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决意

　　卫宫切嗣是一个悲剧的男人！
　　他发自衷心的希望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幸福美满，但在了解了现实的残酷以后，他理智而又无可奈何的渐渐放弃了这个幼稚的理想。
　　幸福是以牺牲为代价换取的！
　　每个孩子在长大成人后，都学会用这番道理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但卫宫切嗣却不同，也许是他比谁都要蠢，也许是他脑袋哪里有不正常，又或许他天生就是那种不被凡人所能理解的“圣者”，当他领悟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命，都被摆在牺牲或救济的天平两端上之时，他立志要成为这个天平的计量者。
　　为了救起哪怕只多一个人的这一边，就必须抛弃哪怕只少一个人的另一边。为了多数人可以活下去，而将少数人灭绝——若是想更多地、更确切地减少这个世上的哀叹，那就别无他法！
　　在残酷的现实与命运的面前，卫宫切嗣就是这样一个比任何人都充满理想，但却也因此而将迎来至深绝望的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正坐在爱因兹贝伦家的城堡里，在妻子爱丽丝菲尔的陪同下，用熟练的手法操作着与魔术世家格格不入的手提式笔记本电脑。
　　液晶显示屏上显示有一封新邮件，那是卫宫切嗣安排潜进时钟塔的人发来的情报，是关于即将在冬木市展开的圣杯战争的情报。
　　“……哦，现在弄清楚的只有四个人啊！”迅速浏览着这份情报，卫宫切嗣毫无意义的感叹一声。
　　看着丈夫熟练的运用自己完全搞不明白的仪器，爱丽丝菲尔在心中感慨外面果然很精彩的同时，也皱着眉头说道：“还有两个人没有确定身份吗……”
　　“嗯，远坂家的话，当然是当代族长远坂时臣了，一个擅长使用‘火’性宝石魔术的棘手家伙；而间桐家……嗯，间桐家的当家被不知名的魔术师格杀，由间桐雁夜这个落伍者继承MASTER，那个老家伙居然被人格杀掉了？！！”
　　卫宫切嗣念出这条消息以后，爱丽丝菲尔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身为创始御三家之一的间桐家家主，却被不知名的魔术师格杀，这乍一看是降低了他们获得圣杯的难度，但实际上却又令圣杯战争有了新的变化。而且如果这个杀了间桐家家主的魔术师成为了七位魔术师之一的话，对爱因兹贝伦家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看来，今年的圣杯战争注定是不会平凡收场的了！
　　沉吟了片刻，卫宫切嗣继续浏览下面的情报，轻轻念道：“外来的魔术师中，首先是来自时钟塔的一级讲师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具备‘风’和‘水’双重属性，精通降灵术，召唤术，炼金术的专家。在现在的协会中是著名的魔术师。这还真够麻烦的。”
　　“还有圣堂教会派来的一个人——言峰绮礼。本来是‘第八秘会’的代行者，是担当监督一职言峰璃正神父的儿子。三年前送到远坂时臣那儿学习魔术，之后由于也被赐予了令咒而和其师决裂……”切嗣一边滚动鼠标移动画面，一边浏览详细的调查内容，突然间，他的声音停止，表情变得很严肃，一脸严峻。
　　看着丈夫的这个样子，爱丽丝菲尔连忙问道：“怎么了？”
　　“这个言峰神父的儿子，不简单啊！”卫宫切嗣用手指指着显示屏中的情报，“言峰绮礼，生于一九六七年，从幼年时期就随父亲璃正进行圣地巡礼，八一年毕业于芒莱萨的圣伊古那齐奥神学校，跳了两级，而且当过学生会主席，随后和父亲一样进入同样的部门，之后还被任命为‘代行者’……”
　　“这有什么？”爱丽丝菲尔不解的看着丈夫，“就算是‘代行者’那也……”
　　“不是这样的，能够获得‘代行者’的称号就意味着他是第一级杀戮者，意味着通过了作为人类兵器的残酷修行，个人实力绝对是没的说！关键还是这里……”卫宫切嗣指了指下面的文字，“这个人修炼的范围包括炼金，降灵，召唤，占卜，在治愈魔术方面甚至在其师远坂时臣之上……这才是令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我说，这个绮礼确实有点奇怪，可是值得你关注到这个份上吗？他虽然看似很多才多艺，可是也没有什么特别高人一等的啊。”
　　看着不能理解的爱丽丝菲尔，切嗣耐心地解释道：“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能够取得这些成就肯定付出了别人十几二十倍的努力才达到这种境界，可是它却在即将大成的时候毫无任何留恋地转入下一个领域，将一直以来辛辛苦苦学到的东西如同垃圾般抛弃，这个家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
　　“空虚！”聪明的爱丽丝菲尔这时也明白过来，“这个男人的内心是彻彻底底的空虚。他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愿望的东西，只是在不停地在寻求答案，之所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应该是在做着人类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情吧。”
　　切嗣毅然地点了一下头，用阴郁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显示屏，试图从枯燥无味的文字中构造出言峰绮礼这个人物的形象：“没有欲望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谁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想要些什么，对于我来说，这个代行者是比远坂时臣和阿其波卢德还要厉害的强敌啊！”
　　“先是格杀了间桐脏砚的魔术师，再是这个代行者，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也许我们都会死的！”
　　对于切嗣过于沉溺悲伤的感慨，爱丽丝菲尔用力地摇了下头，道：“保存在我这儿的圣杯之器，我是不会交给任何人的。当圣杯被充满的时候，那个时候有资格拥有它的，只有你切嗣一人！为了我们的伊利雅，我们必须胜利！”
　　艾因兹贝伦家族的长老所渴望的只是圣杯的完成，而他们这对夫妇的夙愿却显然并非如此，他们还有自己必须要实现的梦！
　　伊利雅小巧的身影在脑海里浮现，切嗣合上笔记本电脑的盖，紧紧抱住妻子的双肩：“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伊利雅！！”


