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山人自有妙计


  老话说,女人刚刚做过“爱做”的事后,是不能沾凉水的,容易得妇科病。
  如果昨天自己的“梦”是真的,那谢玲的下身泡在混浊的水里,万一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染生了病怎么办?
  妇科病最是难治愈,一旦纠缠上身,可是害了女人家一辈子,搞不好以后还会造成习惯性流产……
  那自己和谢玲不是永远不会有孩子了?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坏事是谢玲没有了亲骨肉。
  好事是王比安就没有弟弟跟他抢崖山的“王位”了。
  四人也能维持一团和气的生活。
  不错不错——不错你个大头鬼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只不过做了个奇怪的梦,王路你在想些什么龌龊的念头啊!
  谢玲突然站住了脚,王路正在胡思乱想,刹不住脚,拎着的竹筐撞到了谢玲身上,不但筐里的鸡兔一阵骚动,谢玲也被撞得一个踉跄。
  谢玲扶着堤坝稳住了身,回头瞪着王路道:“哥你怎么走路的,看着点啊。”
  王路尴尬地噢了一声:“怎么不走了?”。
  谢玲没好气地白了王路一眼:“到了,船就在前面。”
  王路一探头,可不是嘛,小船好端端的停在前面10来米远的地方。这可太好了,一路走来,王路还为一夜大雨后变得湍急的溪水担心呢,生怕只是绳子塞在堤坝石缝里勉强固定的小船会被溪水冲走。
  两人踉跄着走到小船边,王路探头一看,装着从治安室捡来的东西的塑料袋躺在船舱,只是昨夜一场雨,让船底积了些水,塑料袋子虽然扎着口子,也不知有没有进浸水。
  谢玲利落地上了船,伸手接过王路手里的竹筐,不耐烦地道:“快啊,哥你怎么这样木头木脑的,咱们快点回家。”
  是啊,快点回家吧,陈薇和王比安一定等急了。
  王路上了船,向崖山划去,顺流,溪水因为一场大雨流得正急,赶在中午前,王路和谢玲终于回到了崖山。
  走在山道上时,王路就看到了尽头有个人影站在那儿,他把竹筐往谢玲手里一塞,三步并两步抢上石阶。
  站在山道顶的不是陈薇又是哪个,看到王路,她也跑了下来。
  两人在山道上紧紧抱在了一起,来了一个深深的法式长吻——哪是不可能滴——陈薇停住了脚步:“回来了。”
  王路笑了笑:“回来了。”
  陈薇伸出手,摸了摸王路的衣服:“昨夜的大雨没有淋湿衣服吧?”
  “没事,我和谢玲都很好。”王路道。
  这时,拎着竹筐的谢玲不耐烦地道:“姐,哥,有什么话不能回去说啊。”
  陈薇连忙给谢玲让开路,谢玲一手砍柴刀一手竹筐,从王路和陈薇之间挤了过去,竹筐都擦着了两人的衣服,嘴里嘀咕着:“你俩谈情说爱去吧,我可要回家好好睡一觉,妈呀,可累死我了。”
  陈薇抿嘴一笑:“你们两人昨夜在哪里过的夜啊?”
  王路正在发呆,其实,不仅仅是谢玲,其实他也蛮困的,昨夜在“梦”里折腾了半天,一大早起床又划了半天船,上山的路上就累得直打哈欠。
  可谢玲为什么也一幅没睡好的样子?
  难道……她也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梦”?
  陈薇看着呆呆的王路有些心慌,连忙探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陈薇凉凉的小手贴上额头,王路清醒过来——肯定是自己发晕了吧,看看谢玲一路来的言行,有哪个女人献出了自己的初夜后,会是这个样子的。
  王路转头对陈薇一笑:“我没事,走,回家我和你细说。”
  谢玲嘴里嚷嚷着回家就要睡觉,毕竟还是没睡成——王比安一看到她和爸爸平安回来,立刻缠上了她。一会儿带她看晒着的黄豆,一会儿让她看自己发明的太阳能小灯珠。
  等到竹筐里的鸡兔一亮相,别说王比安兴奋得哇哇叫,陈薇也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问王路:“你和谢玲到底遇到什么了?哪儿找来的这鸡和兔子?怎么只有这几只?山下还有没有?”
  王路和谢玲只得打起精神,你一言我一语把在后隆村遇到陈老头崔老太的事大概说了说,陈薇听了,也傻了眼:“不会吧,居然有这样巧的事?”随即又眉开眼笑起来:“唉呀,这可真是好人有好报,王路你看看,你多年前做的一件小小的好事,居然救了你和谢玲的命呢。”王路肚里嘀咕一句——何止,还骗了娘子你来当老婆。这笔投资可是巨划算。
  鸡窝是现场的,被丧尸突袭后,鸡群虽然团灭了,可当初搭的简陋的鸡窝还在,陈薇让王比安把四只到了陌生环境有些惊恐的小公鸡小母鸡放到鸡窝里,随便撒把米好好招待招待新客人。
  兔子倒是没地方放,只能暂时用个大纸箱装了,放在大殿上,反正现在数量才只有两只,没有住房紧张问题,等它们生了小兔子,再让王路想法子弄些笼子来就是了。
  陈薇拿了几株青菜来,用干毛巾擦了上面的水珠,喂给兔子。一转身看到谢玲正在打哈欠,连忙把手里的青菜往纸箱里一扔:“谢玲,你累了吧,厨房里还有我热的饭菜,快,吃了饭就好好睡一觉吧。”
  谢玲摆了摆手:“算了,懒得吃,我去睡了。”转身蹒跚着向卧室走去。
  陈薇一转脸,心痛得看着同样在打哈欠的王路——木办法,哈欠有传染性的嘛——“看你和谢玲累的,你是先睡还是先吃饭?”
  “先睡觉。”王路也实在撑不住了,一夜三次郎不是那么好做的,虽说是在梦里,身体的本能告诉王路,天大地大,现在睡觉最大。
  王路睡了踏踏实实的无梦之觉。到了晚上点灯了,才醒过来。
  谢玲和王路是前后脚醒的。
  陈薇和王比安早吃过了晚饭,等王路和谢玲洗过脸,就把饭菜直接搬到了卧室里。
  有鱼,陈薇从荷花塘里钓的。
  有肉,是青蛙肉,王比安在山下农田里捉的。
  还有一碗是久违了的鸡蛋羹——那两只小母鸡居然当天就下了只蛋。也分不清到底是哪只生的,欢喜得王比安捉了好多菜青虫奖赏它们。没了农民伯伯打农药,如今农田里的虫子多得不像样,随捉随有。
  鸭蛋因为有腥气,陈薇从来不做蛋羹,看着鸡蛋羹表面的嫩绿的葱花,谢玲喜欢得什么似的,一把将整只碗都拖到自己面前:“全归我了。”
  陈薇笑道:“底下还搁了几块火腿,吃的时候当心点。”
  王路吃了几口饭垫了饥,才注意到卧室里点的煤油灯和王比安用大号电池带动的小灯珠,嘴里塞着饭含糊道:“找到煤油了?”
  陈薇扭了扭灯芯,让灯更亮点:“用的是柴油,你看,这烟大的。”
  王比安献宝道:“老爸,还是我的太阳能电池板好用,要是爸爸能找来充电电池,家里就能一直用灯泡照明了。”
  王路一上山就看到了王比安的试验,没想到父子俩想到一块儿去了,王路道:“你那太阳能电池板太小了,带不动充电器的,爸爸这次下山,可和你谢玲姐找到了好东西了。”
  王路把自己和谢玲冒险找到太阳能发电系统一说,把陈薇和王比安习心痛得不行,陈薇一个劲问王路:“你那皮卡一撞,有没有把车厢里的太阳能电池板撞坏啊,那东西就是块玻璃板,可不经撞啊。”
  王路其实也在担心这事,当时自己和谢玲只顾逃命,哪里还有时间去检查一下电池板。
  倒是谢玲从皮卡车上逃脱时,绕过车尾时匆匆看了一眼,这时安慰陈薇道:“姐,你放心吧,我看那电池板都没碎。”
  陈薇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转而感叹道:“咱们家终于要有电了,这可真是——真是太好了。”
  王比安眨巴着眼:“爸爸,那辆皮卡车被你撞坏了,而且后隆村里还有不少丧尸,我们怎么才能把太阳能发电系统弄上山来啊。”
  王路摆出诸葛之亮的模样:“山人自有妙计。”
  听了此言,陈薇似笑非笑,谢玲嘀咕道:“我好像经常听某人想出各种各样的好办法,可偏偏这好办法的每次的结果都很惨。”
  王路厚着脸皮,不顾谢玲的拆台,摆出了一个庞大又复杂地计划。
  “我们先要造一艘船。”王路大手一挥:“太阳能发电系统太重了,我们现在的小游船已经不堪使用了,根本载不动。其实这条船早就已经不称手了,摆个渡还行,可现在想在鄞江里运东西,像上次只不过运些鸭蛋,一船都放不下,一些宝贵的药箱至今还放在鸭舍里。随着我们活动范围越来越大,有更多的物资要从鄞江运过来,必须要有条大船。”
  陈薇插嘴道:“用车不行吗?山下停车场里两辆中巴车可够宽敞的,别的不说,跑起来可比船快多了。”
  王路手一摊:“咱们家里的柴油也只剩下你用来点油灯的那些了,这左近又没有加油站,中巴车跑不起来啊。水运又不一样了,只要鄞江不断流,就能源源不绝的运输大宗物品。”
  这话言之有理,只是——陈薇皱眉道:“我们这儿可没人会造船——你不会是想弄条独木舟吧?那玩意儿倒好弄,砍棵大树下来,中间用火烧个洞,再用斧子什么的掏空,就是条船了。”
  王比安一举手:“妈妈说的办法我在《鲁滨孙飘流记》里看到过。”
  王路哭笑不得:“娘子大人,你这独木舟比我们现有的小游船还不如呢,我不会蠢到丢了西瓜捡芝麻吧。《鲁滨孙飘流记》我小时候也看过,印象中鲁滨孙花了好几个月才造好独木舟,我们就算是有四个人,造起来也不会比他快多少。不过,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在中国,中国有欧洲木匠们从没见过的神器。”
  王路所说的神器就是——竹子。
  “造个竹筏多简单啊,鄞江水流平缓,江面也够宽,最是适合竹筏运输。”王路道。
  陈薇恍然大悟:“对啊,我们可以造竹筏。鄞江边的山上有的是竹林,砍些大毛筒(当地人对大毛竹的称呼)来,拖到江边,然后用绳子把大毛筒挨个儿捆上,就是个竹筏了。”
  竹子、绳索,都是顺手可得的原材料,最多再借助一些大号的铁钉联接大毛筒,造起来一点不难。
  解决了运输问题,看着陈薇和王比安闪闪的眼睛,王路那个得意啊,像喝了一大口刚从冰箱里端出来的冰水一样——嗯嗯,这可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啊,等太阳能发电系统搬上崖山,弄台冰箱上来还不是小意思。兴趣来了做个冰淇淋都没问题。
  谢玲咳嗽了一声:“某人少得意啊。村里的丧尸怎么办?皮卡车就是在村委会门口出的车祸,太阳能发电系统又重得要命,我们搬运时,听到动静的村委会里的丧尸肯定会再次跑出来‘欢迎’我们。”见鬼了,这丫头怎么像吃了火药一样。
  王路很大度地一笑:“把它们请到别的地方去不就行了。”
  王路是从皮卡车的发动机声引来村里的丧尸想出的主意:“我们找个地方,把村委会以及别的在村里活动的丧尸都引过去,然后我们就有充足时间搬运皮卡车上的太阳能发电系统了。出车祸的地方其实离溪边的埠头已经不远了,我们完全有时间把东西都搬上竹筏。”
  谢玲从鼻子里哼了哼:“你拿什么引丧尸?还有,你想把那些丧尸引到什么地方,能让它们老老实实呆在那儿不回头来找我们麻烦?”
  王路依然好脾气地冲着谢玲笑了笑:“引丧尸的办法简单啊,你想出来的黄鳝血,还有,用录音机播放声音也能引来丧尸。至于‘请客’的好地方嘛,谢玲,这地方还是你最先用过的呢。你还记得那座正在维修的小石板桥不?我们用声音把丧尸引到小石桥那儿,想法子让它们掉到桥下的涧水里不就结了。”
  谢玲扁了扁嘴,不得不在心里承认王路这办法还是可行的。
  这天晚上,王路很大方地让王比安在卧室里又接了一个小灯珠,好让他在睡觉前看小人书,同样用干电池供电——等有了太阳能发电系统,咱就是有钱人了,谁还在乎这些小电池啊。放家里还嫌占地方呢。
  只不过,王比安心思早不在小人书上了,他从上铺上探下身来,正对着谢玲悄悄道:“姐,你帮我从山下镇子上找台电脑来吧。”
  这要求不算啥,镇上有电脑的人家不要太多啊,谢玲应了,轻笑着道:“你就不怕你爸爸骂你光打游戏。”
  王比安偷笑着道:“以前老爸不让我打游戏,是为了让我学习,现在还学什么啊,我可有大把时间玩游戏了。”
  说着更得寸近尺道:“姐,你再帮我找找看,放电脑房间里肯定还有游戏光碟,你也找些带上山吧,还有啊,要是能找台PSP就好了。”
  谢玲忍禁不俊,伸出手指点了王比安脑门一下:“你是不是还想着要弄台XBOX?”
