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冷静!
作者:陈风笑|发布时间:2024-06-29 07:15:21|字数:337371
喻志远走上大巴看了看,然后不动声色地下车。
思索一阵之后,他沉声发问,“冯大师,袁老他们来……也住在车上吗?”
他并不认为,老爷子有必要一定住在庄园里,但是这种差别对待,他有点接受不了。
你非要这么说,那咱就计较计较,冯君正色发问,“老爷子的安保级别,应该挺高吧?”
喻志远一听明白了,人家是担心那些人进来之后,喧宾夺主。
他犹豫一下发话,“人数可以控制一下。”
“不是控制的问题,”冯君很干脆地摇摇头,他一字一句地发话,“而是我的庄园,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喻志远怪怪地看他一眼,这个时候了,你才跟我说这话?“这个恐怕……不妥。”
“呵呵,”冯君笑一笑,“那就劳烦喻老板,联系个特护病房吧,我可以上门治疗。”
喻志远的脸色微微一沉,“大师你不是说,要用庄园的气场吗?”
“无非是疗效差一点,”冯君轻描淡写地回答,“我的庄园,非请莫入。”
喻志远怔怔地看了他一阵,笑了起来,“冯大师,老爷子的安保等级,那是有规定的,我也做不了主。”
冯君也笑一笑,有些原则他必须坚持,否则的话,很有可能招来得寸进尺的行为——自己的原则自己不能坚持,那就不要怪别人欺负你,“所以我才建议,联系个特护病房。”
喻志远不出声,默默地看着对方,而冯君摸出一根烟来点燃,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良久,喻志远笑一笑,“我说冯大师,你抽烟的时候,不知道敬别人烟吗?”
冯君也笑一笑,“我的烟未经检测,不知道符合不符合安保规定,就不自找麻烦了。”
喻志远笑着点点头,“说的也是……不过我可没有什么安保级别。”
他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交给别人来处理——说句实话,他是真没有资格决定这些。
不过经过这一番辩论,冯君此前刻意营造的友好气氛,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大约是十一点左右,载着喻老的车队,来到了庄园门口。
前有警车开道,后面有……反正气场之足,也就不用说了。
喻志远已经跟哥哥姐姐们联系过了,充分协商之后,决定尊重冯君的要求,只让一个保健医生和两个安保人员进入庄园,而且不经允许,不得离开大巴车五十米的范围。
冯君也带着嘎子、高强和沈青衣,早早在山门口守着。
车队的人明显是得了授意,在关闭的山门口停下了,然后让出位置,一辆豪华大巴缓缓地来到了门口。
没错,运送喻老的也是一辆大巴车,也不知道原本的计划就是如此,还是从冯君这里得到了灵感,反正喻老就躺在大巴车里,车上还有各种医疗器械。
经过交涉得知,来的人决定,让喻老在这辆车上接受治疗,而不是使用洛华的大巴车——这并不是嫌弃洛华的车不好,纯粹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按理来说,洛华没可能在大巴车上安装什么不好的东西,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容不得破坏。
在进门之前,高强上车检查了一下,发现车上确实是只有一名医护人员,还有五六人都是喻家的亲属。
高强操控着大巴车,缓缓地驶入山门,两名精悍的安保人员一个站在高强身边,另一个则是跟着大巴快步小跑,同时还摇着头,快速地打量左右。
车行了不到三百米,缓缓地停在一号泵的亭子旁,而其他车辆,则是被山门阻隔在了门外,那些车上下来的人,只能远远地隔着门相望,看起来竟然有些凄凉。
冯君好像看到了向市长的身影。
山门口的伸缩门关闭之后,矮门岗拎着千斤顶和摇把,就向豪华大巴车跑了过来。
哪曾想,他还没跑到车轱辘旁,那名安保人员迎面狠狠一推他,“退后!”
矮门岗没防备,被一把推了一个跟头。
爬起来之后,他勃然大怒,手上的摇把冲着对方的膀子就砸了过去,“找死吗?”
他也知道对方身份不凡,所以摇把只是冲着膀子去的,否则就是对着头砸下去了。
然而,他又怎么可能打得到专业的安保人员?
这位身子一晃,就让过了摇把,同时飞起一脚,直接将矮门岗扫倒,手已经探向了怀里。
这时,高强刚刚从车上下来,见状怒吼一声,“你们干什么!”
然而,他身边的安保人员身子一晃,挡在了他的前方,沉声发话,“冷静!”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一闪,那名出手的安保人员腾空就飞了起来,直飞出去四五米远,才落到地上,还滚了几滚。
大家抬眼看去,才发现出手的,竟然是那名戴了面纱的青衣女子。
这名安保人员也很了得,滚了两滚之后,他已经控制好了身子,同时从怀里抽出了手枪。
沈青衣一抬手,一道青光闪过,那名安保人员的手臂,诡异地耷拉了下来,她轻哼一声,“再敢出手,杀无赦!”
这名安保的手臂,被青色的珠子打折了,另一个安保见状急眼了,“你们……”
高强身子一闪,拦在了他前面,冷冷地发话,“冷静!”
原话奉还,洛华的报应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门外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急眼了,四五个精悍的小伙子,直接翻过了伸缩门。
“滚出去!”轻纱蒙面女子一抬手,几道青芒闪过,那几位捂着膀子,跌跌撞撞往后退去。
冯君看一眼喻志远,冷着脸发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呢,”喻志远的眉头紧皱,“这是安保人员,无关人员不能随便靠近大巴车……至于原因,不用我说吧?”
“这是有关人员,”冯君看着他的眼睛,正色发话,“是我庄园的门岗……他过来是拆卸大巴的轮胎的,你的人怎么能随便动手?”
“拆卸大巴轮胎?”喻志远在仓促之间,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操作,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发出质疑,“那你拆卸轮胎,提前说一声也好吧?也不至于弄到这一步。”
“这是洛华庄园,我的地盘,”冯君脸一沉,大声发话,“我的人做事,不用向你解释,正经是你不明白,可以出声发问……直接动手,这是给谁看呢?”
其实这场小冲突,没什么对错可言,矮门岗想要卸轮胎,这是洛华的惯例,在自家地盘里,他不需要请示任何人,而安保人员阻止他靠近,也是身负的职责。
当然,说到底还是安保的做法有点粗暴,不过……拱卫首长,他需要考虑那么多吗?
沈青衣的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除了拔枪的那位,小臂粉碎性骨折,其他人只是膀子被撞击了一下,最多不过一些轻微的骨裂。
嘎子拎起那个断了手臂的家伙,直接丢到了山门外,然后黑着脸发话,“换一个人来……不过我警告你们,谁敢在庄园里拔枪,后果自负!”
门外的其他安保见状,真是睚眦欲裂——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然而,他们也只是安保,天大地大,服从命令最大。
而矮门岗已经架起了千斤顶,开始熟练地摇臂了。
喻志材走了过来,饶有兴致地发问,“冯大师,这个……卸轮胎,是什么意思?”
不等冯君开口,嘎子已经出声了,“卸轮胎就是不要让大巴乱跑……庄园的规矩。”
可怜喻志材也是一省的府长,还真没听说过这种操作,他怔了一怔才发话,“你们想多了,老爷子这个状态,谁要开车,我也不肯答应呀。”
冯君笑一笑,“你们的情况,是你们的情况;庄园的规矩,是庄园的规矩。”
这话头子……还真硬啊!喻志材侧头看一眼自己的弟弟,心说跟这种人交流,志远也辛苦了。
然后他看沈青衣一眼,又给弟弟使个眼色。
喻志远心领神会,事实上他也很好奇,“那个小女孩……也是跟你修炼的?”
