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目之所及4

　　“长官，周围的街道已清理完成，敌方被全部压缩到了中央的三栋建筑物之间。周围已确认没有其他出口，目前还没有任何试图反击的迹象。另外，突击队已经作好准备。”
　　苏昊点头挥退了这个作出报告的外国士兵。
　　也许是国家风格的不同，自己的手下都谨言慎行的等着自己做出决断，而他们则变着法的催促自己下令攻击。像刚才作的报告这个，已经算是其中最为委婉的了。
　　不过，虽然条件已经集齐，但或许是受到秋羽的影响，现在自己的小心，已经到了让其他人觉得胆小的程度。而且也确实不能就这么一直拖下去……
　　苏昊重新整理着现在的情况。
　　在秋羽向前方离开后，秋炎几人接着选择了相反的方向，自己的队伍自然不可能跟上他们。所以最后选择了右边的道路。
　　苏昊无法肯定，做出这个选择是否是出于自己的意识。毕竟面对命运的力量，实在不可能作出防范。自己讨厌被操控，但却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被操控着。所以，无法找到答案的事就没有去思考的必要，只要去做就好。
　　只是苏昊做得有些极端，一路上都是直线前进。如果路上稍微拐个弯，或者停那么一下，就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但一切仿佛早已被命运安排好了般。因为自己对路线的固执，使得在半个小时前，遇到了几个身穿如同破烂宇航服的生物。
　　这次的遭遇对双方都是突然的。即使自己一方早有准备，仍然出现了短暂的判断空白期，导致没能作出及时的应对。不过，这或许是命运的又一次安排。
　　比起自己一方，对方的举动简直就像是遇到土匪的商人一般，用抱头鼠窜都不为过。在自己还没来得急确认这是一次诱敌，还是对方真的是害怕得逃跑时。那几个不太好指挥的美国人就自己追了上去。
　　当他们追逐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一栋大楼后，便响起了激烈的交火。那一瞬间，苏昊甚至产生了拖延片刻，等那几个人死了再上去救援的想法。
　　可惜自己终归还是个服从命令的军人，既然上级的命令是尽量不要出现损失，那么自己只能全力执行。
　　在带人冲过去后，确实见到了想象中的一地尸体，但却不是人类的。
　　几个美国大兵别说死，就是伤也没受一点，反倒是他们前面几十米外，几具生物的尸体全都是背对这个方向，明显是在逃跑时被干掉的。
　　经过对游戏的资料收集，虽然苏昊相信，一定有着因为被莫名其妙弄进这场游戏，既无战力也战斗意志的文明个体存在，可是像这种全体都软弱到背对对手逃跑的文明，不要说是在这场特别的游戏中，就是在普通游戏里遇到也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说到匪夷所思，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根据监管者的说法，环境会依照生物的习惯环境进行改变，但这些生物周围的环境，依然是人类城市的街道。苏昊不相信监管者会骗人，那么答案只能是，这些生物如同新生的婴儿，根本就没有来得急熟悉任何环境。可是，对方文明弄了一群婴儿来参加游戏？即使明知道这是自己所能想到的唯一答案，苏昊仍然觉得可笑。
　　不过，连笑出来的机会也没给他，事情的发展便如同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苏昊的控制，或者说即使想控制也有心无力。
　　这里的每一个人，抛开相互间不服气的部分来说，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都是对自己相当有自信的存在。苏昊这个并不比他们强多少的人可以成为领导者，除了因为命令外，更是因为苏昊给予了他们足够的独立权利。
　　这也是一个心理上的巧妙转换，由苏昊把本该具有，变得像是自己给予他们的。
　　实际上，在小队规模的战斗中，真正的发令者并不是身居后方的总指挥，而是亲临现场的小队队长，再近一步到战斗状态时，该往哪里开枪，该找哪个位置躲避，已经完全不是命令可以跟得上的，只能由个人来作出判断。
　　所以战斗一旦开始，或许苏昊连刹车的命令都来不急发出，战斗便已经结束。而且没有参与到战斗中，苏昊也不敢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下，下达那些如同电视里看来相当帅气，但纯粹让手下找死的命令。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除了跟上自己的一部分人外，其他手下在绕道包抄的过程中，遭遇了同样进入逃跑状态的生物。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大作的枪声。在枪声结束的一刻，部队以三栋成三角形的楼房为中心，形成一道包围圈……简单的说就是，这些生物全都逃到了一处，给自己造成了被包围的现状。
　　如果说十几个生物在逃跑中被杀还可以理解为运气好，刚好遇到了对方文明中的新手，那么现在有超过两百个生物都同样是在逃跑中被杀，而己方却未损一人，就实在是用匪夷所思这个词都显得有些不够。苏昊除了设想这是一个豪迈陷阱的之外，都有些不由自主的以为，对方是想用这种方式表现自己的无害，然后让人类再下不去残杀他们的毒手。
　　这种反常的情况其他人多少也能看出来，自己不敢再轻易冒进，却把行动的决策权交还给了苏昊。这是属于现实世界的斗争方式。
　　命令出现失误不但会在这里出现巨大的损失，在现实世界也会有相应的麻烦。所以在完成了包围网的布置后，便出现了苏昊现在的为难状况。
　　“副总司令，我好像有些发现。”
　　一名士兵将一把如同被硫酸腐蚀过的玩具水枪样的东西，小心的握在手中。
　　这东西苏昊已经见过不少，这是和破烂宇航服一样，这些生物人手一把的必要装备。从外形上来看，这东西不是武器的话简直天理不容，可偏偏这个普及度百分百的武器，竟然没有一个生物使用过。
　　苏昊自从和这些生物接触开始，就怀疑起自己的逻辑分析能力，在看到这个像是武器，但一点也没发挥过武器作用的物体后，自己的怀疑更是达到了顶点。光是看上一眼就头疼得厉害。不过既然有人说起，就应该是有什么发现，所以硬着头皮等待着对方的说明。
　　看着苏昊那难看脸色，这名从零零师跟来的士兵立刻作起了演示。
　　先是将枪柄握在了手中，然后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人试过了，可是那个扳机仿佛只是这个东西上的一个固有突起物，根本就扣不动。有不死心的人用枪托砸也依然不能撼动它分毫。
　　至于保险，或者什么使用者认证之类的东西，至少从外观上完全找不出来。所以苏昊只是命令人暂时收集起来，在游戏结束后，试试能不能当作废铁卖给监管者。
　　眼前这名士兵相当执作，一直保持着端枪射击的姿势持续了十秒。如果不是他是自己手下的人，苏昊都几乎要以为他是在戏弄自己。
　　又持续了五秒后，苏昊的耐心亮起了红灯。就在进入咬牙坚的一刻，那把破枪的扳机表层居然咔的一声收了进去，露出了两个分别处于食指位和中指位的扳机。
　　苏昊有一种直接咬碎牙齿的冲动，居然那个看起来像扳机的东西就是覆盖在真正扳机上的保险。这也部分解释了为什么对方明明有武器，却要一见面就逃跑——十几秒的开保险时间，不知道够死多少回了。
　　但没有事情是只有结果没有原因的，作为瞬间就能决定生死的战场，对方文明居然会设计出需要漫长时间激活才能使用的武器，这已经太不合理到了极限。
　　同样想到这一点的士兵没有按下这两个扳机，只是看着苏昊，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试试。”
　　下达这个命令并不困难，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即使这个枪有可能是一按就会爆炸的陷阱也得试，否则，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也许会因为不了解这个武器而出现更大的损失。
　　当然，苏昊并不是那种不爱惜手下性命的领导者。会要求试，是建立在对方不可能每人都带着一个自杀装置的推论上。
　　零零师的士兵有着绝对服从命令的纪律，但并不是傻瓜般的不知变通。
　　在确认了苏昊的命令后，并没有立即扣下扳机，而是走到了距离其他人至少二十米外的位置后，侧身对着苏昊，好让他能清楚看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然后抬枪指着一面墙壁，缓缓压下了食指上的扳机。
　　噗——
　　如同装了消声器手枪的声音，短促而沉闷。士兵的手依然是标准的平举状态，说明这一枪几乎没有产生后坐力。
　　没有张扬的声音，没有后坐力的阻碍，光是这两点，这个武器已经会得到大多数人的喜爱，如果威力上不至于太让人失望的话，苏昊都忍不住想给自己装备一把。毕竟凡是军人，没有谁能抗拒优秀武器的吸引力。
　　在确认这名士兵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后，苏昊把目光移向了作为靶子的墙壁。然后，苏昊的瞳孔发散了一瞬……


第二百零一章 目之所及5
　　被击中的墙面上，一滩淡绿色的液体如同泼到冰面上的开水，无声无息的腐蚀着墙面，在留下了十几厘米的深坑后，才耗尽能量般，变成一种果冻状物体附着于被腐蚀的墙面上。
　　但是墙面上留下的并不只是这一个坑洞。如同所见的那样，这个武器射出的不是一发子弹，而是一团液体状的物质，所以在接触到墙壁后，发生了液体该有的溅射效果。除了被瞄准处的主坑外，在两平方米范围内还有无数被腐蚀出的浅坑，几乎堪比重机枪的连续扫射效果。
　　看到这枪威力的人发出了惊呼与咒骂，为先前的好运而庆幸。要是那些逃跑的生物发起攻击，不需要打得多准，只需要朝着大概方向随便开上几枪，这里也得死一堆人。尤其是看到对墙壁的腐蚀效果后，没有人怀疑被这种液体沾上的痛苦会比人类的任何热武器小，至于救治就更加不可能。
　　这个世界无所不在的微型机器人，在破坏停止之后，开始了墙壁的快速修复。而绿色的果冻状物体却有着惊人的依附性，即使墙面已经恢复如处，但这些物体依然牢牢沾在被修复的墙面上。
　　持枪的零零师士兵在得到了苏昊的肯定后，再次按下了中指上的扳机。
　　一只只跳蚤大小的生物排着队般出枪口处飞出，或许还比不上人类全力奔跑的速度，所以让人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生物在出现后，在枪口略微盘旋，然后直直的飞向了贴在墙面各处的绿色果冻状物体。
　　两者刚一接触，本已经进入稳定状态“果冻”立刻如开水般沸腾起来，散发出了即使在几十米以外也能感受到的惊人高温。刚刚才修好的墙壁在这阵高温下竟然出现了局部融化的迹象。
　　片刻的呆滞后，苏昊吸着凉气对试验的结果作出总结，“连水泥都能腐蚀的液体，然后是腐蚀后留下的标记物，如果腐蚀没有达到破坏目标的效果，那么就放出可以自动寻找标记物的生物，用高温作为二次攻击。”
　　苏昊从因躲避高温而退回的士兵手中，接过这把让人胆寒的武器，向天空开按下了食指位置上的扳机，一个团绿色的球体转瞬消失在天际。
　　“虽然是液体，但在空中飞行时不会散掉，弹道轨迹稳定，攻击距离超过视野范围，无法确定。”话毕，又朝着先前的墙壁不停扣动扳机，“十四发，加上先前的两发，腐蚀性质的液体子弹一共是十六发。发动第二种攻击的虫子只有两波，每波大概五十只左右，会主动选择果冻多的地方接触，所以只要一波就可以完全点燃十六处主果冻的位置……嗯？”
