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诈尸还是诈死?


  奚加朝忙问:“出什么事了?”
  那位医生道:“有个病人,估计是护士扎针时扎错了部位,正在那儿闹,居然抓着护士的手就咬了一口!派出所电话呢,快给他们打电话,把人抓起来!上头正严打医闹呢,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帮人不可。”
  奚加朝正想赶去注射室,突然手机的短信铃声响了,他接起一看,是俞朝霞发来的,“老公,今天有点鼻子塞,人一天昏昏沉沉的,量了量体温,有点低烧。”
  他的心一紧,连忙回复:“老婆,怀孕的人本身体温就比别人高,没事儿,多喝点水,多休息,不要老是上网,就是穿着防护衣也不行噢。”
  放下手机,奚加朝眉头深锁,发烧了吗?难道是感染了这大规模爆发的流感?可是,这段时间俞朝霞明明没有出门啊,连外人都没有接触过。唉,怀着身子,又不能吃药,再过几天就要生产,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奚加朝扭头看了看正在旁边给自己老公打电话的农妇,不过,这个流感也有人能自动治愈的,而且症状也并不剧烈,但愿妻子能熬过去。
  这天晚上奚加朝匆匆回家,给俞朝霞量了量体温,果然如医院里的流感病人一样有点发低烧,也没别的法子,哄着妻子多喝点白开水,又用热毛巾给她擦了身,给浮肿的脚做了按摩,俞朝霞这才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刷牙时,奚加朝咳嗽了几声,他举起手捂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立刻苦笑了一下,自己也被感染了。他连忙翻出小药箱,找些常用药服下——他可不想让妻子为这事担心。
  只是,这点小心思并没有瞒住俞朝霞,到了卫生院后,妻子的短信就追了过来,估计是早上听见自己的咳嗽了,可怜巴巴地向他道歉。
  奚加朝连忙安慰妻子,刚发完短信,人还没走进大厅,就见里面吵成一团,不一会儿,只见派出所的几个警察和联防队员架着几个人出来,旁边全是看热闹的乡民和医生,奚加朝一把拉住一个自己熟悉的医生:“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派出所的人都来了?”
  那位医生一脸惊慌,压低声音道:“出大事了,昨儿在我们卫生院输液的病人,回到家后突然暴死了,今天一大早一大帮亲戚朋友就抬着尸体上门来闹呢。”
  奚加朝大惊:“怎么可能?他生的是什么病?”
  “还能是什么病?就流感啊。”
  奚加朝急了:“流感怎么会暴死?他输的液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药!”
  那位医生也苦着脸:“我们也是这样向病人家属解释的,可人家不听啊,都打伤好几个医生和护士了,没办法,只得叫派出所来人,幸好派出所领导也知道,这段时间突发病人多,卫生院乱不得,所以先把带头打人的几个人弄走了。”说着,示意奚加朝往大厅看:“你瞧,那尸体现在还放在大厅上呢,还有家人在撒纸钱,我们请派出所的同志把他们也带走,可人家派出所也为难,毕竟对方是死了人的,几个女的家属也没有动手打过我们,真要抓走,今天晚上网络上就能喷死他们派出所。”
  这时,副院长匆匆跑了过来,他的脸色铁青,就是见了奚加朝,也没个好脸色,嚷嚷道:“都站这儿做什么,快去门诊室,注射室也需要人,你、你,过去帮个忙。”
  被抽到去注射室的,正有奚加朝。
  奚加朝有点不乐意,注射室的活可比门诊累多了,但看看副院长的两个熊猫眼,知道现在不是辩驳的时候,只得上楼,准备换了白大褂,就去注射室。
  经过三楼时,看到走廊里排着长长的队伍,队尾都甩到了楼梯上,一愣,才想起来,这些该是来免费验血的乡民。
  奚加朝刚要从人堆里挤过去,就听到化验室方向传来一阵吵嚷声:“梅旭东,谁是梅旭东?”
  “我、我,医生,我就是。”
  “你的发烧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还来验血?”
  “唉,医生,你们院长明明说了,病好了也可以验血的嘛,昨儿他可是当着乡里乡亲那么多人说的。”
  “昨天市里的正式通知还没发下来,我们也不知道具体采血的规范,今天已经有正式通知了,就贴在化验室门口,你自己去看看,白纸黑字写着,只有临床有发烧症状的患者才能免费验血。”
  “啥临床不临床的阿拉不管,你要是不给我采血,那可没完。唉唉,大家说说看,这卫生院到底讲不讲理,我特意从厂里请了假来,事到临头又不肯给我们验血了,国家老板发下的钱,肯定被他们贪污了。”这时,几个显然也是发过烧后已经治愈的人也在旁边起哄着。
  奚加朝见不是事儿,连忙挤过人群,来到化验室室窗口,对里面的医生低声道:“别和他们吵了,他们要抽就给他们抽好了,大不了,把血样放一边,不化验就是了。”
  化验室的医生也是哭笑不得:“这抽血又不是什么好事,也这样争啊抢啊,我也是为他们好,免得他们白白挨一针,算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头一抬:“梅旭东是吧?还有谁是发过烧又好了的,都到3号窗口抽血。”
  奚加朝这才上楼,换了衣服又到了注射室,一到门口,就闻到里面一股扑鼻臭气,奚加朝探身一看,只见注射室的长椅上或坐或躺全是病人,有病人正在呕吐,呕吐物直接吐在了地板上,还有小毛头正被妈妈抱着尿尿,那尿直直地浇在走廊里的一盆花里,不少还洒到了地板上。
  年长的护士长正拿着拖把拖地,见奚加朝进来,连忙过来一把拉住:“奚医生,不好意思,麻烦你来帮忙了。”
  奚加朝打眼一看,注射室里少了好几个熟悉的护士——卫生院里还是有几个很漂亮的小护士的——脱口而出道:“人怎么这样少?”
  护士长唉声叹气道:“好几个人打电话来说自己也被传染流感了,要晚一点到,还有两位昨儿被病人咬了,今天在家养伤呢。”
  奚加朝一惊:“怎么,伤得这样厉害?”
  护士长虽然满脸疲惫但说到这事儿,又气愤起来:“现在的病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只不过漏了针,居然往李亚旦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差点把整块肉都咬下来,林远去拉架时,也被一口咬在肩膀上,两人担心破伤风,还特意打了预防针呢。”
  李亚旦和林远都是护士,奚加朝见过,相貌都在80分以上,想不到居然遇上这等天外横祸。
  就在这时,注射室门口传一声低呼:“护士长,啊,奚医生也在。”
  护士长一回头:“唉呀,是李亚旦啊,我正和奚医生说你的事呢,你不是在家休息吗,怎么又来了?”
  李亚旦勉强笑了笑:“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惦记着今天护士长你肯定忙得要跳脚,所以就来了,帮个手也好。”
  护士长有点意动,人手实在太紧张了,点点头道:“那你就帮着配药吧,奚医生,这静脉注射的手艺我估计你也撂下了,打漏了针少不得又是一番争吵,麻烦你和李亚旦一起去后台配药吧。”
  奚加朝汗颜,还真被护士长说对了,自打出了学校,就再没给人打过针,连忙和李亚旦一起到后台——其实就是注射柜台后的一张小桌子上,给需要点滴的病人配药。
  这活儿相对来说来轻松,只是因为病人多,几乎没一个空的时候,注射室里时不时会爆发一阵争吵声,护士们不但要打针,还得劝和为抢个座位争吵起来的病人。
  奚加朝无意中发现,李亚旦时不时会卷起胳膊的衣袖看看什么,他细瞅了瞅,才发现她是在看一个纱布包着的伤口,显然,那是她昨天挨咬的地方。
  奚加朝有点好奇,悄悄瞟了一眼,正好李亚旦揭开纱布,只一眼,奚加朝就大吃一惊——李亚旦的伤口边缘居然是黑色的!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李亚旦的手臂:“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染得这样厉害?你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李亚旦其实早就害怕得人都在轻轻打颤:“我、我也不知道,昨儿挨咬了后,我在卫生院处理了伤口就回家休息了,为了不让伤口沾水,这大热天的我也连澡也没洗,更不要说碰到别的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我这点常识总是有的。没想到今天早上起床后,伤口就有点发黑,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
  奚加朝一把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外科看看,再给你化个验。”
  就在这时,大厅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声,声音之大连隔着一条走廊的注射室都听见了,原本,大厅里抬尸医闹的乡人就没离开过,吵嚷声一直在传来,但这次发出的声音特别大。
  突然,注射室半掩着的门呯一声被推开了,几个乡人一头撞进来:“诈尸了,诈尸,死人咬人了!”
  有人一把拖住其中一个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那乡人一边挣脱一边道:“外面那个死人突然又活了,正满大厅里抓着人就咬呢!这可不是诈尸?”
  护士长年老成精见识广,这时大声道:“什么诈尸,明明就是诈死,装着个死人样,不就是想敲诈我们医院吗?”说着,转身就向大厅走去:“这也太不像话了,现在为了钱什么脏事儿都做得出来。”
  奚加朝连忙对李亚旦道:“我先去外面看看,等会儿再陪你去外科。”
  奚加朝一到大厅,就见到副院长正带着几个保安和一个人扭打在一起,旁边站满了围观的人,有人还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正和几个面色尴尬的乡人争吵着:“你老公诈死敲医院的横档我们管不着,可他咬我做什么?拿钱赔医药费误工费。”
  那几个显然是诈死者的亲属喃喃道:“我们可真没想着敲诈,老头子昨夜是闭过气去了。”
  副院长这时已经带着保安控制住了诈死的病人,这时气冲冲地挤到家属身边:“你们这是敲诈!扰乱社会公共秩序!我这就给派出所打电话,你们等着坐牢吧!”
  家属也慌了:“院长院长,你行个方便,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就在这时,大厅中又是一阵哗然,只见那个诈死的病人,突然大力挣脱了保安的手,一反身,一口咬在保安肩头,咬得保安长声惨叫,旁边两个保安七手八脚扑上去,才把病人摁倒在地,副院长都快气疯了,一连声叫:“快,快,送受伤的人去外科,还有,到保卫处拿手铐来,把这疯子拷起来,押派出所去!这是故意伤人啊!”
  不说大厅里乱转一团,奚加朝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幕,只觉脑袋一阵阵发晕,他强撑着走到楼梯口,扶着墙喘息着,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生化危机!这是生化危机!
  这是个荒诞到极点的念头,但是奚加朝就是知道,毫无疑问,这是生化危机。
  奚加朝再没有犹疑,他挤开走廊上的人群,直接跑到三楼化验室,来到三号窗口,那个窗口现在已经没有抽血的人了,毕竟发过烧又治愈的乡人并不多,窗口旁边,放着贴着标签的血样。
  看起来,化验室的医生听取了奚加朝的建议,那血样抽取后只是放在一边,根本没有化验。
  奚加朝见化验室的同事们不是在操作仪器,就是在窗口给病人抽血,没人注意到自己,他飞快地把架子上的血样都取了出来,然后跑到食堂,从冰箱里取了些冰块,用个水桶做了个临时的保温桶,把血样放在保温桶里,然后跳上自己的私家车,急驶向甬港市区。
  奚加朝的回忆至此停顿了一下,他喃喃道:“我直接把血样送到了甬港市防疫疾控中心,中心的办公室主任是我的同校的高几届的学长,我想在他那儿开了个后门,用那几管发烧后又治愈的乡人的血样,通过中心的器材提取血清。那时候疾控中心乱成一团,各式各样的人进进出出,有穿军服的,有警察,我还看到停车场停着好几辆市级领导的专车,我根本找不到校友,只得回家。回到家里后,我看到妻子发烧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她的表现和我接诊过的病人一模一样,我知道不能再拖了,第二天,我再次去了疾控中心,这次我没有走正规途径,而是从后墙翻了进去,爬到了器材室,偷偷配置了血清。”


第三百零一章 忽悠,继续忽悠
  王路对防疫知识不太了解,他插口问:“血清吗?不是疫苗?”
  奚加朝在黑暗中摇了摇头:“血清和疫苗不一样,血清只是我从病人血液中通过凝血后经离心取得的,这种制取方式相对简单,所以在疫控中心的仪器室里就能制成,疫苗还要经过一系列的去毒灭活等手续,事实上,我对生化病毒的机理一无所知,更谈不上怎样将它去毒了。”
  奚加朝补充道:“疫苗是依靠激发人体的自身免疫系统起作用的,虽然安全,但起效慢,一般需要二三天功夫才能见效,而血清治疗效果快,但它并不能让人自身产生抗体。”
  王路嗯了一声:“这样说来,这血清其实并不安全?”
  奚加朝道:“是的,虽然这血清是我从治愈病人身上取得的,但我不能保证已经将生化病毒完全灭活,毕竟治愈的人也会成为病毒携带者,这血清其实是我赌命用的。”
  奚加朝的确是在赌命,赌自己、妻子和还未出世的孩子的命。
  取了血清,驾车回到鄞州新城的家时,奚加朝已经在路上看到个别的丧尸了——生化病毒的爆发,是极其迅速和强烈的。可惜的是,很少有人会把电影与现实联系起来,警察和协警正在捉捕这些在街头胡乱咬人的家伙——他们只是把丧尸当成又一个被炽热的天气刺激得发疯的武疯子。
  回到家里,奚加朝发现俞朝霞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了,也许是因为怀着孩子,她受生化病毒的影响比普通人要更猛烈,下午的时候,她还能支撑着给奚加朝发短信,等奚加朝回家后,她已经靠着床头昏睡了。
  奚加朝没有叫醒她,用听筒听了听孩子的胎音,胎音很正常,把妻子平放到床上,让她睡好后,奚加朝犹疑了。
  他看着手里的血清,犹疑了。
  生化病毒的传播速度之迅速自己不仅在电影里看到,现在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切也都在证明,奚加朝估计,也就是这二三天,生化病毒将全面爆发,届时甬港市将变成丧尸的天下。
  带着即将临产的妻子,两人又已经有了感染生化病毒的初期症状,几乎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奚加朝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
  奚加朝咬着牙,抽取了一半的血清,给自己注射了。
  然后,他抱着晕睡中的妻子,驱车来到了卫生院,卫生院里这时已经完全乱套了,丧尸已经成群出现,其中,就有注射室的护士李亚旦,就连被有关部门送到医院里的死人,也居然撕破尸袋爬了出来攻击活人,这次,大家都知道这并不是为了敲诈医闹而诈死了。
  在一片混乱中,奚加朝把俞朝霞送进了的手术室,为了怕有什么不良反应导致妻子胡乱挣扎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奚加朝又把她手脚绑了起来。
  万事俱备,只差一件事,与东风无关,与肚子有关。
  奚加朝对血清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许,到了明天,自己和妻子都将成为丧尸。
  然而即使成为丧尸,也要好好活下去。
  奚加朝做的事情就是将医院里还活着的医生骗到四楼办公室,假意建议他们躲在有门禁系统保护的办公区等有关部门来拯救,除了部分医务人员有私家车开车逃命外,有不少医务人员都认为奚加朝的建议不错,纷纷跑到了四楼办公室内,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真说得上是不费吹灰之力,奚加朝从保安室取来了所有办公室的钥匙,然后一一从外面将门给反锁上了。
  四楼,就这样成了一个天然的人肉仓库。
  奚加朝在做一切时,很兴奋,真的,原因在于,他发现医院里的丧尸并没有攻击自己,这样看来,已经注射过血清的自己,已经被丧尸认同为自己人了。
  血清,是有效的。
  然而,当奚加朝打算给俞朝霞也注射血清时,他依然犹疑了,俞朝霞毕竟有孕在身,血消会不会给肚子中的孩子带来什么副作用,他一无所知。
  奚加朝还想再等等,然而当天晚上,当他呕吐出大口大口黑色的血块,闻到从自己口腔里散发出的腐臭味时,奚加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拖下去了。
  显然,血清的效果并不完美,然而,这并不完美的清血又是自己唯一能救妻子女儿之物,如果不注射血清,俞朝霞和女儿都将变成楼下那些白痴一样的丧尸,注射了血清还有赌一赌的机会,于是奚加朝在自己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时,给妻子注射了血清。
  “我还是失败了。”奚加朝叹了口气,对王路喃喃道:“血清并不能阻止我们变异成丧尸,它只是起到了一定的保护大脑的作用,而且因为俞朝霞注射血清时间拖得太晚,所以,它至今没有恢复正常人的智力。其实我的智力也是慢慢恢复的,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也和普通丧尸一样,凭本能在行动,我的智力是在一点一点复苏的,尤其是前一段时间,我就像一下子从梦中醒来一样,智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王路微微点了点头,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奚加朝并没有主动出卫生院攻击他们,以及陈薇谢玲上次来时,为什么没看到铁桶丧尸了,奚加朝此前也是在凭本能行事,只是智力比普通丧尸发达,所以能指挥它们,直到智力全面觉醒后,才懂得用护具装备丧尸并且设下天花板的伏兵。
  王路突然想到一事,急切地问:“你说的智力全面恢复是在何时?”
