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调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看到那条中华烟的瞬间,铃木脸上的表情就从冬天转到了春天,随后故作镇静地将烟塞进包里,用严肃的表情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我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表情愠怒:“铃木先生,想必你也知道我跟北哥的约定吧?”
  “那又怎样?”
  “北哥这一死,这些粮票我算是一张也捞不到了!”我面露怨恨,看到他略加同情的眼神,“你也知道,我这里有那么多手下,每个人都得吃饭不是?在这个地方,没粮票的都是孙子。我也不能让他们饿肚子不是?”
  铃木别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我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我听说这个地方每个人每月都得向陈先生交保护费……不交后果很严重,您看是不是……”铃木半晌扭头叹道:“虽然陈先生不在了,不过你也算是他的朋友,我们以后不难为你便是。”
  “哎哎?”我拦着他的路,面露喜事:“实不相瞒,您别看我年龄小,其实我还是会功夫的,否则怎么能带着这么多人逃出生天?所以您看能不能收我当您小弟?以后也好跟着您捞点好处哇?”
  铃木嘴角一抽,看了看身后的保镖们,面露尴尬:“这个……其实我不算是大哥。”其实他们跟着陈小北,每天捞到的好吃不止一点,不过大家从来都不明说。哪知现在被丁卓求那么随意说出来。大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我一定不会放过凶手!”我大手一挥,悲愤握拳,气势连铃木身后的保镖听了都有些动容,看来我高估了他们的防备心。
  “好!”铃木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如果你抓到了凶手……”
  “交给铃木你处置!”铃木闻言立马眉开眼笑,这样功劳岂不是全是他的?哈哈!
  原来这些人不是陈小北的手下。而是郑区内部的防卫队,平日基本上都是维护郑区内的治安,不过全部变成了陈小北的爪牙。陈小北利用这个权利四处抢夺粮票,再以高利贷的方式借出去。郑区正中间是权力机构,住的都是身兼要职的军区要员。
  西侧则自发地形成了货物流通中心,货币则是大家用的粮票。幸存者在这里交易末世所需要的食物、武器、装备之类的玩意儿。想那些官员家属们没事就去那里购物,还有赌博。当然,这个地方也成了陈小北大捞油水之地。
  我问了铃木关于保护费的细则,这个地方完全遵从弱肉强食,不止是陈小北他们,只要有功夫,有实力,抢劫弱者这些事在这里早就不新鲜了,这倒让我放心不少,毕竟我们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陈小北把自己抢来的粮票全藏在家里,昨夜被凶手抢空(当然是我拿的),铃木说凶手极有可能是郑区中跟陈小北结仇的人做的。
  “为什么不会是西区的赌徒或混子?”我道:“被北哥欺负过的话,一定没有胆子去谋杀吧?倒是那群亡命之徒缺钱的时候会做这么绝的事。”
  “如果是图钱的话,就不会把陈先生的头砍掉了。”铃木说话的时候一脸悲愤,我故作震惊:“北哥的脑袋被砍了?!”
  “不止这样,还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找不到?!”我的表情更加惊悚,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我记得当时我用银丝生生切开他的脖子,血喷了我一身。我分明没有把断头带走,当时心里乱极了,惊慌失措地离开,那家伙的脑袋还能长腿了不成?!我猛然抬头,脑中闪过那个带着神秘的女子。
  “被吓到了吧?”铃木笑道:“当时我们也是同样的表情,陈先生的父亲很生气,下令所有防卫军搜遍整个郑区,悬赏寻找陈先生的头……”
  “找到的给多少?”
  “五十张粮票!”
  “……”我忽然后悔没把那家伙的脑袋带走了……我沉吟半天,抬头道:“你能带我去现场看看吗?”
  屋内的摆设跟我走得时候差不多,只是原本放尸体的部位现在用粉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我感觉我被我自己拉近一个悬疑电影,我要帮着别人抓我自己。当然,我来这的主要目的之一还是为自己洗脱嫌疑,至少不让他们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
  还有,就是那个莫名消失的脑袋了。照理说,如果是那个女人在我离开之后又回来把陈小北的脑袋带走,那也说得通,可是她图啥呢?难道像百货楼那个变态一样喜欢手收集这些玩意儿?!
  越想越乱!我拍拍脑袋,绕着椅子转了几圈,跑去窗户旁边看了看,窗户上的脚丫印子不知被谁刻意擦过了,床沿放着一只沾了血迹的破毛巾,我费了好大劲才认出它堵过陈小北的嘴。
  “你们那么多人,不可能有人进来了你们还察觉不到吧?”我扭过头,立马吓了一跳,只见保镖们都瞪大了眼看着我,有人推着一副担架进了屋,不会是陈小北的尸体吧……
  我猜得没错,那具无头男尸果然是陈小北的,切口平整,而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伤口,看得出是拿走他脑袋的那个人做的。铃木一脸热切,搞得我心里有点发毛,他一只手拉着我来到尸体旁边,指着尸体上的口子道:“你看,不瞒你说,我学过法医,这些伤口是在陈先生死之后出现的。手段恶劣,一定是极大的仇恨才让凶手那么做。”
  我盯着大开的抽屉:“粮票全被拿走了。”
  “真是的!我们抢了这么多天才有这么多!”铃木的表情一下子悲愤起来,我感觉可能带走陈小北脑袋的人并不只是那个女的一个,陈小北欠下的债太多了。
  “也许是团伙作案。”铃木的目光立马变得阴毒起来,沉声道:“我们走!”随即率先走了出去,我愣了愣追了上去道:“什么意思?”
  “昨晚有很多小毛贼企图溜进去,吸引了我们大部分人的注意力,现在想来,也许是跟凶手是一伙的。”我想到了那个在大楼面前被揍的男人,低喃:“也许是一些饿得受不了的幸存者,哪有自己送上门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铃木的神情有些激动:“陈立军先生就给了我两天时间!两天呐!不仅要抓凶手,还得找脑袋!只能去逼问那些人了!”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这样下去那群小毛贼岂不是很危险?
  “铃木先生!”我叫道:“你昨晚一直都在,除了这些毛贼……有没有发现别的异样?”铃木身形一顿,扭过头皱眉道:“你什么意思?”我一下子结巴起来:“没……没啥……就是觉得,凶手过来杀个人,还带走一个脑袋,一定不会跑那么快吧……”
  铃木脸色有些难看,高深莫测瞟了我一眼,对身边的保镖低声道:“你们先过去。”待人走后,他放慢速度,跟我肩并肩在街道上走着,“你说的没错,我的确看到了一个人,很……诡异……”他面露神秘,凑近我耳边道:“那个人,会妖法!”
  我身子一斜:“妖妖……妖法?!”
  “震惊吧?我当时差点被他杀掉!”他用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就那样,迅速的攻击,他手中根本就没有武器,却一下子干掉我两个手下,幸亏我躲得快,否则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他面露后怕。
  我嘴角抽了几下:“妖法……你确定?”我挑眉,他用力推了我一下,怒道:“我从来不撒谎的!那个人真的很诡异……”我呵呵一笑:“铃木先生,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抓住他的!”
  “恩恩,丁小弟你要小心,不要被他伤到!”他脸上的关心差点没让我憋出内伤。
  就在这时,对面忽然迎面奔过来一个人影,路中间正好开过一辆车,我往路边闪了一下,正好跟那个人撞上,我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撞到我的是个女的,脸居然有点熟悉。我擦!这不是熟悉,这丫不就是昨夜去杀陈小北的女人嘛?!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连忙低头道歉,抬起头看到我的脸,忽然愣了一下。
  我连忙低下头,粗着声音挥手道:“没事,没事……”随后侧过身继续走,身旁的铃木疑惑道:“丁老弟,你嗓子不舒服吗?”
  “……没事……”我干笑两声,随即逃也似离开。没有看到身后的女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铃木领我去的地方是郑区的中心,其实就是一处监狱,关着不服从军队统治的亡命之徒,末世从来不缺少这样的人,当然,还关了不少反抗陈小北的人,还有那些惯偷。
  还没走到那里,就看到楼下围了一群人,嘈嘈杂杂不知在做什么,铃木大步跑过去吆喝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都反了吗?!”
  “等等!”我忽然看到了什么,目光随之一顿,随即跟着跑了过去。
  大楼门口的横梁上,挂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我走近一看,正是陈小北的头颅,他面容恐怖,双眼瞪大,还带着我离开时的恐惧和不甘。那怨毒的眼神似乎穿越数米一下子只打我的内心,让我远远便打了一个寒颤。
  谁干的?!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个撞了我一下的女人,她这么做,是为了示威吗?
  墙上不知被谁用深红色的颜料写着几个大字,我觉得那跟血一样——我们不应该惧怕你们,你们应该惧怕我们!
  这是电影《V字仇杀队》中的台词,我嘴角微微抽搐几下,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那家伙是在扮城市猎人吗?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不怕被发现?
  “谁……谁干的?!”


第一百零一章 监狱
  “谁干的?!”人群忽然被一分为二,从中间走出一个双鬓微白的中年人,他脸色涨得通红,在人群中仰着头看向那颗圆乎乎的脑袋,顿时老泪纵横:“谁干的?!!!”
  “他是谁?”我皱眉,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陈立军,我麻烦大了。”铃木低下头快步走到被人搀扶的陈立军身边,深深鞠躬:“陈先生,我们里边说话……”陈立军仿佛一下子苍老很多,满目萧然地回过头,空洞的眼神在我身上扫过。我神经一紧,随即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待再看去时,看到他已经被两边的保镖搀扶着往大楼走去。
  “陈立军……么……”我抬头,看着那个头颅被守卫们颤颤巍巍放下来,目光随着他们的动作落在那行字上,捏紧了拳头。这样下去真的对吗?每一次杀人过后的快感都在刺激着我的神经,这样下去会不会习惯这种感觉?看来我的双手真适合做这种事。
  看守犯人的场所在地下室,就像《禁闭岛》中暗无天日的囚笼一般,如果不是走廊上橘黄色的灯光还能照清通往下面长长的一条路,我想我连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不光如此,越往下走,越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还夹杂着什么东西坏掉的味道,就像小舅喝醉后吐在地上的不明混合物。
  “铃木先生,你确定这里以前?”旁边的栏杆看起来有点铁锈的样子,这绝不是最近建成的。铃木脚下一顿,声音在空间内回响:“这附近其实之前是无人区。”我屏住呼吸,听着他打开话匣:“这些建筑都是废弃的,土地归政府所有,而这里恰恰之前是精神病院。这些都是陈小北告诉我的,太详细的我也不知道。”
  “所以……”我话还没说完,忽然旁边‘哗啦’一声,我诧异地扭头,差点魂飞魄散!左侧莫名出现一张干巴巴缩水似的绿脸,头顶几根毫无光泽的发丝垂着,一张口水横溢的大嘴正啃咬着阻挡它的铁笼。
  铃木回头看了一眼:“吓到了吧?只不过是一只丧尸而已。”
  “还好。”他们饲养丧尸?!
  这一下还好,随着我们往深处走去,后面的每个铁笼似的囚房中都会有几只丧尸扑在铁栏上狰狞地嘶吼。栏杆因为受其撞击而吱吱作响,我在担心其螺丝是否结实之余忽然想到这里是不是有人利用这些丧尸进行着某种实验?
  除了丧尸,在中间夹杂着的一些房间中坐着的都是人类,应该就是囚犯,有些麻木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有些则惊恐的看着我们走过,瑟瑟发抖。原来这些‘危险分子’就跟这些丧尸挨着,就算不对他们用刑,这样安排也无疑会把他们逼得精神崩溃。跟丧尸做邻居,光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我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问道:“你打算怎么逼问他们……”
  “中国有个成语叫杀鸡儆猴。”我正想问怎么个杀法,忽然感觉脚脖子一凉,一股大力传来,直接将我拉倒。我惊叫了一声坐倒在地,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一只手正抓着我的脚,而栏杆后的那张脸居然有些熟悉。
  这不是昨夜那个被揍了一顿的男子吗?他也被抓过来了?我大脑飞速地运转着,而那个男的却用他渴望的眼神看向我:“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能死,我还有妻子,还有我那才五岁的孩子……”
  旁边很快就有人踢开了他的手臂,有人一把将我拉起,我盯着那个男人的脸一下子消失在黑暗中,低声道:“铃木,我先出去一下。”
  “你没事吧?用不用叫医生?”