  王比安眼睛一亮,狂点头:“姐,我还从来没玩过XBOX呢,老爸可小气了,说什么也不肯买,不过XBOX要接上大屏幕液晶电视的,姐你可别忘了。”
  谢玲给了王比安一个脑崩:“你小子就知道玩游戏,也不想想,那只是套电阳能发电系统,能发出的电量很有限,你真当咱们能搬个发电厂回家啊,哪里拖得动这样多的大功率电器,你啊,别尽做美梦了。我看啊,姐给你从镇里找台MP4吧,带NES游戏的那种,一台机子里装着上百个游戏呢。够你玩的。”
  王比安苦起脸:“不会吧,让我玩坦克大战、魂斗罗?人家又不是小屁孩,这也太幼稚了吧,好歹也让我玩个愤怒的小鸟啊。这样吧,姐,你给我找台爱拍得来,要不,爱疯也行。”
  谢玲气得拧了下王比安的脸蛋:“你真当鄞江镇是天一广场啊,还爱拍得、还爱疯,要不要爱疯死啊?镇里可到处是丧尸呢。”
  其实,家里并不仅仅是王比安对太阳能发电系统的到来做着美梦,连陈薇也痴心妄想起来,她躺在床上贴着王路悄声道:“老公,那太阳能发电能不能带动空调啊?”江南的夏天又闷又热又潮,睡一晚上,次日早上醒来席子上就是一个湿印子,陈薇可实在吃不消。
  王路想到移动基站里谢玲吹过的那台空调,连连点头:“应该没问题。”
  陈薇满足地叹了口气:“带得动空调,那给洗衣机供电也同样没问题了,唉,我可洗够衣服了,王比安天天在后山滚一身泥,让他自己洗吧,根本洗不干净,还得我再洗一道,有了洗衣机,我可脱离苦海了。”
  王路自然知道,陈薇虽然不像谢玲,要跟着自己下山和丧尸搏命,可家里的活并不轻松,陈薇以前也是个职业女性,家务活最多拖下地板,搓搓衬衫领子什么的,哪像现在,想穿件合身点的衣服,都得自己亲手动上针线。
  王路搂着陈薇安慰道:“放心吧,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二百零一章 新神器横空出世
  越来越好的生活吗?陈薇嗯了一声,往王路怀里缩了缩,凑过来亲了王路一下,喃喃道:“老公,你辛苦了。”
  王路大是得意,突然,陈薇的小手伸了过来,在下面摸了摸王路,王路——没反应。王路可不是铁打的,一夜三次郎次日再提枪上马他可吃不消。
  陈薇咦了一声,转而释然道:“累了吧?白天的觉还没补过来?不欺负你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一大堆活呢。”
  王路狼狈地应了声:“好好,睡觉睡觉——王比安,把灯珠关了。”
  灯珠关了,大家各怀心思,睡觉鸟。
  次日吃过早饭,一家四口就忙活开了。
  当务之急是做架竹筏。
  崖山下的农田里有小片的竹子,可那多是农家产笋用的,产出的春笋最是美味,放点咸菜放点水就能炖碗咸菜春笋汤,春节时的春笋价,比肉还贵,这种竹子不够粗大,做竹筏,还是要到山里头成片成片的毛竹林里找。
  一家四口划着船,沿江而上,找着有竹林的山头,一直找到鸭舍附近,才看到田边的小山包上,是密密的竹林。
  陈薇和王比安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的鸭群,新鲜得不得了,陈薇身为当家主母,用饲料好好犒赏了一下鸭子们,王比安捏着鼻子从鸭舍里摸了几个还热乎的鸭蛋,这才上山砍竹子。
  山包上的竹林虽然长势茂盛,但多年生的大毛筒却看不到,估计主人家早就砍掉卖钱了,王路和谢玲在竹林里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些比胳膊略粗的大毛竹。
  王路摇了摇其中一棵毛竹,竹叶在头上哗哗抖成一片。
  “还行。”王路道:“要想再找比这更大的毛竹,进山里肯定有,只是我们手头没车辆,大毛筒就是砍下来也运不出山。这儿就不一样了,砍了毛竹直接可以推到鄞江里,顺江水飘流到崖山下,就可以动工造竹筏了。”
  这时陈薇和王比安也上了山,四人开始动手砍竹子。
  工具有消防斧,砍柴刀,还有几把小手锯。
  竹子这玩意儿看着粗大,其实和草是亲家,内里中空,砍、锯起来比较轻松。
  王路倒是担心竹子倒下来时压着人,再三叮嘱陈薇、王比安和谢玲要站在竹子的上坡方向,竹子要倒之前,更是要叫自己来处理。
  等动起手来才发现,王路担心有点多余,因为这片竹林生长茂盛,砍下的竹子根本倒不下来——被旁边别的竹子给架住了。
  幸好王路并不需要整根的竹子,他只需要当中足够粗壮的一截。
  于是大家又现场动手,有削去竹子上的支叶的,有把细长的竹梢头整个儿砍断的,最后就是收拾出了一根5、6米长的竹筒。
  一众人砍了差不多40来根这样的竹筒,王路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住了手。
  干这活挺累的,特别是竹子的枝叶刮在人身上蛮痛的,就连王比安的脸蛋上,也被竹梢弹了道血痕,心痛得陈薇夺了他手中的锯子,哄到一边吹风乘凉去。
  王路身上胳膊上也没少刮出血痕,看了陈薇溺爱王比安的样,笑道:“怎么,你还想把王比安养成翩翩美少年啊,这年头肌肉疙瘩男才吃香啊。”
  陈薇也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强辨道:“那也不能破相啊,好好的小人儿,脸上有道伤疤多难看。今后可怎么找老婆。你们男人又不懂我们女人的审美观。再说了,遍地都是肌肉男,没准儿王比安文雅一点来个非主流更受欢迎呢。春哥不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的嘛。猫扑上不是天天嚷嚷无沟不火嘛,人春哥没胸没沟的,照样大火。”
  王路绝道,到现在为止一家人遇上的幸存者一只手就能数过来,陈薇就已经想着今后给王比安找媳妇的事了。
  四人把竹筒拖下了山,直接推到了鸭舍旁的支流里,王路在竹筒后面划着船,象赶鸭群一样,把竹筒赶到了鄞江主流里。
  水一深,竹筒飘起来就快了。在快到崖山时,王路划船先赶到了前头,找了处浅滩,把顺流而下的竹筒都拦截了下来。
  陈薇和王比安上山做中饭,王路和谢玲着手造竹筏。
  昨儿晚上,王路已经把自己印象中的竹筏细细回想了一下,特别是竹筏的构造,如今早就准备好了不少材料。
  王路取了条长长的尼龙绳来,其实最好是综绳,泡水里多长年月都不会腐烂,只是王路手头一时找不到。
  王路试着用尼龙绳子把竹筒捆起来。
  谢玲取了两支竹筒来,帮王路并拢,王路开始捆绑。
  用砍柴刀在竹筒表面刻出一圈凹槽,让绳子顺着凹槽在单根竹筒上绕两圈,然后绑上旁边的同样刻了凹槽的竹筒,抽紧绳子,打上死结。
  王路在近6米长的竹筒上连着捆绑了四道类似的绳套。
  虽然手艺很糙,但谢玲掰了掰,捆绑得够结实。
  开局不错,继续。
  王路想造个大竹筏,要载得动太阳能发电系统林林总总那样多东西,还得考虑到吃水的深度、江面溪水的宽度,少说,也得用上20根竹筒。
  但竹筏宽度一增加,需要的竹筒一多,王路的绳子就不好捆绑了,竹筒表面太光滑,绳子抽得紧了,竹筒与竹筒之间就老是打滑。
  王路毕竟是第一次做竹筏,下手全凭想像,好不容易把10根竹筒捆到了一起,放浅滩上仔细一看,这是什么竹筏啊,就是一个大毛竹捆。
  放江水里倒不是会沉,可上面也没法坐人放东西啊。
  王路挠着头,喃喃自语道:“用钉子钉?可手头没有这样长的钉子啊,能从这样粗的竹筒一头钉进去,从另一头出来再钻进别的竹筒里,这钉子非得特制加长的。”
  谢玲也在旁边回想自己记忆中的竹筏,这时过来道:“哥,这竹筏头上不是还应该有个横档的嘛,我记得横档上打着钉子,把下面的竹筒固定住的。”
  王路一拍脑门,嘿,自己怎么忘了这横档了,以前坐竹筏,就因为这种横档上打了钉子,划竹筏的都会提醒游客不要打赤脚,免得被钉子划破了脚心。
  依样画葫芦,动手。
  王路和谢玲片了一根竹筒,削出了几根宽宽的竹板,然后将这些竹板用钉子钉在捆绑好的竹筒上。
  竹筏的头、尾,甚至中间,都钉上了类似的横档。
  有了横档做固定,竹筏总算象样了点。
  陈薇和王比安把中饭送下了山,一家人就围着初具稚形的竹筏边吃边出着主意。
  竹筒是天生地长的,不说大小不可能一模一样,就是同一根竹筒,从头到尾粗细还不一致呢,有的竹筒还歪歪扭扭的。王路和谢玲做成的半个竹筏中间有好多空隙,宽的都能塞进手掌。
  陈薇道:“弄些小竹子来,把中间的空隙补一下不就行了?又不要多好看,能运东西就成。小竹子细小,直接用钉子就能钉在下面的大竹筒身上了。”
  王比安抢着道:“老爸,你可以在竹筏底下装上泡沫板啊,不但能增加浮力,还能防水。”
  王路眼睛一亮还没开口,谢玲重重嘿了一声:“王比安你太有才了!”说着扯过他吧叽亲了一口。
  王比安使劲推开谢玲,拿手背擦脸蛋,抗议道:“人家是初中生了!”
  “切,初中生又怎么了,姐这大美女亲你一下还便宜你了呢,有的人想亲还亲不到呢。”谢玲大大咧咧道。
  泡沫板这玩意儿很容易找到,只是没有大块的,而且大小厚薄不一,一家人也顾不了这许多,尽量把泡沫板削平整,钉到了竹筏底。王路还弄了大块的塑料布来,把整个底部包了起来。
  折腾了整整一天,一架由30根大大小小的竹筒捆绑而成,底下垫着泡沫板,泡沫板外包了塑料布的超级难看的大竹筏制成了。
  虽然它真的很丑——大小不一的竹筒胡乱拼凑在一起,整得竹筏表面高底不平,到处是绳头打的死结,横档上的钉子翘在外面,被榔头硬生生砸得钉头都弯曲了,随时准备把某个粗心大意的家伙的脚划个伤口,竹筏边沿露出的底下的泡沫板和塑料布象被狗啃过一样。
  但是,它能浮在鄞江上。
  一家四口都站在上面,竹筏还是稳稳的。
  竹筏吃水本就浅,如今又有泡沫板增加了浮力,王路用根竹杆一撑,竹筏就能漂动。
  班哉!崖山一门众,纵横生化末世再增一神器!
  第二天,一夜好睡的王路和谢玲再次下山,到镇上寻找能发声吸引丧尸的东西。
  原本一台家用的多功能音响就能发出足够大的声音来吸引丧尸。问题是,没电啊。
  在小镇的民居里,王路倒是找到过不少类似的音响,有的音箱有半人多高,摆在客厅里巨拉风,但是这一套玩意儿又是功放又是DVD,而且全是用电线供电,现在都成了摆设了。
  别的还找到过一大堆MP3、MP4等小玩意,那更是没用,都是耳机式的。
  王路最想找到的是那种导游拿着的小喇叭,轻便,易携带,电池供电,可以录音,声音还特别响亮。再闹腾的旅游景点,小喇叭一响,“某某老年团的到儿来集合”,都能听得见。
  这种喇叭并不仅仅导游在用,街上的门店里,在促销时,也常常会用上,流动的小贩也用,三轮车拉车货物到街上,找人多的地方一停,小喇叭一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清仓大甩卖啊,出口内销衬衫15元一件起啊。”等你满头大汗淘了半天捡了件中意的递上去15元——20元啊你哪。不说15元一件吗?小喇叭吱地一声尖叫,“15元起你听明白了没,那堆是15元的,你这件20元。”就那破喇叭加破锣嗓,谁听得出那个“起”字啊,得嘞,也不差这5元,买了吧。
  王路和谢玲决定再到镇街上碰碰运气,两人从屋顶上爬到一段以前没来扫荡过的街面,先找了幢没有丧尸藏着的民居破瓦而入,开始着手清理街面上的丧尸。
  王路从二楼的窗户往外张望着,头也没回地问谢玲:“你说,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街面上的丧尸密度小了不少。虽说我俩以前也杀了不少丧尸,可我觉得现在街面上的丧尸密度也就以前的三分之一。咱们两人还没那么牛能杀了这样多的丧尸吧?”
  谢玲听王路说起过陈老头有关丧尸会躲阳光的事,她疑惑道:“丧尸真的躲到屋子里避太阳了?那不和传说中的吸血鬼差不多了嘛。”
  王路嘀咕道:“那可不一样,丧尸比吸血鬼强,吸血鬼是怕阳光,见光死,丧尸只是讨厌阳光,和女孩子举顶伞逛街一样,太阳光再烈也不会要它的命,没准以后学会抹防晒霜了,丧尸大白天照样能到处转悠。”
  谢玲点了点头:“那是,如果现在街面冒出很多活人,那些躲在房间里的丧尸肯定会冲出来。唉,这丧尸的避光本能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以后还得小心房间角落里会突然窜出几只躲阳光的丧尸,又要费不少手脚。”
  “就这嘛着吧,反正记住小心无大错。”王路道。
  两人的对话中,并没有对丧尸这一新增的本能觉醒有多大的恐惧感,怕也没有用,末世求生,本就是刀尖上跳舞,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丧尸来了,斧头侍候。
  王路嘴上和谢玲扯,手里却不停,把兽夹打开,拿条尼龙绳子绑了,通过二楼窗户,慢慢地吊到地上放好。
  最近的一只丧尸离两人所在的店面房也就10来米远。背冲着店面房正在缓缓前行,前后30米的街面上,共有11只丧尸。
  谢玲取出了一只水枪,枪里装的是刚杀不久的一只鸭子血,轻抬水枪,手一扣,滋的一下,一滩鸭子血射到了兽夹中央。
  丧尸很快嗅到了血的味道,它一个转身,向兽夹狂奔而来,边跑还边吼。
  不出所料的,它的吼声吸引了周边的丧尸一起参与“围猎”。
  只不过,这场“围猎”注定了只是场闹剧。
  抢在最前头的丧尸一冲到兽夹前就被夹住了腿,但它根本不在意,只是扑下身使劲舔着地面上和兽夹上的鸭子血,真正和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一个德性。
  其他的丧尸也扑了过来,趴在地上争抢着鸭子血,11只丧尸抢那么一点点鸭子血,没半刻,连地面都舔得干干净净了。
  没了血食的吸引,丧尸们又渐渐散去,原地只剩下那只夹着腿的倒霉丧尸。它可走不了了,左腿被夹得死死的,兽夹上留在王路手里的绳子又拉扯着它想爬也爬不远。
  王路扯着绳子让丧尸离店面又近了点,把绳头交给谢玲,下楼,打开店铺门,不等丧尸吼出声,就一斧头剁下了它的头。
  然后,打开兽夹,依原样放好,把死丧尸拖到街边,关门上楼。
  接下来还是老一套,水枪射鸭子血,吸引丧尸自动送死。
  王路笑着对谢玲道:“看见没,这就是本能与智慧的差别,丧尸就算是觉醒了合作围猎的本能,本山人小小妙计就能破了它。”
  谢玲扁了扁嘴:“你这是欺负人家丧尸不会说话啊。”
  王路笑得差点打跌:“丧尸要是能进化出语言的能力,不知得多少年。咱们早就成了古人了。”
  最外围的丧尸是谢玲用玩具车载着血吸引来的——原来的玩具铲车毁在后隆村了,但这类玩具多的是,谢玲很快又找了一辆来。
  最后被吸引来的丧尸只有一只,左近的丧尸都被杀光了,它的吼声不足以传得再远,把更远处的丧尸吸引来。
  连砍11只丧尸还是件蛮累人的活,王路收拾了最后一只丧尸后,胳膊酸得都快抬不动了,他踢了一脚脑壳破碎的丧尸:“你妹的,你以为自己是美帝的数字化步兵啊,呼叫几下就能招来远程轰炸巡航导弹,你叫啊,你叫啊,你叫得再响,也没人来。”
  听着这句恶少经典对白,谢玲扑哧一声笑出来,因为那只丧尸居然还是只女丧尸,真是好重口味好残念啊。
  两人也来不及休息一下,立刻着手搜索街边的房屋。谢玲提议两人分开搜索,这样速度能快点,好赶在别处的丧尸再度逛过来前,尽量搜集更多物资——辛辛苦苦杀了这样多丧尸可不仅仅为了找个喇叭,打草搂兔子,总要把能用的物资都刮出来。
  这样一来,连找带搬,花得时间可就多了,两人分开行动,的确能提高不少效率。
  王路一口就否决了:“不行!谁知道房间里会不会有躲藏着的丧尸。”
  王路的谨慎是正确的,在隔壁的一家店面房的楼上,两人就碰上了一只躲在床底下的丧尸。
  那是个小孩子,也就小学生的模样,它刚从床下爬出半截身子,就被王路和谢玲刀斧起上剁成了碎块。
  谢玲打量了一下房间,小床、书桌、书架、书包、红领巾,无一不表明,丧尸小孩子生前是这件房间的主人。


第二百零二章 孤注一掷全家总动员
  谢玲看着书架上的英语课本心中一动,走到书桌前一一打开抽屉翻腾起来。
  王路急着下楼,催促道:“走啦,这种小屁孩的房间里怎么可能有喇叭呢?”
  谢玲都懒得搭理王路,没一会儿,她欢呼一声:“找到了。”手一举,王路看到,她手里举着一台复读机。
  没错。英语复读机。还有好多卷磁带。
  谢玲得意地说:“我就猜着,现在的小孩子要学英语,肯定也要听英语磁带,果真被我找着了。”
  王路也很高兴,但他稍稍有点不满意,把复读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打量着,不无遗憾地道:“就是太小了点,声音不够大啊。”
  谢玲明白王路的意思,这复读机是孩子用来在房间里练听力的,音量自然不会太响,拿到后隆村里,在野外播放,那点动静能吸引来多少丧尸实在是未知数。
  “先带上吧。”王路道:“我们再找找看。”
  要做的活儿很多,留给两人的时间却并不多。
  王路和谢玲都意识到,随着丧尸诸如合作、避光等本能的逐步觉醒,今后的丧尸会越来越难打,物资的收集难度会大大增加,所以趁着今天这难得的机会,尽量从门店里搬运所有能搬运的物资。
  老规矩,东西都搬到两人破瓦而入的那幢楼里,成为又一座后备仓库。
  到了下午4点左右,随着日照的减弱和气温的下降,街头的丧尸又渐渐多了起来,有一只丧尸已经蹒跚着踱到了原本清理干净的这段街面上,幸好王路和谢玲下手快,在它吼叫引来更多丧尸前杀了它。
  “快走吧。”谢玲气喘吁吁道,又是杀丧尸又是大搬家还得提防着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会窜出来的丧尸,她可是累坏了。等会儿还要爬半天屋顶才能安全回崖山呢。
  王路有些不甘心,还有三幢楼没有搜索过,他盯上了其中一座小楼,手一指:“我们去这家看看,再找不到喇叭,就回家。”
  谢玲瞪大了眼:“哥,你有没有搞错,这座房子有年头了,都是木头做的,是件拉面店,你见过拉面店用电喇叭的吗?”
  王路固执道:“去看一下吧。”
  谢玲没奈何只得陪着王路冲进了拉面店,店面很小,结构也简单,一间灶房,灶上架着面汤桶,旁边是几张桌子,也没有藏得下丧尸的地方。
  楼下没什么东西,两人又沿着窄窄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是住人的房间,很简单的床桌椅,连衣柜都是塑料蒙皮的简易衣柜,看来,开这家店的是外地人。这并不奇怪,开拉面店的多是外地人。
  房间里衣物什么的扔了一地,看来主人家走得很是匆忙,桌子的抽屉都打开着没关上。
  谢玲匆匆扫了眼,床头有台小电视机,还有台小风扇,就再没看到别的电器了。
  正要招呼王路快走,正在翻腾角落里一堆衣物的王路突然大大哈了一声:“找到了!”
  说着转身冲着谢玲一举手:“看,这是什么?”