　　苏昊的手指刚刚离开扣光了子弹的扳机，先前的保险便再次弹出，将两个扳机完全覆盖起来。
　　这次，无论手指在覆盖着扳机的这层东西上放多久，它也完全没有再次收回的迹象。对此，苏昊想到了一个有些夸张的可能，不过缺少证据的支持，暂时没有说出口。只是仔细抚摸着这把外表丑陋的武器，对着身边几个金发碧眼的士兵笑道，“对了，突击队的准备作得怎么样？打过去的时候记得多缴获些这个武器。”
　　在这个没有语言障碍的游戏中，命令和玩笑还是相当容易分辨的。一直让苏昊头疼的，是否应该进攻的问题，现在变得让自己更加头疼。只是，先前是自己头疼，而现在却是所有人陪自己一起头疼。
　　但苏昊所不知道的是，现在包围着的，是一支失去战术电脑后指挥后，早已没有任何斗志的杂牌军，本该作为目前最高端战力，在开始这场游戏前才刚刚兑换到的武装战兽，还没有来得急在战术电脑指引下，进行第一场适应性战斗，便几乎全军覆没。如果此时发起攻击，绝对可以轻易获得胜利……不过，即使苏昊不知道这一切，失去阻挡的命运之力，也已经开始遵循着唯一的轨迹运行……
　　当苏昊以及他身边所有二层的游戏参与者，还在为离开还攻击的选择犹豫不决之时，被包围者先一步沉不住气。
　　如同万马奔腾的声音自包围圈中央突然响起，普通的建筑物景象化为了片片碎裂的玻璃，展现出了隐藏在其后的荒芜空间。
　　还不等遮蔽这片空间的伪装完全剥落，一个能折射大量光线，但因为移动，却无法做到完全透明的巨大物体滚滚向前，在携带着巨大的冲击撞到一栋大楼上之后，出现了如同皮球的变形，接着，带起大量的水泥碎块弹了出去。
　　在顺着街道弹出百多米以后，这仿佛第二层伪装的透明外壳脱落，散落出了内部几十辆装甲车般的灰黑色物体，逃命般快速驶向远方。
　　眼前的情况让这些地球上的这些精英集体进入了思维混乱状态。
　　从正常思维来看，对方是用类似LED屏的东西搭建起了一个巨大封闭空间，将自己完全隐藏了起来。刚才突然主动结束了这片空间的使命，利用包裹着车辆的巨形球形外壳作短距离突破后……开始逃命。
　　可是进一步从正常思维来分析，却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并非处于劣势势，却要拼命逃跑的原因。
　　“追。”
　　足足十秒种后，因为经常和秋羽接触，所以具有了无逻辑事件免疫力的苏昊最先回过神来。
　　这附近的空间已经因为对方的离开，完全恢复成了人类城市的模样，所以不管刚才的情况到底有多奇怪，呆在这里都已经没有了意义。要想找到答案只有向着对方逃跑的方向追下去。
　　虽然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但是因为这场游戏的奇特设定，被对方经过的水泥的地面，变成了一种黑色的泥土，所以只要顺着这条黑色泥土的道路追下去，总会找到对方。
　　太多无形力量的推动下，明明有追和不追两个选择，但苏昊以及身处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在大脑中完全剔除了后一个选项，不由自主的踏上了被安排好的唯一道路……
　　————————
　　稍微靠前些的时间里，某座如同孤岛的建筑物顶部。
　　黄色的烟雾如同被灌进密室的毒气般，通过楼顶处的入口，一点一点涌了出来。从出现到彻底覆盖整个入口只花了几十秒时，照这个速度，占据整个楼顶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人群刚刚从秋羽身上获得的镇定，被这一点一点涌现的恐惧飞速蚕食着。
　　最弱小的人，将身体靠在楼层边缘，仿佛是想在被怪物杀死，和跳楼之间选择一种让自己舒服些的方式。
　　稍微弱小的人，依然不放弃寻找可以逃离的生路，在一次又一次的确认这里没有可逃跑的生路后，甚至动员起其他人把衣服脱下来结成长绳。但是却完全不去考虑，最近的一座楼顶距这里有超过五十米的无解难题。
　　另一些向武器借用着微小力量的人，在烟雾出现的一刻，便神经质的开起了枪，仿佛觉得来追杀自己的怪物全是些白痴，会傻傻的站在那里让自己打。当勉强保持着的理智阻止了他们的自杀式浪费时，四把武器已经有两把发出了空响。
　　还有子弹的两把枪中，一把余东抢了下来。当其他人也试图学他去抢另一把枪的时候，却被持枪人一拳打翻。
　　在一群人的闹剧中，还有两个看上去相当理智的人，四处捡拾着楼顶上的各种杂物，一副准备英勇战斗的样子。只是，先不说这些木棍砖头能不能给怪物带来伤害。在怪物真正出现之时，他们是否真的敢上去战斗都相当值得怀疑，毕竟四肢发抖的战士还是很少见的。
　　秋羽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人，悠闲的点评着每一个人，“看，准备跳楼的那个，这种人少说也是负100级，唯一能发挥的作用，恐怕只是跳下去的时候有一定几率砸到点什么。那些准备用结绳计事方式留下点遗言的人，只是比他稍微好一点。因为缺乏冷静的认知力，已经沉溺在了自己的逃生幻想中，恐怕在关键的时候会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去拖别人的后腿。乱开枪的几个，虽然浪费了点，但只是浪费自己手里的东西，如果不把主要力量交到他们手上，应该不会给别人造成太大的困扰。至于去抢武器的人就有点麻烦了……”
　　秋羽看了眼余东，“当然，不是说你，你抢枪是因为你清楚，自己可以把这个力量用在充分发挥的地方上。但另一个人一拳就被撂趴下了，明明自己弱小，还想去夺取超越自己驾驭的力量，这种人大概就是那种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即使不经过大脑也会将别人推向死亡的坏蛋吧。至于找东西反抗的那两个，明显是属于习惯性伪装的人才，眼里根本没有一丝拼命的觉悟，却作出一副拼命的样子，要是这里不是绝地的话，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鼓动其他人战斗，然后自己中途逃跑。”


第二百零二章 目之所及6
　　听秋羽分析着这些人，恐怕连他们本人都不知道的人性，司马天智一言不发，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自己已经是完全无能为力。
　　即使不能像秋羽那样完全看透周围所有的人，但至少可以看出，他们绝对是那种宁愿在躲避中被杀死，也一定不会反抗的，勇气值为零的渣。
　　两个流氓已经认定要躲在秋羽身后，估计在秋羽被杀死前，他们什么也不会做。
　　现在的姜英看起来似乎要比两个流氓更可靠一些，但自己绝对不指望他能发挥出太大作用。
　　余东……司马天智快速计算着，但是最终的结果却让他失望。在这种地势狭窄，又被烟雾遮挡了视野的情况下，无论如何计算，余东能干掉两个怪物就已经是极限。这还是以先前看到的两只为参考，如果真如秋羽所说，出现的烟雾中的怪物要更厉害的话，那恐怕要对付一只都成问题。
　　这些就是自己所能想到的全部力量，不出意外的话，十多分钟后，这里的所有人都将变成尸体。如果说还有什么在自己预计之外的话……
　　司马天智望向了秋羽。只有他是自己无法掌握的计算条件，只是，自己绝对不相信秋羽还有超人变身之类的能力，可以在关键时刻，靠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但问题是，现在的他，凭什么还一副轻松悠闲的样子？
　　司马天智虽然不认为自己可以看透秋羽，但在相同的环境下，条件却是有限的。所以，如果不是秋羽活够了在这里等死，那么就一定有什么自己没有掌握到的条件。但是……保证秋羽信心的条件到底在哪里？
　　烟雾已经侵占了楼顶一半的面积，秋羽依然没有作出任何可以解决目前情况的举动，而司马天智到现在为止，所想到的东西却有着明显得无法弥补的缺陷，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唯一接近合理的解释。在秋羽揭晓答案前，能自己想到一部分，总比让秋羽认为自己什么都想不到要强。
　　“你不会是打算用你的通讯器求救吧？”
　　虽然不像其他人那么慌张，但司马天智也做不到完全面对死亡的坦然。智慧的高度影响着思维的广度。其他人的慌张还只是因为看着隐藏在烟雾下的死亡，一点一点接近时的正常情绪。但司马天智却还考虑到了，就像人可以在水中憋住呼吸一段时间一样，那些烟雾中的怪兽也随时有可能离开烟雾发起攻击。所以，即使秋羽的依托真的是利用通讯器求救，那么现在已经到了危险的时间。就算秋炎能一得到求救信号就利用法则能力立刻出现在这里，那也得秋羽有呼叫的机会才行。
　　“通讯器的话，利用倒是利用了，但不是用在求救上面。”秋羽背靠护栏望着因面积扩大，而减慢了涌出速度的烟雾，“你还是不够信任我啊，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我没有留下任何后手吗？现在能做的，只是在这里赌一赌，是胜利先降临，还是我们先被干掉。”
　　“您……”司马天智知道，秋羽没有说谎，但秋羽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像是紧张的赌徒，至少没有哪个赌徒有着像他这样，在赌局结束前，就一副知道自己必胜的姿态，“你的信心到底来自哪里？”
　　“可以叫命运编织者，可以叫棋手，也可以叫合作者，就是来源于他那里。”知道司马天智要问什么，秋羽不慌不忙的继续道，“我知道你也想到了，棋手想胜利就一定会尽最大力量帮助我们。但是因为对方棋手的存在，让你在计算一切的时候，又本能的将两个棋手可能产生的额外影响抵消掉。所以完全不去考虑棋手对我们的助力。”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这方的棋手棋力更高一些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十。如果基于他占优势来思考，我们每一次行动就是不停的赌一半的几率，每赌一次几率就再小一半。整场游戏里，要是赌十次的话，胜利的可能就只有一千零二十四分之一，何况我还不认为赌十次就能获得胜利。所以直接将棋手可发挥的作用抵消掉，只计算我们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好的思路。”司马天职咳嗽了两声，似乎已经能闻到烟雾的刺鼻味道。
　　“嗯……很对。”见司马天智脸上出现了带着鄙视的疑惑，秋羽依然用着平缓慢的语气，“如果这是只有一个对手的游戏，我也会那么思考。可是，这是一场需要连续战胜好几批对手才能获得最终胜利的游戏，并且每战胜一个对手，新的对手都会比前一个厉害很多。要想获得最后的胜利，光靠我们自己肯定不行。而能弥补棋子之间巨大实力差距的，唯有棋手。从棋手的角度说，我们的实力就这么多，他应该已经了解得非常清楚，既然知道我们的实力垫底，还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们的棋手相当自信自己的力量要高于对方。”
　　“那也是棋手的自信，而且自信这个东西，从来都无法和实力划上等号。”
　　“那也没办法。”秋羽故作无奈地笑了笑，“至少我们的棋手还有对自己的自信，而我们可是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下当然只能相信他。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对他的测试。如果他连我们现在的情况都解决不了，那么面对后面更加强大的对手就更不行了。所以我们还不如在这里早死早超升，免得辛苦玩了半天结果一样还是输掉。”