  “我受不了这里。”我小声道,随即向来时的路冲去,把耳边传来的叫喊以及嘶吼声抛在脑后,这里是地狱。
  陈小北死了,可这些人呢?依旧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这里不应该是安全的吗?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比外面还要危险与肮脏?
  外面阳光布满大地,可依旧寒冷着,三个衣衫不整的青年正把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人摁倒在地,叼着烟嘴的青年很利落地从他上衣口袋中的几张皱巴巴的粮票翻了出来。“求求你把它还给我,我儿子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这样的哀求声,不仅仅出现在这里。
  “滚蛋!你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天下吗?”
  “依旧是陈家的吗?”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青年刚抬起头就被一下子扼住了脖子,烟嘴立马掉了下来。
  “是不是陈立军死了,你们就不会那么嚣张?”我的眼睛落在青年身上,他举起手中的片刀,我立马一拳砸在他胸口,不等他缓过气,一脚又落在他腹部。“滚开!”我红着眼瞪向作势上前的其他两个青年。为什么那个地狱关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些备受欺凌的人?!
  “尼玛!找死……啊!”我抬起铁锤般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骂骂咧咧的青年脸上,我察觉不到指骨的疼痛,直到那个人瘫软在地再也起不来,我才罢手。扯出他手中的几张粮票递给旁边瞪大了眼看这场闹剧的男人。
  “额……谢谢。”他刚张口,就看到我捡起了地上的片刀,立马双手捧着粮票又递了出来,身体抖如糖筛,可怜巴巴道:“我我我……”
  “拿着!”看着他的样子我就心烦,上前抢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把指头一个一个掰开将刀塞进去再按上,用力看着他:“如果再有人抢你的东西,一刀砍了他!”
  “……”看到他瞪大了眼,表情很是傻呆,我嘴角抽了两下,摇摇头走开。尼玛,我干嘛那么闲要管别人?
  这时,我看到一辆面包车忽然在大楼前停了下来,随后大门口出现很多人,我远远看到铃木也从里面出来。最终,王立军出现在门口,表情沉郁地上车。我眯眯眼,随即一路小跑到正准备上车的铃木旁边。“你们要去哪?!”
  “丁小弟?”铃木看到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我以为你回家了,既然你在这里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去哪?”
  “送陈先生回去,我们保护他的安全就是。”他四下看了看,随即偏过头靠着我的耳边道:“凶手极有可能再次对陈先生下手,我们不能大意。”我眼尖地看到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被人抱上车,擦……
  车上。
  “那帮人招了?”
  “没有!”铃木很是愤慨,随即似乎有所顾虑地拉低了声音:“看来团伙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有可能是单独作案,也许真的是那个有妖法的人做的……”擦……我刚想说话,忽然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前面传来一声惨叫,随即车子一下子停了下来,我身子一歪差点被甩到前面。
  脸上被喷上了几滴液体,我看到司机的胸口插着一支明晃晃的箭,王立军一脸惊恐地张口正要说些什么,随即眼前一黑,一个人影飞快扑倒了他。我往后一缩,随即看到那个人胸口出现一支箭,箭尾还在微微晃动。
  “有杀手!”车内惊叫连连,我正坐在门口,一把拉开车门就跳了出去,准确的说是被旁边的铃木推下去的。不知道陈立军死没死,我刚爬起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建筑旁边站着一个人,手中似乎握着一把弩箭。
  远远看到那一头黄发差点让我叫出声,我次奥!这分明是Peter那小子!
  身后乱成一团,我猛地向那个方向奔去,Peter一手搭上另一支箭,不过又放下了,似乎认出了是我。我飞快跑过去,看到他一脸惊喜的看过来:“卓库?!昨天听叶晓琢说你回来了。”忽视他奇怪的发音,我一把将他推到墙后:“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忽然出现要杀陈立军?!
  “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他刚开口就被我推搡了一下:“快走!现在!立刻!”
  “嗯,我正打算。”那个方向传来枪声,不远处的地面上的泥土一下子崩了起来。这栋楼后面真够偏僻,有一条羊肠小道不知通向何处,旁边还有一个散发出恶臭的水沟。这片安全区划分的也太奇葩了。
  “八嘎!快去看陈先生!”铃木刚张口,被一个保镖用命救下来的陈立军将身前的尸体一把推开,冲他吼道:“快去抓人!我要将他碎尸万段!!!”铃木脖子一缩,随即拿起身边的武士刀:“哎呀!丁小弟已经过去了!你们快去!那里危险!”
  “是!”
  “你有武器吗?”Peter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很是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把最普通的砍刀:“这是杨不过大哥的最爱,本来我这次来可以保证干掉陈立军,谁知有个家伙出来挡了一下。丁卓库你怎么从那里出来的?”
  “哎呀你赶紧走!”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这家伙不知道急吗?
  “好吧,我看得出兄弟你是想替我挡一挡,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我……”Peter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脚踢了出去,跑向一条小路。我翻出口罩戴上,脱掉上衣扔到旁边的水沟中。里面是黑色的,这样下去跟昨晚的我也没什么区别。
  零星的脚步声传来,我听着声音估算着距离,猛然窜了出去,手中的砍刀翻动,一下子刺进最前面那个人的胸膛。
  后面两个保镖见状举起了枪,我扶着那个人的身体一下子冲了过去,迅速将刀穿过那个人的身体。子弹打在他的身上,那两个保镖一下子惊叫出声,我借着掩护拔出刀又藏到了墙后。
  脚步声果然消失了,看来他们是加倍了小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眯眯眼,随即顺着小路一路跑了过去。
  跑了一小会儿,前面出现了大路,我心中一喜正准备冲出去,忽然旁边斜斜出现一把武士刀迅速刺来,我打了一个滚险险躲过,惊起一身冷汗。
  铃木涨红了脸,喘着气出现在我面前,不等我起身便迅速攻来,我伸刀挡住,心中焦急,后面的那些人一定很快就会出现,这样下去我一定会交代在这里!
  眼看着刀刃刺来,我咬紧牙关,硬生生扑了上去。铃木没有想到我会忽然这么拼命,“扑哧!”他手中的刀深深刺进我的左肩,而我的砍刀也在他腰间划了一条大口子,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啊!”他惨叫一声松开刀把,捂住伤口往后一退。我握住肩头的刀咬牙将它拔出,红着眼瞪向铃木,随即将刀甩了过去,铃木歪着身体躲开。我按住肩头,用力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过身顺着路边大步跑开。
  “铃木先生!”保镖看到铃木浑身是血的瘫倒在地,一把将其扶起,后者忽然推了他一把,脸色难看地看向前方消失在拐弯处的身影:“快去追!”
  “额,是!”几个保镖互相看了一眼,匆匆追去。
  铃木额角冒出冷汗,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刀,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家伙走之前的那个眼神。即使你遮住了脸,脱了衣服。可你一定不知道我这个人看过的东西绝对不会忘记,你的眼睛。
  丁卓求,居然是你。


第一百零二章 心寒
  靠着路边拐了好几个弯,周围无一例外都是刚建起的或搭起来的帐篷,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我摘下面罩放回口袋,刀子顺便丢在了沟里,往前看到一个帐篷前面的架子上晾着好多衣服,顺手牵了一个灰色大衣穿上。穿衣服的时候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我呲牙咧嘴。
  应该没什么事儿吧,只不过是被刺了一刀嘛!我隔着大衣按了按伤口,剧痛过后只剩下了麻木,我用手捂着低着头快步走,偶尔走过几个穿着军装的军人行色匆匆地走过,不过还好没有注意到我。
  再往前就又是千篇一律的二层小楼,整整齐齐地根本让人不知道方向,Peter也够不靠谱的,走也不给我留下点几号什么的,这下子我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哦!法克shit靠靠靠!
  眼前忽然有点发黑,我向远处看了看,天色有些暗了,简直就是雪上加霜!我懊恼地踢飞了脚下的石子,感觉手心有点潮湿,拿出一看上面黑乎乎一片,擦……大衣上有血渗了出来,我得找路赶回去!
  跑了两步脚下有点发软,我晃晃脑袋,眼看着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大门,随即意识便逐渐消失,忽然后脑勺一阵剧痛,睁眼看到一个白乎乎的光圈,然后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挡住了光线,我想抬手挡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来,随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臭小子!起来!”我猛然睁开眼,面前是折磨我五年的人渣!“shit!”
  “靠!你是在骂我?!”感觉头发被抓了起来,我下意识挥出拳头,貌似落在了他下巴上。听到一声惊呼,随即眼前一亮,盖在头上的被子被扯了下来,一阵浓厚的酒精味刺进鼻孔。一股辛辣的液体一下子灌进嘴巴和鼻子,我被呛得彻底清醒过来。
  “骂我?老子弄死你!”我推开脸前的酒瓶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还不等胃里的酒液完全咳出来,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腹部挨了好几下,我捂着肚子弯下腰去,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别打了!别打了!”
  大脑轰轰作响,身上不断地传来剧痛,谁在打我?谁在欺负我?我杀了你!
  “噢诶!”我猛地坐起身,瞪大眼深深吸了几口气,面前时白花花的墙壁,黄色的光充斥着四周,我缓缓移过脑袋,看到一张脸逐渐接近,怎么这么熟悉呢?我张张嘴,随后眼皮再次沉重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又倒了下去,那个人谁啊?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
  “哎哎哎?”郭佩佩小跑过去没接住丁卓求再次倒下的身体,只得伸手又将被子拉上去,那个人脸上都是汗,不会做噩梦了吧?她还记得自己下午出门的时候差点没吓死,丁卓求就躺在门口,衣服上和手上都沾了血,她差点以为他死了!
  “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抓不住?!”一叠文件狠狠砸在铃木的身上,后者同十几名保镖齐齐站在房内,集体低着头。
  “居然想杀我!”陈立军的脸印在玻璃瓶上,显得万分的扭曲。“一定要找出那个人!”
  “陈先生……”铃木欲言又止,忽然被陈立军打断:“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你也受伤了,自己好好休息吧。”
  “可是……”
  “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我会亲手揪出那个家伙!”
  陈立军拿起手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喂?我命令你立刻来我的办公室!”铃木的嘴张了张,最终也没能说出口,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说不出那句话。
  待大家离开后,陈立军眯着眼盯着面前的玻璃瓶,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你想做英雄吗?你认为那些人会对你感激涕零?既然你这样,那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我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有点不太适应忽然闯进眼帘的光线。
  一张笑脸忽然出现在头顶,一个柔软的声音响起:“你醒了?”她是谁?看起来好熟悉。我睁大眼,她不是郭佩佩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蹭一下坐起身,左肩传来的剧痛让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我看到左肩上缠绕的厚厚的纱布上一片猩红,上身却赤裸着。我往被子里缩了一下把自己裹紧,才结结巴巴问郭佩佩:“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周玉林他们在哪里?”
  郭佩佩把目光移向别处:“他们在外面,你晕倒在我们家门口。”
  “额……”我还以为到自己家了呢……
  “我去找他。”我作势起身,肩头的剧痛却让我一下子又摔了回去,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这该死的破烂身体!
  “你别起来了!”郭佩佩皱着眉,似乎很是生气:“我去叫他就是了,你好好躺在这里。”说吧便走出门去,我撇撇嘴往四周看去,椅子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套衣服。
  我缓缓起身,伤口传来的刺痛让我不禁皱了皱眉,椅子上是简单的衬衣和牛仔裤,我以最快的速度换上,看起来似乎更像一个学生了。还有一件夹克,我刚拉上拉链,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东哥,我们必须得这么做!如果被发现的话,我们也脱不了干系啊!”不知是谁在说话,随后传来陈赛赛独特的声音:“难道让我们把他交出去?喂!那是会死人的啊!”