  谢玲一眼看到,王路手里举着的是一架录音机——四喇叭录音机。
  一小时后,崖山。
  四人面对着书桌上的录音机好奇地打量着。
  王比安从来没见过录音机,他出生时,就已经是MP3年代了,王路的一只索尼随身听还被他当老古董呢。
  王比安伸出手乱按着录音机身上的各处按钮,王路凭他摆弄,反正也没电,弄不坏。
  咔一声,磁带仓被王比安打开了,仓里居然还有一卷磁带。
  陈薇好奇地取出看了看,磁带上的封面被撕掉了,看不出是什么带子。
  谢玲倒也见过录音机,试着摆弄了一番,发现左右两个喇叭还能从中间的机座上拆下来,两根独立的音箱线与机座后的插孔相连:“看不出,还蛮先进的嘛。立体声啊。”
  王比安数了数,音箱上大大小小的喇叭孔居然有6个:“老爸,好厉害,六声道啊,比我们家原来的雅马哈五声道音响还多一个。”
  王路哭笑不得:“什么六声道,就一个立体声。这玩意儿80年代末90年代初可流行了,甬港市都有人在自行车后座上架着这玩意儿放着震天响的摇滚乐穿街过巷呢,那可是潮人,比现在开辆趟蓬的法拉利跑车还拉风。”
  陈薇道:“这东西可有年头了,我农村老家也有一个类似的,爸爸妈妈不舍得扔,一直放在柜子顶上遭灰呢。王路你可真难得,居然找了这样一件老古董来。运气真好。”
  王路鼻孔朝天:“这可不是什么运气好。我是看准那家拉面店有意为之的。开拉面店的都是外地人,本钱小,利润薄,又在异乡住不长,肯定不舍得花钱购买什么新家电,不是从破烂王手里买些不知经过了几手的旧电器,就是到处捡人家扔掉不用的老古董。这录音机什么的,本地人家里还真不好找,但外地人住的地方拥有的概率就高多了。”
  谢玲最看不得王路张狂样,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这老家伙能不能转得起来。”说着,她拎起了录音机后面拖着的电插线:“再说了,没电也用不了啊。”
  王路扬天长笑三声:“年轻人见识还不够多啊,这种老式录音机,用电池也可以放的。”说着,随手在机座后面摆弄了几下,打开一个盖子,露出电池舱来。
  六节一号电池塞进去,录音机顿时变得沉甸甸的。
  陈薇刚要把自己取出的那卷磁带放进去,这才发现磁带时间长了已经卷曲打结了,还得整理一下。
  谢玲道:“试试这盒吧。”说着塞过来一卷——英语磁带,她把复读机也带上了山。
  王路塞进磁带。按下放音键。
  嗞嗞的磁带转动声中,一阵嘶哑的声音从六个喇叭里传了出来——都是破鸟语。
  王路试着旋动机座顶端的音量拨盘,喇叭里的声音变大起来,王比安都捂上了耳朵,不过,嗞嗞的噪音也相应变大了。
  王路舍不得电,这六节一号电池是仅剩下的了,如今居民家里很少见到这样的大号电池,都是五号七号的,这六节一号电池还是自己从后隆村治安室找来的大号手电筒里以及崖山上原来的收藏品中,好不容易凑齐的,手电筒里已经有好几节电池没电了,就是剩下有电的,估计电量也不多,可再经不住浪费了。
  王路关了录音机:“我把磁头再清理一下,声音还能再大点。”
  说着,去翻出了酒精来,棉棒沾了,探进磁带舱细细清理里面的磁头,果然磁头上沾满了黄黑的磁粉,擦拭了不少出来。
  王路初中时没少帮爸爸妈妈干过这活,如今重操旧技,倒也没有生疏。王比安看得有滋有味,缠着王路让他也试试。
  这也不是什么高科技活,看王比安热心,王路就把棉棒递给了他,自己在一旁指点着道:“动作轻一点,磁头旁边的滚轮也要用棉棒拨动着清理一下,那上面也粘着不少磁粉。唉呀,实在是不舍得用干电池啊,要不然,按下播放键,这磁头探出来,滚轮也会自动转动,王比安你只要把酒精棉棒凑过去不动,就能自动清洁了。以前音像店里还专门出售用来清理磁头和滚轮的专用磁带呢。”
  陈薇看着王路兴兴头头象传授什么传男不传女的秘籍一样,一本正经教王比安清理古董录音机,对正打了个哈欠的谢玲道:“累了就早点睡吧,我们大家明天可还有得忙了。”
  谢玲伸了个懒腰:“是啊,不过一想到明天晚上就能用上电了,再累也值得啊。”
  清晨,有雾。
  雾气弥漫在田野间,山林中,溪道里,涧水上。
  哗啦哗啦,后隆村村后的涧水里,传来轻轻的淌水声,雾中,10来步开外就看不清了。
  但对它来说,能不能看到并不重要,它能嗅到。
  它,是一只丧尸。
  这只丧尸,正是谢玲用玩具车引诱到涧水里的其中一只。
  掉下涧水的共有5只丧尸,其中两只摔断了腿,活动能力大大减弱,只能小范围爬动。
  另外3只丧尸虽然行动如常,但滚滚流动的涧水让它们感到很不舒服。
  水很浅,也就到膝弯。
  但丧尸很不喜欢,它们似乎本能地讨厌水。
  丧尸们在涧里来回走动,想回到地面,但它们糟糕的方位感其实只是让它们在涧水里团团打转。
  持续不断的流水声让它们烦躁不已,今天的雾气更是大大影响了它们的嗅觉和听觉。
  所以,现在这头丧尸基本上就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它的额头、胳膊上,到处是在堤坝石块上撞击刮擦留下的伤痕。
  突然,无头苍蝇丧尸站住了,它的鼻子抽动着,前方,在雾气中,传来让它兴奋无比的气味。活人的气味。
  它吼叫起来,呼应它的吼声的,是另两只丧尸的吼声。
  很快,另两只还能行动的丧尸都赶了过来,事实上,那两只摔断了腿的残疾丧尸也在往这儿爬动,只是它们的速度太慢,分明是参加不了这场狩猎了。
  三只丧尸挤在涧水里向气味传来的方向跑去,涧道狭窄,三只丧尸挨挨擦擦的。涧底多是乱石,它们跑得并不快。
  但活人的气味越来越近了,事实上,如果丧尸会分析的话,它会发现,活人的气味也在主动接近它们。
  很快,除了气味,雾气中又多了指引丧尸们的东西——哗哗的淌水声。
  丧尸们往雾中直扑过去。
  雾中,突然传来一声断喝:“放!”
  冲在最前面的丧尸突然发现雾气中冒出了一件奇怪的东西,它高高地竖在雾中,就像一堵墙,如今这墙正向自己,以及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另两只丧尸倒下来。
  墙,倒在三只丧尸身上,软软的,然后,立刻缠住了它们。
  那并不是堵墙,那是道渔网。
  渔网的两边用两根长长的竹竿撑举着,沿着涧道的两边并肩向前,在遇到丧尸时,如同天罗地网般,当头把丧尸罩住。
  “杀啊。”雾气中传出一声大喊,王路举着消防斧一头冲了过来,另一边同样在涧里跌跌撞撞跑过来的,正是谢玲。
  涧底的长满青苔水草的乱石本就湿滑,身上又缠着网,三只丧尸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隔着网就被王路和谢玲砍瓜切菜一样剁了。
  直到网下没有一点动静了,王路才住了手,用斧头捅了捅那堆丧尸肉块:“好像只有3只。我记得掉到涧水里的有5只啊。”
  谢玲微微喘着气:“大概摔断了腿,淹死了吧?”
  “丧尸会被水淹死吗?”王路摇摇头:“虽然说我从来没见过会游泳的丧尸,但也同样没见过被水淹死的丧尸。再说这涧水这样浅,连阿猫阿狗都淹不死。”
  谢玲道:“过去看看不就结了。”
  王路费了不少手脚,把网从丧尸身上解脱,谢玲在旁边警戒,这雾气影响了丧尸,也同样对他们两人不利,视线只能看到10来步之外,如果丧尸突然扑过来,还真是措手不及。
  王路边解网连心痛得直嘀咕:“见鬼,破了好大的几个洞,没法再用了。”
  谢玲扭头一看,果然,刚才砍杀网底下的丧尸时,刀斧也落在了网上,渔网虽然结实得丧尸撕扯不破,但也禁不住刀斧啊,上面有了好几个大洞。
  王路虽说嚷嚷着网没法子用了,到底不舍得就此扔了,依然和谢玲用竹竿子在两头撑了,继续沿着涧道向前搜索剩下的两只丧尸。
  两只丧尸很快也找到了,摔断了腿的它们就在离当初掉下来的地方不远处,接下来就简单了,破渔网一罩,乱刃分尸。
  好,终于将涧道清理完了。
  王路也懒得再收拾渔网了,上面的几个大破洞都够成年人钻进钻出的,怎么补也补不上了。
  他向谢玲招呼了一声,原路返回。
  王路和谢玲沿着涧水一路向下游淌去,水渐渐深了起来。
  突然,雾中传来一声喝问:“谁?!”
  王路连忙道:“我,是我。”
  又快走了几步,前面的雾中,露出一条小木船,船上坐着的正是陈薇和王比安。
  陈薇伸出手,把王路和谢玲拉上了船。
  四人现在停船的地方,正是以前王路和谢玲为了寻找鸭群时,遇到的三条支流中的一条。正如王路猜想的那样,后隆村的涧水弯弯曲曲,一直通到鄞江。
  “怎么样?”陈薇急切地问?
  王路点了点头:“没错,这条支流就是通向后隆村的,我和谢玲已经找到了那几只丧尸,还把它们都杀了,前方一切安全。”
  王比安在旁边跃跃欲试:“老爸,我和妈妈可以出发了吗?”
  今天,崖山一门众全体出动。
  这是一次精心策划周密布署的超级行动,王路把崖山所拥有的每一分兵力都用上了,如果是在打星际,基本上就是把采矿兵都调到了虫窝里。
  陈薇和王比安要到断桥处,用录音机等设备,把村里游荡在外面的丧尸都吸引过去。
  而王路和谢玲则到最早上岸的大桥处,等丧尸被引走后,用最快速度,把皮卡车上的太阳能发电系统搬到竹筏上。竹筏太宽,也只有那一处埠头便于停靠,搬运货物。
  王路有些紧张,这不同于他带着王比安下山练手,前途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充满风险的。陈薇和王比安会遇上什么,他根本没把握。
  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我再说一遍,等到中午12点太阳最烈的时候才动手,那个时候大多数丧尸都应该躲到房子里避光去了。陈薇、王比安,你们一定要躲在石桥靠农田的那一头,丧尸无法通过那个石桥上的缺口攻击你们,实在有危险,就往农田里跑,沿着涧水跑到鄞江就安全了。”
  王路又拿过来一个塑料袋,交给陈薇:“这里面有两个二踢脚和一个大烟花,行动开始前,放一个二踢脚,行动结束后,再放一个二踢脚,如果有危险,就放烟花示警,这烟花是带响的,我和谢玲听到了,就会来救你们。同样,我也带了相同的二踢脚和烟花,会在村的那一头呼应你们。”
  这些烟花爆竹是王路从一家白事店里找到的,现在是夏天,杂货店里可不会卖这个,也只有人家要办白事(丧事),才会买这玩意儿。但愿这些烟花爆竹没有受潮。电啊电啊,没有了电,手头的一大堆对讲机无用武之地啊。只能用这样粗陋的办法互相联系了。
  陈薇接过塑料袋:“放心,我和王比安会注意安全的,一有不对,就逃。”
  王路和谢玲把砍柴刀递给了陈薇,原本王路是想给消防斧的,被陈薇推了——她根本抡不动。
  王路和谢玲换上了竹筏,看着陈薇和王比安划着船,向支流的涧水里划去。
  直到小船消失在雾中,王路才用竹竿撑着竹筏,向后隆村中心进发。
  陈薇和王比安的小船划了没一会儿,就因为涧水太浅搁底了。
  陈薇跳下船,站在水中把小船的缆绳压在一块大石头底下,伸手接下了王比安。
  王比安拎着装烟花爆竹的塑料袋在后,陈薇一手砍柴刀,一手拎着装录音机的背包在前,趟水前进。


第二百零三章 有种丫的你就跳
  走了一会儿,王比安突然道:“妈,你看。”
  其实不用王比安提醒,陈薇也看见了,前方的涧水里,倒着几只丧尸。
  陈薇回头轻声道:“别怕,是你爸爸和谢玲姐杀死的。”
  王比安点了点头:“我不怕。我也杀过丧尸。”
  两人继续前行,又看到了两只死丧尸,就是王路和谢玲杀的残疾丧尸。
  丧尸看多了,又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碎尸块,连王比安都有点不在乎了。
  又前行了一会儿,陈薇停住了脚步:“到了。”
  前面就是石桥,石桥下还支着竹脚手架。
  陈薇托着王比安从竹脚手架上爬上了桥,递上了装录音机的包后,她想了想——这脚手架支在桥下总有点风险,万一丧尸通过脚手架爬过桥缺口就危险了。
  陈薇立刻做了个决定,她举起手里的砍柴刀,向脚手架的几个接口砍去,接口是用绳子、铁丝什么固定的,很快被砍断了。陈薇使劲摇了摇脚手架,立刻飞快地往旁边一让,哗地一声,脚手架跨了一半下来。
  陈薇扇了扇扬起的灰尘,眯着眼睛一看,脚手架的两头还是支着桥板,但中间部分都倒塌了下来。这样也行,最起码丧尸没法借助脚手架爬过来了。
  陈薇攀着石缝,爬上了堤坝,王比安早等在上面了,还伸手拉了妈妈一把。
  母子两人走上石桥,陈薇从包里取出了录音机,电池早就装好了,陈薇还是打开电源开关瞄了一眼,指示灯闪着红光,一切正常,关上电源。
  陈薇走到石桥缺口边看了看——该把录音机放哪儿呢?放自己这边还是对面的桥头?还是放对面桥头吧,万一丧尸受录音机播放的声音刺激太深,从桥缺口对面乱扑过来,这个小缺口还真挡不住它们。陈薇上次在卫生院里,可是看见过丧尸跳进电梯井想抓自己和谢玲的,跳得还蛮远的。
  陈薇打定注意,拎着录音机退了几步,运了运气,一个助跑,跳到了石桥对面,她重重落在了青石桥板上,刷拉拉,桥板缝里落下了一阵泥沙掉到了涧水里。
  陈薇把录音机放在桥板上,想了想,从旁边的找了几块石头来,把录音机夹在中间。这才又跳回了桥的另一端,和王比安找了处堤坝后的田埂,躲了起来。
  王比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妈,要不要吃?”
  陈薇一看,是块巧克力。
  王比安凑着陈薇耳朵说:“妈妈,书上说,吃巧克力可以缓解人紧张的情绪噢。”
  陈薇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怕不怕?”
  王比安没回答妈妈的这个问题,拆开巧克力包装,大大咬了一口:“爸爸说过,总有一天,我要自己一个人去杀丧尸的。”
  陈薇心有点酸酸的,真是懂事的孩子。
  要不要让王比安也参加此次行动,陈薇和王路差点吵起来。
  陈薇表示,如果只是放放录音机引诱丧尸的话,她一个人也干得来。完全没必要让王比安也致身险境。
  王路沉着脸道:“王比安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躲在山上,躲在我们身后,参与这次行动对他来说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好歹有你陪在他身边。话说回来,你真放心王比安一个人留在崖山上?”
  陈薇赌气道:“把龙王庙的铁门反锁起来不就安全了?”
  王路正要发火,转而重重叹了口气:“你总不能把王比安锁一辈子。”
  陈薇流下泪来,她不是不明白王路的苦心,只是,王比安还是个初一的学生啊。
  陈薇最后还是硬起心肠同意让王比安参加行动,拎着雀跃的王比安耳朵再三再四叮嘱他一定要一切行动听指挥——听老妈的指挥。
  王比安从山下上来时,还是颇为激动,现在真到了地头,面临实战,毕竟还是个孩子,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吃了几口巧克力,还是掩饰不住心里一阵阵涌上来的心慌。
  王比安瞟了眼身边的妈妈,陈薇背靠着田埂坐着,紧紧握着砍柴刀,用力之大,指关节都发白了。
  嗯,这个,和妈妈一起杀丧尸,总没有跟着爸爸那样让人安心啊。王比安又大大咬了口巧克力。我不怕我不怕,爸爸说过,丧尸都是超级大白痴,打不过,就逃。
  不知何时,雾已经散去了。太阳当空照着。
  陈薇和王比发已经彻底放松下来,时至现在,两人连根丧尸毛都没看到过。反倒是被顶上的太阳晒出了一身大汗,这左近连棵遮阳的小树都没有。
  果然如同王路说过的,这村子里的丧尸都躲在房间里呢,啊,连丧尸也懂得享受啊。
  快11点时,陈薇和王比安吃了午饭,榨菜米饭团,红肠,白煮蛋,还有两个烤番薯。王比安还从旁边的地里掰了几根黄瓜和番茄,用衣角擦擦就生着吃了。
  吃饱了才有精神头对付丧尸啊。
  陈薇抬头看了看天,又问王比安:“几点了?”
  王比安举起手腕上家里惟一的一块机械表看了看:“再五分钟就到12点了。”
  陈薇从塑料袋子里取出了二踢脚,王比安抢到手里:“我来放。”
  陈薇由着王比安,过年时,家里的烟花爆竹都是王路带着王比安放的,500元一个的大型烟花小家伙都放过。这个小小的二踢脚真不算啥。陈薇只是叮嘱了一句:“上下头别搞错了。”
  说着,又跳回了放着录音机的桥的对面。
  王比安举起手腕盯着手表,稍过了一会儿,大喊一声:“时间到了。”
  陈薇打开电源开关,按下播放键,把音量旋转到最大,又飞快地跳了回来。
  王比安已经点燃了打火机,凑到二踢脚的引线上,引线哧哧燃烧起来,就在陈薇跑回田埂后时,呯地一声炸上了天空,又啪的一声当空炸开来。落了陈薇和王比安一头碎纸屑和火药灰。
  在后隆村的中心大桥下,王路和谢玲听到了二踢脚的声音——只是没听到录音机的声音,这是自然,距离远了点。
  王路没有迟疑,几步冲上埠头,用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二踢脚,但他并没有把二踢脚扔向天空,而是一扬手,使劲把二踢脚扔向了村委会大门。没等二踢脚落地,王路就转身跑回了埠头。
  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又是一声。还伴随着窗户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
  村委会里的丧尸们立刻惊动了,王路趴在埠头石阶下,看着村委会窜出好几只丧尸在门口乱转。他向后一挥手,示意谢玲行动。
  王路事先就已经料到,小石桥录音机的声音不足以传这样远,把村委会里的丧尸引出来,卡皮的发动机之所以引来丧尸,那也是因为事前皮卡车从村主街上轰鸣而过,提前引动了丧尸。
  要把村委会里打麻将的干部丧尸们引出来,乃至引到小石桥听着录音机开哈皮去,还得另外想招。
  谢玲早就准备好了涂上了鸭血的玩具车,向村委会飞速开去。
  玩具车不出乎意料地再次吸引了丧尸们的主意,带头的丧尸吼叫着,引出了村委会里更多的丧尸,总共有6只丧尸在村主街上围绕着被谢玲灵活操控的玩具车团团转,为了抓住玩具车,有几只丧尸还撞到了一起。
  谢玲看逗引群尸差不多了,旁边无论是村委会还是岔道里,再没有别的丧尸跑出来,这才一推操纵杆,让玩具车带着丧尸们沿着主街向石桥方向跑下去。
  王路盯着丧尸们的身影紧追着玩具车跑下去,无线遥控不知有多少距离,但肯定不足以一直把丧尸带到石桥,只能指望玩具车失控前,丧尸们能听到录音机的声音,在石桥那儿被拖住,给自己和谢玲搬运太阳能发电系统留出更多时间。
  最后一只丧尸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王路不再等待,一步跃出了埠头,向皮卡车猛奔过去,谢玲在最后狠狠按了一下前进按扭后,早扔掉了摇控器,这时紧紧跟上。
  两人狂奔到皮卡前,先一人一块太阳能电池板,抱着跑回了竹筏,竹筏上早备好了几块大塑料布,把太阳能电池板包裹好,放到竹筏上。
  接下来是蓄电池。
  王路准备了两挑扁担,四个竹箩,把一个个蓄电池先放竹箩里,再挑回竹筏。有扁担相助,两人搬运的效率高多了,最后一挑把电缆什么的也都搬上了竹筏。照样用塑料布包好。
  现在,就轮到最沉的控制柜了。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村委会里的丧尸被引走后没有返回,附近小弄堂里也没新的丧尸跑出来。
  王路拿了条粗麻绳,先在机柜上下左右绕了圈,扎紧,这才和谢玲拎着麻绳一起用力往埠头搬,柜底的金属外壳不时在石板路上撞出咕咕的磨擦声——离埠头,还有好远的距离。
  这时,陈薇和王比安那儿遇到了所有人事前都没有预料到的危险。
  事情起初一切顺利。
  陈薇和王比安在田埂后看到一群丧尸追着一辆玩具车跑了过来,然后,玩具车失控一头撞到了旁边店面的墙上。
  丧尸们为了争抢玩具车上的血,把车子扯成了零件。
  只不过这时,丧尸们也听到了录音机播放的鸟语声。
  虽说丧尸村干部也用不着英语考级,但这响亮的标准的牛津英语,还是吸引它们到了桥头。
  丧尸们围着夹在几块石头中的录音机瞎转着,搞不清声音的源头从何而来。
  陈薇和王比安躲在田埂后看到两只丧尸挨挨挤挤差点掉涧里,禁不住闷笑起来,果然是傻到家的丧尸啊。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丧尸们有些不耐烦起来,有几只丧尸互相冲撞着,还有的丧尸甚至往回走了几步。
  不妙。陈薇和王比安都提起了心,到现在,都没有听到王路和陈薇点燃第二个二踢脚的声音,他们肯定还在搬运中,这个时候丧尸要是返回去,这次被王路模仿二战盟军诺曼底大登陆取名为“发电机”的行动铁定完蛋。
  正在陈薇着急时,王比安突然惊叫了一声:“录音机!”
