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蛋蛋的忧伤

　　“军团，对军团！”
　　那包含着上位者威仪和征服者钢铁意志的命令声虽然不大，但却瞬间传遍了整个战场，就连悍勇的罗马战士，都被眼前那看似娇柔的少女一句话中所蕴含的硝烟和铁血味道而惊。
　　常年作为罗马皇帝的亲卫军队，这些士兵很熟悉这种感觉，那是属于真正帝王的气势，是能够仅凭一句话就决定整个国度生死存亡的大权者才能拥有的风范，一个装腔作势的贵族，一辈子也模仿不出来的金属味。
　　“咔咔，咔咔……”
　　金属撞击的声音整齐地凭空响起，在我们四周，甚至是整个罗马军团方阵的每一个空阔地带中，无数的传送门浮现出来，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从空中看去，就好像一片厚重的铁砂里突然闪耀起成百上千的萤火虫一般，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些罗马士兵也本能地感觉到了威胁，他们纷纷抓起了手中的标枪，向这些传送门投掷或穿刺，但这毫无意义，传送门就如同水中的倒影，面对蜂拥而来的攻击，除了一阵阵不疼不痒的波动之外，根本什么损伤都没有。
　　整齐的战争宣言雷霆般响起。
　　“力量即是正义！强权带来自由！独裁维护和平！利刃所向既是帝国边疆！征服一切！征服一切！！”
　　听着这强有力的战争宣言，我甚至感动到热泪盈眶。
　　多久了，尼玛这是多久了？我有多久都没听到这么带感的帝国行动方针了！曾经的王牌军指挥官全让我给祸祸成兵痞子，现在就这些个没脑子的傻大兵还靠谱啊！
　　“阿俊，怎么了？”
　　注意到我脸上一堆蛋疼表情跟刷屏一样循环播出，珊多拉立刻关切地问道，我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没事，宝贝，我就是有点蛋蛋的忧伤……”
　　从传送门中大步走出的，是成百上千穿着黑色合金战甲的彪形大汉，那身充满刚硬线条的高科技战铠和一张张冷若冰霜的僵尸脸在红月照耀下翻腾着腥咸的铁锈味，来自罗马士兵的标枪和刀剑在这些大兵出现的一瞬间便齐刷刷地招呼了上去，然后在无数个同时闪耀起的幽能护盾上激发出了大片大片的能量火花——虽然完全体的英灵或许可以和希灵大兵抗衡，但这里的毕竟都是些分身，他们的攻击根本无法破开大兵们的防御。
　　说实话，虽然关系亲密，但有时候我还真不能理解珊多拉的某些观念，就比如说现在，明明要解决这个罗马将军十分容易，我随便扔几个卫星炮下去他都不可能抗住，但珊多拉竟然偏偏要召唤自己的军队来和这些落后的英灵士兵打军团混战，这种放着自身优势不用而顾及“军人荣誉”的理念恐怕我这辈子都理解不了。
　　不过既然珊多拉如此坚持，我自然也会支持，况且她并不迂腐，现在是在绝对的战力优势下她才做出了如此选择，假如是跟堕落使徒打的话，恐怕这丫头能想出来的阴险战术一点都不比我少……
　　“轻步兵，各自后撤，分散！投入后备兵！矛手进攻！”
　　“各单位幽能武器随意开火！”
　　罗马战士的喊杀声与幽能枪炮的咆哮同时响彻了战场，漆黑的魔力标枪和蓝色的幽能火花在罗马军团本阵的每一个角落同步爆发出来。
　　空投围杀，珊多拉采用的是典型的空投围杀战术，作为昔日的战歌公主，珊多拉已经将各种常用的战术当成了自己的本能，这种利用高级希灵使徒直接冲入敌阵然后大范围召唤基层士兵的战斗方式是和帝国重舰碾压一样驰名的东西，在两支军团混战中，一个突然冲到你的大本营然后无限招兵而且本身战斗力同样强悍的高级使徒绝对是足以终止战争的致命威胁，虽然这样在一定程度上牺牲了希灵大兵们的射程优势，但超时空投兵的突然性和不可防御性却足以弥补这点小小的缺憾：我们不需要射程来对付普通的部队，因为下一秒敌人的指挥团队就要死光了。
　　简直跟把兵营出口放在敌人司令官的椅子旁边一样猥琐。
　　事实上战果确实不错，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几乎所有希灵大兵都遭到了最近的罗马士兵攻击，但他们身上的幽能护盾成功化解了第一轮的伤害，仅有不到十个倒霉催的家伙被近百人围攻打到重伤，不得不回到异空间中等待检修，而剩下的希灵大兵已经启动了手中的幽能武器，开始大批量地收割敌人的生命。
　　在我的提醒下，珊多拉已经给这些士兵下达了“只允许使用幽能武器”的命令，虽然在大气层环境中，能量武器并不如实体武器好用，但对付这些在红月下不断重生的家伙，前者却是唯一有效的手段，而且所谓的能量衰减也只是相对而言，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没有任何一个罗马士兵能正面承受幽能光束一击之威，大片大片的敌兵在四处纷飞的火力线下被打的千疮百孔，沉重地倒在地上，而且这次，他们再也无法复活了。
　　但是，即便面对着自己的士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伤殆尽的局面，那无名的罗马将军仍然坚定地站在战车上，甚至眼皮都未曾眨动一下，而是沉着地发布着命令：“轻步兵！继续从侧翼攻击！还有活着的后备兵吗？全部投入战斗！我不会后退，你们也不会后退！！”
　　勇气可嘉，但很遗憾，胜负已经决定了。
　　事实上，在我和珊多拉亲自冲到这支英灵军团本阵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战败。
　　随着最后一名长枪兵被一发明亮的蓝色光线拦腰截断，战场之上已经再无活口，罗马军团本阵被全部摧毁，而在数公里之外，水晶圣母的光辉也正在渐渐暗淡下来：并非是陷入能量枯竭，而是已经没有敌人可以杀戮了。
　　“罗马必胜！”
　　领着仅剩的几名亲卫兵，无名的将军高举着阔剑从战车上跳下，向我们悍不畏死地猛冲过来，一道蓝色的光束带着尖锐的空气呼啸声从珊多拉侧后方激射过去，正面命中了对方的心脏位置，但无往不利的光束第一次未能击杀自己的目标，对方竟然硬是利用魔力抵抗了这一记攻击，胸前带着碗口大的焦痕，无名将军笔直地冲到了我的面前，高举手中阔剑用力劈下。
　　举手握住了对方的剑刃，我都不得不为对方的力量感到微微惊讶，下一秒，这名勇敢的将军便瞬间爆炸成了漫天的光点。
　　“嗤嗤嗤”，几声急促的光束攻击声击中了剩下的英灵步兵，将最后的敌人化为了空气中四散的能量。
　　“优秀的军人。”珊多拉长长地出了口气，发自肺腑地感叹道。
　　“反正很快就要成为咱们的手下了。”
　　“你还真打算把所有英灵都拐走啊？”珊多拉斜了我一眼，“不过我确实挺欣赏这样的军人呢……”
　　唯一遗憾的是，这些罗马将士都不属于真正的英灵，樱的力量不能直接转化他们，我只能把主意打到跟世界本源交涉上，否则的话，今天一战，我们就能直接拐骗到一万多不死的英灵打手了。
　　“对了，珊多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好奇地问道，“刚才那个将军提到了盖乌斯什么的，那应该才是间桐家召唤出来的真正的英灵，你知道是谁不？”
　　珊多拉眨眨眼：“我记着好像是罗马最著名的开国皇帝吧？全名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屋大维亚努斯，统治罗马帝国43年，因丰功伟绩被后人冠以奥古斯都的名号……诶？阿俊你怎么了？”
　　我仰望苍穹，虎目含泪。
　　“没啥，就是觉得让一个外星人教自己地球历史，有一种蛋蛋的忧伤萦绕心头……”
　　你说我要上中学那会能认真听几堂历史课，这时候不就不用丢地球人的脸了吗？
　　整场战斗虽然惨烈异常，但事实上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主要是以潘多拉为首的帝国暴力武装团伙攻击力实在凶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死在自己各种能量爆破下的罗马士兵比挂在小疯子姐妹炮火下的还多的！），那原本是用于太空中轰战舰的火力即使切换成大气层内模式之后被压制了数倍，其威力仍然不是一般英灵能硬抗，一万英灵大军（虽然并非真正的英灵），而且在红月下复活了好几遍，其数量可能是这个数字的两倍左右，就这么灰飞烟灭了，说实话，还真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尽管现在是敌人，但我也不得不敬佩这样一支军队，就如那个无名将军所说，罗马勇士绝不后退，直到最后一个士兵被打成筛子，那万人的军团都没有出现一个逃兵，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人，甚至当仅剩下三名步兵的时候，他们都还在毫不慌乱地对我们发动攻击，这般悍勇的军人即使是珊多拉都不由称赞。
　　于是更坚定了我拐骗英灵军队的信念……
　　几分钟后，我们和远坂等人重新汇合在一起。
　　“阿尔托利亚？受伤了？”
　　我注意到那呆毛少女一直在用手按着自己的肋下，指缝间隐隐有血迹渗出，不由关心起来。
　　“被偷袭了一下，但无大碍，假如有辉煌光环的话很快就能恢复。”Saber认真地回答道，看那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确实是皮外伤。
　　毕竟，英灵可不是希灵使徒那样的怪物，光一个幽能盾就能让敌人打到手软，或许完全状态的Saber战斗力可以和下级希灵军官对抗，但现在她毕竟只是一个被圣杯体系召唤出来的不完整体，在这样的战斗中，受伤是在所难免的，而且不仅仅是她，同样属于近战兵种的佐佐木身上也有几道伤痕，不过精于格斗和步法的剑客对伤害控制地明显更加娴熟，伤口虽多，他看上去倒是比Saber还精神一倍。
　　“啊！老板！我也受伤了！”
　　看到我一来就在关心一个“编外人员”，佐佐木当然颇为不平衡，指着自己胳膊上一条白印子大肆夸大伤势，而另一边Rider也默默地走到了我身边，展示自己肩膀上一条淡淡的血痕，嘴里低声嘟囔：“老板，加薪！”
　　也就是说，只要加入希灵阵营，果断节操-10086吗？
　　“大家都没事吧？”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潘多拉维斯卡维嘉她们几个现在活蹦乱跳的精神样子可以无视，小泡泡正仰着头跟天上的红月亮聊天这个也无视，叮当刚才就钻进了我的口袋，现在能感觉到小东西正在里面翻腾，泪子正举着指挥刀一个人乐呵呵地摆pose，总之，希灵方面军这边经历一番战斗，状态好得不得了。
　　远坂他们看上去就狼狈多了，虽然没多少受伤的，但跟一万英灵进行了一个小时的高强度战斗，对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消耗，尤其是远坂，现在看上去简直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
　　“呼——”大小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毫不客气地拽着我的衣服爬起身来，“竟然还活着，原来以为今天就要死掉了……外星人叔叔，没想到你们厉害到这种程度，说实话，一开始我都差点被吓傻了呢。”
　　差点吓傻？我看你当时是真的吓傻了吧？
　　当虚空爆炸出现的时候第一个被吓呆的，还有当潘多拉和维斯卡开始饱和轰炸的时候第一个惊呼出来的，可都是你哦！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出来，要不死要面子的大小姐绝对会疯掉的。
　　“说起来，既然你们厉害到这种程度，以后所有战斗都交给你们应该也没问题吧？”
　　大小姐，您的节操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战斗……也太夸张了点。”
　　卫宫脸上还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不仅仅是刚才千军万马向自己冲锋的一幕，潘多拉她们扛着巨无霸火炮横扫战场的场景才更让人咋舌，对一个不久前还在学校里老老实实上学的普通学生而言，突然给扔到战火纷飞的战场上，这个冲击确实大了点。
　　“少年啊，要知道，宇宙是很危险的，”我拍了拍卫宫的肩膀，语重心长，“太空中的小怪兽和QB随处可见，连奥特曼这样的大型可碰撞目标都是宇宙航行的一大麻烦，假如没有足够的火力武装自己，浩瀚星空可不会欢迎你呦！”
　　“阿俊，”珊多拉碰了碰我的胳膊，“我觉得你刚才毁掉了这孩子一辈子的宇宙梦。”
　　没事，反正宇航员卫宫什么的本来就不是靠谱的东西。
　　当英灵军团被消灭之后，里世界和表世界的异常也逐渐平复下来，离世庭园开始回溯空间坐标，准备把“冷藏中”的冬木市放回原位，而我们则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间桐家族召唤了英灵军团，或者说，他们召唤的是一个被后世称作奥古斯都的英灵，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这支英灵军团还和里世界的红月有着莫大关系，根据这些线索，我们能推断出很多事情。
　　“首先，假神父绝对和这一切脱离不了干系。”
　　远坂心思缜密，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言峰绮礼在整个事件背后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Caster你可以进入里世界，而且被你召唤出来的佐佐木可以利用红月的光芒来提升力量，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假神父给了你一把黑水晶匕首吧？”
　　美狄亚默默地点点头：“确实，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罗马军团也可以进入里世界，甚至按照外星人叔叔你的说法，他们要大规模出现就必须依赖里世界，而且他们可以在红月下不断复活，这些和佐佐木的情况很类似，所以我觉得，假神父应该同时也帮助间桐家族作弊了。”
　　这种设想有很大的可能性，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有什么意义？
　　让圣杯战争的两个参与者获得巨大作弊优势，难道是为了让其中一方可以稳妥地获得战争胜利？这对言峰而言有什么价值吗？
　　“只有亲自找假神父问个明白才行吧，不过他应该不会说实话，”远坂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另外就是间桐家那边，虽然看上去也是个棋子，但他们应该比Caster知道的多一些：假神父给他们的作弊器可是更厉害呢。”
　　“不过现在我觉得最好还是赶紧回去睡一觉……”
　　再次补充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远坂表情困顿地说道。
　　也是呢，今天大家，呃，刨除掉仍然很精神的希灵众人之外，都已经很累了，反正间桐家和言峰教会就在那里也跑不掉，而且想必完成这次攻击之后，间桐老头一定会在家里等着我们上门找麻烦，这时候我们要是毫发无伤地回家睡觉，不知道对方得郁闷成什么样？
　　想想就有趣啊。
　　四周的空间不住扭曲震荡着，几秒种后，远坂家的大宅重新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次是正常版本的，看到自家房子安然无恙，尽管一开始就知道，远坂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成天提心吊胆自家房子被强拆的大小姐，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唔……叮当今天还要被扔出去吗？”
　　和大家互道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前，我刚要迈步进门，小东西突然从口袋里探出了脑袋，委委屈屈地说道。
　　我和珊多拉一愣，突然心灵相通地产生了同一个想法：这种宛若如胶似漆的小夫妻头疼于怎么哄着孩子去隔壁睡觉的苦恼感是怎么回事？
　　“阿俊讨厌叮当了？”
　　小不点仍然在可怜兮兮地说着，萌度五个加号地摧残我的罪恶感。
　　“好吧……我给你准备个大点的灯罩。”最终，无奈地跟珊多拉对视一下，我用指头肚按了按小不点的脑袋后选择了投降。
　　“耶！”小不点当场就欢呼出来，“今天又可以和阿俊在一起了！”
　　喂！你这样喊很可能让珊多拉反悔，再把你扔出去啊！


第五百零一章 红月奥秘
　　早晨，我是被鼻孔中的阵阵瘙痒给吵醒的。
　　“珊多拉……别闹了……”
　　迷迷糊糊中，我想把正在用头发给自己捣乱的少女推开，结果双手却挥了个空，而且身旁微微的温热和触感告诉我，后者现在似乎仍然在身旁老老实实躺着呢。
　　疑惑地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叮当正抱着珊多拉一缕散开来的金发，就好像举着什么巨型武器一样，“嘿呦嘿呦”地在我脸上扫来扫去，看那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天知道这个贪玩的小家伙已经折腾多久了。
　　“哈，阿俊，你终于醒了啊~！”
　　叮当抱着那缕金发，元气满满地站在我下巴上说道，下一秒，小东西就突然惊呼着凌空而起。
　　珊多拉已经被闹醒，此刻正似笑非笑地提起自己的头发，而叮当仍然下意识地紧紧抱着它们，随着珊多拉手指的微微晃动而摇来荡去，不断在空中发出阵阵惊呼，这家伙忘掉了自己还有名为翅膀的设备吗？
　　看着小不点一边惊呼着一边顺着头发努力往上攀爬的可笑模样，我和女王陛下都快笑喷了。
　　虽然由于这家伙的捣乱，和珊多拉之间的“蜜月”稍稍受到了影响，不过一大早就能看到宠物女神傻乎乎的撒娇卖萌表演，貌似也是不错的收获呢。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过去那亿万年的岁月究竟都积攒了点什么东西，她脑子里果然除了糖果之外就什么都不剩了吗？
　　我和珊多拉突破最后一层关系，叮当应该是第一个发觉的——没办法不发觉，当天晚上她可是直接就被扔出去了。
　　但是她真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想法虽然诡异了点，但我真的开始怀疑这个问题了，小东西的智力一直是我很感兴趣的事情，她有时候冰雪聪明，那些让人类最伟大的智者穷其一生来探寻的哲学问题，她甚至能用三两句话解释清楚，而有时候却像个十足的傻蛋，智商完全介乎于宠物和宠物之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小家伙绝对发觉了我和珊多拉的变化。
　　而且，她应该是明白了什么吧？现在回想一下的话，当时她整整一天都表现的挺不开心的样子，甚至莫名其妙地对我发了两回火——虽然稍微一安慰就好了，但那绝对是破天荒的，原本我还以为是因为晚上被扔出去睡觉而引起的不满，但现在想想，她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
　　呃，即将被主人丢弃的小宠物那充满怨念和委屈的感觉。
　　这个发现让我不由泪流满面。
　　不过现在看来，叮当却彻底恢复了平常的傻乐天，丝毫看不出失落，难道是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我冷落，所以就放心了吗？
