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四幅壁画-2
作者:烛阳|发布时间:2024-06-29 08:33:49|字数:31978
那么这样说来的话,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真正理解百色墓里面的壁画,而通过相似的壁画,这两个地方再一次紧密地联系了起来,果然是这样的!
摸金手看了一阵之后,却皱着眉说:“这四幅壁画,我看不大懂,弄不出谁先谁后来!”
我愣了愣,摸金手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没看出来,于是我把自己看出来的意思跟摸金手说了一遍,可是摸金手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我只听到他说:“这样排序的话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
我想难道不是这样么,而且这四幅壁画,明明就应该是这个意思才对,那么摸金手的见解又是什么?
摸金手走到我说的第一幅壁画前,也就是玉琮出土的这一幅,他看了看对我说:“我觉得这幅不应该是第一幅,它应该是地四幅或者第三幅!”
我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摸金手,他和我的排序竟然是截然相反的,他见我惊讶,于是看着壁画一点点指给我说:“你看这幅图上面正在挖玉琮的苦力,特别是他们的头发,是盘在头上的,而这样盘起来的发式,大致应该是在春秋以后,甚至秦汉年间。”
我仔细去看正在挖玉琮的苦力,当然我只能看出它们的头发的确是盘在头上的,而且即便在这样做苦力的情况下,头发都盘的很细致,不像是胡乱弄上去的。
说着摸金手又来到我说的最后一幅的壁画前,他指着树上挂着的奴隶尸体和跪伏着的王公贵族说:“你看,这些人无论是被献祭的奴隶还是参加祭祀的王公贵族,他们的头发大多都是披在肩上的,盘在头上的少之又少,你看他们的发式与刚刚那一幅很不一样,也就是说,这幅壁画上的祭祀应该是在夏商年间左右,最迟到周。”
我盯着看了看,果然是这样,我不禁暗暗佩服摸金手观察的仔细,连这点细微的差别他都看出来了,而且从这微小的细节就发现了壁画排序的诡异,那么也就间接地证明,我的排序在时间上是不成立的!
摸金手又来到众人正在冶炼铜矿的这一幅壁画中,他指着上面的情景说:“最让我不解的就是这一幅壁画,你看这些人的发式,明明是盘在头上的,可是他们使用的工具却很原始,你看他们用的器具全部都是青铜器,甚至还有石器,壁画特地伤上了色彩,就是要突出他们使用器具的材质,而且这幅壁画中丝毫不见铁器,而按照他们发式的年代推测,那时候早已经过了铁器时代,铁器已经大量取代青铜成为主要的日常工具使用,而壁画上的人却依旧清一色地在使用青铜器,甚至是在使用石器!”
摸金手说得头头是道,听他这么一说,我果真发现了其中的不妥,接着摸金手再来到第二幅壁画之前,他说这幅壁画看似是最容易看懂的一张,可却是最诡异的一张,因为你完全看不出他们倒底是在建造还是拆卸玉琮青铜树。
听了摸金手的话,我再仔细地看了这幅壁画,果真我先入为主,在看到半完好的玉琮青铜树就以为他们这时在建造青铜树,而却没有想到他们这说不定是在拆卸!
因为整幅壁画上的内容完全是模棱两可的,既可以理解为他们正在建造,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在拆卸,两种情形完全都可以说得通。
他们在装青铜树叶的场景,完全可以解释他们正在将青铜树叶摘下来;而把青铜树干吊上去的,也可以理解为他们正在把青铜树干拆下来往下面搬运。
两种解释一点瑕疵也没有,怎么解释都能解释通!
看到这里,我也彻底混乱了,这样说来的话,那么这四幅壁画确实没有半点联系,而惟一的共同点就是玉琮!
我试着不按照石壁先后顺序来排,可是无论如何排,都有解释不通的地方,似乎这本就是四幅毫不相干的壁画,根本无法排列在一起,可是完全不相干的四幅壁画却画在了围成一圈的四面墙壁上,这又作何说?
摸金手和老头子都沉默着,没想到看似普通的四幅壁画,却难倒了我们所有人。
思索了一阵我看见摸金手突然又转到了冶炼铜矿的那一幅壁画前,一丝不苟地看着,我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这样看了约莫十多分钟,突然“哈”一声,他转过头对我们说道:“我似乎想到这四幅壁画的究竟了!”
我听到摸金手想到,顿时来了兴趣,他看着四幅壁画说:“这四幅壁画的确有先后顺序,只是已经被打乱了,因为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这幅我还没有完全想透彻,那么就有两种排序。”
我急忙问:“哪两种?”
摸金手说,如果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是在建造的话,那么第一种顺序就是: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巫祝祭祀,玉琮出土,冶炼铜矿。
但是摸金手说这一种顺序有些说不通的是,为什么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会被放在第一幅,而且以这样的一幅壁画开始很突兀,所以这种排序只是有可能,他更看好的是第二种顺序。
当然,第二种顺序的前提,是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是在拆卸,那么就是:巫祝祭祀,半完成的玉琮青铜树,玉琮出土,冶炼铜矿。
我听了质疑道,我说冶炼铜矿的这一段也十分蹊跷,排在最后一幅似乎也显得很不合常理。
可是摸金手却问了我一个问题:“小四,你有没有听说过汉代关于汉武帝的一段野史?”
我摇摇头,想这四幅壁画和汉武帝的野史又有什么关系,摸金手看向老头子,老头子也是摇摇头,摸金手这才把这段野史说了出来。
他说,汉武帝元鼎初年有一夜,他做梦梦见一披头散发的恶煞提剑站于床前,似要行刺。汉武帝从梦中惊醒,全身湿透,之后大病一场,病好之后他下令征集天下铜矿,要建造百米大佛以镇邪气,可是直到武帝崩大佛始终没有建起来,而武帝征集的铜矿却不知所踪。据说武帝下令第二天,东方朔进谏反对建造大佛,武帝召东方朔于书房中一天,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不知二人商谈了什么,但是自那之后武帝像无事人一般再不过问大佛之事,而所征集铜矿也莫名失踪。
听到摸金手说到这里,我隐隐听出了他想说的是什么,刚刚摸金手说挖玉琮的苦力发式大概是秦汉年间,而且武帝又征集了如此数量的铜矿不知所踪,那么不正是和壁画上吻合么!
难怪摸金手要把冶炼铜矿放在最后一幅,竟然是有原因的,那么这样说来的话,第二种顺序似乎更加有说服力,摸金手接着又具体解释了第二种排序的可能性。
他说,这棵玉琮青铜树很可能建造于夏商之间,又或许更早,这暂且不论,很明显这是用来向天祈求神意的一种祭祀,因为古人有建木通天之说,所以当时的人认为,通过这样的通天树来祭祀能让天神听到他们的祈求,而且夏商多兴巫蛊,所以摸金手认为这棵玉琮青铜树很可能就建造于夏商的时候。
而既然是用来祭祀的神树,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将它拆除,摸金手就有了一个猜测,而这个猜测就来自于我们刚刚下来到玉琮之上的时候遇到的一件事,我说在我在玉琮中看到了有人在里面!
摸金手推测说,很快这些人发现这棵祭祀用的神树带着异样的邪气,而且很可能之后还发生了十分恐怖的事件,于是他们决定将神树拆卸摧毁,可是当时的情形是,他们很可能不敢破坏玉琮,于是只能将青铜树干这些东西全部卸下来,然后将玉琮找一个地方深深地埋了起来,说到这里,摸金手猜测说,很可能他们也是偶然间挖到了玉琮,才将它装饰成了神树,而玉琮究竟源于何处,却不得而知。
那么接着就是第三幅画面,后来的人无意间挖到了被古人埋进土里的玉琮,试想如此巨大的一根玉琮,无论谁挖到都会以为是神迹。可是至于最后挖到的人有没有再建造一棵神树,那就不得而知,因为最后一幅壁画并不能推测出汉武帝是否用了这些铜矿来建造了青铜树干。
摸金手解释说,最后一幅壁画中之所以全部用青铜器和石器来冶炼,很可能和玉琮的邪气有关,或许只有青铜器和石器可以镇住它也说不一定。
被摸金手这么一说,我觉得他说的的确合情合理,我再看了一眼墙上的这四幅壁画,不想这里面竟然带着这样的深意。而至于外面井墓中的这棵玉琮青铜树是不是汉武帝后来建造的,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也不敢妄下断论。
但是最起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玉琮只有一根,这根玉琮绝对是壁画里的玉琮!
第一百零一章 照片的古怪
后来我们在大殿里找了一个角落歇息一阵,犹豫长时间的赶路和一路上不断的险象环生,已经透支了我们太多的体力,现在无论谁身子都已经相当的乏了,更何况在和尸乌的斗争中,老头子和摸金手还或多或少地受了些伤。
摸金手提议说我们现在这里住一晚,当然自从来到这座地下之城之后,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我甚至都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们在大殿的角落里用石头围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三个人就围在里面休息,摸金手和老头子靠着墙壁在小睡,之所以说是小睡,是因为像他们这种人是不会睡熟的,即便在睡梦中耳朵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异常,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就会立刻醒来。
而卧则负责守夜,毕竟一路上我时刻都处于被保护的状态,勉强还能支撑住。这时我借着大殿里跳动的火光拿出“冯四”的记事本继续往下看,上回我看到第二段话,之后就被青铜巨像的倒塌打断,现在空闲下来,我接着看下去,可是再次看到第一句话还是让我感到震惊,而且让我深深地感到这一切并不是巧合。
这一段话这样写道:
我们紧随跟并封,它似乎是要引着我们去某个地方,在并封出现之后,冯元金却在后面大喊说不要去,可是季晓峰和几个人已经追出去了好远,我们只能跟着追上去。我们在树林的尽头看到了一座石塔,并封消失在了石塔之间。让我奇怪的是,冯元金到这里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绝口不提刚刚阻止我们追上来的事。我们都觉得在深山里建着这样的一座石塔十分古怪,于是决定进去看看。
这一段话到此结束,最后依旧有冯四的署名和一九七九年三月的日期。
可是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冯元金”三个字上,众所周知,这是我爷爷的名字!