  奚加朝道:“我不记得确切时间,也就个把月吧。”
  王路回忆了一下,差不多,也就是自己感染二度生化病毒的时候,看来起来二度生化病毒果然会影响丧尸智力发育,它不但造就了智尸,而且让奚加朝这样特殊的丧尸得到了进一步的进化。
  王路感到无比的庆幸,幸好奚加朝“觉醒”时间不长,要不然,它为了保护妻子女儿的安全,一定会对崖山众人下手,那时候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奚加朝估计语言能力恢复也没多久,而且对着一群丧尸小弟也没法对话,一开始时,说起话来颇为生涩,但渐渐的,越说越流畅,说到此时话中居然隐隐带上了恳求之意:“我把自己来历都告诉你了,我夫妻俩个已经没得救了,但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她还没有出生,她应该还有机会。”
  王路半晌没有出声,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的疫苗,很宝贵的。”
  奚加朝一愣,继而大喜:“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任何事。”
  王路不置可否地嗯了声:“你的女儿很特殊,它是丧尸,却还在胎中,我不知道生化病毒给它造成了怎样的影响。疫苗如果直接打在它的母亲身上,也不知道对它有没有作用,如果直接打在胎儿身上,我担心母体又会对它造成再次伤害,很为难啊。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等它出生后,专门为它开发一款疫苗。当然,如果你希望现在就给还在胎中的孩子用上疫苗,也可以试试。但你应该知道,这一试,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当时匆忙制作的血清已经伤害了你的女儿,这一次,也许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路满口胡说八道,他哪里来的狗屁疫苗,他只想拖时间——就算王路不是个医学专家,他也知道奚加朝这一家特殊的丧尸有着多么宝贵的作用,一枚粗制滥造的血清,就能造就这一家奇特的丧尸,也许有一天,从他们身上能研究出真正有用的疫苗来。
  奚加朝一家,要好好活着。
  王路拼命忽悠,就是希望奚加朝真以为自己手中有疫苗,为了女儿的未来,乖乖听自己的话。
  奚加朝默不作声,王路也并不催它,他知道,它正在考虑。
  终于,奚加朝缓缓道:“我愿意等,等我的女儿出生那一天。”
  王路松了口气,这时,奚加朝又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有指挥丧尸的能力,我感应得出,你的伙伴们并没有你那样特殊的能力,他们还都是普通人,你们如果想在这个世界更好的生存,肯定用得上我的这个能力。只不过这个能力有效的范围也就百多米,你要带我到丧尸群中才能发挥作用。我可以指挥丧尸们离开这个镇子,甚至可以指挥丧尸为你们所用,攻击那些对你们不怀好意的人。”
  王路没接茬,奚加朝这个能力是不错,如果带着它逛一圈鄞江,那整个镇子就归自己所有了,根本不用大家辛苦去杀丧尸了。只不过,王路并不会这样做,万一奚加朝指挥丧尸反扑自己,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奚加朝啊,你们一家子,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试验品吧。
  王路漫不经心地道:“你和你的妻子,需要吃食物吗?我是说,新鲜的肉我们倒也有些,不至于让你们夫妻俩饿死。”
  奚加朝道:“你给我的妻子吃点就行了,我想胎儿还是需要食物的,至于我自己,其实吃得并不多,做丧尸还是有些好处的,我能长时间不必进食。”
  王路皱皱眉:“既然你能长时间不进食,那你为什么把四楼的同事吃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奚加朝回答了两个字:“本能。”
  王路一愣,苦笑,自己真是问岔了,还真以为是在和一个正常人对话,奚加朝毕竟是丧尸啊,吃人,是它最本能的需求。就像一个人在吃碗米饭时,绝对不可对米饭产生同情心,因为,那只不过是食物。
  王路淡淡道:“奚加朝,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虽然你是丧尸,我是活人,但我们一样在为自己的家人争取着幸福生活。”
  他站起身,打开门,走出了手术室。
  当王路走出门口时,门板才掩上,他的脚就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感觉丧失失效,幸好自己已经出了手术室,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在奚加朝面前穿帮。
  王路刚强撑着站起来,一眼瞟到走廊边居然有个黑影,他厉喝一声:“是谁!?”
  “王师傅……王哥,是我,沈慕古。”黑影轻声道。
  王路强忍着痛意,咬着牙道:“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做什么?!”
  沈慕古喃喃道:“我、我起来上厕所,听到这儿有动静,怕里面的丧尸跑了,过来看看。”
  王路哼了一声:“刚才是我在检查,你快去上厕所吧。”
  沈慕古应了一声,连忙向走廊前头的厕所走去,王路盯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厕所门口,才反身关上手术室的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沈慕古进了厕所后,摸黑找到了小便池,站在那儿,侧耳听听外面并没有动静,这才打了个冷战,他苦笑着摸了摸裤子——就在刚才,他尿裤子了。
  沈慕古半夜起床,的确是想上厕所的,只是刚出房门,他就感应到强烈的丧尸反应,沈慕古下意识地闭上眼“扫描”了一下楼层,他立刻感应到了手术室里有丧尸。
  原本,这并不奇怪,手术室里关着丧尸一家呢,只是沈慕古感应到的却是四只丧尸!
  睡眼蓬松的沈慕古猛地惊醒了,怎么会有四只丧尸?一只医生丧尸,一只大肚婆丧尸,以及若隐若现的胎儿丧尸,可为什么,还有一只丧尸,而且,这只丧尸给自己的感应是如此强烈如此狂暴!
  沈慕古正想张嘴大叫,叫起别的房间的人——有丧尸偷袭!
  但在电光火舌间,沈慕古突然想到了个念头,他猛地捂上了自己的嘴,用力之猛,还让牙齿咬伤了舌尖。
  沈慕古忍着痛,沿着走廊悄悄向手术室靠近,手术室那边,隐隐传来话声。
  就在这时,话声突然中断了,接着响起极轻微的脚步声,沈慕古感应到那只强大的丧尸正在靠近自己,他想拔腿就跑,却硬生生忍了下来,门开了,王路闪身而出,就在这时,沈慕古突然发现自己感应到的丧尸又消失了!
  强忍着惧意回答了王路的盘查后,沈慕古还没走到厕所,其实就已经尿裤子了。
  沈慕古手撑着小便池的墙,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悄悄又闭上眼扫描了一下,这次,再也感应不到那只强大丧尸在存在了。
  沈慕古突然抬起手,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白痴,能活下去,才是正经。”


第三百零二章 不让你死就不会死
  次日起床后,王路吩咐周春雨:“去鸣凤山庄把陈伯给接来,我们得抓紧给他治骨伤。”王路又扭头对沈慕古道:“小沈,你去帮一下小周,陈伯行动不方便。”周春雨和沈慕古应了声自去了,临去时,王路让他们带些牛肉干来。
  王路对封海齐道:“老封,我们得想法子给X光机通上电,也不知道普通的民用电这机子能不能用?”
  封海齐想了想:“嘿,昨儿事一忙,我也糊涂了,哪用得着从崖山拉电啊,这卫生院都自备有发电机的,就是为了在紧急状态下发电用。找,我们去找找发电机。”
  发电机很快就找到了,就在地下室锅炉房旁边,更幸运的是,旁边还放着几桶油。
  王路兴奋得道:“发财了,居然没人用过。”
  封海齐道:“想来停电时已经是生化病毒爆发后好几天了,这所卫生院里早就没活人了,所以这发电机和油都没启用。”
  王路刚要上前发动发电机,突然有些尴尬:“这个老封,你会用发电机不?”
  封海齐上前打开加油口看了看:“这机子还没用过呢,里面连油都没有。”旁边油桶上倒是一应设备俱全,王路看样学样,跟着封海齐用抽油器把发电机油加满了。
  封海齐刚要启动发电机,突然想到一事,忙住了手:“咱们得先检查一下医院内的线路,万一有什么短路的地方,这发电机一启动,形成超载的话就糟了,我也不会修啊。”
  王路一听有理,忙道:“走,这就去检查。”
  回到卫生院后,王路把陈薇和谢玲也叫了来,用保安室里的钥匙轻松打开了所有的门,一起检查医院内的线路和设备,对用不上的设备,统统拔下插座,电灯也全关掉,好歹能省点电。
  这一查,还真查出几处问题来,有一个办公室在用老式水壶烧水,结果水壶带底座都已经烧坏了,门诊室里的空调居然也都开着,当时因为突然断电,出风口还打开着呢。发电机如果突然启动的话,搞不好还真会烧掉个把电器。
  处理完了各处有隐患的电路,陈老头也在周春雨和沈慕古护送下到医院了,还带了早点来。周春雨对王路道:“崔大妈说,她带着王比安在山庄给我们准备中饭呢。”
  众人匆匆吃了早点,封海齐非常顺利地给发电机点了火,在轰鸣声中,王路随手打开了一盏电灯,灯亮了。
  王路笑道:“有发电机就是好。”接着又摇了摇头,“可惜不能带到崖山上去,这找油是件麻烦事,什么时候搞个加油站就好了。仔细找找的话,这自备发电机在镇上肯定还有,别的不说,镇政府里肯定有大功率的自备发电机。”
  大家拥着陈老头来到了三楼的X光机房,房间里是台C型卧式X光机,王路护着陈老头躺下后,搓了搓手:“行,照X光吧。”
  众人呆立不动,王路又说了遍:“照X光吧。”
  大家还是一动不动,封海齐看到王路视线转向自己,摇了摇头:“这玩意儿我可不会有。”
  王路又看向周春雨和沈慕古,两人也是连连摇头,周春雨道:“以前倒也用过安检时的X光机,不过,这两个家伙可完全是两码事儿啊,别的不说,这拍了X光照总要洗胶片吧,我可不会。”
  陈薇和谢玲——算了,估计和王路一样都是小白。
  王路急得抓耳挠腮,辛辛苦苦打下卫生院,还差点栽在奚加朝这变异丧尸手里,起源不就是为了给陈老头治骨伤嘛,结果倒好,居然是场无用功!