　　真是不能理解，那些神族诡异的思维方式。
　　顺手将叮当从珊多拉的头发上捋下来，放进床头的灯罩里之后，我也没了睡意，房门外已经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些声音，想必其他人也都醒了。
　　来到饭厅，还系着围裙的泪子正忙着将早餐摆在桌上，而这几天已经彻底化为家庭妇男的红A则在帮着整理众人的餐具，让我微微有些意外的是，帮忙准备早饭的人中竟然还多出了一个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的女子，她正忙着给小泡泡准备甜点呢。
　　美狄亚？她怎么也来了？而且旁边那个一丝不苟地坐在椅子上，不动的时候存在感直接清零的葛木大叔怎么也在？
　　“啊，老板，你醒了？”
　　听到楼梯处传来的声响，美狄亚，佐佐木，美杜莎三个人同时抬头，异口同声地说道，而我看着饭厅中一众英灵忙活饭菜，帝国高层怡然自乐的空前和谐一幕，感觉世界如此飘逸。
　　尼玛这一幕太温馨了！
　　“美狄亚，你怎么也来了？”
　　我揉着眼睛，一边仰天打哈欠，丝毫不担心在员工们面前形象败坏的问题，那玩意帝国高层里早就被败坏殆尽了。
　　“既然已经为您工作，前来听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浑身仍然裹在斗篷里的女子平静地说道，但我听得出，她的声音比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要轻松快乐许多，想必是转化成阿瓦隆英灵之后，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让她放下了心中大石吧？
　　“事实上她只是觉得这里非常安全所以来寻求庇护而已。”
　　佐佐木不知从哪找到一瓶清酒，此刻正一边在饭厅的角落里自斟自饮，一边毫不客气地拆着自己前任老板的台。
　　是吗，虽然佐佐木说的不客气，不过事实应该也就是这样。
　　美狄亚并不是喜欢争斗的类型，她曾经希望圣杯为自己实现的愿望现在也已经实现，因此，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如何守护住自己得来不易的幸福，如何安安稳稳地活着应该才是最重要的，可惜原本以为可以做到这一点的里世界现在被证明也不是安全地方，她自然就来这里寻求庇护了。
　　我可以很自豪地宣布，虽然每天都处于被强拆的阴影之下，但远坂宅现在确实是整个地球驻扎战力最剽悍的大本营，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呵呵……呵呵呵呵……”诡异的笑声突然从背后传来，让我忍不住浑身一个冷颤，刚才还在气势磅礴地感叹此地的安保等级，现在这种突然降临的恶寒是怎么回事？
　　一回头，原来远坂大小姐正举着个计算器，一边从走廊对面向这边走来一边呵呵地傻笑，嘴里念念叨叨：“又增加了……房租加一倍，明天把地下室和楼梯间也腾出来给枪兵和那个金闪闪的傻妞准备着，再提前收二十年的水电费，就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砰！”“哇！”“咕噜咕噜……”
　　一声撞击后紧跟着远坂大小姐的惊呼，我表情木然地低头看着明明有起床低血压还不忘计算房钱的远坂大小姐一头撞在墙上然后狼狈地滚到自己脚下，觉得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在抽搐，你说阿西达双子和希尔维亚那个缺心眼要有远坂一半财迷神经，不早就脱贫致富了？
　　我顺手将远坂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拍个治疗术上去，看样子这下她已经清醒多了。
　　“外星人叔叔，为什么敲我？”远坂挠了挠脸颊，非常困惑地问道。
　　好吧，虽然没有治疗效果，但至少可以解除眩晕状态是不是？
　　虽然说起来，我们这一大帮子人各个都是身份赫赫，从帝王将相到公主千金应有尽有，但真要上了餐桌，光一个珊多拉带头，就不可能有人还顾得上讲什么进餐礼仪，因此不管是当时在卫宫家，还是现在在远坂家，我们的早饭都是惊天动地的，这个场面自然吓了初来乍到的佐佐木和美狄亚一跳，甚至连那个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对我们点头致意的葛木宗一郎面向这边露出了惊悚的神色，而我则一边忙着帮潘多拉和维斯卡擦掉脸上的饭粒（我怀疑她俩是故意蹭上去的！就为了获得“哥哥大人”多一点照顾而已，你见过谁吃饭能把饭粒粘到头顶上的吗？）一边对卫宫说道：“说起来，你们今天没课吧？”
　　卫宫点点头：“嗯，佐佐木和Saber说要教我战斗的技巧，所以今天白天打算进行训练。”
　　“真是个顽固的家伙，”远坂叹了口气，“有外星人叔叔和这么多厉害的打手在，你就是变得再强能管什么用呢？”
　　“重点不在这里好吧？”卫宫立刻反驳，“我变强只是希望能获得实现自己理想的力量而已，难道远坂你是希望将一切事情都托付给陈吗？”
　　“哼，无聊的理想主义者。”红A习惯性地眯着眼睛冷冷扔过去一句，然后在旁边小泡泡闹腾起来之前赶紧将蛋糕奉上，即使身为英灵，他对身边那位小祖宗的怪力也是无比畏惧的，刚才就因为对方要果酱而自己动作慢了一步，结果遭到了惨无人道的肋下打击，现在他还肺疼呢。
　　我估计这顿饭之后，丫一辈子都不敢跟小孩子坐在一起了。
　　哼哼，小泡泡可是只有在我和她的“妈妈们”身边时才会乖乖听话的哦，你这样的大叔可是被那丫头当成绝对不可信任目标看待的！
　　卫宫被红A冷嘲热讽了一句，当场就要反驳对方，结果看到后者被一个八九岁的毛丫头折腾的跟孙子一样，立刻失去了抗议的兴趣，转而投过去一个同情的注视。
　　原本按照我们一开始的计划，应该趁早对间桐家发难才对，毕竟他们手上掌握的英灵军团规模太庞大了，而且天知道那个“屋大维”重新召集一支军队需要的时间是多久，假如拖得太久，他们借用里世界的力量再次捣乱，虽然或许还不成气候，也终究是个大大的麻烦，不过我在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将时间定在夜间，并不是间桐家的威胁已经达到了逼着我们发动偷袭的地步，而是假如要跟英灵军团战斗的话势必需要利用离世庭园来完成对冬木市的保全，白天城市中居民都清醒着，过于庞大的异变难免会引发某些特殊人的察觉，所以我才决定将行动推迟到晚上。
　　而且趁着白天的时间，我也可以和后方的智囊团研究研究那个红月究竟是什么玩意。
　　独自回到房中，我接通了和影子城的精神连接，应答的是林雪。
　　“呦，少年呐，你还记着自己的使命啊？”
　　“别闹，说正事呢，”我扯了扯嘴角，脑海中赶在对方吐槽之前发出问话，“雪丫头，关于那个红月和罗马军团的情况，分析结果出来没？”
　　“你得庆幸自己有个疯子一样的研究团队，还有个更疯子的研究员，”林雪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敬佩，“塔维尔已经将全部收集到的信息进行了分析，初步得出了结论：目前与你们为敌的英灵军队并非按照正常规则召唤出来的真正英灵，而是二次召唤的产物：类似美狄亚召唤佐佐木，但质量更低，数量惊人，这是根据对方的能量模式分析的结果，而召唤者应该就是罗马开国大帝屋大维，罗马帝国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它的强大军团声名赫赫，因此作为缔造了罗马的‘奥古斯都’，屋大维很有可能具备将整个罗马军团英灵化之后召唤出来的能力。”
　　“这个我和珊多拉也猜到了，毕竟，哪怕间桐家全都是法神转世而且各个一身紫装，以人类的力量要召唤数万英灵也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那名罗马将军曾提到过，屋大维才是维系他们存在的根本。”
　　“当然，这个很容易就能猜到，不过下面的情报你这个木头脑袋应该是想不到的：根据泡泡的计算，即使屋大维拥有召唤罗马军团的技能，而且圣杯本身将其所能汇聚的全部魔力都供应给他，他也不可能将整个罗马军团召唤出来，事实上，根据那些步兵英灵的能量强度，屋大维召唤军团的上限只有一千人，而且这一千人在现世维持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否则Fate世界脆弱的魔力结构就将因局部耗竭而陷入崩溃，甚至产生席卷整个世界的魔力风暴都有可能。”
　　“也就是说，理论上，不论是谁都不具备召唤并维持一万名英灵的魔力，哪怕‘圣杯’也不可能，是吗？”我眉头皱了起来，并非怀疑这个结论，而是它实在不符合我们经历的事实。
　　“没错，而且是百分之百不可能，这已经超过了Fate世界现有魔力体系的最大流量，一万英灵同时被召唤到现世，世界能量体系所能承担的魔力通量根本不够。”
　　“那么，除了屋大维本身之外，间桐家族还给他找到一个空前强大的能源？！”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结论贴近事实，“等等，难道是……”
　　“红月，”林雪的声音肯定了我的猜想，“这不是系统观察到的，塔维尔仍然无法扫描红月的结构和它的运行原理，但我的眼睛看到了一些真相，红月是一个空前的能量源，几乎能产生任何形式的能量来供附近的耗能单元运转，英灵罗马军团是屋大维所召唤，但他们行动的魔力来源却是红月，这也跟你看到的，红月光复活英灵的现象一致，而且还有一点值得注意，虽然红月光中的能量属性还无法辨别，但塔维尔的分析表明，那东西跟幽能的波长几乎完全一样，但波形却完全相反，目前塔维尔已经把红月光称为‘反幽能’，不过关于它的更多性质，我们还不清楚。”
　　红月，又是红月，Fate世界出现了一个里世界本来就已经够让人匪夷所思，现在竟然还有了个让塔维尔都无法分析的红月，这个世界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雪丫头，你说我们要是派个考察船登陆红月，可行吗？”
　　我想了想，这个办法似乎最直接也最省事，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决定了，解决这么个小小的世界危机应该不用动用军队，但现在看来，Fate世界产生的畸变远比我们想象的棘手，不管那跟我的悲剧光环有没有联系，动用军舰似乎已经成了现在的最优选择。
　　林雪沉默了一下，然后否定道：“一开始西维斯确实提出了这个动议，不过被我直接否决了，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我看到红月里隐藏了一些很危险的东西，假如贸然派出探测部队，它有可能崩溃，甚至冲击到表世界。”
　　“嘶——”我牙疼地抽了口气，“这可真麻烦，不能打掉，就连过去看看都不行吗？”
　　“最好别做这样的尝试，红月表面是一层沸腾的能量海，那层红色根本不是固体，而是大量类似高压等离子体的东西，它的结构本来就不稳定，你一不小心弄炸了怎么办？”
　　切，还说我，拆了我那么多东西，就不担心弄炸啥？
　　知道了红月和罗马军团之间的联系对我而言意义颇大，至少现在我可以确信，间桐家的老头并不是因为机缘巧合飞升成了大罗金仙，他那逆天的优势完全是仰仗于一颗神秘的天体，那么，言峰绮礼看来也没有将普通人点化成龙傲天的能力。
　　说起言峰绮礼的话，不知道林雪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呢？
　　“当然，那家伙是一切的幕后黑手。”果不其然，先知大人早就知道了言峰的阴谋，不过这死丫头就是不说！
　　“反正你们也没损伤不是？”林雪面对我的怨念毫无压力，“安啦安啦，木头，真要发生可能伤害到你们的事情，我自然会提醒的，至于那个言峰，我也是昨天听你提到他可疑的时候才兴起观察了一下，告诉你吧，那家伙早就发现了里世界的存在，而且获得了一些与之相关的东西和知识，比如那把可以打开大门的黑水晶匕首，他似乎在利用间桐家的老头子和Caster逐步破解红月力量的秘密，但他具体的目的是什么……那个未来呈现不确定性，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窥探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那可是很多人的本性，言峰绮礼该不会是打算走修真路线吧？”
　　我：“……你还真敢想啊！”


第五百零二章 举国之兵
　　从植物学的角度上讲，言峰绮礼是不可能走修真路线的，不过按照林雪眼中的世界，那家伙确实是在寻求某个非常强大的力量没错。
　　红月，一个巨大的能量源，甚至连阿瓦隆都难以透过它表面浓稠的能量海来窥探其内部的一丝奥秘，哪怕是林雪的眼睛都几乎会被其拒之门外，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连帝国的数据库中都没有关于类似天体的记载，目前可以确定的就是，它不是实体星球，而更像一个纯能量体，但它却可以产生明显的质量效果和万有引力，按照塔维尔目前的推断，要初步揭开红月结构的神秘面纱，以正常的研究速度我们恐怕至少也得等上半个月的时间。
　　假如没有更多突破性进展的话。
　　“继续关注吧，反正我们时间很充裕。”
　　我知道在影子城的诸位真的都已经尽力，尽管出现一个连帝国科技都无法解释的天体让人十分意外，尽管我可以确信在这几天里有百分之五十的帝国指挥官肯定还在K市的大街小巷里兜售开光翡翠和煎饼果子，尽管我百分之一万地坚信西卡罗仍然坚持在南府大街的后巷里发展他的盗版帝国，尽管我无比清楚即使是影子城里每天也有超过一半的帝国将领在用自己多余的幽能水晶押着“皇帝陛下还会用摄影爱好者的身份招摇撞骗多久”这样的赌注，但是，我仍然愿意相信，他们真的很努力……
　　努力你妹啊！
　　不能联想，只要稍微想想那些蛋疼的帝国兵在无聊的时候会进行什么样的日常生活，我就感觉无比哀伤。
　　“总之，一切顺其自然，”我甩了甩脑袋，将那帮坑爹的帝国兵甩到脑后，然后还是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你，我知道先知是个很bug的职业，但你的眼睛也不是万能的，这个红月始终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假如实在看不透的话就不要勉强了，塔维尔的研究小队效率虽然比你低，但至少他们安全系数高点。”
　　“哇，你在关心我？”林雪立刻假装惊讶地咋呼起来，我就知道一点都不能给这丫头好脸色！
　　“啊，对了，”沉默了几秒钟，对方突然想起了什么的似的，咋咋呼呼地说道，“笨蛋木头，那天晚上睡的好呗？”
　　我一口气差点就抽过去了！
　　这丫头，不说还好，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既然她能提前暗示，也就是说，咱们的林大先知事实上已经用自己的预言能力看到了那天晚上会发生的一切？
　　额，应该还不至于看到一切，虽然平常已经将节操什么的扔了个差不多，但林雪至少还是有女孩的矜持的，好吧，理论上应该还是有女孩子的矜持的，全程观看这样劲爆的事情她还办不出来，但……
　　总觉得怪怪的呢，被一个女孩子提前下达“推倒注意”这样的提示。
　　“我说，你平常就不能研究点别的东西？”
　　带着十二万分的头疼，我对林雪总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到处偷窥提出了近乎习惯性的抗议，但毫无意外，这次抗议仍然收效甚微。
　　“谁说我没有研究别的东西！我可是看到了哦，明天冬木市多云转晴下午有短时大风天气日照强度弱适宜短途出游呢！”
　　果然，被岔开话题了。
　　“对了，木头，想好回去怎么跟浅浅交待没有？”
　　果然，林雪就是诚心来给我添麻烦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这个问题还真是无法回避，尽管对方突然提起这件事让人分外头大，但我必须承认，林雪真的给正在纠结状态中的我提供了一个商量的对象，尽管这个对象看上去实在不像很靠谱的样子。
　　“浅浅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沉默了几秒钟，我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但精神连接是不存在自言自语的，这个轻轻滑过的念头自然完完整整地到了林雪的耳边。
　　结果却引发了对方直接的吐槽连杀：“所以，你是个木头，而且是个后宫，鬼畜，色狼，但更重要的是笨蛋的木头！”
　　“我又怎么惹你了？”
　　“没事，说顺嘴了而已……嘛，说实话，你心中也在纠结，这多少让我对你改观了一下下哦，”林雪大大咧咧地将那一连串吐槽一笔带过，然后突然认真起来，“不过你可以稍微放心一点，既然浅浅一开始能主动接受珊多拉，想必她已经想到了这些，而相对的，珊多拉那边也应该一样，所以不管你这家伙在她们中的哪一个身边把持不住，事实上她们都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的……”
　　“你不会想要告诉我，浅浅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我诧异道，不过这个可能性我自己都不相信。
　　“你想的美！”果然，林雪立刻咋呼了我一句，“一个女孩子能下定决心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恋人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在这种情况下要还能无动于衷，怎么可能！那只有无脑的YY小说里才会出现吧？
　　但是呢，你这家伙也可以放心，虽然肯定会郁闷，会吃醋，但浅浅和珊多拉之间恐怕早就达成默契了，你回来之后好好安慰一下她，应该会逢凶化吉吧，反正大不了我在你的葬礼上稍微哭一下下喽……”
　　这个一点都不可爱的大小姐！
　　幸好，林雪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太过纠缠，我们很快就将话题重新回到了正事上。
　　大致交待了一下影子城这几天的状况，我们便结束了通信。
　　一天无事，时间逐渐到了晚上，夜幕缓缓降临，已经活跃了一天的冬木市终于慢慢安宁下来，但在普通人不为所知的地方，不安的浪涌却正在逐渐抬头，今天，注定要有一些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我们打算在今天晚上对间桐家族发动突袭。
　　“不知道言峰绮礼这次还能不能继续淡定下去。”
　　在逐渐靠近间桐本宅的路上，卫宫自言自语一样地说道。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远坂摇了摇头，“不过自己的潜心计划就这么被打破，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暗淡的夜幕下，高大的房屋已经映入眼帘，周围的路灯也无法驱散那座大宅本身散发出的压抑气息，就好像一片灰色背景下的黑暗剪影一样，间桐家宅被整个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只觉四周冷雨凄风寒风阵阵，天上有阴云密布雷光涌动，各种不知名的阴魂生物游荡在四周的十字架……
　　抱歉，脑补过度了。