“不是,”冯君摇摇头,他之所以让沈青衣出手,也有自己的打算——如非不得已,不要让洛华直面那些压力,“那是我从外面聘请的保镖。”
“好像不是传统武术的套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出声了。
他是喻大姐的儿子,选择了从军的路线,虽然没有吃过太多的苦,但是常年在军中,对军体拳和传统武术,还是有相当了解的。
冯君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对,不是传统武术。”
男人嘴巴蠕动了两下,最终又说了一句,“这种方式……挺危险的。”
他说得还算客气的,其实沈青衣的行为,只要仔细观察的人都知道,那不仅仅是危险——一抬手就击退好几个人,这根本就不属于格斗术的范畴了好不好?
“危险是必须的,”嘎子拽拽地发话,“我们只是在保卫家园。”
喻志材终于接过了话茬,他觉得洛华庄园的人,思想有点危险,“这么出手,对那些安保人员,是不公平的。”
冯君一下就呛了,“是啊,对他们来说不公平,对我们而言就很公平?我好好地在自己家过日子,求你们来了吗?进了我家里还横冲直撞的……我欠你们的吗?”
第一千零一章 李诗诗晋阶
冯君说话跟连珠炮一样,直接就噎得喻志材说不出话来。
喻志远见势不妙,赶忙冲他使个眼色,“三哥!”
——丫就是体制外的一个土豆,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然后他又看向冯君,勉力笑一笑,“沟通上的小问题,说开就好了,冯大师别往心里去。”
冯君兀自有点愤愤不平,他气呼呼地发话,“你们的规矩是规矩,我们的规矩也是规矩,你可以认为你的规矩更大,但是既然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
“如果哪一天我找你帮忙办事,肯定也是要遵守你的规矩,这是人与人之间起码的尊重!”
喻志材连头都侧过去了,他不会再跟此人辩解什么——没必要。
“好了,没说清楚,”喻志远强笑着,“还是劳烦大师,先看看我家老爷子吧。”
冯君当然也不会没完没了,只是微微摇头,“等换完轮胎吧。”
矮门岗换轮胎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没用多久就卸下了一侧的轮胎,众人见状,心里也隐约明白了,只冲人家这熟练程度,就知道不是初次干这种事——看来庄园还真有这规矩。
然后就是冯君上车看望喻老了。
跟他的大部分病人不同的是,喻老虽然梗了,但是人没有昏迷,只是目光呆滞,身子瘫在那里,嘴角还不住地往外流口水,呼吸短促而粗重。
冯君摇摇头,他甚至不用把脉,就能感觉得到对方的生机在流逝,“来得还算是时候,再拖半个月,神仙来了也救不过来了。”
听他这么说,保健医生不能忍了,你的治疗方案我可以不评判,但是你不能怀疑我们的专业呀,“我们专家组有信心让首长支持两个月以上。”
冯君很鄙夷地看他一眼,“如果是活死人的话,就算能支持半年,又有什么意思?”
这位闭嘴不做声了,冯君说的,正是他想的那样——他说的支持两个月,也只是从生物学角度上讲,人是活着……甚至都不排除脑死亡的可能性。
冯君走上前把脉,另一只手则是拿出手机来在玩。
这时候,他刚才的诸般强硬就起了作用,虽然大家都很不忿,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吊儿郎当地玩手机,但是也没谁去说他。
喻志材见到这一幕,怔了一怔之后,摇摇头转身下车了,他担心自己再看下去,忍不住又要再说点什么,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冯君这是在使用双环功能,推算最合理的治疗方案——比如说先要喂培元丹,是使用半颗好,还是四分之一好?
在双环功能被开发出来之前,他的用药都是估算,这一次就要注意合理分配了。
说到底,这位的身份太不一样了,只从那些安保人员的态度,就可以知道,如果治疗过程中,真的出现什么反复,冯山主真的可以考虑跑到国外买海岛了。
号脉之后,他摸出一个玉瓶来,从里面倒出一颗墨绿色的丸药。
保健医生迟疑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要求检验丸药——其实对他来说,这已经是失职了,但是没办法,来的时候他被再三警告:不要对对方的治疗发话,更不要质疑。
不过还好,这枚丸药的颜色和形状,在他的了解范畴内——袁子豪服用过这种丸药,似乎是补充元气的,据说效果很好。
冯君给喻老服用了三分之一颗,然后将老人放平,抬起双手快速地拍打起来。
拍打的力道不算太大,但还是响起了不小的“啪啪”声,与此同时,他也解释了一句,“这是在活血,催发药力。”
众人默默点头,这一点大家都能理解,至于说力道大小,也没有谁有资格评判。
冯君也是有意炫耀,双手越拍越快,到最后竟然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残影。
保健医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冯先生你轻一点好吗?首长已经年近百岁,骨骼酥脆血管也老化了,稍有不慎就会出现问题。”
冯君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但是……我有分寸。”
他拍打了大约十来分钟,满意地收手起身,“好了,上午就到这里,你们可以给病人喂一些流食,晚上六点,我会再过来的。”
见他要离开了,保健医生忍不住又出声,想要一些培元丹的粉末,自己化验一下——刚才我给你面子,没有直接要求化验,现在让我了解一下,总没问题吧?
反正你手里那一颗,也不是囫囵的,一点粉末不算什么吧?
冯君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一个字儿都没说,直接扬长而去。
这不是他太傲慢,而是他非常清楚,能做了喻老的保健医生,这些人都具备通天的人脉,比负责袁子豪的专家,能量还要大很多,绝对不能给对方机会。
他带着嘎子扬长而去,现场只剩下了高强和沈青衣。
保健医生也气得够呛,冲着喻志远一摊双手,“四哥你说一说,他这什么态度!”
喻志远冲他苦笑一声,也没说什么,然后侧头看向高强,“小高,这马上中午了……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
他在此前的两个小时中,跟高强有过简单的交流,知道此人是退役特种兵,此前是跟着袁子豪的儿子袁化鹏的——这些履历,起码能让他比较放心交流。
“吃饭……”高强摸一摸下巴,“反正未经允许,安保和保健医生,是不得离开大巴车五十米远,当然,他们可以选择走出山门,但是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
喻志远的眉头皱一皱,“这里距离山门,得有两百多米吧?怎么能弄得到吃的?”
高强一摊双手,无奈地发话,“这种事情,本来门岗是可以提供帮助的,但是你们刚才对他的态度……他们如果不肯帮助,我们也不能说什么。”
喻志材的眉头一皱,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威严,“不允许走动,还不肯提供帮助,这不太合适吧?总不能让人活活饿死吧?”
一个声音冷冷地发话,“这么大的车,没有装点吃的?你们不会被饿死,是蠢死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轻纱蒙面女子。
喻志材也不跟她计较,他已经感觉到了,洛华的人基本上都是江湖草莽的性子,对体制根本没有什么敬畏之心,既然如此,他何必浪费口舌?
喻志远倒是有耐心,他也不理会沈青衣,只是对着高强说,“小高,就算食物能解决,水也是个大问题,除了饮用还要盥洗,能帮忙想一想办法吗?”