第045章
　　柳洞寺。
　　小萝莉远坂樱静静地沉睡着。
　　零观坐在旁边，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小女孩，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他原本的打算是将远坂樱救出来送到雁夜处抚养，以他对远坂葵的情谊一定会好好抚养远坂樱的，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间桐雁夜提前返回冬木市，在得知远坂时臣的所作所为以后愤然回到了间桐家，第二天就传出了他成为御主的情报。
　　零观猜得不错的话，恐怕老虫子间桐脏砚正在对他的身体进行改造呢。
　　现在这个时间，圣杯战争已经进入倒计时，远坂家和间桐家都已经在官邸外展开至少二十重结界，就算是大魔术师级别的人物也休想轻易闯得进去。
　　如果动用从者的力量的话，零观倒是有把握攻入间桐家，但是这样一来，他的行迹立即就会被其他御主和势力的情报人员盯上，得不偿失。
　　而且，最近他布置在冬木市的简易式神不知怎么的损失了不少，使得他对冬木市的监测和雨生龙之介的搜索受到了极大的干扰，算算时间的话，估计应该是外来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赶到了冬木市，那些简易式神八成是被他们除去的。
　　“虽然圣杯对我没用，不过既然参加了这个游戏就一定要想尽办法取胜才行！”零观心中如此决定着。
　　不过话虽如此，他心里依旧满是忐忑，总觉得这次圣杯战争有些不对劲，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的从者出现的实在太古怪了。
　　按照圣杯战争的规则，召唤从者需要必备的圣遗物以外，还需要刻下召唤专用的魔法阵、魔力等其他一些东西，可是零观在从者降临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他身边有的只是雨生龙之介失败的活祭仪式魔法阵，和一句少女的尸体……
　　无论他怎么想都不觉得从者英灵会是他召唤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体内根本没有所谓的魔力，按理来讲是绝对无法召唤出英灵的，可是现在表明身份的令咒就在他的右手上，体内的灵力也被其坚固的锁定住了……无法成为御主的人却成了御主，那么种种不合理的情况恐怕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某个存在故意让他成为了御主！
　　零观尽管不知道这个存在的用意和身份，但却知道对方绝对不简单，能够违规将英灵之座的英灵赐予人类的存在，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两大抑制力盖亚和阿赖耶，以及那个此时呆在柳洞寺之下巨大空间的圣杯战争核心“大圣杯”
　　至于神秘万能的“根源之涡”……零观压根就没敢往它身上想。
　　“不知道做这些事情的存在究竟是要做什么？虽然自己做了不少改变剧情的事情，可是问题应该还到不了引起她们注意的地步啊……”
　　……
　　就在零观被重重疑惑困锁的时候，即将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们，在不同的土地上，针对不同对象的咒语咏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始了。
　　地面上画着复杂而又神秘的魔法阵，纹路鲜红如血，“消却”、“退灭”四个阵围绕着最核心处的召唤之阵，组成完整的召唤从者之阵。
　　在召唤英灵的魔法阵当中，圣遗物静静的躺着。
　　这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差错的召唤仪式！
　　冬木市深山小镇的一角，杂木林深处的空地上……
　　远坂家豪华宏大的洋馆的地下工房里……
　　满是腐臭和水气的臭味，像深海一样的间桐家虫仓里……
　　在距离冬木市相当遥远的爱因兹贝伦城堡里……
　　阴暗潮湿，空气中充满鲜血气息的仓库里……
　　家具、布置，乃至是空气都充满贵族栖息地房间里……
　　“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连续说五次，但是，溢满时刻要破却……”
　　“素之银铁，地石的契约，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从王冠里出来；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围绕着同一个奇迹，为了得到这个奇迹，血腥的彼此残杀的人们，他们对时空另一方的英雄们发出的召唤，现在，正在大地上同时响起。
　　“——宣告”
　　体内的魔力被魔法阵迅速吸收，转化为“固定化”用的魔力，之后，御主们只需要将魔力注入召唤阵使之运转，直到身体空空如也……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
　　无法捕捉的第五要素出现在眼前，视觉为了保护自己而暂时停止了运作，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御主们继续进行吟唱。
　　“——吾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啊——！”
　　御主的魔力透过魔法阵连接到“大圣杯”，下一刻，磅礴的魔力自魔法阵中喷涌而出，单纯的魔力摩擦瞬间激起狂猛的旋风。
　　闪电雷鸣，风云卷动，同样的一幕在六个地方出现。
　　在这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的风压之中，地上的召唤魔法阵蓦地闪耀出灿烂的光芒，与此同时，魔术阵中的回路和非人世间的场所彻底联系起来……在这滔滔不断溢出的炫目光芒之中，出现了一个个或是桀骜或是英挺站立的身姿。
　　“轰——”
　　人类无法拥有的庞大魔力和卓然于世的气质交织降临于世！
　　由人类绝对无法达到的彼方而来，降临于此方，旋风和闪电似乎是为这些伟大的人影进行完欢呼仪式似地，瞬间消散一空。
　　本来身为人类却已脱离人类之域，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精灵之属，那些超常的灵长类聚集的场所——来自被压抑神力的御座，无数人梦想所编制的英灵们，在这个时间几乎是同时降临到了大地上。
　　这意味着，延续数百年的圣杯战争再次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