　　司马天智下意识的推着眼镜，“对他的测试？还有其他什么目的吧？毕竟，我现在能想到的，能解除我们现在困境的方法只有秋炎的突然出现，以及……”
　　“恭喜，回答正确。”不等司马天智把话说完，秋羽就继续道，“我都说了，我们和棋手是合作者，当然要了解清楚他的具体实力后，才好在后面的游戏中良好配合。所以也可以说，现在这一局根本就是他向我们进行实力展示的舞台。”
　　“如果你错了……”
　　“不会有错的，我刚刚提到了舞台吧？你能由这个词联想到什么？”
　　“舞台……由他准备的舞台……主场。”司马天智顿悟道，“原来是这样吗……通过监管者的口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会变成我们熟悉的环境。然后又提示当其他生物出现，会有环境的改变。可是其他生物出现改变的仅仅是一小块环境。如果我们也是这样的话，那么只有我们接近的地方才能变成城市才对，但实际上，监管者给我们看的地图上，这里每一处都完全是人类城市的样子。这其实已经在明确告诉我们，这里是我们的主场，更是他的主场……这样的话，因为主场优势，在无法明确两个棋手真正实力之前，确实可以认为我们的棋手更具有优势。但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早就知道了这场游戏的目的，那么所谓的练级，应该还有其他的意义吧？”
　　秋羽缓缓抚过没有一丝灰尘的护栏，“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得多，没有问为什么在占优的棋手帮助下我们当中还会有人死亡，而是直接看到了后一步的程度啊……”
　　“那么我想问……”姜英如同畏寒的羔羊般瑟瑟发抖，但语气却是带着审判意味的尖锐质问，“为什么在占优的棋手帮助下我们当中还会有人死亡？”
　　秋羽怜悯的望着那些陷入惊恐的人，“棋手并非神，他的力量只是决定如何支配棋子。玩过RPG游戏吧？我们的棋手就相当于电脑屏幕前的玩家，可以依靠既定的程序让每一个角色都按照他的意志行动。可是，如果某个角色具有了自己的思维或者遇到了BUG，当玩家需要他进行战斗时，他却畏惧得往后逃跑。出现这种情况的话，再厉害的玩家也可能会瞬间输掉游戏……”


第二百零三章 目之所及7
　　“我们不是任人超控的游戏角色。”姜英双手捂在脸上，发出低沉的泣音。
　　“在现实中，我们有哪一个人不是被人超控的角色？只要想按照人类社会的法则生存下去，这点就是绝对无法避免的。而在这场游戏中，我们只是由被无数的人类操控，变成了被强大的棋手操控，所以这点应该没什么可抵制的吧？”秋羽的话，带着让人无法理解的绝对理性。
　　“可是云敏然的死，和你们现在说的东西有什么关系？”余东眼神透着疑惑和少许的愤怒。
　　秋羽像没有看到般，按着自己的固有节奏回答着每一个听到的问题，“虽然我早就意识到了棋手力量的作用方式，但是光是意识到，还不可能让我作出肯定。必须要由某些事件来确定这个力量的具体程度……不过，千万不要以为是我故意放任云敏然的死亡，她的死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造成。棋手可以给我们生路，但却不可能帮我们堵光所有的死路。而力量远远不如棋手的我，即使想帮助所有人也做不到，那只会让我把自己也拖进绝境——这也是棋手通过云敏然给予我的警告。”
　　“根据当时的情况，如果你硬要阻止，确实有可能把你或者更多的人牵连进去。”司马天智赞同的点着头。“不过，你这是建立在，别惧怕死亡这一信息之上的吧？”
　　秋羽带着意义不明的笑容，“惧怕死亡的棋子一开始不管多么听话，可是面临死亡的威胁之时，多半会脱离棋手的掌控。所以别惧怕死亡的说法，不一定如我们想的那样，也有可能是在说要我们要绝对信任棋手。但不管怎么说，胜利的道路在展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刻，便注定了必须按棋手的意志行动，才能一直走到终点……”
　　“别转移话题，回答我想知道的部分。”司马天智低头反复推动着眼镜。
　　“怎么是我转移话题……”秋羽长长叹了口气，不过刚才的话题也确实不是自己喜欢谈的，司马天智帮自己转移开倒是正好，“那么回到刚才的内容上。要说练级，除了字面上的意思外，也是我对棋手的测试。”
　　秋羽的语气因为显得太过平淡，倒有些显得像是在炫耀，“我们通过两场游戏的接触已经了解了棋手的力量方式，但是这仅仅是让我知道了，他是个可以在电脑前控制游戏角色的玩家，却不清楚这个玩家的技术如何。要进行合作的话，必须知道我是应该照顾着他，还是可以站在和他相同的高度放手去做。所以去练级的几波等级为负的人，也是用来看他的多线操作和任务分配能力。与顺应云敏然的选择给我传达信息不同，那些人可以由他安排出完全没有风险的路线，也可以弄点适当的对手，但最终的结果必须是要有绝大多数的人活着才行。由此除了可以看到他的棋力或者说智慧高低，也可以明白他的风格。如果是让那些练级者完全没有遇到危险，可以判定他是个力求稳妥的人，如果险象环生又都能让练级者逃脱，说明他要向我们展现强大的应变和操控能力。如果他能让那些人全部升级，说明他在这场游戏中有着远超对方棋手的实力……总之，只要那些人不是全不死光，我一定会得到一张满意的答卷。”
　　司马天智推眼镜的动作变得更加频繁，“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这次是说对棋手的测试，而不是对我们这方棋手的测试。那么你对对方棋手的测试是什么？”
　　“你真是敏锐得让人惊讶。”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是秋羽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与内容相符的语调，“说到游戏或者棋局，你一定会本能的想到，在我们这方棋手的庇护之下，对方棋手即使同为命运编织者，也不可能掌握我们的一举一动吧？”
　　司马天智一听到秋羽这么问，就知道自己又输了一筹。本能的想要否定，但片刻后，还是狠狠的点了下头。
　　“其实我想说，这么想是完全正确的。而且有太多证据证明确实是如此。但我这个人，不把概率变为百分之百总是放不下心。所以到我说出现在这句话为止，我的一切行动都是建立在对方棋手可以看到我们一举一动的前提之上。不过到现在为止都还能在这里轻松聊天，终于可以放心的排除这有一点了。”
　　司马天智对秋羽做出了另类的赞美，“你居然一开始就不以棋子而是以棋手为对手，简直是个自大到极点的疯子……”
　　啊——
　　一声被恐惧拔高了几度的刺耳尖叫声，突兀的响起。
　　司马天智向着叫声方向看去时，一只带着几片衣服碎布的粗糙手爪正重新回到烟雾中。受到袭击的人在捡回一条命后，拼命的缩向楼顶边沿，和原本身处哪里的人相互推攘起来。
　　余东的神经反应要比司马天智慢上不上，虽然已经以自己最快速度向着怪物出现的方向开起了枪，但从子弹的撞击声上来看一发都没有命中。
　　这种情况让司马天智重重推了下眼镜，光从速度上来说，现在的怪物就比先前的两只要强上不少。
　　重新看向秋羽，“按你的推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一点了。”
　　“哦？”秋羽笑道，“确定哪一点？”
　　司马天智再次拿出他的精致手绢，捂到嘴上，“可以确定你的棋手喜欢玩心跳。要是他再不解决好问题，说不定我们在下一秒就得出局了。”
　　“你知道吗？”秋羽由微笑，毫无阻碍的过渡到了苦笑，“被你这么一说，我的信心也动摇了。或许那边遇上了些什么麻烦。要不，我们试试自己动手解决现在的麻烦怎么样？”
　　司马天智冷冷的盯着秋羽，他并不讨厌玩笑，但却讨厌这种不分时间场合的玩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司马天智在秋羽脸上没有发现一丝玩笑的迹象。如果不是演技已经出神入化，就是秋羽真的在说实话。至于答案到底是哪一个，司马天智已经不愿意去想，现在要的是对结果的应对方法，“怎么动手解决？我先把你推出去，然后在跳楼自杀？”
　　“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实际上，我们现在并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还是有些东西可用的。”秋羽转向了余东，“刚才交给你的那些炸药还没丢吧？”
　　“没丢。”
　　余东一手握枪，另一只手一一把炸药包从怀里拿了出来。这个举动看得司马天智直冒冷汗。所谓无知者无畏，大概就是说的余东这种人。
　　“这东西怎么用？”
　　秋羽随口道，“用火点……”
　　“别搞笑了。”司马天智开始进入爆发模式，“你知道，我是在问怎么样把这些东西的效果发挥出来。我可不相信只要点燃了往烟雾里丢，我们的棋手就能让对方自己往上面扑。”
　　烟雾距离楼顶最边缘的位置已经不到十米距离，虽然烟雾内安静得如同墓地，但隐藏在里面的危险也如同鬼故事中的墓地，发出声音之时，便是死亡降临的一刻。
　　人与人之间，并没有如同励志故事中一样，在面临死亡的威胁之时，所有人手挽手心连心的聚集在一切，集合力量共同对抗死亡。
　　实际上，这里的人不要说聚集在一起，就是有人接近自己也会立刻大呼小叫的让对方保持距离走开。
　　这是出于在应对无经验的事件时，人会本能的应用到相似经验。而无数恐怖片和灾难片的剧情，无疑是当前的首要参考目标。以过瘾和刺激为气氛烘托的电影表现手法，被应用到这里就造成了一种危机下的不信任心理，身边任何一个人的微小动作都会被无限的往负面放大。
　　总是认为自己是幸运的，特别的心态，已经使得每一个面临威胁的人都抵触着对方分享自己的幸运。不信任的心理更是让他们惧怕在危机时刻，自己会被对方推出去。即使没有这么极端，也担心着身边的人一旦被来自烟雾中的怪物捉住，有可能把自己拖进去赔葬……
　　早就有人把人类称为病毒。这除了是说人类的扩张与破坏力外，更是指人类情绪的传染性。所以现在整个楼顶上，除了被名为秋羽的病毒传染了信心的两个流氓，余东、姜英和司马天智之外，其他人都远远的分散在各处。
　　这种情况让司马天智想到的唯一一个本就相当不具有实现可能的计划，变得更加困难。不过这是只是困难，依靠自己的领导光环，并非完全无法实施。可是，当秋羽以毫无技巧的方式扯着嗓子喊起来时，司马天智眼前一片发黑。
　　“喂，大家听着，我们手里有些炸药，但是直接用的话肯定不行。所以需要有人抱着炸药主动让怪物抓住，然后引爆，这样说不定能让其他人得救。”


第二百零四章 目之所及8
　　看着因为秋羽的话，一个个把希翼目光投向其他的人。司马天智完全可以肯定，在这种目光出现的一刻，便注定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会成为舍己为人的英雄。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可用的心理激励方式已经被秋羽破坏，再想让人去为了别人而送死几乎变得不可能。更麻烦的是，秋羽的呼喊同样已经让躲在烟雾中的怪物操纵者听到，本就如同买彩票般几率的自杀式攻击成功可能，已经无限接近于零……所以，秋羽为什么要怎么做？
　　想到这里，司马天智的脑袋又是一阵眩晕，秋羽任何行为的动机，自己都多少能想到一点。唯有这次，除了秋羽是真的想自杀外，自己再想不到任何可能。