高强想一想,决定还是给对方个台阶下,“那你通知你们的人,准备食物和水吧,我帮忙运送一下……如果你放心我的话。”
他这话也不是调侃,而是喻老的安保就有那么严格,如果是洛华提供的食物和水,必然还要经过检测,高强跟过袁化鹏一段时间,对于这些细节相当清楚。
所以他也不自寻烦恼,主动提供食水——就让你们的人找吧,信得过我,我就帮着搬一下。
于是喻志远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安排外面的人去准备食水。
关键时刻,还是徐雷刚给面子,他修炼到中午,也没有去别墅吃饭,而是开了一辆SUV过来,见一见喻家的老小们。
然后他发出邀请,邀请喻家人前往别墅吃饭,说我已经跟冯老大汇报过了,老大也准了。
喻志材并不出声,他多少有点拉不下脸来,倒是喻志远冲他使个眼色,然后笑眯眯地点点头,“雷刚你有心了,那就一起去吧……对了,我们能在庄园转一转吗?”
“应该……可以吧,”徐雷刚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老大其实很好说话的,今天一开始,还领你去玉石小楼了……那楼盖好以后,我都没再进去过。”
至于说刚才的摩擦,他并没有提起,不过很显然,既然是老大好说话,责任就不会在老大这边……大家心里有数就好了。
喻志材对这话就不太反感,由此可见,他不是不明白问题的所在,只是单纯地接受不了某些人说话的语气和措辞。
反正喻志远和徐雷刚就把事情谈妥了,旁边的喻志材也默不作声,于是一行人上车,直奔小院而去。
令大家感到意外的是,那个挂着轻纱的青衣女子,也钻进了徐雷刚的车里,并不跟任何人说话——其实按冯君的安排,她是值夜班的。
没错,因为这次来治疗的人,实在太大牌了,虽然庄园里遍布摄像头,但是冯山主还是特地安排了两个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大巴车。
白天负责看守的是高强,夜里则是沈青衣。
一行人来到别墅,却冷不丁看到,一个小美女喜眉笑眼地跟其他人说着什么,冯君站在不远处,也是一脸的喜色。
徐雷刚有点纳闷,走上前聊了两句,才又走回来,脸上的表情比较怪异,有些高兴,却又有一些……失落?
喻志远低声发问,“雷刚,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李助理……李诗诗,晋阶了,”徐雷刚的目光有些呆滞,“真是……真是感到意外啊,都说她资质一般呢,居然……”
说这话的时候,他想的是自己——真的就武师到头了吗?
第一千零二章 上古传承
徐雷刚的回答,完全是下意识的,反正“晋阶”这话题,外人也未必听得懂。
但是喻志远挺有兴趣……这也许是个不错的话题,“什么方面的晋阶?”
“修炼呐,”徐雷刚不觉得这是一个完全不能提的话题,“志远哥你不是见过我修炼吗?”
这话一说,喻老的大外孙——就是个便装军人来了兴趣,“徐叔你修炼什么的?”
徐雷刚看他一眼,心说若不是跟了冯老大,估计这辈子也听不到你叫我一声叔,“这个就不方便说了,反正跟着老大修炼……嗯,对身体好。”
就在这时,杨玉欣走了过来,“喻三哥来了啊,屋里坐吧……饭菜马上上来了。”
她招呼的就是喻志材,没办法,这是喻家后起的顶梁柱,现在已经是中央委员了,前途不可限量——说句题外话,山门外的那些安保人员,可不仅仅是属于喻老的。
杨主任也是体制中人,所以她更知道该优先招呼谁——哪怕她跟喻三哥并不是很熟。
冯君比较反感那些安保人员的做派,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有些习惯是广泛地扎根在某些群体里,今天的事并不是专门针对他的,只不过他不愿意受这鸟气而已。
所以他对喻家的人,也没什么成见,既然饭点儿上来了,那就一起吃呗,他在别墅也不是没有招待过别人,更别说他还要给徒弟徐雷刚撑一撑面子。
吃饭的时候,出现个小插曲,喻家的一个小胖子,特别地能吃,虽然是自助餐形式,不限制人拿饭,但是这家伙居然吃了不下一斤半的米饭。
搞得其他人都忍不住劝他,说你别吃了,小心消化不了,小家伙说这米好吃啊。
他是喻家老二的儿子,喻家老二是喻老第一任妻子生的孩子,结果他跟老爸一样,也是娶了两任妻子,这小胖子就是第二个妻子所生,现在才十五岁。
听他们这么说,冯君心里有点好奇,忍不住拿出手机划拉了一下,才发现这小胖子居然是钗钏金的体质——这也是有修炼天赋的,怪不得能觉出灵米的好来。
不过钗钏金是很弱的金,金属性并不是指黄金,刀锋金也是金,在修炼上,比钗钏金强多了,钗钏金倒是富贵金,但是修炼真的很一般,不过大致来说,气运会不错。
——倒也是,能投胎到喻家,这气运怎么看也不算差。
反正冯君没有收他做弟子的兴趣,首先他这个属性真的一般,也就是比李诗诗这种杂牌资质强一点,而冯君又不是没有金属性的弟子,云布瑶那可是先天纯金之体。
再有就是,冯君对喻家……感觉不是很好,他可以说,我对喻家没成见,但是没成见不代表有好印象。
就在前不久,他死活教不会李诗诗的时候,已经做出决定了,以后收徒一定要慎重。
其实今天李诗诗能迈入蜕凡,还是得了张采歆的帮助。
小菜心一直很注意李助理的修炼进度,因为她知道,李诗诗打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小算盘——实在不能五行蜕凡入门的话,她有可能改修《翔龙御凤和合真解》。
而李诗诗跟梅瑾的关系又很好,她是把梅主任当作老师的。
张采歆觉得,洛华庄园不应该出现拉帮结派的现象——至于她和自己的姐姐,那并不是拉帮结派,天生的堂姐妹,改变不了的。
所以她对李诗诗的关注,比一般人要多很多,而且一直鼓励她,说五行蜕凡挺容易练的。
李诗诗灰心的时候,都忍不住说一句,你资质那么好,当然无所谓啦。
这叫什么话!张采歆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现在修炼的,也是五行蜕凡功法呀。
她肯定不会说,等自己炼气了,会修炼《浮生弱水》。
李诗诗受了她的鼓励,也一直在咬牙修炼五行蜕凡。
昨天晚上,张采歆找到她,说我可以帮你修炼五行蜕凡——她就是不想让她修炼其他功法。
今天冯君忙着招呼喻家人,张采歆跟李诗诗商量:要不……我度一缕灵气给你?
她是胆子真大,仅仅琢磨了几天,就敢这么建议。
而李诗诗也是傻大胆——关键是她太明白修炼的可贵了,她不想因为迟迟没有进步,导致被冯君刷下去,如果那样的话,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让张采歆试一下,成了就成了,不成的话……岂不是更有理由改修功法了?