但是现在单从一个名字来看,我还无法确定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爷爷,毕竟世界上重名重姓的人数不胜数,说不定这只是一个巧合也说不一定。
可是,巧合这个解释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我自己,我更倾向于相信这个人就是爷爷,因为结合一路上发生的这些事来推测,记事本中的冯元金是爷爷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还记得摸金手曾经给我看的爷爷三十多年前的那份绝密档案,上面写着爷爷的岁数是三十一岁,我照着爷爷的岁数推了推,在他三十一岁的时候,刚好就是一九七九年,也就是说,摸金手给我看的那份陈旧封存的档案,是一九七九年的。
而他出现在西拉木伦也是一九七九年,这难道又是一个巧合?
而且摸金手说爷爷曾经在一个秘密研究所工作,从事一项十分神秘的研究。而从这支队伍的人数和冯四记录事件的口气来看,都不像是土夫子倒斗,反倒更像是考古或者研究人员,这难道又是一个惊人的巧合?
想到这里,我合上本子,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头一阵阵地疼,谜团越来越多,而且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从百色开始到现在,这一系列的事件竟然已经牵扯到了三十多年前。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重新打开本子,继续看向下面一段,这是这一页的最后一段,上面这样写着: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进去了石塔里面,我正要跟着进去,可是冯元金却叫住了我,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冯元金很古怪,虽然我和他都同姓冯,但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他说我一直都在替别人拍照,他看这座石塔挺特别的,不如在石塔前他替我拍一张吧。我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拗不过他,于是就答应了。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提到“不妥”两个字。第一次是在井墓底下玉琮照片背面,他说是季晓峰给他拍照,他觉得不妥,这回则是在记事本上,冯元金要给他拍照,他又说不妥。
可是两次照片都成功地拍了下来,而且一张遗落在了楼阁一带,而一张遗落在了石洞里面,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究竟,可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什么也没有。
而他口中说的不妥究竟是什么不妥?
我想着从本子里把夹着的照片拿出来,特别是把石塔前和玉琮前的照片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两张照片上都是同一个人,而且看得出他的表情都很僵硬,可以看得出拍照的时候很勉强,除了这点之外,从背景上几乎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
但是我不甘心,我仔仔细细地从两张照片的背景里看,就像海底捞针一样地连一草一木都没放过,可是在我将两张照片都这样看过一遍之后,全身却猛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冯元金要执意给他拍照,而为什么在玉琮树前,季晓峰也一定要给他拍,他们要拍下的并不是“冯四”,而是他身后的东西!
楼阁拍下的照片里,在楼阁旁的石壁之间十分隐蔽的地方挂着一个人,应该是一个像人的东西,乍一看的话就像是石壁的一部分,可是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类似于人的东西!
基本上可以肯定,冯元金要拍的很可能就是这东西,因为这张照片本身就很有问题,因为楼阁和“冯四”都在照片很靠右的位置,左边的几乎一半空白都是楼阁旁边的石壁,这让我觉得冯元金这是故意所为,他借替“冯四”拍照,其实是要把石壁上的东西拍下来。
那么从这里就大致可以揣测出他的心思,他率先发现了石壁上的内容,但是却又没有告诉队伍中的人,于是就用拍照的借口把它拍了下来。
而且“冯四”在记事本中也说冯元金是一个很古怪的人,我想他说的古怪应该是爷爷的不合群和对周围危险的敏锐感觉。从后来各方的言辞中我大致可以知道爷爷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而且从后来他出逃的事可以看出,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二心,所以一路上他并没有把自己发现的东西都说出来,而是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记录了下来。
我仔细辨认着上面的东西,可是无奈照片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根本无法看清,我只好暂且作罢。
再来说第二张照片,从照片背后的标注可以知道,这张照片是季晓峰给“冯四”拍的,季晓峰这个人我猜测应该是这伙人的领头人,因为从记事本的第一段开始就不断提到这个名字,而且看了这张照片里隐晦的内容,不禁让我怀疑,季晓峰和爷爷也是一样一开始就心怀二心的人?
在这张照片里看似没有什么异常,可是仔细看过之后,却可以在玉琮青铜树上的树叶之间隐约地看到一个人正隐藏在树叶背后偷窥树下的队伍。
这张照片季晓峰拍的也很特别,他只拍了“冯四”的半个身子,而几乎上面一半的空间都拍了玉琮青铜树,这个隐藏在青铜树叶中的人就在照片的顶端处。
当然乍一看的话,这个人更像是树叶空隙间的阴影,可是仔细看过之后,却可以看见在青铜树叶之间模糊而隐蔽的手掌,这是一个人没错。
这不禁让我对季晓峰这个人顿时来了兴趣,我回忆着爷爷与我一起生活的日子,却从来没有听他谈论过这个名字,自然也无从得知他的容貌等等,但我想他应该和爷爷一般年纪或者更大才对。
看完两张照片,我大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负责拍照的“冯四”并不是一个很专业,或者说很老道的研究人员,而且从照片上也可以看出他和我一般年纪,当然,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我会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我再看了这两张照片,除此之外基本上已经看不出别的异样,于是我把它们重新放回记事本之中,我又大致翻了翻这本记事本,却发现中间有很多撕页,而且被撕掉的痕迹很明显。
这引起了我的警觉,这本记事本一共写了一小半,撕去的内容和现在存留的竟然差不多!
而且我快速地浏览了每一段的日期,发现中间很多时间都是跳跃的,有时甚至隔了一个月左右,很明显,这些内容都被撕掉了,因为我所不知道的原因。
我想这些被撕掉的一定都是十分重要的内容,可是又会是谁把这些内容全部撕掉,我觉得不大可能会是“冯四”,应该是他们队伍中的其他人才对,难道是爷爷,还是季晓峰?
想来想去,我也不怎么想得通,于是只好把本子收起来重新放回背包里,我瞟了一眼摸金手和老头子,他们还在小睡,我又望了一眼大殿,大殿里很安静,什么也没有,我打了一个哈欠,可是马上就觉得不对劲,大殿上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片阴影?
第一百零二章 禹所积
我从石堆里站起来,扫视了一遍大殿,果真看见在石镜周围一圈有一片阴影,我看了看,不大像是石镜自己的影子。
我于是从石头堆中走出去,来到大殿中央。只见这一片阴影围成了一个很规则的圆形,石镜就在正中央。我抬头看了看头顶,却并没有看见可以成影的东西,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我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这一片如同影子一般的东西,可是却在蹲下身子的时候猛地吓了一跳,只见身前的石镜里,白天里面压根没有影像的我,现在却清晰地看见我的影像就出现在镜子当中。
突然看到这样诡异的情景,让我忘记了去看脚下的影子,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石镜之中。
而石镜中的影像与一般的影像没有一点区别,完全只是一个倒影而已,我想不出来这前后的究竟,明明白天的时候上面连我的半点影子也反射不出来。
看了一阵什么异常也没有,我更加疑惑了,因为这情形实在是太诡异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才回过神来,再低头去看地上的影子时,却发现刚刚围着石镜的一片阴影已经不见了。
又是如此诡异的情景,我环视一遍大殿,的确没有了,这片阴影就这样在我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
我想今天什么诡异的场景都被我撞上了,正不得解,突然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我赫然回头,却是摸金手,他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正走到我身后,我见是他,心里松了口气,他问我出了什么事,怎么不在石堆里休息?
我这时候留意了石镜一眼,却惊讶地发现,里面又只有了摸金手一个人的影像,他的身边一片空白,这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起来。
我说没事,就过来看看,然后我和摸金手重新回到石堆里坐下,摸金手说让我睡一会儿,经历了这么多想必我也很疲惫了,他来守夜就好,反正他也睡不着。
我这时候也的确有些乏了,靠在墙上昏昏沉沉地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周围还是昏暗的一片,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时候,我迷糊地看了看周围,老头子已经醒了过来,摸金手也靠在墙壁上养着神。
我只记得我问了老头子我睡过去多久了,老头子说才一会儿,他说让我再睡一会儿,现在还早,我听了闭上眼又是一阵昏睡,这回我感觉自己睡了很长的时间,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老头子和摸金手已经不见了,石堆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整个大殿里依旧是一片安静,我站起来环视了一遍,他们竟然不在大殿里。
而且醒来之后,我感觉整个大殿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仔细一看,竟然发现墙壁上的壁画已经脱落了,颜料落了一地都是,花花绿绿的,而墙上的壁画则已经看不清了。
我想才一晚的功夫,这些颜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果然如摸金手说的,我们看到的时候颜色之所以能够这么鲜艳,完全是石块隔绝了氧气的缘故,现在和氧气接触,快速氧化,马上就脱落了。
这也更加让我认定,这四幅壁画本来就是用了极易氧化的颜料,想必是画壁画的人故意这样设计的,墓地就是不让它长久地存在于墙壁上。
我在石堆里愣愣地站了几秒钟,然后又重新坐了下来,我想摸金手和老头子不会无缘无故就失踪,即便有什么事也不会一声不吭地走掉,我在原地等他们就好,否则擅自去找的话,越找越找不到。
趁着这一会儿的功夫,我再次拿出了那本记事本,继续往下面看下去。
后面“冯四”的记录已经到了进入楼阁里面,他大体描述了楼阁里面的样子,和我们之前见过的都差不多,而且他顺着楼阁一层层分别作了描述。
我一一地看着,他的记录与我们见到的情景都是一模一样,只是在楼阁里面没有经历我们这样的危险罢了,我快速地浏览着,其实我想看的是楼阁的第四层以上的部分,我想知道上面倒底有什么东西。
可是当我看到第四层之后,却发现后面的内容已经被撕掉了,从撕页的痕迹可以看出后面一连撕掉了五六页,而下一段的开头,已经是他们到了无启古城,而且记录的日期也一下子从三月跳到了四月份。
果然重要的内容都已经遗失了,那么这些被撕掉的页面里究竟记载了什么内容,需要全部被撕掉?