  陈老头倒看得开:“小王,没事儿,大不了不用这左手就是。只是辛苦了你们,我是听了小周的话,才知道大家为我冒了这样大的生命危险,已经很感激大伙儿为我老汉着忙了。”
  王路嘿了一声:“陈伯,你这话就见外了,再说了,有了这卫生院,今后我们自己有个头痛脑热的也能治不是,这好处大家人人都有份。咱们总得想办法学会用这些医疗器械啊,要不然,真成了身入宝山空手而回的傻子了。”他突然眼睛一亮:“我可真是傻了,这有现成的顾问在啊。”
  说着,转身出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X光室门外传来一阵咕噜声,一辆轮椅从门口推了进来。
  大伙儿一眼看到,轮椅上坐着一个“人”,身上披着一件白大褂,整个身子都罩在大褂下面,连手指都没露出来,这样大热天,头上顶着白帽子,还戴着个大口罩,除了一双眼睛,浑身上下是遮盖得密不透风。
  谢玲摸不着头脑,这是谁啊,卫生院里,不,整个鄞江镇除了崖山众人,再没别的活人了啊。然而她仔细再瞅了瞅,突然一震,这白大褂下的形状,分明是——她惊叫一声:“哥!这、这是……”
  王路果断地打断了谢玲的话:“这位是小奚,就是溪水的溪去掉三点水,他、嗯,他是我们新的伙伴。”
  房间里的人都瞪大眼睛盯着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奚,反应快的人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位小奚毕竟是何物,内心震惊无以复加,觉得王路离疯了已经不远了。
  王路却对疑惑震惊指责在内的各种眼光毫不在意,推着轮椅到了X光机边:“小奚,这机子你最熟悉了,这位老人家需要照个X光片,不知该怎样操作,呵呵,我们连洗胶片都不会啊。”
  坐在轮椅上的“小奚”沙哑着嗓子道:“这机子是自动洗片的,只要把胶片放进机子里就行了。那,看见左边的小房间门了吗?对,就那个带观察窗的,那是人员操作室,里面有个柜子,那里面就存放着胶片——这样吧,你把我推进去,我指点着你操作。”
  王路扭头对陈薇道:“陈薇,你跟我来吧,学着点以后能用。”
  陈薇满脸古怪,跟着王路和小奚进了操作室,小奚对一应设备果然熟悉,在他的一一指点下,陈薇上了胶片,开了机子,又在他指点下,谢玲把原躺在X光机下的陈老头扶了起来——只要照胳膊,倒也不用躺着,其他人都被轰出了房间,这X光有辐射,照着可不好玩。
  周春雨、封海齐、沈慕古来到走廊上,关上了X光间厚厚的防辐射门,听着里面依稀传来的“小奚”指点谢玲在X光机下摆放陈老头受伤的胳膊的声音,周春雨实在忍不住了:“见鬼,这什么狗屁小奚啊!明明是丧……”
  封海齐严厉地喝了声:“周春雨!”转而轻声道:“小周,你王哥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你好好跟着他干,总错不了,不为别的,今后梨头可是有依靠,能平平安安长大了。”
  周春雨一愣,继而点了点头,一时不再吭声。
  沈慕古在旁边一直保持着他略带怯懦的笑,然而在心里,却对周春雨一阵冷笑:就这,居然还是王路的亲戚?白痴!王路能力越大,大家在他护翼下就越安全,就越应该拥护他,至于真相如何,管他个球。
  其实说起来,王路已经很尊重大家了,他用白大褂把“小奚”遮盖起来,就是尊重大家感受的一种方式,自从沈慕古到崖山后,还没见过王路是一味以强力压人的,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毕竟现在是末世。
  三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门开了,谢玲扶着陈老头走了出来,不一会儿,王路和陈薇推着“小奚”也出来了,小奚正对王路说着:“自动洗片机很快就能洗好了,从胶片上看能看得更清楚,不过,我刚才从屏幕上看,那只胳膊是钝性单纯骨折,不是粉碎性的。”
  王路笑着对陈老头道:“陈伯,你听见了没,不是粉碎性的,就好医治多了。”
  陈老头也很高兴,虽然他并不在乎断了条胳膊,但能医治那自然就更好了,做农活还是很累的。
  小奚又道:“我估计这儿也没人会做接骨手术,还是以保守治疗为主吧。”
  王路点点头:“这方面你是专家,都听你的。”
  胶片很快就出来了,大家就在X光机的操作室里,用观片灯看起来,小奚道:“还好,是前臂中端单骨折,对接好后用小夹板固定,后期用石膏,再配些接骨药就行了,年纪大的人,还是尽量用保守治疗吧。”
  封海齐自告奋勇道:“接骨就我来吧,好歹学过战场救护。”
  治伤宜早不宜迟,在小奚的指挥下,陈薇找来了麻醉药,对陈老头的手臂进行了局部麻醉,封海齐就在X光机的帮助下给陈老头接了骨,上了小夹板。
  陈老头感动得对封海齐道:“封所长你看看,为了我老头子的伤,还害你照X光,这X光可不是啥好东西,伤人啊。”
  封海齐笑道:“这年头哪有这样讲究,谁知道我哪一天就被丧尸咬了,就算没变成丧尸肚子里的大便,也会变成丧尸,这X光啊辐射啊根本就害不了我。只是我这手艺也是半路出家,到时候把你的手给接歪喽,你可别怪我。”
  王路连忙开了一间病房给陈老伯专用,接骨后半个月是最重要的时候,骨膜长上就好了一半了。陈薇又依着小奚吩咐从药房找了些骨伤愈合剂等药物来,促进陈老头的恢复。
  忙完了这一切,大家都很有成就感,这可是用卫生院的设施第一次治疗病人,这意味着,今后大家的生命更多了一层保障。
  小奚又对陈薇交待了一些药物保存要注意的地方,然后对王路道:“三天后再拍次X光拍察看一下伤势吧,别的也没什么事情了,你送我回去吧。”
  王路点点头,在大家的注视下,推着轮椅出了陈老头的病房。
  陈老头有些好奇:“这小奚是谁?新来的?他怎么坐轮椅上?嘿,一个残疾人能在丧尸群里活下来,可比我这老头子还厉害。”
  房间内的众人互相看看,谁也不知道怎么接茬,陈薇半晌才道:“陈伯,那是个新来的——新来的伙伴,以前当过医生。对了,他说了,你这胳膊可得用吊带吊起来,既是固定,又能促进血液循环,让骨头更好的成长,我这就绑你吊起来。”说着笨手笨脚张罗起来,谢玲在一边也打着下手。
  王路推着轮椅回到手术室,打开门,进去,他把轮椅推到手术床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牛肉干,当着奚加朝的面,把肉干喂到了俞朝霞嘴里,俞朝霞对肉干倒是不拒绝,狼吞虎咽都吃了。
  王路看着它生生吃光了一大包肉干,拍了拍手上的肉沫,对奚加朝说:“这世上其实多的是肉,猪肉牛肉鸡肉,足够你们吃的,你们为什么非要吃人肉呢?”
  奚加朝沙哑地道:“猪肉牛肉鸡肉那是你们活人的区分,在我们丧尸眼里,肉,就是肉。你应该知道,生化危机爆发时,丧尸并不是刻意攻击活人,更不是非活人不吃,那仅仅是我们身边正好有大量活人的缘故。如果一只丧尸身边是一头滚在泥水里的猪,他一样也会扑上去啃咬猪的肉。”
  王路苦笑,奚加朝这话还真没错,他道:“我今后还会带肉来的,会尽量弄些新鲜的肉,让你的女儿快快长大,直到健康出生,不过你也要体谅,现在毕竟是乱世,新鲜肉并不是那么好弄的。”
  奚加朝道:“我能理解。”
  王路转身出门,在他关上门的一刹那,奚加朝突然嚷了句:“别忘了你的承诺!”
  咔嗒,门反锁上了。王路扯了扯嘴角,承诺吗?一个活人对丧尸的承诺,以及一只丧尸对活人的效忠?扯淡。
  王路不会让奚加朝一家去死,最起码,在真正的疫苗有眉目之前不会杀死它们,这一家丧尸三宝,特别是怀在肚中的胎儿丧尸,绝对是难得的实验材料。王路相信,如果今后能找到学过医的幸存者,一定能从这三只特殊的丧尸身上研究出一些好东西来。好好活着吧,奚加朝,我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


第三百零三章 度假式训练基地
  王路坐在四楼的院长办公室里,正在勾勾画画着什么,这间办公室没有贮藏过骨架子和尸体,还比较干净,虽然走廊上隐隐传来腐烂的尸体流下的尸液的臭味,但胜在办公室宽大整洁,打开玻璃窗后,从田里吹来的风让人颇有几分凉爽之意。
  周春雨匆匆走了上来:“王哥,柴油发电机已经关上了。”
  王路点了点头:“辛苦你了,我们手头就这点柴油,不得不省着用啊。”
  周春雨道:“王哥,这节流的同时还得开源啊,其实这一带还是有不少加油站的,我们得想办法把油站弄到手,这汽油柴油可就可以尽管趟开用了。”
  王路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把手里的两样东西推过来,周春雨一看,一样是上面划着线条的白纸,另一样,却是只手机。
  周春雨接过手机一样,上面是熟悉的导航地图界面,他哈了一声:“王哥,这是你的手机吧,你以前说过里面有导航地图的。”再仔细一看,地图上定位的是一家加油站,周春雨又对着白纸上手画的地图看了看,却认得是鄞江周边的几条主路。
  他立刻明白了:“王哥,你正在找加油站啊!”
  王路笑道:“是啊,这鄞江卫生院周边10公里范围内,有12家加油站,其中离我们最近的一家,只有1公里,这要不把它搞到手,简直是暴殄天物。”
  周春雨兴奋地道:“那还等什么,走啊,王哥,我这就去搞些空油桶来。”
  王路连忙道:“你先等一等,我们要做的事太多,可不止搞油这一桩事,我这不正在发愁嘛。”
  王路让周春雨坐下后,细细道:“你看,这卫生院一打下来,我们的人手就又紧张了,崖山上要有人看守吧?鸣凤山庄也得有人管着吧?卫生院,虽然说外头的大门一关,丧尸是进不来,可万一有别的幸存者,趁机我们不在,卷了药就跑,那我们拼死拼活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周春雨一想还真是这理,现在崖山一门众连老弱病残在内,也就10个人,等等,“小奚”算不算?那个,马马虎虎也算一个吧,王路既然敢用它,就必然有相当的把握。王路一家和谢玲必定是一起行动的,梨头也得跟着他们,这样一样,自己、封所、陈老头、崔老太、沈慕古和小奚要控制两个地盘,人手是少了点,分得太开了,很容易被入侵者个个击破。
  王路见周春雨抓耳挠腮的,知道他也看出了关健所在,他敲了敲桌子:“陈伯的伤好了后,他和崔阿婆合适住在鸣凤山庄,一来那儿住宿条件比崖山上好,二来也方便他们管理农田,我想着,他们年纪毕竟大了,农活重了怕累坏身体,想把小沈也调过去。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你、老封和……小奚守着卫生院了。”
  王路有话没说出口,封海齐能在崖山留多长时间真不好说,而小奚,王路自然是不会让它轻易离开卫生院的,这样一来,真正守卫生院的,只剩下周春雨一人,在某种程度上,他还得盯着小奚,和它的一家。
  周春雨只是犹疑了一下,立刻道:“王哥,我来守卫生院吧,相信我。”
  王路道:“这不是我相信不相信你的问题,卫生院的力量太单薄了,我把你一人扔在这儿,不是胡来吗?我可不想养梨头一辈子,你自己还得操心给她找女婿呢,这年头,好小伙子可不好找啊。”王路稍打趣了周春雨一下,这才正色道:“在我们扩大队伍前,短时间内人手紧张的现况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我打算给三处据点都装上电话。”
  周春雨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王哥,你是说装电话?”
  王路点点头:“虽然我们有对讲机,可只适合团队野外作战时用,三个据点之间,还是以电话联系最为方便牢靠。”
  周春雨看王路说得认真,也仔细寻思起来:“电话线是没问题,直接从线杆上拉就是了,只是这电话,我们现在用的都是程控电话,如果是老式电话,就那种手摇式的,也许还真能搭起一个简易的电话网。”
  王路一拍桌子:“我正是这样想啊,小周,你对这一带熟悉,你说说,哪里能弄到这样的磁石电话机?我们如果能把三个据点用电话联通起来,就算是有外来者攻击,也能快速支援。”
  周春雨傻了眼,这磁石电话现在估计也就一些收藏家或军事爱好者会买来玩玩,寻常的店里,又哪里会有这种东西?就连派出所,也没这种东东啊。
  周春雨正在苦思,突然眼睛一亮:“有了,我想起来了,镇武装部可能会有这些东西。”
  王路一愣,他身为多年媒体人员,对地方情况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市区一级的武装部,倒是有专门的枪械装备仓库,存放有少量的战备物资,但乡镇一级的武装部,基本就是个摆设,也就是在每年参军季节,给新兵戴戴大红花,连武装部长都没配枪,更不要说什么军事装备。
  他眉头一皱:“小周,你没搞错吧,镇武装部怎么会有这种老古董?”
  周春雨兴奋地道:“这事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了,鄞江镇金陆村有个区民兵训练基地,是委托鄞江武装部管理的,那儿的仓库存着一些训练物资,我记得里面就有这种老式的野战磁石电话。”
  “民兵训练基地?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里面居然还有仓库?有枪吗?你怎么不早说!”王路脸都涨红了。
  周春雨连忙道:“王哥你别急啊,那个基地现在还没正式启动呢,年前才开始正式立项动工的,地方倒是蛮大的,听说有7000多平方米,只是里面的设施至今只完成了一半。因为是由镇武装部进行日常管理,所以镇里就把一些破烂玩意儿放到已经建成的仓库里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鄞江和龙观乡的民兵经常在一起训练,多是些走走队列,防灾减灾,背背政策法规常识什么的内容,物质也就是几顶破帐蓬,几条皮划艇。”周春雨一笑:“倒是还有几条打狗棒和盾牌,因为乡里打狗,也经常要民兵出动的。枪械什么的那是根本没有的,县区一级的民兵训练才会用到这些,王哥,你猜猜,象我们龙观乡,有几个民兵?”
  王路咂吧着嘴:“上百人吧?”
  周春雨大大的哈了一声:“基干民兵也就14人,其中12人是镇各部门的职工,普通村民只有两个,鄞江也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
  王路苦笑,自己也真是被“武装部”三个字给哄了,还真以为有啥好东西呢,他无精打采的道:“那磁石电话是怎么回事?”
  周春雨笑道:“听说他们武装部年年向上级打报告,申请装备,其实这也是惯例了,基层嘛,总要向上头叫叫穷,好歹能落点东西下来,结果上面也被他们烦死了,就拨了几台老掉牙的野战电话下来,让他们训练时充个门面。结果嘛王哥你可想而知,现在手机都人手一部了,谁还会去用这种老古董,早就扔到仓库里遭灰去了。”
  王路当即站起身来:“路远不远?通不通船?”
  周春雨道:“也就四五公里路,从它山堰旁的一条水泥路一直前行就到了。金陆村不通江,船没法到。”他迟疑了一下:“其实,王哥,我们可以骑自行车,甚至电动车去的,通往村里的道路全程水泥路,可平实了。”
  王路一想,也是啊,以前自己单身一人对抗众多丧尸,当然不能大摇大摆骑自行车,而且自己的活动范围在鄞江一带,坐船多于走路,现在一则活动范围大了,总不可能永远不离开鄞江吧,二来,武力也足够强大,灭个把丧尸玩一样,到各村活动,只要不进村子,在乡间水泥道上,还是自行车等来得方便,就算是有丧尸追上来,以它们呆头呆脑的样儿,多踩几下脚蹬就甩掉它们了。
  王路一挥手:“没错,找几辆自行车来,对了,卫生院后院不是有辆机动三轮车吗?就坐它去,装的东西还能多一点呢。”
  王路所说的机动三轮车,原是被遗弃在停车场里的,估计是生化危机刚爆发时,用来运尸体的,这几天从卫生院里运被杀的丧尸到镇外山边的一条小河沟里,这辆机动三轮车还派上了大用场呢。
  两人说干就干,出了院长室,王路问道:“老封呢,怎么没见他人影?”
  周春雨道:“封所去崖山上修电台去了,说制造天线正到节骨眼上,没什么要紧事他就不下来了,反正山上有的是方便食品,他自己啃两口就是了。”
  王路摇摇头,封海齐还在和那短波电台叫劲啊,昨天是跟自己说起过一句,说他仔细检查了电台,机件除了蒙着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损坏,只等制作好天线就能试机了,自己当时还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能立刻试机看看电台好坏与否,结果封海齐不盐不淡地回了一句:“不拉天线就开电台?你想把电台烧了就这样干吧。”
  把王路闹了个大红脸,在他印象中天线长一点发报距离长一点,短一点发报距离短一点,怎么会知道不设天线发报还会把电台给烧了呢?没听人说打手机不拔加长天线把手机给烧了的啊?算了,我是小白。
  想想去一个小村里拿几个电话机并不是什么难活,自己和周春雨足以胜任,就让封海齐鼓捣他的电台吧,王路一路来到大厅,只见陈薇和谢玲、沈慕古正在药房里忙碌,旁边的一个手推车里放着好多药盒,问道:“这是在干什么呢?”
  陈薇擦了把汗道:“找了些快要过期的药,等会儿送到崖山上的冰箱里,没准还能保存得时间长一点。你们这是去哪儿?”