两人一拍即合,然后就尝试度灵气,结果这么一试,还真就成了——毕竟都是五行蜕凡。
冯君听了之后,都颇为咋舌:你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子大啊。
他就没想一想,当初修炼太极吐纳功法,他也是愣头愣脑地就开始了——无知者无畏嘛。
张采歆的度气,其实并没有让李诗诗稳稳地迈入蜕凡一层。
李助理在进入蜕凡一层之后,境界又跌落了……没错,她现在还是凡人,不过既然已经窥到了那一步,重新把境界推上去,就是早晚的事了。
甚至张采歆再度一缕灵气过去,她就能再次进入蜕凡一层。
而冯君手里“附近的人”显示,现在的李诗诗,已经是“半步蜕凡”的状态了。
总之……不容易啊,说多了都是泪,资质不好又没有主角光环,就只能这么勉强了。
对庄园来说,这是一件喜庆的事情,但是对冯君而言,却坚定了他不收杂牌资质的决心——小胖子的资质,搁在手机位面,那也得有关系带挈,才可能有机会修炼。
饭后,沈青衣第一个离开了别墅,自顾自地回了竹林。
她的饭量不大,而且吃饭非常慢,冯君特地注意了她一下,发现她咀嚼灵米的时候,是严格地按照在口腔里左旋三圈,右旋三圈,咀嚼三圈的吃法。
这是上古练气士的一种习惯,不过那时候的灵气充沛,练气士吃的不是灵米,而是餐风饮露——玄风和元露。
玄风和元露,都蕴含着大量的灵气,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也只有这种咀嚼法,才可以尽可能地吸收灵气,不至于浪费。
而在这灵气凋敝的年代,遇到有灵气的食物,这种吃法,能保证最大程度地吸收灵气。
所以别看沈青衣吃的灵米不算多,但是她对灵米的吸收程度,要比小胖子强得太多。
要不说,底蕴深厚的门派,终究是不同的,茅山小天师唐文姬吃灵米,都没有这么讲究。
沈青衣这么吃,固然是代表,昆仑也有些承载不起灵气的消耗了,但是同时,也只有昆仑这种传承延绵不绝的门派,才会在这种事情上着意。
底蕴和积累,那真不是随便说的,很多东西是刻意模仿不来的。
关注沈青衣的,可不止是冯君,喻老的大外孙就很在意她。
眼见她离开了,他忍不住出声问徐雷刚——这是洛华庄园里,唯一对他们抱有善意的人。
不过由此可见,喻家对郑阳的深耕,也真的不是开玩笑,不管什么地方,都找得到熟人。
他轻声发问,“徐叔,这女人……是跟你一样修炼的吗?”
“这个……说了你也不懂,”徐雷刚迟疑一下,还是正色回答,“她跟我们修炼的不一样,不是庄园的人,她也……不受法律约束,我给大家一个建议,最好不要招惹她。”
“不受法律约束,”喻志材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叫做“了然”的神情,不受法律约束——那可不就是拥有“杀人执照”吗?
杀人执照……通常被视作YY,但是喻志材心里很清楚:杀人执照真的有,只要不是滥杀无辜,档案上都不会留下什么污点。
杀人偿命这种事,那指的是普通事件,跟特殊事件无关。
别的不说,一个特种兵战士,在边境线上杀了一名敌国特工,需要偿命吗?
喻老的大外孙还是有点不解,“这样的人,你们怎么收下来的?经验能分享给军方吗?”
“哪儿来的收下来?”徐雷刚觉得他对庄园有点误解,于是又解释一下,“她是……怎么说呢?她的本事很大,但是比冯老大差多了。”
大外孙继续试探着发问,“听说茅山和龙凤山出现了道法,不知道是不是这种?”
咦?徐雷刚讶异地看他一眼,“原来你也琢磨这个?嗯……跟你说的这个有点类似。”
“我自己瞎琢磨的,”大外孙笑着发话,“好了,我要去招呼老爷子了。”
喻老中午吃了药之后,整个人没什么变化——反正没有变得更糟糕,就是好消息。
当天晚上六点,冯君又来了一趟,不过这次喂服的药量,就减少了一些,大约是四分之一颗培元丹,然后又按摩了一番。
到了夜里八点,沈青衣准时来换班。
此刻的山门外,还有两辆车停在那里,车上也是安保人员,看到她走过来,有人低声嘀咕一句,“我去,这是走过来的?”
他们这些人里,有几个是上午被击中肩头的,所以他们对沈青衣诡异的实力,有着非常明确的认知——他们几乎是同时被击中,但却不知道是被什么玩意儿击中的。
所以见到沈青衣,还是有点忍不住想伸量对方一下。
第一千零三章 斗富
沈青衣来了,高强就可以走了,他已经帮大巴车里运送了不少食水,不用担心夜里会饿着。
喻老的大外孙给门岗塞了两条烟,算是缓和两家的矛盾。
没错,他们是跟高强谈好了,帮着运送食水,但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门岗那个位子比较重要,还是尽量搞好关系,省得万一有事,被人临时刁难。
矮门岗还有点不情愿,但是他也是伏牛人,当然知道伏牛喻家有多可怕,人家给他面子,他就算依旧有点芥蒂,也得推脱几下之后收下。
沈青衣走过来之后,高强还奇怪地问她一句,“怎么没开辆车过来?还可以在车里休息。”
沈青衣看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没必要。”
她总不能说,我不会开车……她有飞行法器,学什么机动车驾驶证?
不过说实话,没车的话,大正月在野外值夜班,还是挺冷的,尤其这里是市郊,没有城市热岛效应,反而水汽还很大。
沈青衣径自进了亭子,在里面打坐,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门外车上的安保们见状,忍不住又嘀咕了起来,“这女人不是打算这么坐一晚上吧?”
到了深夜十二点,沈青衣依旧盘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大外孙在车上见到这一幕,想一想之后,拿着一张毯子下车,慢慢地走过来,“你……要毯子吗?”
“不用,”沈青衣冷冷地回答,“别靠近我,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臭脾气!”大外孙气得嘀咕一句,他是从军的,性子也比较直,“我们不计较你打伤人,怕你冻着,你还不领情。”
沈青衣连接话的意思都没有——门主闭关之后,她是堂堂的昆仑第二人,自有她的骄傲。
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总之,黑夜早晚要过去。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沈青衣从盘坐的地方起身,站在那里活动手脚。
门外的安保们早就看呆了,他们一直在猜测,这女人打坐的姿势能坚持多久。
结果倒好,人家不但坚持了整整一个晚上,而且说起身就起身,行动如常,连手脚酸麻的情况都没有出现。
一名安保忍不住出口成脏,“握草,这女人莫非是铁打的?”
另一人笑着发话,“哪里有什么铁打的,女人嘛……都是水做的……”
话刚出口,就见那蒙面女人一侧头,冷冷地一眼扫来,眼中的气机异常凌厉。
这位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心说这尼玛是什么耳朵。
他非常确定,对方是听到了自己的话,所以才有了这警告的一眼。
但是大家相距差不多有三百米,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居然就被听到了?
他旁边的安保也感受到了这一眼,忍不住低声嘀咕一句,“我去,这女人真的邪门。”
八点钟的时候,高强来接班,冯君跟着他一起来的,为喻老第三次喂服培元丹。
这次喂服下去,效果真的出现了,大概是在上午十一点,喻老居然出声了,“要尿……”
他的话说得含糊不清,但是保健医生听得差点跳起来,“喻老您醒了?”
喻志材也松了一口气,他诸事缠身,这些天已经耽误了太多事情,本来就打算,不管今天有没有眉目,都要走了——除非老爷子病情恶化。
他陪着老爸坐了十来分钟,发现老爸的精神确实不错,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
冯君再一次出手治疗,就是下午了,给老爷子喂服了培元丹,并且全身做个推拿之后,他拿出了一瓶药酒,吩咐保健医生,“给喻老抹上。”
这药酒是掺了锻体丹的灵酒,没办法,锻体丹的药劲儿太大,先外用比较妥当一点。
保健医生也不能拒绝,只能用棉棒给老爷子擦遍全身,同时将棉棒小心地收起。
冯君不在意他这个小动作,相较培元丹的惊人功效,锻体丹要内敛一些,尤其是微量的锻体丹,只能带给人些微的疼痛,分泌出一些汗水油脂,也只会让人认为这是正常的。
喻老爷子或许是年纪大了神经麻木的缘故,竟然没有明显的痛楚表现,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持续的轻哼。
倒是他的皮肤,迅速地开始泛红,保健医生惊恐地看着冯君,“这个……不要紧吧?”
