很有可能会是卫宫士郎的小孩，切嗣一面说着，一面和零观往大火笼罩范围的外面走去。
　　至此，第四次圣杯战争告一段落，无人取得最终的胜利！


第三卷 为萝莉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