　　无法再让自己平静的思考下去，司马天智拼命收敛着骂街的冲动，一字一顿，“才刚刚给出希望，又立刻亲手抹杀，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去。”
　　突然开口的是余东。在将多余的炸药交给身后两个手忙脚乱的流氓后，自己拿着一包炸药，如同年迈的老人般，用着颤抖的蹒跚步伐挪向烟雾。
　　“不要。”姜英死死拉住他，拼命的摇着头。
　　不管再热血，再有正义感。比起影视剧里那些勇气值无限，拿送死当吃饭的“超级英雄”，余东实在是太不够看。决死的勇气被姜英这么一拉，便如同爆炸的气球般快速而彻底的消失。虽然依然紧紧捏着炸药，却再也无法往前挪出一小步。
　　“算了。”秋羽从余东手里接过了炸药，“我来吧……剩下的游戏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赢啊……”
　　见秋羽接过炸药的动作，司马天智本来还以为他有什么计划，可是听到秋羽交代遗言的话语，心中一惊，还来不急开口，见求秋羽如同一个决然的死士，带着炸药冲向烟雾中。
　　一切实在发生的太快，即使以司马天智的反应能力，也只能眼看着秋羽带着一抹足以驱散众人内心绝望阴霾的笑容。如同脆弱而渺小的飞蚊，投身进了瞬间便彻底将他吞噬他的烈焰中。
　　司马天智的大脑陷入了彻底的空白状态，根本理解不了秋羽那个装满了未知之物的大脑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姜英发出了尖叫，余东发出了怒吼，其他人的脸上，也在这突然的一刻，浮现出了最真实的表情，有震惊，有感激，有庆幸，有麻木，有羞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相信，人间的百态竟然可以全部浓缩在短短的几秒时间里。
　　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的十多秒后，烟雾中既没有传来巨响，也没有秋羽的惨嚎，似乎烟雾中的怪兽强大得他连一瞬的反抗都做不到。
　　秋羽的英勇举动最终变成了一场可笑的自杀……
　　（不对……）
　　“混蛋，你在开什么玩笑，快给我好好的解释清楚。”司马天智如怒兽般，对着烟雾咆哮起来。
　　几秒后……
　　“别激动嘛，我就是想试试当英雄的感觉，顺便看看这里有没有人会被我感动得流泪……”在众人错愕之时，一个身影子缓缓从烟雾中走了出来，大口呼吸着空气，“不过还真让我失望，这里什么表情都有了，就是没有人哭，连姜英都好像还要差那么一点。”
　　见到从烟雾中完好走出的秋羽，所以人的表情变得比刚才更加精彩。唯一因为有所觉察，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的司马天智，也把眼镜捏得卡卡作响，“什么时候？”
　　这个话听起来没头没脑，但秋羽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大概在我冲进烟雾的三十秒前。如果你不是太紧张的话，应该也能发现，从那个时候开始，烟雾的扩张就已经停了下来。”
　　司马天智拼命控制着想揍秋羽的冲动，“光是烟雾停止，就可以确定藏在里面的东西离开？就没可能是他们因为一直搬运烟雾累着了，准备休息一下发起攻击？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
　　“咦？我不能瞒着你吗？”
　　秋羽的话让半疯狂状态下的司马天智瞬间冷静下来，是啊，秋羽为什么不能瞒着自己？即使是最亲密的同伴也会有为各自的利益保留的秘密，何况自己和秋羽连同伴都算不上。
　　深深吐出一口气，司马天智用着尽量平静的语气缓缓道，“抱歉，是我过份了。”
　　秋羽故作惊讶，“还以为又能看到你摔眼镜了。”
　　“哼，没让你失望吧？”
　　“没失望是没失望，可是你连自己最大的缺点都能克服掉，让我压力很大啊。”秋羽的语言和表情依然对不上号。
　　“我该说声谢谢吗？在这种环境下，你还为了让我升级，去干些危险的事。”
　　“不用了，要真心道谢的话，哪有人会先问对方的，我可不要要来的道谢。何况，我主要的目的还是在观察这些人的反应，修正一些不确定的地方。”
　　“那么有多少东西可以告诉我的？”司马天智也不打算去进一步研究自己到底是秋羽行动的主要目标，还是附带的。
　　“能告诉你的东西有点多，不过，我们还是边走边谈吧。”秋羽再次转身走向烟雾。
　　“在里面正常呼吸的方式也找到了？”司马天智有着少许的无力感，比起克服部分缺点的升级，更希望自己是智慧方面的提升。
　　秋羽停在了如同被微风吹动的烟雾前，“方式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这个世界可是根据我们熟悉的环境而变化，我们熟悉的环境里有这种讨厌的烟雾吗？”
　　“可这些烟雾并非这个世界的力量创造出来的。”
　　“不是这个世界创造出来，并没有说这个世界的力量不能将其消除。”
　　“那刚才……”司马天智沉吟了片刻，然后解答了自己没有说出口的疑问，“明白了，刚才是因为烟雾中有那些怪物。因为他们的存在才能维持这片烟雾的环境，现在既然他们已经离开，放弃了对这片环境的控制权，那么，这个世界的法则自然会倾向于我们。”
　　司马天智迈步向秋羽走去。随着他的接近，波动着的烟雾范围开始缓慢的向后退却。但这个退却的速度，还赶不上人的缓慢步行。
　　“是根据人数来决定环境的改变速度吗……你们……”瞬间了解了其原理的司马天智，刚想开口命令自己那些不成器的手下发挥点作用，烟雾的消逝速度便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提高。
　　似有所觉的回头望去，两个目光闪烁的流氓，紧张握枪的余东，以及一副怯弱表情的姜英，都悄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些被秋羽评价为负数等级的人，不知从何时起，都已经能作出正确的行动。不，准确的说，是都变得绝对信任秋羽。明明既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强大，也没有暗示给予他们任何承诺，但秋羽对这些人的控制，居然比自己做得更好……
　　“还愣着做什么，连自己的命已经捡回来了都不知道？”
　　司马天智对着那些看起来不笨，但思维总是跟不上形式变化的手下叫了一声后，便再不管他们。
　　楼道中有一种洞穴化的迹象，但与烟雾一样，随着接近，这些看起来阴森压抑的环境迅速变为了正常的楼道。秋羽一直没有急着解答司马天智的疑问，只是像个观光客般，好奇的欣赏着这些异星动物的居所。如果不是一接近就会消失，说不定秋羽还会连摸带嗅的仔细研究一番。
　　走了几层楼以后，不但身旁的几人，就连司马天智也被秋羽引发了兴趣。本着秋羽的任何举动，一定都有其用意的思路，他也暂时抛开了一脑袋混乱的想法，用心欣赏起这个比原始人居住环境还要恶劣，但却也有着独特魅力的异星洞穴。
　　在下到一半楼层的位置时，周围环境的恢复速度突然加快，还不等一行人接近，视野之外的地方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你知道吗？这场游戏的难度，让我突然之间没有了必胜的信心。”
　　几秒钟后，司马天智才意识到秋羽是在和自己说话。
　　“别太跳跃，我知道的东西不足以跟上你现在的思维。”司马天智再次由跟随，走到了和秋羽平行的位置，虽然这样导致每次在转过楼梯拐角时，处于外圈的他多要多走上那么几步，“从你刚才开的英雄式玩笑开始说明吧。那么光是烟雾停止扩张，对你这个追求百分百胜算的人来说，完全不足够，支持你作出他们已经跑掉的判断的其他信息是什么？”
　　“有三点，第一，在我的感觉中，在更早一点的时间里，来自对方棋手的感觉消失了。这个你可以理解为，因为和我们的棋手长期接触，所以对相同性质的力量我能隐约感觉到……”
　　快走几步跟上，司马天智摇头道，“别说这个了，我对你这种怪物的独特能力不感兴趣，那么第二点是什么？”
　　秋羽从耳朵里取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东西。
　　“这是？”司马天智感觉自己像是个明知故问的傻瓜。


第二百零五章 目之所及9
　　“和我通讯器配套的耳机啊。”秋羽扬了扬手腕，然后把耳机放回了耳朵里，“你知道，我的同伴里有个科技制品白痴，如果没人帮他的话，通讯器在他的手上等于摆设。为了发挥应有的作用，我就让他的通讯器对我一直处于开放状态。”
　　这个太过简单的答案，让司马天智一时无法接受，“那不是说，你那伙人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你的监听之下？”
　　“怎么能说是一举一动，只是根据声音和对话大概了解而已。”秋羽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别把我当是喜欢偷听的变态，李凝风的通讯器是在他进入这个游戏后，我因为计划需要才打开的。”
　　“是和他说相声的时候吗？想不到眼睛只是离开你片刻，就会失去重要的信息。不过想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安心把别人放在自己视野之外的人……虽然很想知道你到底从他们那里听到了什么，但还是先按顺序来吧。你的支持你作出判断的第三点又是什么？”
　　“第三点是瞬间就让我确信对方已经离开的重要依据，你确定没有想到？”
　　司马天智的走路的动作突然一滞，“混蛋，被你误导了。你直接说是用感知蔓延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弄出个一点二点三点来？”
　　秋羽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先不提我的感知蔓延每次接触到有敌意的生物，都会给我带来痛苦，没法一直用。就是真的很好用也不值得我完全依靠它。总是站在优势的高度用着优势的力量，自己拥有的其他力量会变得越来越退化的。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并不能完全排除像突然拥有时一样，又突然失去法则能力的可能。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原本弱小的对手也会让自己无法战胜的。”
　　司马天智上下扶着眼镜，“那你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候又用了这个力量？”
　　“因为我不是傻瓜啊。”秋羽笑道，“有力量当然得使用，虽然我不想依靠它，但却也不介意在需要的时候使用它。”
　　“为什么……”
　　“什么？”司马天智的声音太小，让秋羽没有听清楚。
　　“为什么任何事情，你都能想得那么遥远？这绝对不是光是依靠聪明就能达到的领域。”声音依然不大，但已经到了能让秋羽听清的程度。
　　秋羽被这个问题终结了快速应答状态，沉默的走下了两层楼后，才用着司马天智从未听过的奇怪语调缓缓道，“你是第二个提到这个问题的人了。看来，我还真是个容易被人看透的人啊。”
　　“你到底……”
　　突然变得明亮的光线，打断了司马天智的话。
　　不知不觉已经下到了楼底，秋羽，司马天智，甚至是司马天智那些永远跟不上情况变化的小弟们，全都在大楼的出口处停下了脚步。虽然停下脚步的心态不一，但却是因为相同的原因……