“没事,”冯君摇摇头,想一想之后说一句,“明天有希望明显好转。”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离开了,此刻天色还是大亮,他却是表示,今天下午就这样了,明天一大早他会再来。
今天晚上的庄园,李诗诗要举办晋阶庆典,她终于将自己的修为,稳固在蜕凡一层了。
小李助理是比较宅的,在洛华庄园基本上就没怎么花钱,反倒是因为帮老板办事,还赚了不少辛苦费,花点钱请客,一点都不心疼。
她也不怕别人笑话,说她蜕凡一层就请客,因为她很主动地把自己摆到了追赶者的位置上,家世一般、资质一般,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终于能踏上修炼的道路,她真的很开心。
别人也不笑话她,好风景甚至送了她一个黑曜石的镯子做贺礼。
这明显是手机位面的东西,应该是得自于米芸珊,冯君心里忍不住暗暗地嘀咕:梅老师也开始学习跨位面做生意了?
因为李诗诗是大家公认的小妹妹——如果不算古佳蕙的话,她在平日里又为大家服务了很多,所以梅老师一出手,红姐也毫不犹豫地表示:我新买的照相机送你了。
她花了五万多,买了一个相机,原本是打算有机会再去手机位面的话,要拍一拍风景,不让梅老师专美于前,现在就先拿出来做礼物了。
这俩女土豪一出手,别人也不好干看着了,于是最大的土豪出现了,杨玉欣直接取出一张门禁卡,给了李诗诗——这是她在京城的一套房子的房卡。
当然,房卡不是房产证,是可以挂失的,不过杨玉欣说了,是一个不大的小房子,以前是借给一个朋友住,现在人家买了房子,退回了房卡,她就把房子送李诗诗了。
这手笔看得别人眼都直了,连红姐都不例外,李诗诗则是战战兢兢地发问,“这得……多少钱?”
杨玉欣很随意地一摆手,“几百万而已,好好表现把庄园的事情打理好,钱不算什么。”
她们三个的出手,搞得几个男弟子异常尴尬,徐雷刚想一想,“我送你辆车吧,要啥型号的?”
王海峰则是痛快很多,直接拿出一张卡来,用网银转到上面十万块,“这张卡拿去花,花完了把卡给我就行。”
嘎子送了一个普拉达的包包——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儿弄的,高强愣了好一阵之后,讪讪地表示,“庄园里的事儿你忙不过来,可以找我。”
他现在是赤贫,为了拜师,他把钱全奉送给冯君了,不过在庄园里,他也不需要花什么钱,哪怕是想开车,院子里也到处是车,几乎所有的车钥匙都不拔。
当然,几万块的小钱,他还是有的,但是……拿不出手呀。
花花侧着头在旁边听了一阵,然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块灵兽肉,放到了李诗诗面前。
“咳咳,”冯君干咳两声,“这个风气可是不好啊,贺礼是说个心意,不能搞成攀比。”
杨玉欣笑着发话,“下不为例好了,主要是诗诗也帮了大家不少,这不是普通的晋阶,而是踏上了修行的道路,意义重大。”
“那也不能给她一套房子呀,”冯君摇摇头,“这样……使用权归李诗诗,所有权还是杨主任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李诗诗第一个点头,她很夸张地长出一口气,“房子能住一住就好了,真有需要,我自己攒钱买房子……如果我始终买不起房子,多这一套房子也意思不大。”
居移气养移体这话,真的是没错,想当初的李诗诗,那是多么爱钱的一个妹纸,现在面对几百万的房产,也能鼓起勇气说出个不字,而且不是单纯的拒绝,她表现出了远大的志向。
事实上,冯君认为,这样的便宜已经不错了,帝都租房子住,一年怎么不得五六万?哪怕一年只住一个月,连着住十来年,这也省了大几万的支出,作为礼物也不错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因为李诗诗晋阶,众人纷纷送上大礼,一个坏头就开始了,哪怕他有意控制了节奏,但是从此之后,洛华庄园的晋阶贺礼就不停地一路走高。
当天晚上的庆典,沈青衣没有参加,因为她就不是洛华庄园的人,来洛华做护卫,本身还有人质的嫌疑,她也没兴趣去凑那个热闹。
凌晨两点的时候,庄园里猛地响起了呜呜的警报声,警报的声音非常低,但是足以惊动庄园里那些修炼的人。
门外的小伙子们,不得不说是真的敬业,时刻都有最少两个人警醒着,隐约听到警报声,第一时间放下了车窗。
但是在同时,他们已经看到,亭子里盘坐着的有如雕塑的女人,瞬间就站了起来,一纵身就跳到了亭子的顶上,站在那里左顾右盼。
“这女人……真是……”两个目击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赶紧叫醒同伴。
第一千零四章 不能忍
沈青衣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昆仑的人就是这点好,她虽然是站在亭子的顶上东看西看,甚至还拿出一个夜视望远镜来四处看,却没有离开亭子。
几个安保人员也手忙脚乱地拿出各种器材,有人看到了她手上的夜视望远镜,忍不住奇怪地咦了一声,“她这装备,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鬼才知道她是从哪儿拿出来的,”有人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难免有点下床气,很不耐烦地发话,“这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吗?咱们现在要搞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洛华庄园虽然是一大片山区,但是冯君舍得花钱,山上到处布满了各种照明灯具。
路灯之类的,只是小事,还有各种大功率的射灯、以及随处可见的景观灯带。
前一阵过年的时候,庄园里各种灯光全部打开,漫山遍野的射灯和灯带,也算得上是白杏镇一景了,尤其是正月十五的时候,庄园不再停水停电,那叫个灯火辉煌。
今天就只有路灯和部分山顶的景观灯带,还有两盏射灯。
因为今晚大家恭喜李诗诗晋阶,除了各种豪礼之外,小李助理也倾尽腰包,准备了不少酒菜,大家都喝得比较尽兴,防备上多少有些松懈。
像现在这个报警,其实就是自动报警,因为自动报警不能第一时间判断情况是否严重,所以整个庄园报警,但是响动不大。
报警声一响,这就又不一样了,庄园里的各种灯光迅速开启,好捉拿非法入侵的宵小。
门口的安保人员见状,也忍不住咋舌,“这个庄园……还真有点样子。”
不管报警声有多么响,沈青衣是不会离开自己的位置的,其他安保人员也不会,他们的保护对象是大巴车里的喻老,其他事不归他们考虑。
冯君等人也知道,贼人不可能从这里跑掉,所以直接围堵的是其他方向。
今天入侵的贼人只有一个,此人非常娴熟地避过了各种摄像头和警戒装置,但是非常不幸的是,他被一具电磁感应装置捕捉到了。
是什么电磁感应装置呢?就是一种被动的电磁波感应器,没有那么高大上,就好像电脑的音箱一样,把手机放到那里,万一有电话来的时候,音箱会传出各种古怪的嗡嗡声。
本来嘛,冯君经营的庄园,就是一些民品的东西,不可能跟那些高精尖的仪器沾边。
可是对方身上如果带着能发射出电磁波的东西,就很容易被捕捉住——手机你得挂网吧,卫星电话得通卫星吧?