可是尽管如此,我还在在仅存的内容中看出了一个大概,大致推断出他们在楼阁里经历了危险,因为到无启古城这一段的时候,十四个人的记录,已经变成了十二个!
不经历变故的话为何会无缘无故少了两个人,而且从这段话里,我看到了之前我根本没有接触过的词语,“冯四”在记载这个词的时候,特地用了引号把它引了起来,似乎是重点强调了它的特殊,这个词语有三个字——禹所积。
我不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反反复复地看了这段话,却根本看不出一个究竟,这段话是这样说的:
我们十二个人终于到达了古城,可是这座古城与我们想象的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是很不符合,直觉告诉我“禹所积”不会在这里。可是季晓峰却很兴奋,他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是在他看到巨大的石像之后,他说我们已经很接近了。
后面是冯四的署名,日期是一九七九年四月。
这段话很短,而且我从上面可以看出“冯四”似乎已经开始出现了不满的情绪,然而我再往下看了几段话,都甚少提到“禹所积”这三个字,我想知道“禹所积”究竟是什么。于是我重点搜寻这三个字来一段段地找,在很后面的时候终于又看到,而我看了记录的时间,竟然已经距第一次提到跨过去了两个月。
我看着这段话,大致猜测这时候队伍已经到了井墓之中,而且就在井墓里面,这段话是这样说的:
事实证明,“禹所积”并不在这里,我们完全找错了地方,我们大家都白兴奋了一阵。一路下来我们损失惨重,季晓峰受了伤,我们的队伍已经快速缩至十人不到,而且冯元金突然失踪了,我不知道在这个恐怖的地方他会去哪里,而我们根本没有精力去关心这些,因为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这里的日期是一九七九年六月,也就说这时候这支队伍已经进入了这个地方将近四个月,而且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从他的记录中可以看出来,他们遇到的还是很致命的危险,“冯四”在记录这段话的时候,甚至都已经抱了全军覆灭的态度。
这一段话所透露出的信息很多,我大致总结了下,可以分成四点。
第一,他们此行是为了寻找名为“禹所积”的东西,可是却发现方位根本没找对,完全扑了一个空。
第二,他们一路上一直都风险不断,而且是一路折人,以至于到了井墓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十人不到。
第三,季晓峰——我猜测的他们的领头人,受了伤,可是究竟受了什么伤,但是从文字上的预期可以看出,这一定很严重,以至于冯元金失踪他们都无暇顾及。
第四,紧随第三点,他们遭遇到了很严重的生命威胁,所以他才会在记录中说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得到这些信息,我联想着我们在这里的遭遇,虽然我们经历了很多难以预测的危险和变故,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件是让人产生绝望的,也就是说,我们经历过的危险,还没有到达“冯四”所描述的那种地步,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还没有遇到这个井墓里真正的危险!
而我又联系到在通道里发现“冯四”的刻字和背包,当时我记得我一共找到了四个背包,大致可以估计,他们最后只有四个人逃到了通道里面,很可能最后只剩下了“冯四”一个人,他在误打误撞之下找到了机关,至于逃没有逃出去,另当别论。
十四个人的队伍,还有一个人是完全逃了出去,这个人就是我爷爷,他的失踪很可能是因为已经意识到了死亡的临近,所以才率先离开了队伍。
当然,仅靠这一段段的文字和一些零碎的信息,我无法还原出当时完整的景象,至于他们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而且又是谁撕去了记事本中最关键的记录,这也是一个让人十分不解的谜团。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大致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个井墓中有一种十分可怕的东西,“冯四”称之为它,那么是不是就是这个它导致了整个队伍的几乎全军覆没,让他们在井墓之中感到了死亡之前的绝望?
想到这里,我猛地被自己的想法给惊醒过来,我回过神来,合上本子才发现,距离刚才又过去了很长时间,可是摸金手和老头子却依旧没有半点回来的意思,他们倒底去了哪里,或者说出了什么事?
第一百零三章 它的恐惧
我走到大殿上,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诡异正在我身边散开,这个大殿从内而外都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我来到石镜前,才发现不同的不单单是墙壁上的壁画,还有这面石镜,只见石镜上雕刻出来的眼睛已经消失不见了,整面石镜变成了和我在楼阁见到的那面一模一样。
我不解地看着这面石镜,不禁伸手去摸了摸,可是我的手还没有伸到镜面上,只听到连续的断裂声音从石镜里面发出来,接着我看见整面石镜上都布满了裂纹,马上好端端的石镜就变成了一堆碎石子,哗啦啦地落了满地都是。
我的手僵在空中,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在这时候,恰好摸金手和老头子回来了,我听到身后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回头却看到摸金手和老头子惊慌的表情,而他们看到散落了一地的碎石子,稍微一愣,就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他们顾不得碎裂的石镜,走到我身边,我明显感到他们两个人的神情不对劲,他们虽然尽量装出轻松的模样,但是我却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从摸金手的眼神中看到这种东西,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什么都不怕的。我问摸金手他们去哪里了,可是摸金手却根本忙不来回答我,他只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它追来了。
我大脑迟钝了一秒钟,然后就像被雷劈中一样回过神来,摸金手说的是它!
摸金手和老头子都来不及和我过多解释,我们三个人从大殿尽头的通道里进去,边走摸金手边告诉我说他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真的会有如此可怕的东西!
摸金手的表情让我想到“冯四”在记事本里的文字,我似乎看到了什么相似的东西出现在我们之间,果然,它是存在的,而且是让人十分畏惧的东西!
这条通道我不知道通往哪里,到了里面之后我才发现我们忘了拿火把,以至于当我们身陷于黑暗中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于是我想回去拿,因为我对黑暗的环境实在不适应,可是摸金手却阻止我说,它估计已经在大殿里了,这样回去太危险。
可是没有火把,我们就像瞎子一样在通道里乱撞,还好这一条通道并不长,马山我们就又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这里面有光,似乎点了长明灯,而且我也看见了长明灯之下的棺木,也就说,这里是墓室。
这里比刚刚的大殿要小很多,只见整个墓室的墙壁上挂着八盏长明灯,有四盏挂在四面墙壁上,而另外的四盏则悬在棺木上方,将棺木照的一片明亮。
我看见这是一口石棺,雕着精细的花纹,棺盖上雕成了一个龙头的模样。
石棺则是由一只玄龟背在背上,玄龟口中衔着一颗金珠,玄龟的四只脚则又踩在四只白玉象上,每一只白玉象的身上都缠绕着一条蛇,蛇是由青铜制成的,从象背上缠绕出来的蛇再缠绕上玄龟的脚,蛇头向外伸出去,每一条蛇对着一个方位,四条刚好正对着四个方向,这四条蛇每条嘴里衔着一颗夜明珠。
玄龟也是用石头雕出来的,看上去似乎和石棺是雕一体的,石棺离了地面有十多米高,在白玉象的下方有一片水池,将整个墓室隔成两半,只有一条通道从水池的正中央通往另一头的石棺下。
这片水池的水漆黑一片,而且并不是因为黑暗的缘故,而是这水本来就是黑色的。
摸金手提醒我说这水池有问题,看样子似乎这里面有机关,我环视了一遍墙壁,没有看到可以装箭弩等等的暗格,摸金手说机关在水池里,可究竟是什么机关现在他也不知道。
而且我扫视了一遍整个墓室,发现这里已经是尽头,再往里已经没有路了,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是整个石洞的尽头,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可是现在我根本来不及想这些,因为在我们进来之后,我看见黑色的水池就开始不断地冒泡,水泡正一阵阵地翻腾起来。
正在我奇怪水池里会有什么的时候,摸金手突然指着墓室里说道:“你们看!”
顺着摸金手指着的方向,我看到的是在玄龟背上的石棺,我疑惑地回头看摸金手,却发现他的视线却不在石棺上,我有些不解地又看了看,却不知道摸金手究竟要让我看什么。
摸金手说:“你看整个墓室的空中!”
我看了看墓室的空中,只见在墓室的壁顶是一座浮雕,只见一条石蛇盘旋在上面,身子一圈圈地绕城一个漩涡,它的头一直朝着下面伸下来,我看见这条蛇足足有九个头,每一个头都吐着蛇信子,分朝各个不同的方向,乍一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样,再往下就是悬挂着的四盏长明灯,除此之外,墓室的空中再没有其他东西。
而这时我却听到了老头子的唏嘘声音,似乎看见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我不解地看着他们俩,却并不知道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摸金手见我依旧一副懵懂的模样,知道我没有看懂,于是再次指着空中给我说道:“你仔细看空中,有没有发现整个水池上方都布满了极细的金蚕丝?”
我仔细辨认着,果真看见在空中有一层密布成渔网一样的金蚕丝,就这样铺在我们面前,如果不认真去看,当真是看不见的。
看到如此密集的一层金蚕丝织成的网,我顿时也是吓了一跳,幸亏刚刚我没有冲动走上前去,否则现在地上应该已经是我的碎片了!
接着摸金手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水池里,他说这黑色的水池里很可能就是豢养金蚕的地方,他话音刚落,我果真见到一条巨大的金蚕从黑色的水里冒出头来,它那金色的触手在长明灯的光亮中闪闪发亮。
而且这里面并不只有一条,而是有很多,因为我看到不断地有金蚕在黑色的水池里翻涌着,我看着不断冒出身子又沉进水里的金蚕,对它们的数量暗暗心惊。
还好它们只是从水池里翻了翻身子,并没有爬上来,我在看到有如此多的金蚕的时候已经拔出了摸金符,而且到目前为止,摸金符也是唯一可以划断金蚕丝的东西。
我想前面是肯定不能过去的,金蚕丝锋利无比,而且水池里面豢养着如此数目的金蚕,想要过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于是我看向摸金手,征询他的意见。
可是摸金手却沉着脸,而且我听到老头子抢先说道:“退回去是不可能的,除非你真的不要命了!”