　　楼外已经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空旷街道。各种毫不相关的岩石、泥土、沙砾，全都杂乱的混合在了本该是水泥路面的街道上，仿佛是个淘气的孩童在玩物品混合的游戏。
　　烟雾正在缓缓散去，但是这些混乱的堆砌物，却只有一行人完全接近后，才重新回复为正常的城市环境。
　　停顿片刻后，秋羽如同一块橡皮擦般，用自己踏上街道的脚步，一点点抹去了不应该属于这里的画面，“对方还真聪明。派出的各种怪物会因移动造成的环境改变，让我们轻易找到他们的老巢。可是现在这样故意到处乱走，反而让人不知道无数条路线中，哪条才是正确的了。”
　　司马天智也踏入了街道中，“结合你前面说的，对方的棋手已经离开，意思就是他们已经到了劣势得棋手只能放弃的地步了？”
　　“根据我这里得到的信息来看，不是他们的情况糟糕到了棋手必须放弃的程度，而是因为棋手放弃，他们才到了现在这种再没有一点斗志，只图活命的程度。”秋羽仿佛早有目标，毫不停留的对着一个方向走去。
　　“照你这么说，他们的棋手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就放弃了他们？”司马天智扯起一边的嘴角，“又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情况吗？”
　　“这个倒不难理解。”秋羽一副忧虑的表情，“我感觉到对方棋手离开的时刻，正好是李凝风赶去支援九尾的一刻。这么想来，应该是九尾在独自战斗的时间里，做了什么刺激到对方棋手的事情吧。虽然正常的战斗还没开始，但对方棋手的兴致受到破坏，所有抛弃了现在的棋子。”
　　“你这个推论还真让人没办法接受。”司马天智闭目摇头道，“一场我们的棋手为了胜利，甚至愿意向我们这些棋子妥协的对决，对方的棋手居然因为一点小小的个人情绪就放弃自己重要的棋子……你觉得这合理吗？”
　　“觉得不合理，是因为没有找到让事情显得合理的条件。”
　　“你找到了？”
　　“找到了。”秋羽的眉头微蹙，“正因为我找到了，才觉得这场游戏要赢会相当困难。”
　　“你不会是在说对方棋手作弊，或者赢了也会干掉我们之类的吧。”这种情况是司马天智最担心的。
　　“这个倒不至于。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发生的几率应该不大……”秋羽的语言和步伐同时停了下来。
　　虽然身边就有着秋羽这样近乎全知的存在，但司马天智每一次提问之前，还是更愿意由自己先去寻找下答案。向秋羽的提问比起想要知道些什么，更像是一种求证。所以在秋羽停下的同时，他也立刻停了下来，并且迅速开始思考秋羽这一举动的原因。
　　半秒后，司马天智顺着秋羽的视线找到了答案——在众人的接近中，烟雾消失的范围总是比地面的环境恢复的范围远上很多，但此时，前方不远的位置，大块的岩石和细小的沙砾已经消失，但泥土却依旧，并且延伸到同样没有消失的烟雾之中。
　　司马天智本能向后退去的同时，隐约见到一只怪物的身影在烟雾中一闪而逝，跟着，一直没有消失的泥土重新变为了坚固的水泥地面，烟雾的范围也迅速向后消退。
　　秋羽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没问题吗？”司马天智相当爱惜自己的生命。
　　“没问题的，从刚才那个东西身上，我感觉他相当害怕我们，或者说害怕人类。虽然他们可以像玩游戏一样，不怕死亡，毫无顾及的不停积累战斗经验，但同时积累的也有对特定物的恐惧。”
　　“哼，那现在看来，这一局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了啊，这倒让我更在意你那个困难的说法了。”
　　“你把现在的游戏理解为一局可以任意选择棋子的象棋就明白了。”
　　“任意选择棋子的象棋？”司马天智眼里闪过一丝不安，“你的意思是，如果对方手里有十四枚车，自然不会在意一枚小兵的生死？不，这不对……我们这方算得上强大的也只有五个文明，对方应该不可能会有十四个强大的文明那么夸张……但这样不对，如果对方和我们这方的文明强度是对等的，再加上一个自信，且处于主场优势的棋手，即使是一枚小兵也相当重要，就算要放弃，也应该会多消耗我们一些力量才对……怎么想都不合理。”
　　“都说了是任意选择棋子，你为什么还非得要以为我们有五枚车，对方也是五枚车？”
　　“实力不对等还能叫棋局吗？等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说任意选择棋子，又要限定在实力对等的范围内，那也可以理解为两个棋手每人有一百分，然后给各种实力不同的棋子定好分值，最后在这一百分中，自由选够要上场的棋子。”
　　“这个比喻不错。”秋羽点头道，“那么剩下的就好理解了，一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棋子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喜欢用低端棋子的棋手。换句话说，很有可能我们现在遇到的对手，是对方选购好了高端棋子之后，用剩余的零头买来凑数的棋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后面将要遇到的对手并不是比我们厉害，而是比我们要厉害上很多。对我们来说，不怕遇到一百个士兵，就怕遇到一辆坦克啊。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秋羽的话又是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司马天智不得不再次收回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了周围的环境中。
　　现在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虽然更远的地方都还在烟雾的遮盖当中，但光是能看到的部分建筑，便让司马天智有种熟悉的感觉。眼睛在周围巡移了一番过后，停留在了一条仿佛从地下涌出的长长碎石之路上。
　　这一路上见过不少奇怪的环境构造，但这样的，只有遭遇最初的攻击时见到过——杀死云敏然的那些视兽。


第二百零六章 失控的游戏1
　　司马天智高傲，自大，以自我为中心，善嫉妒，报复心强……总之，要从他身上找缺点的话，足以建立一本世界反面教材大百科。可是缺点这种东西，并不是凭空产生而是与生活环境息息相关。如果身处司马天智那样的生活环境，绝大多数人都会出现这些缺点。
　　但人也有与人的天生区别，也许是基因决定的，也许所谓的灵魂，就是这些无法理解的东西，造就了每个人都不同于其他人的独特之处。
　　在秋羽看来，司马天智虽然性格有些扭曲，但在他身上却也发现了那种，他自己永远也不会用语言来表达的善良与公正。
　　这两点，可以说都是对上位者的最大束缚，总是会导致其无法从最有利的角度思考。所以司马天智不是一个可以发挥出最大实力的智者，但是在这个公平的宇宙中，正因为他不能成为效率优先的冷酷智者，这两个束缚他的东西却让他成为了让人愿意跟随的领导者。
　　也许在他看来，别人愿意跟随他是因为他优秀，或者能带给别人多少东西。但是剥除这些表面的东西，能真正让人心甘情愿跟随的人，自古以都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善良得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威胁的圣人。一种是抹除世界错误，变革法则，民心所向的王者。
　　而在天性中便同时具备着这两种品质，并且没有被后天的环境所消磨的司马天智，即使他没有觉察，即使愿意跟随他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愿意跟随他的原因。但这不会妨碍他成为一个无限接近于完美的领导者……不妨碍他做一个这种领导者该做的事。
　　在看到这条碎石之路的时候，与秋羽并行的司马天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微微走到了秋羽的前面。
　　明明是十字路口，但却完全没有考虑过另外两个方向，在一种近乎本能的状态下选定了碎石之路的方向。姜英、余东，甚至是那两个流氓都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被司马天智感染，没有半句语言的交流却都统一的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想要为云敏然报仇——这种话司马天智没有说，也永远不会从他嘴里说出。
　　但光是那种没有做作的本能举动，已经让其他人能够在潜意识中清晰的读懂他的意思，然后接着，才是身体才作出反应。即使回过神来，觉得这么作可能会有危险，但在危险真正出现以前，从众的心理，以及莫名的情绪却足以封赌反对声音的出现。
　　不过，司马天智不是光凭天性成为的领导者，他还有驾驭人的知识，熟悉人类的心理，了解欲望的控制，所以只要有人在第一步跟上司马天智，便再也无法停下跟随的脚步。
　　秋羽皱眉跟随在步伐越来越快的司马天智身后，走出十多步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发现什么问题了吗？”司马天智突然发现秋羽落到了身后，轻推着眼镜后，放慢了脚步。
　　虽然他无法做到像秋羽了解他一样的了解秋羽，但还是能看出秋羽不是那种在意走路位置，或是谁在带头之类细节的人。秋羽重视的只是如何把一切资源转化为手中的砝码，所以既然发出了表达意见的前兆，就一定又准备有什么动作了。
　　秋羽再次叹了口气，“我们的复仇看来是不行了。”
　　“什么？”
　　司马天智快速分析起秋羽的话，但在答案出来以前，却先见到了从右侧街道上散开的烟雾中出现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苏昊。紧接着，在左侧的街道上，钱笑一边扯着嗓子大叫，一边欢快的向着这里跑了过来，李凝风、九尾等人也紧接着出现在了视野中。
　　“我们的棋手到底是什么意思？”结合秋羽的话，司马天智确实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集合我们的力量，然后给我们选择。”秋羽轻笑着，看向跑来的钱笑。
　　还不待司马天智再次发问，具有野猪体型，野猪气势与野猪速度的钱笑已经跑到了跟前。“大师……”
　　钱笑刚要吐出一肚子的话，却发现秋羽看自己的眼神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本能把话憋住绕到了一旁，偷瞄着秋羽。
　　“你们怎么在这里？”苏昊庞大的队伍一走过来，整个路口上的烟雾都全部被驱散。
　　司马天智看着前方，目光完全没落在苏昊身上，“这里本来就是我们前进的路线，会在这里再正常不过，倒是你们在这里有些奇怪了。”
　　苏昊也顺着司马天智的目光看过去，却没看出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我们是在根据改变的环境追踪逃跑的敌人，可是到了这附近却发现被改变的环境全乱了。”
　　苏昊话刚说完，李凝风也抢着道，“我们是干掉了对手的主力，然后顺路过来的。”