冯君布置这些东西,也是聊胜于无的意思,他买到的这些东西,不是特别正经的路数,虽然花钱不算少,可是效果就那么回事,功能比民品强一些,但是比军品还差很多。
反正华夏的电子市场,真的是鱼龙混杂,他觉得这东西值得一用,就置放在山里了。
来人触动了警报之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逃离,而是先扔出了几个电子干扰器,然后才转身跑路,而因为他的干扰,导致了部分摄像头和感应器失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高强,他睡觉一向警醒,而冯君刚刚练完了两套瑜伽,要穿衣服啥的,手脚就难免慢一点。
按说花花的反应也不慢,但它是灵植牧者,首先关心的是灵植,其次才是其他,冯君也告诫过它,要小心别人的调虎离山,眼下正值夜间,所以它只是飞了起来,四下观看。
反正今天冯君在庄园里,它倒不担心来人跑得掉。
高强手上也有夜视望远镜,左右一扫,他就发现了嫌疑人,于是衔尾直追。
稿子和王海峰喝的酒不少,不过也从酒劲儿里清醒了过来,正要过来跟高强合围此人,高强却建议他们,小心有人乘虚而入,还是各自把住一头比较好。
但是高强还是有点托大了,在追逐的过程中,黑影的身子很自然地一扭,一只短小的钢矢射向了他。
高强真没想到,对方身上竟然带着这玩意儿,而且就敢直接出手。
亏得他已经晋阶武师了,又有特种兵的警惕心,往旁边一仆,顺势打了一个滚。
他的应对没有问题,但是钢矢还是擦着肩膀飞过,带起了一片血花。
他觉膀子一麻,立刻高叫一声,“小心弓箭,箭上有毒!”
“有毒?”听到这一嗓子的人们,禁不住大怒,嘎子大声发话,“强哥你别动,我狙他!”
“交给我了,”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传来,却是冯君已经从小院里冲了出来,“要活的!”
就在他冲向现场的时候,庄园里各处的灯光猛地大亮,却是李诗诗跑到了控制室,将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灯光打在身上,冯君飞奔的速度硬生生降低不少,不过他也不担心,对方不可能逃得掉。
黑影却是再次加速,没命地向庄园外跑去。
就在即将接近山墙的时候,距离他一里半的沈青衣一扬手,一道白光电射而去。
这位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方向,还能有人发来一击,他跑得是很快,不容易瞄准,但是对方的一击是冲着他的身前,打了一个提前量。
啪啪两声轻响,两根儿臂粗的枝杈被击落,正正地向他正前方掉落。
不远处围观的安保们,直接傻眼了,“那白光……到底是什么?”
不过这黑影的反应也快,看到树枝可能缠住自己,猛地旁一蹿。
冯君见状,直接神识外放,给对方来了一下,然后又祭出了缚仙索,“去!”
下一刻,这个家伙就被捆了一个结结实实,但是他跑得实在太快了,就算是栽倒了,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前翻滚,转眼就要滚到山墙边。
冯君抬手一招,“给我停下!”
这位终于在距离山墙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止住了滚动,事实上这里的斜坡角度大于三十度,如果不是冯君的凌空摄物,此人绝对就滚下山墙了。
此处的山墙差不多有两米五六高低,滚下去的话,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冯君走上前,一脚将人踹晕,拎着人就要往回走。
“冯老板,”对讲机里有人呼叫,正是高门岗的声音,“门口的人说,想知道是不是来行刺喻老的,问能不能把人交给他们。”
冯君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先审问一下,让他们有事明天再说吧。”
制服了人,他也不着急审问,先看高强中的毒怎么样了。
高强的运气还算不错,他中的是一种具有强烈麻痹作用的神经毒素,毒性固然很大,但是对方将之抹在箭头上,主要还是追求快速麻痹的效果,死不死人倒是在其次。
箭矢在他的肩膀划开一个血槽,他也中毒了,但是沾染的毒液不多,目前只是身体处于麻痹中,等药劲儿过去就好了。
不过冯君通过“附近的人”发现,高强估计不能自主扛过毒发,有极大的可能会造成脑部损伤,于是又稍微匹配了一下,选择了虞家的解毒丸给他服用。
然后他拎着两个人走向小院,等到了小院,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来了,只有嘎子在竹林里看护,防止有人再次进入。
高强的麻痹状态还没有消失,但是多少恢复了一点神智,不住地要水喝。
而被擒获的那家伙,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冯君那神识一击,对普通人的伤害还是很大的,再加上此人在地上跌跌撞撞滚了二十来米,没准撞击了脑袋。
这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是不到三十岁,眉眼很普通,也是普通人的身材,属于扔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类型。
冯君找了一根绳子,绑住这家伙,同时收起了缚仙索。
“我来弄醒他,”王海峰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有人叫了起来,却是喻家老二家的小胖子,“王叔,让我来成不?”
喻家这次跟着来了八九个人,多数是住到了大巴车上,但是也有几个,譬如说喻志远和钗钏金的胖小子,就是住在这里。
王海峰白他一眼,“你懂什么,一边呆着去。”
小胖子一本正经地发话,“王叔,你这就不懂了,弄醒他之前,得检查他藏了毒牙没有。”
“这个……也对,”王教练本人还是比较虚怀若谷的,“我先撬开这家伙的牙检查一下。”
检查了一下,口腔里没什么异样,王海峰端来一大盆凉水,哗地泼到了这人身上。
这人的身子猛地一颤,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目光中满是茫然,显然还是有点懵懂。
王海峰一抬手,手中的橡胶棒就狠狠地砸上了对方的肩头,然后反手一记耳光,直接抽飞了对方几颗大牙,“大过年的,敢来洛华庄园撒野,你找死的方式很有创意呀。”
王教练这人,一般不喜欢欺负弱小,但是今天的事情,真的让他太恼火了,本来很欢乐的一晚上,喝点酒睡一觉,就可以用饱满的热情去迎接明天。
现在半夜被人吵醒不说,对方还一箭射伤了高强。
老高不是洛华原始团队的,但是大家相处了这么久,还是有相当感情的。
随着洛华的声名鹊起和无往不利,洛华的成员们,心态多少都有点膨胀了,眼见自家人在自家的地盘上被人伤了,这种耻辱,谁受得了?
第一千零五章 惊人的推算
审讯的事交给了王海峰,冯君则是去打扫战场。
对方使用的是一种精巧的机械手弩,有多组簧片联动,冯君此前在手机位面探险,也买过一些弓弩,但是从没见到过这么小巧精美、杀伤力巨大的弩,看起来简直像是定制的。
弩他捡回去了,也找到了那支钢矢,它飞出去了近三百米,这还是因为中途有不少树枝遮挡,最后斜斜地卡在一棵小树的树干上。
冯君看了一眼,就将小树撅断,垫着树叶取出了钢矢。
什么,破坏现场了?不存在的……他没打算报警,对方的身份他也知道。
之所以让王海峰审问,不过是打对方一顿出气罢了。
然后他又去找那几个电子干扰器,结果这玩意儿真不好找,哪怕是打开“附近的电子产品”,半天也才找到两个。
他决定先回去,等明天天亮了,再来寻找。
走回小院之后,他看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入侵者,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于是又拿出手机划拉一下,忙不迭地喊一声,“备车,把这家伙送到门口!”