  王路把电话机的事说了说,谢玲立刻跳了起来:“我也去,蹲在这药房里,闷死了。”
  谢玲道:“你想去就去吧,有沈慕古帮我也够了。”
  王路想了想,留了台对讲机给陈薇,金陆村在5公里开外,对讲机足够通话了。
  王路对道谢玲:“走,我们开那辆机动三轮车去。”
  谢玲笑道:“你怎么这样大方了,前儿用这车拉丧尸体,你还嚷嚷油不够了呢,要周春雨用脚蹬。”
  王路道:“那时候没发现发电机那儿有油啊。”
  给机动三轮车加满了油,王路开车,谢玲坐在车后厢,周春雨骑了辆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电动车,一支机械化摩托化部队嗒嗒着向金陆村开去。
  前往金陆村得从鄞江镇穿镇而过,王路面对着街上三三两两冒出来的丧尸也不在意,加大油门,呼啸而过,周春雨坐在电动车上,把脚架在三轮车尾部,搭起了顺风车,偶而有个别丧尸蹒跚着走近三轮车,威风凛凛站在后车厢里的谢玲娇喝一声,抡起锄头只一下,就把丧尸砸得横飞出去。果真是一骑当千,好威风好杀气。
  5公里路,机动三轮车很快就到了,在周春雨的指点下,王路在金陆村旁一座小山包下,找到了民兵训练基地。
  王路摸了摸被震得有些麻木的屁股,看着眼前的“民兵训练基地”目瞪口呆:“我靠,这是训练基地还是宾馆啊。”
  基地还没有完工,主体建筑只是个框架,但光看外型,已经与王路想像中的训练基地大不一样了。
  在王路想像中,民兵训练基地嘛,就应该象电视里经常看到的PLA的训练场地一样,有大片的沙场,上面尽是障碍物,什么板墙啊、独木桥啊、吊绳啊、泥坑啊、铁丝网啊什么的,可现在抬头一看,前面就是一座L型的五层宾馆,旁边还有个独幢的两层小楼。
  周春雨在旁边道:“没错了,这就是训练基地,五层楼里面有体检中心和训练中心,旁边那个两层小楼,就是我说的仓库。”
  王路头上冒汗:在晒不到太阳开着空调的宾馆式房间里进行训练?这是度假还是锻炼体能啊?


第三百零四章 武装丧尸的突袭
  机动三轮车突突响着缓缓开到了仓库前,三人下了车,顺手拿下了放在后车厢的武器,向仓库走去。
  仓库大门还没装好,所以里面一览无余,里面空荡荡的,三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传出嗒嗒的回响。虽然周春雨提前对王路说过,仓库里并没有什么物资,但看到实景,王路还是叹了口气。
  周春雨也在东张西望着,这时指着仓库尽头角落里的一堆东西道:“看,东西可能在那儿。”
  王路快跑了几步,揭开了货堆上盖着的雨布,下面是一堆满是灰尘和锈迹的盾牌、钢制套管、充气皮艇、简易帐篷等物,王路闭着气翻腾了几下,扬起一股灰,真是一堆破烂,有几顶帐篷都破了大洞,比王路从淘宝上买的质量还差。
  周春雨也在翻找着,他很快嚷道:“王哥,找到了。”
  周春雨从一条漏了气的充气皮艇下翻出了几个长方形的盒子,随手胡乱抹了几下盒子上的灰,打开盖子,当啷,里面掉出了只电话筒来,很老式的圆头听筒,盒子侧边还有个握把,周春雨摇了摇,点点头:“好像没怎么坏,估计武装部那群人拿到手后就扔角落里了,根本没打开过。”
  王路从灰尘下看到电话机的型号,HCX—3,看起来还是正经的军用品,不是什么山寨的三无产品,他手一挥:“带走。”又加了句:“统统带走。”
  周春雨愣了一下,指着破帐篷什么的道:“王哥?这些垃圾也带走?”
  王路很不满意:“你也太大手大脚了?垃圾?破烂?就半个月前,为了能收集到你嘴里的垃圾,我和谢玲都要拼死拼活呢,现在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你就垃圾长垃圾短的看不上眼这些物资了?我告诉你,我们就是靠这些垃圾保命才生存到现在!”
  周春雨脸有些涨红,他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鄞江镇上的丧尸已经不足为虑,镇里的物资足够供应山上的众人很长时间,而且仓库里的东西破的破烂的烂,就是拿回去,象破了个大口子的充气皮艇都不好修理,这才随口说了句垃圾。
  这时被王路没头没脑训了顿,周春雨也不回嘴,低头抱起了几顶团在一起的帐篷,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谢玲见周春雨背影消失在门口,走到王路身边道:“你好端端发什么火?小周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王路叹了口气:“是我脾气不好,只是,我急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崖山上的人手是越来越多,可是一分派开,就又觉得人手太少了,哪一处都不够安稳,要做的事又是成堆,偏偏我又毫无头绪,总觉得有很多事要急着做,又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这不急的嘛。”
  谢玲瞪了王路一眼:“莫名其妙!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谢玲其实是冤枉王路了,王路现在这状态叫“入门级领导恐惧症”,崖山现在也算是个小有规模的团体了,王路自然成了首领,有时候做事,也不需要自己亲历亲为,可以坐办公室里指手划脚了。
  可刚刚上位的王路其实一点领导人家的经验都没有,他只有被人家领导的经验,换句话说,就是执政能力很差,什么都想管,什么都管不好。说实话,这一群人中,真正有领导经验的是封海齐,派出所所长那可不是盖的,基层工作能力丰富着呢,可王路拉不下这个脸来去请教他,一来,封海齐早晚要走,二来,王路也憋了口气,“我一个堂堂市级媒体的编辑,难道还不如你一个派出所所长?想当年,老子都是和书记市长——的司机一个桌吃饭的!”
  就像在卫生院里,王路想找加油站,他根本不用查什么手机导航,问一下封海文齐不就结了,这一带地理设施,封海齐就是活地图,可王路偏偏要费劲参照着手机导航自己手绘地图。没办法,刚当个小官的人都这德性,为了维护自己那可怜可笑的权威,什么都要一把抓。
  王路也知道自己刚才训斥周春雨有点小题目大作,但他也抹不下脸来承认错误,正要说几句场面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周春雨一声大叫:“什么人!”
  王路和谢玲都是一惊,两人也是久经沙场,早就一个拎着双斧,一个握着锄头,向外飞奔过去。
  这时,门外又传来周春雨的一声惨叫:“王哥!是丧尸!”
  王路已经冲出了门外,一眼就看到,一只丧尸正在袭击周春雨——然而令他震惊的是,那只丧尸并没有在咬周春雨,而是用手里的铲子击打躺在地上的周春雨,周春雨满脸是血,正勉强用手里抱着的帐篷抵挡着,可怜那帐篷只是一卷防水布,又哪里挡得住铁做的铲子,丧尸的每下挥击都让周春雨惨叫一声。
  王路毫不迟疑,脱手把斧头向丧尸扔了过去,这一斧正砸中了丧尸的头——但却没对丧尸造成伤害,因为它头上戴着工地民工常用的塑料安全帽,这安全帽虽然不够结实,却也不是王路的飞斧能砸穿的,斧头,只是在安全帽上砸出了个裂口,就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但王路已经成功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受到攻击的丧尸扔下周春雨,狂吼着向王路扑了过来,王路刚要迎着丧尸冲上去,一愣神,却又后退了。
  不退不行啊,王路手里的斧头不足一米长,而对方丧尸手里却是长柄铲子!不等王路接近丧尸,丧尸一铲就能把王路的头拍扁了。
  王路不敢退得太快,怕丧尸再次回头攻击周春雨,只得用斧子架住丧尸挥劈下来的铲子,那丧尸把铲子挥得跟风车一样,和王路的斧头铛铛连撞了几下,震得王路胳膊一阵阵发麻。
  幸好这时谢玲也已经冲了上来,她手里的锄头也是长兵器,连忙架住了丧尸的铲子。
  这时,周春雨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袖子草草擦了把头上的血,拔出了插在腰里的斧头,冲上来和王路一起向丧尸进攻。
  丧尸虽然有武器在手,但毕竟敌不过三个人的车轮战,不一会,被谢玲抽冷子一锄头锄在脚板上,把半只脚掌锄得只剩下几根筋连着,顿时失足倒在地上,王路和周春雨趁机冲上去,王路一把握住了丧尸抡过来的铲子的握把,死死拉住不放,周春雨在丧尸只顾着躺在地上与王路来回拉拔铲子的机会,上去只一斧,就砍得它脑袋破裂。
  王路铛一把扔下铲子,抢到周春雨身边:“你的伤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周春雨苦笑道:“没事,不是丧尸咬的,是被这家伙用铲子砸的。”
  王路毕竟不放心,拉着周春雨仔细查看,果然在额头上发现一个裂开的血口子,上面并没有丧尸的牙痕。王路松口气,只要不是咬伤的就好,铲子上可没有生化病毒,就是再挨几下,除了皮肉受苦,倒也没别的大碍。
  谢玲警惕地拎着锄头,左右张望着:“小周,这丧尸哪儿跑出来的?”
  周春雨一指斜对面的主楼:“是从那儿跑出来的。刚才我抱着东西出门,正要放三轮车上,就见它从大楼里跑出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幸存者,因为它手里拿着铲子,可等它靠近了,才看清是丧尸,这时已经来不及了,这家伙一铲子就砸在我头上。幸好你们来得快,要不然我堂堂一个警察被把铲子砸死,脸都丢光了。”
  王路见周春雨又有了力气说笑,这才知道他真是没事了,但他立刻又紧张起来,对面那大楼,会不会还有丧尸的同伙?
  谢玲也想到了这一点:“哥,小心,楼里可能还有丧尸!这丧尸有古怪,居然会用铲子攻击。”
  王路叹了口气:“卫生院里的丧尸会用垃圾篓当护具,这建筑工地上的丧尸会用铲子也不算什么。”
  他扭头看看周春雨:“怎么样?能不能撑得住?我们去查查那大楼。”
  周春雨笑道:“哪里就这样娇滴滴的了,走,去看看。”
  主体大楼已经完成了框架结构,脚手架外面立着一架货运电梯,王路看到门口散落着几顶安全帽,便捡了起来,递给周春雨和谢玲,这丧尸会用武器,有安全帽挡一挡也好。
  三人不敢散得太开,王路在前,谢玲中间,周春雨在后,进了大楼。
  大楼因为是框架式的,里面还没有分隔开,视线倒还开阔,阳光从脚手架间照进来,光线也足够明亮,王路三人小心翼翼前行,特别留神柱子等可以藏丧尸的物体后面,大楼里摆放着成堆的建材,电线、水管、下水管、水泥、空心砖、保温板等物,地上还扔着不少电动工具。
  谢玲眼尖,看到满是灰尘的地上有重物拖动的痕迹,忙捅了捅王路的背:“哥,你看。”
  王路也看到了这条长长的拖痕,他做了个手势:“跟我来。”
  三人沿着拖痕一直向前,拖痕消失在一个电梯井里,三人高举武器慢慢接近,防备着有丧尸突然跳出来,但一直到电梯井口,都没有动静。
  王路贴着井口往下一看,立刻缩回了头:“没有丧尸。”他又道:“都是些骨头。”
  三人并不敢放松,又楼上楼下检查了一遍,确认真的没有丧尸了,这才回到一楼的电梯井。
  谢玲在上面警戒,王路和周春雨跳下了电梯井。
  小小的井底都是啃得干干净净的白骨,王路认出了几个人头骨,有几根骨头极粗,明显不是人类的,周春雨翻出了一个带着弯弯尖角的头:“是牛头骨。”此外还有些细小的骨头,不知是鸡还是鸭的。
  王路也不嫌脏臭,捧着一个人头骨细细看着,递给周春雨道:“你看,这儿有道钝器砸的裂缝。”周春雨接过一看,果然在太阳穴旁,找到了一条裂缝。
  王路沉声道:“这应该是那只丧尸用铲子砸的,嘿嘿,会用武器的丧尸啊。”
  周春雨在白骨堆里翻捡了一下,又找到了好几根有砸伤痕迹的骨头,他不由自主扶了下自己的头,如果不是自己当时见机快顺势躺到地上,自己的头上也会有一道足以致命的裂缝了。
  三人脸色沉重地回到仓库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丧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路蹲下身,细细察看着丧尸的衣服,是件工地民工最爱穿的迷彩服,洗得都有些发白了,上面满是斑斑的晒干的汗渍,看起来穿了已经有年头了,王路又掰开丧尸的手掌看了看,虽然手上满是尸斑,但掌心和手指肚上的老茧还是清晰可见。
  谢玲在旁边喃喃道:“看来这是只丧尸生前是个建筑工人,戴安全帽,拿着铲子,只是它的习惯行为而已。”
  王路听明白了,谢玲这是想说,这只会防护会使用兵器的丧尸,仅仅是偶然造成的。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谢玲,还是不敢正视现实啊。丧尸智力的觉醒,已经成了势不可挡的奔流,就像冰山上的融化的雪水,虽然只是一点一滴,但积少成多,终将成为一道洪流,将幸存的活人吞没。
  王路注意到丧尸的衣服口袋有些鼓鼓的,他解开了口袋,从里面取出了一本病历卡,农村医保病历。王路打开,轻声念出了上面的名字:“梅旭东。”
  他一惊,这个名字,在奚加朝讲述的往事里听到过,对了,他就是那个病好了后,又坚持抽血的那个乡人。
  王路快速地把病历翻到最后,病历上,医生写下的诊断永远是鬼画符,王路瞅了半天,只认出“发烧”两字,看看日期,果然与奚加朝说的日子吻合。
  王路盯着地上的丧尸,这可奇怪了,这位梅旭东民工师傅,应该已经逃过了生化病毒的第一波袭击,他又是怎么变成丧尸的?
  王路干脆解开了丧尸的迷彩服,仔细检查起它的身体来,终于在肩膀上,找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牙印不是很深,但周边的肌肤都变成了黑色。


第三百零五章 竖旗号拉壮丁
  王路明白了,这个梅旭东的确是逃过了由空气传播的生化病毒的第一次感染,然而,他此后不知是在医院里,还是在工地上,被丧尸给咬了一口,进入血液和淋巴系统的生化病毒不是自身免疫系统能对抗的,梅旭东还是变成了丧尸。
  但是,正如注射了血清的奚加朝保留并逐步觉醒了智力一样,梅旭东也一样保留了他生为建筑民工的日常行为,比如戴安全帽,比如使用铲子等工具,喜欢以工地为据点,捕捉活物来吃等等。王路不知道它的智力觉醒到了什么地步,但仅以现在的表现,就已经差点杀了周春雨,并让王路和谢玲手忙脚乱了。这样的丧尸只要来上三只,王路等人就不敢说全身而退了。
  王路招呼谢玲:“来,把丧尸抬上车,我们这就回卫生院。”
  谢玲道:“这种脏东西带回去做什么?”