　　事实上，从表面看起来，那仅仅是一座普通的大房子而已。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在那房屋周围弥漫的能量波动，显而易见，对方早就觉察了我们的靠近。
　　我微微偏过头去，看到站在卫宫身旁的紫发女孩脸上一片平静，既没有惧怕和畏缩，却也没有愤怒的样子，这让我多少放了点心，不论是留下永远的心理阴影，还是就此被复仇所控制，都不是我希望在樱身上看到的东西，她能这样平静，简直是最好不过的情况。
　　“你觉得里面的人能憋多久？”
　　我侧了侧脸，问珊多拉。
　　珊多拉冲另一边努努嘴：“有她们两个在，里面的人下一秒就憋不住了！”
　　我顺着一探头，正好看见潘多拉和维斯卡正在组装舰炮，俩小丫头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正在比赛谁的肩扛式光子炮更威风一点。
　　“哥哥哥哥！可以开炮吗？”
　　注意到我的视线，维斯卡立刻扭过头来，欢快地问道。
　　我一着急：“开……”
　　“轰！轰！！”
　　“开玩笑！！”
　　你妹的，这充分证明了，关键时候你不能用谓语先行词啊！
　　前一秒还在商量突击方案的远坂和卫宫同时被这连在一起的两声巨响给吓了一条，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间桐宅对面一览无余的风光，那倒霉的主宅在刚才的光子洪流下已经瞬间蒸发了。
　　“我就说吧，用不着研究方案的。”卫宫耸了耸肩，对旁边还在石化中的远坂说道。
　　“啊？这样不会就干掉了吧？”伊利亚跳了过来，好奇地拉拉我的袖子，“大哥哥，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当然没这么简单，在伊利亚话音刚落的时候，四周的空间就已经有了波动，就如同当时我们在远坂家门口被吸入里世界的一幕，不过已经变成蒸汽的间桐主宅显然是没那资本为我们表演一幕剪纸动画了。
　　“还真是没创意呢，每次都是一样的场景。”
　　珊多拉撇撇嘴，看着四周在红月光下如同浸血的荒凉戈壁说道。
　　“不过这次对方的规模可比上次有创意多了。”
　　我看了看远方地平线上正在逐渐升腾起来的烟尘，额角青筋暴跳。
　　那个屋大维真的能从红月上无限提取能量不成？！
　　“喂喂喂……这个数量是怎么回事！”
　　佐佐木扛着自己的爱刀，嘴里一下子咬断了他几分钟前刚拿出来的牙签，“重步兵，战车，骑兵，长矛手……我们这真的是在和一个英灵打仗吗？”
　　而相比佐佐木有限的视界，通过释放在高空的侦查设备，我看到的比他眼前的景象更加震撼，此刻敌人的阵势已经差不多集结完毕，于我眼中历历在目，上一次面对罗马万人战阵已经让大家震撼了一把，但现在，我得承认，上次那竟然只是真正罗马军团的一道开胃菜……
　　排列在战阵最前方的，是一字排开的整整四个巨大方阵，全部由武装到牙齿的重步兵组成，每个战阵至少有五千人，其中一半都装备了威力巨大的重标枪，他们的盔甲在红月光芒下闪闪发亮，显示着罗马全盛时期其军队的装备精良，而在这些重步兵方阵之间，则游走着大量的轻骑兵，他们如风一般在战阵和指挥团队之间纵横驰骋，承担着传令和协调各部的职责，更多装备了长矛的轻骑兵则在侧翼组成了波浪形的阵列，虽然我不懂阵法，但显然，这些轻骑兵是作为奇袭之用，假如正面的步兵团在冲锋过程中受到敌人猛烈压制，这些速度极快的轻骑兵将发动侧翼侵扰。
　　而在这些战阵的后方，则是数量稍少的战车方阵，他们是整个军团的高阶战力，但被排列在战阵的最后方，显然是不会在战斗初期上场，也就是说，为了防备敌人的“斩首”行动吗？
　　由于并不十分了解罗马军团的内部标识，再加上这个世界的古罗马和地球上的古罗马还不一定完全一样，因此我无法从那些战车簇拥的几个关键点发现跟屋大维有关的标记，但假如我没猜错的话，在这样近乎决战的场面上，对方肯定已经出场了。
　　“喂，老板，别发呆啊，倒是想个办法啊！”
　　佐佐木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远坂他们都已经将视线集中在我和珊多拉身上。
　　显然，谁都没有料到仅仅一天时间，间桐家竟然能准备出如此恐怖的巨大军团，他们在昨天晚上受到的损失甚至……等等！或许情况更糟，既然英灵罗马军团的能量源是红月，那么没有了魔力供应之虞，也就是说，间桐家可能从一开始就在里世界召唤出了整个罗马帝国的军队并做好了战备，我们今天的进攻，等于是掉入了陷阱！？
　　“外星人叔叔，这样的规模，即使是你……”远坂欲言又止地说着，满脸的担忧，显然，敌人的规模一次比一次大，这次甚至拉出了可能是整个罗马帝国全部的军队，这已经让她压力太大了。
　　“怎么，以为打不过？”
　　我挑了挑眉毛，好笑地看着远坂。
　　“是肯定打不过吧？”凛气恼地斜了我一眼，“上次一万人，虽然你们能轻松取胜，但Saber和Archer他们还是都受了伤，这一次，数量足足是上次的好几倍啊！即使你们能获胜，可是……”
　　“意思也就是说，即使我们能获胜，恐怕也无法保护好你们，是吧？”
　　被我一下子点破了这个令双方都很尴尬的事实，远坂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立刻大声说道：“不要用这种仿佛我们是包袱的语气说话啊！”
　　“没错，”这次，就连阿尔托利亚也严肃地站了出来，“虽然力量微弱，但我等也不是无用的摆设，只是假如实在起不到作用的话，需要我们撤离，我们离开就是，但请不要因此就将我们当成负担，这是一种侮辱！”
　　我立刻一阵牙疼，敢情刚才还不小心刺激到了对方的骑士荣耀感？
　　正在这时，从对面突然传来的洪亮喊话声却突然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放弃抵抗吧，上次你们侥幸取胜，确实是老夫意料之外，但这次，面对整个罗马帝国的全部军队，即使是车轮战，你们也必定会被生生累死，倒不如就此放弃，回去安心生活，如何？”
　　“是间桐脏砚的声音？”
　　我扭过头，向樱求证，对方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东西嗓门倒挺大的，”佐佐木嘴里咬着一根新的牙签，“从这么远的距离喊话，即使是指挥战斗的将军也办不到吧？”
　　“或许是某种扩音的魔术，”远坂倒是没什么吃惊的表情，“很简单的小把戏。”
　　我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是罗马军团的本阵后方，两秒钟后，带着囧囧有神的表情，我随手掏出一个军用望远镜交到远坂手里：“丫头，记着，永远不要太想当然了。”
　　远坂疑惑地接过望远镜，只看了一眼就果断石化。
　　因为对面那个穿着黑袍的枯瘦老头手里举着个大号扩音器，就那种农贸市场里喊话用的、两截干电池能叫唤一天的玩意，不过貌似对方手里的喇叭还更大一号，甚至达到了能隔着这么远都让我们听到的地步。
　　远坂被一个大喇叭给雷了个外焦里嫩，而我则上前一步，使劲扯起嗓门，能量共振开到最大，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对面的犯罪嫌疑人间桐脏砚你听着！你的罗马军团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希望你立刻放下大喇叭，我们优待战俘！重复一遍，我们优待战俘！”
　　一瞬间，旁边就倒下一片。
　　“老板，你不会是用这种方法来给我们打气吧？”佐佐木咬断了今天第二根牙签，哭笑不得地对我说道。
　　而在对面的敌人背后，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喇叭声，间桐脏砚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哼，看样子倒是个勇敢之辈，但今日老夫不会手下留情，你们就乖乖地死去吧！进攻！”
　　已经完成列阵的罗马军团随着这一声令下，终于迈开了脚步，伴随着一声低沉雄壮而整齐划一的战吼，大地，都随着那千军万马的同时起步而为之震撼！
　　数万英灵围攻十几个人的战斗，再次展开……
　　间桐脏砚张狂的声音响彻战场：“哈哈！看看吧！这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英灵！老夫才是最后的胜利者，红月的力量只有老夫一人有资格得到！！”
　　“他是扯淡，”我向旁边吐了口唾沫，然后对着空气大声命令，“雷诺！让你的船进来，火力全开，放登陆舱！给我打！！”


第五百零三章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规模庞大的罗马军团，在一个命令下迈起了整齐的步伐，那些饱经战斗，杀人如麻的战争机器开动起来，即使是大地都为之颤抖不已。
　　就如同一片急速蔓延过来的污泥一般，荒凉的戈壁瞬间腾起了惊天的杀气，然后向我们这里疯狂翻涌。
　　Saber一瞬间握紧了手中的黄金剑，身子微微前弓，做出了迎击的姿势，而其他人也纷纷取出自己的武器，尽管脸上带着冷汗，却没有一个人退却。
　　但远坂却诧异地发现，原本应该是第一个攻击上去的人，却一个都没动，甚至连那两个似乎很热衷于战斗的小女孩，此刻也仅仅是取出了自己的巨大兵器原地站着而已，根本没有上前的意思。
　　“外星人叔叔？”
　　她疑惑地仰起头，语气充满困惑。
　　“雷诺！让你的船进来，火力全开，放登陆舱！给我打！！”我没有回应远坂的疑惑，而是突然对着空气大声下令。
　　三秒钟后，在远坂他们还疑惑于我的命令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天上突然落下了刺眼的白色光球。
　　就好像一颗小太阳从空中掉落一般，散发着刺眼白光的光球带着尖锐的空气呼啸穿破了大气层，然后狠狠地砸在密集的罗马方阵之中，紧接着掀起的巨大爆炸让每一个直视着光球的人眼前瞬间白茫茫一片，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那密集而雄伟的罗马重步兵方阵被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掀起，高高抛飞到空中的场面，就好像一拳砸进铁砂中，沙砾伴着鲜血齐飞一样。
　　友情提示，没有练过铁砂掌的人千万不要以为每天找盆铁砂往里猛砸就真的能练出盖世神功了，大部分人在神功大成之前都是倒在伤口感染下的。
　　而伴随着第一个光球的落下，更多的光球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在连续不断的空气尖啸下纷纷砸落，仅仅十几秒的饱和轰炸，原先密集整齐的罗马方阵便已经七零八落，在硝烟弥漫中溃不成军。
　　不过英灵的体质确实强悍无比，哪怕仅仅是相当于真身几分之一的投影，他们也拥有令人咋舌的防御能力，来自普罗托斯科技的光子炸弹威力虽然巨大，但除了位于爆心附近的英灵瞬间汽化之外，那些被冲击波掀飞的罗马士兵竟然大都幸存了下来，他们被突然从天而降的攻击打昏了头，此刻正在晕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然后狼狈不堪地寻找自己散落的兵器。
　　然而，末日还远远没有结束，简单的高空轰炸当然不可能全灭这些单兵战力几乎相当于一小支凡人军队的英灵，真正将要收割他们的，还是接下来的陆战队们。
　　在光子炸弹完成了对登陆场的“清扫”工作之后，从近地轨道抛下的登陆部队也随后出现在天空，当那铺天盖地的登陆舱同时出现在天际的时候，即使是勇敢如Saber，也是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而站在她旁边的卫宫更是干脆地脚下一软，差点坐倒。
　　心理阴影太强了。
　　巨大的登陆舱在高温摩擦产生的红色光焰包围下从空中急速坠落，然后一个个在战场上空完成了减速和末端调整，随后，这些从天而降的大家伙在四周罗马步兵茫然的注视中，纷纷脱去了自己的外壳。
　　最先映入后者眼帘的，是无数支黑洞洞的枪口或高高举起的高爆手雷。
　　电磁步枪中喷吐出的火舌惊醒了茫然中的罗马步兵，猛烈爆炸的特大号手雷在战场上引发一片哀鸿，雷诺的精锐海军陆战队习惯于在面对任何敌人时都全力以赴地对抗，因此，虽然是面对着一群看上去简陋原始的古代军队，他们也毫不吝啬手中的武器火力，事实证明，这个战术是正确的。
　　尽管是简陋单薄的皮甲或铁甲，这些罗马步兵的防御力却丝毫不比海军陆战队的动力铠甲低下，那蕴含魔力的甲胄甚至能在射程之内抵挡十几发电磁步枪弹的攻击，而他们手中的标枪和刀剑尽管看上去简陋，但我知道，那玩意当做投掷兵器扔出去并爆炸的时候，威力甚至不亚于小型的榴弹炮……
　　英灵军队可不是炮灰，尽管他们在面对希灵使徒的时候脆弱了点。
　　开局的谨慎让那些陆战队战士庆幸不已，因为他们发现那些装备原始的古代人竟然可以用手中的刀枪伤到自己身上的超合金动力铠甲，假如一开始没有先选择火力压制的话，恐怕自己真的要在这些原始军队手上丢人了。
　　“全员火力压制敌兵！以小组为单位推进！远程光子炮击在三分钟后到来，光子遮罩装置损坏的倒霉蛋给我主动报告！滚回登陆舱里去！谁要是挂在这些原始人手上，那就等着被你的接班人当成笑料吧！”
　　公共指挥链路中响起的是泰克斯那粗鲁而特大嗓门的喊叫，我已经看到了，在这批登陆部队中，有一个穿着全身蓝色装甲，嚣张地拉下面罩的大个子格外引人注目，并且他手中的也不是一般步兵常用的电磁步枪，而是一门特大号的转轮机炮，在雷诺的军队中出现一个仿佛被潘多拉神教感染一样的战斗疯子，除了泰克斯别无二人。
　　而在这些陆战队战士利用第一轮的光子炸弹轰炸和登陆舱尾焰压制占据上风的时候，还有一个现象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那就是在电磁步枪火力网的缝隙之中，那一个个突然凭空被斩为两段的罗马步兵们。
　　仿佛一把隐形的利刃在他们之间疯狂飞舞一般，一个个英灵士兵在跑动中突兀地被切开肢体，临死都保持着怒张的双眼，在突然降临的诡异死亡面前，死不瞑目。
　　“泽拉图那家伙最后是怎么把火种源修好的？”我凑到珊多拉耳边，低声问道。
　　“他没修好，不过我们的研究所帮忙制作了一个效能更好的火种源，靠着那玩意，雷诺现在都快成变形金刚们的救世主了，不过相对的，泽拉图到现在还不敢在研究所附近露面。”
　　“哦。”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心中为Z叔默哀。
　　正在无形中收割罗马士兵生命的，自然是泽拉图带来的黑暗圣堂武士们，这些用了数百年的时光来磨砺自己的战斗技巧，手中灵能利刃无坚不摧的强大战士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上如虎添翼，将海军陆战队形成的火力空白点变成了更加危险的死亡区域，而且看着他们和那些人类步兵配合的娴熟程度，显然这样的联合战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仅仅十几分钟，第一批发动冲锋的罗马步兵团便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尽管英灵的战斗力要比普通人类士兵强大，但一来，这里的英灵步兵只是实力下降之后的投影体，二来，登陆在战场上的海军陆战队多多少少都已经接受了希灵科技的强化，而且他们的突然降临也让从未面对过这种战争的罗马军团方寸大乱，此消彼长之下，英灵部队竟然被普通凡人的部队死死地压制着，甚至呈现了一面倒的屠杀，这充分证明一件事：科学就是力量。
　　嗯，让我们走进科学，走进星际世界。
　　而在步兵方阵已经濒临崩溃的时候，敌人的骑兵终于加入了战斗，他们似乎发现了那些使用枪械的士兵在反应速度上只属于普通人类级别，试图利用英灵骑兵在机动力上的巨大优势来绕过那些敌人，不过就在那些轻骑兵刚刚脱离了本阵，向着这边疾驰而来的时候，第二轮来自新伊甸联邦的远程攻击几乎将他们瞬间全灭。
　　那是从正西方平射而来的大片光球，和刚才从天而降的光子炸弹十分类似，但体积要稍小一些，尽管威力不像前者那样惊人，这些平射而来的光球却拥有更多的数量以及更高的精确度，假如之前的近地轨道轰炸属于大范围无目标压制的话，现在的光子炮击就应该被当成精确的火力点杀，刚刚脱离了本阵的轻骑兵被疾掠而来的光球炸的人仰马翻，防御能力本来就弱于重步兵，再加上处于毫无防备的高速冲锋中，和正面的冲击波正面撞击之后，这些骑兵受到的是双倍的爆炸伤害。
　　而除掉这些专门针对骑兵队伍的炮击，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光子炮弹落在已经溃不成军的步兵方阵之中，人类海军陆战队的动力装甲明显采用了新技术，它们迅速产生了一个个乳白色的能量护盾，将战场上到处辐射的灼热光子洪流完全偏转开来，不但没有受到友军炮火的误伤，反而将其威力和作用范围扩大了数倍，已经在电磁步枪的攒射中奄奄一息的步兵英灵们被这些加料的光子射流笼罩，在几秒钟内便纷纷化为灰烬，回到了英灵殿中。
　　“放下你们的武器！这里是新伊甸联邦神圣远征军‘休伯利安号’，你们的有生部队已经被我们镇压！反抗是无效的！重复，放下你们的武器！远征军已经包围你们！抵抗是没有意义的！”
　　震耳欲聋的声音风暴一般地席卷了战场，仅仅是劝降的喊话，听起来竟然都跟声波攻击一样，不管这劝降在心理上的攻击力如何，反正光从物理上听起来老震撼的。
　　“哇啊——”本来已经在从天而降的轨道轰炸和海军陆战队以及远方袭来的光子炮击面前震惊到痴呆的远坂和伊利亚被这响彻云霄的广播声惊醒，然后猛然爆发出了大声的惊呼，“飞船啊！外星人的飞船啊！！”
　　全长十几公里的新伊甸联邦旗舰，休伯利安号战略巡洋舰以空间跳跃的方式直接冲入了战场，那贯通了天空两端的巨大舰身遮挡了红月光芒，底部的一系列灯光只照射着飞船冰冷的底部装甲，让它们反射出阵阵金属的光泽，虽然无法和希灵帝国的大型战舰，甚至无法和我们的中型战舰相比，但在远坂他们看来，天空正在缓缓掠过的巨大飞船已然是科幻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宏伟奇迹。
　　“大哥哥！大哥哥那是你的飞船吗？”伊利亚立刻拽着我的胳膊疯狂摇晃，小女孩脸上满是兴奋到极限的光芒，“好厉害啊！！原来大哥哥是这么厉害的人吗？”
　　“比你想象的厉害得多，”泪子一脸骄傲的样子，“这艘飞船不是哥哥的哦，这只是哥哥手下的手下的某支军队的旗舰而已，跟我们的主力舰队比起来就是个舢板呢！”
　　“佐天长官，虽然您的话没错，但这句话听起来真让人伤心。”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我早就发觉了有人正在靠近，不过在看到她的面容之后还是忍不住诧异道：“凯瑞甘？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回到了军队，至少要为曾经的事情补救一点，万幸，在末日之后，人类有很多已经顾不上计较我的历史了，他们需要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力量……我和雷诺一起前来回收那艘被小公主‘偷’走的战舰，正好接到了您的命令，于是随着登陆部队一起来到地面。长官，这些究竟是什么敌人？看上去装备简陋的像古代人，但战斗力几乎能和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相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家伙。”