他这一嗓子喊得莫名其妙,但是其他人早就习惯了他的命令,说不得把人扔到了一辆皮卡车上,载着人冲着山门口狂奔。
门口的安保见到几辆车风驰电掣而至,正在目瞪口呆,冯君已经从皮卡车上下来,沉声发话,“人犯是冀州仓平市庄帅,他的肚子里可能有定时溶解的氰化物。”
“定时溶解的氰化物?”诸多安保一听就呆住了,装了毒药的牙齿,大家都听说过,毒药扣子毒药衣角啥的,那也都不陌生,但是定时溶解的毒药……这就太高大上了一点。
一名个子较低的安保走了过来,他像是个头目,“请问冯老板,你确定吗?”
“我不能确定,”冯君很干脆地回答,他不是抬杠,而是他无法说出,他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所以只能表示,“这个人……你们不是要吗?我交给你们了。”
小个子思索一下,低声发问,“冯老板,你有几成把握,他肚子里有氰化物?”
这才对嘛,冯君低声回答,“七成,最少七成……检测方式是我偶然间得到的,不可复制,你们要是不信,那也随便。”
反正他不想让一个家伙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庄园里。
小个子看他一眼,微微颔首,“明白了……全体都有,加强到最高警戒。”
合着他确定了来人的诡异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加强对喻老的保护。
天大地大,被保护的首长最大,这是他们的终极使命,其他都可以往后推。
他甚至向冯君提出请求,“形势紧迫,我们想进入洛华保护首长,希望您能支持。”
“这不可能,”冯君断然拒绝,“已经说好的,怎么可能出尔反尔?你如果这么无聊的话,我就把人带走了……当然,你的人能硬闯进去的话,也算本事,要不试一试?”
小个子想了想那怪异的女人,终究还是没有胆子决定强闯,“我们也是为了首长的安全,有什么话说得不对,冯老板你海涵。”
冯君不跟他客气,指一指那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家伙,“这个人,你还要不要?如果不要我就带回去了。”
在他想来,自己已经打过招呼了,对方若是不要,自己带回去开膛破肚之类的,也就没什么担心了——反正有了见证,不能说他没理。
不开膛破肚,任由对方死亡也无所谓,反正他事先已经发出了警告,算是连人证都有了。
“要,怎么能不要呢?”小个子忙不迭地点头,他首先考虑的是喻老的安全,这个不假,但是其次,他也要考虑敌对势力来自哪一方面——断绝隐患也是很有必要的。
一边回答,他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似乎是在通知什么人,说这里出现了什么样的情况。
事实证明,关注喻老的绝对不止是门外两辆车上的安保。
没有用了多久,远处就响起了救护车的警笛,而那两辆车上的人,除了全员警戒之外,还有人拿出了古怪的仪器,其中居然有一个很大的风扇,看起来像个风力发电机。
不过来得再快……也没有死得快。
救护车停下,被绑着的那位蹬腿咽气,刚刚好,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冯君和小个子对视一眼,小个子又抬手拿起电话拨号。
不多时,他压了电话走过来,低声发问,“这个……冒昧问一句,氰化物确实是他自带的?”
冯君怔了一怔,才干咳一声,“如果我想让他不知不觉地死,真的很简单。”
小个子怪怪地看他一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点点头,“这件事情,不要跟外人再说了,不走报警那条路子……咱们处理不了再报警,好吗?”
冯君点点头,“我没有问题,主要是想找到幕后主使者。”
说实话,若不是被外面这帮人看到了他们对付侵入者,怕后面的事不好控制,他直接就把这货开膛破肚了,能不能活之类的暂且不说,起码不让他当下被毒死了。
喻志远也被惊醒了,但是没有跟过来,他走到大巴车的地方,就不往外走了——很多东西他需要了解,不过在真相大白之前,中间的一些过程注定不会很干净,他不想去触碰。
接下来……天就亮了,沈青衣回去了,留了徐雷刚在这里继续看守。
山门外的气氛很紧张,毕竟是夜里来了未知的入侵者,而且明显不怀善意。
不管是谁,进别人家偷东西,肚子里还有定时溶解的剧毒,那恶意之大都是无须赘述的。
安保们并不能确定,这个家伙贸然进入洛华,针对的是庄园还是喻老,不过他们的宗旨是“预防为主”,任何可能的隐患,都必须扼杀在摇篮中。
经过尸体解剖,大家能够确定,此人确实是吞服了定时溶解的氰化物胶囊,而不是临时被人把氰化物塞进了肚子里,洛华庄园害人的嫌疑可以排除。
在此人身上,没有收集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是可以理解的,此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死士了,总算还好,冯君提供了死者的身份。
调出仓平市庄帅的信息,众人可以确定,死者确实是那位,于是顺着这条线展开调查。
事实上,此人如果能顺利逃脱,身体里的氰化物不可能自主排出,所以就在白杏镇附近,他肯定是有接应者的,现在应该是正在逃离中。
这种时机稍纵即逝,大家真的不想把幕后的黑手放跑。
于是就有人想起,冯君是怎么得知庄帅的来历的?又是怎么知道此人吞服了氰化物?
小头目知道此事里面有说法,冯君不愿意细说,但是下面人难免就有点不理解——他们来的第一天,同事就被打折了手臂,现在还在医院治疗呢。
干这种工作,伤人和被伤都是很正常的,被伤之后讨不回说法也正常,但是连其他明显异常的消息都不敢打听,这就不能让人服气了。
于是他联系上了喻志远,说我们需要知道一些消息的来源。
喻志远也挺头大,但还是去找冯君了,毕竟是死了人的大事,不可能轻轻放过。
冯君正恼火呢,昨天那厮扔的几个干扰器倒是都被找到了,但是摄像头和感应器被弄坏不少,需要更换一批,线也被对方剪断了好些根。
反正经过这件事,大家意识到,庄园的监控手段还得加强——这次来的人,具备相当的专业性,情报也很准确,那么下一次来的人,可能会更难对付。
听到喻志远这么问自己,冯君实在有点不耐烦,“拜托,我把尸体和相关信息都给出去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要靠你们调查啊。”
经过几天相处,喻志远也知道这家伙大致的性格了,所以他表示,“这件事情呢,除了我们之外,本地的警察也有配合,也都知情,现在他们不过是没有处置权……”
顿了一顿之后,他继续发话,“能漂漂亮亮把案子解决了,咱们都没有后患,这不是挺好的吗?非要移交给本地警察就没意思了呀。”
冯君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这是看准了,我不愿意声张是吧?可问题的关键是,其他情况我也不知情……我也希望尽快破案啊,你们应该把心思放在抓捕主使者身上。”
喻志远有点着急了,“不能尽快得到新的线索的话,主使者很可能溜掉。”
冯君无奈地一摊手,“跟你说实话吧,我能知道的这些信息……是推算出来的!”
“推算……”喻志远无语了,这个解释听起来不算特别不着调——别人这么说,可能是扯淡,但是冯大师是有神异的人,推算出一些东西不算意外。
可是八卦六爻推算一向是以模糊著称,能推算出“仓平市”“庄帅”这种关键字,已经很令人吃惊了,再推算出“即将溶解”和“氰化物”,感觉就不是神异了,根本是在作弊。
毒药那么多,凭什么你能推算出氰化物,这是在逗我玩吧?