  陈薇一扭头,只见正在小石桥上推挤的几只丧尸在冲突中,把夹在石头中的录音机踢到了桥边,那桥本就不宽,也没有桥护拦。陈薇和王比安眼睁睁看着,录音机晃了晃,扑嗵一声掉到了涧水里。
  声音嘎然而止。
  完蛋了!陈薇闭上了眼,心痛得要命。
  她一把扯过装爆竹烟花的塑料袋——赶快通知王路,丧尸要返回去了!
  可是,该放哪个呢?放烟花的话,虽然能提醒王路和谢玲,可万一他们误会自己和王比安身处险境,冒冒失失直穿过村主街杀过来怎么办?
  放表示行动结束的二踢脚?王路要是误会一切顺利也糟糕。
  正在陈薇左右为难时,石桥上的丧尸们已经转过了身,陆续向村里走去。
  这时,王比安做了个动作——他跳了起来,冲到了石桥对岸,对丧尸们又嚷又叫:“这里这里,傻瓜丧尸,这儿有好吃的。”
  陈薇象母老虎一样扑了过去,揪着王比安滚动在地,一骨碌滚回了田埂后:“你寻死啊!”陈薇失控地尖叫起来。
  王比安身体还在紧张得发抖,却展开了一个笑脸:“这下丧尸不会回村里去了。”
  陈薇百忙中一扭头,果然,所有的丧尸都冲回了石桥的缺口处,虽然已经看不到王比安和陈薇的身影,但它们还是隔空抓挠着嘶吼着。
  陈薇却一点也不高兴,相反,心里的火都要腾腾冒到头上了,她猛烈地揪着王比安的领子摇晃着:“你怎么没脑子啊!丧尸能跳过缺口的知不知道?它们跳过来我们就死定了!”
  王比安被摇晃得一阵咳嗽:“可它们要是回了村,太阳能发电系统就没了。”
  陈薇更加愤怒:“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太阳能发电系统重要!?你还敢还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次出来行动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王比安看陈薇脸都铁青了,争辩道:“又没事,那些丧尸很傻的,你看,它们到现在都没跳——”
  王比安一错眼珠,尖叫起来,嗓门都变了:“跳过来了!”
  陈薇一扭头,正好看到一只丧尸高高跃起,跳过了石桥的缺口,落到了自己这一端的桥头,它的身后,又有两只丧尸跳了过来。
  死定了!陈薇一把拉起王比安,站起身就要跑,王比安还挣扎着喊:“快放烟花,通知爸爸我们遇到危险了!”
  哪还有点烟花的时间啊,快跑吧。陈薇重重扯了一把王比安,朝着鄞江方向正要跑。
  只见石桥上,另外两只丧尸几乎不分先后地跳落到桥面,和最早跳过来的丧尸正迈开大步向母子俩扑来,就在这时,它们的身形突然一晃,摔倒在桥板上,紧接着轰地一声巨响,一阵烟尘高高腾起。
  石桥垮塌了。
  这座石桥,原就仅是给人走的,过不得车。如今又被拆了桥板维修中,结构早就不稳了。
  王路上次冒失把皮卡开上桥,对桥和脚手架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陈薇弄垮了半座脚手架后,这石桥其实已经“摇拎拎”了。
  陈薇跳过来跳过去几次,就震得石桥直掉泥沙。
  三只丧尸的这一跳,成了压垮石桥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薇和王比安这头的半边断桥先垮,几秒后,对面剩下的半拉桥也紧跟着倒塌了。
  挤在桥上的丧尸们都掉下了涧,只有一只原来准备回村的丧尸运气好,站在堤坝上没掉下去。
  王比安欢呼一声,挣脱傻站着陈薇的手,跑到倒塌的石桥边,冲着被乱石条、脚手架压着的丧尸们又叫又跳:“来啊,来咬我啊,笨蛋!白痴!”又冲着隔着涧水的丧尸嚷嚷:“有本事你也跳过来啊。”
  对岸的丧尸自然没这本事,它只是徒劳地向王比安吼叫着。和它的吼声相呼应的,是涧里没摔死、压死的几只丧尸,虽然被石板或脚手架压住了动弹不得,但这并不防碍它们冲岸上的王比安和陈薇吼叫空咬。
  只不过,它们连王比安和陈薇的一根汗毛都伤不到了。
  过了片刻,咚呯两声从村那头传来。
  “成功了!”陈薇和王比安抱在一起又叫又跳,总算还记得放二踢脚回应。
  陈薇一拉王比安:“走,回家去。”
  涧水里的船是没法乘了,王比安和陈薇都有点担心丧尸如果从石块、竹架下挣脱出来后,会沿着涧水追过来,涧道太窄,两边的堤坝又高,被追上就惨了。
  两人沿着涧边的堤坝一路到了鄞江边。
  王比安点燃了烟花,40响的大烟花即使在白天,也绽放出亮丽的花朵,巨响声传出老远。
  不一会儿,江面上远远也传来了烟花燃放的巨响,王比安看着空中的火花,高兴得又叫又跳:“爸爸,我们在这儿!”
  这傻孩子,这样远距离,王路哪里听得见啊。
  10来分钟后,王路和谢玲撑着竹筏缓缓靠了岸,王路伸手把王比安和陈薇拉上了竹筏。


第二百零四章 红包证明为夫的清白
  王路有些奇怪,陈薇和王比安可是划着小船去石桥的啊,问道:“你们的木船呢?”
  王比安抢着叽叽呱呱把录音机意外掉涧里,丧尸们要回头,他又是怎样勇敢地以身为饵,丧尸们最终跳塌了石桥的事说了。
  王路和谢玲不禁心惊肉跳,他们两人在村委会门口搬太阳能发电系统,虽然一直提心吊胆,但说到底是有惊无险,只不过是卖了把苦力,没想到事前以为最安全的石桥诱敌,却出了这一连串意外,不是老天保佑石桥倒塌,陈薇和王比安母子不知会有怎样的遭遇。
  王路连忙安慰道:“没事就好,船就先扔那儿吧,过几天我和谢玲再来划回来就是,杀涧里的那些丧尸最是简单不过。我们收集到的渔网还有不少呢。”
  王比安蹲在竹排上,好奇地想揭开包着太阳能电池板的塑料布,谢玲忙拦着他:“我的大少爷,回家再看吧,急什么。这要是不小心被江水打湿了,你今天就白辛苦一场了。”
  王路拍了拍王比安的肩膀:“小子,好样的,你可立了个大大的功劳,说吧,回到家你第一件想用的电器是什么?老爸就当是奖励你。”
  王比安振臂一呼:“电脑游戏!”
  王路大笑:“没说的,今晚是电脑游戏哈皮之夜。”
  陈薇哭笑不得,她还想着让王路好好教训一下王比安以身诱尸的鲁莽之举呢,现在倒好,开起表彰大会了。
  陈薇瞟了眼载了满满一竹筏的太阳能发电系统,虽然包着塑料布没能看出全貌,但也分辨得出这套发电系统功率小不了,禁不住暗暗生喜,这发电量不说带动一台电脑玩游戏,再拖台空调应该也不成问题的。王路晚上喜欢搂着她睡,这大热天的,两人都要腻出痱子来了,有了空调总算能踏实睡觉了。
  竹筏速度本就不快,如今载着沉重的太阳能发电系统,又加上了四人的重量,飘得就更慢了,到了崖山脚下已经是下午了,再等众人把各项零件一一搬上山,已经是入夜了。
  陈薇勉强做了个蛋炒饭,王路却连吃的心情也没有了,他出的力最多,那个机柜基本是他一个人用绳子勒在背上,一路背上山的。谢玲原想帮着抬,却被王路挡住了:“这机柜里的仪器也不知道能不能平放,还是我一个人竖着背来得保险。”
  太阳能发电系统暂时放在大殿上,王比安倒也懂事,并没有嚷嚷着要王路立刻兑现让自己玩电脑游戏的承诺——山上也没电脑啊,匆匆扒了几口饭后,就很狗腿的给王路按摩腿上硬得发僵的肌肉。
  王路累得只会拍拍王比安的手表示谢意。
  谢玲帮着陈薇收拾了碗筷,回到大殿对王路道:“姐还给你留着点炒饭呢,你啥时想吃了,我给你端来。”
  王路摆了摆手:“再说吧。”
  这时陈薇也从厨房出来了,抬头看着已经星光闪烁的夜空道:“唉呀,星星都已经出来了,夜晚是发不了电了。王路你就好好休息着吧,等到了明天再摆弄这太阳能发电系统吧。”
  王路从青石板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旁边眼巴巴看着自己,却又懂事得不忍心劳动自己的王比安脑瓜:“也歇够了,再说了,电池板夜里是发不了电,可蓄电池里的电还有不老少呢。”王路可记得,当初自己和谢玲拆机时,移动基站里的机器包括空调在内都还在运行呢。
  王路打定主意,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就要让崖山重新回到电气化时代。辛辛苦苦,甚至以命相搏,不就是为了这嘛。
  王路和谢玲互相提示着,照着回忆,把蓄电池重新联接了起来,又接到了控制机柜里,机柜里的几个仪表盘和指示灯立刻有反应了,开局大好。
  崖山卧室和厨房里本就是通着电线的,这时王路又从早前从镇子里搬上山的电线里绞了一段,将卧室和厨房的外线接了起来,这一头零时找不到插头,就直接把两根袒露的线头塞到了控制柜上的一个家庭常用插座孔上。
  “灯亮了!”王比安欢呼起来。
  王路也看到了,厨房里透出了光,是久违的灯光。想来也许当初断电时,那灯还没关吧。
  陈薇看着依然黑沉沉的卧室:“卧室的灯怎么没亮?是开关没开还是线路有问题?我去看看。”
  王比安抢着跑到前面:“妈,开关和线路都没问题,是前天我为了试试看能不能用电池点亮灯泡,把灯泡给摘下来了。我这就去装上。”
  陈薇一把拉住了王比安的手:“别乱来,也不知道那灯座上现在带不带电呢,万一你拧灯泡的时候触电了可怎么办?”
  王路连忙把插在控制机柜插座上的电线给拨了,厨房的灯光又灭了:“我已经断了电了,放心装灯泡吧。”
  陈薇还是陪着王比安回到了卧室,用王比安的电池小灯珠照明,拧上了灯泡,王比安高声嚷嚷着:“爸,装好了。”
  很快,对面的厨房灯亮了,王路的声音也远远传来:“电插上了。”
  卧室的灯还是没亮,王比安急了:“是灯泡坏了吗?”
  只听嗒的一声,卧室里大放光明,陈薇拉着床边的开关绳笑道:“只是没开灯罢了。”
  正说着,王路和谢玲也走了进来,谢玲眯着眼睛道:“嘿,还真有些不习惯看灯光了。”
  王路碎碎念着:“这只是老式的白炽灯泡,耗电,亮度也低,明儿我去弄些节能灯来,5瓦的节能灯就比10多瓦的白炽灯都要亮。”说着又转身出门:“我去把厨房灯关了,那儿又没人,多浪费。”
  陈薇抿着嘴笑,王路以前在阳光城,可是把几个房间都开着灯也甩手不管的人,王比安也是如此,从来是陈薇跟在父子两屁股后关灯的。
  王路从厨房回来后,看着陈薇、王比安、谢玲正围着桌子忙碌着:“在做什么啊?”凑过去一看,桌子上放的是台学习机。正是自己和谢玲下山找喇叭时带上山的。
  陈薇回头一笑:“听音乐啊。”
  王路笑道:“家里哪有音乐磁带,学习机里装的是英语磁带好不,而且都已经掉进后隆村的涧……”
  他突然住了声,陈薇冲着他举起手时的一样东西:“还有别的磁带啊。”正是那卷原本装在老式录音机里,带子都打了卷的磁带。陈薇正用小指轻轻挑动着理顺带子呢。
  谢玲和王比安则忙着用酒精棉花清理复读机的磁头。
  七手八脚,整理好的磁带放进了复读机。
  王比安按下了播放键,一阵吱吱的走带声,起初,声音有些模糊,扭曲,走样,但转了一会儿,声音恢复了正常,复读机的小喇叭里传出了一个柔柔的女声,唱着: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王比安一向听的是菊花台、爱情买卖、考试什么都去死吧,我要飞得更高……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软到骨子里的女声,好奇地道:“这是谁的歌啊,还蛮好听的。”
  王路吹了声短促的口哨:“孟庭苇啊,好老的老歌了,你出生的时候,她正好退出歌坛出家去了,也难怪你没怎么听过她的歌,现在也只有电台的怀旧金曲里会偶然放放她的歌了。”
  王比安好奇地问:“出家是当尼姑吗?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个人生活不幸福吧。”
  看着王比安老三老四的样子,谢玲忍不住拧了一下他的耳边:“小小年纪懂什么个人生活不幸福。”
  王比安歪着头嘟嚷着:“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要不就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可老天注定不能让我们在一起,老俗套了。”
  谢玲差点一头栽倒,王比安居然也有八卦男的潜质啊,王比安趁机摆脱了谢玲的魔爪:“网上这种新闻不要太多啊。”
  陈薇看着谢玲和王比安打闹,回忆道:“我读师范时,也很喜欢孟庭苇呢,自己买不起随身听,就借同学的,躲在被窝里能听到入睡,一大早醒来,才发现居然把电池都放光了,还好没弄坏随声听,要不然,一个月也就50元的生活费,根本陪都陪不起。”
  听陈薇这么一说,王路也感怀起来:“我读大学时,一个寝室高低床睡8个男生,都很喜欢孟庭苇,谁要是买了她的磁带来,里面有她照片的封面都被人抢得撕破了,我还记得我抢到手里的半张封面,是孟庭苇光着脚站在窗户边的一张,那时候就觉得这样水一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啊。”
  陈薇轻笑,谢玲扁扁嘴,王比安大叫“老爸好猪哥啊”。
  谢玲故意拉长着声音道:“哥,你不会搂着那个照片睡觉吧——哇,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路老着脸皮:“那个那个,谁没有青春过呢。”这厮不敢说出口,想当年躲在被窝里还亲了封面几下呢。
  陈薇冲着谢玲笑道:“你也别捉弄他了,其实我那班上,也有很多男生喜欢孟庭苇的,只是那时没有网络,要不然,组个全国性粉丝团啥的都是小意思,就连我也经常哼唱她的歌呢。”
  复读机里正好响起“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陈薇道:“这首歌我也会唱。”
  谢玲也听过孟庭苇的歌,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不喜欢,至于跟着唱——哼哼,还是算了吧。不过也有些好奇:“姐,唱个给我们听听。”
  陈薇兴致正足,这下也不客套,跟着磁带的音乐节奏张嘴唱起来。
  一听陈薇要唱歌,王路和王比安立刻苦起了脸,王比安还使劲冲谢玲挤眼睛,谢玲却没发觉,还兴致勃勃把复读机的音量旋大了点。
  陈薇大大方方跟着复读机唱了几句,一转眼,只见王路和王比安苦脸依旧,谢玲却把一双原本就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陈薇的嗓音清脆响亮,你想想要给一个班40多号学生上课,不脆不亮可不行,平日里听着,谢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可陈薇一唱起歌来,声音立刻就走了调,连节奏都没有了,好好的孟庭苇的一曲柔柔的歌,被她唱的走音得一塌糊涂。
  陈薇也看到了王路和王比安父子挤眉弄眼的样,气得停了歌喉,瞪起眼睛:“这个怪样子做什么?我唱得不好听?”
  王路干笑着道:“还行还行。”
  王比安却实话实说:“妈,你就别唱了,每次咱们家里自己唱卡拉OK,你永远是唱的最差的,机器打的分比我都低。”
  谢玲使劲忍着笑,看到陈薇一幅要暴走的模样,连忙打岔道:“哥,家里还装了卡拉OK机啊,你兴致可真高,看来你也是麦霸级高手吧?”