　　这就厉害了？这些还不是完全体的英灵呢，要是真正的英灵，他们的战斗力绝对比一般的陆战队牛B不止一两倍！
　　当然，能不能跟星际战舰对轰就是另一回事了，也没人说过特工都得厉害到能徒手拆高达吧？完全体的中下阶英灵能比普通星际士兵厉害几倍就不错了。
　　毕竟，这些家伙可是被我寄予厚望，甚至打算当成附庸种族特种兵来用的战力呢，要是连新伊甸联邦人类最普通的大兵都打不过，那可太让人失望了。
　　我并没跟凯瑞甘详细解释英灵的问题，反正那些资料在公共数据库里都能查到，现在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片刻之前还雄壮强大到令远坂绝望的罗马军团在星际军团的火力覆盖下已经变成了残兵败将，在陆战队员们的精确点射中一个个倒下，而来自西方的炮火仍未停歇，那里建立了一个密集的攻城坦克阵地，在希灵科技的引导下，克普鲁人类和普罗托斯神族之间的科技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融合与跨越式发展，其中一个成果就是新一代的光子加农攻城炮，拥有人类攻城坦克的超远射程和便捷的形态切换，普罗托斯光子炮台的高射速（相对于常规攻城坦克）和高伤害，并且可以方便地攻击到在空中的敏捷飞行单位，而整体能源补充则采用了初级的幽能技术，使其动力更持久，一辆新型的光子加农攻城炮战斗力几乎是它前辈的五倍以上，而且这玩意据说让变形金刚们吃足了苦头，他们的大块头在面对光子加农攻城炮的时候几乎全是满伤害，用泡泡的话说就是：“一跑过去，脑袋上唰唰地冒红字啊！”
　　一名穿着动力铠甲的陆战队员从已经逐渐平静的战线上后撤了回来，来到我们面前行了一个军礼：“皇帝陛下，新伊甸联邦人类首席执政官，詹姆斯·雷诺向您报到！”
　　“你还是亲自冲锋陷阵，”我笑了笑，然后眼神向旁边示意，“另外，你最好稍微退后一点……”
　　雷诺疑惑地一低头，正好看到潘多拉和维斯卡正在微微仰着头看自己，立刻浑身一哆嗦，赶紧后撤了两米多。
　　“啊哈，没想到这些古代人还挺厉害！”泰克斯的大嗓门在雷诺身后响了起来，这个重获自由的星际重犯似乎在雷诺的新政府军中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乐趣，他大踏步地来到了我面前，大大咧咧地行了个军礼：“新联邦军上尉泰克斯前来听候您的命令，老板！”
　　这倒霉家伙正好站在雷诺刚才站的位置上，正好潘多拉和维斯卡仰视的目光还没收回去，要不说人倒霉起来就是站着都闪腰呢。
　　你看，被扔出去了吧。
　　“外星人……叔叔？”远坂刚才还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现在才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外星大兵”她又疑又怕，“这些都是你的士兵啊？”
　　“我们还没有这个荣幸成为伟大导师的战士，”突然凭空响起的低沉沙哑声音把远坂吓了一跳，空气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后者的怪异模样让在场的几个普通人惊呼声此起彼伏，泽拉图来到我面前，然后躬身行礼，“我们抓获了那名衰老的人类，但您所要求的那个最强大的能量生物已经在炮火中丧生，对此我非常抱歉。”
　　呃，屋大维挂掉了？
　　那么牛叉的一个英灵，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竟然被攻城坦克给活生生地炸死了吗？还真是够憋屈的死法呢。
　　由于罗马英灵军团的能量源来自红月，屋大维的死亡并没有导致这些士兵立即消失，而且休伯利安号广播的劝降通知也不可能让英灵战士们就此投降，因此将他们全部消灭还是用了一点时间，而在陆战队员和黑暗圣堂武士们打扫战场的时候，一个枯瘦的老头被两名高大的普罗托斯战士扔到了我们面前。


第五百零四章 拦路
　　“呦，老东西，初次见面，有什么想说的？”
　　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的枯瘦老头，我扯出一个阴惨惨的笑容问道。
　　普罗托斯战士可不懂得温柔对待老年战俘，后者几乎是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外星人拖了一路然后扔在我们面前的，再加上巨大的打击，后者几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已经失去，只能用带着极大困惑和惊惶的目光看着四周的奇奇怪怪的战士们。
　　“我早就说过，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还不信。”
　　“这……这不公平！”完全出乎我们预料，间桐脏砚竟然还有力气抗议，“圣杯战争怎么会……怎么会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们是什么怪物？是谁召唤来的？老夫从未听说过世界上……”
　　呃，这老古董，把泽拉图他们当成召唤兽了吗？
　　这次不等我开口，泰克斯就顺手将手里的转轮机炮掉了个头，用炮座在间桐脏砚腿上用力一砸，直接粉碎了那条腿和它下面一大片地面。
　　“老实点，你是战俘！”
　　我厌恶地看着在地上扭曲成一团的间桐脏砚，对方看上去就好像一具早已死亡的干瘪僵尸一样，浑身干瘦萎缩，只有一双眼睛还能放射出狡诈的光芒，事实上，作为人类的间桐脏砚早已经死去，一个五百年前的老怪物，为了永生不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甚至包括吸取活人的血肉，包括将樱那样无辜的女孩改造成自己的工具，从这方面来讲，他的人类一面早就在四五百年前死掉了。
　　恩，而且貌似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讲，现在的间桐脏砚也是个死人呢。
　　我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古怪的气息，这种气息并不陌生，但比起正版产品来，明显拙劣很多，更像是不断尝试中侥幸做出来的试验品——亡灵。
　　确实是亡灵，在间桐脏砚身上我感觉到了曾经在幽暗城经常感到的气息，只不过后者拥有浓郁的亡灵技术研究氛围，高级巫妖遍地都是，自然其亡灵生物大多也都很完善，而间桐脏砚却不可能在人类社会之中组建一个亡灵神教，召集一群通灵师来研究死亡生物转化技术，因此他现在呈现出了一种介于巫妖和人类之间的状态，虽然拥有亡灵生物的一部分不死特性，但他仍然在不断衰老着。
　　真是……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敢做啊。
　　“你召唤出了屋大维？”我低着头看着沉默不语的间桐脏砚，“然后利用红月的力量召唤整个罗马军团？谁给你提供的这个机会？言峰绮礼？他在计划什么？”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向老夫询问？”
　　间桐脏砚脸上的皱纹扭曲起来，露出一个恶心的笑容，“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夫倒还真是不怕！”
　　说的嘴硬，傻子都知道你才是最怕死的那个！只不过以为自己转化成了“巫妖”，肉体上的伤害几乎对你无效，所以打算为自己争取一点利益吧？
　　火爆脾气的泰克斯自然再次动手，干脆利落地将对方另一条腿也砸成了碎片，但这次，间桐脏砚却没有再装出丝毫痛苦的样子，相反，他刚才被砸断的那条腿现在已经开始再生了。
　　“哼哼，老夫拥有不老不死的魔力，这点点肉体上的伤害有何作用？倒不如你们就此放过老夫，想必能够长生，也是你们所渴求的吧？只要放了老夫，你们自然也可以得到这样的技巧……”
　　我和珊多拉无语对视了一眼，这老家伙脑子不会是坏掉的吧？他还真什么都敢想，谁愿意变成这样干尸一样的活死人啊！他还真以为是个人都跟自己一样贪生怕死，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吗？
　　而且这家伙所谓的不老不死，撑死到现在也就四五百年而已，他还真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成果了，但在我们这里的某些“人”眼中，那几百年还真是连一瞬间都不算，别的不说，就我旁边的潘多拉，当初从一米一九长到一米二也用了将近六十六万年呢！
　　哇，有杀气！
　　“连满清十大酷刑都不怕，是吧？”我低头看着自以为已经抓住了我们弱点的老头，嗤笑一声，“你最不该的，就是把自己变成亡灵生物，这样，我可就有更让你痛苦的东西可用了——阿赖耶，出来干活了！”
　　秋风吹过，天地萧瑟，整整十秒钟四周寂然无声。
　　“阿赖耶！？”我又大声招呼了一下，回应我的，是在脑海深处传来的一阵均匀的呼噜——这丫头还在睡？她从我们来到Fate世界之后就没醒过吧？连当时和珊多拉共度一夜的时候她都在呼呼大睡……好吧，当时是我屏蔽了精神海所以不知道她有没有睡觉，但根据刚才那阵呼噜，我完全可以确定，那个笨蛋天使绝对是一路睡过来的！
　　“外星人叔叔，你在叫谁呢？”远坂疑惑地看着我，“阿赖耶？这个名字不是……”
　　“重名而已，是我的一个笨蛋妹妹。”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一边在精神海中来回折腾，可是那个笨蛋天使竟然一点醒转的意思都没有，除了口水横流地打呼噜而且偶尔翻个身之外，根本理都不理我，最后实在没办法，我放弃了叫那个懒鬼起床的努力，而是直接利用精神力从她翅膀上取了根羽毛下来，当初为了练习这个技巧，天使妹妹可是都被我折腾怕了。
　　还是没醒！破天荒了，阿赖耶竟然被人拔了羽毛都没醒！
　　“那是什么东西！”一直表现无所畏惧的间桐脏砚看到我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根发着光的羽毛之后终于本能地感到威胁，“把它拿远点！”
　　我拿着手中蕴含圣光的羽毛，在间桐脏砚身上轻轻一捅，立刻，从羽毛和皮肉接触的地方便冒起了阵阵青烟，伴随着的是对方惨烈的呼叫，对亡灵生物而言，圣光造成的伤害绝对比肉体损伤要严重百倍，更何况是来自阿赖耶的强大圣光。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乖乖配合，一个是——我拿这玩意在你身上抄本新英汉大辞典出来，自己选吧！”
　　“等等！你先把那东西拿远点！”
　　间桐脏砚在圣光的照射下蜷缩成一团，他已经发现，这东西不但能杀死自己，而且还更重要的是能让自己生不如死，本来就怕死的老家伙现在被彻底抓到了软肋，他自然不介意把言峰绮礼扔出来好换自己一条命。
　　就和远坂当初的猜测一样，让间桐家获得罗马军团这样的金手指的人，也是言峰绮礼，而且所用的东西，同样是一把水晶匕首。
　　那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东西，可以打开里世界大门的黑色水晶匕首，但是在同样的条件下，间桐老头明显比Caster要幸运很多，后者只是召唤出了一个可以在红月下获得强化并且使用幽能的剑客佐佐木，而前者却召唤出了拥有逆天技能的屋大维，并在红月的强化下，获得了整个罗马军团。
　　“他还让你做什么了？”
　　“那个绮礼仅仅是给了我这个匕首而已，他什么都没告诉我，”间桐脏砚回答着，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而且他还告诉我，红月的力量十分重要，如果可以获取的话，老夫将获得真正的不死之力！”
　　“你就那么相信他？”
　　我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自以为差点白日飞升的家伙问道。
　　“自然不信，老夫还是留了一手的，他只知道老夫利用漏洞召唤了复数的英灵，却不知道老夫手下有数万随时可以召唤出来的军团！假如他日红月力量释放出来，他想染指的话，老夫的英灵大军绝对会让他有来无回……唉，只可惜现在……”
　　哈，从一开始就打定了狗咬狗的主意？
　　虽然又获得了一些情报，但言峰对间桐脏砚透露的情况还是很少，后者回答了我们几个问题，然后便一无所知了，他知道的情况并不比Caster多到哪去。
　　“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吧？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间桐脏砚回答完我们最后一个问题，看到我们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立刻感到有些不妙，急忙说道。
　　“他没用了，”珊多拉语气平淡地说道，“雷诺，把他扔到你的战舰反应炉里去。”
　　尽管眼前的老古董不知道所谓“战舰反应炉”是什么东西，但是从珊多拉脸上的冰冷表情，间桐脏砚还是立刻反应过来，那是足够让自己现在的身体也灰飞烟灭的东西，立刻大声叫了起来：“等等！等等！！你们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
　　“对了，顺便把你的灵魂封死在这具身体里，”我说着，将阿赖耶的羽毛直接插进了间桐脏砚的心脏位置，“别以为我没看出你的小打算。”
　　带着不甘和惊恐的表情，间桐脏砚的身体在天使之羽植入的一瞬间凝固，然后被两名海军陆战队队员拖离了我们的视线。
　　“呼，这样，间桐家族就算搞定了，”我拍了拍手，扭头看向正在观察那支黑水晶匕首的珊多拉，“这东西，能看出什么吗？”
　　“普通的水晶而已，”珊多拉摇摇头，“这种能作为钥匙的东西只要可以承载特定的能量波动，不管是什么材质都一样，从形状和材料上分析不出任何东西，它可能是地球人造的，也可能是希灵产物，也可能是某个无聊的神族造出来的装饰品，光有一把水晶匕首，什么意义都没有。”
　　“那就去找言峰吧，反正现在别的麻烦已经解决干净了，”我呼了口气，“雷诺，你先在里世界待命，但是不要让舰队靠近红月，人类飞船承受不住它的能量辐射。”
　　“明白。”雷诺点点头，然后走开去召集自己的陆战队员们。
　　“外星人叔叔，你究竟是什么人啊？他们刚才提到了皇帝？”
　　直到这时候，远坂才有机会插进来，她一边问着我，一边还偷偷地打量着正在不远处站着的泽拉图，后者那蓝色的皮肤和高大、扭曲的身形让她非常好奇。
　　“皇帝，就是皇帝而已，”我挠了挠头发，“我们一大家子都是皇室成员，这个说法应该没错吧？”
　　“嘶——”卫宫呲着牙吸了口凉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对平常就很好说话的泪子求证，“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泪子乐呵呵地点点头，“虽然平常一点皇帝样子都没有。”
　　喂！后半句话不用说出来！
　　“皇帝……外星帝国的皇帝……”远坂喃喃自语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少女此刻正带着诡异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和珊多拉，“还有这么厉害的军队……”
　　我被对方现在的表情吓了一条，赶紧询问：“喂，远坂，你怎么了？口水都下来了啊！”
　　“呵呵，没事，”远坂大大咧咧地擦了下口水，脸上仍然是那种诡异的闪闪放光状态，“一定很有钱，你们一定非常有钱，对吧？！发财了，这次绝对绝对发财了！房租可以提高十倍……不，提高八十倍……六千倍没问题吧？你们皇室肯定是挥金如土的吧？所以房租多一点没关系吧？”
　　我果断地将远坂的脑袋按下去，然后啪啪啪三个脑瓜崩：“你想钱想疯了？”
　　这个大小姐怎么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发财啊！
　　而且我也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刨除掉雷诺、希尔瓦娜斯这样一开始就以最高端接触的方式与我结识的例子的话，其他人在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一个个的态度都是那么令人无语。
　　御坂美琴丝毫没有面对外星皇帝的压力，干脆地将我当成了自己一万多个妹妹的保姆，白井和初春一个把我当成死对头，一个把我当成和善的路人甲，在泪子面前，我还是那万年不变的所长哥哥，而在远坂大小姐这里，我仍然未能摆脱移动存钱罐的地位，甚至在伊利亚这里……
　　低头看着那银发小萝莉微微仰着脑袋，一脸高兴和自豪的注视，我完全可以确信，她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外星皇帝是个神马东西。
　　反正就是没有一个肃然起敬的，难道我的路人光环就是如此强大吗？
　　带着这样悲凉的感慨，我和远坂等人一起脱离了里世界，然后毫不迟疑，动身前往言峰教会。
　　事情的焦点早就指向了那个被远坂称为假神父的男人，按理说我们应该早早动手，直接将其抓捕归案才对，只是由于想看看对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想看看这个里世界还隐藏了什么东西，才让他蹦跶到了现在，不过目前看来，后者的谨慎甚至不下于间桐脏砚那个老头子，除非我们主动动手，他似乎是不打算现身了。
　　而后者显然也知道了我们的到来，并做好了准备，只是，假如作为迎击部队的话，这个规模……
　　是不是小了点？
　　看着眼前正一脸郁闷地靠在电线杆上，刚刚表示自己是迎击者就被我们集体嘲讽了的蓝甲枪兵，我不禁纳闷。
　　“你一个人？”远坂也好笑地看着眼前那个据说自从被登陆舱砸过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的蓝甲男子，“拦截我们十几个人？也太自信了点吧？”
　　“所以说，能不打当然不打的好，”库丘林非常光棍地耸耸肩，“反正打不过，我的master只是要求我拖延时间而已，不如咱们先聊会天，然后你们再过去如何？”
　　这个家伙真的是爱尔兰的光之子吗？
　　“非常抱歉，这样的要求我们不可能答应，”Saber此刻已经取出了自己的黄金圣剑，而在那剑亮相的一颗，库丘林的眼神便尖锐起来，“看来你的master已经开始自己的行动，所以我们必须尽快通过这里，假如你执意阻拦，就让我们继续上次未完成的一战吧！”
　　“呵，看来今天必须打一架了呢。”
　　蓝甲枪兵耸耸肩，将长枪横在自己身前：“据说那个召唤了整个军团的老头连同他的所有英灵都被另外一个更强大的军团瞬间碾碎了，切，这次圣杯战争好像变成了一场闹剧……不过或许应该拜这场闹剧所赐，现在的我，可是可以全力全开地大干一场了啊！！”
　　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空前强烈的魔力，猛然席卷了已经被清空的无人街巷。
　　力量在提升，非常明显的，库丘林的力量正在成倍地增长，而且他身上的一层层枷锁和限制，都正在解除！
　　猛烈的魔力风暴虽然无形，但层层涌来的压力却让站在最前面的卫宫几乎无法站立，而远坂则失声惊呼出来：“这种魔力强度……怎么可能……”
　　“还是这样舒服多了。”
　　强烈的魔力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分钟后，一切渐渐平息，已经浑身洋溢着强大气息的库丘林尽情舒展着自己匀称有力的双臂，畅快地呼了口气，“这样的话，或许能稍微拖延一下时间了吧？”