  王路自然不可能把梅旭东的来历告诉谢玲,只是含糊道:“这种丧尸太奇特了,带回去研究研究。”
  谢玲不以为然:“再奇特还不是被我们杀了吗?我就奇怪了,你和小周都觉得这种会用护具会用武器的丧尸很厉害,我可不觉得,丧尸最可怕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被它们的牙齿咬了会被生化病毒感染吗?现在这丧尸不用牙咬,却学我们活人用兵器,这不是典型的舍长取短吗?你们刚才也看见了,这只丧尸和我们对打时,动作其实并不是很灵活,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个人也能找机会干掉它。”
  王路皱着眉头道:“谢玲,你这种轻敌思想可要不得,这只是一只落单的丧尸,你可别忘了,现在丧尸的数量是我们活人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上千倍,一只这样的武装丧尸不可怕,可要是成群结队的前来,就麻烦了。你想想,我们的武器打在它们身上,只要没有劈开剁下脑袋,它们根本不当回事,可它们手里的武器只要在我们身上开个口子,我们却会减弱甚至丧失战斗力。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谢玲果然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禁不住学着王路的样骂了句粗口:“真是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路的话中有大半是用来吓谢玲的,武装丧尸不可能太多,如果奚加朝回忆无误的话,当时卫生院里发烧后又自行治愈的人不足10个,就算它们全部悲催地被丧尸咬了,变异成了武装丧尸,以一个镇的人口基数来说,无论是数量还是概率都是极少的,而它们要集合在一起群体作战的概率就更小了。只不过,谢玲大意的态度实在要不得,所以王路才吓吓她。
  三人不再多做逗留,骑着车赶回卫生院,只不过这次换成周春雨坐在后座上,谢玲骑着电动车紧跟在后,因为周春雨流着血,王路担心招来大批的丧尸,于是从镇外绕了个大圈,才回到卫生院。
  陈薇见周春雨好端端的出去,却满头是血的回来,连忙拉着他,用双氧水清理了伤口后,给他缝扎了起来,等她从王路这儿打听到周春雨的伤是铁铲砸的后,更是紧张,又打了针破伤风针。
  这破伤风打起来本就痛,陈薇打屁股针的手艺又是以前从王路屁股上练出来的,实在称不上精湛二字,把扒了裤子坐在高凳上扭扭捏捏的周春雨扎得嗷嗷叫,陈薇说药用说明书上写着,破伤风最好连打三针,每隔半个小时打一次,把周春雨吓得不轻,连忙借口不要浪费药品,死活不肯打。其实这也是陈薇搞岔了,每隔半小时打一次那是对孩子而言,而且剂量极小,成人一次就足够了,只是陈薇现在算是自学成医,看说明书是囫囵吞枣,幸好没搞出医疗事故来。
  等王路把武装丧尸的尸体搬到了地下室的太平间,回头整理三轮车上的破烂时,崔老太带着中饭和王比安、梨头来了,王比安左顾右盼,没见到师傅封海齐的影子,刚开口问:“封伯伯呢?怎么吃饭了还没见到伯伯?这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路正要告诉王比安他师傅正在崖山上鼓捣电台,让他送饭上山,就听门外有人高声大气地笑道:“王比安倒是学会拍马屁了,封伯伯这里光拍马可没用,你今天的训练量达标了吗?”
  王比安一听正是封海齐的声音,喜得迎出去道:“封伯伯你来了?我今儿的训练都完成了,还加了量呢,倒是谢玲姐,她这几天又偷懒不练了。”
  谢玲有点脸红:“王比安你这小报告精,没见姐忙得脚不沾地的吗?告诉你,今天我们又遇见一种新丧尸,不但会戴安全帽当护具,还会用铲子当武器,厉害吧,还不被姐我几下就杀了。”
  王比安和谢玲在那儿拌嘴,王路迎上封海齐道:“老封,我正想让王比安给你带饭上山呢,这活儿再多,也得吃饱饭吃好饭呢,皇帝都不差饿兵呢,再有什么急活,也就得吃饱肚子慢慢来。”
  封海齐一笑:“活已经干完了。”
  王路一愣,旋即大喜:“你、你是说电台天线已经架好了?”
  封海齐点点头:“是,等吃了饭,我们就去正式呼叫。”
  王路原本对短波电台根本看不上眼,只是封海齐一意坚持,也就任他折腾,但自从遇上奚加朝一家以及武装丧尸梅旭东后,王路的观念急剧变化,他明白,自己龟缩在小山包上过小日子的梦想已经破灭了,生化病毒以及丧尸的进化不以任何人意志为转移地在不断进步。封海齐以前劝自己的话是对的,只有聚集起一个强力团队,才能在末世生存下来。
  这个团队不仅要和地斗——在没有农药化肥没有机械的艰苦环境下,用19世纪的落后手工方式从地里刨食,和天斗——抗击如洪水台风干旱突发的天灾,还要和人斗——与不怀好意的别的幸存者争夺日益减少的生存物资,更要与丧尸斗——随着智力的觉醒,丧尸将越来越难杀,不趁着丧尸还在白痴状态时多杀些丧尸,以后活人真是无从立足了。
  王路需要人,大量的人,有专业技术的人,农民、建筑工人、五金工人、电工、车床工、化学家、士兵……他统统都要,对了,还有女人,需要健康的,会怀孕的女人,人类需要长远生存下去,必须生育。生育是人类对抗丧尸的终极武器。
  只有能远踪离通讯的短波电台,才能让王路向不知躲在哪里的幸存者发出“招聘通知”。
  大家匆匆吃了饭,留下崔老太和梨头陪着陈老头,因为崔老太说:“我一乡下老太婆,以前连手机都不用,什么电台根本不晓得,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众人跟着封海齐一路来到了龙王庙,远远的,就看到龙王庙后竖起了一根高高的天线,象旗杆一样竖着。
  王路走近一看,天线是沿着庙后的山墙竖起来的,电线外还套了一段塑料管,最顶部的天线有点像方形的渔网,几根骨架中拉着一条一条横竖纵横的线,封海齐在旁边解释着什么振子直径啊,多波段啊,同轴电缆啊,多少多少欧姆啊,王路听得一头雾水,反正只知道,这是个根好天线,这是根坏了自己肯定不会修的好天线。
  陈薇看着高高的天线小心地问道:“这天线有多长啊?怕不怕雷击啊?”
  封海齐道:“连室内天线在内,有30多米长吧,放心,我已经做过防雷处理了,电台上还接了地线。”
  电台就安装在卧室的书桌上,这个房间相对来说通风干燥,比厨房和大殿都要好,而且没有别的电器干扰,不像大殿上,太阳能电池系统一大堆。
  封海齐打开了电源,王路看到一个小小仪表盘上动了动,上面标记着“A、V”等,知道是指示电流的,封海齐指了指右侧上方的一排旋扭,“这就是频率,也就是俗称的波段。”王路看了看,最上面刻着“MHZ”,四个旋扭上都有白色的刻度,除了第一个是2至9外,其余三个都是0至9的刻度。
  封海齐递给王路一张纸:“这上面是民间业余短波电台最常用的波段,通过手动旋扭,可以接通。”
  王路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着,80m波段:3.840MHz、3.843MHz、3.850MHz。40m波段:7.030MHz(CW)、7.050MHz、7.O53MHz。20m波段:14.180MHz、14.225MHz、14.270MHz等数字。他笑道:“这倒和收音机上的差不多。”封海齐点点头:“电台嘛,本来就和广播电台差不多。”
  王路搓了搓手:“那么,我们可以通话了吗?”
  封海齐笑着把频率设定在3.840MHz,然后把通话话筒递给王路:“按下这个按钮说话就是了。”
  王路兴奋地接过,这和对讲机没什么差别嘛,不就体积大一点,距离远一点,他刚要开口,突然又放下了话筒,对着挤在房间里的众人道:“你们说,我该说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还真没人想过,陈薇咳嗽了一声:“王路,你想说啥就说啥吧。”
  周春雨多少知道点业余电台的常识道:“好像开头要呼叫几声CQ、CQ打招呼的,就跟说哈罗一个样。”
  谢玲切了一声:“哪里用得着这样麻烦?想说什么就喊几声就是了,谁知道现在这世界上,还有几个人守着电台啊。”
  王路举起了话筒:“这里是崖山在呼叫,我们位于甬港市鄞州鄞江镇,北纬29°46′21.11″东经121°21′22.98″,我们这里有食物饮水安全的环境,我们欢迎每一位幸存者。”
  王路放下了话筒,王比安抢着道:“老爸,你快听听看,有没有回复?”
  王路取过听筒捂在耳边,但除了嗞嗞的大气背景噪音,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有。”王路道。
  封海齐道:“电台呼叫又不是网上QQ,哪有这样快就有回复,现在的幸存者本就不多,拥有短波电台的人肯定更少,正好开机又和我们同一个频率的,那就更稀罕了。慢慢来吧,这电台倒也不用全天开着,太耗电了,每天定时开机,选择不同频率呼叫,总有一天能听到回复。”
  王路也知道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时谢玲抢过话筒道:“我来试试。”说着按下按钮呼叫道:“这里是鄞江镇崖山,欢迎所有的朋友一起来打丧尸。”
  王比安伸长了胳膊:“姐,快给我,让我试试,你这样乱叫不行的,谁知道崖山在哪里啊,这名字根本就是老爸乱取的,就算是有地图都找不到这样的小山。”
  不说屋子里大伙儿争抢话筒,连陈薇也跃跃欲试,王路和封海齐悄悄地转到了屋外,王路郑重地对封海齐道:“老封,谢谢你。”
  封海齐人老成精,见王路原本对电台爱答不理的,今天却一反常态热情有加,稍一转念,就知道王路的心态有了根本性的变化,他笑笑道:“怎么?想通了?”
  王路长叹一口气:“没办法,逼上梁山啊。”
  他把去民兵训练基地遇上武装丧尸的事儿和封海齐说了说:“老封啊,你应该想得到,虽然这样的丧尸数量不会很多,但对任何一个小团体来说,都已经足够致命了,这武装丧尸威力堪比人肉炸弹啊,戴护具持武器,如果不是在第一时间干掉它,被它突破防线,后面的普通丧尸再凭借人数优势一拥而入,就算我们全部是热兵器,照样是一点突破全线崩溃。”
  封海齐点点头:“是啊,现在这丧尸会戴安全帽,异日谁说它不会戴防弹头盔?子弹打在它肉身上只当挠痒痒,打头盔目标小角度不正还会弹开,不要说它还有武器了,就算是被它贴近身边只要咬一口,整条防线就完蛋了。”
  王路握紧拳头:“所以我们需要人,只有更多的幸存者团结在一起,才有生存的希望,我们还要寻找更多的物资,更多现代化的装备,武装到牙齿,才能战胜丧尸。”
  这高高的天线好比是古代的招兵旗,崖山这是竖旗号拉壮丁结伙上山啦。
  封海齐仰起头,看着龙王庙大殿顶上高高的天线:“会有更多的幸存者前来的,相信我,小王,崖山,是我们共同的希望。”
  这天,崖山上的众人个个上了电台,乱七八糟呼叫了一会儿,过了把瘾才放手,王比安最是干劲十足,抱着电台一直呼叫到晚饭前,才依依不舍放下话筒,他摘下耳机时对王路道:“老爸,我一直没听到有人回复啊?这电台到底有没有把我们的呼叫发射出去啊?”
  王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封伯伯的本事你还能不信?放心,你的声音早就通过电台传出上千里远了,也许人家已经听到了,只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收不到回音而已。这样吧,以后这电台就交给你了,你早中晚定时呼叫半个小时,总有一天,会有人回复你的。”
  王比安一向没有正经的活,照顾梨头勉强算一个,可老是给小毛头擦屁股王比安可做腻味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像爸爸一样天天去杀丧尸,这下被王路交待了一个正经的工作,王比安大是兴奋,连连点头道:“是,老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把电台管好。封伯伯刚才的操作手法我都看着呢,早学会了,我还记得他说了,不开机时要拔下天线,以防雷击,开机前一定要先接天线,以免电台空载烧坏内部晶体,还要让电台保持干燥,防止灰尘……”
  听着王比安说得头头是道,王路很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骚年,拯救人类,维护地球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当然,这只是王路恶趣味的想像,他只是一本正经地道:“不错,好好干。”
  ——嗯,这个语气应该像个领导干部的派头了吧,会不会太严肃了,毕竟站面前的是自己儿子啊,啊啊啊,果然我不是当领导的料啊。得,王路的入门级领导恐惧症又犯了。
  与此同时,在四明山脉的某处山头,一人正在调节着手里收音机的频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懊恼地放下了收音机:“见鬼,这台从淘宝淘来的DE1102收音机真是垃圾,虽然能接收单边带的信号,可这声音放出来都是发飘的,除了一个‘崖山’,根本听不清别的话。那个电台报话员也真是扯淡,报什么经纬度啊,我手里只有旅游地图啊!”
  话虽如此说,此人还是很小心地收起了收音机,把搭在旁边一棵大树上的充当天线的电线也收了起来,嘴里喃喃道:“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接收到电台信号,这一带都是山区,他们离得不会太远,也许我可以试试电台定位的方式,朝着电台声音最清晰的方向走,总能找到他们。但愿那个报话员天天都开机。”


第三百零六章 这是王比安在呼叫
  收好收音机后,男人走到了一棵大树下,树下停着一辆三轮车,车后厢带着一个蒙着塑料布的顶棚,他边上车边大声道:“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又找到一个幸存者据点了,等到了那儿,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这段时间可真累着你了。”
  车后厢传来一个含糊的声音,三轮车车轮慢慢滚动着,沿着盘山路而去,那人还在絮叨着:“妈,到了地头儿,先给你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我再给你找点吃的。能自己设立电台,并向外呼叫的团体,肯定有很强大的实力,不像那种只有三四只阿猫阿狗的小队伍,他们一定欢迎我的加入,到时候,妈,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王路并不知道,崖山的第一次电台呼叫,还真被人接收到了,他现在正忙着布设电话网呢。
  从训练基地带回的磁石电话经封海齐检查后,的确是可以使用的,接下来就是接电话线了。
  从崖山到卫生院的电话线很简单,直接从镇上的建材店里弄捆新电话线,接上就是了,王路在卫生院院长办公室一摇磁石电话机的摇把,再拎起话筒,对面就传来了王比安的声音:“老爸,听得见我吗?”
  王路道:“听得见,声音非常清晰,你听得见我吗?”