我不知道老头子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危险情况,但很明显是出于对它的恐惧,没想到听了老头子的话,摸金手也是点点头,他说它很可能就盘踞在大殿里面,我们回去只是送死,而这里我们还有一搏的可能。
我惊讶地望向摸金手,因为我觉得眼前的情景,是一条必死之路,可是听摸金手的话,这却是比大殿还要安全得多得多地方?!
它究竟要可怕到什么样的地步,才会让人畏惧到这样的地步?
摸金手向来不会说大话,他说情况是这样,那么就是八九不离十,那么我们也只有在这里搏一搏了。
摸金手说:“小四,你负责割断金蚕丝,金蚕本身是伤害不了人的,它只会吐丝布网,只要不被金蚕丝划伤,我们就有希望!”
我点点头,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因为这里面有如此多的金蚕,他们可以吐出多少金蚕丝,我实在不敢想!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握着摸金符缓缓割断我们身前的金蚕丝,在我割断这些金蚕丝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数声“咚咚”的声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在地上,我抬头看了看,发现衔在四条青铜蛇嘴上的夜明珠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掉落在地上,而且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白玉象脚下的地面做成了微斜的样子,四颗夜明珠则顺着斜坡往水池里滚落。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只见四颗夜明珠统统落入水池中,就在夜明珠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整个水池的水突然像是沸腾了一般地冒出将近半米来高的气泡,整个水池的水就像是被煮沸了点开水一样瞬间沸腾了起来,而且紧接着,只见无数的金蚕在水中剧烈地翻滚着,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然后它们纷纷冒出头来,往岸边爬上来。
看到这一幕我吓了一跳,只是眨眼的功夫,水池边上已经爬上来了数十条金蚕,而且金蚕一来到岸上就开始吐丝,我看见原本被我划断的地方又变成了一层密密的网,而且几乎整个墓室里的空间都被金蚕丝给填满了。
面对如此锋利额密集的金蚕丝,我们三个人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我手心捏了一把冷汗,这么多的金蚕,单单靠我身上的摸金符根本对付不了!
第一百零四章 巧计脱险
而且只是眨眼的功夫,金蚕吐出的金蚕丝已经将整个湖面封闭了起来,我看着就像天罗地网一样,根本无法过去。
摸金手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金蚕,似乎看出了什么究竟,然后他指着水池说:“或许这个水池就是突破点!”
然后摸金手把他的推测说了一遍,他说按照他刚刚的观察,这里的金蚕栖息在水池里,是受到了夜明珠的干扰才醒过来。而且他问我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很关键的细节,就是金蚕是上岸后才开始吐丝,却不是在水池里吐丝,所以他大胆地猜测,水池里是没有金蚕丝的,如果我们能从水池里潜过去的话,那么就大大缩短了穿越水池面对如此数量的金蚕的危险!
这样的话我们只需将去往水池里的金蚕丝割断,潜进水池里就行,而且摸金手让我们再次注意刚刚的一个细节,夜明珠掉入水池中之后,所有的金蚕都是朝我们这边的岸边涌,却没有一只从对面的岸边爬上去,这说明那边的岸边有它们恐惧的东西,也就是说水池那边的岸边是安全的,所以现在的重点就在于我们能不能从这边去到水池里,再从水池里顺利地游过去。
我觉得摸金手这个想法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据我目测水池里的金蚕少说也有成百上千条,就算金蚕在水里不吐丝,要从这么多庞然大物之间游过去又是谈何容易,如果金蚕攻击我们,那么我们这不是送上门去了!
摸金手听了我的担忧,他说金蚕绝对不会攻击我们,他解释说他仔细观察了金蚕捕食尸乌的那一回的情景,金蚕布好金蚕丝之后就蜷成了一团,丝毫不理会周遭的情景,由此可他猜测金蚕不具有攻击性,金蚕丝是它惟一的武器,而它的身子是全身最坚硬的地方,也是用来保命的地方。
所以摸金手说即使我们身处在金蚕堆中也不会受到攻击,当然,他指的是在水池里,因为金蚕在水池里不吐丝,如果换做是在地面上,它自然会吐丝来攻击接近它的人来保护自己。
听摸金手这么说,既然他与老头子都不赞成返回大殿,那么现在他的这个提议就是我们惟一的办法,也是惟一的生路。
我们三人大致上做了商议,水池边距离我们有一米半远,这之间全部都是金蚕丝,而且有金蚕在岸边不断吐丝结网,那么就不可能三个人一起过去,我们就只能一个人一个人过去,进入到水池之后那个人把摸金符扔过来,另一个人再过去,这样就可以达到全部进入水中的目的。
我们合计了合计,觉得也只有这是最可行的办法,一个人的话一来没有后顾之忧,二来行动方便灵活。于是我们就这样商定,摸金手强调说,进入水池之后,这个人就从水里直接潜到另一边的岸边,不要停留,以防万一到时候憋不住气,而且摸金手说中途一定要保证不要露出身子来,因为水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金蚕丝!
我们明白摸金手的意思,摸金手说就由他第一个先,如果不成功的话,那么我们就真的是在绝境之中了。
我把摸金符递给他,他朝我笑笑,示意我不用担心,但是我看得出他笑得很牵强,明显是安慰我的话,这时候我才知道,一直运筹帷幄的他,现在心里也没底。
我和老头子站在安全的地方,摸金手走到金蚕丝网前,他用摸金符将身前的金蚕丝割断,然后一步一步地走进去,因为只有一个人,他做起来相当的灵活,而且这样做的话最忌讳的就是乱动身子,摸金手进入网中之后,一路割着过去,还算顺利,只是他走过一步之后,身后的空缺就被金蚕吐满,所以他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就是死路一条。
而且通过观察摸金手进入网中和金蚕吐丝,我突然发现金蚕是一种智商很低的动物,虽然他们的样子看上去很恐怖怪异,但是却与一般的低等动物一样不会思考。因为如果我是金蚕的话,我吐丝的时候会选择吐在摸金手刚刚割过的地方,这样的话,摸金手就永远无法动一步。
只是这些金蚕没有,所以摸金手很快就进入到了水池中,在他的身子还可以在那一小块范围自由活动的时候,他把摸金符扔了过来,同时他已经潜入了水池之中。
摸金手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连贯异常,丝毫没有瑕疵,我看见扔过来的摸金符再次割断了金蚕丝,朝我们飞过来,我伸手接住,我把摸金符给老头子,老头子说让我先,他最后下去。
我知道无论是老头子还是摸金手一路上都把我当做新手来照顾,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护着我,就像现在,我知道无论我和老头子如何谦让,他是绝不会让我最后下去的,于是我也不再和他客气,拿了摸金符深吸一口气,划开了金蚕丝的网。
我虽然没有摸金手那般动作灵活,但是还算顺利,我看见这一段时间的功夫里,摸金手已经游到了那边的岸上,而且那一边的岸边显然没有金蚕丝,他朝我们打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说没问题,于是率先爬到了岸上。
见到摸金手没事,我既可以说松了一口气,也可以说更紧张了,于是走得更是小心翼翼,直到我已经来到了水池边,正要下水的时候,却看到摸金手在朝我打手势。
我看见他焦急地站在对面的岸上,手正指着头顶,我处在金蚕丝的包围之中头不敢转动,只能使劲抬起眼睛看向上方,这一看吓了我一跳,只见原本盘在头顶的那条九个头颅的石蛇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动了起来。
而摸金手已经朝我喊出了声来:“小四,别慌,你上方全是金蚕丝,它不敢下来的!”
我试着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然后用摸金符划破了其他的金蚕丝,缓缓进入水中,而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注意看头顶的这条九个头颅的蛇,只见它正朝着墓室入口这边下来,而且它的路线明显是在避开金蚕丝,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条蛇果然是活的,并不是石蛇,从一开始我就看错了!
而且它的目标很明显,是朝着老头子去的,我们三个人都已经意识到了这样的情况,我想这样的一只怪物,老头子如何应付得了,可是我却不敢回头,根本看不到老头子的情况。
正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老头子开口说道:“小四,你和摸金手一定要顺利逃出去,你下去到水池里之后不用把摸金符递给我了,我替你们引开这条蛇!”
我正想说什么,可是却听到了老头子的脚步声,我同时看见这条九个头颅的蛇已经彻底顺着墙壁滑落了下去,之后的情景我就看不到,但我感觉它果真追着老头子出去了。
摸金手这时候依旧保持着镇静,他朝我喊:“小四,赶紧下水!”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等等的情绪,用摸金符划开金蚕丝,然后潜进了水池之中。
水池里面是乌黑的一片,我只能尽量地往深处潜,以防自己的身体露出来,而且好几次我都感觉我撞在了坚硬的东西上,我知道这都是潜在水里的金蚕,于是不去管它,这样潜了很长之后,直到我的身子再次撞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我用手摸了摸,确认是水池边的石壁,于是这才冒出头来。
摸金手已经在水池边上等我,他把我拉起来,我回头看了一眼石洞的入口,那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老头子和九头蛇的踪影,我心里不禁一阵内疚,但是摸金手却安慰我说老头子一向机警,或许会没事也说说不一定。
我没吭声,我知道这样的几率很小,因为大殿里有它这样能让人产生绝望的恐惧东西,但我没有拆穿摸金手,我想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找到出口才行。
也就是这时候上了岸,我才猛然想起我背包里的笔记本,于是我赶紧翻开背包,整只背包都已经湿透了,里面是满满的一背包水,我把记事本打开,却发现整个本子都已经湿了,而且上面的字迹也已经全部融化在了水中。
“冯四”用的是钢笔记录,墨水遇到水就散了,整个笔记本上一页一页的全是墨渍,我想我连惟一的重要线索都没有了!
我心里面顿时一阵惆怅,下水之前来不及想这些,我竟然出现了这样的疏忽,我把照片从笔记本里抽出来,还好照片没事。
正在我为笔记本的事惆怅的时候,摸金手突然从我背包里拿出一件东西问我:“老头子什么时候把地图给你的?”
第一百零五章 地底
我拿过一看,果然是老头子身上带着的地图,它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背包里?