　　虽然说的是稍微拖延时间，但从对方身上流露出的，却是彻彻底底的自信。
　　百分之百的英灵，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全胜状态的英灵！而且，是解除了职阶限制的本体！


第五百零五章 暴走小泡泡
　　“或许有点犯规，但首先，我还是得完成任务，”库丘林浑身洋溢着惊人的魔力，松动着自己的筋骨，“那个月亮确实很奇怪，但它带给了我确确实实的好处——来吧，你们谁先上？”
　　“口气真大。”珊多拉冷哼了一声，但我紧接着拦住了准备动手教训眼前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之人的少女。
　　“确实，完全体的英灵实力几乎可以暴涨好几倍。”我对着库丘林点点头，对方现在身上的魔力不仅仅从量上达到了惊人的地步，更重要的，是质的变化，原先英灵的魔力即使再强，也和人类魔术师的形态没有太大分别，顶多是更加浑厚，更加纯粹，但现在库丘林身上的魔力却隐隐带着一种涉及本源的感觉，这很玄妙，言语很难形容，非要说的话，就是人造电流和自然界闪电的差距，虽然都是一种东西，但前者仅仅是人类拙劣的模仿，而后者则代表着世界的力量。
　　这样的库丘林，魔力来源是世界本源，只要有短暂的时间回复，就几乎无穷无尽，而且他的战斗技巧也可以完全解放出来，而不必被限制于“枪兵”这样简单的职阶，两番强化之下，他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一个帝国下级士官长的战斗力，而假如被登录到世界之树上，获得来自真神的进一步强化的话，他的力量恐怕甚至能再提高百分之五十，非要找个直观例子的话，也就是近似于量产型装甲蝎的战斗力。
　　别看前面加了“量产型”三个字，装甲蝎毕竟是装甲蝎，在近战能力上能和她们相提并论，即使在牛人辈出的艾泽拉斯世界也只有凯恩、小萨鲁法尔那样的种族英雄才能办到，而且还得是用拼命打法，这就可以看出，Fate世界的英灵究竟有多大潜力了。
　　“Saber，这样对付起来就有难度了吧？”
　　金发少女点点头，丝毫没有羞于承认自己此刻的力量不足：“假如是在完整状态，我有九成胜算，但现在此身仅仅是个分身，而对方却不知用什么方法达到了真身降临，这种情况下作战的话，我没有什么胜算。”
　　“美狄亚，美杜莎，佐佐木，你们三个和樱留下，”我吩咐道，“这样的战斗力没问题吧？”
　　“可以一战！”Saber信心满满地点点头，四个英灵分身对付一个完全体的英灵，即使樱不动用她那种对英灵而言威力无穷的水晶形态，战斗力也已经足够了。
　　而相对的，库丘林则只能郁闷地耸耸肩：“我就知道，好吧，围殴就围殴，反正我这次响应召唤也没什么别的事，就当过来打一架好了。”
　　由于自己的从者要留下战斗，卫宫和葛木宗一郎自然也选择了留下，不过话说这种仿佛勇者队伍前去讨伐大魔王然后一路上被小boss甲、小boss乙、小boss丙挨个分兵，最后留着那个出发前宣布回去就跟好基友结婚的勇者大人独自跟大魔王同归于尽的设定是怎么回事？
　　“唔，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看到自己的大哥哥一下子陷入了莫名其妙的低落状态，嘴里还不住嘀咕着“我不是勇者，我回去不结婚”这样诡异的咒语，伊利亚立刻好奇加焦急地问道。
　　“没事，所长哥哥经常这样的，”泪子习以为常地说道，“天知道他刚才在脑补什么东西。”
　　好吧，连自己的便宜妹妹都会嘲讽自己了，这个世界果然毁灭掉算了。
　　距离并不是很远，言峰教会很快便出现在我们眼前，寂静的大教堂中没有一丝灯光透出，和四周无人的街道一样透露出死气沉沉的气氛，通过能量感知，我察觉到Saber他们已经和库丘林交上手，对于他们之间的战斗我丝毫不担心，虽然一个英灵真身的战斗力非常强大，但Saber那边还有一个英灵杀手樱在坐镇，战斗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我们现在所要想的，就是库丘林大概会在几分钟后成为阿瓦隆的打工仔而已。
　　“无聊无聊无聊！为什么本王非要做这种看门的工作！库丘林那个贱民都可以出去打架，为什么偏偏本王要被留在这个鬼地方啊！！”
　　还没有走进教堂的大门，从里面突然传出来的一连串抱怨声便打断了我们的动作，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原来金闪闪……嗯，娘闪闪还在言峰绮礼手下，也就是说，下一个拦路的小boss，是她？
　　已经顾不上吐槽这种挨个打小boss的设定，我随手推开了教堂的大门，伴随着沉重木门“吱呀”一声怪响，教堂里正坐在布道台上面摇来晃去的金发少女便带着惊愕的表情出现在我们面前。
　　金色的齐肩短发，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坐在布道台上的女孩双腿无聊地在空中摇来晃去，眼睛却已经望向这边，仿佛是惯性作用，直到“哇”地惊呼出来，她都还在无聊地晃荡着。
　　“啊！是敌人！”
　　金发少女立刻从台子上跳了下来，咋咋呼呼地指着我们，“库丘林那个贱民终于挂掉了？”
　　“我们人多，正群殴他呢。”
　　我耸耸肩，面对眼前这个号称吉尔伽美什的傻蛋女孩，真是没多大战斗欲望。
　　“那个假神父在哪？”远坂顾不上和对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在后面。”傻蛋娘闪闪愣愣地回答，还好心地伸手一指旁边的小门，“从这里进去。”
　　“哦，谢了。”我点点头，领着一帮已经点燃引信的暴力拆迁犯向前走去。
　　金发女孩傻呵呵地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说：“不客气。”
　　众人：“……”
　　时间滴答滴答走了三秒，伟大的英雄王大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啊！你们不能过去啊！我是要拦住你们的！”
　　你这个笨蛋就凭自己绝对值为⑨的智商吗？
　　看着金发女孩一下子跳到了我们面前，气势汹汹地摆出了开打的姿态，就连珊多拉都扑哧扑哧地笑了出来：“阿俊，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种活宝！？”
　　“哼！你们这些该死的贱民！竟敢愚弄本王！今天本王一定要让你们以死谢罪！”英雄王少女被我们个个乐不可支的样子刺激到快发狂，浑身的魔力猛然暴涨起来，“言峰绮礼那个贱民倒还有点作用，本王现在可是最强的啊啊！！”
　　又是一个完全体！
　　这是理所当然的，既然言峰绮礼能够借助红月的力量让库丘林以完整形态降临在现世，他没有理由不让战斗力更加强悍的吉尔伽美什得到这种强化。
　　阻拦在我们眼前的金发少女浑身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强大魔力，浑厚而精纯，远坂皱起了眉头，手中紧紧握着两枚蓄势待发的魔力宝石，然后将探寻的目光望向我。
　　“远坂，你和伊利亚领着自己的从者去找言峰，”我不由分说地分派道，“这个傻蛋让我们解决好了——维嘉，你也跟着过去。”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多派一个人跟着他们，虽然言峰是个人类，但有红月帮忙，天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获得了超乎人类的力量。
　　“嗯！”远坂用力点点头，她也知道，面对一个如此强大的完整英灵自己甚至连炮灰都算不上，比起来，她能对付的只有身为人类的言峰绮礼而已，而且对我们而言，解决一个智商不到⑨的强力英灵也没什么危险，于是她立刻便同意了我的指派。
　　看到入侵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要绕过防线，金发女孩当然不能容忍，巨大的魔力一瞬间爆发出来，仅仅是能量的压力就让整个教堂全部长椅化为了漫天飞舞的碎片，但下一秒，一个急速扑到眼前的小东西却让她哇地一声大叫，甚至忘掉了已经溜进教堂后面的远坂等人。
　　“叮当来了！！上次叮当要打劫你的糖果，你还没给叮当呢！！”
　　小东西仍然念念不忘自己第一次拦路抢劫的目标，此刻看到上次的逃兵就在眼前，趁我不注意就冲了上去。
　　小泡泡也啪嗒啪嗒地跑了上去，依依呀呀地抒发自己的感想。
　　我和珊多拉同时用力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完，接下来又是不可控事件了。”
　　“啊，是你这个渺小的怪东西！”金发少女自然也没有忘掉眼前这曾经带给自己巨大耻辱的古怪生物，以及对面那个身穿洁白公主裙、看上去只有十岁不到但却差点气死自己的小女孩，“还有你这个贱民……哈哈哈，太好了！本来还苦恼于没办法报仇，没想到你们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上次竟然让本王遭受了那样的耻辱，本王现在获得了全盛时期的力量，你们这次死定了！”
　　“唔呀呀咕吖吖！”小泡泡也同样气势汹汹地向对面发出了开战宣言。
　　历史上最强大的笨蛋三人组，终于戏剧化地再次展开战斗！
　　那是不可能的……
　　你就别指望有小泡泡和叮当这两个活宝同时参与，而且对手还是个脑筋不怎么好使的傻蛋少女的情况下会爆发什么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事实上，当英雄王习惯性地召唤出了她的王之财宝，而小泡泡则双眼发光地一跃而起的那一刻，这场交锋就变成了令人无语的马戏表演。
　　吉尔伽美什虽然强大，但那并不是说她本身的实力有多强，而在于其拥有的绝强宝具：王之财宝，将其一生所收集的英雄们的强大宝物当成兵器，暴发户一般轰炸敌人的战术让英雄王成了所谓的最强英灵，这样的战术在面对任何敌人的时候总是无往不利，简直就跟潘多拉的浮游炮矩阵一样犯规，不过面对一个比她还疯狂的收集狂，王之财宝也不过是白送的大礼包而已。
　　“哇丫丫！！”小泡泡跳跃淘宝中。
　　“嘿呦嘿呦……”小泡泡从地上拔剑中。
　　“呵呵，爸爸，爸爸！！”小泡泡收集到了好看的宝石向老爸炫耀中。
　　我和珊多拉、泪子以及潘多拉姐妹在凌乱的教堂里席地而坐，围着张野餐布一边吃零食一边跟小泡泡以及担任裁判的叮当摆手招呼，教堂的内部空间里到处是能量乱飞，爆炸此起彼伏，不过由于我提前已经设置了能量屏障，这些爆炸都未能传播出去，经过卫宫宅惨变遗迹事件、间桐家人间蒸发事件之后，我还是稍微长了点经验的。
　　“可……可恶！！”少女英雄王喘着粗气，怒火滔天地看着仍然活蹦乱跳而且正期待其他亮闪闪礼物的小女孩，即使恢复了完全形态也无法打败一个小毛丫头的事实让她简直被气炸了肺，“要不是你有和本王同样的能力，岂能这样……既然如此，本王也只有认真对待了！”
　　哦？也就是说，你刚才一直没有认真吗？
　　我好奇地看着吉尔伽美什，对方刚才有所留手倒是没出乎我们的预料，毕竟身为高傲的英雄王，即使是如此气愤，也不至于真的拿出全部看家本领来对付一个小女孩，那不是什么仁慈之心，而仅仅是身为上位者的骄傲而已，不过现在看来，小泡泡真是快气死她了。
　　比刚才更加强大的魔力风暴逐渐以吉尔伽美什为中心扩散开来，后者身上的休闲装在魔力之风中猎猎作响，然后逐渐镀上了一层金色，并开始不断变形，这样新奇的一幕让火力四射的小泡泡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好心大姐姐”用奇怪的方法换衣服。
　　最终，少女英雄王完成了自己的换装，那件简单的休闲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华丽而闪耀着金光的纹饰铠甲，尽管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但确实让她有了那么一点英姿勃发的气质。
　　只是……
　　看着那身贴近身体曲线的铠甲，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旁边正安静喝茶的小潘多拉，脑海中突然感叹起来：虽然身高差距挺大，但某些方面的尺寸，那个傻蛋竟然是潘多拉级别的吗？
　　“阿俊你看什么呢！”珊多拉立刻就一个牙印给我印到胳膊上了。
　　“哈哈，吓到了吧！”刚刚被判断为超级贫乳的少女得意洋洋地看着已经看愣了的小泡泡，这时候她恐怕都忘掉了自己今天是在这里干什么的，哪怕我和珊多拉当着她的面绕到教堂后面去她都不会有反应，这就是单线程大脑啊！
　　这家伙，原来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小泡泡会不断抢走自己的宝具吗？
　　看着她洋洋自得地展示自己那闪亮的盔甲，我终于确认了另外一个可以证明对方智力的事实。
　　果然，就在傻蛋少女话音刚落的同时，对面的小泡泡也突然动了起来。
　　如同一道闪电，真的如同一道闪电，小泡泡在“亮晶晶物体”的刺激下竟然直接突破了希灵主机机动力不足的限定，原地加速到了十几倍音速，直接扑向了闪亮贫乳傻蛋英雄王！
　　“啊！你在干什么啊！放手啊！你这贱民，赶快放开本王！你的脏手到底在干什么啊！那里……那里不能摸的……唔……”
　　我们几个旁观的这时候都看傻了。
　　浑身闪闪发光的英雄王少女被一个身高只到她腰的小毛丫头拦腰抱着，手舞足蹈却无法挣脱分毫，后者的力量竟然是如此巨大，连英灵都无法在蛮力上与其相比，而且在亮晶晶的刺激下，小泡泡明显已经进入了某种暴走状态，眼前闪闪发亮的人形物体在她眼中恐怕已经脱离了生物的范畴，而仅仅是一个不断发光的“好东西”而已，看着小泡泡用力抱着娘闪闪一边兴高采烈地往这边拖，我就知道，除了库丘林之外，我们今天还得收获一个英灵。
　　而且是作为小泡泡的收藏品被收获的……
　　“混蛋！该死的贱民！赶快放开本王，”金发少女仍然在做着徒劳的抵抗，双脚在地板上划拉出两道深深的刻痕，但仍无法阻止那个疯狂的小女孩，“王之财宝！”
　　挣扎无效的情况下，英雄王竟然最终选择了这样疯狂的举动，任凭小女孩抱着自己，然后凭空召唤出了无数泛着波纹的空间通道，而那空间通道的焦点——竟然是自己！
　　也就是说，你要誓死捍卫自己的“贞操”吗？
　　“咿呀呀~！~！”小泡泡也发现了空中的波纹，已经见识过好几次的她立刻明白过来，这些波纹就是可以放出好多“亮晶晶”的东西，小女孩经过了不到一秒钟的思考，然后做出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举动。
　　她直接跳了起来，然后趴在距离自己最近的空间通道上。
　　小家伙打算钻进去！
　　空间通道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粗暴的入侵，小泡泡直接撞在了那些看似虚幻的波纹上，发出“咚”的一声大响，前者困惑地嘟囔了一下，然后小手突然用力向波纹的中央插去，在“咿呀”一声大叫之后，竟然真的探入了那理论上不可能被实体物质侵入的通道。
　　这时我才发现，小泡泡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晶莹的天蓝色，而她已经一半刺入空间通道的手，竟然如同幻影一样呈现了半透明的样子。
　　珊多拉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然后不可置信地说道：“那孩子……竟然想解读王之财宝的构成原理，而且她已经快成功了。”
　　小泡泡你对亮晶晶的执念究竟有多强啊！


第五百零六章 求道者
　　巨大的能量风暴在小小的教堂空间中肆虐着，某种失去了束缚的东西从幻想层面被释放到现实世界所引发的冲突几乎要撕裂空间，在这空前的冲击中，作为源头的金发英灵少女已经狼狈不堪地被压力紧紧压在地上，却仍然有力气大声喝骂：“贱民！蠢货！停下！本王命令你立刻停下！”
　　但是她的抗议毫无意义，已经成功暴力破解了王之财宝组成形态的希灵主机现在正忙于跟小不点女神分赃，身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小女孩趴在半空中，上半身整个都探进了那水波纹一样的空间通道里面，从里面不断往外扔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宝具和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半身体是物质态，另一半身体却以数据化的形式进入别人的精神空间，这本来是不可能出现的现象，但小泡泡却通过极端高速地计算空间函数并改变自己的身体形态做到了这一点，而在小女孩身旁，半空中上下翻飞的还有笨蛋一号，我们的宠物女神大人。
　　“叮当要这个，叮当要这个大杯子，回去当床！”
　　“咕吖！”
　　这是同意的意思吗？
　　我们几个顶着幽能护盾抵御因魔纹失控而暴走的能量风暴，看着眼前的闹剧，各个哭笑不得，珊多拉还有闲心感叹一句：“这个英雄王收集的东西倒还挺多的。”
　　不过看样子也快让小泡泡给抢光了。
　　小泡泡在英雄王的个人收藏里翻腾了不过几分钟，便在教堂里的空地上堆起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几分钟后，非常突兀的，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从空中跳了下来。
　　粗暴的干涉突然中止，能量风暴也随之停了下来，但这时候英雄王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甚至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中。
　　我们疑惑地看着小泡泡，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然后就见小丫头脑袋上非常卡通化地浮现出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灯泡，还发出“叮”的一声。
　　她又想到什么了？
　　在我不解的注视中，小泡泡来到了已经虚脱在地上的英灵少女身旁，然后弯腰，拽住对方的胳膊，拖着后者直接大踏步地向我们走来。
　　好聪明的小丫头，她果断地发现了如果想要所有亮闪闪的东西，还是应该抓住这个最大的金闪闪吗？
　　“唔……头好痛……”
　　被小泡泡一路拖过来，脑袋在地上磕磕碰碰了一路，英雄王终于从短暂的昏迷中醒转过来，然后揉着脑袋看着四周围了一圈的“入侵者”。
　　“啊！你们干什么！离本王远点！”
　　狼狈的英灵少女立刻露出了非常惊慌的样子，双手抱胸在地上蹭蹭蹭地后移了半米，满脸都是无助少女路遇怪叔叔的表情。
　　我就纳闷了，这个真的是吉尔伽美什？这个性格真的可以是人类最古老的帝王吗？
　　我倒不是疑惑为什么传说中人类最古老的王竟然会是一个少女，因为按照历史年代表，在吉尔伽美什统治时期，人类正处于母系氏族时代，那时候人类最强大的王自然不可能是男人，吉尔伽美什的真实性别是个女孩倒情有可原，我真正无法接受的，是后者这跟小泡泡都能取约值，而且加上叮当之后俨然可以成为笨蛋三人组的智商……
　　但不管好好的英雄王为什么会变异成这样一个诡异的生物，事实就是事实，金闪闪不但变成了傻蛋娘闪闪，而且现在，她还光荣地成为了希灵帝国小公主的私人宠物。