  “听得见,听得见,爸,你等等,封伯伯要和你通话。”
  封海齐的声音传来:“小王,磁石电话用在崖山和卫生院效果不错,只不过这种电话的串联只能保持20公里左右,远了就不行了。”
  王路算了算鸣凤山庄的距离:“20公里足够了,暂时我们的活动范围还没这样大咧。我这就和周春雨拉线去。”
  王路说是拉线,其实正确地说是“搭线”,鄞江镇到鸣凤山庄距离差不多有10多公里,如果新拉电话线,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用市话网的电话线。
  王路站在一根线杆下,看着周春雨往上爬,心里嘀咕着:“幸好现在农村的电话线还是露天式的,如果都像市区那样,埋在地底下,这可就抓瞎了。”
  周春雨爬到线杆上后,仔细查看着,这一带电话线、电线、有线电视线都在同一根电杆上,他很快找到了细一点的电话线,周春雨将自己带上来的已经与崖山、卫生院串联好的电话线,接上了电杆上原有的电话线,他想了想,低下头问道:“王哥,通向镇里的那头线路要不要剪断?”王路想了想,一挥手:“剪了,省得干扰信号。”
  周春雨爬下电线杆后,和王路一起开着机动三轮车一路巡查过去,电线杆上不时会分出线路,进入路边的分线盒,然后进入附近的民居,遇到这种情况,周春雨就会爬上线杆,干脆利落地把分线都剪断,只保留主线畅通。
  电线杆一直沿着鄞江前进,王路和周春雨又要爬上爬下重接线路又要杀路上偶然出现的丧尸,虽然有机动三轮车,速度却快不起来,直到快吃晚饭了,才来到鸣凤山庄,山庄里空无一人,崔老太为了方便给大家烧饭,直接就在卫生院食堂里开伙了。
  鸣凤山庄本就通了电话的,王路和周春雨找到野外分线和主线的接头后,很快就拉上了,倒并不需要另外拉新电话线。
  王路小心地接上了最后一部磁石电话机,摇了摇手柄,接起听筒,听筒里立刻传来王比安的声音:“是爸爸吗?”
  又是这小子,王路突然想到,这三部电话是串联的,也不知道如今通话的是崖山还是卫生院,连忙问道:“王比安,你在哪里接的电话?”
  “在卫生院你的办公室啊,我们正准备吃晚饭呢。”
  王路简短地道:“我和你周叔叔马上就回来。”
  王路放下电话后对周春雨摊摊手:“这磁石电话就这点不好,一摇串联在上面的机子就都通话了。现在只有三部电话倒好办,以后要是电话多了,就弄不清谁该找谁了。”
  周春雨笑道:“那就像一些老电影里演的,弄个人工交换台,插头拔进拔出的,搞个什么首长专线电话,多威风。”
  王路哈哈大笑:“咱们能弄到这磁石电话机已经很不容易了,人工交换台?这种老古董还会存在吗?走,回卫生院,吃饭去。”
  有机动三轮车在,回程就快了很多,只是这油用得让王路心痛。
  回到卫生院,大伙儿居然还没吃饭,专等着王路和周春雨回来,王路很是感动,这才有个家的味道啊,连忙坐下举筷子,众人这才开动,王路把三个据点间已经通上电话的事说了,大家也很是高兴,反正这电话不需要交费,以后有空了,三个据点间尽可以煲电话粥。
  吃了晚饭后,王比安、陈薇、谢玲回崖山睡觉,因为王比安说他要定时通过电台呼叫,现在王比安设定了早上7点,中午12点,晚上7点各呼叫一次,陈薇和谢玲不放心他一人上山,就陪着去。上山前,王比安对王路道:“老爸,我想在用电台呼叫时,加上一些我们打丧尸时获得的经验好不好,比如怎样对付水丧尸、智尸、武装丧尸的方法,让别的地方的幸存者也能学到。”
  “电台远程教学吗?”王路笑道:“你自己才是个初一学生呢,就想教别人怎么杀丧尸?能存活到现在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王比安有些脸红,王路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老爸和你开玩笑的,你这想法很好,以后如果和别的幸存者联系上了,你也可以向别人请教学习,这也是我们互相合作对抗丧尸的一种方法,没准还因此结下友谊呢。放手去做吧。”
  回到崖山龙王庙后,陈薇和谢玲去洗堆积如山的衣服,王比安坐在书桌前,依着封海齐的指导,开了电台。
  墙上的挂钟正指向7点,王比安开始呼叫:“这里是崖山在呼叫,我们位于甬港市鄞州鄞江镇,北纬29°46′21.11″东经121°21′22.98″,我们这里有食物饮水安全的环境,我们欢迎每一位幸存者。这小子把王路那一天的呼叫原封不动地背了下来。”
  王比安呼叫了几遍后,舔了舔唇:“下面是特别内容,我们警告每一位幸存者,丧尸群中出现了水丧尸,水丧尸能在水下持续活动,如果你正在水边,小心来自水里的袭击。”
  王比安又重复了几遍关于水丧尸的内容,如此呼叫了半个小时才结束,在关机前,王比安调皮劲儿又上来了,添了一句话:“这是崖山王比安在呼叫,完毕。”
  在四明山脉里,一男子正边收听收音机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听到完毕两字,他才松了口气,今天一天他为了收听到来自崖山的呼叫,已经多次开机了,电池里的电都快用光了,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崖山开机的固定时间,只能乱蒙,后来猜测对方极有可能在整点呼叫,终于在晚上7点,听到了收音机里的声音。
  只是可惜,信号还是很差,这台收音机虽然经过改装,能接收单边带短波电台的呼叫,可效果比不上专用接收机,男子听了半天,还是没把经纬度记下来,但这次接收效果比上次要好,男子知道,自己往崖山前进的大致方向是正确的,这让他信心倍增,他喃喃道:“王比安?这是崖山的报务员吗?听声音很年轻啊。嗯,水丧尸,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也难怪,我一直在山区里转,遇到的多是小溪流,自然不可能躲藏着水丧尸,以后到了什么江河湖泊边,还真得小心了。”
  男子回到三轮车边,从包裹里掏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地瓜生吃起来,这时,三轮车厢传来一阵声音,男子柔声道:“妈,对不起,今天没给你找到吃的,不过有好消息,我们离那个崖山越来越近了,再收听几次电台,我一定能找到崖山。”
  在遥远的某处,一架单边带电台旁,有人放下了手中的笔,对身边的人道:“都抄下来了。”
  那个人拿着抄下的内容看了看:“水丧尸吗?他们那里也出现这种丧尸了啊。你说,这崖山离我们这样远,这丧尸与丧尸之间可不可能是互相学习,才学会了水下生存的技能呢?”
  接收电台的人笑道:“那怎么可能,其实丧尸能在水下生存并不奇怪,它们的生理机能完全不同于正常人,我们不是曾经试验闷死丧尸吗,把塑料袋套在丧尸的头上再扎起来,结果根本不管用啊,既然闷不死丧尸,那就更不可能淹死他们了。”
  另一个男子嗯了一声:“注意收听这个电台,把所有内容都抄下来。”
  接收电台的人问道:“要不要回复他们?”
  另一个男子想了想:“暂时不需要,我们观察这个崖山……(他看了看抄报纸上最后的名字)嗯,崖山的王比安一段时间,是敌还是友现在可不好说啊。”
  当王比安关上电台,在月色下跑到龙王庙前的平台锻炼身体时,王路正站在卫生院的太平间里,面对着武装丧尸的尸体。
  太平间的灯亮着,电源来自王路早前从崖山上拉下来的电线。
  王路穿上白大褂,戴上了口罩,走到放在金属推车的武装丧尸前,他取过了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剪刀,把丧尸身上的衣服都剪了下来,露出了赤裸的尸身。
  王路仔细看了看尸身,除了头上有一道溢出脑浆的伤口,肩膀上有个咬痕,这具尸体还算完整。
  王路取过一把手术刀,在丧尸肚子上比了比,一刀划了下去,解剖。
  没错,王路要解剖一只丧尸。这样长时间来,死在王路手下的丧尸也不少了,也有好几只是被碎尸的,开膛破肚那是小菜一碟,然而战事紧张,王路至今没有好好观察过丧尸的内部生理机制,王路倒很有心想解剖一只丧尸好好研究研究。
  王路在初中时还真学过解剖,那是在生物课上,老师带了一只活兔子来,交大家解剖,王路是课代表胆子又大,老师解剖了一半,就交给了王路。当王路用手术刀划开兔子的皮,暴露出里面还在流动着血液的青色血管,红色的肌肉,白色的脂肪,手指感受到肉体的湿暖时,王路不但没有像下面看着的女生一样感到恶心,反而有些兴奋,他认认真真把整张兔子皮都给剥了下来。下课后,生物老师倒拎着还在一抽一抽的裸体兔子回寝室,准备把兔子红烧下酒,王路自去洗手,在洗手时,王路久久搓动着手指,他发现,自己很喜欢那种裸露的肌肉在自己手指下微微弹跳的感觉。
  王路至今还记得生物老师的指点,下刀时,不要竖着切,而是顺着“拖”,手指要下压,因为皮肤比大多数人想像得要坚韧,不要碰着大血管,出了血就麻烦了,真正的解剖好手是不沾血的。
  当然,解剖丧尸不用考虑到那样麻烦,已经死了多时了,王路的刀很快剖开了肚子,刀口只有黑色的尸液渗出,从破口子里涌出一堆内脏——主要是肠子。
  王路取过了一边的一只手持式电锯,一按铵扭,电锯的锯片立刻尖啸着旋转起来,王路把电锯对准胸骨,压了下去。
  飞速旋转的锯片立刻切割开了皮肤和肌肉,把碎肉沫都甩到了王路的口罩上,王路不为所动,加大了手上的压力,锯片锯上了骨头,发出刺耳得令人牙酸的嗞嗞声。
  胸骨很硬,王路出了一头汗,才把胸骨锯开,王路又取过一边的老虎钳、榔头、凿子,叮丁当铛,象做木匠一样又是敲又是砸又是橇又是凿,终于打开了胸腔,这活做得糙了点,好几根肋骨生生被王路弄断了。
  王路靠着推车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用戴着像胶手套的手,从丧尸体内捧出了肝脏、肺、心、胃、肾、肠、脾……等一大堆零碎。


第三百零七章 吃啥补啥的科学逻辑
  在灯光下,王路细细扒拉着内脏,他并没有学过医,根本看不出正常内脏和病变内脏的区别,但光从外表看,内脏却都完整,并没有腐烂的迹象。
  王路举起拳头大的心脏,托在手里,对着灯光看了看,自言自语着:“心脏是鼓动血液往全身输送氧气的,但是——”他又低着看了看肺叶,“丧尸又能在水中活动,这说明它根本不需要氧气,那这心脏对丧尸而言,不就是个摆设嘛。”
  王路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大肠小肠,结果发现,里面啥都没有,连大便都没有,王路嘀咕着:“厉害,电梯井里一堆白骨,说明这位原名梅旭东的丧尸并不缺吃的,可肠子里居然没有大便,难道全都消化吸收光了?这些家伙的消化能力可也太好了。”
  王路又剖开了胃,一滩混浊的液体流淌了出来,里面只有几块骨头残片和一些难以消化的毛发。王路默默地点了点头,果然,这厮最近还是在进食的,肠里没有残渣,果真是消化吸收能力强到变态的缘故。
  从内脏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王路见过好多拖着肚肠散步的丧尸,有没有内脏根本不影响这些哥们,王路甚至相信,把丧尸身体里的内脏都像刨香瓜籽一样刨干净了,它们照样能行动攻击人类,当然,丧尸最后肯定会死,只不过在死前,它还能活动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能有多长呢?王路想起了崖山石窟里的半截丧尸,丫的不进食这样长时间了,不还活得好好的。
  王路胡乱把内脏推到了一边,再次开动了电锯,这次,他对准了丧尸的头部。
  头骨是一个人也是丧尸身上最坚硬的部分,又因为是球形的,电锯锯上去很容易打滑,王路一失手,电锯甚至从头骨上滑落到了下面的金属床上,发出尖利的磨擦声。
  王路骂骂咧咧,好不容易在丧尸头骨上开了一个天窗。
  王路伸出手,用指头在头骨里摸索着,摸了半天,才一脸沮丧地缩回了手:“见鬼,没有起点小说里惯有的晶核啊什么的,虽然哥对吃脑子里的晶核比较恶心,但要是能变强,倒也不介意尝尝,最起码,把我现在发动感觉丧失的异能方式进化一下吧,每次自残实在很悲催啊。”
  自然,不管王路怎么碎碎念,武装丧尸头骨里除了一包灰白的豆腐一样的脑浆,啥都没有,王路最后取了一只密封的小瓶来,装了一些脑浆,这才扔下碎布娃娃一样的丧尸尸体,关灯离去。
  出了太平间,王路却没返回三楼睡觉,带着双斧,打了一只手电筒,居然悄悄向崖山摸去。
  从卫生院到崖山,并不需要入镇,有公路直达,王路没有遇到一只丧尸,顺利返回山上,然而王路却过龙王庙门而不入,直接向石窟走去。
  王路高一脚低一脚摸到了关着半截丧尸、丧尸小奶狗和智尸的石窟,半截丧尸自打被谢玲用射钉枪练过手后,并没有死,因为谢玲始终没对着它眼窝试过枪,所以,虽然胸口依然带着射钉枪射入的钉子,半截丧尸却活得好好的,闻到王路前来,还在桶里探头探脑的,自然,旁边扣在水桶里的丧尸小奶狗也是一阵抓挠。
  王路任半截丧尸兴奋,摸出了身上带着的装着武装丧尸脑浆的小瓶,打开盖子,凑到半截丧尸嘴边,丧尸一个劲想咬王路的手,却对瓶子里的脑浆没兴趣。
  不过,这自在王路预料之中,他又不慌不忙取出了一只一次性塑料针筒,把脑浆吸到了针筒里,装上针头,冲着半截丧尸比划了一下:“打哪里好呢?就太阳穴吧,离脑子近一点。”
  说着,王路一把按住半截丧尸的头,免得它乱挣扎,一针扎进太阳穴,把一管脑浆都打了进去,王路入针并不深,怕针头真的捅进脑部反而弄死了半截丧尸,他现在手头可以用来做实验的丧尸并不多,可得省着点用。
  拔出针头后,半截丧尸并没有异常的反应,依然摇头晃脑向王路吼叫着,王路也不在意,看看小瓶里的脑浆还有些剩余,便又用针管吸了,搬开扣在丧尸小奶狗身上的水桶,丧尸小奶狗立刻嘴巴变形,向王路裤腿扑过来,王路不慌不忙抬起脚,一脚就把丧尸小奶狗踩在脚板下,然后一针扎进小奶狗耳朵后,把剩下的脑浆都打了进去,打完针又重新把水桶倒扣上。
  王路今晚鬼鬼祟祟就是想拿武装丧尸梅旭东的脑浆做试验。
  说实话,别看王路大学毕业,可科学常识还是停留在“吃啥补啥”的阶段,和居委会的大妈们一个德性,以前没少干过什么吃河鲫鱼汤补奶,吃骨头被钙,吃蛇胆能明目这种封建糟粕事儿。
  现在这厮又把这一套搬到了丧尸身上,这武装丧尸梅旭东,因为有免疫能力,所以在被丧尸咬后,还保留了一部分智力,那么它的脑浆就应该也有特殊的效果,本着“吃啥补啥”的居委会大妈式科学理念,王路把脑浆注射在半截丧尸和丧尸小奶狗身上,看看它们会不会有什么进化。
  王路本来是想打智尸身上的,但想着半截丧尸就算是进化得像人一样聪明了,也折腾不出什么妖蛾子来,还是对半截丧尸下了“毒手”,至于丧尸小奶狗,根本就是王路恶趣味发作附带的副产品而已。