  王路嘿了一声:“哪有什么卡拉OK机啊,我就是拿电脑和液晶大屏幕联在一起,在电脑上装了个麦克疯网络家庭卡拉OK软件,接上话筒和功放,唱着玩玩的。”
  王比安道:“姐,那麦克疯上还有打分系统呢,我唱‘隐形的翅膀’打的分最高了。”
  陈薇气哼哼地道:“那也只是咱们家三个人里你最高的,你怎么不和麦克疯在线网上别的人比?连自己的唱歌录音都不敢上传,算什么麦霸啊。”
  王路连忙打圆场:“其实陈薇唱得蛮不错的,只是没有K歌的机会,不象我,人家经常会邀请我去K厅唱个歌什么的。这歌嘛,唱得多,熟练了,就唱得好听了。过几天,我到山下歌厅里搬台专业的卡拉OK机来,配上最好的音箱,绝对让老婆大人你唱个过瘾。”
  陈薇脸色这才好一点,没想到,谢玲听了王路的话,突然拉下脸:“哥,原来你经常上歌厅啊,我可是听说,现在歌厅里都是有陪唱的小姐的,而且不但陪唱,还陪别的呢。你又是媒体人,别人请客总是脱不了有求与你,不会光请你唱唱歌这样简单吧?”
  谢玲话一出口,陈薇脸色也有些变了,强笑着道:“王路是个老实人,人家请他去玩,他都是事先向我汇报的。”
  谢玲唉哟叫了一声:“姐,你怎么就这样本份,男人最会骗人了,明明做了亏心事,还能装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王路一个头有三个大,谢玲这家伙,这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啊,什么“男人最会骗人”,你直接点着我的鼻子骂“王路最会骗人”不就结了。
  王比安好奇地问:“唱歌也要人陪吗?噢,我知道了,男女声同唱一定要有别的女声合着唱的吧。”
  陈薇连忙捂住王比安的耳朵:“小孩子不该听的不要听。”
  王比安还一脸不服气:“这算啥,我们学校里还有男生女生对唱的呢,我也和林佳怡一起合唱过。”
  谢玲还在放火:“你老爸可不光光让人家陪着唱唱歌,还陪着做了什么亏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好好的听陈薇唱唱歌,怎么现在突然变成对自己的大批斗了。
  王路瞟了一眼脸色有点发青的陈薇,赶紧表明自己的清白:“老婆,我真的只是唱唱歌。你想想,每次拿了人家的红包,我都赶紧上交的嘛,人家请我唱歌,如果真叫了什么陪唱的小姐,怎么还会塞我红包呢,那红包早到了小姐手里了。”
  陈薇一想,还真是这样的。王路是新时代好男人,自打谈恋爱起,就把自己收到的红包上交让陈薇管,一开始陈薇还老劝他,别拿红包了,咱也不差这些小钱,这可是犯法的事。王路也一脸无柰,同去的别的媒体记者人人都拿,难道自己一个人还头上出角退回去不成?他还算好的,从不开口向采访对象索要,他可是见过有媒体人主动向对方要“汽油钱”、“午餐补助费”的。
  到了后来,王路拿红包拿得手滑,陈薇也懒得啰嗦了,参加政府两会各路媒体记者还领“午餐补助”呢,这红包早就漂白了,谁不拿谁是傻子。
  只不过,道上的规矩也很清楚,送了真金白银,就没别的好处了,同理,如果王路真的在歌厅里做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事,人家为此付了钱,就再不会给王路红包了。
  所以,红包证明了王路的清白。
  挺荒唐的,但是,理就是这个理。
  陈薇颌了颌首:“这倒是说得过去。”
  王路悄悄松了口气,谢玲却还不服气地道:“姐就是老实,他要是拿自己的钱封个红包给你,你也认不出来啊。”
  王路恨不得一把捂住谢玲的嘴,这死丫头,不放火会死啊!
  又急又恼之下,王路急中生智,一把拉起陈薇道:“老婆,我们很久没跳舞了,来跳个慢四。”
  陈薇还是和王路谈恋爱时上过舞厅,那还是刚刚恋爱正在互相试探对方心意的阶段,光在昏暗的舞厅拉着小手,搂着柔软的腰,就够两人心跳半天的,等到两人恋得深了,情浓处哪里还会去什么舞厅,早躲在陈薇寝室里玩亲亲了。虽说陈薇还是比较保守,直到新婚之夜才把自己真正交给王路,但是两人都是成年人,情动时,几乎把该做的都做了,两人一起不知探讨了多少次生理卫生课程。王路那认真努力勇于探索的劲头,如果来场考试,肯定能拿一百分。


第二百零五章 有请人棍兄上山
  回想着当年恋爱的种种温柔荒唐,陈薇早就把小姐啊红包啊陪舞啊扔到了一边,有些脸红地站了起来,虽然拉住了王路的手,却仍然羞涩地道:“跳什么舞啊,这样小的房间里都转不开身。”
  王路强拉着陈薇的手,另一只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慢四嘛,原地晃着就是。”这倒也是,在舞厅里慢四就是贴面舞的代名词,音乐一上来,舞厅的灯就关到了最暗,也只有关系特别的男女才会跳这支舞曲,俗称黑灯舞的,也就是它了。
  陈薇半推半就和王路在明亮的灯光下,和着孟庭苇的歌声轻轻地摇晃着。
  谢玲咬着唇,不知在想什么,王比安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姐,我和你跳吧。”
  谢玲好笑地道:“你会跳舞?”
  王比安一挺胸:“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学校里有老师教的,我学的还是国标呢。”
  王比安向谢玲伸出手:“姐,咱们也来跳。”
  谢玲被王比安硬拉着站了起来,在原本就很狭窄的卧室里跳起来,不时和王路陈薇撞在一起。
  谢玲和王比安与其说是在跳舞,不如说是在拉拉扯扯,期间还争执不停。
  “姐,你步子迈得太大了。”
  “谁说的,明明是你没跟上。”
  “姐,你倒是转一下啊。”
  “我怎么转啊,你的手拎得不够高啊。”
  “你把头低下来不就行了。”
  “不行,王比安你个子太矮了!”
  “谁说我矮了,我妈妈说了,我还会长高的,只要天天喝羊奶。”
  “那好,我把我那份羊奶也给你喝好了。还能长得更高点。”
  “不要,妈说了,每人一份,都要喝光。”
  吵吵闹闹,直到把磁带翻来倒去听了两遍,四人才心满意足熄灯睡觉。
  次日,谢玲打着哈欠洗了脸从厨房出来,一眼看到王路正蹲在大殿前,瞅着太阳能发电系统发呆。
  陈薇陪着他坐在一边。
  谢玲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哥,姐,一大早干嘛呢?”
  陈薇应了一声:“起啦?厨房里烧了咸菜年糕汤,自己去端一碗吃吧。”
  谢玲却没走,好奇地看了眼王路:“哥又怎么了,拉着脸,好象人人欠他钱似的。”
  陈薇轻笑道:“这不正发愁嘛,不知道该在家里装什么电器好呢。”
  谢玲脱口而出道:“不是说要装空调嘛。”
  陈薇道:“我也这样说呢,只是你大哥说,这空调装拆机太难,把氟里昂泄漏了,空调就废了,而且,他也没打孔机可以在墙上打洞。”
  谢玲急了:“这我可不管,反正人家要空调。”
  王路连忙道:“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嘛,装不了空调,我们可以用空调扇啊。就用那种可以加冰的,反正厨房里是一定要有一台冰箱的,有了冰箱就可以制冰,冰块放在空调扇里,也一样能让卧室里凉快下来。而且空调扇功率不高,家里还能多用几项别的电器。”
  虽然空调扇和空调比只多了一个字,可根本是两码事,制冷效果天差地别,无奈谢玲也知道,王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拆装空调看着简单,但铜管节头拧得有一点不到位,氟里昂就跑光了,只能做罢:“那你想办法多弄几台空调扇来。”
  王路连忙应了,农村地区只需要5、600元的空调扇很畅销,如今又是夏季,就算是民居里找不到,家电商场里必有,大不了费力清理一下挡路的丧尸,还能找到几台全新的机子呢。
  陈薇在旁边出主意道:“王路啊,你还可以找找老式的窗式空调嘛,你忘了,咱们家第一台空调就是窗机,不需要拆装什么管子,直接往窗框上一搁就能用。”
  王路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忘了窗机了,咱们卧室又不大,一台窗机绝对够用了。只是这种空调也太老了,谁家还在用啊。就算是农村,也很少见了——反正我是至今没见到过。”
  谢玲嚷嚷道:“这镇子里我们没到过的地方还多着呢,多找找,我就不信了,这样大一个镇子还找不到一台窗式空调。”
  王路连忙应了,在自己手上的纸头上又记了一笔。
  谢玲大是好奇,夺过他手里的纸头瞄了一眼:“冰箱、电风扇、空调、电脑、电视……”原来王路正在记家里需要用的电器,谢玲把纸头塞还给王路:“卡拉OK呢,你昨儿晚上还在说要天天K歌呢。”
  王路还没出声,陈薇已经笑道:“那是兴头上说说而已,哪里能当真,你想想,光一台冰箱,一天的耗电起码是一度,空调那就更费电了,就这几块太阳能电池板,也不知能供多少电,而且,总还得考虑阴天雨雪天什么的,只能尽量保留必需的电器了。”
  谢玲点了点头:“姐说得在理,这样说来,太耗电的空调还真不能用了,反正空调扇也能起到降温的作用,电脑嘛,嗯,玩PSP也行啊。”
  王比安不知何时带着满嘴刷牙的泡沫挤了过来:“IPAD,我要IPAD,这个用电也不多吧。”
  谢玲扁了扁嘴:“傻小子,又不懂了吧,IPAD的游戏都要从网上下载的,现在哪还有什么网络啊,倒还是PSP经玩。不过,当然最好还是电脑,只要找到D版的游戏光盘,玩多少游戏都不成问题。唉,只不过肯定是些老游戏了。啊啊,出事前还等着玩大菠萝3呢,现在看来是再也玩不了啦。”
  王路打圆场道:“大家别急,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冰箱咱们可以弄台单门的,不用太大,能用就行,主要是考虑今后有什么肉食的话可以保鲜,而且到了冬天,冰箱也可以不用,这就能省下一大块电来。空调也是同一样道理。只不过,到了冬天得考虑使用电热水器的问题,用煤气也太浪费了,用柴禾也禁不住我们四人天天洗的,所以还是电热水器或者太阳能热水器管用,我的意思,最好还是用太阳能热水器,只要解决水管上水的问题,几乎天天都能洗热水澡,上水需要的电,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省下的电,你们爱打多长时间游戏都没问题。”
  “只不过,有一项用电大户,却是怎么也省不了的。”王路犹疑地道,在纸头上随手写了几个字,“我担心的是,这家伙胃口太大,都所有的电都给吞了。”
  谢玲不耐烦王路说得神神道道的,一把夺过王路手里的纸头:“是什么啊,是男人不,说个话都不痛快。”
  说着打开纸头,一眼看到了最底下,大声念道:“高压电网。”
  谢玲一下子愣住了——在后山拉上高压电网防丧尸,还是她刚刚上山时想出来的主意呢。
  王路挠着后脑:“电网啊电网,这货可是个电老虎啊。”
  陈薇对电不是很懂,连换个灯泡都不会,看着王路和谢玲都愁眉苦脸的样,犹疑道:“这电网不能用220V的民用电吗?家里电线触电死人的多了去了。如果怕电压不够高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用电热水器啊,电热水器的功率高的有2000多瓦吧,新闻里经常不是有人因为电热水器漏电触电而死的嘛。”
  谢玲道:“这倒是个办法,我们完全可以把台电热水器拆了,取出里面的控制板和加热元件,装到电网上。”
  王路使劲儿回想着高中物理知识,想了半天才道:“不对啊,电死人应该是和高压有关吧,电压越高,人死得越快,电热水器控制的是功率,那电压还是220V啊。你想想,高压电为什么危险?为什么会电死人?不就因为‘高压’两个字嘛。优酷上有个阿三哥抹了神油爬火车顶的视频,就被火车上的高压电直接弹死了,人都冒烟了。”
  “再说。”王路叹了口气:“大家可别忘了,丧尸的生理结构和正常人类有了很大的不同,民用的220V电压,会对正常人造成伤害,严重的话四肢会烧焦,心脏会停止跳动。可对丧尸来说,就是四肢都被电成烤鸭翅,它们也不会在乎。除非电流对它们的脑子造成破坏。我都怀疑,丧尸就算是被电得心跳停止,也会爬过来咬我们一口。”
  王比安这时在旁边得意洋洋地嚷嚷道:“老爸我知道我知道,电死人的电压要多高。用来执行死刑的电椅电压可是有2000V啊。”
  不说王路和谢玲傻了眼,陈薇更是气急败坏:“你这孩子,从哪里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比安一缩脖子,嘀咕道:“网上都有这种资料的。人家也是随便看看的。”
  陈薇气道:“给你买手提电脑是让你学习查资料用的,没想到你尽在网上看这种脏东西。”
  王比安挠了挠头:“妈,你也别生气了,反正现在也没网可上了。”
  王路劝道:“算了算了,咱们还是说说电网的事吧,如果王比安没记错的话,电死人真要2000V,我们这太阳能发电板基本没戏。不说我们手头根本没有设施来转换这样高的电压,就是有这设备,太阳能转换的电也不够用的,随便说一句,就算有了所有的设备,我也干不了这活,没把自己触电死算幸运的了。”
  谢玲也连连摇头:“我也不行,我是数学系的,换个物理系的同学没准能成。”
  陈薇看看王路,又看看谢玲:“我看咱们也别在这儿猜来猜去的了,找只丧尸来试试看不就行了?”
  王路瞪大眼睛:“娘子,你可太油菜了。”
  没错啊,实践出真知嘛,与其在这儿瞎蒙太阳能电池板发出的电能不能电死丧尸,还不如直接抓只丧尸来试一下。
  没说的,开工吧。
  下山前,王路、谢玲先把太阳能电池板搭了起来。太阳公公当空照,正好给蓄电池好好充充电。
  原本,这太阳能电池板最好是装在屋顶上,45度左右的斜坡向阳最佳,但问题是王路和谢玲当初根本没工具拆移动基站上的铁架子,现在又不可能直接把电池板放在屋顶上,于是最后只能直接放在龙王庙的小院子中,陈薇正在晒的毛豆,只能全部请到庙外的空地上去了。
  王路在太阳能电池板下铺了一层泡沫板,这才把电池板平放上去。这其实并不是个好办法,平放的太阳能板不如斜放的能接受更多光照,放在院子里,更不如屋顶和开阔地上接受的光照时间长,只能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放在外面的话,王路担心刮阵风吹些沙石过来,就把电池板给砸坏了。
  接好了所有的太阳能电池板,又与放在大殿上的控制机柜联上线,通到同样放在大殿里成排的蓄电池上,再接进机柜,看到机柜上的仪表和指示灯,该动的动该亮的亮,王比安腿快,跑到卧室试着打开了灯,“有电,灯亮了!”
  王路这才松了口气。
  直到现在,才能说,这套太阳能发电系统正式在崖山落户了。
  王路摸了摸最近又有些长出来的胡子渣,好,接下来,崖山石窟,该改名叫“渣滓洞”了,让丧尸们也尝尝坐电椅的滋味。
  一小时后,镇江镇上。
  一只丧尸被夹在兽夹上,正在挣扎着,可惜兽夹把它的小腿骨都给夹断了,它只能徒劳地半跪在地上爬动着。
  它身边还有4只丧尸,正在争舔着地上的一摊血迹。
  在旁边的一幢楼房里,王路和谢玲正站在窗口,王路边瞅着楼下群尸的动静,边悄声问着:“今天用的是什么血啊?没看见你杀鸭子啊。”
  谢玲噢了一声:“是河鲫鱼的血啊,姐前几天钓了好多鱼来,一时吃不光,都放在水缸里养着呢。出门前我随手抓了两条杀了,中午回去正好吃葱烤鱼。”
  王路啊了一声:“陈薇现在钓鱼的水平越来越高了。前几天王比安还告诉我,陈薇又新发现了一个鱼塘,养的是胖头鱼呢。嘿嘿,这下可以吃炖鱼头了,鱼身用来做糖醋薰鱼片也不错。”
  两人正在家长里短,楼下丧尸们的进餐——不,是开胃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三三两两散去。只留下兽夹上的丧尸还在原地爬动。
  “差不多了。”王路看着丧尸们离得远了,冲着谢玲招呼了声。
  两人快步小跑着下了楼,打开门,前面10米远就是丧尸。
  王路快跑过去,手里拿着——他并没有拿着惯用的消防斧,而是一根竹竿,竹竿的前头,伸出了一圈绳套,绳头的末尾,露在王路手持的竹竿尾部。
  这是竿套索。
  王路费了不少手脚才把竹竿中间的横隔打通,他将一根尖铁棒在火里烧红了,捅到竹竿里把横隔烫穿,可惜的是铁棒不够长,不然竹竿还能更长点,好让自己离丧尸更远点,现在这长度,也就是勉强让丧尸的胳膊够不着自己而已。
  王路不是没试过用中通的不锈钢管,只是那玩意儿太细,尼龙绳穿不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王路举着套索一下子套在了丧尸的肩头,往下一按,另一只手抓住竹竿尾部的绳子一拉,把丧尸的胳膊紧紧套住了。他扭头喊道:“快上。”
  谢玲几步上前,冲着正剧烈挣扎,又吼又向自己咔咔空咬的丧尸,咚一声——给它戴上了一只全封闭的摩托车头盔。
  谢玲没停手,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双像胶手套戴上,又摸出了一双手铐。
  丧尸被王路的套索勒得失去了平衡,屁股朝天摔倒在了地上,谢玲半跪下来,咔,给丧尸戴上了一只手铐,挥手示意王路松松绳子,等丧尸的胳膊有点松了,伸出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抓住丧尸的胳膊一个反剪,咔,又锁上了另一只手铐圈。
  王路左右看了看:“快,回屋子去,丧尸刚才的吼声又把同伙招来了。”
  王路用套索拖着丧尸,谢玲在后面拎着还夹着丧尸小腿的兽夹,在其他的丧尸围上来之前,躲回了小屋。
  屋门关上后,虽然很快听到了外面丧尸们的脚步声和低吼声,两人还是齐齐松了口气,安全了。
  王路踢了踢脚下的丧尸:“麻烦,这玩意儿怎么带回去啊?等会儿从屋顶上走不方便啊。虽说我们尽量挑了个靠近镇口的屋子,但也要爬两三座屋顶呢。”
  谢玲迟疑了一下:“哥,那不简单,我们又不用全带回去。”
  王路一愣:“你说什么?”