　　看着正垂头丧气跟在小泡泡身后的“小金”（叮当私自给这个金灿灿的新伙伴取的绰号），我必须感叹一物降一物的不变真理，现在英雄王对三番两次将自己完虐的小泡泡真是怕到了极点，在发现自己的任何反抗都只会被对方小孩子气地挥手打掉，然后自己还是要乖乖被对方使唤之后，她终于放弃了抵抗，尽管脸上还是满满的愤怒表情，但至少现在她安静多了。
　　“真没想到小小一个言峰教会还有这么复杂的通道。”在小泡泡的新宠物，“小金”指引下，我们进入了言峰教会地下部分的密道，这里地形出奇的复杂，走着走着我甚至产生了在绕迷宫的感觉，说实话，刚才我还突发奇想地专门找了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钻进去看了看呢，结果没碰上宝箱或者隐藏boss让人挺失望……
　　我们现在这样不紧不慢是有原因的，刚才维嘉就已经传回了信息，言峰绮礼已经被远坂他们联手控制，后者似乎并没什么特殊的力量，甚至连维嘉都没来得及出手，倒霉的神父就被Berserker一棍子砸断了两根肋骨，到现在，所有的不安定因素都已经处于我们掌控之下，已知的任何反抗力量都被摆平，自然也没什么着急的了。
　　“那个贱民总是热衷于用东西把自己藏起来，老鼠一样的习惯，他在过去的十年里几乎从没停止过在教堂下面挖地洞，那家伙甚至为此专门利用不成熟的红月力量制作了一批使魔来干这个工作，切，简直就是个虫子。”
　　小金（……）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很明显，虽然是合作伙伴，而且名义上是主仆的关系，这个金发少女对言峰绮礼却没有一点好感，甚至还挺厌恶。
　　在原本的“剧情”中，为金闪闪提供魔力的是冬木市十年前大火中幸存的那些人，言峰绮礼将其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活死人，将其生命力作为吉尔伽美什的魔力来源，但在言峰教会的地下我们当然没有发现这样的场所，且不说这个版本的吉尔伽美什只是一个傻蛋又高傲的女孩，恐怕对吸食活人的生命力并没什么兴趣，就光一个红月，便足以让言峰绮礼为无数英灵提供无穷无尽的能量，因此，当我好奇地询问那些被当做魔力来源的活死人被言峰关押在哪里的时候，直接将吉尔伽美什给吓了一跳。
　　然后，我就被后者打上了“变态”的标签……
　　一路七拐八拐地绕了无数个圈子，我们终于来到了教堂的底层，这里距离地面恐怕已经有几十米的深度，某种可以保持空气畅通的魔术阵势被刻印在一路的通道上，但到了这个地方，仍然让人产生了闷闷的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报告长官！言峰绮礼已经失去战斗力，他的肋骨完全粉碎，但已接受了处理，暂时不会因疼痛而无法回答您的审讯！”
　　维嘉第一个迎了上来，对我敬礼说道。
　　娘闪闪看了战斗形态的小蝎子一眼，立刻惊讶地叫道：“哇！你是帕比尔萨格的后代？”
　　珊多拉凑过来低声解释：“神兽帕比尔萨格，人身蝎尾，守卫通向太阳之路的马什山，吉尔伽美什在寻找永生之药的旅途中曾与之交谈。”
　　我又被外星人讲解人类史了！
　　“这是我的士兵，”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然后对维嘉点点头，“吉尔伽美什已经不是敌人……恩，现在是小泡泡的收藏品。”
　　蝎子姐立刻啪地一个军礼：“收藏品你好，我是帝国装甲蝎兵团军团长，维嘉！”
　　吉尔伽美什一愣，然后别扭地模仿了一个军礼：“你好，我是……喂！谁是收藏品啊！”
　　不理这个思想总是跟不上行动的愣头女孩，我来到了大厅的中央，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圆形大厅，除了中央房顶的吊灯之外，没有任何装饰品或者家具，言峰绮礼就躺在光秃秃的水泥地面上，远坂和伊利亚以及她们的从者在旁边站了一圈，正对前者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
　　“没受伤吧？”
　　我先关心的是凛和伊利亚，虽然言峰已经躺在地上挺尸，但不知道他有来个绝地反击没有。
　　“没事哦，”伊利亚精神地摇摇头，“这个人刚才正忙着举行什么仪式，根本无法动弹，结果被Berserker一下子打倒了。”
　　“他应该不会有事吧？”远坂却有些担心的样子，虽然总是“假神父假神父”地称呼着，但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监护人和师兄，不管平常的关系多么僵硬，现在看到对方成了这个样子，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在意。
　　“维嘉，你是怎么处理伤势的？”
　　我扭头对静立一旁的蝎子姐问道。
　　维嘉立刻大声回答：“切掉他的脊神经，这样他就不疼了。”
　　我们：“……”
　　这个比B叔还狠呐，我说呢，明明经过了伤势处理，怎么现在看言峰都有点弥留的架势了。
　　维嘉那丝毫没有碳基生物生理常识的处理方案自然不可取，幸好由于时不时地会被珊多拉人体炸弹、小泡泡人体炸弹等超高速物体撞击，我随身都准备了一些治疗装置，在这些分子修复级别的装置作用下，已经在三途河上跟自家外婆聊了半天的言峰终于悠悠醒转。
　　“呦，你醒了，boss先生。”
　　言峰双眼茫然地大张着，直到十几秒钟后才突然眨动了两下，视线的焦点集中在眼前的一圈人身上，良久，晒然一笑。
　　“明明就差一点，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打断了……”
　　“目前为止，你的所有计划和棋子都已经完蛋了，”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扫了正在角落老老实实呆着的娘闪闪一眼，“我很好奇，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总不至于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圣杯吧？”
　　言峰在地上躺了半天，终于恢复了知觉，然后费力地半坐了起来，身上的教士服沾染着血迹和灰尘，看上去狼狈不堪。
　　“我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而已，只是没想到，原本一切都应该在计划之中的圣杯战争，竟然会突然冒出来你们这些……外星人？呵，这算什么事啊！”
　　确实，我也挺同情你的，基本上有我们参与的世界，当地boss都会有你这种感叹，我们都习惯了。
　　审讯之类，本来就不是我擅长的事情，但好在言峰是个挺能认清现实的人，或许是他认为那秘密本来就没有以死守护的价值，总之，面对我们的问询，他并没有太多的犹豫便做出了回答。
　　完全没有想到，能让他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间接造出“罗马英灵军团”这样足以颠覆世界的恐怖玩意，让整个圣杯战争险些一发不可收拾的，竟然仅仅是一份好奇心。
　　“我想知道世界的真相。”
　　这就是言峰的初衷。
　　林雪的预言不能说错，言峰确实在窥探着红月，但目的却不完全是为了获得力量——尽管后者也坦然承认，自己面对那样能让人类成为神明的能量也会怦然心动，但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探寻世界的真相。
　　“另外一个世界，为什么它会存在？”尽管脸色仍然苍白，但在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对方脸上竟然带着再精神的人也很难露出的狂热表情，“一个和我们生存的地方完全一样的世界，是什么意义？镜子的另一面？一个复制品？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世界的本源应该是两大抑制力，那红月下的世界又算这两大抑制力的哪一个？里世界在被毁灭之前是什么样的？那里会不会有另外一个我存在，他是不是已经看到了世界毁灭与诞生的真相？我诞生的意义又是什么？这不是很迷人的奥秘吗？”
　　看着眼前如同狂热的探寻者一样，激动不已的言峰神父，我们只能相顾愕然，万万没想到，真实的言峰，竟然会是个……
　　科研爱好者？
　　咳咳，这个比喻不太合适，严格来讲，他应该算是个寻道者吧？
　　为了知晓世界的真相，或者说，借由此来找到自身存在的意义，因此而不惜一切代价探寻真相的寻道者。
　　连自己诞生的意义都不知晓，只能依靠如此一个宏伟到令人震惊的目标来确定前进的方向，没有任何善恶观念，仅仅是为了探寻此身存在的价值，言峰绮礼虽然给我们找了点麻烦，但说实话，这样的人，更多的却是让人同情啊。
　　“扔进反应炉里吧，”珊多拉叹了口气，“用小火慢炖。”
　　我盯着她，我狠狠地盯着她。
　　“啊哈哈，我开玩笑的~~~”刚刚突然切换成调皮模式的女王陛下尴尬地挠着头发，嘿嘿傻笑。
　　至于里世界的红月到底是什么东西，以言峰绮礼的能力当然无法查探清楚，他让拥有神代神秘知识的美狄亚进入里世界，希望借助古老而失传的秘辛来解读红月，结果对方却选择了召唤一个门卫之后和自己的恋人过隐居生活，他让间桐脏砚进入里世界，希望那个疯狂的老人可以用他的偏执和丰富的妖术知识来探寻红月奥秘，结果对方却仅仅有着利用红月力量获得永生的“卑微目标”，这就是一切的经过，起因简单到可以用两句话概括，但结果却演变成一场混乱的可笑闹剧。
　　“那最后呢，你发现了什么？”
　　我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处心积虑要“求道”，结果却被外星人摄影家们“无意之中”搅了个乱七八糟的倒霉男人，对他我倒是没有太大的厌恶，这不是一个纯粹的恶人，从某方面来讲，他倒像是个单纯的布道者，无所谓善恶——尽管他的方法错了。
　　“里世界是我们这个沙漏世界的另外一面！”言峰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自信满满地解读自己的猜想，“世界，就是一个沙漏，而繁华和光辉就是里面的沙粒，我们的世界和里世界分处沙漏两端，现在，我们尽享世界的繁盛，里世界却因此而濒临枯竭，但是在沙漏之外，有一个翻转它的手，当一端的沙子流尽，一切都将逆转，这个虚浮而张狂的世界将会逐渐衰亡，荒凉的里世界则将重新获得生机，这就是我发现的世界真相！红月，就是那只手在世界上的投影，它无穷的能量会随着自己所处世界的逐渐荒凉而越来越强，直到一个临界值之后，沙漏就该翻转，而且，这个时间已经临近，很快，我们就要见证世界的新生。”
　　我愣愣地听着他宣讲自己的教义，然后耸耸肩：“那你怎么解释两大抑制力的问题？它们在这个沙漏的哪一端？”
　　“它们就是红月，”言峰绮礼脸上带着光辉的微笑，宛若即将拯救苍生的耶稣基督，“抑制力已经合二为一，化身为红月，这就是世界的真正目标，在一次次毁灭与重生中，让人类和世界融为一体，重归混沌！”
　　……这就是你的补完计划吗？
　　言峰绮礼的疯狂猜想让我们目瞪口呆，但我们仍然要佩服他，以区区人类之身，凭借极端有限的资源，对世界本质进行了这种程度的解释，虽然错误百出，但已经是非常令人惊叹的成绩了。
　　这样想着，我在言峰面前挥了挥手，让对方镇静下来，但是还没开口，从精神连接中突然传来的信息却让我和珊多拉她们脸色同时一变。
　　“外星人叔叔，你怎么了？”
　　注意到一帮“外星人摄影家”古怪的脸色，远坂立刻担心地问道。
　　“糟糕的事情，言峰的猜想敢情还是真的，”我苦笑着摊开双手，“我们的总部发来信息，刚才红月的能量波动突然爆炸式增长起来。”


第五百零七章 蓝月亮
　　言峰绮礼关于世界本质的猜想在我们眼中就好像人类蒙昧时期天圆地方的设想一样幼稚可笑，尽管有着贴合实际的地方，总体上却只是个简陋的模型，但我真的没想到，红月竟然真的按照言峰的推算，突然爆发起来。
　　还真是让人一分钟清闲都没有啊，刚刚在里世界干掉了罗马英灵军团，又要在表世界跟言峰绮礼的小boss团队玩闯关游戏，好不容易见到了关底boss，一番对话框之后还得被场景切换回里世界，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时间，我说你至少给我个暂停存档的时间行不？
　　但是抱怨归抱怨，事态不等人，正事还是要办的。
　　言峰被我彻底封印了魔术能力，这个人唯一的目标仅仅是探寻世界真相而已，对这样的家伙，简单的处理就可以无害化：我让叮当把她上幼儿园时候的画册贡献了出来，声称那就是记载了世界奥秘的上古符文典籍，然后言峰就屁颠屁颠地相信了，我估计那些小册子里随便一副图画就够他老老实实研究到死，再加上远坂将负责日后对其的监视，言峰绮礼现在等于已经处理完了。
　　而倒霉的枪兵库丘林——请允许我用“倒霉”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形容词来用在这位堪比祥林嫂的男子身上，你完全无法想象当一坨打着马赛克的物质被葛木那个铁面男扔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心中的困惑，直到Saber在旁边解释一番，我才将那堆东西和库丘林联想起来。
　　过程非常简单，一次彻彻底底的群殴，按照Saber提供的准确过程，库丘林先是仗着自己的完全体做了十五秒超人，那叫一个嘿嘿哈兮风生水起，将只有五分之一实力的Saber等人完全压制，然后……
　　然后Rider就被打出了脾气。
　　完全无法想象，总是闷闷的一个人打游戏，表现老实文静的Rider竟然也会暴走，她直接就申请了完全解放，连带着美狄亚和佐佐木也兴起地变成了完全体，压根没想到眼前各个都是LEVEL5的库丘林只来得及“靠”了一声，就被打上了一层马赛克。
　　而且现在他还得顶着满脸的乌青跟刚刚胖揍了自己一顿的三女一男四位英灵鞠躬尊称一声“前辈”——丫已经被樱的触手……咳咳，变成阿瓦隆英灵军里一名光荣的新兵蛋子了。
　　解决了这两个最后的麻烦，我们回到了里世界，远坂和伊利亚自然也因为好奇而跟了过来，反正这两个大小跟屁虫现在已经甩不掉了，跟着就跟着吧，只要她们别要求随军登月就成。
　　雷诺和他的军队已经在最初登陆的地方建立了临时的前哨站，几十辆切换成炮台模式的光子加农攻城炮组成了一个圆形防御圈，在炮台前面则以一百米为间距设置了一系列碉堡和紧急布设的导弹塔，这些小型的一体化建筑明显采用了普罗托斯人的模块技术，虽然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通过超时空传送直接搭建的，但在我们离开的这么短时间里完成建立，这种建造技术已然是个飞跃。
　　而在这个简单有效的防御工事中央，耸立着一个高达百米的，显然是从影子城整体传输过来的希灵空间感应器，那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水晶-金属混合高塔已经分解成几个独立的圆柱体部件，在空中缓缓旋转，在风中带起低沉的“呜呜”声，看来是已经启动。
　　至于那艘庞大的战巡舰，休伯利安号，则无声地悬停在整个防御圈后方的半空中，如同一朵降落在地面的乌云或蛰伏的巨兽，那绝对不是休伯利安原本的动力系统可以办到的事情，而是反重力引擎一类来自帝国科技的东西。
　　尽管里世界没有任何敌人，雷诺还是丝毫未放松警惕地设置了这样的严密工事，由此可见在多年艰难战争中，他培养出来的严谨作风。
　　远坂和伊利亚当然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只在科幻电影里出现的外星基地，毕竟之前看过的一场虽然宏大但眼花缭乱的外星人登陆战和眼前可以好好观察的超先进基地是不一样的，她们俩一进入哨所就立刻好奇地东张西望起来，连总是习惯板着脸的红A此刻也不顾形象，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啧啧称奇，唯一始终淡定的恐怕就只有B叔，作为Archer和Berserker这对AB黄金组合的二号人物（话说这个组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后者凭借其榆木脑袋获得了比前者强百倍的淡定精神，除了自己誓死守护的萝莉伊利亚之外，那三米高的巨人根本对四周林立的炮塔坦克不屑一顾。
　　“恩，动作很快。”
　　珊多拉赞许地看着已经成型的前哨战，微微点头，而我则面向迎上来的雷诺，询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十分钟前刚刚爆发了一次，”雷诺仍然穿着那身厚重的动力铠甲，尽管已经荣升为新伊甸联邦首席执政官，他还是习惯了在这种情况下亲上前线，而凯瑞甘则身穿幽灵特工特制的合金轻甲，一言不发地守候在他身旁，“红月在视线范围内猛然膨胀了数倍，在三分钟内持续覆盖整个天空，当时地面引力几乎为零，还有剧烈的电磁干扰，不过没有造成实质伤害，来自帝国的两套引力隔离装置和临时性幽能护盾保护了我的士兵，帝国感应器是刚刚传送过来的，您的首席科学家正在调试它，她不让我们靠近。”
　　泰克斯揉着腰从后面走了过来，正好听到雷诺的话，接着道：“那个女人可真野蛮，我只不过想过去看看，就被她直接扔到了阵地外面，希灵人连科学家的战斗力都是这么带劲……嘶……”
　　这就是所谓科学家会武术，流氓也挡不住——不过暴力到这样随手将别人扔出去的科学家……总是文文静静的塔维尔难道另一个身份还是拯救地球的蒙面女超人吗？
　　雷诺脸上带着尴尬的表情，对泰克斯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的感觉：“擅自乱翻别人的科研机密，只是被扔出来而没有挨上两颗花生米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别介意，塔维尔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只是她在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我在仍然肝疼不已的泰克斯胸口上砸了一拳，“你应该感到庆幸，我们中有一半的人都是习惯先开枪后说话的，塔维尔已经算比较文静的那个。”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找瓶好酒，压压惊，”泰克斯嘟囔着渐行渐远，“或许下半辈子娶一瓶七十年份的白兰地是个不错的选择。”
　　刚才不至于摔到了他的脑袋吧？
　　“凛，你们在这里等……呃，我说你们在干什么？”
　　我扭头对远坂和伊利亚说道，却发现后者这时候已经开始尝试跟那些威武的“外星人战士”搭话，弄得对方尴尬不已，出于军纪他们不好随便回答陌生人的问话，但眼前的两个好奇宝宝似乎又是自己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终极上司的朋友，完全得罪不起，结果两个被拉住的陆战队战士只能满头大汗地支支吾吾，最后干脆酷酷地拉下了面罩，表示自己只是个NPC，所能够完成的对话仅限于“我们的祖先在忽悠着你”这一句。
　　“哇，大哥哥，伊利亚可以和他们合影吗？”银发小萝莉啪嗒啪嗒地跑到了我面前，兴高采烈地拉着我的袖子，而刚才被她纠缠了半天的机枪兵则浑身一个哆嗦，我几乎能透过那橙色的面罩看到里面一张冷汗直流的大脸。
　　“别闹了，这里是军事管制区，”该严肃的时候还是要严肃的，我果断阻止了远坂和伊利亚给陆战队战士们添乱的举动，然后一把将泽拉图拽了过来，“跟这个外星人叔叔玩去！”
　　“伟大导师，这个……”
　　倒霉的泽拉图刚说了一句话，就被伊利亚一声欢呼拖着离开了。