　　“主力？”苏昊似乎觉得李凝风的话不太可信，于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九尾，见后者也肯定的点头后，仍然有些难以置信，“你们见到的所谓主力有多少？”
　　“几千个吧，后面没数过来……”
　　李凝风的话让苏昊心中五味杂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来看，军队的力量都不能超过具有法则能力的个人……
　　“好了。”司马天智打断道，“你们在这里慢慢聊，我们还有要做的事情。”
　　“不着急。”秋羽四下张望着，发现秋炎一直没有出现后，情绪出现了细微的低落，“既然我们都再次聚集到了一起，那么说明要面对的东西，需要集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才行。”
　　“哼。”
　　已经走出几步的司马天智不爽的停了下来。
　　秋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苏昊手中的奇怪武器，“看来你有了意外的收获啊？”
　　“喜欢的话送你一把。”苏昊抛过一把战利品给秋羽，“也正好用你的能力看看这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秋羽把玩着手中的异星武器，“一把就想让我帮你解析这个武器的信息？也太廉价了点，至少也得这里一人一把啊，我想数量应该是足够的吧？”
　　见苏昊踌躇的表情，司马天智冷声道，“想要给现实社会作贡献也得活着通过游戏才行，我们二层的人虽然没你们那么有用，但用武器杀人应该还是能学会的。”
　　苏昊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秋羽身旁故意别开脑袋的两个流氓后，已经大概明白了，秋羽是不满自己控制三层游戏参与者生存点的行为。不过对于同样干着这种事情，甚至犹有过之的司马天智的敌意，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出于大局的考虑，苏昊对身后的几个士兵点了点头，后者迅速从包里拿出了相应数量的异星武器交给钱笑几人，以及司马天智一干扭扭捏捏的手下。
　　在交接工作期间，秋羽应言对手中的异星武器使用了感知蔓延，武器的一切细微结构，全都清晰的出现在了脑海里，“这是一种生物和机械结合的武器，可以把金属的外壳理解为生物的外骨骼，而内部则是内脏。里面会分泌出一种被薄膜包裹的强酸。嗯……有十六个储存位，十六个位置全满了以后会进入平衡状态停止分泌，消耗后的话……”
　　见秋羽停下来看着自己，木桩人会意，展开自己的法则能力接口道，“在有营养补充的情况下，每十分钟一个，无营养补充的正常状态需要一天左右，并且武器寿命只有一个月。在武器内有种共生的小虫，以该武器生物的废弃物为食，即是维护者也是另一种武器。当酸液接触到物体发生化学转化后，会在八百米范围内强烈吸引这些小虫，但也是对它们的剧毒，接触后会引发高温反应。小虫被分格在武器生物内部的两处，有存在数量的限制。备用的虫卵500枚，孵化时间四十分钟，全部消耗后需要特别装填装置进行补充。”
　　“那这个扳机外壳……”苏昊本来只是希望从秋羽处有大概了解就好，木桩人的能力给了他太大的惊喜，就国家的角度而言，这个能力的价值远远超越其他人能力的总和。
　　“一般情况下，为节约能量消耗，武器生物为休眠状态，需要十五秒时间作确定性激活。这是强制设定，时间过短会导致激活不完整发生武器故障。激活后十分钟不使用会自动休眠。酸液用尽后武器生物会进入保护性分泌状态，在产生出第一个酸液弹前无法激活。”
　　“为什么不是一直都是激活状态？”
　　也许是说了比平时多几倍的话，木桩人的声调变得有些机械化，“急速新陈代谢，不休眠的话，即使有持续的营养补充，武器生物寿命也只有不到五十个小时。”
　　到这里，苏昊已经基本上明白对方文明为什么一看到自己的队伍，转头就跑。排除战术需要，以这种武器为唯一攻击手段的话，一旦成为被偷袭的一方，想反击都没办法。很不幸的，就事后来看，这种武器确实是对方唯一的装备。但相对的，如果作为攻击一方的话，这个武器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想想，和对方的遭遇过程如果任何一步出现问题，那么现在的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居然光着这个样子就是EDE级。这恐怕是对方最高级的兑换物了，要是普及点，功能限制再小点，或者它们在士气崩溃前先出场，又或者和主力呆在一起……我们可就没几个人能站在这里了。”秋羽意味深长的笑道，“那么，既然已经获得了优良的装备，现在该决定攻略的方向了。”


第二百零七章 失控的游戏2
　　“干掉他们。”司马天智仿佛知道秋羽要说什么。
　　“怎么干掉？现在连对方在哪里都找不到。”苏昊越来越觉得司马天智与情报描述，甚至是自己对他的性格分析严重不符。
　　“棋手已经把道路给我们安排好，找对方这点完全不用担心，只要做出选择然后去做就好。”秋羽指了指因为聚集的人太多，而消失了一截的碎石之路，“这里一开始就给我们指明了找到对方落单者的道路。依对方那种拙劣的交涉手段，恐怕有着某种让他无法移动的原因，所以只要顺着这里走过去一定会找到他。而找到一个个体，不管是利用他们的联系手段，棋手的安排，还是我们的法则能力，都能够轻易找到对方的主力。实际上，我估计对方现在已经基本凑在了一起，只需要一次决战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钱笑小声的试探道，“那就决战吧，尽快结束，女神说她已经厌倦了这场游戏。”
　　“既然是选择，那么除了干掉对方，还有什么？”苏昊需要考虑的东西，比钱笑的多得多。
　　“胜利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干掉对方，一种是获得核。干掉对方如字面描述的那样，只要动手就能解决问题。可是获得核……一个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的东西，你们认为它真的是随机吗？”
　　“不是随机？那是什么？”
　　“我们进入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一起，而对方也一样。”
　　“我明白了。”苏昊在某些方面，也有着不弱于司马天智的敏锐，“核会出现在先集合所有人，或者大多数人的一方。这倒是相当合理的推论，但也有一个矛盾点——监管者向我们说明规则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因为监管者有些倾向于我们啊。”看着一副疑惑表情的苏昊，秋羽缓缓道，“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我们核会出现在成功完成聚集的一方周围，那么出于难易度的考虑，我们很可能会选择避战，寻找失散的其他游戏参与者。一般情况下，这样做看起来要比战斗容易很多，但是……”
　　司马天智接过了话，“但是因为对方独特的战斗方式，他们要寻找到失散的人需要先找到对方控制的兽，然后再由本体移动。这样的话同为寻找失散者，他们需要比我们多花移动的时间不说，懦弱的战斗方式也说明了他们绝对不敢冒险让本体从建立好的隐蔽点露面。所以他们的胜利方式必然选择杀光我们。如果两方都选者寻找失散者，或者战斗，这就是一场条件相同的游戏。可是，假如一方选择战斗，一方选择寻找失散者的话，那么选择寻找失散者的一方便会陷入绝对的劣势。即使我们中有人能在事先就发现这一点，从而选择战斗，但是较为轻松的胜利方式已经在心里埋下了种子，战斗也会因为有退路的存在，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力量。使我们依然处于劣势。”
　　“就是这样。”秋羽总结道，“所以我们的监管者就对我们给出了既非真实，也非谎言的游戏规则。”
　　“我觉得，你们自己理解就好，没必要一定要把这些东西都解释给所有人听。”奥多尼奥兴奋的擦拭着新得的强力武器，“直接告诉我吧，现在两个选择到底该做哪一个？”
　　奥多尼奥的话让一直坚持杀掉对方的司马天智出现了犹豫。这次，面对着无法确定的问题，司马天智放弃了自己的骄傲，向秋羽发出求助，“能不能同时选择两种胜利方法？”
　　“应该不能，获得任何一个胜利后，恐怕都会立刻离开这里。”
　　“那么胜利后，现在没有与我们在一起的人是会和我们传送到一起，还是继续分开？”
　　“这个不能确定，但就进入这一场时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要高一些。”
　　“我们能不能一部分人去寻找失散者，另一部分人去干掉对方？”
　　“这不还是回到了你的第一个问题吗？”秋羽摇头，“一部分人去战斗，一部分人进行寻找，这本身就使得聚集在一起获得核的胜利方法成为不可能。如果负责寻找的这部分人在找齐人并与进行战斗的那部分人会合之前，我们的战斗就取得了胜利，那么很可能会让我们两方以分开的形式进入下一场游戏。至于让战斗的人控制好节奏……我也不认为我们已经具有了这种压倒性的力量。”
　　“明白了……”司马天智从碎石之路上收回了目光，深深的呼吸了数次，“我们选择获取核为胜利方式吧。”
　　秋羽在听到司马天智的第一个问题时，已经明白了他的选择。比起为一个人报仇，司马天智必定会选择救绝大多数人。毕竟只有将那些等级为负的家伙放到身边，他们才有可能活下去。
　　见到秋羽看自己的眼神，司马天智瞬间就明白自己的想法又被秋羽看透了，嘴上慌乱的解释起来，“我是觉得下面的游戏需要尽可能的把我们的力量聚集在一起，你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哦，哦……”秋羽无意义的吱了两声，在司马天智发火前把头转向了苏昊，“那么你们的决定呢？”
　　苏昊没有立刻作出回答，秋羽也不着急，低头研究着手中的奇异武器。数分钟后，被现实束缚，有着太多顾虑的苏昊，才用着连自己都说不服的语气道，“你们想要将力量聚集起来以应付下一回合的游戏可以理解，但具有战斗力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其他人即使聚集起来，能发挥多少作用相当值得怀疑。所以要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量，放弃杀死对方游戏参与者可以获得的大量生存点和战利品……这种选择我无法接受。”
　　苏昊的思维是站在为现实世界谋求最大利益的角度上，虽然他本人并不是个愿意看到别人送死的人，但如同秋羽所说，他还无法把这场游戏当作一场游戏来看待。只能一边背负现实的沉重压力，一边在这场游戏中艰难求存。
　　出于秋羽目前表现出来的态度，苏昊可以肯定，秋羽是希望以获得核为胜利方式。所以在考虑了现在的选择可能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后，苏昊在放弃了个人意志的同时也替秋羽放弃了他总司令的身份。下定了即使秋羽反对，也会带上手下的士兵去进行战斗的决心。
　　“你们应该考虑看看，现在每杀掉一个敌人，都能获得生存点。比起我们在每一场游戏中一点点积累，比起攻击型文明碰运气般的大量杀戮，这根本就是一个天赐的宝藏。”
　　比起说服秋羽和司马天智，苏昊的这个话更像是对身后士兵的战前动员。秋羽的下一句话，不管是同意还是反对，他都会带队向前。