  谢玲用脚尖点了点在地上扭来扭去的丧尸,它的吼声被闷在下了面罩的头盔里,除了徒劳地引来外面的丧尸撞击大门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反正我们只是试验一下丧尸能不能被电死,用不着把整只丧尸都带回山上,累不累啊,剁半截下来,只带上半身也行啊,嗯,把两只胳膊也剁了吧,没啥用处。”
  天才啊!王路对谢玲佩服得不得了,果然是喜欢打大波萝的美女啊,腹黑得一塌糊涂,这种充满暗黑色彩的主意都亏她想得出来。
  王路转身上楼取回了消防斧,下楼示意谢玲让开点,免得尸液溅到她身上,几斧头,齐根剁下了丧尸的双腿,又把两条胳膊砍了下来,手艺不是太好,有点潮,这要是换成猪肉,那就是客人点了肘子,王路连肩都剁了小半下来。
  还行,看着活脱脱是韦爵爷形容过的丧尸“人棍”,依然在“生机勃勃”地乱吼,王路笑眯眯地道:“人棍兄,请你上山一游。”


第二百零六章 尸彘是怎样炼成的
  谢玲找了个编织袋来,想把人棍丧尸兄装进去,发现头盔实在是碍手碍脚,王路倒也干脆,直接就把摩托车头盔给摘了下来,横过斧背,对着张嘴乱吼的丧尸嘴巴就是一通乱敲,硬生生给丧尸来了个现场拔牙手术——还是无痛型的。
  看着丧尸象个没牙的老太太一样只能瘪着嘴呜呜响,王路踢了踢地上的一地碎牙,心情大好:“不错不错,这样看着就顺眼多了。”
  谢玲摇头道:“手铐和头盔算是白白带下山了。”
  王路安慰道:“也不能这样说,不是这手铐和头盔,我们还没法把这位老兄‘请’进这屋子里好好摆布呢。”
  龙王庙。
  王路把编织袋往青石板上一扔,发出噗地一声闷响。
  陈薇和王比安好奇地围过来,王比安伸手就想打开袋子:“是什么好东西。”
  谢玲一把拖住了王比安:“别动,这东西脏死了。”编织袋的外部正渗出丧尸的体液,浸湿了一大片不说,黑色的尸液还在一滴滴掉下来。
  王路打开了编织袋,陈薇只探头看了一眼,立刻尖叫了一声,向后连退了几步,“好恶心的东西。”
  王比安胆子就大多了,打量了没几眼,就看出这半截丧尸只是没了牙的死狗一只,扭头对陈薇道:“妈,别怕,这丧尸连牙都没有了。”说着还伸出脚踢了踢丧尸的背,丧尸本就没有借力之处,只是斜躺在编织袋里,这一脚让它像个保龄球瓶一样骨碌翻倒了,没了牙齿的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一股黑色的尸液从它嘴角涌了出来。
  陈薇急得跳脚:“脏死了,我可怎么清理啊。”
  王路把半截丧尸弄到大殿上,原本不无炫耀之意,现在一看这丧尸把好好的殿内青石板弄得污脏不堪,不由有些尴尬,连忙又重新塞回袋子,找了块大点的塑料布来,再把丧尸摆在上面,嘴里还讨好地对陈薇道:“要做些电击试验,也只能放在这里了。”
  陈薇嘀咕着:“你一路进来时滴在院子里的脏东西还得我来收拾呢,真是的,这样大人了,做事还毛躁成这样。唉呀不对,你在这里做电击试验,万一这丧尸像电影里放的那样爆炸开来,这大殿还能用啊?不行不行,你另找地方。”
  王路无语,老婆大人,好莱坞的电影能信的啊,再怎么高的高压电,也没法让人像炸弹一样内爆啊,基本上,中了高压电的仁兄们更像烤鸡,外焦里嫩。
  但大殿上的确不适合,王路最后选定了离龙王庙较近的一座石窟。
  王比安想跟着来,早被陈薇一把拖住,还打了下小屁屁:“恶心吧拉的,有啥好看的。”
  石窟里怪石凛冽,阴气十足,鬼气深深,颇有老版西游机里白骨精老巢之风。
  谢玲就是吸人精气的白骨精。
  半截丧尸不用特技化妆就是小妖的命。
  那唐僧是谁?
  该不会是王路吧。
  王路发出邪恶的笑声,踢了一脚丧尸:“孙爷爷这就送你上西天。”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玲从龙王庙拉了根加长的电线来,看了这一幕,在旁边只有翻白眼的份。好恶俗的台词。
  为了防止丧尸在电击下有什么异样的表现,王路和谢玲动手用绳子把它捆得跟粽子差不多。
  第一步试验,220V电压,电流强度未知,能照明。
  王路在竹竿头上绑好了裸露着一大段铜芯的两根电线,回头看了看谢玲,谢玲按下了一个临时加装的开关面板,冲王路点了点头。
  王路一竿子捅到了丧尸肉身上。
  丧尸冲着王路瘪着嘴吼着,一点异样都没有。
  王路又捅了几下,还是没有异常。
  王路缩回竹竿看了看,电线头上都沾上了尸液,在确是扎在丧尸身上了。
  照明电无效。
  王路挠了挠头,谢玲关了开关跑了过来:“哥,你试试看把电线两头分别接丧尸身上,正常人触电,如果两手分别搭在火线地线上,不是受伤害最深嘛。”
  这倒是个办法。
  只是,你妹的,为了容易带上山,自己把丧尸削得太干净了,别说左右手了,这货根本没胳膊啊。
  王路突然想到了一个丧尸身上还能分出左右的地方,嘿嘿一笑,对谢玲道:“下面是少儿不宜噢,觉得变态就别看了。”
  谢玲正觉得奇怪,就见王路快跑回了龙王庙,不一会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个文件夹上常用的铁制小齿夹。
  王路在两个小夹子上绑上电线,然后走到正在地上努力滚动的丧尸前,一脚踩住它的胸膛,一左一右,把夹子夹上了它的乳头,嘴里还嘀咕着:“早知道要用上这一招,就该抓只女丧尸来,这男丧尸的乳头也太小了。”
  谢玲恶心得别过头去,王路这厮,也太猥琐了!
  王路安置好夹子好,回身想去打开开关,正好看到谢玲古怪地看着他,稍一转念,就猜到了谢玲心里在想什么,正色道:“别想歪喽,美帝和老毛子里的间谍手册里,这一招可是有明文记载的。据说会给被施刑者极为深刻的感觉,连大小便都会受禁。”
  谢玲连退几步,自己从来没看到过丧尸大小便——而且,自己也压根儿不想看到。
  王路小跑到开关旁,嗒一下通了电。
  这次,丧尸有反应了,它仰起了头,喉咙里吼吼地响着,舌头都伸了出来。
  王路凑近了细瞅,没有大小便失禁。
  电压还是不够高啊。
  关了电源。
  丧尸还是活蹦乱跳。
  一点不受刚才电击的影响。
  王路和谢玲都有些沮丧,如果电网的表现只能做到这一步,那就是渣,一只健康强壮的丧尸根本不会在乎这样程度的电击,轻轻松松就能突破电网。
  原本,电网对敌的威力并不在本身的强度,这玩意儿比铁丝网都不如,杀敌致命靠的就是自己身上的电流,对方只要一接触电网的任何一个部位,强大的电流就要了它的命。
  然而现在220V的民用电压,给丧尸挠痒痒都不够。
  王路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嘀咕着:“王比安说电刑椅的电压是2000V,我可没办法把电压升这样高。”
  谢玲再次提议:“还是试试电热水器吧,它的功率是可以调节的。”
  王路有点犹疑,高中物理早就丢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功率和电压、电流强度有关,只是电热水器电路体积并不大,相对庞大的身躯是用来装水和加热棒的,不可能装高功率的变压器。而且,一般电热水器最高功率也就2500W,几乎不存在2000V电压的可能性。
  只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吧。
  王路懒洋洋道:“谢玲,你管着丧尸,我去趟山下就回来。”
  王路回来得很快,电热水器在乡镇是最常用的电器之一,和电视的普及率差不多。王路更多的时间还是花在背它上山上。
  王路气喘吁吁地在谢玲帮助下把背上的电热水器放下,休息了一会儿后,开始动手拆机子。
  拆下了外壳,保护好电路板,里面是一层保温用的泡沫,在里面,就是个不锈钢的圆桶。
  王路几下就把桶给砸破了,用老虎钳、榔头折腾了半天,终于露出了里面的加热铜棒。
  谢玲把通向丧尸乳头上夹子的电线接上加热棒的进线处,又把开关上的两股电线接上了热水器的插孔上。热水器的插孔是三插,原本应该装个地线,只不过,地线装不装无所谓,那玩意本来就是起保护作用的,现在王路是恨不能往死里折腾丧尸呢。
  一切准备就绪。
  王路举着消防斧站到丧尸边,以防发生任何突发状况。
  谢玲看向王路,王路点了点头。
  谢玲接下了开关,电热水器的液晶板亮了,通电了,但现在电流还没进入加热棒。
  谢玲先按下了液晶板上的设置按钮,直接设置成2500W。然后,她飞快按下了加热键。
  几乎是同时,王路眼睁睁看到丧尸胸口的肌肉一阵抽搐,紧接着乳头旁边的皮肤也烧焦了,丧尸头发冒出一阵青烟,眼眶里流出黑色的液体,两腿的残肢断口,以及肩膀的断口,都有大股尸液流出来,有那么一会儿,丧尸半截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僵直了一样。
  有门儿!
  但王路高兴了不过片刻,丧尸似乎缓过劲来,它的嘴重新张开来,吼吼叫着,身体在地上左右翻滚,甚至把夹在乳头上的夹子也挣了下来。
  “关电源。”王路冲谢玲喊了一声。
  谢玲关上电源。
  失败。
  强电流能对丧尸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但远不足以杀死它们,阻止它们。
  王路任丧尸在地上翻滚着,回到谢玲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除非有大型变压器,要不然,高压电网就是句空话。”
  谢玲苦苦思索着:“镇子里的电线杆子上倒是有变压机。”
  王路也看见过,很大的一个,架在专用的电线架子上,90年代前,这种变压器在城市还依然能见到,从下面经过时,都能听到变压器低沉的嗡嗡声。
  如今城区里很少看到这种裸架的变压器了,不够安全,都以机房代替,但在乡镇还能偶然看到,有的耗能大户企业,也架有类似的变压器。
  王路叹了口气:“我们搬不了啊。”
  是啊,这变压器太重了,没有吊车根本就拆不下来,就算是拆下来了,又怎么运上山?
  王路捡了颗石子,啪一声扔在丧尸身上:“就这样吧,电网架不成喽。”
  谢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有点责任心好不好,这样大的一件事没办成,你还乐乐哈哈的。”
  王路一笑:“其实这样也蛮好的,你想想,如果真要加起高压电网,后山这样长的距离,需要的电量想想就让人害怕。一些常用的家用电器,恐怕就不能用了。现在老天注定我们用不了电网,那这些电就能用到别处去了。”
  谢玲对王路这种与其说是乐天,不如说是大条的性格的回击,就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谢玲和王路拆下了电热水器上的线路,王路边拆边唠叨——
  “硬生生浪费了一个电热水器,现在好吧,又得从山下找个新的上来了,唉,物理知识没学好啊,要不然,还做什么试验啊,拿一支笔一张纸,稍微算一下,就能算出来以太阳能电池板发出的电量,是不是足以杀死丧尸了。”
  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谁让自己悲催的是个文科生呢。
  谢玲听得心烦,扔下手里整好的线圈,走过去踢了丧尸一脚:“倒霉,忘记带砍柴刀来了,哥,你用石头砸死它吧,看着就嗝应人。”
  王路应了一声,从石窟遍地都是的碎石里捡了块大的,双手搬到了丧尸身旁,瞄准丧尸的脑袋刚要砸下去——他突然住了手。
  “我说,就留着这家伙吧。”王路对谢玲道。
  谢玲两眼瞪得溜圆:“你发什么烧啊,留着这玩意儿做什么?山上有这东西在,有多危险啊!”
  王路把手里的石头扔到一边,拍了拍手:“有啥危险的,这货就是块肉,连牙都没有,拿什么袭击我们啊。”
  谢玲听都不愿意听,使劲摇头:“不行不行,别的不说,它身上流出的体液什么的,把我们感染了怎么办?”
  王路耐心劝道:“你也多心了,这样长时间来,我们杀了丧尸溅上体液的时候还少吗?连王比安都沾上过。也没见有人因此感染的啊。你听我说,留着这丧尸有大用处,到现在为止,我们对丧尸的习性了解得还是太肤浅。你看人家动物世界里的专家,为了了解自己所观察的动物,都是吃喝住都混在一起的,多敬业。留下这只丧尸,我们一有空就多观察观察,也好了解它们的弱点、习惯、爱好什么的,有备无患嘛。”
  谢玲勉强听了进去,觉得王路说得多少有点理,嘟囔道:“你把这脏东西养在山上,拿干什么喂它啊,我可告诉你,这活鸡活鸭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呢,你到哪儿找新鲜肉给它吃?”
  王路笑道:“我哪儿就脑残到这地步了,根本就不用喂它,这就是我们进行的第一项试验了——看看丧尸长期不进食,会有怎样的后果。”
  谢玲眼睛一亮:“你是想试试看丧尸会不会被饿死?这办法好。丧尸不从事生产,如果没人可吃,又捕抓不到别的动物,总有一天它们只能饿肚子,我就不相信了,这些家伙能靠光合作用活下去,肯定会饿死,只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如果能亲眼观察到丧尸被饿死,那我们以后什么都不用做了,就呆在岸山上等着,反正现在山上可用来种粮食、种菜的田面积足够,又有鸡鸭兔羊,够吃够用,一直等到山下,不,全天下的丧尸都饿死了就行了。”
  王路笑笑——谢玲的想法他自己以前也曾有过,只是现时的经验证明,丧尸在长达数月不进食的情况下,一切活动依旧,想等丧尸饿死,也不知猴年马月了。
  但他也不去捅破谢玲这有些虚妄的念头,有些念想总是好的。
  既然决定留这半截丧尸下来,王路和谢玲就得给它找个安顿的地方。
  王路原想着就在石窟里用石块垒一个圈子,把丧尸扔在里面,可搬了没几块石头,就觉得累,直接搬了块大点的石头,给丧尸摆了个胸口碎大石的标准模样,嘴里嘀咕着:“我就不信了,这样你还能乱跑。”
  丧尸被压得眼珠子都鼓了出来,挣都挣不得,几处伤口又渗出了尸液。
  谢玲实在看不过眼:“哥,你做事怎么老是这样糊弄着过的啊,说好了要留下这只丧尸用来观察,你就好好处理一下嘛,这样压着它,搞不好很快就压死了,还观察什么啊。你等着,我有法子。”
  说着,谢玲转身向龙王庙跑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条跟屁虫,正是王比安。
  这小子那旺盛的好奇心怎么忍得住不来看热闹,正在龙王庙里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见谢玲跑回来,连忙问究竟,一听说实验已经结束,就嚷嚷着要过来看看。谢玲也觉得没什么风险,也就带他来了。
  谢玲的手里拎着个大号的塑料桶,跑到王路身边,往他手里一塞:“给。”
  王路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谢玲心中所想了,禁不住一翘大拇指:“高,有古人之风。”
  王路拎着桶走到丧尸身边,直接抓着丧尸身上的绳子,把它塞进了桶里。正正好,只在桶上露出个头。
  王比安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见到这一幕,连连拍手:“人猪人猪,老爸,我们历史老师给我们讲过汉朝的故事,有个女人就被这样做成人猪。”
  王路笑道:“不是人猪,是人彘(zhì),不过老爸可不想把这只丧尸养得肥肥的,我和你谢玲姐是想着在它身上用来试验各种杀丧尸的法子呢。”
  这人彘——确切地说应该叫尸彘就放在了石窟里,王路和谢玲开始收拾电热水器等物,王比安站在尸彘面前,有一下没一下用石子砸着它的头,尸彘根本没在意,只是冲着王比安张嘴吼叫着,还拼命伸长脖子,似乎想狠狠咬上一口。


第二百零七章 重返电气时代
  王比安扁了扁嘴,WHO怕WHO啊,小爷我可是杀过完整的丧尸的,趁着王路和谢玲不注意,掏出小鸡鸡,就在尸彘头上洒了泡尿,看着尸彘伸出舌头乱舔从它的头上滴落下来的尿液,王比安哈哈笑出声来。
  王路一扭头看到王比安的淘气样,哭笑不得,几步过来扭着他的耳朵道:“臭小子,连这也可以拿来玩啊。记住了,没事别到这儿来。还有,也管着鸡啊羊啊什么的,别让它们乱跑到这座石窟里来。”
  王路、谢玲、王比安回到龙王庙,王比安拉着陈薇把石窟里看到的一幕竹筒倒豆子一样都说了,王路解释道:“高压电网看来是装不成了,现在的电压太低,对丧尸没什么致命的伤害。那半截丧尸是留下来打算做试验用的。”
  装不了电网,陈薇有些失望,在她心中,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只不过这种事也强求不得,只会徒劳地给王路增添太多没必要的压力。她轻笑了笑:“这又不算啥大事,没电网这样长时间了,我们不一样活得好好的嘛。”
  把电网的事扔到脑后,大家又忙碌起来,因为有更开心的事等着大家去做——电器大采购啊。
  照着王路最疯狂的想法,就是到镇中心他曾远远看到过的一家家用电器店里,把所有的货都搬上山——那可都是没拆封的新品啊,想用哪件就用哪件,用不了的,就扔外面生锈去——老子不差钱。
  当然,那只是个想法而已,搬运家电肯定得动用平板车,镇中心的丧尸们可不会给你当搬运工。
  所以大家还得精打细算,经过激烈地争论,大家最后决定:
  一台冰箱,也不管好坏,就在镇口的民居里找,这样方便在不惊动过多的丧尸前,把这件大家伙搬上平板车。
  空调扇和电扇。
  洗衣机。
  电饭煲。
  PSP——这是应王比安和谢玲的强烈要求。
  “差不多就先搬这些上山吧。”王路道,看着王比安又想说什么,眼睛一瞪:“自己想要什么以后自己到镇上拿。”
  王比安吐了吐舌头,镇子可不比农田里,丧尸成堆的地方,自己可不敢一个人去。
  他悄悄捅了捅谢玲的腰,谢玲扭头冲着他眨了眨眼——了解。
  各类电器的收集并不难,不说镇子里的两处临时仓库,就是靠近镇口,王路早先摸熟清理干净的各幢楼房,这几种常用电器不要太多啊。
  王路和谢玲杀了几只过于靠近镇口民宅的几只丧尸,开始窜家入户大扫荡。
  很快搬了台AUX单门冰箱出来,放到平板车上,鄞江镇原是AUX的总部,这儿的居民不少就是厂里的职工,或者和职工有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所以有门路弄到便宜的AUX冰箱、空调,十户人家里有少说也有7户人家用的是AUX电器,虽说AUX电器以价格便宜噪声响亮闻名,但王路也没多余的选择余地,除非他真的去把家电店给打下来。
  又搬了台小天鹅洗衣机和多功能小音响出来。
  谢玲还拎了台立式的电扇下来。
  王路瞟了一眼道:“弄台座式的好啦,立式的太占地方了。”
  谢玲哼了一声:“王比安可是睡在上铺,座式的就算是放在桌子上也吹不到他。”
  两人又找到了一台空调扇,是可以装冰块的那种。王路不无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没有小型的制冰块机,用冰箱制冰总是浪费了点。”
  王路从厨房里找了个美的电饭煲出来时,谢玲正把一个大编织袋放平板车上,王路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PSP啊,MP4什么的。”谢玲随口道。
  王路无语——整整一编织袋的PSPMP4?算了,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谢玲在鼓捣什么,随她吧,有时候玩也是种放松压力的好办法。
  王路转身正要上楼,谢玲叫住了他:“东西不都拿好了吗?你还上楼做什么?快出镇子吧,装了这样多东西,平板车拉不快啊。”
  王路加快了脚步道:“我找手机充电器。”
  手机,三星I9018,单位发的破手机,老是自动断信号,还会莫名其妙死机,最坑爹的是,王路失手把屏幕摔坏了,玻璃表面裂出了网纹,不过还能用,原想去修,结果一问,换个屏1700大洋,新机也只不过3300大洋啊。棒子果然不是好东西,不换了。
  王路把这只破手机一直带到崖山上,是因为里面有导航地图,D版的KLD,2011年夏季版。
  GPS在太空中转悠,就算是地上人全死光光了应该也会照常运转吧。
  只是,当时从家里出门匆忙,而且也没指望过还能重新过上电气化生活,所以王路这傻瓜居然没带充电器!