  “杀过人不应该受到惩罚?”外面立马没了声音。
  许久,传来东哥的说话声:“仕超,去联系警卫队。”
  “我不干!”
  “你等着他出事后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杀人是不对的。”
  “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让我们怎么下手去害他?!”
  “你不去我去!”
  “呯!!!”卧室的门被猛然踢开,大家诧异地看向门口,丁卓求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目光锁定在那个青年警察身上。
  我挑眉道:“你要去做什么?”
  青年冷哼一声:“当然去举报,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陈小北被杀的事早就传遍这里,刚才也有消息说陈立军先生被刺,凶手挨了一刀跑了,难道不是你吗?!”
  我眯起眼,迈步走过去边走边道:“是我怎么地?你打算报告老大?然后让他们来抓我?”青年见我过去举起手横在胸前,一脸诧异:“你……你要做什么?!”
  “打你!”我抡圆了胳膊趁他挥手挡的时候一脚踢在他腹部,直将他踹得倒在地上。“哎你干什么?!”屋内一下子骚乱起来,我一个箭步上前扯住青年的领子揪了起来,拉着他看向东哥:“你要去告我?”
  他别过头,刚才的动作牵到了伤口,我疼得皱眉,手也开始发抖,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心和身体一下子似乎掉进了冰窟,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东哥抬起头,直视我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卓求,你走吧……不要在这里,你已经受了伤,如果他们来查的话,会连累我们的。”
  “好……”我吸吸鼻子,笑了,一手扔下瘫软在地的青年,转身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早说啊,所以说干嘛救我回来,举报的话不是会有更多奖励吗?”
  “……”
  “不过我还是谢谢你们,能救我……”
  “……”
  “佩佩姐?”
  “额,啊……”傻呆在沙发旁边的郭佩佩应道。“谢谢你的衣服。”我挥挥袖子,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夜幕中。
  “怎么可以就让他这么走了?!”小倩懊恼地拍拍腰间,他们的配枪都被收走了,气人!“够了!”
  “可是东哥,他……”
  “我们来这里的时间不长,我也相信卓求不是无缘无故就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有什么原因的。”东哥的目光落在门外的黑暗中。
  四周的建筑有些熟悉,之前从这里走过一次,接下来回家的路就不那么难找了。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左右,面前终于出现了熟悉的小楼,灯都黑着,看来一切没什么骚动嘛!
  经历了这场事,陈立军一定会有所行动。据我推断,陈小北这些行为跟他老子绝对脱不了关系,没准还是他授意呢!这人不除不行,只是Peter的出现声声打断了我的计划,现在的陈立军一定加倍了小心。
  正胡思乱想着,前面门口的灯光下面似乎站着一个人影,在光线下有些不甚明晰,长发披肩,似乎正抱着胳膊跺脚,好像是林小烟。
  那个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猛地转过身,吓了我一跳,还真是林小烟。我咧嘴举起手给她打招呼:“嘿!”
  “你怎么回来那么晚!”她瞪眼,我嘿嘿一笑:“有吃的吗?饿死我了!”今天貌似还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呢。
  “有馒头,要吗?”
  “我想吃泡面。”我自然地搂着林小烟的肩膀往里走:“给我煮碗面呗,外面冷死了。”
  “是很冷,谁让你回来那么晚,该!”听得出她的声音有点颤抖,难道她等了很长时间吗?
  我看着她冻得发红的小脸:“干嘛在外面等我?”她没有正面回答,道了句“我去煮面”便一下子钻进了厨房。
  我溜进屋里,打开灯费劲地脱下衣服,在外面冻着还没感觉,一回来就更疼了。纱布上的血都沾到了衬衣上,伤口不会裂开了吧?不过我觉得东哥他们那里的确没几个会包扎伤口的人,就这样吧!我四处找急救包却怎么也找不到,该死!这里本来不是有的吗?
  “吱呀!”门忽然被打开,我吓了一跳迅速扯过床上的衣服抱在胸前,看着林小烟结结巴巴道:“面……面煮好了?”
  林小烟皱着眉走过来,我看到她手上就拿着我的医疗箱,心里猛然抽了一下。她一把扯过我手中的衬衣,我身子往后缩了缩,不是怕她看到我的伤口,关键是我现在上面裸着啊。
  林小烟坐在旁边把我的胳膊一扭,随即我感觉一只冰冷的手就按在了我的身上,“……你。”纱布被揭开,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屋内的气氛接近冰点,我有点不敢说话了。该怎么给她解释呢?这分明是刀伤,要不就说出去跟人打架弄得得了!
  “小烟啊,我这……”
  “吧嗒……”手背上忽然一阵潮湿,我诧异地扭过头,看着林小烟用手捂住眼睛,却仍能看到从她指缝中流出的液体。“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她道。
  “特别不是!”
  “你为什么非得一个人去?如果你要是觉得你一个人足够的话就别带着这个回来啊!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她又被我弄哭了,看来我真的是个白痴,总是把她弄哭,我想伸手去擦她脸颊的泪花,却发现手沉重得抬不起来。
  “小烟……”做不到的事不能轻易承诺,如果我死了怎么办,如果我真的无法承诺该怎么办?我不想死,所以我想活着。
  “卓求?丁卓求!”


第一百零三章 自首
  这是哪儿?一望无际的虚无。城市的雪夜如同白昼般明亮,在熟悉的钟声的旋律中,我从街头走过。那些欢笑的脸没有一张是为我而绽放,玻璃碰撞间清脆的响声,一个个针管刺进身体。阴谋如黑夜般从宇宙深处蔓延开来。
  我们却都是这浩瀚无垠的宇宙中的一粒微尘,被命运这一强大的力量操控着,毫无挣脱的余力。在我见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我身上所经历的怪诞绝不是凭空出现的,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我不是我的感觉。那我是谁?
  那个站在镜头前微笑着似乎能掌控一切的男子,像一个人……
  “嗯……”我轻声哼了一声,随即慢慢睁开眼睛,阳光依旧充满了整个房间,弥漫着泥土清香的屋子,梦醒,恍如隔世。
  手心触到一团柔软,我缓缓侧过头去,正对上林小烟睁开的眼睛,平淡就是那么简单,眼中有你便是一切。
  我用胳膊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林小烟见状松开手将我扶起:“拖着这身体想要去哪啊?”
  “我睡了多长时间?”
  “两天。”
  “啊?!”我立马坐了起来,随后自作自受地捂住左肩:“我怎么睡了那么长时间?!”
  “好意思说。”林小烟白了我一眼:“你就好好在这养着吧,出去乱跑是会付出代价的。”随即拿过桌子上的盆向门口走去。
  “这两天没出什么事吧。”
  “没,没有啊。”林小烟扭过头勉强笑了一下:“挺好的。”
  真是的,她真不适合说谎,脸都红了。我心里一抽,随即利落地钻回被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着:“真狠心呐。”
  “嗯?”她没听懂,我咧嘴笑笑,隔着被子揉着肚皮,可怜巴巴道:“睡了两天,我都快饿死了,赶紧给我弄点吃的嘛!要热乎的!”
  “噢,好的!”林小烟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即出门。
  她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溜下床,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我的衣服,我利落地穿上,她的神情太怪异了,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走到客厅正看到刘明贺陆琦琦坐在沙发上不知在说什么,见我出去都是一愣。陆琦琦道:“你怎么出来了?小烟不是给你做饭去了吗?”
  “我去找个人。”我不等他们回复便立马走出门去,外面大街上空荡荡的,就是有人也是行色匆匆的样子。
  我决定去找铃木,没走出几条街就看到路边的建筑上贴着类似于告示的纸,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走过去看了。大意是已经抓到了凶手的共犯,正在审讯中,望大家早日告发云云……下面贴了一张最新的,附的是凶手的身形特征云云,妈的,说的跟我几乎差不多嘛!
  那我现在在外面溜达岂不是很危险?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去躲一阵子再说,还没有走几步,就看到天上飞过一架直升机,看起来比较熟悉,我正想着自己从哪见过这架飞机。就听到路边两个女人似乎提到了‘陈小北’这三个字,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哎哟!真是作孽呀!”
  “老王就那么一个儿子,昨晚被当做嫌犯被抓了进去,据说今天中午要被处死呢!”
  “凶手昨天不是已经被杀了吗?在广场那边。”
  “没有承认呐!那些当兵的说,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现在那些跟凶手长得像的人几乎都快被抓进去了,家里都快急死!”
  “都死了吗?”
  “好像是被关起来了……”
  我愣了半天,随即向家的方向走去,刚到门口就正巧碰上推门而出的林小烟,后面还跟着刘明和武晓。
  “丁卓求,你没事儿乱跑啥啊!”武晓冲过来举起拳头,最终还是放下了,我咧咧嘴:“不打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的伤,再把我打死了。”
  “开……开什么玩笑!外面最近风声紧,你还是好好留住在这吧。我们现在都不敢随便出去。”
  “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是不?等区里所有跟我身形差不多的人死光?”
  “……”
  武晓顿时语塞,我轻推开他,向屋内走去,将墙角的唐刀系在腰后,金刀系在手上。“额,卓求……”林小烟忽然推门而入,看到我的眼神忽然又不说话了,我往她身后看了看,温暖、刘宇航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过来,堵着门。“饭我回来再吃。”我嘴角往上挑,侧过身来到门口:“辰叔,让一下。”
  “你去就等于送死。”辰叔道:“卓求,我们顾不了别人了!”
  “可是他们,也有亲人,也有爱人啊。”我挤出一丝苦笑,迅速去推堵在门口的武晓。胡涛的声音从最后面传来:“我说过几次了,打晕他才是王道嘛!大家给我上!”我嘴角抽了抽,趁前面骚动之前猛地将门关上并锁住,把我跟林小烟跟他们隔开。
  “不要走……”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弦被狠狠扯动一下。“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北京的吗?你不是说要对我负责的吗?不要走。”我转过身从后面抱住林小烟:“我能躲多久?他们又凭什么为我而死?况且,我答应过你,我不会死的。”
  “你答应过……你答应过的……你不会离开。”她的身体在颤抖,我收紧双臂,仿佛要将她揉进胸膛。狠狠闭上眼睛:“我不会死……”
  “你们要相信我,我说到做到。”我吸吸鼻子,费了好大劲才说服自己放开林小烟,向窗口走去,心里直叹气,看来我没少做过跳窗户的事儿啊。
  “林老师!快拦住他!”胡涛的大嗓门隔着门传来,我身形一顿,随即拉开窗户轻松跳了出去,幸亏是在一楼,否则我估计会摔晕。
  广场在郑区中心附近,作为空运以及征集士兵的地方,我接近了目的地,远远便看到那里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场中,被划了有半个操场那么大的空地,被栅栏围着,前面人头攒动,只能听到从那边传来一声比一声大的惨叫声。
  人太多了!我顺着人墙走,前面出现了好几道警戒线,在一处平台上,站着许多熟悉的人,有铃木,当然也有陈立军。
  再往后,就是一群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男人们,一个个看起来都跟我差不多大。其中几个还比较熟悉,我伸长脖子一看,我擦!这不是周玉林他们几个吗?!我的视线往场中看去,终于知道了那两个女人所说的造孽是什么。
  被栅栏围起来的场地上,至少有十几只丧尸在里面,另外还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被撵得乱跑,地上到处是鲜血,干涸的和未干涸的。场内零星散落着断肢和肉块,我终于知道了陈立军养着这些丧尸的目的。
  被士兵们辛辛苦苦救来的幸存者,就任他们那么糟蹋?!