摸金手不再多说,我把地图收起来,迅速地整理了背包,重新背到肩膀上,摸金手在这边找了一转,的确没有路了,我见他几下已经爬到了石棺上面。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打开石棺,我也爬上去,摸金手正在试着推开石棺。我上来之后才发现这口石棺做得很特别,棺盖上是整整地一条龙盘踞在上面,我想这不会是哪个帝王的墓吧?
摸金手推了推,能推动,棺盖错开了一条缝,我见了也帮着摸金手一起推,棺盖缓缓地移开,直到已经完全露出了石棺里面的空间,我才看见,里面是一个蛋一样的东西。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蚕茧,而且是金蚕的茧,很明显,这个蚕茧是金蚕丝结成的。
我想难道这个墓里面葬的并不是人,而是蚕王?
摸金手望了望我,示意我用摸金符把它割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我走到石棺前,握着摸金符朝蚕茧一点点划下来。
我发现摸金符似乎是金蚕丝的天然克星,无论多锋利的金蚕丝一碰到摸金符就断,甚至都不需要用力,金蚕茧被划开之后就迅速朝两边散开,我看见在蚕茧里面的竟然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最后整只金蚕茧都被划开,这个女子穿着丝绸的罗裙,但是我一眼就看出她穿的是金蚕丝织成的丝绸,我惊异于他们是如何把金蚕丝织成衣服的,如此锋利的东西,无论任何东西一碰上去就被割断,而这个女子竟然还把它穿在了身上。
而且龙棺之中是葬的是一个女子,这也让我更加意外,她又是什么身份?
我回头看一眼摸金手,摸金手眉头紧锁,似乎也看不出这里面的究竟,然后他换了一种神情,对我说:“小四,你看!”
就在这时我,我听到水池里传来接连的落水声音,我回头去看,却见原本爬上岸的金蚕全部落入水中,在黑色的水中剧烈地翻腾着,就没有了踪影。
我不解地回过头,却看见石棺里面的女子鲜华的肌肤已经褪去,变得褶皱起来,摸金手说金蚕茧让她隔绝了空气,所以才可以保持着尸身不腐,现在蚕茧被我们划开,原本保持得完好的尸身开始要腐烂了。
摸金手又指着划开的蚕茧里面指给我看,我看见在巨大的蚕茧里面还结着许多小蚕茧,我用摸金符划开了看,里面竟然是金蚕的蛹。
说实话,这么小的金蚕和刚刚我们见过的巨大金蚕还真无法相提并论,而且才如此小就开始结蛹,也就是说这里的金蚕不止只有一种?
而看着蚕茧里的蛹,我突然想到了这是什么东西——尸蛰子!
这些金蚕结蛹之后破茧而出的是尸蛰子,我就看着这成形的蛹有些眼熟,果然是这东西。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女子的尸体就腐烂了,在腐烂的肌肤下面,我看到一个个白色的东西就嵌在她的肌肤里。
眨眼之间,貌美的女子就变成了一具丑陋而恐怖的尸体,而且它的这个样子看上去恐怖之极。
来不及多想,摸金手突然说:“快把棺盖合上,这些尸蛰子马上就要孵化了!”
我万万想不到这个石棺里面养育的竟然是尸蛰子,于是我和摸金手一起发力,把棺盖往回推,正在我们用力的时候,只听又是一声“咚”的声音在墓室里响起,似乎再次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我从上往下看下去,只看见地上有一个金色的东西在翻滚,是玄龟嘴里衔着的金珠。
听到这个声音,摸金手突然松开推着石棺的手,让我立刻下去,我还没有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摸金手已经跃到了玄龟背上,催促我赶紧下来,于是我跟着也跳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我感到石棺猛地摇晃了起来,我不明所以,摸金手说:“我们触发了这里的机关,马上这口石棺就要塌了!”
说着摸金手已经跳到了地上,我也跳下去,这才发现玄龟脚下的白玉象已经出现了裂纹,有一只甚至已经开始碎裂了。
摸金手拉着我往墙壁边跑,尽量离这口石棺远一些,可是我大致算了算,这口石棺要是当真倒塌下来,除非去到水池的另一头,否则在这边无论躲在哪里都会被落下的石棺和玄龟等等咋成肉泥。
摸金很快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拉着我就往水里面跳,在我们跳下去的同时,我听到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很明显是这些东西要碎裂前的征兆。
跳入水中,摸金手拉着我一路尽可能深地潜下去,我知道如果石棺等等东西落入水中会有巨大的冲力,我们只有潜得深了才会避免被砸到,可是这个水池里的水完全是一片黑色,我们根本无法知道这个水池究竟有多深。
只是我们一路潜下去都感觉没有到底的意思,而且我们一路下来,竟然没有撞倒一条金蚕,刚刚我明明看到这里面栖息着上千条金蚕。
可是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和摸金手已经往下潜了将近有二三十秒,我感觉最起码已经潜下去了数十米深,可是却摸金手却还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正在我思绪混乱的时候,我猛地感到水突然变凉了一些,即便看不见,我还是条件反射地睁开了眼睛,可是这一回我却看见了,我发现我们突然之间竟然到了透明的水中。
我回头去看了一眼,只见头顶是一片黑暗的混沌,黑色的水和透明的水形成了一条明显的分割线,摸金手也回头看了看,我看到惊讶的表情在他脸上只是持续了一瞬,然后他就又恢复了平静。
我也回过头,正突然觉得不对劲,我们在水底怎么会如此明亮,我看向四周,却发现我们竟然是在一个巨大的通道里面,通道的墙壁上挂着汞灯,汞在黑暗中泛着银光。
我想这是一条什么样的通道,竟然还有灯光的指引?
但是潜了这么久,我感觉憋着的一口气马上就要用尽,再找不到出路的话,我估计我和摸金手都会呛死在里面。
摸金手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加快了往前的速度,我紧紧跟着,这条水道是一路往下而去的,丝毫没有要见底的样子,我不断地往外面吐着气泡,说实话我已经开始呛水了。
摸金手的水性要比我好过许多,他看见我不断地吐着气泡,回头拉住我,往深处继续潜下去,我昏昏沉沉地被摸金手拉着,又不知道潜了多久,我感觉我已经支撑不住,胸中发闷,窒息的感觉正一阵阵地涌上来。
然后我看到这条通道突然有了弯道,拐过去之后,地势逐渐往上,接着我和摸金手就从水里面露出头来。
而我抬头就看见眼前零星的光亮,在眼前一阵阵地闪烁着,我咳出几口水,却发现我们是在玉琮青铜树下面。
这让我猛地有些清醒过来,我环顾了一遍四周,果真是玉琮青铜树,粗大的玉琮让我一眼都看不到边,我们竟然通过水道已经到了井墓的最底下。我不禁看了一眼我们冒出身子来的水池,才发现这个水池不过两米见方,就像一个泉眼一样。
摸金手拖着我从水池里爬出来,我感觉他也呛了些水,上来之后也一阵阵地猛烈地咳着,我无力地趴在地上也是剧烈地咳嗽,呛进去的水不断地咳出来,最后感觉好一些了,我和摸金手摆大字一样地趴在地上。
这样休息了很久之后,我才缓过来,我试着站起来,这才注意到整个地下的光亮都是从玉琮里面发出来的。
我踉跄着走到玉琮边上,只见整棵玉琮在这里已经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我在玉琮与地面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却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我们看到的玉琮只是露出地面的一小部分,而埋在地里的还有更多更多。
我为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感到震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又是一幅如何难以想象的画面,而且又是什么样的力量才可以建造出这样一根玉琮,而且如此庞大的玉石,只怕已经超出了山的概念。
我收了收发散的思绪,用手摸了摸玉琮,它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凉,到了底端之后,玉琮上的凹纹已经有了半人来高,甚至我都可以趴着身子爬进去,而且玉琮上一圈圈十分奇特的花纹到了这里之后也变得十分巨大。
我疲惫地坐到玉琮边上,心里回想着“冯四”对这里的记载,只是我还没有看完,记事本的记录已经全部没有了,我惟一看到的,只是他们在这里遭遇了它,却不知道他们最后是如何逃到上面的石洞里去的。
这样想着,我疲惫地瘫坐在玉琮边上,正在这时候,摸金手突然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指着我身后说:“小四,你后边!”
第一百零六章 玉琮
我回过头去,却看见一张脸近在咫尺,正和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只是他的表情是僵硬的,很明显是一个死人。
我吓得“噔”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玉琮,这回是清清楚楚地,在玉琮里面有数十张人脸紧紧贴着玉琮的表面,正在挣扎着看着我们,它们的样子像是始终隔了镜面的本体和影像,却无法挣脱最后的这一层平面。
我可以清晰地看清它们狰狞而扭曲的面庞,看着它们毫无生气的瞳孔,我全身不禁一阵阵地发冷,这些尸体是如何跑到这里面去的?
而且马上我又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就是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我们是从水道里来到这里的,那么又如何从地底下走出去?
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我再仔细看了这些尸体,顿时惊讶地发现,几乎整根玉琮里都是这样的尸体,这些被禁锢在里面的尸体就像是雕刻在玉琮上的图案一样,又为这根玉琮进一步地增添了更多阴森和神秘。
我绕着玉琮一路看过去,里面全是这样的尸体,但是因为玉琮不透明的缘故,我无法看到最里面,我想这根玉琮该不会是用尸体堆砌起来的吧,如此巨大的玉琮,如果里面全是尸体,那该是多少人!