　　“果然，跟您在一起的人总是会很快就变得非常有个性。”凯瑞甘心悦诚服地说道。
　　当见到塔维尔的时候，感应器的调试已经基本完成，并开始引导即将到来的支援舰队，而我们可敬的女科学家正忙着整理从下游信息端点上传的资料，一副忙碌的样子。我原本以为，这样的情况即使要派研究员过来，应该也是个普通希灵技师，没想到身为帝国首席科学家的塔维尔会亲临现场，这让我多少有点觉得事情不寻常了。
　　“陛下，您来的正是时候。”
　　注意到我们到来，塔维尔快步迎了上来，“红月的能量爆发在七分钟前进入了第一轮蛰伏期，但刚才我们已经收集到了大量资料，结论令人震惊。”
　　“怎么回事？”
　　听到冷静如塔维尔都用“震惊”两字来形容自己的发现，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对方用手在空中凭空划动了两下，分割出一个长方形的悬空屏幕，上面一连串滚滚而过的数据和图形让人眼花缭乱。
　　说实话，要说眼前这位知性御姐究竟有什么缺点的话，除了那对棺材状物的诡异热爱之外，这种每次向我报告东西都要拿出一大堆复杂数据的习惯也是令人尴尬的事情之一，因为每次我都会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文盲，那上面的东西没一个认识的……
　　“虽然属下知道您不认识这上面的东西但请不要用看漫画来表示抗议好吗？”
　　啊，被自己的下属吐槽了，而且还是被塔维尔这样的人吐槽了。
　　讪讪地收回了手中的漫画本，我挠挠头发：“你说，你说。”
　　知性御姐无奈地叹了口气，推推眼镜说道：“陛下，在红月能量大规模爆发的时候，里世界产生了总计为时三毫秒的数次资讯爆炸，这些信息被时刻处于监控状态的离世庭园所捕捉，我们从中分析出了一些年代久远的东西——那些信息可能来自于里世界陷入无序之前，由于红月的强大能量而被束缚至今都未消散——理论上是这样。”
　　“嗯嗯，然后呢？”我装出一副听懂了的样子，点着头问道。
　　“然后我们发现那些信息的组成方式非常类似于泛用型影子空间。”
　　“哦。”我点点头。
　　时间滴答滴答过了三秒钟。
　　“你说啥！？”
　　完蛋了，刚才我慢半拍了。
　　“这个被我们称之为里世界的、和表世界互成镜像的诡异空间，体现出了和影子空间非常接近的能量波动。”塔维尔带着认真严肃的表情，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维斯卡！”我扯了扯嘴角，感觉一阵牙疼，然后扭头拍拍正拽着自己衣服晃荡的小女孩，“你以前干掉的世界里包括这种型号的吗？”
　　小女孩露出认真回忆的表情，那秒运算兆亿次的小脑瓜数了整整半分钟，才在我冷汗涔涔的注视下轻轻摆动：“没有！”
　　“好吧，我们摆脱嫌疑了，现在你可以继续分析了。”
　　有个曾经闯下无数弥天大祸的妹妹挺辛苦的是吧？我从你眼神中看到这样的信息了哦。
　　“恩，基本情况就是这样，里世界很有可能曾经是一个影子空间，就如同我们的影子城一样，是以外部现实为模板，在异次元中张开的平行世界，当然，它的体积更加庞大，甚至有可能复制了整个太阳系，不过，它的管理中枢被摧毁了。
　　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失控之后的影子空间，它的外部信息汲取模块似乎还部分保持着运转，因此在某些‘遗迹’上，它和表世界呈现出了高度的同步，让我们一度误以为它是外部世界的天然镜像，但在刚才的资讯爆发中，我们找到了其被复制过的蛛丝马迹。”
　　塔维尔说完之后，关闭了那令人眼花缭乱的信息框，留给我时间好消化这震撼的事实。
　　环视四周，这荒凉破败的戈壁，在红月下支离破碎的大地……整个里世界，竟然是一个失控的影子空间？
　　假如这样的话，问题可就大了，希灵科技是出了名的不好对付，尤其是在它们给我们找麻烦的时候。
　　“现在我们已经找不到影子空间的残存痕迹，”塔维尔低声说道，“混乱无处不在，探索困难重重，这里的一切都无序了太久，即使是最强大的希灵主机也很难逆推出它曾经的建立者是谁。”
　　“但影子空间的生成装置肯定还在某个地方运转着，”珊多拉肯定地说道，“否则这里早就崩溃了，塔维尔，有可能是那轮月亮吗？”
　　珊多拉指的是在天上悬挂着的红色巨月，后者此刻正散发着神秘悠远的光芒，将它的秘密深深埋藏在那沸腾的能量海之下。
　　“那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塔维尔点点头，显然她的研究小组们也对此有过论证，“红月是目前我们唯一没能探察清楚的地方，它的内部明显有着高能量反应，假如这个失控的影子空间还有一个控制核心的话，只有可能在红月内部，但是在我的资料库中，帝国从没有过红月这样的星球战舰：它的表面没有任何实体，完全是一层高浓度的能量体，向外辐射出的奇特能量在五万公里之外仍然会产生危害，这基本上就决定了它无法作为太空基地使用，而且红月本身的能量形式也和帝国常规能源不同……”
　　“你是说，那个叫反幽能的东西？”我眉毛一挑，仰望天空随口问道。
　　“是的，陛下，红月光是一种波长和幽能一致，但波形完全相反的东西，根据希灵能级递减理论，这种能量必然是更高一级能量衰变的结果，但我已经尝试了所有的模型，都无法推演出这种奇怪的能量应该如何从虚空能衰变而来——理论上不可能。”
　　“对了，这样说的话，那些可以让普通人进入里世界的黑水晶匕首……”我突然想起了言峰绮礼找到的那两把水晶匕首，根据他本人交待，水晶匕首是他从前去中国旅游的时候在一个神秘老人手中花高价买到的藏品之一，那批藏品还包括了两个掉色的翡翠、高僧开过光的十字架以及一颗不小心掉进壁炉之后当场融化成胶状体的夜明珠，而那两把黑色的水晶匕首则是仅存的让他没骂娘的真正宝贝。
　　假如上面那段话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们无视好了，须知这个世界上猥琐的家伙不止一个西卡罗的……
　　“钥匙，可以让非希灵使徒进入影子空间的共鸣水晶而已，材质相当普通，除了帝国之外，还有至少一千个文明会制造这种水晶，而且在不激活的情况下和普通水晶毫无区别，”塔维尔耸耸肩，“因此我一开始也没想到它是干什么的，那或许是这个影子空间的建立者为当时的帝国眷族准备的礼物，不过现在由于影子空间的失控，其身份认证功能已经失效，谁都能用——理论上是这样。”
　　“有近距离观察过那颗星球吗？”珊多拉看着身旁一个悬浮窗口上不断刷新的数据，一边随口问道。
　　“两艘无人探测飞船正在红月上空数公里的距离进行观察，但在那么近的距离下，我们的扫描设备仍然无法透过它的能量屏障。”
　　对探测飞船的徒劳无功我并不意外，毕竟，那颗星球极有可能也是希灵产物，而且还可能是帝国全盛时期的某个特种装备，依靠两艘小小的探测飞船就想穿透星球战舰级希灵天体的屏障，那简直就是开玩笑。
　　“宝贝，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月亮中间有什么东西？”
　　我碰了碰旁边正在翻看数据的珊多拉，后者抬起头来，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好像是个亮斑？”
　　目力所及，那悬挂在天空的巨大月亮中央似乎出现了一个不甚明亮但和周围颜色格格不入的斑点，在珊多拉的确认下，我肯定了自己没有产生幻觉，而我们两个的动作仿佛成了一个信号，一旁的塔维尔，还有附近正在感应器旁工作的技师们也跟着纷纷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那轮红色的巨月，感应器天线在风中发出呜呜的低鸣声，然后，逐渐带上了古怪的噪音。
　　就好像尖锐的鸟鸣一样。
　　“感应器受到干扰，红月的能量强度正在上升！”
　　“有大量错误信息涌入通信链路，我们尝试排除……”
　　“报告长官！我们失去了和那两艘探测飞船的联系……对方全频道沉默，红月正在膨胀……一号探测飞船被确认击毁，二号飞船脱离了能量风暴，正在全速返航！”
　　一连串的紧张报告几乎在同时响起，不仅仅来自正在操纵感应器的技师们，还有留守在影子城远程监控的小组和在里世界近地轨道上驻留的观察员，大量的信息同时涌入让工作人员们瞬间忙碌起来，而塔维尔则立刻冲到了最近的信息终端操作员面前，大声问道：“怎么回事？探测飞船是被什么击毁的？”
　　“报告长官，是幽能，是巡洋舰主炮级别的幽能正面轰击，二号飞船传回的图像显示攻击来自……”
　　“来自红月。”
　　我补充了这个操作员没说完的话，然后抬头看着天空。
　　现在已经可以看得非常清楚，那是一块蓝色的亮斑。
　　在红月中央出现的亮斑急剧扩大着，片刻之间便已经达到了肉眼能分辨出形状的地步，它的膨胀速度呈现几何倍递增，就好像滴入水池中的一滴蓝墨水一样蔓延开来，而且不仅仅是这一个斑点，在红月的表面，肉眼可见的，至少十几个蓝色斑块都在同时向外扩张，整个巨月宛若正在被蓝色火焰吞噬的剪纸，在几分钟内，便已经化为一片悬挂在天际的深蓝海洋。
　　“在召唤佐佐木的时候……天上的月亮变成了蓝色……”
　　美狄亚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突然回响在耳际，然后和眼前诡异的天文奇观重叠在一起。
　　蓝月亮，果然出现了。


第五百零八章 能量风暴
　　红月……不，现在应该叫蓝月了。
　　幽蓝神秘的光芒充盈着天地之间，让这荒凉死寂的世界仿佛被投入了冰冷的坟墓，四周蓝色的光幕让我突然产生了很诡异的联想，这个世界，就好像停尸房一样。
　　甩了甩脑袋，将这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我对惊慌地向这边跑来的远坂和伊利亚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没事，一点天体异常，看来我有得忙了。”
　　“大哥哥，那个月亮是不是要爆炸啊？”伊利亚惊魂未定地说着，不时偷眼看看天上那已经变成深蓝色而且在肉眼可见的幅度中不断膨胀收缩的巨大月球，“我看到四周的士兵们都很紧张的样子。”
　　“放心吧，帝国舰队会搞定一切的，星系毁灭战我们都打过，”我在伊利亚小脑袋上轻轻按了按，恩，手感真好，“远坂，你们暂时不要乱跑，我的科学家正在分析情况……塔维尔，结果出来了吗？”
　　“如您所愿，我的陛下，”在这样诡异危急的情况下，塔维尔脸上竟然还能带着研究狂人面对珍贵标本才能露出的灿烂微笑，“是幽能，果然是幽能！巨大月亮的表面发生了空前的能量反应，陛下，您看看这个，这是过去几分钟内红月转变成蓝月的辐射读数——”
　　塔维尔说着，将一个悬浮的信息窗口移动到我面前。
　　“哇！好先进！外星人叔叔你连这都能看懂吗？”远坂立刻惊讶起来。
　　我牛皮烘烘地鼻孔朝天：“哼哼，身为元首我只要发布命令就行了，这些技术性的东西……”
　　“看样子能量波形发生了连锁反向，”珊多拉看着那复杂到令人蛋疼的数据图表连连点头，“红月表面的未知能量海变成了幽能海洋。”
　　宝贝，你是在和我做对比吗？
　　无视了远坂瞬间诡异起来的脸色和伊利亚那小动物一样“噗噗”憋笑的失礼举动，我干咳了两声，表情严肃地说：“啥意思？”
　　珊多拉翻了个白眼：“也就是说，红月表面原本的那层红色能量海刚才发生连锁反应，变成了纯净的高浓度幽能。”
　　“而且能量强度惊人，”塔维尔补充道，“高浓度幽能几乎形成了类似电浆的状态，现在的巨月表面就好像一颗正在疯狂反应的恒星，当然，如果是幽能的话，那将比恒星表面的能量还要恐怖，只是由于巨月本身的束缚，这些能量基本上都未能脱离星体表面，但仅仅是泄露出来的那些能量，每一束火焰的强度也都不下于一次战舰主炮的全出力轰击，我们的两艘探测飞船在这些幽能‘炮火’的攻击下一艘坠毁，一艘重创。”
　　“原因呢？”我抬头看了看那轮已经变成深蓝色的巨大月亮，它表面沸腾的能量风暴在地面上都隐隐可见，看去就好像肮脏的毛呢料一般，整个“月亮”覆盖了几乎小半个天空，它的边缘因各种大气折射现象而不断抖动，伸缩，乍看之下，真的很像伊利亚担心的那样：不会爆炸吧？
　　“非常抱歉我的陛下，”塔维尔脸上带着尴尬不安的神色，“我们仍然一无所知，它表面的能量强度太过惊人，而且密度极大，巨月内部的能量束缚系统将所有能量都固化在了它的表面，导致那天体的每一寸外壳都燃烧着相当于战舰主炮炮膛的幽能，所形成的干扰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现有分析设备的滤波能力，影子城的主机阵列已经连线，但她们的演算也困难重重。”
　　我知道塔维尔的话并非推辞，作为一个认真敬业到近乎钻牛角尖的科研工作者，连她都能说出“困难重重”这样的话，可见那“月亮”的麻烦有多大。
　　我现在最好奇的是，天上挂着的那个东西，到底是干啥的？
　　武器？飞船？基地？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曾经的希灵帝国科技登峰造极，他们几乎什么东西都能造出来，但一个体积相当于小型星球，完全由超强度能量形成的天体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那会不会干脆就是个能量反应炉？”就连珊多拉也是一头雾水，但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虽然我从未听说过帝国有过这种幽能反应装置，但那东西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像能量炉了，而且，看样子它还不太稳定……”
　　不知是不是乌鸦嘴的作用，珊多拉话音刚落，蓝月亮竟然真的爆发了。
　　天上的蓝色月光突然变强了数倍，整个天地几乎都变成了蓝白色，而就在同时，一道淡蓝色的能量护盾从天而降，将整个哨所甚至是哨所后面半空中那十多公里长的休伯利安号都一并保护起来，抬头望去，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艘与休伯利安号战巡舰尺寸相当，但造型远比前者赏心悦目的梭形战舰，从它那充满精密感的表面和那强大的能量护盾就可以看出，粗糙笨重的休伯利安与其相比完全就不是一个技术层面的东西。
　　是一艘来自帝国的、由远征级战舰改造而来的科学考察船。
　　那是几小时前塔维尔过来时带来的飞船，在后者忙于调整地面上的感应器的时候，它一直在近地轨道悬停着担任红月探测船和地面站之间的信息平台，当这次爆发开始的一瞬间，这艘船及时反应了过来，超时空跳跃到我们上空建立起了能量护盾。
　　而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声也响彻驻地：“严重警告！严重警告！侦测到最高级别幽能，判定为帝国巡洋舰主炮级攻击！判定为帝国巡洋舰主炮级攻击！所有人员进入战斗岗位……”
　　“砰！”一声枪响，我循声望去，正看到不远处的泰克斯一枪将那个挂在旗杆上放警报的大喇叭打了下来。
　　“老板，假如可以的话，真希望您能帮我们把人工智能技术提高一下，这个白痴一样的自动报警系统简直比威震天还蠢！”
　　他倒还有闲心找那个倒霉报警器的麻烦——另外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威震天的智商问题吗？
　　在能量护盾之外，大地早已变成一片炼狱，从天而降的蓝白色光芒看起来瑰丽无比，却蕴含着毁灭一切的能量，目力所及的岩石和土地纷纷融化，甚至直接变成了蒸汽，大地以惊人的速度融化着，就好像放在烧红铁板上的冰块一样，引力显然已经失衡，有大团大团呈现出熔融状态的岩石脱离地面，向着天上的蓝白色巨月飞快冲去，虽然有着飞船护盾的保护，我们脚下的地面仍然在剧烈震动，这说明，整个地质结构已经在这巨量幽能的照射下濒临崩溃了。
　　而这样糟糕的情况立刻引起了雷诺和泰克斯他们的注意，几乎是一瞬间，他们便反应过来：即使有帝国战舰保护，这里也快完蛋了！
　　“快快快！放弃前哨碉堡！攻城坦克变形，搭载最近的陆战队员回来，地面要融化了！小兔崽子们！跑起来！”泰克斯站在因为山崩地裂而一片混乱的哨站空地上，大声协助着雷诺指挥士兵撤退，“都回到母舰上去！动作加快动作加快动作加快！帝国只来了一艘科考船，它为我们争取的时间有限，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变成骨灰的就给我跑快点！”
　　虽然用词粗鲁了点，泰克斯的指挥却卓有成效，在护盾外那大地山川瞬间融化成滚滚岩浆洪流和头顶上的护盾不断爆发出能量火花这双重威胁下，陆战队员们爆发出了刘翔一般的潜力，穿着数吨重的动力铠甲不但健步如飞还攀爬跳跃无所不能，面对横亘在面前的弹药箱或装甲板，他们有原地双腿起跳的，有一侧身做背越式跳跃的，有起跳迈步做跨栏式起跳的，还有手牵手做比翼双飞式起跳的……
　　这帮陆战队员的教官都是帝国兵吗？
　　蓝月亮的能量爆发已经达到峰值，相当于战舰主炮持续照射的能量洪流即使在月球轨道那么远的距离发射也足以蒸发掉一层地壳，区区一艘科考船，哪怕它是首席研究员的“御用座驾”，在这种规模的能量轰击下也不可能坚不可摧，幸好雷诺的士兵转移速度极快，在科考船护盾耗竭前，所有人员都已经分别回到了休伯利安号和帝国科考船上，然后顶着能量风暴完成了跃迁。
　　一分钟后，里世界地球的背面。
　　“哇，哇，哇！~！~好漂亮的飞船哇！！”
　　伊利亚连续不断的惊呼声在舰桥上回响着，或许是从小就没有珍视过自己的生命，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番经历竟然丝毫没吓到她，倒是远坂，此刻正脸色苍白地靠坐在座位上，呼呼喘气。
　　“外星人叔叔，说真的，跟你在一起太可怕了……”
　　“小女孩，看样子你只是个平民，”塔维尔微微偏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这样的事情，和陛下曾经领导的战争比起来甚至连一点小小的火花都算不上。”
　　“啊——”远坂被吓了一跳，良久才反应过来，满眼都是小星星地看着我和珊多拉，“这么厉害……原来我还以为自己经历的所谓圣杯战争就已经很……看来对你们而言真是不值一提呢。”
　　跟规格外的家伙们认真你就输了。
　　“把外面的图像接过来吧。”感觉飞船的震动已经渐渐平复，我敲了敲座椅的扶手，对下方控制大厅中的操纵员命令道。
　　按照帝国战舰常规的设计，在指挥大厅上部就是我们所处的军官平台，而在平台前方，则是一个大型的全息投影系统，当那上面呈现出惊心动魄的画面之后，就连一直无法安静下来的伊利亚也终于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座位上。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地球”的背面，在这个位置，它有一小部分处于向阳面，在我们面前的大地呈现出深沉的黑红色，即使它的三分之一处于太阳的照射下，也始终带着一种破败的灰暗感，饱受红月摧残的星体表面布满了隐约可见的龟裂纹，就好像一个古老的陶土瓶一样，而在星球的暗面边缘，地平线附近，刺眼的蓝白色光带正在不断闪耀，让人产生了那里是不是还有另外一轮太阳正在升起的错觉。
　　“巨月的能量爆发已经达到峰值，现在影子地球的三分之一地壳已经暴露在其光芒之下，预计十分钟后，那部分地壳将呈现半融化状态，影子地球的外貌将因此永远改变——假如它在之后还存在的话，”塔维尔飞快地向我们汇报着蓝月亮最新的动态，“这种摧毁经分析证实，并不是专用的对星攻击，应该仅仅是巨月本身能量失衡引发的泄露，也就是说，目前我们看到的，仅仅是巨月爆发的余波。”