  终于,场内的两个人被丧尸的身影所淹没,四周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陈立军身边站着一群枪实弹核的士兵,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做法的后果,他这是在逼我出来啊!
  “下一波!”平台上走出一个人,正是铃木!随即后面的五六个人被士兵拉扯着走上台,其中就有周玉林和刘仕超!
  “住手!”我刚张嘴,忽然人群中就有人喊了一声,我眉毛一挑,随即看到人群迅速向外翻涌着,空出一个圆圈,站在中间的那个人忽然朝这边移动。我定睛一看,我擦!这不是那个神秘女吗?!
  神秘女举起手:“我是凶手!抓我吧!”立马就有两个士兵端着枪走了过去,拉着神秘女便走上了台,下面的喧哗声立马大了起来。
  铃木皱眉看着那个女人,不知说了什么,那个女人的神情似乎很是激动。我趁机随着人群挤了过去,刚冲到平台就被几个士兵推开。我忍住肩膀上的剧痛,蹲下身猛地从他们的手臂下钻了过去,直径冲上了看台。
  我的动作立马引起了连锁反应,台上几乎所有拿枪的都指向了我,我看着他们挑眉道:“你们找我?”我看到铃木和神秘女震惊的表情,陈立军也看到了我,皱着眉似乎在会想什么,不过很快变成了勃然大怒。
  铃木定定看着我,转身对陈立军道:“就是这个人。”擦,他都不带怀疑一下的吗?
  “你搞什么?!”神秘女似乎很是懊恼,我冲她摇摇头:“我说过,女人不适合玩刀。”
  “混账!”陈立军涨红了脸,随后站起身抽出铃木腰间的武士刀,朝我们走来,伸手一刀刺进神秘女的腹部。
  神秘女瞪大了眼,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你做什么?!我都说了是我!”我亲眼看着她倒在地上,向陈立军冲去,但被身后的人一下子扭住了胳膊,被压着跪在地上。
  “你们都得死!”陈立军怨毒的目光射来,手中的武士刀一下子横在我的脖子上,感受到冰凉的刀刃贴近皮肤我冷笑一声:“不相信啊?我口袋里就是弄来的粮票,好多呢,要不要看看?”
  “除了你还有谁?!”
  “你认为你的儿子值那么多人?”
  陈立军的身体因为气愤而颤抖,过了好久才平息下来,刀刃往里又进了一分,脖子上随即传来一阵剧痛,我闭上眼,看来……真的不行了呢……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砍下来,我睁开眼,看到陈立军嘴角扯过一丝阴笑:“你不是想当英雄吗?你以为我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他扔下武士刀,背过身不知对铃木说了什么,旁边立马就有两个士兵抓住了我的胳膊。
  一阵天旋地转,我重重地摔落在地,不等我缓过神来,因为我清晰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陈立军直接让人把我给扔了进去,我现在面临的,就是近二十只的丧尸!
  脑边恶风袭来,我还未站起身,便一把抽出腰后的刀,凭着感觉刺了过去,手掌一阵酥麻,唐刀深深刺进了那只丧尸的肩膀,我横着刀锋发力直接切开了它的胸膛。随后推了好几步,身体贴在栅栏上。
  擦!这是真正的要人命啊!


第一百零四章 死里逃生
  围场中,近二十只丧尸正颤颤巍巍向这里汇聚而来,我原本只想终止陈立军对无辜者的屠杀,却没想到他以这样的方式来戏弄我,让郑区的人们亲眼看着反对他的人是怎样自食其果的。
  在这种情况下留在原地就是等死,我低下头抽出袖子扯下一片布条,将唐刀结结实实缠在右手上,这样才不至于脱落,绑好后,我便顺着墙根从左边突围过去。
  “shit!”迎面的丧尸已经被啃去半张脸,一块腐肉顺着脸颊一直吊到下巴上,我举刀直接刺进它的眼窝,丧尸的身体抽搐着停了下来,我趁机握着刀把转了一圈,有不明物体顺着刀刃缓缓流了出来……我觉得现在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高出常人很多,最起码看到这种场景都不觉得恶心。
  立马就有距我最近的五六只丧尸扑来,我挑了一个个头比较小的丧尸攻去,很快便破开一条路,而身后的‘尸兄们’却也不知疲惫地追来。我采用跑几步砍一个的方法,转眼间就有两三只‘尸兄’留在了身后。
  照这个办法来解决这些丧尸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尽量把时间拖得长些,毕竟谁也不知道陈立军下一步打算怎么折腾我,直觉告诉我他不会让我那么容易死。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成大事者要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为了活下去,我忍!
  又解决了几只,我感觉到体内的力气在慢慢流失,而丧尸的数量却没有什么变化,不是之前被杀的那几个人变成了丧尸吧……我擦!我只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少,咽喉传来火烧的痛感。
  我一个侧身,闪过前面的爪子,而后领子却不知被什么抓住了,一阵腥臭味顿时浓郁了很多,我几乎能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喘息。我被抓住了!
  忽然脑后不知被什么沉沉砸了一下,肩膀上的手也松开,伴随着一阵不知什么东西的鸣叫,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前一冲,手中的唐刀也刺进了面前那只丧尸的脖颈。
  扭过头,我立马呆住了,之前那个抓住我的丧尸,此刻两只铁钳般的手死死卡主一直拼命扑腾的公鸡,大嘴一下子咬在了鸡屁股上,公鸡吃痛,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声,两只大翅膀扑腾扑腾居然挣脱开来。
  我表情呆滞,之间旁边栅栏后面的人群中又飞出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鸡,一下子落在场内,而刚才那只受了伤的公鸡在地上转了几圈,被后面一拥而上的尸群淹没。我吞了一下口水,立马趁机朝没有丧尸的场中奔去,那只后来居上的鸡似乎也预料到了危险,居然满场乱窜了起来,还伴随着‘咯咯’的叫声,动静直把四周的丧尸给吸引了过去。
  那只鸡在几十只脚下溜来窜去,时不时还飞了起来。不知是粽子的行动太过僵硬还是什么,丧尸们撞在一起附带绊倒一片,连根鸡毛也没拔下,而那只鸡却迈着小碎步雄纠纠气昂昂地从人缝中挤了出来。
  “那只鸡要逆天!”不知是谁吆喝一声,声音听起来似乎是胡涛的,这两只鸡没准就是他扔进来的。场外一片吵闹,不少人发出了雷鸣般的哄笑,不过很快一阵枪响将整个广场镇住,四周立马安静下来,场中的那只鸡直接被轰得浑身弹孔,被四脚并用爬过来的丧尸一手抓住扯向嘴边。
  这不是逗乐场,而是真正的战场,这十几秒足以让我缓过劲,我走过去手起刀落,利索地将趴在地上的几只丧尸处理干净。这样一来后面的丧尸也向我聚来……我憋着气,基本上闭着眼都能刺到实物,不知杀了多久,随着最后一只丧尸的倒地,场内终于安静下来。
  我刚松口气,忽然看台那面传来一阵骚动,随后一只大铁笼居然落进了场中,随着门被打开,几只熟悉的物体窜了出来,尼玛!是丧尸犬啊!
  心里默默问候了陈立军的祖宗十八代,我躬下身,而那些丧尸犬的速度非常快,转眼间便到了跟前,我迅速右移半米险险躲过,脚下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耳边刮风,一支弩箭从人群中射出,正中第一只丧尸犬的脑袋!
  有人再帮我!我心中一热,随即挥刀斩向另一只,脚下也踢向了侧边的一只,只可惜先前跟丧尸周旋的时候用去大半力气,刀刃看在头骨上居然再难刺进去……要活着啊……我的眼睛一红,随即手腕猛然发力,硬生生将趴在地上挣扎不已的丧尸犬的脑袋劈开。
  不停息地重复着砍、刺、挑的动作,侧身闪躲,猛冲,一切几乎都是凭着感觉来,有几次险些要被咬到,左肩传来阵阵剧痛,我咬着牙双手握刀,发狠似的同面前的丧尸犬厮杀。它死我生,它生我死。这就是末世的规则。
  等场内再次变得安静,我用刀支着身体,单腿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腔像是拉风车一样呼呼响动,四肢感觉不像是我的,右手几乎已经麻木。我缓缓站起身,眼前一黑,晕眩再次袭来,左肩早已一片血红,伤口一定裂开了,可我现在连这些都懒得去管,我连痛都感觉不到。
  耳边一阵轰鸣,四周似乎传来无数人的说话声,嘈杂得听不清到底在讲什么,我勉强抬起头睁开眼,看到栏杆后面攒动的无数人头,密密麻麻晃得我眼晕。我往前走了一步,随即仰面倒在地上。
  天,真亮。阳光依旧升起,即使有那么多的鲜血与牺牲,它还是会如常生生不息的照亮天空,我的未来在哪里呢?死在这阳光普照的大地,总比腐烂在阴暗潮湿的角落要好得多吧。
  我回家了……
  场外,林小烟觉得自己的呼吸要顿住了。
  胸口还因剧烈的运动而上下起伏着,豆大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在下巴上,头发也有些凌乱,她挤进人群,有人帮她挤开了路。她的手按在铁丝网上,直接被按得泛白。
  我终于找到可以救你的人了,你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你不能死!卓求,丁卓求!
  郑州安全区军区上校李建龙,在这一天来到郑区,他的儿子李可一下飞机就不由自主地跑去找林小烟,却成了大家的唯一救命稻草。
  她带着希望而来,却最终晚了一步么?
  谁?谁在喊我?
  我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身体却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我嘴角轻轻向上挑。而意识却不受控制的飘然而去。
  “小烟,会没事的。”李可扶住林小烟的肩膀,同周围的人一起看着昏迷不醒的丁卓求被架上军车。“只要他现在不死,就绝对死不了,只是被关一阵子,我父亲一定有办法保住他的。”他坚定道,心中却在泛酸。
  “谢谢你。”林小烟低声道,头发垂下看不见表情,心中的石头却依旧没有放下,这样就真的安全了吗?她希望他平安归来。还得想办法,实在不行就越狱。
  这个想法不仅仅出现在她的脑海,在卓求离开后,他们就讨论过这件事,按照蓉姨的说法,陈立军爱子如命,一定会想着方法整丁卓求,按照卓求的实力,一开始是会安全度过的,这正好可以给他们时间。
  所以,胡涛就通过叶晓琢找到了杨不过他们,在场外趁着人流混乱,变着法帮场内被追得到处跑的丁卓求。
  卓求,再等等……大家都在救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负责人办公室。
  “李上校,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陈立军的声音发颤,想必是隐忍了许久道出的话。虽说他是郑区的第一负责人,官比谁都大,在郑区足以一手遮天,可毕竟真正拥有军权的人是面前的李建龙,说起来自己也不能动他。
  “陈先生,我对小北的事情很是痛惜。”李建龙坐在皮椅上修着指甲,看似悠闲,可话语可没那么简单:“只是那个人是我儿子的朋友,所以我才不得不在关键的时候保他一命。”
  “你儿子的朋友?!”陈立军勃然大怒,用手指着李建龙的鼻尖:“仅仅因为他是你儿子的朋友,你就放了他?!他杀了我的儿子!我必让他偿命!你这么做无疑要跟我对立啊!”
  “话不能这么说啊,陈先生!”李建龙话锋一转,眼神对上陈立军的怒目,笑眯眯道:“杀了他,你就不怕激起民愤吗?小北做的那些事,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这些事让上面知道,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吧。”陈立军闻言立马面如死灰,指甲深深刺入肉中,小北……
  “再说,我并没有放他走啊,他毕竟杀了你的儿子,也是我的贤侄嘛!”李建龙向后一仰,翘起了二郎腿,脑中浮现自家儿子对自己解释时涨红的脸。他精明一世,又怎么不清楚儿子心中的想法?虽说那个林小烟并不是他心目中最佳儿媳的选项,但他一向开明,并不去阻挡儿子的自由恋爱。
  看到儿子身后林小烟的着急样,他也明白了几分,拖着速度慢了几分钟才到地方,没想到那小子那么顽强,居然坚持了下来,如果没有这么多复杂的关系,他早就把他收编入队了。无奈丁卓求杀了陈小北,他断不会因为一个人才而破坏自己跟陈立军的关系。
  末世最不缺的就是高手能人,区区一个丁卓求,比他优秀的人多了去了,实在犯不上让他们操心。
  “他杀了小北,在民众眼里他就是英雄,他如果死了,反抗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咱们现在把他关着,堵住了他们的嘴,过一段时间后,这件事自然就被他们遗忘了,反正这小子就在你手里,你还怕整不了他么?”