而且我马上意识到我们现在正处在玉琮周边,也就是说,我们应该是在整个井墓的正中央,而这个井墓究竟有多大,到现在却还是一个谜,而且我看了看延伸到深处的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摸金手也环着玉琮在看,他说这根玉琮越看越像是建木的原型,他也在地面和玉琮的结合处看了看,得出了和我一样的结论,他说很可能在底下还埋着长度无法估计的部分。
就在我们讨论着这根玉琮的来历的时候,突然只见黑暗深处猛地腾起一片剧烈的火光,接着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火球陡然出现在空中,将整个井墓照得如同白昼一样,然后我看见这团火球就在空中燃烧起来。
接着又是接连的火球腾起来,在井墓的四面八方燃烧着,而这时候我总算看清了整个井墓的全貌,这的确是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方,而这个井墓的墙壁上则雕刻着四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石人,它们的模样和我见过的青铜人一模一样,并不像中原人,反而更像一些少数民族。
而且这八个巨大的火球就燃烧在它们的眼瞳中,我仰着头看着这四个巨大的石人,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嘴巴张开着,赫然就是我们进去过的石洞。
而更为巨大的四个火球则是在他们手中提着的灯,这四盏长明灯被他们提在手中,火焰在里面剧烈地燃烧着,整个井底全是依靠这四盏灯照亮的。
顿时整个井墓明亮得几乎没有看不清的地方,甚至连树上的青铜树叶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很明显,这四个巨大石人提着的长明灯,其作用就是为了照亮这棵玉琮青铜树。
我想之前百色的井墓已经建造得精巧壮观,可是却想不到这里更加宏伟,完全已经让人震撼,特别是这四个石人,高达百米,单单是在井墓中雕刻出这四个石人只怕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而且还不加上玉琮青铜树的铸造等等。
我绕着这根玉琮走了一圈,初步估计单是它的直径恐怕就有两百来米,让我甚至怀疑这真是经过人工雕刻出来的东西?
我在摸金手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而且在绕着玉琮走这一圈的功夫里,我发现有一个能容得一人下去的洞口,但是下面黑洞洞的,有些看不到底的样子。
摸金手看了说这好像是盗洞,而且洞口看起来陈旧,不像是新开的,不知怎么的,我联想到了一九七九年到这里的那支队伍,他们在井墓地下呆了一个来月的时间,难道就是发现了这个洞口,或者就是凿开了这个洞口?
我们没有擅自下去,而是绕着整个井墓转了一圈,这个井墓虽然巨大,可是只要有边缘,就会有走完的一天,最后我们都看了一圈之后,发现这个井底的确没有所谓的出口。
可是我马上又觉得不解,依照“冯四”笔记本里的记载,他们是先出现在了地下之城,再到井墓底部,最后才爬到了我们去过的石洞里,井底没有出口,那么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想到这里,我和摸金手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这个洞口,难道这是通往地下之城的通道,就像树下的那个水池连通着石洞和这里一样?
正在我们这样想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异响从头顶传来,我不禁抬头去看,可是就在我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从高处落下来,我还没有看清,这东西就已经落在了地上,而且恰好落在我们不远处,这时我才看清楚落下来的是一个人。
我看着他的衣着很熟悉,还不等我细想,摸金手却已经抢先开口:“是老头子!”
被摸金手这么一说,我回过神来,就要上前去想看个究竟,摸金手却拉住我说:“别上去,他已经尸变了!”
似乎是附和着摸金手的话,只见落在地上的尸体果真动了起来,它的身子在地上蠕动着,直到他转过了身子,我才看见他的样子,他哪里还有老头子的样子,只见他全身的肌肤都已经塌陷,脸上的皮肤褶皱着坠下来,根本已经没有了相貌,若不是衣着是老头子的,看他的脸根本就认不出是谁。
而且它全身都瘫软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蚕一样,我大致可以看出,他全身的骨头基本上都已经融化了,因为我看到的分明就是一张皮在蠕动!
而且它蠕动的时候还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它的体内流动,它的肌肤随着身体的蠕动在一鼓一鼓地动着,就像青蛙鸣叫时候的样子一样。
与此同时,我们头顶的青铜树叶突然再次稀里哗啦地乱响起来,我抬头去看,只见头顶的青铜树干和树叶胡乱地颤动着,我知道这不是风,因为井墓之中根本就没有风。我仔细地望去,却看不见树枝间有任何东西,摸金手见了,惊慌开口:“是它!”
摸金手话音未落,我突然看见我们头顶的树干上突然钻出了一个东西,竟然是一只酸与,它站在枝头“酸与酸与”地喊着,就像是丝毫没有看见我们一样。
看到它再次出现,我的心也不禁揪了起来,从遇见这东西开始,我们就一直处于惊险之中,就像摸金手说的,这东西邪气,凡是碰见都会遇见十分恐怖的事情,经过这么多,现在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这话里头的含义。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听见又是连续的金属撞击声传来,我抬头去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原本空空如也的树干之中,突然挂了许多的尸体,而且还有许多尸体陆陆续续地从上面掉落下来。
这些掉下来的尸体无疑都和老头子的尸体一模一样,到了地上就变成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然后缓缓蠕动,而且它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朝着我们。
摸金手见了,说这个洞口可能是惟一的出口,让我赶紧钻进去。
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我们头顶的青铜树干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而且树干正在往下倾斜,正想往洞里面进去的我们见到这般情景只能赶紧往树荫外面逃走,我只听见“吱吱呀呀”的声音在身后响动着,但是我根本无暇回头去看,也没有时间去看,我和摸金手不知道奔出去了多远,接着听见身后传来“轰隆”的一声,青铜树干和树叶坠落在地上,接着又是一阵乱响。
我这才回头去看身后,只见落下来的青铜树干正好砸在了我们刚刚站着的地方,而那个洞口已经被掩埋在了树枝下,我循着青铜树干断裂的地方看上去,却看见青铜树干断裂的地方,玉琮也裂开了一大个口子,正有一股黄色的液体从断口里流出来,而且我看见有一具尸体已经从里面露出了头来!
活头干尸!我惊呼出声,我们在树上遭遇的活头干尸竟然是从玉琮里跑出来的!
这根玉琮有问题,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而且是很有问题,这分明就是一根邪物!
依照我看到的壁画内容,终于知道为什么最后他们要拆除玉琮青铜树,摸金手的猜测是对的,他们后来肯定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甚至是恐怖至极的事。
而且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玉琮做成青铜树的模样,因为我现在才注意到,断裂的青铜树干的底部正好把玉琮的断口给封起来,也就是说,玉琮上的断口是本来就有的,而且很可能就是贮存尸体的通道,否则这么多的尸体,又是如何凭空进入到封闭的玉琮之中的!
第一百零七章 得救
趁着这个间隙,我们重新回到被青铜树枝压着的地方,在里面寻找刚刚的洞口,可是洞口没找到,却从凌乱的树枝中钻出来一些蚕尸,它们果真如同蚕一样爬在树干上,转眼之间就已经爬满了一片。
而且在我们犹豫之间,树上的活头干尸也已经爬了下来,吊在树干上,把我和摸金手团团围住。
活头干尸摸金手已经有对付的经验,只是这地上的蚕尸以前没有见过,不知道是如何攻击人,摸金手说用摸金符划开它的皮试试,连金蚕都惧怕摸金符,这东西应该也怕。
我点点头,于是我和摸金手兵分两路,他对付活头干尸,我负责对付蚕尸。
正在我打算动手的时候,我却看见玉琮青铜树上面突然站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让我前进的步子不禁为之一缓,而且马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站在上面的竟然是刘正。
刘正的位置站的很巧妙,刚好我可以看到,而摸金手则刚好被树干遮住,而且摸金手早已经被活头干尸团团围住,估计也没有空隙来看树上。我抬头看着刘正,他也看着我,我开口问:“刘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并不认为刘正会活过来,这个人一定是假的,可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个假的会选择出现,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看见刘正脸上露出了莫测的笑意,他说:“小四,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然后他继续说道:“你应该已经看见一九七九年到这里来的冯四了,你难道就真没有想过你们为什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吗?”
这是我一直迫切想知道的问题,可是我却真的不知道答案,于是我盯着他问:“为什么?”
刘正却从树上跳下来,他说:“因为你是假的,你的面容,你的名字,还有你的身世,统统都是假的!”
他边说边走近我,我看到他手里提着黄金剑。我不太相信他的话,可是他的话却又让我不得不信,事实确实就是这样,为什么我会和他如此之像,而且连一点破绽也没有,可是他出现在这里是一九七九年,而我出现在这里却是三十年后,这倒底是为什么?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摸金手看到我身前的刘正,他突然朝我大喊:“小四,别信他,他是它!”
我呆滞了一秒钟,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摸金手这句“他是它”的意思,然后不敢相信地看向刘正,这个假的刘正是它?可是我又觉得不对,如果假的刘正是它的话,那么摸金手他们又怎么会如此恐惧它?
不及多想,我已经看见刘正举起了金剑朝我刺下来,我赶紧让过,但是刘正紧随其后,他毫不犹豫地再次举起金剑,朝我毫不留情地划下来,我再次急急忙忙地避开,可是他却不慌不乱地紧追着我,就像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一样。
而我根本没有武器,惟一可以用的摸金符太短,根本无法和他手里的金剑抗衡,而且我的身手与刘正比起来实在是太差了,我逐渐感到动作捉肘见襟,而他依旧不慌不忙地朝我逼过来。
而且在我往后退的同时,我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我看了一眼却是蚕尸,只见我脚下已经聚集了好几句蚕尸,它们缠住了我的脚。我重心不稳跌了下去,而这个间隙的功夫里,刘正已经提着金剑来到了我的身边。
正在这时候,摸金手突然将一个头颅扔了过来,刘正毫不费力地将这颗头颅劈成两半,他举起剑,就要朝我劈下来,这时候摸金手突然撞在刘正身上,与此同时摸金手朝我大喊:“小四,快走!”
我站起来,心想不能这样丢下摸金手,但是摸金手却说:“我们不能一起离开,有它在我们只能逃出去一个,我和你出去的话我迟早会害死你的!”