  看自己顺利完成了“科学试验”,王路很满意,收拾好鸡零狗碎的东西,施施然下山去了,他决定这几天天天给半截丧尸打一针,直到武装丧尸的脑浆用光为止。
  几日后,给陈老伯断骨处照了张X光片,陈薇虽然操作起来笨拙,但好歹会独立操作了,洗了片子后,王路拿去给奚加朝看后,奚加朝说骨膜已经长出来了,长势还算好,目前就是多休息多补充营养,尤其是多补钙。
  说到补钙,王路手里倒有样好东西,就是牛骨头啊,用豆浆机把骨头磨成粉,和在面粉里,做成烙饼给陈老伯吃。
  中午的时候,王比安正在崖山发报,突然停电了,吓得王比安还以为是自己操作电台失误把机器给烧坏了呢,正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正在用洗衣机洗衣服的陈薇在外面嚷嚷道:“太阳能蓄电池没电了,赶紧把各处电器关一下省省电吧。”
  原来,这段时间崖山和卫生院用电量大增,王路又不舍得用卫生院里的发电机,龙王庙里的小型太阳能系统自然吃不住劲了。
  王比安连忙给在卫生院办公室的王路打电话,接到断电的通知后,王路只回了句:“知道了。”就放下了电话。
  电话一撂下,王路就对着坐在对面沙发里的谢玲、周春雨、封海齐一摊手道:“这不,我们刚说到能源危机,这就停电了。”
  周春雨道:“王哥,你那太阳能发电系统带动几个小电器是没问题,可现在我们也算是有家底子的了,这点电量,肯定不够用的,你看看,别说崖山了,至今鸣凤山庄还没通电,卫生院虽然有发电机却不舍得用,我们是该考虑解决一下能源问题了。”
  王路摆出一幅咱家早有所料自有妙计的派头,咳嗽了一声,推出了一张纸片,周春雨在旁边看见了认得,正是那天王路给自己看的周边十公里加油站图。
  王路道:“小周说得好,我们是该考虑能源问题了,这是我的计划,大家看,这最近的加油站离鄞江镇也就一公里不到,一个加油站的油罐少说也有10吨容积,就算不是全满的,弄几吨油没问题。”
  谢玲恍然:“我知道了,哥你是想用发电机来供电吗?这倒是个法子,只不过我们还得想法子给崖山和鸣凤山庄搞发电机来。”
  王路笑道:“这事倒也简单,甬港市虽然有北仑发电站,但每年到夏季还是有用电缺口,特别是乡镇小厂,时不时就会断电,每年这时候,一些厂家肯定已经检修好发电机备用了,嘿,甚至连油也会事先备好,我们在镇里好好找一找,总能找到几台发电机的。”
  周春雨道:“王哥,用不着这样麻烦吧,要我说,其实就卫生院的一台发电机的功率也够我们三个地方使用的了,我们完全可以借助电线杆上的电线,自己布个小型电网的,反正从鸣凤山庄到卫生院这点距离,还不需要建变压站。”周春雨这是上次布电话线布上瘾了,还想照猫画虎一回。
  王路点点头,却立刻又摇摇头:“小周你这法子我也想过,的确,日常用用的话,一台发电机足够了,只不过拉电网费些手脚,只是,从安全方面考虑,我们每个据点最好都能长期独立坚守,这样一来,就都需要独立配上发电机。”
  周春雨想了想:“王哥你说得对,而且组成电网后,如果一处因突发事故断电,其他两处发电机都可以续上,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崖山一断电,连带着卫生院也受影响。”
  王路一直留意着封海齐,见他从始致终若有所思一言不发,便带着笑开口问道:“老封,你说说看,这法子行不行。”
  封海齐脱口而出:“这法子不可行。”
  话一出口,王路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这可是他第一次正经八巴做了个行动计划,在此以前,王路的一切行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瞎猫抓死耗子,撞着啥就是啥,然而王路自以为策划周全的一个行动,被封海齐一口否决,面子上哪里下得来,那笑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封海齐恍如未见,沉声道:“使用柴油发电机是个好方法,但长期来看有很大的缺陷,就是油品后续的问题。一公里开外的那个加油站,我们自然能够控制,但是再远处的加油站,我们人力有限可以说是鞭长莫及。我们总不可能把油罐里的油都运到鄞江来吧,也没专业的油罐车。而且,今后农业生产如果能搞到机械的话,同样也需要大量的油。所以用油来发电,能用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
  王路强忍着不快,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封,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现在我们也只能顾得了眼前,总不可能专门造个发电站吧,要不,我们去把北仑发电厂给打下来?”
  就连谢玲,都隐隐听出了王路话里的怒气,然而封海齐却不动声色地道:“造发电厂倒不必,因为我们身边就有个发电站,皎口水库!皎口水库装有3台1250kW的水轮发电机组,几十年还是甬港市最重要的发电站之一。”
  王路不耐烦地道:“老封,这我自然知道,但是你别忘了,前段时间的洪水已经把皎口水库冲垮了!”
  封海齐摇摇头:“小王,那天的洪水我是和你亲眼看到的,洪水虽然大,但以我经验来看,不可能是整个水库垮掉了,最多,就是几道泄洪闸坏了。虽然那水库是1970年建成的,但坝体可结实了,整个水库集水面积有200多平方公里,总库容有1亿多立方米,真要是大坝垮掉了,这一带早就变成汪洋了。”
  王路挠了挠头,这真要像封海齐说的,皎口水库还大体完整的话,那倒是个好消息,水电站啊,这可是真正的清洁能源,甚至可以说,比北仑发电厂还牛逼。北仑发电厂算什么?所需要的电煤全部需要从青岛跨海运过来,现在没了煤,北仑发电厂就是个摆设,一堆巨型的废物疙瘩,倒贴给王路还懒得接手呢。皎口水库就不一样了,只要老天下雨,那电是源源不绝,而这一带,最不缺的就是雨水。而且水轮发电机日常维护也比烧煤的电厂简单多了,基本可以说是免维护,非常适合王路这种小白使用。
  王路这时早把封海齐顶撞他的不快扔到了脑后,两眼闪闪发亮:“老封,那个泄洪闸坏了真的不影响发电?”
  封海齐重重点了点头:“皎口水库我去过好多次了,发电站的引水管道和泄洪闸并没有关系,泄洪闸坏了,可能会损失些库容,但电站照样能发电。”
  王路重重一拍桌子:“没说的,咱们非要把这个皎口水电站弄到手不可。”


第三百零八章 有人捷足先登
  王路的手机导航地图显示,鄞江至皎口水库,共有26公里,这路,名为沿溪线,顾名思义是沿着从皎口水库为源头的鄞江而行,路并不算长,只是沿途村庄密集,除了樟村镇外,还有10多个村庄散布在路的两边。
  王路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前期的洪水能将沿溪线左近的丧尸一扫而空了,他点着地图道:“我们从水道走,直抵皎口水库坝下。”
  谢玲有点担心:“这段水道有的地方比较浅,鸣凤山庄前面不就有个坝吗?还有,上次挖掘船搁浅的地方也有一段浅滩。”
  王路道:“我最近一直在查看鄞江的水位,虽然说洪水退去后水位回落了不少,但还是比以前要高,估计是水库泄洪闸损坏后,库里的水一直在排放出来,所以抬高了水位,再说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现在人手多了,抬也能抬过去。”
  这是一次大行动,皎口水库也算是附近的大单位了,里面的丧尸可不见得会少,王路通过电话,把全体人员都召集到了卫生院,连梨头也抱了过来,崔阿婆原本说要去打理鸣凤山庄周边的农田,已经回去了,又专程让周春雨开了趟机动船,把她接了过来。
  除了病床上的陈老头,大家伙儿都挤到了卫生院院长办公室,崔老太正挨个儿给大家发桃子——水蜜桃,谢玲惊喜地问:“这桃子哪儿来的?”
  崔老太笑道:“这沿江边的农田不都毁了嘛,我这段时间空着就往大路村方向寻找没受灾的田地,还真被我找到不少,还找到了一片桃林呢,我随手摘了些桃子来。”
  王路眼睛一亮:“崔阿婆,那些农田里有稻子吗?”
  崔老太摇了摇头:“往大路村一带种的多是经济林,还有花木,还有就是些菜田,我到现在还没找到过稻田,只不过,让老婆子再多找几天的话,肯定能找到。”
  王路无声地叹了口气,鄞江镇的农民经济头脑太发达了,除了自家的口粮,绝大多数地都用来种经济作物了,他连忙道:“崔阿婆,我倒不知道你一个人到处在找农田,是我疏忽了,这也太危险了,万一碰上丧尸怎么办?我看,我们目前的物资足够撑到明年的,你就别再冒险四处找稻田了,就在鸣凤山庄旁边开几块菜田就行了。”
  崔阿婆有点不乐意了:“小王,你也太小看我老婆子了,个把丧尸算什么,我老婆子也不是没杀过,再说这田里开阔眼睛看得远,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腿脚倒还利索,打不过还逃得过咧。这稻谷可不是小事儿,明年开春的种子还得从这儿出呢。小王你不懂农活,自打上次收割时遇上尸潮后,这老天爷又是下雨又是暴晒,这稻子肯定倒伏在田里了,时间一长,这米粒就会变成暴腰粒,也就是碎米,这样的稻子,可没法当种子用。我老婆子不趁着现在稻谷还没有出芽发霉找些好完好的种子出来,明年可拿什么下种啊。”
  王路一拍额头,见鬼,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种子啊,这可是涉及百年大计的事儿!
  大家伙儿一听也紧张起来,谢玲连桃子也顾不上吃,拉着崔老太问:“阿婆,这没有暴腰的好的稻子还能找到不?”
  崔老太抚着谢玲的手道:“闺女,别担心,这一带肯定还有人种口粮的,这口粮田种的都是本地稻种,是能留种的,只要找到那么一亩两亩的,肯定能从稻谷里挑出足够合用的种子来。”
  崔老太细细算道:“就算咱们每人一年顶天了吃1000斤的米,田里产出没有农药化肥低一点,算它个300公斤,有个20亩田,就足够养活我们了。种一亩水稻也就需要3斤的种子,2亩田只要60斤稻种,怎么说也凑得出来。”
  陈薇连忙道:“这还等什么,走,我们大家都帮崔阿婆找稻子去。”
  崔老太连忙道:“小陈老师,这倒不用急,这一带农田我心里熟悉着呢,你们一通乱找可不一定找得到,依我老婆子的主意,还不如我一个人找来得方便,到时候再叫大家一起来收割就是了。”
  王路连忙道:“这怎么行,你老人家一个人在外面我们是无论如何不放心的。这样,我让小周陪着你,一来保护你的安全,二来找到稻田的话,也能尽快收割,要不然,再来几场雨的话,这稻谷真是可以烂在田里了。”
  王路原本是想让沈慕古跟着崔老太的,但一转念,这次攻打皎口水库少不了用上沈慕古的雷达功能,两厢权衡,还是让周春雨保护崔老太吧,毕竟周春雨的单兵作战能力还比沈慕古高点呢。
  王路又对周春雨道:“开那辆机动三轮车去,油敞开用,等我们打下皎口水库,这点油算得了什么,记住一切以最快速度找到稻谷为先。”
  周春雨连忙应了。
  王路又转身对大伙儿道:“这稻谷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全,累得崔阿婆一个人冒险去找,幸好没出乱子。我就一俗人,没什么大能耐,办事儿总有想不到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帮着指点指点。”
  封海齐道:“小王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家都是明眼人,这段时间你可一天没空过,哪次办事不是冲锋在前的,谁也不是万事通,样样都能占先儿,你已经办得很不错了。”
  沈慕古连忙道:“王哥,我虽然来崖山时间不长,可你办的事儿都桩桩件件看着呢,那是没话说,都是为了我们好。”
  陈薇也不能当面大锣大鼓地夸自己老公好,连忙伸手捅了捅谢玲的背,谢玲暗里好笑,嘴上道:“哥,你就别谦虚了啊,过份的谦虚就是骄傲。”
  最后决定,周春雨陪崔老太去找稻谷,王路、谢玲、封海齐、沈慕古去皎口水库,陈薇在卫生院照顾陈老头和梨头。
  王比安怯怯举了下手:“老爸,我能不能参加这次行动?”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你可答应过我的,有机会就带着我去杀丧尸的。”
  王路本想回绝,但想了想,有沈慕古在,就能提前掌握丧尸的动向,这次行动还是相对安全的,便问道:“你如果参加行动的话,电台呼叫怎么办?”
  王比安欢呼一声:“我会把内容先写下来,让妈妈替我呼叫,反正电台和对讲机差不多,一点不复杂。”说着拉住陈薇的手:“妈,你帮我一次吧。”
  王路看到陈薇点了点头,便对王比安道:“好吧,自己去挑个称手的武器,对了,我记得你妈也给你订做了护具,全带上吧。”
  崖山众人一向雷厉风行,活儿一派定,没过一会儿,周春雨就开着机动三轮车,嗒嗒响着,载着崔老太离开了卫生院,王路等人因为要带武器装备,就晚了一步,半个小时后才在陈薇的目送下向江边走去。
  王比安最是兴奋,拎着锄头和自己的盔甲跑在最前面,跳上机动船后,又回身接过了谢玲手里的备用油桶,王路点着了发动机,机动船突突响着,向上游而去。
  机动船的速度不是盖的,很快过了鸣凤山庄,又过了水坝——王路猜测得没错,因为水位较高,机动船也没载货物,吃水也不深很顺利就过了。只是到挖掘船搁浅处出了点小麻烦,因为怕被下面的浅滩搁伤螺旋桨,王路操作着机动船退退进进好几回才越过此处。
  机动船在经过樟村镇时,沿江的路边看到了好几只丧尸,有丧尸跳入了水中想追逐机动船,这分明是水丧尸了。王路皱着眉,这里的水丧尸不知道是鄞江最早的一批迁移过来的,还是自行因为某种机遇而学会的,唉,算了算了,多想无益,水丧尸今后只会越来越多。
  机动船在邵夹岙处向右转了个弯,远远的,王路就看到了皎口水库高大的坝体了。再前行一阵,水流越来越急,打得船头起伏不定,远远望去,只见坝体上一股巨大的水流喷涌而出,飞流直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皎口水库的泄漏闸正在放水。
  王路担心前方水流太急,让机动船失控以至损坏螺旋桨,便靠边停了船。
  一路行来,沈慕古一直在闭目感应丧尸,这时他感觉到船停了下来,睁开眼对王路道:“百米范围内没有丧尸。”
  王路点点头,对众人说:“穿内里的皮甲,等侦察过后,再决定怎么进攻。”
  众人七手八脚穿戴上皮甲,找了一处左岸的埠头上了岸,因为封海齐说,水库管理处就在左侧。
  前面已经能看到水库管理处的大门了,封海齐突然道:“等等,大家快靠边!”