　　只是……他忽略了面前的人是秋羽，一个只要认定了方向，能有千百种方法让人跟随自己脚步的人。
　　“这个啊……”秋羽拖长了声调，“其实我也很赞成你的想法，可是有个几问题让我很担心。”
　　秋羽的一句话已经说完，但苏昊没能坚定的实行自己的计划，本能的期待着秋羽的解答。至此，他的想法已经注定了没有丝毫继续实现的可能。
　　秋羽一脸认真的道“你想想，这场游戏并非正常的游戏，我们相当于是被人绑架到这里强行参加。本该是像工资一样的生存点，变成了杀掉被绑匪绑架的人后获得的黑钱，在法律上，这笔钱应该不可能归我们吧？而且更让人在意的是，生存点并非某种实际存在的资源，估计应该是一种类似表现评分的数据，这种数据不是本身存在，而是被人评价后产生。我们在这里参加的这场游戏，可是没有我们地球文明的监管者来评分的。”
　　“当然，这些都是基于无明确证据的分析，参考价值并不高，但是还有一点让我认为这里绝对弄不到生存点。”
　　“是什么？”苏昊的表情已经由挣扎变得平静。
　　“生存点在越危险的环境中获取越快，在这里已经几个小时了，危险程度一点也不比进距离接触蜥蜴人差，可是你们有谁感觉到自己获得了生存点吗？”
　　苏昊大脑出现了瞬间的迟钝，他不知道在这场游戏中一路顺利的自己，到底算不算遭遇过危险，也不清楚危险这种东西到底如何明确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确实没有获得生存点的感觉……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仔细想又想不起来不对的地方到底在哪里……苏昊摇头放弃了在生存点的问题上和秋羽讨论，转到了可以确定的方向上，“那么战利品，还有战利品可以获得吧？即使带不回地球，但这些武器确实能在现在这场游戏中使用。”
　　秋羽扬了扬手中的武器，“对方最值钱，也许也是唯一野兽以外的兑换物已经在我们手里，就算他们那里还有也绝对剩不了多少了。你抢完了黄金去抢废铁我倒是不反对，但没有利益的战争是纯粹的烧钱行为。这个武器的弹药可是用一发少一发，还不知道够不够打完后面的游戏。更何况，你们前面能轻易赢得胜利，是有我们的棋手宏观调控配合，现在你们去和搏命的悍匪战斗，谁输谁赢可还不一定。”


第二百零八章 失控的游戏3
　　苏昊发现，以前觉得和秋羽作对是一件困难的事，但现在才清楚的明白，自己如果还保留丝毫理性，就连想和秋羽作对的资格也没有。
　　不过，抛开现实的因素，自己实在没有和秋羽作对的必要，既然秋羽说服了为现实服务的自己，那也没有再坚持的必要了，“那下面怎么做？”
　　“现在的聊天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秋羽转向后方，极远处的烟雾正在快速消散，“听说过命运的相逢吗？在命运的力量下，相逢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我们失散的队伍，差不多应该到了。”
　　烟雾散净，数十个人影渐渐进入视野。
　　司马天智紧张的不停张望着，直到能看清来人后，才露出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喜悦表情。
　　“哦，带头的是那个厉害的美女诶。”钱笑再次小心试探着，凑到了秋羽身旁。
　　秋羽晃动着手上的通讯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果要我帮助的话，多少拿出点诚意。”
　　“呃……大师，您都知道了吗？”如果不是体型，样貌和性别通通都有问题，钱笑现在的表情和委屈的内向少女一模一样。
　　“你愿意说的我都知道了，你不愿意说的，我一点也不知道。”秋羽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说一段有趣的绕口令。
　　“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钱笑懊恼的抓这脑袋，“您确定您做好听的准备了吗？”
　　秋羽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玩笑状态，“我任何时候，对任何事，都做好了一切准备。关键是你作好说的准备了吗？”
　　“呃……”钱笑第一反应是认为秋羽同意了帮忙，可是再仔细一想，自己却无法立即回答。有一些顾虑，是无法对秋羽说的。
　　似乎每一次出现，琦雅能给人带来完全不同的气质感受。一身简约的深黑色运动装，衬托着她总让人联想到魔鬼二字的身材，行走间洋溢着四散的青春活力，明明是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却还闪动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呵护的单纯光芒。
　　如果不是相处过几天时间，并且她一走过来就站到了低头推着眼镜的司马天智身后，秋羽都几乎以为是另一个人。
　　琦雅的出现吸引在场所有男性的目光，即使是苏昊周围的那些铁血军人也不例外。意志可以坚如钢铁，但偏偏美丽的异性是钢铁意志的天敌。
　　但所有人当中最应该品头论足的钱笑却像彻底失去了兴趣般，目光只在秋羽和地面来回移动，脸上的表情更是三秒一变，迟迟无法接上秋羽的话。
　　“别着急，即使你有中途退场的能力，但还是先结束这场游戏再说吧。我意志不坚定，别把我引诱得半途而废。”
　　秋羽的话让钱笑突然觉得一阵虚脱般的轻松，就像一把顶在脑袋上的枪被突然移开，虽然下一秒都有可能再顶回来，但至少不用现在就去面对。
　　“我也是这样想的，玩游戏的时候就应该认真玩，总想些不相干的事情做什么？您说是吧？”钱笑脸皮厚度绝对没有愧对他那身肉。
　　秋羽笑道，“宇宙的法则是相当公平的，付出多少决定着能得到多少，这场游戏中你付出足够的话，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放心，只要您需要，我就是不要这身肉也在所不辞。”钱笑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嗯……等你这句话真不容易。”秋羽突然露出恶魔式的笑容，“下面的游戏或许得死不少人，你这身肉至少能顶三四个。”
　　钱笑脸上的肉跳了跳，“我们赢了这场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我还以为您下面打算跟着厉害的盟友混。”
　　随着刚才琦雅到来后，又仿佛约定好了一般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现在数起来，苏昊方已经到了一百二十七人，只比他上一场游戏所说的人数少了一人。而司马天智那些杂牌手下也有一百零五人，其他的估计多半都是死在了上一场游戏里。
　　“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想混也没那么容易……”秋羽的感觉中，周围的空间似乎出现了某中变化，悠闲表情迅速被郑重所取代，“过关动画要来了。”
　　秋羽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拳头大的水晶球体便突然从虚空中出现，悬浮在了秋羽的面前。突然而至的紧张气氛，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保持静止姿态，等待着秋羽下面的动作，或者说等待着看过关动画的继续。
　　但整整一分钟，秋羽都只是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面前的水晶球，而除了这个水晶的出现外，不要说华丽的过关动画，就是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是不是要碰下那个东西，过关动画才会开始？”钱笑小心道。
　　秋羽点了点头，把手缓缓伸了过去，“我试试。”
　　既然赢了，倒不至于担心那是个一碰就爆炸的炸弹，最多就是效果怪异一点。
　　又是一阵连眼球都快抽筋的紧张注视后，秋羽把水晶球拿到了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后，干笑道，“过关动画就到这里了，期待后继的各位请努力获得下一关的胜利吧。”
　　“……”
　　“这是就是核？”司马天智本着好东西不能被秋羽独享的心态，抢先走到了秋羽面前。
　　从远处看，这个东西只是一个反射着周围光影的水晶球，但接近后，司马天智才发现，里面确实有什么东西存在。在水晶球的中心处是一个不规则形状的黑色土块般的东西，这块土块周围一直到水晶球的外壁，是一片如同薄雾的漂浮物。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半成品的儿童玩具。
　　“总觉得有些坑人。”李凝风凑了过来，用一根手指敲着水晶球，要说对神奇事物的期待，他绝对不弱于这里的任何人，所以失望也是最大的。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苏昊相当务实。
　　“这样用。”
　　秋羽依然用手托着水晶球，看起来什么也没有做，但李凝风刚刚还在水晶球上敲得叮叮作响的手指突然间没入了水晶球当中，吓得他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几秒后，发现手指没有出什么问题，又大着胆子把手伸向了水晶球，见手指如同没入幻影般再一次消失在了水晶球中，李凝风玩性大起，接着将整根手指，然后是手掌，最后是手肘，全都伸进了水晶球内部。
　　按理说，就是这个水晶球有什么机关，但也不过拳头大小，李凝风现在伸入的部分应该已经远远超出了水晶球的直径。但直到整条手臂都进入后，也没见从水晶球的另一头穿出。甚至从外面看起来，水晶球里的薄雾和黑色土块也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过于兴奋的李凝风在手臂消失后，只是顿了片刻就把肩膀一起挤了过去。
　　更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明明比李凝风小很多的水晶球突然让所有人产生了一种空间上的错觉，仿佛水晶球变得无限大，而接近它的李凝风则变得无限小，只要继续前近就会顺理成章的进入水晶球内部。
　　再次被诡异空间错觉吓了一跳的李凝风连忙往后退去。当身体完全离开水晶球后，一切又迅速恢复了原样。
　　“好厉害，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凝风满脸的兴奋。
　　“我倒是想到一个可能，只是……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东西实在是有些离谱了。”钱笑身上出现了久违的颤抖。
　　“难道这个就是所谓的储物空间？”司马天智话出口后，见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可不是从什么网络小说中看来的。”
　　秋羽的一只手在水晶球上来回穿梭着，看起来就像水晶球是个遮挡秋羽手臂的立体幻影，“要这是储物空间的话，那我们不也成物了吗？”