我不懂摸金手在说什么,但是这时候摸金手已经和刘正滚落在了地上,我不再犹豫,狠下心朝青铜树那边跑,面对拦着路的蚕尸,我用摸金符狠命地对着它的皮肤划下去,摸金符划上去之后,它完整的皮肤就裂开,只见一股黄色的液体从里面飞溅出来,然后蚕尸就不动了。
我不顾一切地往青铜树干里跑,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我怕看了就狠不下心离开,而回去救摸金手。我在青铜树干之间寻找着,还好洞口还在,只是被青铜树叶遮住了,我扒开青铜树叶,正要出去,却看见从洞里面钻出来一个人。
我吓了一跳,以为又是一具尸体,于是握着摸金符退了一步,估摸着在他爬上来的时候就一刀刺下去,可是当这个人露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竟然是石头。
石头看到是我也很惊讶,但是他很快就变回了冷漠的表情,然后他看到了另一边和刘正缠作一团的摸金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是怎么回事,我只看到他迅速往那边过去。
我正想和他说刘正是假的,可是猛地想起他也是见到过刘正的尸体的。因为石头的出现,我也跟着回去,但是我发现这时候石头已经完全掌控了形势,他站在刘正身后,而且匕首很迅速地从他的脖子上割下去,我看见刘正的一整颗头颅就掉在了地上。
而接下来我看到了很熟悉的场景,只见刘正的头颅被割断的那一瞬间,它的身子突然僵住,而落下的头颅却变成了石头,落在地上之后就砸成了很多石块,一双眼睛从眼眶里“骨碌碌”地滚落出来。
刘正也是石化人?但是马上我就意识到这不是刘正,而是假的刘正,也就是说,一路上尾随我们的,假扮我们的都是石头人?
石头却说不是,他说,假扮我们的是它。
我有些不解,石头看了看摸金手,摸金手的背部和胸口都被金剑划伤,血正冒出来,石头从背包里拿出金疮药这些东西洒在他的伤口上先止住血,然后拿出绷带给他包扎伤口。
摸金手刚刚和刘正搏斗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人有些脱力,我只听到他说:“石头,你们不用管我,你带着小四赶紧出去,我和你们一起走只怕会害了你们!”
可是石头却一声不吭地替他把伤口包扎起来,摸金手依旧在说:“你们快走!”
可是石头却冰冷地开口:“我们带你一起走,但是如果你也变成了它,我会像刚刚这样杀了你的。”
石头边说边把摸金手扶起来,我看了一眼还站在地上的无头石人,心想这就是摸金手口中说的它,而既然这就是它,那么石头口中说的它又是什么?
可是现在明显是逃命要紧,我瞥了一眼玉琮,上面黄色的液体还在往下流,而蚕尸和活头干尸却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我有些诧异,这才明白过来,它们是在惧怕石头,早已经逃了。
石头扶着摸金手进入到洞里面,我跟在最后头,石头说这个洞口直接通往无启的地下之城,但是他说现在地下之城和无启古城已经融为了一体,因为无启古城已经坍塌了,所以无论是无启古城还是地下之城都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们。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石头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我们就进入了洞口之中,这个洞起初是往下面去的,但是过了一阵之后就变得空旷,然后我看见了往上而去的台阶,石头说我们动作快一些,他觉得无启古城坍塌得有些奇怪,所以他担心这里可能也会坍塌。
我们加紧步子,摸金手身体虽然虚弱一些,但还算能支撑住,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摸金手一下子会变得如此虚弱,而且一路上我看见石头给他连着吃了好几次石眼珠子和赤泉水,我想难道摸金手也要石化?
可是石头并没有与我解释,摸金手的精神也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我们沿着石阶一路往上,最后终于走了出去,外面这时候正是正午,明亮得刺眼,而且也如同石头说的,外面已经变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而我发现我们出来的地方实在无启城边缘,石头说在玩外走就是无启城外,我们要去往西拉木伦深处的路。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我猛地听到无启城下传来一阵异动,然后我看见无启古城再次塌陷,石块等等的不断往下滑落,竟然马上就又变成了一个数十米的深坑,我们站在边缘,整个塌陷的古城看上去就像一个陨坑一样。
而看着不断下陷的无启城,我才突然想起赖皮还在地下之城里,不知道他有没有遇到危险,又有没有逃出来,而石头听到赖皮则一点表情也没有,石头一向是这样的表情,即便面对生死也是这样,于是我也不再说其他。
我看了看摸金手,发现摸金手的情况已经变得很糟,不知何时,他已经昏迷了过去,我问石头他究竟是怎么了,石头皱着眉头看了看摸金手,我却见他已经拔出了匕首。
我记得在地下石头说,如果摸金手也变成它,他会像杀死“刘正”那样杀了他!
第一百零八章 各怀鬼胎
我似乎已经意识到石头要干什么,于是整个人挡在摸金手身前,石头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我良久,终于在另一处空旷的地上坐了下来。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我问他摸金手究竟怎么了,石头说弄不好就挺不过去了。
我想摸金手原本好好的,只是和刘正搏斗一阵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石头这才说:“因为它。”
我问石头究竟它是什么,石头沉默了很久,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它是谜团,也是答案。
我不知道石头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石头看了我一眼,说我以后自然会知道。
我听不太懂,石头又说,如果摸金手醒不过来,就会成为它,就像刘正一样,他说在地底的刘正是死去之后的尸体尸变之后的样子,并不是假的。
我原本以为这个刘正是假的,可是又对石头的话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刘正尸变之后的模样明明和一个正常人一样,说话等等都丝毫没有异常,只是在被石头的匕首割了脑袋之后才变得很不同。
石头听了我的疑问,解释给我说:“你知道的那是普通的尸变,在西拉木伦,尸变的人和正常的人简直一模一样,根本无从分辨真假,一直在暗处潜伏的这一支队伍就是参照了这种尸变假冒了我们,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西拉木伦才会又被成为死人之国,里面的人看似是活的,其实都是死人。”
可是我们从进入西拉木伦开始至今,却还并没有遇见一个活人,当然,除了我们已知进入这里的人,我说的是西拉木伦本土生长的人。
石头看出我的心思,他说接下来我们要去的这个地方就有,那里是去往西拉木伦深处的必经之路,而且穿过那里,我们就真正进入了西拉木伦深处,再往北走,就是大兴安岭的入口。
我拿出地图来对照着石头说的,果然地图上也是这个标注,那么第三个红色的区域,就应该是石头口中说的有尸变人的地方,而且再往里走,就是西拉木伦深处,也就到了这幅地图的尽头。
石头看到我拿着一幅地图,问我这是哪里来的,我把遇见老头子的事和石头说了一遍,石头皱着眉听着,特别听到奇怪处,更是皱紧了眉头,他问我,到现在我能记起来那一个月我究竟干什么去了吗?
我摇摇头,于是他不再说话,我给他讲了一些在百色发生的事情,其实这些都是老头子讲给我听的,石头很认真地听着,我发现他在听陈五爷他们上山的那一段的时候特别感兴趣,而且让我详细地讲其中的经过,一个词语一个字都不放过,他甚至要我重复老头子的原话讲给他听,可是老头子与我说的这些我只大概记得一些,原话的话无法全部重复出来。
石头沉思一会儿,问我道:“你去陈记确定陈五爷和火叔都不在?”
我不知道石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当时我也没有到陈家老宅去看,这些都是掌柜说与我听的,而且陈五爷的信也是掌柜给我的,听到信,石头又问了信的具体内容,信的内容我倒是可以原话重复出来,石头听了反而没有表情了。
而后我无意之间提到了在洛阳看到了一个像火叔的人,这立马又引起了石头的兴趣,我感觉许多我无法串联起来的线索,或者被我忽视的细节,石头都十分感兴趣,而且听得异常详细。
最后石头问了我一句:“小四,你进入西拉木伦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说陈五爷有危险,我来西拉木伦帮他,要问其他目的,还真没有了,而且到现在,我甚至都不知道陈五爷他们来西拉木伦究竟是要做什么。
石头突然看着我,然后莫名地笑了,可是他的笑我看在眼里,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凄凉,因为在石头笑起来的时候,我一直都看着他的眼睛,他眼睛里却是黯淡的神色。
我觉得我似乎是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石头,而我却不明白他这古怪的表情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眼睛里的那种黯淡我描述不上来,混合着沧桑,失望甚至是忧伤,但是他脸上的确是在笑着。
然后我听到他说:“小四,你总是这样容易被骗,眼儿爷把你保护得太好,却也是害了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石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那反常的表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冷漠,他说:“给你写信的不是陈五爷,陈五爷也没有来西拉木伦,你所知道的有关陈五爷的信息全都是假的。”
石头说的很云淡风轻,就像在说一件毫不在意的事情,可是就是这样的话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几乎是石化了一样看着石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石头说在洛阳火叔已经现身暗示我他就在洛阳,可是我们却丝毫不觉,还是跟到了西拉木伦,他说西拉木伦不仅仅是危险,还是……
可是什么他却将后面的话忍住了,我看他似乎是有难言之隐,最后只说了句现在我还不到知道这些的时候,只是这次来西拉木伦已经让我们完全处于了被动之中。
我不明白石头说的这些,或者说不明白他在暗示我什么,我只听出来石头说陈五爷和火叔并没有来西拉木伦,我中了别人的计谋。可是我不禁又有了疑问,为什么陈五爷和火叔在洛阳却不现身,而又是什么人要引我们来西拉木伦?