  “不早说!”陈立军白了他一眼,他从来没猜对过这老狐狸的心思,看着他一脸无害的笑容,准是有别的事搀和在这件事中间,没准就跟他宝贝儿子有关。
  “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之前的事我可以帮你瞒下来,你最近捞的油水也够多了,以后不许再用我的兵做那些事儿,吩咐你手下收敛点。”李建龙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别忘了,他们都是人,逼急了自然会咬你一口,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吧。”
  陈立军表情沉抑,默不作声地离开房间。


第一百零五章 只想活着,不行吗?
  “你该醒了……”飘渺的声音从虚无中脱颖而出,看不见的黑暗汇聚成暗流隐藏在阳光下,天空却呈现出不真实的灰暗与苍白,我抬头,听到那个声音充斥在周围的空间中,无处躲藏。
  “你该醒了……”我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睡眼,垂在脸上方的脸不甚分明,眼睛睁大,那张模糊不清的脸逐渐清晰起来,脸上的沟壑刻画出沧桑的岁月感。
  “噢诶!”我顿时差点吓尿,一个翻身重重摔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目瞪口呆地四下打量,这么看来还有点熟悉,这不就是之前我来过的那个监狱嘛?!莫名其妙站在我对面的那个就是老丁!
  “干嘛!怎么跟看到鬼似的?!”老丁摸了摸脸,“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来看你死没死嘛!”
  他嘿嘿一笑,直径坐在那张医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昨天见你吓了我一跳,没想到居然是你杀了陈小北,哎!我就说陈立军那老家伙绝对干不过我们上将,果然吧……人家一到这里还不是屁颠儿屁颠儿让出第一把交椅……”
  “等会儿?!”我脑子立马昏了:“你给我说明白了,我怎么了,陈立军怎么了。”
  “他吧,跟我们上将李建龙也算是老同学吧,其实私下关系也不是那么的好,怎么说呢,虽说这里是他最大吧,但是军权还是属于李建龙的。所以说呀,至少我们以后不用再在他儿子手下受气了……就是陈小北呀,对了,李可你应该认识吧,他跟他爹前段日子被召回京都了,所以陈小北才那么嚣张。不过你也得小心呀……他貌似对你的女人很感兴趣。”
  “什么跟什么?!”我越发糊涂了:“谁是李可?怎么回事儿?”
  “就是上次在楼顶救我们的那个军官啊!哎!气死我了!”老丁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要不是那件事,我们还真不知道李可居然是李建龙的儿子,他有真够低调的!”
  “这关小烟什么事儿?!”我摸摸被揍得发疼的脑袋,老丁犯什么神经?
  “你居然不知道?!李建龙为什么会救你这个小人物,你都不知道?!要不是你媳妇儿跑去跟李可求助,我想你现在估计早就变粽子了。”
  额角有些发涨,我嘴角抽了抽:“So?”
  “……你怎么这么淡定?”
  “我干嘛要激动?”我翻了个白眼:“与其扯那些没用的,倒不如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跟我呆在一起。”
  “我是来看你的好不好!”老丁顿时慷慨激昂,站起身向我走来,脸上的笑容宛若菊花:“你,做我徒弟怎么样?嗯?我的实战很强,擒拿格斗搏击术神马的,你就不想学嘛?!”
  “您这么厉害,干嘛教我这小人物。”十二岁以后我就明白天上掉馅饼准没好事,本来还觉得老丁跟我们结识本就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刚才我又加上一条:这家伙有可能是变态。
  “阿嚏!”老丁揉揉自己的鼻子,见我一脸防备不禁脸部抽了几下,叹道:“臭小子,我是为了你好啊。”
  常人谁看不出来?李建龙是出了名的护短,为了儿子,他会真心实意地救丁卓求吗?要不以他的权利,早就把他放出去了,至于在这里软禁着嘛?
  我心中一动:“老丁,郑区会招兵的吧。”
  “当然,现在这些兵打死一个少一个,幸存者中能人多,每隔半个月就会招一次,怎么了?你想去?这恐怕不行,毕竟……”
  “你看我的兄弟们能行吗?”
  “这个,到时候会有标准的,不过只要身体强壮都可以。郑区是要扩建的,不能总让多出来的那些人住帐篷,是不?”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他们不是打算把我一辈子监禁在这吧。”我话锋一转,看到老丁的表情就知道情况是怎样的。我的目光落在黑暗的角落:“好吧,我拜你为师。”老丁的表情顿时一喜。“前提是,你把我的朋友罩着,不许他们受到任何欺负。”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几日,陈立军果然没找过我的麻烦,这几天吃吃睡睡之外就是在老丁的指导下学一些搏击术,幸亏我底子不错,也有的是时间,几天下来学的也算稍有成就。
  第七天,发生了一件小事,其实也不算小事。就在到了中午吃饭的当口,我震惊地看着栏杆外站的士兵,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来送饭的有三个人,依次是胡涛、武晓和杨不过。他们什么时候凑到一块的?!
  “你疯了……你们疯了……”我侧头看着胡涛:“你居然能被征集上。”
  “没办法,爹生的,娘养的,想低调都没办法。”胡涛甩了甩额前的碎发,顺便将手伸进我的口袋,将一个矿泉水瓶盖子塞了进去。
  “虽然这里的电子设备很少,不过还算高端。”
  “……你从哪弄来的?”
  “当然是靠你留下来的几百张粮票了。”武晓冲我眨眼道:“西区是个好地方,也够乱。你出来后就留在那里,他们抓不到。”
  “我出去?”我挑眉看着杨不过将手中的一把粮票塞进我的口袋,看样子也有四五十张。“要不你说我们偷了这些衣服是做什么的?”
  “偷的?!你们不是被招募上来的?”
  “等安全见面再说十万个为什么了。”武晓递过来一把熟悉的刀:“别忘了武器,那里挺乱的,什么都得靠你自己了。下午晚饭的时候走,留意一点。”
  “你们太突然了。”我道:“我走了,谁能保证陈立军不会去找你们麻烦?”
  他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嘿嘿一笑,胡涛伸过来一只手用力拍在我肩膀上:“你太低估我们的能力了,林老师可是为我们找到一个很大的靠山哦!”……我怎么有种揍人的冲动……
  这时从走廊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个人脖子一缩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我一手端着饭一手将粮票塞进口袋,迅速坐回床上狼吞虎咽。唐刀也顺便塞进了床板下面。
  脚步声逐渐接近,在经过我这时忽然停住了,我浑身一僵,随即转过身,伴随着一阵铁链碰撞的金属声音。门被打开。
  我转过身,走进大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高大魁梧,目光流转间散发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眼神凌厉,身后跟着几个面容严肃的真枪核弹的士兵。
  “你就是丁卓求?!”他的声音很是洪亮,无形中透着一股威严。我放下碗,眉毛一挑:“嗯。”
  “果然是少年英雄,这股气魄可不是普通人有的哦。”我暗地咧咧嘴,其实藏在被子中的手有点发抖,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死都经历过,还会怕什么?“您高估我了。”
  “是吗?那围场上单挑数只丧尸与丧尸犬,徒手刺杀了陈小北,这不都是你做的吗?”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想如果目光能杀人,我现在已经成筛子了吧……我嘴角微挑:“人都想活命嘛!我不努力就会死,当然不敢松懈。至于陈小北,很简单,他杀了我的兄弟。”
  “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呢。”他的语调很怪,眉毛轻挑:“虽然你现在还不超过二十岁,但我肯定,日后你也会是一个能人,也许会成为最年轻的少尉,像你这样有才华的人,不应该被埋没,更不应该死在这个地方!你说呢?”
  “我很荣幸能被李上将夸奖。”听到我的称呼,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既然你认出来了,应该也知道我能保你一命吧?”
  “代价是什么?”我淡淡道,他的表情又是一僵,不过很快变作淡淡的笑容,一字一顿道:“离开林小烟。”
  “哈哈,没想到堂堂上将居然会将这个做筹码,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我很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的声音一下子冰冷起来:“区区一个女人,我想你一定会答应。”
  “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我不介意让你上明天的头条。郑区有自己传播消息的方式,小报这个东西一个月前就有了。”
  “我能上头条证明了我的人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捏着手中的馒头:“上将请回吧,难道要与我分一勺羹?我想这些粗粮入不了上将法眼吧。”
  “年轻人,就是容易激动。”李建龙冷哼一声:“你觉得你跟我儿子比起来,谁才是最有实力的?这点不用我来说明吧?你不答应,那个女人会不答应吗?人都是现实的,末世更是这样。自己坚持到底的感情到了最后才发现对方早已离开,何必如此?你的潜力很大,自己想想吧。”
  金属碰撞声再次响起,手中的馒头被揉在一起,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深邃的走廊中,眉头皱成一片。
  我只想活着,仅此而已,我并不奢求什么,就那么难吗?
  原来末世一切都这么狗血,平日电视上屌丝与高富帅的斗争就这么发生在我身上,擦!
  他其实说的没错,李可,怎么看都比我更适合林小烟。无论是能力,还是年龄……
  到那时候,我的坚持是不是会变得可笑?自己坚持到底的感情到了最后才发现对方早已离开。会这样吗?林小烟,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该不该去坚持?
  “……我们几个,还用去跟他打个招呼吗?”杨不过嘴角抽了两下,看着不远处呆坐在那里的丁卓求,“我看就算打了他也没心思理会吧,真悲惨。”武晓摇摇头,一旁的胡涛见状叹道:“我们走吧……”
  心里突然冒出一丝酸涩,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句——子寒,我想你了。


第一百零六章 西区
  约是晚饭时分,胡涛他们果然如期而至,还带着一个被绑成粽子的某人。
  我左眼挑起:“你们怎么办到的?”被胶带缠得动弹不得的家伙正瞪大了眼求救似的看过来,从胸口刀脚掌,被缠得结结实实,嘴上当然也被粘着,嘴里塞着一个大号奶嘴。胡涛两三下撬开了铁锁。
  “用了乙醚,放心,门口的人已经解决掉了。”
  “你们确定不会被抓住?”
  “哎呀你咋这么罗嗦!”武晓将那个人扛上床用被子一蒙,顺带用手帕之类的东西蒙在了那个人脸上,他顿时消停下来。我趁机换上衣服。
  “胡涛。”我站在门口,将唐刀用床单蒙住背在身后。“帮我照顾好小烟,温暖,还有蓉姨……”
  “哎呀我知道了!咱赶紧走,这个地方太黑了!”我眉毛一挑,随即跟着他们走在走廊中,这里的气氛比起第一次来有点不同了,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快到门口,我才想起来,这里的丧尸呢?!我分明记得这个地方之前养了很多丧尸,难道被我杀掉的那些就是全部吗?心中隐约闪过几丝不安,我垂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胡涛他们直接把我送到了西区附近才离开,远远就能听见那里的喧闹声。
  自从进入二月以来,天气渐渐回暖,这对幸存者而言是个好兆头,至少不用再啃发冷的干粮喝冰凉的水。而随着李建龙的到来和陈小北的死亡,之前压抑在民众头上的乌云也逐渐消散,人们之间的活动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西区交易场几乎占了整个安全区十分之一的部分,作为简易交易场所,大部分都是地摊出售一些小的玩意儿,其中兵器居多,末世的求生装备也占了很大部分,也有像电脑这样的电子设备,也有自做的装饰品和针织物,总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我四处乱看,货物多得应接不暇,居然还有饭馆,我挑了个走了进去,正面是一个服务台,店里放着几个小桌小凳,看起来还算干净。服务员坐在那里头也不抬,我走上前敲了敲桌子:“你这有什么东西?”