　　“那东西的能量强度到底能有多大？”我问出了自己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哪怕平常对那些专业的东西再不明白，一个完全由幽能组成的、体积比月亮还大好几倍的星球，其威胁程度我还是稍微能联想到的。
　　“单位面积内能量强度远超过太阳表面，能量总和无法计算，但肯定超过了我们目前能制造的任何一种能量炉，”塔维尔的语气非常严肃，“虽然无法测量，但最保守的估计，刨除掉其核心可能存在的控制装置之后，巨月本身至少有三分之二体积是浓稠的幽能海，它的能源就极有可能是无尽幽能深渊一类的装置，哪怕其体积仅仅是太阳的几千万分之一，一旦爆发起来，其威力也将超过太阳，只不过现在的巨月仍然保持着脆弱的平衡，它体内的某种能量稳固装置防止了这些能量四溢，但就如您所见，事实上这个装置已经有所损坏，巨月已经开始泄漏了——理论上是这样。”
　　每当塔维尔宣布“理论上是这样”的时候，意思也就是说，事实就是如此。
　　“也就是说，一旦那个能量源爆炸，里世界将在远超超新星爆发的能量风暴下灰飞烟灭，”珊多拉微微眯着眼睛，“假如巨月就是这个失控影子空间的控制核心，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影子空间同时崩溃——塔维尔，这种规模的影子空间发生崩溃的话，碎片连通到现实世界的几率是多大？”
　　“超过百分之五十。”
　　“有一半的几率会世界末日，”珊多拉皱起眉头，“我不喜欢玩骰子，阿俊，我们得想办法阻止那个天体。”
　　我也想啊，但问题是现在我们连靠近它都成问题！
　　每一平方英寸的表面都有相当于战舰主炮的能量强度，要在这样恐怖的辐射下强行登陆，恐怕即使是永恒级，甚至是荣耀星舰，都得被烧穿，毕竟那可是幽能啊！
　　尽管听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但眼前整个星球在蓝色烈焰中缓缓变形的恐怖场面和刚才珊多拉提到的“世界末日”却是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就连天真到有些缺乏常识的伊利亚都脸色苍白，更别提远坂是什么表情了。
　　“或许并非完全无法登陆，”塔维尔犹豫了一下，然后字斟句酌道，“根据属下的猜想，巨月的能量暴动是有一定周期的，它的常规状态是红色月亮，表面的反相幽能虽然强大但比较稳定，而且有害辐射范围只有一千公里，在这个距离之外，即使是新伊甸联邦的飞船也能安然无恙，而蓝月状态它表面的能量被活化成幽能，即使不爆发我们也完全无法靠近，但这个状态持续时间应该并不长……根据我的推断，它应该在一天之后就会恢复成红月，那时候……”
　　珊多拉的抬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在巨月呈现红色的时候登陆——但你自己也说了，那时候它仅仅是将能量束缚到了表面一千公里范围内而已，在这个距离内，我们的登陆飞船仍然是无法靠近的。”
　　“不，并不是完全无法靠近……理论上……”塔维尔小心翼翼地说着，然后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能靠近，”我明白过来，“只要不是暴走的蓝月状态，我就能进入其内部。”
　　“咔嚓”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珊多拉竟然硬生生将座椅的超合金扶手捏成了粉末，然后用凌厉的视线看着塔维尔：“你竟然提出让阿俊只身进入一个暴走的能量熔炉！？”
　　“这仅仅是一个从理论上可行的方案而已。”塔维尔立刻紧张起来，她可是非常明白，自己提出这样的计划，眼前的女王陛下会产生什么样的举动。
　　“仅仅这个方案我就应该把你扔进熔炉里去！”
　　“珊多拉，”我突然按住了身旁少女的肩膀，让已经动怒的少女一下子安静下来，“你得承认，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而且只是听起来危险而已，虚空能对我而言都不算什么，更别提是一个小小的幽能反应炉了。”
　　“可是那不一样！”珊多拉的语气丝毫没有回环余地，“阿俊，我知道你的能力非常强，但那是有极限的，假如在你深入月心的时候它突然爆炸怎么办？巨月的能量远比我们现在看到的还要强大，它只是由于内部的束缚而没有爆发而已，一旦这样一个幽能天体发生坍塌，所形成的能量风暴甚至可以撕裂虚空！那样强度的能量风暴，你也能安然无恙吗？而且你刚才言下之意也承认了，在蓝月状态下，即使是你的能力也无法穿透那层星体外壳……”
　　珊多拉语气急促地说着，但我仅仅是回应了一个微笑。
　　“没事，我揣着叮当进去。”
　　然后珊多拉就楞了。
　　“好吧，阿俊，你赢了。”


第五百零九章 充电器
　　信春哥能不能得永生我不太清楚，但揣着叮当绝对能原地满血复活，这个毋庸置疑。
　　虽然平均战斗力始终徘徊在五以下，虽然即使进入暴怒状态，攻击力提高百分之二十的时候战斗力也只是可怜的六，但即使是这样的小叮当，也有比我们都强大的地方。
　　生命女神是不死的。
　　因为生命女神的属性栏里根本没有“死亡”这个状态！
　　你只能让一个生命女神的生命力产生转移，“杀死”她，只能导致她复活，在任意一个神殿中复活，在神界复活，在随便一个信徒身旁复活，甚至原地满血复活，这个规则就好像法则性不开放宇宙的能量守恒定律一样牢不可破，据说只有星域神界的主神和更高一级的父神才有能力赐予一个生命女神以死亡，但貌似父神是个比我还史无前例的女儿控，将所有生命女神视为自己女儿的父神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的，于是有史以来生命女神的阵亡率始终保持在零。
　　当然，或许是为了体现公平，每个生命女神的战斗力也始终没有突破过5-6……
　　揣着这么一个不死的小女神，在她的神力完全庇护下，即使做不到同样的绝对不死，但应对一个区区的古怪月亮应该也毫无问题，我自身的能量抵抗和叮当的神力护盾足以抗衡月心可能的能量风暴，甚至最糟糕的情况，巨月突然爆炸让我挂掉，小不点也能在一瞬间将我复活，恩，虽然这个过程想象起来挺诡异，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信，那就是我应该不至于真的挂在里面。
　　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拖尸进去这个猎奇的东西？
　　假如真是那样的话……尼玛我也太壮烈了点吧？！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也不怎么好，珊多拉从感情上也绝对不能接受我真的去“九死一生”，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危急到极点，实在想不到别的方案，除非我们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毁灭掉——而且还是被希灵帝国的丢弃物毁掉。
　　即使是一向质量过硬的希灵产物，也有坏掉的时候，巨月原本的作用是影子空间的控制中枢和能源组件（天知道什么东西需要一个这种程度的能源！），而在空间失控之后，它一直在逐渐损坏，现在恐怕已经到达了其结构的极限，美狄亚在召唤佐佐木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次蓝月亮，但当时后者仅仅是颜色发生了变化，而且泄露出少量幽能混进召唤仪式的魔力中，导致了佐佐木的“变异”而已，可以说是不疼不痒的能量切换，但这次的蓝月却烧融了四分之一的地壳，而且整个巨月的体积都膨胀了一圈，它的毁灭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
　　根据之前阿瓦隆观测到的数据，以及被我们滞留在地面上的感应器所发回来的最后信息，塔维尔建立了一个简陋的数学模型，这个模型预示着，巨月的内部崩塌已经达到危险的临界点，最多再产生两次蓝月-红月的切换，其核心的能量强度就将超过任何一种希灵造物的承受极限，甚至会形成一个虚空通道，将这个世界完全暴露在虚空面前，那时候一切都将回天乏术，因此，我们必须在巨月下一次变成红色的时候抓住机会关闭它。
　　那只能进入其内部。
　　不管这个人造天体最初被设计成什么作用，其控制中枢只可能在核心位置，我的任务就是趁着红月短暂的平静期闯进去，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找到巨月的能源炉，从内部关闭这个反应炉，或者是一个本体在虚空位面，但输出口连接到主物质位面的超时空幽能深渊，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不过说实话，我倒情愿那个反应炉被放置在巨月里面，那样操作起来可就简单多了。
　　珊多拉紧急从影子城和柯伊伯带隐形基地调集了一批特型战舰进入里世界，这些飞船的吨位不一，从最小的无数艘远征级突袭舰到三艘最大的永恒级旗舰都有，可谓是真正的混编舰队，它们来此并非是贡献自己的火力，而是因为这些被改造成特型战舰的飞船上都安装着同一种装备：掠能器。
　　自从掠能器在克普鲁星区大发神威，展示出了其针对能量攻击恐怖的防守反击能力之后，塔维尔就一直没有放下针对它们的改进工作，现在，掠能器虽然还没有摆脱试验机的阶段，但它们已经初步具备了在小型飞船上的实用价值，即使是体型较小的远征级突袭舰也可以装备。
　　这些飞船在巨月外围形成了一个经过严密计算的阵列，全力吸收着蓝月亮四散而出的幽能，尽一切可能让它表面淤积的能量压力下降，这个过程必须非常小心，巨月的稳定性每分每秒都在下降，一旦掠能器的吸能速度协调不好，就可能导致巨月表面脆弱的能量平衡被打破，它将变成一个被刺破的气球，“砰”地一声，帝国舰队灰飞烟灭。
　　这样也是为了保证巨月在切换成红色状态的时候持续时间能更长一些，更稳定一些，事实证明，红月表面的能量海就是幽能波形反向之后的产物，假如我们能让蓝月亮的能量强度下降一倍，红月的能量也就会减弱一倍，它持续的时间和稳定性也会增强一倍，这是最乐观的估计，不过巨月内部肯定还在产生新的能量，具体这样做有多大效果，连塔维尔都不敢确认。
　　反正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随着这支混编舰队一同被调过来的，还有曾经在克普鲁战役立下大功的帝国上将号星际联军总旗舰，从巨月表面吸收的庞大能量需要一个宣泄口，而即使是希灵帝国的舰队，面对同样是希灵最高科技造物，而且等级明显更高一级的能量天体，要想消耗它的能量也会力不从心，而帝国上将号现在的作用就是一个释能天线，作为先进的指挥舰，它数百公里长的船体本身就是一个可以协调整个战区所有友军能量场的矩阵，只要稍加调节，它就可以远程调控整个混编舰队吸收来的能量并将其输送出去，这些白来的能源有一部分被超时空输送到影子城、柯伊伯带隐形基地、阿瓦隆以及维斯卡壁垒星，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只能被倾泻到虚空中，这巨大的浪费让身在影子城指挥（添乱？）能量接收的浅浅急的上蹿下跳，我家浅浅平常可是很勤俭持家的！
　　由一整个舰队组成，围绕着巨月形成的庞大释能阵列在里世界昏暗的太空中闪烁着微光，就好像一群围拢成了球形的萤火虫一样，无穷无尽的幽能从蓝月亮表面被收集起来，然后按照无比精确的方式释放出去，假如远远看去的话，相信大多数人产生的第一印象并不是舰队在镇压月亮，而恰恰相反，是舰队围拢在月亮旁边排队充电。
　　这也是我们逐渐产生的想法：这个能量惊人的人造天体，会不会原本的功能就是当做类似的能源插槽呢？
　　这个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自从进入我们视线以来，红月就始终在扮演着能源的角色，它可以给美狄亚的召唤仪式供能，也可以为整个罗马英灵军团提供能量，而现在，它又暂时担任了帝国舰队充能器的角色，研究者们的分析表示，巨月可以为整个里世界任何一个单位提供能量，而且这个通量上限几乎无法计算，这或许就是昔日帝国制造这个天体本来的目的？
　　在帝国上将号核心区的舰桥上，帝国领袖们也正在很严肃认真地论证着这个问题——尽管珊多拉一直在吃薯片和包装袋，尽管小泡泡一直在依依呀呀地跟自己的新宠物小金聊天而后者一直在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尽管潘多拉和维斯卡正偷偷地互相捅对方痒痒肉，尽管泪子正在拿泡泡出品必属精品的掌上电脑跟她远在学园都市的同学们聊星际远征的那点事，尽管……
　　但我真的很想说，我们一开始是在严肃认真地论证问题来着。
　　“真没想到，昔日的帝国会造出这样令人惊叹的造物，”看着舰桥下方那全息投影上正在不断膨胀收缩的巨月图像，塔维尔的语气中充满感慨，“仅仅是外泄的能量，就足以为整个帝国舰队充能，甚至还可以跨时空地为三座帝国基地和一座星球战舰提供能量，并且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余裕，假如它是可控的，这颗人造天体将为我们提供多么恐怖的能源输出？！”
　　“但它是不可控的——塔维尔，我们的舰队在这个距离上收集能量安全吗？”看着全息投影上，遥远的宇宙背景中那些飞船引擎发出的光芒形成一个个闪烁的蓝白色光点，我想起了蓝月亮突然爆发那一刻恐怖的一幕，一艘科考船在三十八万公里之外的月光照射下仅仅几分钟护盾就见了底，而现在我们竟然在距离蓝月亮不到二十万公里的位置进行充电，科学家真疯狂。
　　“科学的平衡看似脆弱，但精密的计算可以让一切都坚不可摧，”塔维尔自豪地说着，“我的陛下，请相信我的计算。”
　　我点点头：“好吧，现在距离红月出现还有多久？”
　　“理论上，半小时后巨月将进入下一轮蛰伏期，您不必急着动身，这次蛰伏期持续时间至少有四天，我们时间充裕。”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摇摇头，然后将头转向舰桥后面某个方向中气十足一声大喝，“伊利亚！凛！Saber卫宫红A佐佐木Lancer樱美狄亚葛木美杜莎Berserker……娘咧憋死我了……你们都出来！我知道你们在偷听！”
　　“所长哥哥肺活量好大！”
　　泪子从微博乐趣中抬起头来，乐呵呵地对我一番夸奖之后低着头继续嘿嘿傻笑。
　　就这你也需要夸奖一下吗？
　　“啊，被大哥哥发现了！”伊利亚装模作样地惊呼了一声，从躲藏的角落里出来之后立刻如同欢快的小鸟一般向这边扑了过来，然后就见两道黑影“嗖嗖”地从一旁横掠过来，配合亲密无间地拦住了正飞扑中的银发萝莉，嘿呀一声响在一起的娇喝，伊利亚就惊呼着被扔回去了。
　　潘多拉和维斯卡的哥哥保卫大作战再次成功！
　　“你们几个，已经在我的军舰上玩了一整天了，参观够了就赶快回去。”故意板起脸，却还是忍不住在满脸委屈的伊利亚脑袋上按了按，又一个脑瓜崩将打算过来耍赖的远坂弹回去，我严肃地说道。
　　“不要嘛~~~”伊利亚抗议着，“大哥哥是嫌我们烦人吗？可是这艘船这么大，我们可以找个不影响你们的地方啊，这么神奇的地方，伊利亚还没有玩够的说~~~”
　　“帝国军舰可不是玩闹的地方，”我表情非常严肃地义正言辞，后面配着珊多拉咬薯片的咯吱声和泪子傻笑的背景音，“咳咳，总之，理论上不是玩闹的地方！”
　　伊利亚扁着小嘴，显然还想说什么，但总算卫宫还知道些大局，他点点头说道：“看来你们要有什么行动了呢，好吧，我们就在外面静候你们佳音。”
　　“哼，卫宫就是个大笨蛋！”砰地一声，伊利亚毫不客气地在卫宫小腿上踢了一下。
　　卫宫抱腿满地打滚中。
　　“伊利亚，不要耍脾气了，”Saber按住了小女孩的脑袋，然后将湖绿色的双眸投向这边，“陈，我知道你们正在试图拯救我们生活的世界，这样的伟业，作为区区一个人类国家的王，我或许没有能力参与，但作为朋友，请至少接受我的敬意，还有祝福——我将等候你们凯旋归来！”
　　伊利亚又将不满的神色投向了严肃认真的阿尔托利亚，不过在刚刚抬起小脚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对方小腿上的铁靴，立刻垂头丧气起来。
　　几分钟后，我目送一帮在旗舰上参观游览了整整一天的魔术师和英灵消失在传送器的光芒中，然后表情严肃起来。
　　“通知阿瓦隆，封锁这片影子空间，未来四十八小时禁止表世界向里世界通行，能量压制舰队开始同步后撤，掠能器出力准备下降，塔维尔，你暂时接管所有掠能器的控制权限，让希灵主机们将空余的计算力投入到解析巨月结构中去，这么好的历史遗迹，毁掉它之前，咱们能收集多少资料就收集多少吧。”
　　“是，陛下！”
　　塔维尔大声答应道。
　　“准备好我的穿梭机，然后让总旗舰后撤，反正你们在这守着也没什么用，”我吩咐着，一边在凑过来的泪子脑袋上揉了揉，“别担心，只是一次小小的探险。”
　　泪子眨眨眼：“那一定要快点回来哦！”
　　“放心吧，有叮当在呢！”从我上衣口袋里探出的小小脑袋带着自信满满的语气如此叫道。
　　帝国舰队已经逐渐远去，在视距范围内，只留下一片大大小小的光斑，甚至帝国上将号在这个位置看去也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发光十字体，单人穿梭机内部灯光已经全部关闭，只有来自月面的蓝白色光芒照射进来，让我感觉自己正在飞向一颗蓝色太阳一般。
　　这些蓝光已经没有那恐怖的威力了，塔维尔的计算毫无差错，巨月的能量读数已经下降，这些幽能光芒在这个距离上仅仅是无害的光线而已。
　　“好漂亮……”叮当从我的领口中探出了小小的脑袋，轻声惊叹。
　　这小东西的审美观真奇怪。
　　在我看来，巨月的表面或许可以用壮丽形容，但绝对跟漂亮沾不上边，即使有着近万公里的距离，那些能量的惊涛骇浪由于本身规模宏大以及我强化后的视力惊人，仍然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
　　真的好像海上的风暴一样，具有等离子体特征的高浓度幽能在剧烈的反应中掀起了数十公里高的波峰，巨大的漩涡每一个都绵延成百上千公里，能量形成的狂风不时在巨月表面犁开深不见底的豪谷，而苍蓝色的大型幽能闪电在这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反应中纵横驰骋，每一道都足以击穿小型战舰的能量护盾。
　　帝国曾经造出的最恐怖的能源装置，向我们肆意展示着自己的无穷威力，不过就如塔维尔的计算结果，现在它已经开始渐渐平静了。
　　橘红色的斑块正在从那蓝色海洋深层逐渐浮现出来，惊天的骇浪一次比一次无力，巨月表面正在渐渐平静，而穿梭机所提供的遥感读数也正在将理论安全距离一次次向前推进。
　　“珊多拉，这是最后一次联系，那东西已经进入平静期，我这就要登陆了。”
　　“嗯，阿俊，一切小心。”
　　切断了和母舰上的通信，同时按了按胸口的小不点，在后者表示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伸手用力按在控制台的水晶板上。
　　……
　　飞船没动……
　　不会吧？在这么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你竟然给我出这种乌龙？
　　“阿俊，飞船没动诶，”叮当困惑地说着，“说明书，说明书~~~”
　　咳咳，总而言之，在找到说明书并跟小不点叽里呱啦讨论了半天之后，我们总算解决了这个尴尬的问题：开仓，跳下去得了。
　　耻辱啊，一辈子的耻辱啊！
　　在急速坠向已经变成一片橘红世界的月面时，我仰天长啸，内牛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