  听到封海齐的指挥,大家立刻闪到了路边的树丛里猫了起来,王路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四周一边问:“老封,有丧尸吗?”扭头又道:“小沈,赶紧扫描一下。”
  沈慕古刚答应了一声,封海齐已经道:“不是丧尸,是别的情况,我总觉得不对劲。”
  王路相信封海齐出于一个老兵的战斗本能,便不再吭声,沈慕古在旁边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会儿,悄悄凑到王路身边道:“周边有7只丧尸,但都固定不动,应该是在房子里,离我们都比较远。”
  王路点点头,他注视着封海齐,封海齐绷着个脸,探出头仔细观察着对面,甚至举起望远镜看了又看,王路有些疑惑,因为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耳边除了库水飞泻的轰鸣声,也什么异常动静也听不到。
  正在王路不耐烦想开口问时,封海齐转身把望远镜递给王路:“你看那道泄洪闸。”
  王路不明所以地举起望远镜,向坝体中央的泄洪闸望去,皎口水库共有6道泄洪闸,中间一道闸门大开,一道水流在水库巨大的压力下,就象王比安尿尿一样,以抛物线腾空而出,溅起的水滴如雾气一样弥漫在空中。
  王路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在坝顶甚至坝体上看了半天——根本没看到一只丧尸的影子。
  但王路知道,封海齐让他看肯定有原因,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又举着望远镜看了好一会儿,但还是一无所获,正当他手举得发酸想放下望远镜时,人突然一怔。
  王路几乎是把望远镜贴在了眼眶上,死死盯着——盯着水库大坝上的泄洪闸。
  正在喷涌出水流的泄洪闸好端端的,一点损坏都没有——在王路和封海齐原来的猜测中,那天的洪水是因为皎口水库的泄洪闸禁受不住水库的巨大压力,被强大的水压冲坏了。
  然而,现在王路看到的是,泄洪闸巨大的金属闸门被提升起来,完全处于正常打开的状态,一点损坏的迹象都没有。
  王路猛地缩回了头,和封海齐眼对眼,两人眼神中都是一片惊诧,王路喃喃道:“皎口水库里有人,有活人!”
  正在旁边莫名其妙的谢玲和沈慕古大吃一惊,谢玲脱口而出道:“哥,你肯定弄错了吧?”
  王路把望远镜递给谢玲,让她看那道闸门,谢玲看了后,还是满脸疑问,她道:“也许那道闸门本来就是打开的呢?”
  王路摇摇头:“不可能。泄漏闸如果是始终打开的,那水库里的水就一直在排放中,你想想,我们到鄞江多长时间了?如果这水库一直在放水,又怎么可能在台风天造成突发性的洪水?这摆明了是水库有人在控制,当台风那天上游来水超过警戒线时,突然间开闸放水,才造成了席卷樟村镇、龙观乡一直到鄞江镇的大洪水。”
  谢玲还是有些不信,封海齐这时道:“我想起来了,我和周春雨从四明山里出来时,就经过过皎口水库,虽然从沿溪线公路上看不到泄洪闸,但我确定没有听到放水的轰鸣声。这闸门,是在尸潮过后,才打开的。”
  有人,有活人,也许还不止一个,他们占据着皎口水库,占据着王路等人急需的皎口水库。
  该怎么办?大家一时沉默下来。


第三百零九章 单刀赴会很傻很天真
  王路缓缓道:“老封,皎口水库管理处有多少人?”
  封海齐摇摇头:“这我倒不知道,只不过,就算是知道人数也做不得准。”他一指皎口水库的左侧:“水坝左侧的那幢小楼就是水库管理处和电机房,但是皎口水库还办了个西山阁宾馆,每年夏季,都有不少人前来度假,谁也不知道,生化危机爆发时,皎口水库还有多少人幸存下来,但人数肯定不会少”
  说到这儿,封海齐犹疑了一下:“这是根硬骨头。”
  王路明白封海齐话中之意,从地理环境看,皎口水库其实比崖山更适合生存,有大量的水,水库里还有养殖的鱼,全封闭高墙林立的库区根本不是丧尸能突破的,更重要的是,皎口水库还有电!有了电,许多现代化设施都能得到使用,他们的杀丧尸的能力比只有冷兵器的崖山众人高了不知多少个等级。
  该怎么办?
  王路来之前非常轻松,以为最多只不过是对付一群呆头呆脑的丧尸,有自己和沈慕古的异能在,再加上封海齐这人肉高达,只要费些手脚,肯定能拿下皎口水库,因此,他甚至把王比安也带来了。
  但是,现在对手却突然变成了一群活人,而且人数还不见得比崖山的人少。
  打不打?怎么打?都成了巨大的问题。
  王比安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这时忍不住道:“老爸,皎口水库里有人不是更加好吗?我们直接找上他们,请他们给我们一点电好了,反正这水库很大的,发的电足够很多很多人用的。”
  如果不是王比安看着自己,王路都差点忍不住翻个白眼,这孩子,你当是向同学借本漫画啊,人家说给就给你啊。
  谢玲在旁边道:“王比安,你年纪小,不懂大人的事,这事儿啊,没这样简单的。”
  王比安不依不饶地问:“这事儿为什么不简单?要我说,我们就直接去敲门好了,爸爸以前不是说在这末世幸存下来的活人要团结合作,才能杀光丧尸吗?”
  王路训斥道:“大人在忙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团结合作也要看对方是不是好人,你看看,现在占据着皎口水库的人,能忍心在台风天放水,造成下游这样惨剧的洪水,心里就根本没考虑过别的幸存者,这样的人,是说几句好话就肯合作的吗?”
  王比安一缩脖子,不敢吭声了,王路又烦恼了好一会儿,才用商量的口气对封海齐道:“也不知道皎口水库里的人有没有发现我们,但现在只能等了,等到天黑了再靠近侦察,要不然敌暗我明,搞不好就全军覆没了。”
  封海齐点了点头:“天黑了再说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大家都有些饥肠辘辘,原本船上倒是带着一些饮水和牛肉干等物,但为了怕暴露行踪,大家都忍着没有行动。
  只到夜色已经能掩盖行踪时,大家才分头行动,谢玲带着王比安回机动船取吃喝之物,王路、封海齐和沈慕古抵近侦察。
  王路虽然有夜色掩护也不敢沿着大道直抵皎口水库管理处门前,而是在沈慕古的感应下,从旁边的蜜岩村借着房屋的掩护,躲开丧尸,悄悄接近了大门。
  三人现在躲在蜜岩村一幢三楼的民居里,从窗户后悄悄观察着水库管理处的大门。
  王路叹了口气:“有灯光。”
  是的,有灯光,从大门内一幢小楼里传出来,灯光很明亮,不像王路用太阳能蓄电池接的灯泡,常常因为电压不稳定,而忽明忽暗的。
  想想自己为了一套太阳能发电系统而全家上阵拼死拼活,王路突然对皎口水库内的幸存者轻易就能用上电而妒忌得要命。
  封海齐一直在观察大门,大门是常见的伸缩式金属自动门,他举着望远镜道:“小王,那大门不简单,我怀疑上面是通了电的,高压电。你看,门口倒着好几具丧尸的尸体。”
  王路接过望远镜,仔细一瞧,果然,金属自动门下躺着7、8具丧尸的尸体,黑夜里看不出它们头上是否有致命的伤口,但那些丧尸个个都是有手有脚,并没有激烈拼杀的痕迹,有只丧尸的上半身还卡在了自动门缝隙间,就这样一动不动。
  高压电啊,王路后山防御梦寐以求的神器啊,人家轻轻松松就用上了。有高压电网在手,什么丧尸、水丧尸、智尸乃至武装丧尸,都不在话下。
  那真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亡啊。比红警中的电磁塔还牛,背靠发电站,那就是源源不绝的能源啊。
  王路不由自主从心里生出深深的欲望——把皎口水库拿下来!干掉里面的活人,把这一切都抢到手!
  封海齐站在王路身后,看着王路一动不动举着望远镜盯着皎口水库的背影,一声不出,沈慕古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他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发出什么不该有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王路才哑着声音道:“走,咱们先回去吃饭。”他强笑了笑:“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晚饭是在树林子里摸着黑吃的,自带的瓶装白开水,以及牛肉干,肉干很硬,原是晒干的,不能直接吃,每次出门前,要在水里烧熟了晾干带上,要使劲扯着才能咬下一口来。
  王路喝了点水,并没有吃肉干,他正在思考,怎么才能打下皎口水库。
  高压电网,这对丧尸来说是神器,但对王路来说,并没什么可怕的。
  这个高压电网的设置者犯了一个王路曾经犯过的毛病,那就是防御设施都是防丧尸不防活人。
  那道自动门实在太低矮了,如果王路弄些塑料布来盖在金属门上,肯定能爬过去,或者,弄架高一点的梯子来,架在门上,也能翻过去。
  所以,高压电网不足道。
  但是,进了大门后该怎么办呢?毫无疑问,里面的幸存者肯定会和自己一行人对上,面对活人,铝片盔甲肯定不管用了,对方绝不可能手无寸铁。
  那么,难道打一场冷兵器据点战争?
  不知道皎口水库的占据者人多不多,自己一方就算有封海齐在,这一战打下来,也会死伤惨重吧。
  也许,自己可以请奚加朝出马,只要自己搞坏高压电,然后让奚加朝指挥蜜岩村里的丧尸群起攻击,然后自己再利用“自己尸”的能力混在丧尸群中,抽冷子下黑手,肯定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王路越想越觉得此方案可行,而且有极大的赢面。
  封海齐稍吃了几块肉干就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他听着王路突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眼皮跳了跳,依然一动不动。
  谢玲悄悄挪到王路身边:“哥,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回去把周春雨也叫来。”她犹疑了一下:“顺便把王比安送回去。”
  王路半晌没回应:“为什么把王比安送回去?”
  谢玲眼睛瞪得大大的——王路这是怎么了?这样浅显的事居然还要问自己——但她还是回道:“打皎口水库肯定轻松不了,王比安还小,打打丧尸算了,这样的战斗,还是别参加了。”
  王路突然问:“你觉得要是和皎口水库里的人开战,我们有多少把握赢?”
  谢玲咬着牙:“我不知道,现在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也许可以埋伏起来,等他们外出搜集物资时偷袭他们落单的人,但这法子用一次就不灵了,对方肯定会警惕起来,接下来我们就只能强攻了。”
  王路喃喃道:“强攻吗?那得死多少人啊。”
  谢玲不吭声了,半晌,她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就放弃这座水库吧,反正我们还能用发电机,油短期内也能搞到……”
  夜越来越深,包括王比安在内,谁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在静静地看着王路,王路的人影藏在黑暗中,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轮廓。
  突然,王路长身而起,拎着双斧,大步走出林子,向通往皎口水库的大道走去。
  谢玲连忙跟上:“哥,你这样不行吧?虽然说现在是黑夜,可沿着大路这样走过去,对方还是很容易发现的,我们还是找处墙头矮点的地方翻进去来得好。”
  王路顿住了脚步:“你等在这儿。”他抬高了声音道:“大家都等在这儿,我一个人过去。”
  谢玲顿时傻了眼,没等她醒过神来,王路已经大步而去。
  谢玲怎么可能真的听话等在原地,迟疑了半晌,还是跟了上去,只是远远拉开了距离。
  王路一直大步走到皎口水库前,然后就站在自动门外,他往门口保安室的位置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地看到一只监视探头。王路挪了挪身子,让自己整个儿置于监视探头之下,然后,他就稳稳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虽然是黑夜,视线不良,但皎口水库门内很快传来了响动声,不一会儿,嗖的一声,一条细长的黑影门里射了出来,叮一下射在王路脚前,王路凝神细看,依稀是支箭,弩箭。对方,有远程武器。
  一个男声从里面传来:“外面是谁,不要再靠近了。”紧接着,门口的一盏灯突然亮了,刺眼的灯光直射到王路身上。
  在灯光中,王路眯着眼睛,高高举起了双手,大声道:“我叫王路,是鄞江镇的幸存者,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说着,他把手里的斧头往地上一扔,当啷两声响,斧头扔到了一边。
  里面的男人大声吼道:“我不管你是谁,快滚开!”
  王路大声道:“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是来寻找朋友的。”
  门内只有一阵脚步声,并没有人应声。
  王路继续大喊道:“我们有9个幸存者,我们有充足的饮水、食物,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
  门内依然是那个男子的声音:“听着,不管你们是谁,都离开这里,我们对别的人不感兴趣,离开这儿,走开。”
  王路坚持道:“你们的首领是谁,我希望能和你们的首领对话,这世上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对抗丧尸。”
  门内没有回应。
  王路大声道:“我们已经占据了鄞江镇的大部分,我们还打下了卫生院,但我们需要电,需要大量的电。我希望能和你们合作,一起对抗丧尸。”
  嗖,又一支箭射出来,离王路更近了。
  王路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但他依然高举着双手:“请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们的,这世界上死人已经太多了,我们活人再不应该自相残杀了。你们生存至今应该知道,丧尸正在进化,它们正变得越来越聪明,我们只有互相合作才能生存。”
  门内再次传出声音,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一个较年轻的男声:“滚你的吧,我们才不需要什么合作,我们这儿有足够的物资,还有高压电网,丧尸永远进不来,你们也一样进不来。快滚,再不滚,下一箭就要射到你身上了。别把我们当傻瓜,你们只不过是看中了这个水电站,想从我们手里夺走它。”
  谢玲终于忍不住了,从旁边的林子里跑了出来:“哥,别和他们废话了,我们走吧,让他们守着这个狗屁电站过一辈子吧。”
  门里的人没想到王路还有同伴,顿时传出一阵忙乱声,有几个黑影在门后跑动。
  王路推开了谢玲伸过来拉自己的手,大声道:“没错,我们需要电,但那并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甚至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这个水电站发的电足够几万人使用。”
  那个年青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凭什么给你们用电,我们又没什么好处,快滚吧。”
  谢玲气坏了:“真不要脸,这水电站又不是你们造的,宁肯占着电白白浪费,也不给别人用,真够缺德的。哥,我们走。”
  王路叹了口气,垂下了双肩,他突然觉得自己单刀赴会的举动实在很傻很天真,他最后一次坚持道:“相信我,我们对你们没恶意,我只希望我们能互相合作,共同对抗丧尸。”


在南方的毛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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