  “米饭两张张粮票一份,素菜四张,荤菜六张。稀粥一张馒头一张两个。”服务员的态度不是很好,按照这里平均每个人分的粮票,这里的物价也算贵了,店里根本没几个人,也难怪了。
  我四下看了看,沉声道:“来两份米,再来一份荤菜。”店里立马就有人抬起头来,我斜眼跟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壮汉对上,他正在喝茶,旁边坐的都是虎背熊腰的壮汉,有四个人。
  “要什么?”服务员似乎没有听清,一脸诧异地抬起头,我敲敲桌子不耐烦道:“两份米,一份荤菜。”说罢掏出粮票数了十张递给他,服务员低下头抖着手数了又数,才一路小跑到后台。旁边的那些人看到我手中的粮票,眼睛差点没鼓出来。
  过了好久东西才上来,我直接夹起一块肉就塞进嘴里,逃生以来,早就忘了肉味为何物,我放开肚子一下子吃了两大碗,这才摸着肚子走出店。
  出了门,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整个会场被两束矿灯照着,晚上也会有夜场,我在小摊中穿梭着,感觉到身后偶尔传来几道视线,呵呵,估计是饭店那帮人盯上我了。
  面前有一个小摊,我蹲下身随手拿起一把小镜子在手中把玩,果然不出我所料,镜子中倒映着的几张脸,都是在之前那个饭店见过的。我放下镜子垂下手快步走开,余光看到那几个人果然追了过来。
  我侧身钻进一条灯光照不到的漆黑小巷,屏着呼吸,直到墙后传来脚步声,眼看着一个人出现在视线里,我飞快抓住那个人的手腕用老丁交给我的套路一个反擒拿将他按在地上,随即一个手刀重重劈在他脑后,一下子给他敲晕过去。
  不等他倒地,我迅速转身扯下身上的袋子隔着床单握着刀身,当做棍子向第二个人袭去,那人没料到我有武器,手中的匕首又太短,唐刀劈在匕首上,直接将他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而床单也被撕开一条口子。
  那人惨叫一声捂住手,我趁机向前一步用手中的‘棍子’狠狠砸在他肩部,下面顺势一脚踢在他的腹部,男子惨叫一声后退撞到了第三个人,第四个人见状立马停了下来。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我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唐刀,挑眉看着面前的三人,第四个人貌似是他们中的头,一副凶恶之相。
  他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丝阴笑:“小哥不会那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嗯哼~”我当然没忘,只是不想多说话而已。
  “刚才在饭馆,小哥的手笔可真大啊。”壮汉眼睛一眯:“出门在外靠朋友,既然兄弟你手中有那么多粮票的话,识相的话就交出来,要不到时候被夺走的可不仅仅是粮票了哦!”
  我呵呵一笑,伸手将口袋里的一把粮票掏了出来,三个人的目光立马直了,我伸着指头数了数,随即又塞进了口袋道:“我这还有四十多张,有种的话,你亲自过来取。”随即将唐刀上的床单扯掉,指向那个壮汉。
  后者见状,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谁吃还不一定呢!”我咧嘴而笑,下一秒却凝住,身子微微下弓,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刚才受了我重击的男子已经没有了威胁,被另一个人扶着才没有倒地,我直径向那个人攻去,手中的‘棍子’直直向他的脑袋劈去,那个人脸色大变,手中扶着朋友没法出手,只能快速后退,而他旁边忽然斜斜伸过来一把弯刀将‘棍子’拦住,正是刚才跟我谈话的那个壮汉。
  “看来你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壮汉怒吼一声,随即架开了‘棍子’,刀刃向我劈来,这个人的气力很大,居然一下子就拦住了我的力道,还生生弹出,我才没有傻到去硬接,而是右移半米侧身躲过,低头从他右侧闪过,手中的‘棍子’也向他腰间横扫。
  壮汉冷哼一声便砍为挑,侧身弹开手中的弯刀也架上了棍子,同时伸手将刀鞘握住。
  “嗯?”他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下一秒,我就握住刀把将刀身抽了出来,大概是光线暗的缘故吧,他之前似乎也没看出这是一把刀,刀刃迅速刺进肉里,他顿时大惊失色,举起弯刀就向我的脑袋砍来。
  没想到他的反应速度还挺快,这样一来尽管我会挑开他的肠子,他手中的弯刀也会让我脑浆迸裂,我才没傻到同归于尽,只能后退三步稳住身体,壮汉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按着腰间的伤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他,脑后忽然恶风袭来,我没有回头而是迅速弯下身子,头皮擦着一根木棒横扫而过,胳膊肘同时往后砸去,直直砸到某人身上,身后的人传来一声惨叫,原来之前扶着他的朋友,眼看老大在我手下吃亏了,便找个地方放下那个人向我偷袭。
  我红着眼,抓住那个人的头发将他拽起来,刀刃横在他的肩上:“我最讨厌背后袭击了,你不该这么做的。”
  就在我准备横刀发力,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叫喊:“住手!”我手下一顿,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壮汉,他捂着腰间的伤口,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双膝一曲,居然就这么跪了下来。
  “你干嘛?”我顿时觉得莫名其妙,那个人看着我:“这次算是我们的错,低估了兄弟你,还请你饶过我兄弟的性命!”
  “饶过?”我顿时笑了:“之前你们不是还要取我的性命吗?这样就求饶了?刚才你们怎么不知道放过我?!还有那些被你们杀掉的人,你们何尝想过放过他们?!”
  “我们没有杀过人!”那个人极力辩解:“我们只是抢,从未杀过人,这里太乱了,我们不去抢别人,就等着别人来抢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啊!”他眼中写满了痛恨:“陈小北断了我们的活路,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家里的人就会饿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陈小北抢了你们的粮票?”
  “这里有谁没被他抢过?!”男子脸上挂着痛苦和愤怒:“他还……他还抢走了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小……他竟敢……他竟敢!”
  “他已经死了。”我面无表情道,放下了手中的刀。走上前,掏出了粮票数了二十张递给他。壮汉傻愣愣地结果粮票,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过来。
  “他已经死了。”我重复道:“你回家吧……”说罢拿过他手中的刀鞘将刀收了回去,转身正准备走出巷子。
  “等一下!”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将刀身指向他,壮汉举着双手表示没有恶意:“那个……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有意义吗?”我眉毛一挑,在他呆滞的目光下正准备走出巷子,忽然墙后面冒出一个黑影,一下子摔倒在我面前……


第一百零七章 白衣重现
  我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手中的‘棍子’条件反射地砍向那个人影,脑海里唯一的想到的就是他是身后那四个人的同伙,妈的!真不该被表象所迷惑,刚才就应该一刀划下去。
  那个人在黑暗中看不真切,随着‘铛咣’一声脆响,唐刀似乎砸在了一间硬物上,给人的感觉就像砍上一块大石头,手腕顿时传来一阵剧痛,我惊叫出声,手中的唐刀直接脱手,我擦!这个人力气真大!
  低估对手的结局往往是万劫不复,我只感觉眼前一花,转眼间脖子上一阵冰凉,我眼睛一闭,心想就这么死了?
  过了好久,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我眼睛眯起一条缝,面前的人影以一个潇洒的姿势站在我面前,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触感忽然消退,他把刀放下了,我眼睛顿时睁大,看到一双淡漠的眼神。
  擦!……
  “白白白……白……”我伸着食指指着他,感觉下巴在脚上放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尼玛!我见鬼了?!
  我伸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彻底将自己扇清醒了,只见面前的白衣正看着我,张嘴依旧结结巴巴道:“白白……白衣,你你你如果是借尸还魂来找我的话……话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我我随时尽力给你办到……”
  见他不说话,我继续道:“如果你在下面没……没没钱的话我可以给你烧点……或者你寂寞了我也可以给你烧个纸妹子神马的……拜托你以后不要这么忽然出现……会会会吓死人的……”
  白衣还是没说话,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他脸上一片苍白,嘴角却挂着一丝血迹,还真像恶鬼索命,正看着我一动不动,我不由自主伸过手按在他肩膀上,是热的,再往下蹭了蹭,手心似乎沾上了一股温热的液体。
  下一刻,白衣整个人就直直倒下,我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扶起,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他还穿着那身白,不过现在已经沾满了血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刚弄的,这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很快意识到,他受了伤,而且很重,杀他的人一定也在附近!到底是什么人,能伤的了白衣?我睁大眼,拿过他手中的刀顺势将他搀起,我草!那么重!
  “小兄弟,可否让我们帮忙?”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这才想起了那四个人的存在,那个中年壮汉扶着那个受伤的,另一个扶着被我打晕的,我目光顿了顿,随即点头道:“谢谢了。”这种情况下只能赌一把了,赌这个人是好心的。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个壮汉走过来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盖在白衣身上:“这位小哥的衣服和血迹都太显眼,我们把他弄出去!老秦,你能自己走吗?”那个受伤的壮汉揉揉腹部,咬牙:“没事儿!”
  我心中冒出一份感激,随即帮他把衣服给白衣套上,两个人将他架起,身后的两个人也同样搀起那个晕过去的,这样看来还真像六个醉汉一般。
  几人先几人后地闪出巷子,拐弯就看到有三个穿着黑衣黑裤的人出现在巷子口,装作买东西的样子目光时不时飘进巷子,我眼尖的看到最前面那个男子的腰间鼓囊囊的样子,看起来装了枪。
  “走一个!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在白衣右侧的壮汉忽然吆喝起来,嗓门大得差点没把我吓尿:“诶嘿!诶嘿!咦而呦啊!”
  “你有我有全都有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身后也同样传来一阵粗犷的声音,壮汉将手在后面掐了我一把,我嘴角抽动两下,压着嗓子粗声道:“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巷子口周围的地摊和顾客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就连那三个黑衣人也将目光定在我们身上,我暗地加了防备,手几乎要碰到腰间的刀把。
  突然,右侧的壮汉顺手抄过旁边货摊桌子上的啤酒瓶,猛地砸在面前的空地上,发出一阵脆响,玻璃渣子碎了一地,他冲着正面的那个黑衣人横眉一瞪:“看!看你妈!!!”
  货摊老板脸都快皱在一起了,一边心痛一边伸出双臂将小桌上的剩下几瓶啤酒护在怀里,面前的那个黑衣男子果然低下了头不再看,包括周围的人群,三个人慢慢聚在一起,向巷子里走去。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不再多说,架起白衣和那个壮汉迅速离开。
  跑着跑着渐渐离开了中心地带,到了一个帐篷人工搭建的房屋,占地还挺大的,四周的人也不少,出了门就是货品流通区,壮汉带着我们七拐八拐,进了帐篷又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左侧是一个个房屋,右侧则是厨房和一排水管,地上乌黑,不过并不杂乱。
  快走到最里面,壮汉抬手拍了拍倒数第三个木门,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普通中年妇女,见到我和白衣直接愣住了,中年壮汉沉声道:“有客人,快叫隔壁的老陆过来瞧瞧!”中年妇女面露惊慌应了一声出了门。
  里面占空间比较大的是两层床板,像极了高中宿舍的上下铺,不过被并在了一起,铺了褥子,看起来甚是拥挤,我立马将白衣放在了靠外的一个床铺上,床上还躺着不少人,有壮汉有妇女有小孩,看到我们都一脸好奇地聚了过来,中年壮汉吆喝道:“都别瞎鸡巴看!滚回去!”几个人立马散了回去。
  原来白衣的伤势那么重,怪不得一脸苍白,脱衣服的时候我才看清血都几乎染红了白色上衣,到底怎么了能这么惨?他不是逆天级移动外挂嘛?!