　　这个话有些难以理解，但司马天智立刻就明白其中的意思，脸上出现了其他人从未见过的狂热表情，“你是说，这个水晶球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空间，我们现在就在这个水晶球当中！不过，压缩空间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被压缩的空间又可以在身处压缩空间的你的手里？”
　　秋羽语气中出现了少有的不确定，“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它是连接这片空间的入口吧，只是这个入口被和现在这片空间重合在了一起……”
　　“实在听不下去了。”破碎的天空再次被突然出现的青色光幕遮蔽，“你们这些落后的文明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这个城市是建立在次元空间中，你们手中的核则是这片次元空间在常规宇宙空间中的实际存在体。吾这样说，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秋羽立刻展现了他诚实的一面——飞快的对着天空摇起了头。
　　“麻烦死了，吾又不是你们的监管者，没有进行详细说明的义务，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们只要知道，这个核是控制整个城市的终端，拥有它你们就拥有第十五层命运之城的绝对控制权就行了。”
　　秋羽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要继续淡定下去，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


第二百零九章 失控的游戏4
　　手里这个东西的分量实在太重了，它代表着一个巨大的空间控制权，而且还是可以随身携带的空间。一个随身携带的空间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以随身携带军队，知识，财富，资源以及时间，无数种幻想作品中才能存在的战术和发展方式将得以实施。更重要的是，这个空间还有为存在其中的人自动创造适宜环境的能力，这让开发和建设可以轻易完成，更是使得宇宙间的各种生物都可以在这里无任何阻碍的共处一处，建立起一个超级文明积聚地……秋羽终止了越跑越远的思维，想想还可以，但真要让他以为这个价值已经无法用生存点来衡量的核会就这么送给自己，那就实在妄想得没边了。
　　“这个核，是让我们去到命运之城其他层的道具吧？”
　　“命运之城现在的损坏程度有些严重，即使有了其中一层的核，但想要到其他层次的空间去的话，还是只能靠吾。”
　　“损坏严重？难道那些现在在其他层玩着的文明把核弹当子弹用？”
　　这个命运之城的空间有多广秋羽不清楚，但这里的修复力有多强却是亲眼所见，秋羽无法想像能把这个空间破坏到号称严重的程度，到底要什么级别的战斗才能做到。
　　“对这里来说，就是真的把核弹当子弹用也完全在修复范围以内，造成破坏的是超级文明之间的战争……这个说了你们也不懂。”
　　秋羽表现得像是一个没有丝毫好奇心的人，“那说点我们应该懂的吧，这个核除了过场动画外，还有什么作用？”
　　“有什么用还吾还没想过，反正你们先拿着吧。”
　　秋羽，“……”
　　“至少可以告诉我们，胜利的话能不能把这个核带走吧？”不需要有秋羽那么聪明，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核到底有多大的价值。但很多人都只是想，而苏昊却忍不住问出了口。
　　“和你们这个文明交流真困难。”天空中传来的声音满是不爽的语气，“吾都说了没想好，你们着什么急。本来还想多关照下你们的，但现在没兴趣了，快确定好下面要去哪里，吾开始传送了。”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但面对司马天智等人投来的吃人目光，苏昊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愤怒还是心虚的转开了脑袋。
　　刚刚也准备了自己问题的钱笑，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在这个完全无法用正常思维揣测的监管者面前，搞不好再说错一句话，连给自己一方选择去哪层空间的机会都被省了。
　　秋羽将手中的核抛给了钱笑，“虽然是棋子，但既然给了我们选择的权利，多少应该能得到些帮助选择的信息吧？”
　　“真麻烦，真麻烦，那听好了，吾只说一遍。”监管者的语速至少加快了一倍，“你们的第二文明被对手全灭，第一文明全灭对手获得胜利，第六文明全灭对手获得胜利，第八文明全灭对手获得胜利，第九文明全灭对手获得胜利，再加上取得核获得胜利的你们就是现在所有的进度了？”
　　即使以秋羽的头脑，突然听到这些，也有种大脑转不过弯的感觉，“不能说对方的排位吗？胜利后我们的文明都选择了去哪里？为什么只有我们是取得核获得的胜利？我们现在的对手在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是被杀掉还是会继续参与到游戏中？如果没有获得某一层的核，以后是否还有机会。”
　　秋羽想问的问题还有很多，但这五个却是当前最重要的。
　　“第一个问题，不能。第二个问题，只有棋手才能知道。第三个问题，你们自己比较聪明，加上棋手的关照，还有好得离谱的运气。第四个问题，你们的对手既然输了，就再没有资格玩下去。第五个问题，以全灭对手为胜利方式，没有取得核的空间，核会继续保留，在间隔一轮后可以再次进入这层空间获取，不过，即使没有了对手的干扰也不会太容易的。就到这里吧，吾又不是百科词典。现在说出你们要去哪一层空间？”
　　“我们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说话的同时，秋羽已经就这些信息高速分析起来。
　　“一点都没有……吾很想这样说……给你们半个小时吧。”
　　青色光幕没有隐去的意思，秋羽也没有再去和它交流，独自闭目站于原地。
　　在秋羽思考的同时，苏昊、司马天智、钱笑、九尾等对自己头脑有一定自信者也进入了自己的思维模式。其他那些打酱油的群众，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却因为有着人类社会中练就的必备生存技能——等待，所以也没有去干打搅几人的傻事。
　　十分钟后，苏昊最先退出了思考状态。这倒不是因为他聪明得想相同的问题，能比其他人都要快。而是他的做事方式决定了不会把所有的问题都抗到自己身上，自己不明白的地方，不介意从比自己更厉害的人处寻求答案。剩下的二十分钟时间，就是用来获得秋羽等人思考结果，然后制定计划的时间。
　　“现在去哪层？”
　　司马天智看了说话的苏昊一眼，然后又把目光听在了秋羽身上，“很麻烦吗？连你都要想这么久。”
　　秋羽睁开了眼睛，“麻烦倒算不上，但是需要推演的情况太多，大半都是选错一次我们就会全灭的情况。”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和对方的胜率是五比一，由十五对十五变成了十四对十，单就表面情况来看是我们占优势。”钱笑皱着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为优势而高兴的样子。
　　“什么叫表面情况，根本就是我们在占优吧？”苏昊的一名手下实在受不了这些人的装神弄鬼。
　　“你是军人？”苏昊冷眼看着说话的人。
　　对方被苏昊的问题弄得一滞，刚要答话，便被旁边似乎是同一国家的人扯了下去。苏昊冷笑了一声，也没耍什么指挥官的威风，再不看说话的人一眼。
　　任何一个能够拉拢人心的机会，司马天智都不会放弃，特别是觉得不用给苏昊面子的情况下。
　　苏昊以铁血控制力压制心高气傲的手下，司马天智就和颜悦色的扮演好人，“情况并不能只看表面。假如这是一场双方实力绝对对等的游戏，那么胜败的几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浮动才是最正常的情况。但现在我们这方高得离谱的胜率实在太反常了。如果说是一张一张的揭牌比大小还可以理解。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双方同时揭开了所有的牌。没有分出胜负的那些人可以暂时理解为实力相近的平局，而分出胜负的部分被我们占了百分之八十三的胜率，那么，多出来的这么多胜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奥多尼奥也参与进了讨论，“最让人在意的还是我们的第二文明，居然短短几个小时内成了最先被消灭的文明。如果不是对方在集中最高端战力统一行动，就是单独的高端战力比第二文明还要强很多。”
　　“这就是我担心的最糟糕的情况。”秋羽缓缓道，“先前我就做过对方棋手喜欢用厉害棋子的假设，结合现在打成五比一的情况来看，对方棋手不但喜欢用厉害的棋子，还喜欢用最顶级的厉害棋子。很有可能他想依靠一个文明来获得胜利，而其他的十四个全是些陪衬……就已出现的结果而言，除非他有厉害的棋子还没有投入游戏中，否则这个情况已经几乎可以肯定。”
　　“你的意思是对方真正的战力是一个有着压倒性力量的文明？”苏昊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对方的棋手为了获胜，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其他棋子的死活。可是不得不说，一个没有对手的强大棋子，把我们的胜算压到了无限接近零。”
　　“这种安排……对方的棋手一开始就只考虑全灭对手的胜利方式。”司马天智轻推着眼镜，“可是我们这方的棋手既然明白游戏规则，应该对对方这种极端的游戏方式有所防备。”
　　秋羽头疼般按着额头，“防备当然有，不就是获得核的这种胜利方式吗？同时兼顾了数量与质量优势的我方在收集核的速度上，肯定比对方消灭我们的速度要快。”
　　“但对方也有一个很简单的破解方式。”钱笑苦着脸，时不时还要哆嗦一下，“只要对方在第一局对决中先选择获得核为胜利方式，那么胜下的十四个核即使全被我们拿到，也依然摆脱不了必须和那个强大文明正面对决的情况。”
　　苏昊不解道，“可是为什么对方的第一局是干掉了我们这方的第二文明，而没有选择夺取核。”
　　“这就回到我们是目前唯一一个获得核的问题上来了。”秋羽看了眼天上的巨大监管者，“根据它所说，要获得核恐怕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虽然我不认为每一层核的获得方法都和我们这里一样，但难度绝对是相同级别的。这就导致了我们这方已经获得胜利的几个文明宁愿选择全灭对方，也没不愿去弄这个核。”
　　“站到对方的思考角度来说，明白核的获得很困难后，不难推测出我们这方的文明在第一局对决中，会选择以全灭对手为胜利方式。将宝贵的第一局机会浪费掉，再想回头去获取核的话，不但会浪费时间，也会导致我们一方的力量被分散。”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对方在对上第二文明的时候没有以取核为胜利方式，其实是给我们留下的陷阱。如果他取得了其中的一个核，那么我们唯一的应对方式只能是集中力量和那个强大的文明死战。而现在，给我们留下获取全部核的希望，就会导致我们这方一些报着侥幸心理的文明去获取核，将我们可以集合起来进行正面对抗的力量削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