  三星的充电器插口又是扁扁的窄口,不像大多数山寨手机用的是通用USB接口,实在难找得很。
  过了好一会儿,王路一脸沮丧,两手空空从楼上走了下来。没找到。
  耽误不起时间,只能以后再说了,如果能找个手机充电站就能解决这问题了,倒也不需要太着急。
  王路和谢玲把所有电器一一搬上了崖山,陈薇和王比安也没闲着,两人撑着竹筏去了趟鸭舍,不但带回了新鲜鸭蛋,还把所有的药品带了回来。
  龙王庙一时就象大搬家一样,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挤得人站不住脚。
  大家也顾不上正经八百吃口饭,烙个蛋饼喝几口凉白开就对付着算顿饭了。
  然后就开始折腾。
  大殿上又是兔子,又是蓄电池,又是控制机柜,还有整箱的药品,还得放下餐桌,虽然说大殿够宽敞,但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特别像蓄电池和控制机柜,都是受不得潮的,偏偏兔子拉屎拉尿又多,现在才两只,一旦生养得多了,就不好办了。
  王路干脆用自己的破手艺,削了几根竹子,用铁钉勉强钉了个竹笼,上面盖块塑料布用来防雨,然后把兔子两夫妻装进去,搬到了庙外的鸡圈里。
  接着又把冰箱、电饭煲搬到厨房,厨房里的水缸都搬到了室外,勉强把餐桌塞了进去。给厨房外屋檐下的水缸也用竹条和塑料布做了个盖子,用来防雨水。
  洗衣机实在放不进厨房了,干脆就挨着屋檐外的水缸放着,反正在使用时,也是要人力给洗衣机上水的,只了为了防雨,直接就在洗衣机上罩了块大大的塑料布。
  这样一来总算把大殿腾空了,现在左侧是太阳能发电系统的各路电线电器,右侧是成箱的药品,电器多、易碎的东西也多,已经不适合家人聚集活动了。
  空调扇、立式电扇都搬进了卧室,卧室里就更转不开身了,但大家都没什么怨言,一想到晚上可以关上门窗,杀光光房间里隐藏的蚊子后,在习习凉风里,不用再嗅着蚊香烟味儿就可以美美睡一觉时,大家压根儿不在乎挤不挤的。
  王路忙着给厨房、卧室和室外的洗衣机重新布置电线——厨房原本只有照明电路,没有插座,室外的洗衣机更不要说了,布置新的线路时还得好好考虑防水问题,就连卧室,里面仅有的一个两座插孔也已经不堪使用了。
  关闭了控制机柜的总电源,王路忙碌着拉线、装多功能插座电板,陈薇跟在他屁股后转,时不时指挥一下:“冰箱的功率高,电线要粗点,对了,你会接地线吗?这种大功率电器最好接电线。”吧啦吧啦,把本就焦头烂额的王路烦得一个头三个大。
  谢玲趁王路和陈薇不注意,拉了一下王比安:“给你看样好东西。”
  说着,把自己带上山的编织袋放到了卧室的书桌上,打开,取出了一件东西。
  “PSP!”王比安一看熟悉的红色机身就欢呼起来,一把抢到手里,就开电源。
  谢玲笑道:“看你急的,还没充电呢。再说,这儿还有比它更好的东西呢。”
  说着又从编织袋里掏出了一样扁扁的事物,王比安大叫一声:“笔记本电脑!”
  谢玲得意地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这台带光驱的笔记本电脑,上网本倒是有好几台,问题是没光驱玩不了D版游戏啊。”说着又从袋子里摸出了一大叠光盘。
  看到谢玲象只机器猫一样,不断掏出好东西来,王比安一手PSP一手笔记本:“我就知道谢玲姐对我最好了。”
  谢玲笑着道:“姐对你这样好,那你也不会和姐抢别的玩具了吧?”
  王比安连声道:“不和你抢不和你抢。”转念一想:“姐,你还藏着什么好东西啊?”
  谢玲抿着嘴偷笑,从编织袋里又取出了一个薄薄的平板,王比安眼睛瞪着滚圆:“IPAD!”
  他看看自己手里的PSP和笔记本:“姐你好狡猾,把最好的东西留到最后。”但稍稍叹了口气,他又开心得道:“不过我的笔记本可以装好多好多游戏,你的IPAD就不行了,没网络没法下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谢玲气得狠狠点了王比安一下脑门:“瞧你幸灾乐祸的样儿,给,这IPAD也是给你玩的,我看你两只手怎么玩三台游戏机。”
  王比安连忙讨好地猴到谢玲身边道:“姐,我也是说着玩儿的,咱们一起玩吧,我还要你教我怎样装游戏呢,我以前拿笔记本偷偷玩游戏,都是玩网游的,什么百战天虫,魔力宝贝,还真没用光盘装过游戏,听说盗版光盘很难装的,还要破解啊补丁啊密钥什么的,姐,好姐姐,你帮帮我嘛。”
  不说王比安缠着谢玲一边给电脑充电一边装游戏,王路和陈薇也忙得四脚朝天,在陈薇坚持安全第一下,王路又跑了一趟镇子,拆了个保险开关箱来,在总线上接上了,给卧室、厨房的线路分别接上了空气保护开关。幸好当年阳光城的房子装修时,王路天天跟在电工泥工木工屁股后面监督,记得室内线路该怎样联接。
  这天晚上,龙王庙的卧室里大放光明,一盏10瓦的节能灯把室内照得亮堂堂的,一台空调扇摆在最中间,正在向外吹着徐徐的冷风,王比安和谢玲正挤在手提电脑前,抢着玩《巫师2》,旁边的多功能插座上,一排PSP、IPAD、MP4和对讲机电池正在充电中。
  小巧的多功能音响放在床头,正在唱着王菲的歌,王路找了一包碟片上来,甚至有不少DVD,这多功能音响能联接电视,只是陈薇劝王路大屏幕电视太费电,这才作罢。
  陈薇眉开眼笑地伸出手指在空调扇前感受着冷风,一边问王路:“冰箱里还有冰块吗?”
  “有,有。”王路道:“现在冰箱里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冷藏,就是王比安放了几瓶饮料在里面,我拿了几个不锈钢碗盆什么的,做了好多冰块呢,等这空调扇里的冰块融化了,我再去拿就是。”
  陈薇想了想道:“冰箱的电源现在还是关了吧,空开着太浪费了,饮料啊冰块啊就放在冷冻室里,一时也化不了。”
  王路笑道:“我早想到了,关着呢,你今晚就好好睡吧。”
  陈薇瞄了眼墙上新挂上的电子钟:“王比安,都快10点了,该睡觉了,真是的,玩游戏玩得眼睛都要近视了。”
  王比安叫苦连天:“妈,有大半时间是谢玲姐在玩好不。”
  陈薇瞪起眼睛:“好啊,还敢顶嘴,你信不信我把游戏机都没收了。”
  王比安嘟着嘴,放下了鼠标,刚站起来把位子让给谢玲。
  突然卧室内一暗,灯灭了。
  大家一愣,王路最先醒过神来:“别慌,应该是蓄电池里的电用光了。”
  陈薇吃惊道:“怎么,蓄电池里才这点电?”
  王路笑道:“那太阳能电板才晒了几个小时太阳,我们白天拿丧尸做电网试验又用掉不少电,吃了晚饭后,王比安又玩游戏直到现在(王比安抗议,‘还有谢玲姐也玩了’),又拿冰箱制冰,七七八八的,这电是用得差不多了。”
  陈薇这才放下心来:“这样也好,大家快睡吧,趁着现在房间里还留着空调扇的凉气,好好睡一觉。”
  谢玲盯着电脑屏幕不放手:“让我再玩一会儿,有个支线任务没完成,存盘还得跑回大老远的城里呢。”
  王比安一回头,哇,太狡猾了,卧室里别的电器都停止运行了,可谢玲的手提电脑也有独立的电池啊,还能继续打游戏。
  王比安不服气地哼哼着:“姐,明天早上你可要让给我打了。”
  谢玲还没回话,王路沉声道:“明天白天大家都不准用电器,让蓄电池好好充电,要不然,到了明儿晚上,又连空调扇都没得用了。”
  王比安听王路嗓门大了起来,连忙爬到了上铺乖乖睡觉。
  谢玲刚要关手提电脑,却见王路从床上起来,要出门,走过书桌时对她道:“你想玩就玩吧,那次在移动基站搬太阳能发电系统时,我可答应过你让你痛痛快快玩游戏的。”
  谢玲扔给王路一个白眼:“人家说说玩的,你还当真了?我也睡了,省得等会儿卧室里又闷热起来。”
  王路道:“没事儿,冰箱里还有冰呢,我这就去拿来放在卧室里,一样能降温。”
  说着出了卧室,不一会儿回来,果然拿着大大小小好几个碗盆,一边叮嘱谢玲和陈薇把电器插头都拨了,因为许多电器插着插头时,哪怕明面上是关着电源,也依然在走电,一边把冰碗冰盆放在高低床和单人床旁,连王比安上铺的枕头边也放了个。
  不知是冰块真起了作用,还是心理因素,四人挤在小小的卧室里,关着门居然也美美睡了一觉。
  崖山上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陈薇一起床就去喂鸡喂兔喂羊,顺便摸了刚下的鸡蛋,挤了羊奶。然后开始做早餐。
  王比安起床吃了早点后,也忙开了,自然,他并不像昨晚嘀咕的那样玩电脑游戏——人家那只是说说而已——王比安跟着陈薇,乘着天气还凉快,下山割稻子、收菜、钓鱼上山,拿稻子喂鸡羊,拿菜叶喂兔子。然后到后山挑水。
  王路和谢玲是最晚起床的,两人吃早餐时,就开始商量今天的行程。
  有不少事要做,得回后隆村把丢在那儿的小船弄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到陈老头崔老太家,谢谢他们的相救之情。
  “送些药给他们吧。”王路提议,老两口不愁吃不少穿,但药品绝对是必需的,尤其是老年人,有个小病什么的也不如年轻人恢复快。
  谢玲也同意:“顺便问问陈老伯,沿着鄞江下去,还有什么工厂企业和村子,方不方便我们搜索物资。”
  王路明白谢玲之意,后隆村就算是有物质,自己也不能再打它们的主意了,总该留给老两口不是,陈老头是地主,四周地理再熟悉不过,看老爷子的打算,他很热衷现在这样的自耕自收的小日子,压根儿没什么打天下的心思,那么自己干脆绕过后隆村到别处寻找物资就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嘛。
  王路和谢玲带了些常用的药品,撑着竹筏前往后隆村。


第二百零八章 种田王道是件大学问
  王路和谢玲两人到了涧水的岔路,决定先把陈薇和王比安拉下的小船给找回来。
  竹筏体量太大,装运东西虽然方便,可现在这样的小型行动,却不如小船灵活快速。
  老规矩,渔网开道。
  小船很快找到了,周边却没看到丧尸,谢玲有些好奇:“姐说不是有好几只丧尸随着石桥掉到涧里了吗?”
  王路收起渔网,爬进小船,不以为然地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没准都压在倒塌的石桥下了,也有可能往上游去了,走吧。”
  两人划着船回到鄞江,将竹筏暂时拴在岸边的树上,划着小船进了后隆村,王路还记得当时陈老头带他们穿村而过的特殊救生道,当下依样画葫芦,沿原路返回。
  敲着陈老头崔老太的门时,王路还好整以暇地打了个招呼:“阿婆阿伯,是我,小王啊。”
  门很快开了,崔老太惊喜地让两人进了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串门?老头子前阵几还说呢,听到村委会那儿动静挺大的,知道你们在办事,还说怎么不和他说一声,好让他也帮个手。”边说,边张罗着打水让两人洗脸。
  王路也不客气,把绞好的毛巾递给了谢玲,转手把拎着的塑料袋塞到崔老太手里:“阿婆,这是些家庭常用药,你收着吧。”
  崔老太推让道:“带这些来做什么?家里又不缺,村里有卫生所的,里面好歹有些药。我和老头子身体都好,老头子有些轻微的血糖偏高,那也用不着吃药,管住嘴别吃得太甜就行了。”
  谢玲在旁边劝道:“阿婆,你收下吧,有备无患嘛。你要是不收,我们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
  三人正在推让,门咯吱一声开了,陈老头推门而入:“小王,小谢啊,我看到埠头上的船了,就知道你们又来了,特意赶回家来。怎么,有什么事要办吗?前阵几我在田里干活时,听到你们又是放爆竹又是放烟花,动静蛮大的,我正说呢,估计你是来拿上次丢在村里的那套太阳能了,怎么来村里办事也不告我一声,好歹我是后隆村人,对村里熟悉,也能帮着你们一点。”
  王路听着陈老头唠叨,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从某种程度上说,那套太阳能发电系统可是后隆村的东西,也就是陈老头崔老太的所有物,自己却把它弄走了。
  崔老太埋怨道:“老头子你急什么,小王小谢刚进门,连水都没喝一口,你就哇啦哇啦个不停。”
  陈老头憨厚地笑笑:“那坐,那坐,那个老太婆,去煮个鸡蛋啥的,今儿鸡新下的蛋个儿大,我估计是双黄蛋。”
  王路和谢玲再三推让不得,只得到客厅坐下,等崔老太煮红糖荷包蛋。
  陈老头屁股没坐稳就问道:“那个啥子太阳能管用不?没磕撞坏吧?”
  王路连忙道:“管用管用,如今山上有了电生活方便不少。不好意思啊,老伯,其实你们家也一样需要电的。”
  陈老头一拍大腿:“小王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孤老两口子,用得着啥电啊,我小时候,村里一年有大半年是没电的,也就是农忙时有电,早过惯了没电的日子了。你们山上人多,小陈老师还带着个娃娃,这太阳能发电啥的,合该你们用。不说这了,小王啊,这次来又看上啥了,说说,我帮你弄去。”
  王路哼哧着说不出话来,老人家那热情是没话说了,这时,崔老太从厨房里端着两只碗出来,不由分说塞到两人手里:“吃吧。”
  好吧,这大热天的,又是红糖又是鸡蛋,王路和谢玲却不过老两口的好意,只得吃了。
  果然是两个双黄蛋,吃得王路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喝光红糖水,王路怕热情的老两口留饭,连忙道:“今天来是请老伯帮忙的,我们想沿江继续搜索,只是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容易找物资的村庄工厂什么的。”
  陈老头吧咂着嘴:“小王你想沿江而下啊,再下去就是樟村镇了,那个地方不容易找物资啊,那儿——那儿丧尸太多了。”
  崔老太接碴道:“再下去也没啥大的厂子了,樟村就是个烈士陵园有名点气,说到经济,那真是连个好点的村子都不如。别的不说,光那镇中心的大街,也和20年前差不多。”
  王路有些失望,勉强问:“那过了樟村呢?”