  不一会儿壮汉所说的那个老陆就推门而入,同来的还有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手中捧着一个大盒子,看起来跟陆琦琦的急救箱比较像,看得出这个老陆是个医生,打开后里面是各种手术刀以及药品。
  白衣身上的大伤口主要在右胸偏上有一处枪伤,腰侧附近有一处刀伤,其他地方没有那么严重,还有就是脑后,陆大夫说这是重物砸的,不过血已经止住了。
  经过两个小时的治疗和包扎,白衣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躺在那发起了高烧,陆大夫吩咐少年照顾白衣,我在一旁担心不下伸手拉住他:“大夫,我朋友的伤怎么样了?”
  “退了烧就没事了,你朋友的身体素质很强,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死了。”医生脸上冒着虚汗,很是疲惫的样子,旁边的少年立马插嘴道:“哎呀!有二叔你在还怕他能死嘛?您可是妙手回春无人能敌啊!死驴都能给你救活咯……”
  “他什么时候能醒?”我问道,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要问白衣,他和商佳美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她说他死了?他一个人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以这样的状态跟我重遇?
  “这个不好说,他失血过多,我这没法补的,不过我看你也不必着急,你朋友的身体很好嘛!”医生露出淡淡的微笑,尽管知道这是惯用的说辞,我还是感觉心中一安,这时旁边的少年忽然插嘴道:“哎?二叔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医生脸色一变,随即向门口走去,我瞪大眼看向少年等他下文,只见他从腰侧的斜跨包中翻腾半天,猛然抽出一个药盒:“血气充足才健康,补血认准九芝堂。手暖脚暖睡得香,浑身有劲血气旺,面色红润万人迷!”
  我没反应过来,盒子立马被塞进手心,我瞪大眼看到盒子上印着几个大字——九芝堂驴胶补血颗粒。
  “靠!!!”
  两个小时后。
  “丁老弟,你有没有听过‘沉默的高压锅’?!”这是那个叫做陆萌的少年第一百零八次开口。我靠着柜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没……”
  “我来告诉你吧!哈哈!有一回我的朋友上网搜沉默的羔羊,你猜怎么着?他把n打成了g,就成了沉默的高压锅!哈哈!!!”
  我想到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少奇葩,我们要学着用宽容的眼光来看待他们。对于陆萌这种快乐的小二比,我们更要宽容……
  “老丁!你爱不爱看那种丧尸电影?比如《生化危机》或《我是传奇》神马的!”我刚嗯了一声立马在看到陆萌眼中散发出来的光芒后后悔了,果然他立马打开了另一个话匣:“对啊对啊!我最他妈爱看那种电影了!我记得我第一次看《生化2》的时候,尼玛内黑色的虫子爬在骷髅头上……尼玛那骷髅头上还有肉块!尼玛我当时一口方便面就喷屏幕上了!”
  我手中握的筷子重重一顿,随后将手中端着的泡面桶放在桌子上:“你就不能聊点地球人的话题吗?”
  “哎?你什么星座的?!”
  “……刚才带我回来的那个壮汉叫什么?”
  “他叫孟奇,你什么星座的?!”
  “嗯……”这时床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声,我立马向白衣看去,只见他右手停在空中,眼睛半眯着,我冲过去伸出手在他眼前乱晃:“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出声吗?”
  他又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随后手重重地落了回去,眼睛也重新闭上。
  “估计是想喝水了,纯属正常,就算身体再好也不是该醒来的时候。”陆萌在旁边很中肯地总结道。
  “我去弄点水。”闻言我拿过桌子上的杯子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那里,忽然门就从外面被打开,我跟外面的人打个照面,顿时两个人失声道:“怎么是你?!”


第一百零八章 隐藏的档案
  “你居然没死?!”
  “你居然没死?!”
  我和对面的女孩同时叫出声,女孩旁边站着的就是带我过来的那个叫孟奇的大叔,此刻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你们俩认识?”
  我差点跳起来,尽管她的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不过这张脸绝对是那个神秘女无疑,她没死?她居然没死?!神秘女咬牙切齿,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认识……当然认识!”
  我嘴角不留痕迹地抽动了一下,想起我们相遇后发生的几件事,的确谈得上认识,但绝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立马跟道:“恩恩……算是认识。”
  “哟!珍姐那么快回来干嘛?不会是因为我在这里吧?”陆萌立马横空而出拦在我们俩中间,脸上猥琐的笑容更甚一分:“正好,我本来还想过一会儿回去照顾你呢,既然你来了,而且还跟这位大哥是朋友,开着灯也是浪费能源。”话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截蜡烛:“来,我们就可以秉烛夜谈。”
  “滚蛋!边儿玩去!”被称作珍姐的神秘女面色更冷了,推开我就进了屋,力气还挺大,我嘴角抽了一下跟孟奇对视一眼,他很热情地过来握我的手:“认识就好认识就好,小珍太年轻不懂事,多多包涵哈!听说你的朋友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待到他康复吧。”
  我正愁没地方安顿,听到他这么说自然安心不少,出去弄了一杯水回来给白衣喂下,他再次沉沉地睡去。经过陆萌的一大段废话,原本心急如焚的我现在则淡定不少,伤成这个样子,他也跑不了,大不了等他醒来后再问也可以,如果他还是不说的话就揍一顿再问。
  额,后面那个不一定能实现,大不了被他揍一顿再问,总之我一定要知道他究竟瞒着我什么秘密。
  深夜,热闹的西区在11点之后终于安静下来,人影稀疏的街头透着一份安详,只是时不时有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匆匆走过,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门忽然被敲响,刘宇航揉揉眼睛走过去打开门,立马被外面的阵势吓了一跳。“李……李可?大晚上你跑过来吓唬谁啊?!”
  李可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头向里面探去:“我就是想问一下……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当然有了。”刘宇航看着李可猛然变化的脸有些好笑,指着他的鼻子道:“不就是你么?我们的李大少爷忽然跑到这里来,你说能不怪异吗?!”
  “……”李可顿时默然,就在这时好几个人同时推门而出,林小烟走了出来,见状不禁愣住:“李可?你怎么又来了?”一天往这里最少三次的跑,现在是第四次,她不是说过自己有男朋友了吗?他怎么还是那么孜孜不倦的?
  “额……没什么。”李可垂下头,眼神极为复杂,忽然抬头看向林小烟:“今天牢里跑出来一个犯人,现在还不知在哪里躲着,我担心你……们所以……”
  “哦,那我给辰叔说声,我们小心就是了。”林小烟的声音透着疲惫,李可不知该说什么愣在原地。
  “李大少!”这时最靠外的胡涛忽然叫出声:“你所说的犯人,不会是我的朋友丁卓求吧?!”
  众人一愣,包括李可在内,林小烟急促道:“他不见了?!跑出来了?!他去哪了?!”
  “额……这个我们还不知道,我以为他会来找你们所以……”
  “你们怎么办事的?!”武晓气红了脸,要不是武辰在背后拉着,估计能冲上来:“人都看不住,不会是你们暗地里弄死了他就装作失踪吧?!”
  “没没没!绝对没!”李可看到林小烟瞬间变化的脸色连忙挥手急道:“他绝对没事!早上我爸还去看过他,绝对是好好的!我一定把他毫发无伤地找回来,小烟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林小烟立马答道,李可反倒愣住了。
  “所以,请你一定让他好好的,拜托了。”林小烟眼中的真挚让李可心中萌生感动,也为自己没有告诉林小烟丁卓求的危险感到愧疚,丁卓求留下来迟早也是死,这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我说到做到!那么,大家请继续休息。”李可敬了一个军礼,反手将门关上,身后的手下们看到自家老大一副视死如归的认真劲,皆无奈。
  “啊呀呀……所以说谈恋爱的人智商都为零啊。”胡涛反手拍着林小烟的肩膀,脸上几乎要笑出花来:“我们林老师演技不错啊!”他学着林小烟的表情怪声道:“我相信你哟~”
  “你就别说笑了,我都快郁闷死了。”林小烟很是无奈,对于李可,她除了感激就是感激,毕竟他无条件地帮了自己那么多忙,还给他们提供各种便利,她也真心把他当做朋友。可是别的真的没有办法。
  “不过蓉姨说的对啊!卓求的失踪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嘛!”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大部队出动,白天武晓和王小红他们还去中区附近溜达了好几圈,除了王立军的几个手下(包括那个日本人)进进出出,李建龙根本没有派军队去寻找。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不过也得小心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辰很中肯地总结:“我们几个这段时间就在东区附近乱跑,可以混淆他们的视线。今后这段时间估计会有很多人跟踪我们哦!”
  “哈哈!我喜欢反侦察!”武晓摸着下巴跟胡涛相视而笑,两人脸上写满了奸诈,可想而知铃木他们接下来的几天会被他们耍的多惨。
  “什么?!你就是丁卓求?!”孟奇的叫声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他急忙掩口往四下看了看,紧张的模样让我觉得好笑:“我没那么神秘好吧,看你的样子跟我多可怕似的。”
  孟奇浑身都在激动:“就是你帮我们铲除了陈小北……”怪不得他会如此厉害,整个郑区虽然没几个人能看清他的脸,但是他的名字已经算得上是如雷贯耳了,杀了陈小北将其首置于大门前,单挑了二十几只丧尸和丧尸犬。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基本上都把他神化了,神马力大如牛的勇猛壮汉,没想到他会这么年轻。
  越是受过陈小北迫害的人就越记得这个名字,听了他的描述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在骗我,旁边的孟如珍很及时地冷哼:“陈小北的头可是我想办法吊上去的,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听到什么为了拯救那些无辜的人们,英勇起身与尸群奋战时,孟如珍更是激动:“是我先站出来的!我还挨了一刀!怎么功劳全变成他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是不是你浑身是血溜回来那一晚?!第二天就说陈小北死了,当时你气得不行!”陆萌一句话彻底将楼歪到了他的方向:“他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流氓?!对你耍流氓的那个流氓?!”成功让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
  孟如珍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拳砸了过去,孟奇捂着嘴笑,直到眼角泛起了泪花:“不管怎么说,真的很谢谢你为我们除去陈小北……”他的表情逐渐沉静下来,不用他说,之前跟孟如珍的对话以及之前他的话都能让我推断出不少东西,戳人家的伤口可不是一个好的行为。
  “妈呀呀!”就在气氛陷入尴尬的时候,床边的陆萌忽然猛地跳开:“诈尸呀诈尸啦!”我抬眼看到陆萌的手腕被床上的白衣死死抓住,前者正蹦着跳,我冲过去一把抓着被陆萌不住摇晃的白衣的手腕:“嘿!你还好吗?!”
  “唔……”我看到白衣费力睁到一半的眼睛,伸手在上面晃了晃:“喂!白衣!唐先生!嘿嘿嘿!能看到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这人真强悍。”睁开的陆萌在旁边咽了口吐沫:“这才几个小时,居然就醒了!”
  我看到白衣的嘴不住阖动,也许是有什么事要说,便将耳朵凑过去,听到他嘴里发出微弱的几个字:“计……计划……”什么计划?我凑得更近,结果这寥寥数语就这么完了。到底是什么计划啊?!别过脸,白衣这家伙居然又沉沉睡去,靠!
  “你朋友不会是发癔症了吧?”我闻言白了陆萌一眼,伤成这个样子费力想说出来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吧。白衣果然不是普通人!难道是特工间谍什么的?计划……听起来好高级的词汇啊!
  心中这样想着,我便开始在陆萌和孟如珍奇怪的注视下在白衣身上摸来摸去,最后停在了脚腕处,我记得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是不穿鞋的,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穿白色运动鞋了呢?开始怕冷的时候?
  我情不自禁上前脱了他的鞋子,果然在鞋底发现一叠白色的纸,旁边的孟如珍和陆萌立马发出一阵嫌弃的声音,我也顾不上了,直接将那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展开,立马愣住了。
  靠!这家伙不会查我的户口了吧?!这分明是我的档案啊!