石头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说很可能陈五爷和火叔处在危险之中,在洛阳,火叔冒着危险出现在我们身边,可是我却丝毫没有察觉,也就是说暗中的人这个计谋设的很巧妙,连真的火叔出现都没有引起我的怀疑。
听到石头这么说,我突然觉得惟一支撑着我来西拉木伦的信念已经没有了,可是我马上又想到爷爷也在西拉木伦,这又是怎么回事?石头回答我说爷爷的确在西拉木伦,现在估计已经进入了大兴安岭,但是他绝对是私人行动,不会允许我来西拉木伦的。
我记得刘正的说辞不是这样的,石头听到我说刘正的时候多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却感到心头猛地一跳,似乎石头这一眼已经告诉了我什么,可是我想到刘正的死,却不敢相信。
石头接着说了他返回树林里发现的事情,他说树林里埋着的赖皮的尸体已经不见了,石头第一次对我说,他觉得赖皮很古怪,从血眼墓到西拉木伦,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连他也看不透,让我最好还是小心这个人一些。
我不想石头竟然会怀疑到赖皮头上,那这样说来的话,摸金手和赖皮是好朋友,那岂不是摸金手也有嫌疑,可是石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摸金手,却摇摇头,但是他摇头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却不知道,因为之后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无启城的废墟在发呆。
之前我只觉得石头异常神秘,可是现在才发现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谜,都让人无法看透,我仔细想着和赖皮的交谈,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赖皮和我说起的他的身世,我记得当时我问了他一句他是不是老九门的人,他是如何回答我的我有些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说他出生在长沙,长大后才回来的洛阳。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句话印象一直很深刻,而其他的却真的不怎么记得了,而且我感觉赖皮对我从来都是很真诚的一个人,不禁让我有些怀疑石头对他的猜测。
我在脑海里错综复杂的想着这些,正想着,突然只听见身后的树林里有脚步声,石头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我也转头看过去,却看见赖皮隐匿着身子在我们不远的地方,见到我们却依旧十分小心翼翼,然后我听到他问:“你们是谁?”
我诧异地看着赖皮,开口问道:“赖皮,你怎么了?”
这时候我看到站起来的石头已经重新坐了回去,没有一点要防备的意思,我知道这就是在说眼前的赖皮是真的赖皮,于是我说道:“赖皮,你没事就好!”
我看到赖皮也猛地松了一口气,他走过来,可是看到摸金手之后却猛地变了脸色,他问:“摸金手怎么了?”
我把在地下的事情大致和赖皮说了,赖皮听到它的时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我看见他俯下身子看了看摸金手的情况,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铁环戴在摸金手左手腕上,我看到这个铁环和无启手腕上戴着的一模一样。
我看了一眼赖皮,心里面不禁疑惑了起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精铁环,而且我看这铁环还是新的,不像是从无启手腕上摘下来的。赖皮抬头看到我正盯着铁环的目光,他也没解释,只是很自然地说了一句:“这东西或许会管用。”
我看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石头一眼,而且这一眼似乎带着揣测和我看不透的表情。
第一百零九章 猜测
我微微地察觉出这里面的气氛有一些诡异,石头和赖皮都有些说不出的古怪,而且我看得出他们都在相互猜忌,很明显谁也不信谁,但我最终什么也没说,我更加倾向于他们只是一个误会。
因为摸金手一直在昏迷的缘故,我们无法赶路,于是在无启城外短暂地驻扎了下来,而且正好也借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在这段时间里,闲来无事我就一直在琢磨老头子留给我的地图,再加上与在石壁上看到的地图比较起来,却也将整个西拉木伦的地形看得熟了些。
赖皮起先还惊讶我从哪里得来的如此详细的地图,直到我与他说了之后他才说原来是这样,可是对于老头子的出现他却没有发表任何见解,他只是说西拉木伦如此危险,石头和摸金手在里面都有些举步维艰,他又是如何能这么顺利地进去的,而且还是一路畅通无阻?
我虽然不是聪明的人,但是赖皮话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也想不通这里面的究竟,而且老头子在地底也已经尸变,现在下落不明,再来说这些已然没有任何意义。
中间摸金手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次,但是马上又昏迷了过去,石头看过他的情形,只说好了许多了,但是从头至尾我甚至还不知道摸金手变成这样究竟是什么原因,我只是模糊地知道是因为它,可是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到现在我还没有搞清楚,大脑里分明就是一片浆糊。
石头和赖皮都没有和我解释,趁着这个功夫,我们把进入西拉木伦之后的信息汇拢了一些,可是从我们的信息里头,却无从得知西拉木伦的存在究竟是为什么,包括为什么有人要把我引进来,也包括爷爷为什么要来。
我以为石头会知道,石头也摇摇头,他说他只知道西拉木伦是另一个文明的起源,里面神秘异常,甚至早过黄河一带。
石头的话让我想起屡次出现的古怪青铜人,我看见的时候就觉得好奇,它铸造成了少数民族的模样,难道就是预示着它独特的文明?
我毫无头绪,忽又想起一九七九年的那支队伍,也许他们来西拉木伦的目的,就是我们来西拉木伦的答案,而我知道他们是来寻找“禹所积”,可是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禹所积”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问了石头和赖皮,他们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石头皱着眉想了很久,才说他好像听眼儿爷说过,只是眼儿爷一带而过,他也是模糊地听到而已。
我顿时想到爷爷也来了西拉木伦,难道他也是为了寻找“禹所积”?
接着我把在墓里找到的照片和笔记本给他们也一一看了,笔记本已经完全进水,彻底不能要了,只要照片还如故,他们看到照片上和我一模一样的“冯四”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我一眼。
而且石头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两张照片里的蹊跷,我看到他盯着这两张照片的空白处看了很久,然后就一直在思索着什么一言不发。
而赖皮看过之后就一直在拿照片上的人和我作对比,我被他看得不耐烦,他就“哈哈”一笑说,说不定这个“冯四”和我是亲戚也说不准。
然后我就看到他一直盯着我看,已经不去看照片了,我问他究竟在看什么,他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在看我像不像已经是快五十多的人。
我知道赖皮一直没个正经的,于是也不和他计较,他这才收起嘻哈的表情,说道:“说真的,小四,你和照片上的人还真不是一个人,你下巴下面没有痣。”
然后他拿着照片给我看,我果真看见在照片的冯四下巴下方有一颗淡淡的痣,而我下巴下面却没有,在地底的时候我一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现在看到心里面一时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是什么感觉却说不上来。
我没敢把爷爷也在队伍中的事情说出来,我始终觉得这里面有蹊跷,而且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还是先不说的好,我只和他们说了季晓峰的名字,可是赖皮和石头听了都是齐齐地看着我,石头还好,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是赖皮却直愣愣地看着我,小声问我说没看错吧,看他们的样子似乎都知道这个人。
赖皮说季晓峰可是洛阳鬼市的创始人,这个洛阳最大黑市的幕后大佬,只要是道儿上做生玩生意的都不会不知道他。
我愣了愣,难道最后他也逃出去了,我记得“冯四”的记录中他受了伤,看到摸金手我基本可以肯定,当时他一定处在了和摸金手一模一样的境地,只是他最后不但生还了,而且还成功地逃了出来。
那么那支队伍之后的命运就更加扑朔迷离了,现在仅凭我看到的情形我已经无法揣测他们的生死。
但是赖皮又补充说,这个季晓峰从来不曾露面,经营鬼市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见过他究竟是什么模样,只知道他是六十来岁的一个老人,以前也是走墓起家的。
我敢肯定,“冯四”记事本中记录的季晓峰和赖皮口中的这个人是同一个人,这时候石头突然插了一句,他说眼儿爷来洛阳一半是受到周老太爷照顾,还有一半就是依靠季晓峰,说着他琢磨地看了我一眼问道:“小四,你在记事本的记录中看到有关眼儿爷的记录没有?”
说着他拿着在楼搁前拍的照片,看着背面的字迹说道:“这张照片的编号有些蹊跷,字迹虽然看着与其他照片上的都像,可是这个‘冯’字,却不是‘冯四’的笔迹。”
说着他拿起另一张照片,对照着两个“冯”字做了比较,果真我看到这个字是不一样的,明显不是一个人所写,我看到这张的“冯”字里面多了一点。
石头说他对这个字体很熟悉,眼儿爷写这个字都是这样的,也就是说这是爷爷的笔迹。
我本来无心隐瞒爷爷的事,现在却被石头只从一个字里面就看出了究竟,于是我只好把爷爷在里面的记录也说了出来,石头听了没什么反应,倒是赖皮就像身子下面埋了炸药一样弹起来骂道:“小四,你好小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线索给隐瞒了!”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好在赖皮和石头都没有认为我别有用心,赖皮只是叹气说:“你这小子就这样,有什么事就喜欢藏着掖着,与其一个人费脑筋,不如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比你一根筋钻牛角尖强不是。”
我只能再次尴尬地笑笑,石头没有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他思考了一会儿说:“眼儿爷当年失踪,后来接着就与长沙那边闹翻,说起来还真有些巧,道儿上都说眼儿爷藏了很重要的东西,小四,你与眼儿爷生活这么多年,你见过没有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我和爷爷生活的期间一直艰苦,哪见过很贵重的东西,即便是一点特别的东西,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石头听我这么说,开口说道:“这东西重要却不一定会值钱,可能在你看来是一件很普通的东西,你从小见自然不会觉得奇怪,眼儿爷不说你也不会知道这里面的重要。”
听石头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挺有道理,可这样说来的话那么普通的东西就又有好多,我更想不起来有什么东西是符合这个特征的。
我又想了想,却猛地还真想起一件印象特别深刻的东西,但是我觉得这实在是太普通了,可能不是,于是随口问道:“石头,你见过爷爷的檀香木拐杖吗?”
石头是爷爷的徒弟,自然见过,他点点头,我说:“我觉得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东西,但是爷爷去世后我却找不到这东西了,我记得它没有放在爷爷的棺木中。”
石头听了像是听到了十分重要的线索,他又问了一遍:“你确定眼儿爷‘去世’之后就不见了?”
我点点头,这么一提起来,我也当真觉得这根拐杖很不同起来,我记得爷爷腿脚并没有毛病,可是却一直喜欢拄着这根拐杖,小时候我以为是爷爷为了符合算命先生这个名号而故意用的,可是现在想想,却不是,我分明记得爷爷睡觉的时候都要把它放在床上用手握着。
正在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摸金手突然再次醒了过来,我看见他已经从地上直了起来,他这回总算是清醒了一些,而且我看他的精神好了许多。
他醒过来之后大致想起了在地底的事,于是也一声没吭,只是看到左手腕的这个铁环的时候诧异了一阵,我告诉他这是赖皮给他套上去的,具体是什么作用我也不清楚,他看了看赖皮,赖皮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摸金手也没多问,只是问他昏迷了多长时间了,我正要回答他,突然只听到脚下再次传来一声“轰隆”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一片烟雾从不远处腾地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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