  陈老头道:“再往上游就是皎口水库了,这鄞江也就到头了。”他想了想:“小王啊,你也别往上游去了,虽然说还有几条支流,可那都是通往里山角落头的,象五龙潭风景区啥的。要我说,从鄞江镇到咱们后隆村,这中间一带的田地也够多了,你们四人吃吃用用尽够了,就是想找工厂,也该往下游找,朝鄞州大道方向走,到高桥那儿一带,多的是大工厂大企业。”
  崔老太白了老伴一眼:“就你能,那儿厂子多,可丧尸也多啊,一个厂子里少说几百号人,你让小王一个人唱独角戏去啊。没等你进厂门就挺尸了。唉哟,小王,我这可不是咒你。”
  王路苦笑:“没事没事,阿婆说得对,阿伯说得也有理,是我贪心不足了,其实把鄞江镇上的丧尸清理光了,镇上的物资也够我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崔阿婆眯着老眼笑道:“这难能怪你,是个男人,总得为以后的长远日子打算啊。不怕你们笑话,老婆子我睡得少想得多,昨儿还让老头子弄了件好东西来,正想着动动筋骨,看看有没有留着年青时候当姑娘家时的手艺呢。”
  谢玲不由好奇:“阿伯找了什么好东西来?”
  崔老太站起身,推开了推向贮藏室的门:“就是这两老货,这老货的年纪比我还大呢。”
  不说谢玲,连王路也好奇地站起来,走到门边一张望。
  谢玲叫道:“纺车?”
  王路叫道:“织布机?”
  陈老头大笑:“就是这两玩意儿。这东西现今在农村也不好找了,我也是费了好大的精力才淘来的。你别听我老伴说得神神道道的,她小时候倒是纺过线,可没织过布,这种农村土布也就解放前还有人织,5、60年代时就基本看不到了。”
  崔老太瞪了老伴一眼:“我是没织过,可我见过我姥姥织过,试着摆弄摆弄,早晚能上手。”
  陈老头摇摇头:“织布还得先纺线呢,咱村里又没人种棉花,你想纺都没料啊。再说了,就村里家家户户扔下的衣服料子,够我们穿几辈辈了。”
  看着老两口斗嘴,谢玲悄悄笑起来,王路也乐呵呵道:“阿婆,你想穿啥衣服,跟我说,鄞江镇上的衣服不要太多啊。”
  崔老太拍了一下手道:“小王可别当真,我也是天天在家闷着无趣,这才想找些事做做。老头子还能下田,我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前好歹能看看电视,现在别说电视,连村里的有线广播都没有了。唉,以前吧,听这广播天天哇啦哇啦的,腻味的慌,现在这耳边没人唠叨了,又闷得很。小王啊,我也就是个老太婆子瞎叨叨,你可别往心里去。”
  王路自然知道老年人爱多想事爱嗦叨的通病,他心里微微一动,说实话,他不是没考虑过请两位老人家到崖山“入户”,从私心里说,老两口是真正的农村人,做农活那是一把好手不用说了,这对崖山上如今遍地小白的情形是极大的改善——陈薇这几天才刚试着在后山开出的田里种了些土豆,是拿土豆芽切了块埋下去的,想试试能不能成活。王路估计是没戏。
  但问题是现在崖山上连正经让人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请老两口子去啊,如果把鄞江镇都清理干净了,自己才有点脸面请两位老人家换个更好的地方住住。
  只不过,现在虽然没法子厚着脸面拉两老口入伙,但提前打打感情牌总是没错的。王路涎着脸道:“阿婆,阿伯,你俩空了,可以到我们山上走走嘛,反正顺鄞江下来很快的,陈薇上次听了阿婆阿伯的事,还埋怨我为什么不接你们上山呢。”
  崔老太抢着道:“这感情好,我天天在家时陪着这老货也没趣的很,这就说定了,过几天,我带点自家田里的产出,到你们那儿玩玩。”
  谢玲乖巧地道:“阿婆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就是空手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还带什么东西啊。阿婆,你就定个日子吧,到时候,我们来接你和阿伯。”
  崔老太还没搭话,陈老头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是没空了,再过段时日,就该收稻子了,这可是我们今后几年保命的东西,得把田管好了。我别的不怕,就怕下雨,这雨水本来是灌浆的好东西,可下得大了,把稻秆都打倒了,就不好收割了。”
  王路一惊,这崖山下的稻田,可是众人保命的关系所在,能不能活下去,能活多久,可都看自家人今年能抢收上来多少稻子了。
  虽然王路并没有割稻子的经验,看着田里沉甸甸金灿灿的稻子不知道算不算完全长成,但好歹知道“双抢”是在7、8月份,这时间也就差不了多少了。
  让王路犯愁的是,该怎么收稻子。
  用手割吗?虽然崖山上也收集有镰刀,但就自己四个人,根本没用镰刀收割稻子的经验啊,王比安和谢玲不把自己的手割了算好的了。
  而且四个人四把镰刀收割山下那样广阔的一片稻田,何时是个头啊。
  现在听了陈老头的话,眼前分明有真经,不立马取经更待何时啊。
  王路连忙道:“老伯,正想请教你呢,这稻子该怎么收割啊,我们、我们都没干过什么农活,光用手割稻子,我怕收不了多少,过了这时节,都得烂在田里,多可惜啊。”
  陈老头呵呵笑道:“小王,你不说这事,我也要拉着你唠叨几句,说起来,鄞江镇那儿的稻子种得比我们后隆村还多呢,还都是连片连亩的,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机割喽。以前每年这个时刻,镇里的农机站就开始招集一些种粮大户商量安排农机割稻子的事了。我们小门小户自家种种吃的稻田小,也不会花钱买农机,都是靠租种田大户的农机收割的。”
  王路自然知道用农机收割省时省力又高效,说起来,甬港市还是全国有名的农机大市,每年都有农业局组织大批农机北上收割稻子帮农民挣钱的,高峰期时有600多台联合收割机北上江苏一带。
  问题是,王路一不知道哪里能搞到农机,二对开联合收割机一窍不通,这毕竟与开私家车完全是两码事。
  今天听着陈老头似乎话中有话,王路立马巴结道:“老伯,你说说吧,这割稻子该咋办,我都听你的。”
  四人回到客厅,崔老太张罗着切了一个西瓜上来,陈老头点了根烟,边抽边和王路、谢玲啦呱着。
  “说到这农机,周边几个村象建岙村啥的,也有种粮大户,手头都有收割机,只是要想入村,再把收割机弄出来,有点为难,不好办啊。那儿很长一段路是山区,以前农机进出,都靠平板车拉进拉出的。”
  王路明白陈老头的意思,弄个太阳能发电系统已经弄得自己一家鸡飞狗跳的了,这要想到一个陌生的村子里,开个震天响的大型农机在山区七弯八绕的山路上杀出一条血路出来,那自己就是内裤外穿的咸蛋超人。
  陈老头还在嗦叨着:“再说这农机使用起来还得有大量的油,还得有配件,得有维修的工具,往年这个时候,这些工作都是由镇农机站做的,现在可没人指望喽。”
  谢玲心急,抢着道:“陈老伯是说鄞江镇里有啥农机站吗?这好办,农机站肯定生产很多农机,你告诉我们农机站地址,我和王路就用开割前的这段时间,把镇农机站周边的丧尸清理干净,好方便你老把收割机啥的开出来用。顺便你也教我们怎么开农机,有上3、4台农机,还不把这一带稻子都收了。”


第二百零九章 农业机械化那是必需的
  陈老头笑得一张老脸都皱了起来,嘴咧得烟头差点掉下来:“这闺女性急的。农农站里可不生产农机,人家政府那是为农服务的,搞个培训啊维修啊什么的,那站里自己可没有农机。”
  谢玲一呆,王路却是知情的,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象农业局局长肯定不是承包大户一样,农机站没有自己的农机是很正常的,它更多的是负责维修、推广,农民要农机还得找厂方买。
  王路对还在笑的陈老头道:“老伯,农机站虽然自己不生产农机,不过有时候他们也会帮农户与生产厂家牵线搭桥的,也许运气好,站里刚好运到一批新的农机也有可能。再说了,农机维修也得找他们啊,这生化危机爆发前,肯定有种粮大户把农机送去维修吧?咱们也不求多,有一台在手就尽够用了,毕竟我们也没藏稻子的地方,收割的太多,都没地方放啊。”
  陈老头一拍大腿:“小王是个明白人啊,你这话就说得在理了,说到底,咱还得找农机站。”
  谢玲在旁边扁扁嘴,陈老伯也真是的,绕了半天,就得出“还得找农机站”这句话,这和自己说的有啥区别啊。
  王路却能理解陈老伯的话中之意,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要当农民了,这农机可是关键中的关键,就算是农机站里现在没有等待维修的农机,可从长远考虑,自己还是要把农机站“打”下来,农机站里成套的维修工具、各种零配件、机油润滑油啥的,可是真正的宝贝啊。
  王路突然想到一件事,其实这事早就搁在他心里了,只是周边的人个个都是农盲,问了也白问,现在有陈老头这一把庄稼好手当面,此时不问更待何时,连忙问道:“老伯,这收了稻子,是不是还要种秧?双抢双抢,就要抢收抢种嘛。我们要是也打算种晚稻,有没有秧苗?还有,我听说杂交稻都是没法子留种的,那以后的种子怎么办?难道咱们农村没有年纪大的种田人自己种些能留种的传统水稻品种的吗?”
  王路劈里啪啦这一通话又快又急,心急之下,连身体都从沙发上探了出来,口水四溅也不自知。
  陈老头被这一通问问得心乱,啊噢了半天才勉强理顺王路的问题,把手中的烟在地上按熄了,一板一眼说起来:“咱们甬港农民不喜欢吃杂交稻的,那稻子口味不好,也就一些种粮大户种种,用来卖给国家的,我们本地的农民种了粮都是自己家吃的,用的都是本地的早晚稻种,象宁88、秀水134,都是能自己家留种的,只要选种选得好,来年再种也不成问题。只是……”
  王路听到能留种时,已经大大松了口气,这厮也是看网上的帖子看傻了的,曾经在铁血网上看过一篇论种子战争的文章,说全世界的种子都被孟都山等国际巨头控制,全世界的农民都不能自己留种,而孟都山的种子培育又是工厂化生产,如果恐怖分子袭击了孟都山的种子储藏库,全世界的人没种子可种,统统都得饿死云云。把王路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厮知道中国农民种的可是大名鼎鼎的杂交水稻,而杂交水稻的特性就是不能留种。虽然库存的粮食在短时间能保证不会有粮食供应危机,可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种田才是王道啊。问题是,如果不能留种,那还种个屁啊。
  现在亲耳听到陈老头说有能留种的种子,这才放下了心头大患。
  不过陈老头显然不想让王路轻松,吞吞吐吐了半天后,才道:“只是我现在手里也没稻种啊。”
  王路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老伯,你刚才不是说能留种的嘛!”
  陈老头咳嗽了几声道:“这种子是能留,不过咱们农村现在也没家家户户都留种育秧的说法,往年,都是有几家专门的育秧大户统一留种育秧的,人家技术好,又有各种育秧苗专用的设施,种出来的秧苗,比我们小户散户自家培育出来的好多了,我们要插秧,都是向他们订购的。”
  王路发呆中——坑爹啊,这就是农业工业化的害处啊,每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环环相扣,在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方式能极大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就像陈老头所说,育秧大户生产的秧苗肯定比散户好,可问题是,一旦出现突发情况,这一链条被打破,哪怕是只断裂了其中一个环节,整条链条就完蛋了。
  王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眼巴巴地问道:“老伯,你看有没有可能,那啥育秧苗大户的已经把秧苗都给培育好了,咱们去找找,没准能找到呢?”
  崔老太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插话道:“小王啊,这育秧苗都是在6月底7月初,你想想,那个时节——”
  王路听明白了崔老太的话,那个时节,早已经爆发生化危机了,逃命还来不及谁还有闲心去育秧苗啊。
  陈老头叹了口气:“小王啊,这育秧苗可是个细致活,我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育秧苗,可一来,家里稻子早就碾成米了,想挑个种都挑不出,二来,又缺少搭大棚的用具,所以今年是肯定没法抢种晚稻了。”
  王路有些沮丧,但他还是勉强笑了笑:“没事儿没事儿,等收了夏稻,咱们就能留种子用来种早稻了,也就错过了一季晚稻种植,没事儿。”
  陈老头点了点头:“小王啊,咱们就算是留了种育了秧,单靠自己种植的田地也不会太多,没有大型农机帮助,我们种不了多少田的。”
  王路知道,陈老头这话客气了,他不该用“我们”,而是“我”字才对,崖山、后隆村两地加起来拢共6口人,但只有陈老头一人才是真正的庄稼汉,凭他一人之力在没有机械相助的情况下,又能种得了多少田?更不要说种下了秧苗后,还得后期管理,得灌水、施肥、除虫。江南农村田地分割严重,不像东北,并不适合大规模机械化种植,看看崖山下的田地就有数了,稻田里夹杂着菜田、竹林、藕池、水产养殖塘、蔺草等,沟渠田埂纵横交错,甚至更离谱的是,有的田头还有祖坟,这种地方,农机开起来都得小心翼翼。
  王路叹了口气:“老伯,你的话我晓得,就算是种了田,没化肥没农药也是个大麻烦,搞不好,就得回到靠天吃饭的老底子日子去。”
  靠天吃饭种田是啥光景?看看朝鲜就知道了,田是同样的田,农民是同样的农民,可就因为国际封锁,没化肥没农药,稍微旱一下涝一下就是全国性灾荒。
  陈老头也叹了口气:“小王是明白人啊,现在种田哪有不用化肥农药的,你们城里人天天说什么要环保要健康,说什么不能打农药不能施化肥,嘿,这田里不用农药化肥,光虫子就能把东西吃光了,你们城里人还吃个屁啊。现在好吧,倒是够环保够健康了,可这产量,就不好说喽,现在我们种种田,单季稻能有500公斤,手艺好的,种出900公斤的都有。我估摸着,如果不用化肥农药能亩产200公斤就算是老天保佑了。”
  亩产200公斤,真不算多,但也不少了。王路默默算了下,就算一年人均口粮300公斤,加上饲料粮食,6个人有十亩地就够生存下去的了。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谁也不知道未来还会遭遇什么天灾人祸,粮食永远是越多越好,照着王路的土财主心态,狠不能将视线所及之处全都种上稻子这才能安心。
  陈老头咳嗽了一声道:“说这些有点远了,反正是饿不死咱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搞到农机,先把今夏收割的事弄妥了。”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得把农机站搞到手。
  谢玲腾一下站了起来:“老伯,你说吧,农机站在哪儿?”
  农机站就在鄞江镇中心桥左侧的镇政府旁边。
  王路和谢玲脸色都有些发白。
  这可不是以往两人捞一把就走的刷怪,农机站必须成为一个稳定的据点,不但能从其中开出行驶缓慢的农机来,今后还得时不时把农机送去维护保养。
  所以,杀丧尸,杀鄞江镇中心大量的丧尸成了惟一可行的路。
  王路紧紧咬着牙,半晌道:“老伯,到夏收还有几天?”
  陈老头掐了掐手指:“最多再一个星期——绝不能超过10天。”
  王路站起身,对谢玲道:“走,杀丧尸去。”
  7到10天,两人要深入鄞江镇中心尽可能多地杀丧尸,真正是一分一秒都浪费不得了。
  陈老头知道现在不是啦呱家常的时候,也没说什么留客的话,边站起来送王路和谢玲出门,边道:“我先在后隆村找找,记得有人家家里来收着以前用牛拉的土收割机,那玩意儿虽然顶不上烧油的农机,可比人力手割快多了,正好给咱家的老牛用上。万一你们那儿……”
  王路点了点头,万一自己和谢玲失败了,农机据点没有打下来,就只能靠正在陈老头院子里吃草的老牛干活了,这时,崔老太走到老牛旁,拍了拍牛角:“老头子,你可别看不上这老货,这几天,我天天给它加料,还给它喂生鸡蛋,就等着它卖一把子劳力呢。”
  老牛似乎听懂了崔老太的话,吽地叫了一声,甩了甩尾巴。
  王路和谢玲告别陈老头崔老太时,陈老头再三叮嘱,打农机站要紧,可自家生命安全更要紧,就算是打不下农机站,也饿不死人,大不了少收点稻子,等他找到牛拉的畜拉土收割机,会来崖山帮王路和谢玲一把。
  划着小船回到鄞江,找到木筏,王路撑竹筏,谢玲划船,一路回到崖山脚下。
  不时何时,天下起雨来。
  把竹筏拴好,王路跳上小船,谢玲很有默契划起了桨,沿着鄞江向镇中心划去。
  谢玲边划着桨边指点着:“上次为了找王比安,我沿着江进过镇中心,在到尽头的埠头前,是经过过一座桥,蛮大的,能过双向两车。应该就是陈老伯说的桥了,农机站应该就在桥的左边。”
  王路抹了把脸上的雨珠:“丧尸很多吧。”这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谢玲点了点头:“很多。”
  王路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和谢玲有信心清理光鄞江镇上的丧尸,但是,时间!时间!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最短7天,最长10天,自己和谢玲两人又能杀几只丧尸?
  正在慢慢觉醒本能的丧尸越来越难杀了,合作围猎的本能,避光躲藏的本能,王路不知道,丧尸还有多少本能会觉醒。
  把陈薇和王比安都叫来一起杀丧尸?算了吧,那两人只会添乱。
  王路乱糟糟理不出一个头绪,干脆甩甩头,你妹的,船到桥头自会直,先到谢玲所说的镇中心大桥,找到农机站再说。
  小船缓缓进了鄞江镇,江面到了这儿开始变窄,但也变深,两岸的房屋也多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道分岔,这个分岔王路认得,往左就是去它山堰的。谢玲操纵着小船笔直向前,直入镇中。
  王路呆呆抬头看着,这已经是镇中心了,自己和谢玲在屋顶上翻墙爬屋时,也从来没来过这里,岸边的马路上,到处能看到废弃的汽车,有几辆车还一头冲到了江里,有几幢房屋已经烧塌了半边,甚至有爆炸的痕迹,想来是煤气瓶造成的,这类乡间小镇并没通管道煤气,但幸好没通,要不然,管道煤气爆炸的威力会更大。
  江两岸、楼房的阳台上,到处能看到人影,那都是丧尸。
  今天有雨,没了太阳的暴晒,似乎丧尸们都很乐意出来散散步,它们成群结队地挤在马路上,很快有丧尸发现了江中的小船,继而惊动了更多的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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