  上面有我的姓名,各种基本信息,证件照复印件,还有大概的简历,擦……这些玩意儿他是怎么搞到的?!难道他是变态?专门藏着这个?我顿时觉得浑身一阵恶寒……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熟悉的,不舒服的感觉……我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段极不愉快的回忆,真枪核弹的特种兵、面露残忍的西装中年人、冷清的加工厂、隐隐约约的金属碰撞声……就是这种感觉!自己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陷入某种阴谋的感觉!
  如果这种感觉可以连接的话,是不是说明了我之前遇到的一切都跟白衣有关系呢?!
  趁旁边好奇的陆萌移过来之前,我立马将纸张照着原来的线路叠了回去,伸到面前的火焰前将其点燃,捏成拳头的左手却在微微发抖,白衣,你究竟是什么人?!
  无论如何,如果不给我一个好解释,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一百零九章 赌场
  “丁镯子,干嘛总摆着一副苦逼脸?”大清早,陆萌就对我的沉默表示痛心疾首,伸着小胳膊过来拉我的衣服:“我都说了你朋友不会醒啦!走!随我们出去逛街!”
  在得知答案之前,我是真的没有兴趣玩乐,孟奇一大早就出去不知又去做什么。在这里跟我年纪相仿的也就陆萌和孟如珍。“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我撇撇嘴,第N次查看白衣有没有醒的迹象。
  “很好玩很好玩!我都说了可多了!”
  “呀,你不会是害怕了吧,没胆子出去?”孟如珍看着我冷笑一声,仰头走出门去,我嘴角抽了抽,戳了戳白衣的胳膊,的确没看出他会清醒的样子,只好穿上衣服跟着陆萌他们走了出去。
  白天看来西区要更加繁盛,再加上天气回暖,很多人从别的区域赶来玩乐,样子跟赶集差不多。最热闹的地方还是赌场,也正是陆萌他们带我来的地方。赌场处于一个相对于这里的其他商铺来说很巨大的混搭建筑内,这样的建筑不用来做居民房用来当赌场确实有些浪费。
  刚进门我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里面混合的烟味臭味什么都有,人多杂乱,看得出是打架斗殴的常见场所。陆萌和孟如珍看起来没什么么反应,显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氛。
  进门先是两排直溜溜的桌子,打牌麻将骰子什么的应有尽有,顺着人群往前,尽头是一个小门,进了门后,喧闹声比起外面更大了一倍。不远处有一个高台,上面正站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分别拿着砍刀和铁棍,相互厮杀着。
  “嚓!这是做什么?”我惊道,没想到在这里还有打拳击啊。不对,这分明是比武嘛!“只要你有钱,都可以去挑战他!赢了就可以赚很多钱!!!”
  只听台下一片哄闹,台上那个人手中的铁棍一下子将对方砸蒙了,那人还不知死活地拉住他的裤脚,被后者一顿老拳瞬间给揍趴下。
  “嗷!!!”立马就有人往台上的胜利者身上喷水,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一下子跳上台,将胜利者的手高高举起,这时我才看清那个人赤裸着上身,一看浑身都是有这张力的肌肉,看主持人那么兴奋地样子,估计这家伙就是庄家的筹码了。我无奈地摇摇头,来这里挑战他,简直是找死。
  那主持人接过台下不知是谁递来的喇叭放在嘴边:“接下来,还有谁来挑战我们的勇士——铁牛!”
  “嗷嗷嗷!!!”四下的喝彩声又大了一圈,听到这个称呼我不禁笑出声,铁牛?尽管眼前的壮汉的确很强壮,不过比起牟铁牛来说还是差了不少。人家的体积和重量都摆在那里。
  “胜利者将获得我们赠与的一百张粮票!”这句话一出,全场几乎全部沸腾起来,就连我也为之动容,一百张粮票,这庄家也真的算上财大气粗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假,立马就有两个壮汉跳上台表示挑战,新一轮的比赛又迅速开始。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招式,眼前这个‘铁牛’所用的招式并不多,武器也只是一把铁棍,简单的几个动作却足以看出其中的力道。那几个壮汉也学精了,基本上没人去接他的攻击,而是凭自己灵活的身法躲开,这在我看来也基本上是白费功夫,等他们没了力气,自然也只剩下挨打的份。
  “铁牛!铁牛!铁牛!”下面的观众却喊得出奇地整齐,尤其是第一个失败者直径被铁牛扔下台。周围所发出的是一致的赞叹,根本没有人去理会挑战者的死活。
  “你别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旁的孟如珍看到我不屑的表情冷哼一声:“我爸就是用这个养活了我们一大家子。”
  “孟大叔答应过这个‘铁牛’?!”我诧异道。
  陆萌发出一阵怪笑:“不是啦!是这里之前的伙计,那个时候这个‘猛牛’还不知道在外面哪游荡呢!”他比划道:“当初啊,孟大叔也是这个样子~咻!被扔了下来,所以后来改抢劫了嘛!”孟如珍闻言白了他一眼,不过没有否认。
  我觉得有点好笑,看那个‘铁牛’的样子,我也能有一拼的能力,要不是树大招风,我也上去挣他个一百张粮票花花!等等……直接让牟铁牛过来跟他打也行啊,辰叔也一定行!
  “噢!”随着重物的落地声,最后一个挑战者也像预料中的那样倒地,我的耐心本来已经耗得所剩无几,正打算就这么离开,忽然门口方向传来一阵哄闹,有十几个人一下子鱼贯而入,握着手中的木棒什么的开始对着室内的顾客大打出手。
  “擦!怎么回事儿?!”
  “踢场子的来啦!大家快跑啊!”随着屋内一阵刺耳的吼声,众人纷纷尖叫着从门口挤着出去,全堵在了门口。陆萌嘿嘿一笑:“准是隔壁东边那个赌场跑来闹事了,嫉妒这里比那里生意好!”
  我眼看着周围的人流一下子变得混乱,连忙伸手拉住孟如珍的胳膊把她往墙边拉了一下。孟如珍甩开手怒道:“你扯我做什么?!”我满脸无辜:“我是怕你被撞倒啊……”
  “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杀了你!”孟如珍拍了拍腰间的匕首,我更加委屈了,陆萌在一旁凉凉道:“哎哎呀呀,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呀……无!绝!期!”
  我知道他想多了,脸上顿时冒黑线准备说话,这时门口方向忽然传来一声怒吼,顿时将我们的目光吸引过去,刚才站在台上的‘铁牛’举着一个大桌子,一下子向拥挤的门口砸去,引起一片惨叫,不知多少人被砸伤。
  “幸亏我们刚才没有被挤过去……”陆萌吞了一下口水道,我眉毛一挑,率先上前跟着队伍的尾巴走了出去,陆萌和孟如珍见状赶忙跟上,谁也不想留下来参与赌场之间的斗争。
  刚出门,陆萌就被孟如珍掐住了脖子:“说!你这次捞了多少好处?!”前者张牙舞爪挥舞了半天,雄纠纠气昂昂从口袋里掏出七八张皱巴巴的粮票,我眉毛一挑:“刚才顺来的?”
  “嘿嘿!人多好下手嘛!你以为我闻着那臭汗混合物好受?不捞点油水怎么够呢?!”他挥挥手中的票子,很是神气:“走!我请你们吃饭!”
  “你还是省点花吧。”我挑眉,心里惦记着白衣的情况。
  “哎呀我说你咋那么秀气啊!咱又不是娘们儿!”陆萌顿时怒了,冲过来用胳膊勒住我的脖子,一路拽着走一边对着我的耳朵小声道:“我告诉你啊,我们珍姐可不喜欢那么秀气的男娃,你得彪悍一点!直接一点!扑上去!压倒她!”
  “靠!”我翻个白眼,正欲挣脱他的胳膊,忽然看到了不远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小烟?!我浑身一个机灵,随即拽开陆萌的束缚,正欲分开人群朝那边看,忽然撇到她身旁站着得一个男子,正是之前我见过他面的那个军人。就是李可。
  我立马收住脚步,侧身闪到一个货架后面,他身后跟着几个眼神漂浮不定的人,看样子跟周围的路人格格不入,应该也是当兵的。居然会陪小烟来这里,看来这个李可果然对我们家小烟感兴趣。我不禁开始愤愤不平、忿忿不平……反正就是不平!
  “诶?美女诶!”陆萌这小子猫着腰顺着我的眼神看去,立马猥琐地笑了一声,眼神飘向旁边的孟如珍:“咩呵呵呵!有爆点哦!”我横着眼瞪过去,拍拍他的脑袋道:“小子,你带着小孟先回去。”
  “怎么?你要抢别人老婆当小三?”
  “靠!”那是我的!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刚才那群砸场子的打手们忽然朝这边奔来,个个脸上都挂着彩,不少人衣服还被撕破了,个个大呼小叫地即开一条路跑,后面追着一群张牙舞爪的另一帮人,这样的情景在混乱的西区几乎天天都会有,一时间各种小摊被掀翻的声音充斥着拥挤的街道。
  李可眼看着那些人撞来,条件反射往后一跳让开路,待那两拨人吵吵闹闹地远去,他懊恼地低骂了一声:“靠!看来得回头管理一下这里的治安问题。”丧尸病毒已经爆发了一个多月了,不能再由这里乱下去。
  他这样想着,向旁边看去却发现身旁的林小烟不见了,顿时脸色大变:“小烟?!”他迅速揪住旁边的手下道:“你有没有看到林小姐去哪了?”
  “没有啊?他刚才不是跟老大你在一起吗?!”手下们也很郁闷,本应是惬意的一天,却被自家老大拉来当保镖。
  “该死的!”李可顺着被那群人挤开的路追去,身后的手下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哀嚎着追过去,小弟不好当啊,尤其还是当李大少的手下……
  这时,一旁的巷子里忽然冒出一颗脑袋,看着李可他们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我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林小烟:“不错嘛,还有人来陪你逛街……”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话语中的酸味。
  “丁卓求!”我话音刚落,立马感觉小腿上一痛,随后脸上也挨了一下,我哀嚎着抓住林小烟挥舞的两只爪子:“你干嘛?!”脸上抓烂了怎么办?我该怎么见人?
  “连你也这么说!靠靠靠靠靠!!!”林小烟一下子爆了粗口,下一秒人一下子就撞进我怀里,“我干脆跟他好得了!成天担惊受怕的还得听你冷嘲热讽!”我暗暗咧嘴,笑着拉开她的胳膊:“好啦好啦,知道你爱我。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哈,告诉辰叔和蓉姨他们,我找到白衣了。”
  “他没死?!太好了!”林小烟很是意外:“佳美不是说……”
  “细节什么的我就不说了,总之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好好照顾自己,那个日本人肯定满世界找我呢,你们小心别被他逮了去。”我眉毛一挑:“还有,你不许离李可太近!”
  “他是我的朋友。”林小烟很是一本正经:“东区那边的确找你找得热火朝天的,不过不是那么密集,我们成天都几乎有人跟着,我想见你,所以才让李可带我来西区的,这样才不会被跟踪。”
  “你怎么知道一定能见到我?”我心里一动,如果我今天没出门你不就扑了个空么傻瓜。“总不能一次都碰不到吧。”林小烟挑挑眉:“事实证明,我还是很幸运啦。”
  “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李可发现了。”我探出头看到不远处李可和他的几个手下正在一家店面前兜兜转转四处乱看,不管怎么说,我也没跟他打过交道,还是不见面的好。
  “嗯,你多小心。”林小烟上前给了我一个拥抱,随即走出了巷子。我眼看着她走出去好远,才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回到孟大叔的住所,刚推开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之间白衣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孟如珍坐倒在地,前者手中的武士刀紧紧指着后者的脖颈,几乎再往前一点就要刺进去。而白衣的身后,陆萌站在床上,手中拿着一个大大的啤酒瓶,用力砸向他的脑袋……


唱歌的傻瓜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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