第一千零六章 蛛丝马迹
冯君知道喻志远不相信,但他真的是说了实话,所以他只能眉头一扬,“要不这样吧,你让他们拿两种毒药来,你看我能不能推算出来。”
喻志远闻言眼睛一亮,“这个倒是可以,你确定能推算出来?”
冯君点点头,“我确定能推算出来,但是我不确定……他们能不能付得出请我推算的代价?”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喻志远郁闷地叹口气,“测试也需要代价?”
冯君白他一眼,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你这不是废话吗?“算了,我奉送你一条消息,箭头上的麻药,其实是合成神经毒素,高强有脑损伤的危险……幸好我喂服了一些解毒药。”
喻志远闻言,眼睛又是一亮,“合成的神经毒素……能说得更详细些吗?”
他知道,冯君已经把弓弩都交给了外面的安保,但是化验和鉴定这种事,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目前还在加急调查中。
“没法更详细了,”冯君摇摇头,然后一拍手,“算了,该去看喻老了……今天要给他服用锻体的药物,药劲儿可能会比较大,痛楚感会比较强烈。”
“这个倒是无所谓,老爷子不怕疼,”喻志远对自家老爷子,还是相当了解的,“不过老爷子的血管比较脆弱,你这种药物……不会造成血管壁破裂吧?”
冯君想一想,很干脆地摇摇头,“不会的。”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匹配数据的过程,可以肯定不会造成血管壁破裂。
喻志远闻言点点头,“那么好吧,一起去?”
这一次喂服锻体丹的效果,相当地惊人,喻老倒是没有呼痛,但是脑门子上也是青筋直迸,看起来并不好受,身上的汗水哗哗地往外流。
不过半个小时药劲儿一过,他就挣扎着欠起身子来,“洗澡,我要洗澡,受不了啦。”
“不要着急起身,小心血管破裂,”保健医生上前一把,轻轻地扶住他,然后眼睛瞪得老大,“咦……您能说话了?”
“我锅锅……锅挂,”喻老的口舌又变得含糊了起来,“嘿……嘿高。”
“行行行,洗澡,”保健医生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过现在的条件,只能先擦一擦身上,换一身衣服,等身体再好一点,咱们……泡澡。”
喻老恢复的速度,能令保健医生吃惊,喻志远自然就更吃惊了。
他陪着老爸坐了一坐之后,下车拉着冯君的手,“感谢……真的太感谢了,你尽快治好老爷子,别的我不敢答应你,在伏牛省内,什么事情我都给你摆平。”
他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冯君也认为他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就很干脆地发问,“这马上就二月了,外面这块地……什么时候能开始操作?”
“就这两天,”喻志远毫不犹豫地回答,“杨主任的意思是,两家组建一个新的公司,毕竟纪元是上市公司,对财务报表有要求……大师你认为怎么样?”
冯君上学学的就是这个,一听就明白,如果搁在两三年前,他有大把的话要说,但是现在么……真的就没必要了,他已经志不在此了。
所以他摇摇头,“这个事情我不管,只是希望能尽快完成这个项目,我庄园里的人,也不要继续受到困扰,其实咱们选择的道路是不一样的。”
喻志远不能回答,只能笑一笑,心说我倒是要看一看,你选择的道路,最终能走到哪里。
经过最初几天温吞水一般的治疗之后,喻老的康复速度越来越来,在他表示自己想要洗澡的五天之后,真的去洗了一个澡——在桃花谷的疗养院内,痛痛快快地泡澡。
这时候的老爷子,就利索多了,说话还很含糊,腿脚也不是很利索,比不上康复之前,但是精神头却是比康复之前还要大一些。
喻老当晚是在疗养院住的,住到凌晨四点,说成什么都睡不着了,他觉得睡在这里胸闷,喘不上气,要回去睡在大巴里。
其他人觉得这不行呀,甚至安保人员都打算强行阻止了,但是喻老发飙了,一定要回去,到最后甚至大声怒吼,“你们是不是打算害我,巴不得我早死?”
老小孩,真的没办法,尤其这老小孩还是首长的话,谁都惹不起他的任性。
说来也怪,在车开往洛华的路上,喻老的状态就放松了很多,一度在车里打起了呼噜,不过是时断时续的,上一秒还在打呼噜,下一秒就能出声发问,“到哪儿了?”
开车的司机是警察厅的处长,听到这话,忍不住侧头看一眼旁边的喻志远,“喻老这睡觉……有点轻啊。”
喻志远的嘴角扯动一下,心说我得回去找人问一问,这算不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啊。
夜半无人,车开得很快,半个小时就抵达了洛华庄园。
看着关闭的山门,警察厅的处长想按喇叭的,喻志远一把拽住了他,“别按,我去叫门。”
洛华庄园的门岗是慵懒的,听到有人敲窗户,有人轻声嘟囔一声,“这谁呀,大半夜的。”
“小白,”喻志远听出了此人的声音,“是我,老喻,喻志远。”
小白就是那矮门岗,听说对方是喻志远,他也不敢不理会,只能起身披上衣服,嘴里还嘟囔呢,“喻总你这大老板,大半夜的不睡觉,拿我们开涮?”
“不是的啦,老爷子半夜想起来回来睡,”喻志远赔着笑回答,可怜他也是堂堂央企的老总,居然对一个门岗如此低声下气,“小白,麻烦你开下门。”
“这个可不行,”矮门岗心里还记仇呢,你家老爷子的安保,可是推得我摔了一个跟头,“放人得冯老板点头,这大半夜的,我怎么敢吵醒他?”
“哎呀,我老喻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吗?”喻志远觉得自己的姿态,都低到脚面子上了,“都是进过庄园的,也不往远走,就是再进大巴车。”
亏得他前几天未雨绸缪,给两个门岗一人送了一条高档烟,否则人家现在推脱一下,说做不了主,他还真没什么脾气。
总算是矮门岗也知道,喻家在郑阳的牌面有多大,嘴里虽然抱怨,还是打开了门,“喻总,我得上车检查一下,前两天刚招了贼,您体谅一下。”
喻志远笑着回答,“那肯定的,看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不体谅的人吗?”
喻老进了庄园之后,睡得更香了,一觉就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喻志远又去找冯君。
他要回去上班了,来找冯山主问一句,老爷子能不能住到小院里来——他已经确定了,跟山门口相比,小院的气场要更强一点,不见那些人都在里面修炼吗?
冯君觉得他这么做事有点欠妥当,“喻老板,好像治疗费用,你还没给吧?”
“这个好说,先给你五千万,”喻志远很痛快地表示,“等老爷子大好了,再给你五千万……你说不会超过一个亿,我按一个亿给你,成不?”
冯君又看他一眼,“我要现金……对了,地的事儿,你也快点处理。”
“就是一半天的事儿了,”喻志远笑着回答,“这两件事办妥了,老爷子能住进来了吧?”
冯君微微颔首,对嘛,你得把事情办妥了,再提其他要求,“一个保健医生,两个安保……不能更多,而且要约束他们走动。”
“放心好了,”喻志远点点头,“交给我就是了……我离开这几天,我女儿会来招呼的,我先跟冯大师你报备一下。”
“唔,”冯君点点头,然后又问一句,“关于庄帅,你们有更多的消息没有?”
“没有,”喻志远摇摇头,又郁闷地叹口气,“这个人的行踪不定,已经有五年没有回过家了,全国各地跑……不过他一直在给家里打钱,他的儿子先天性心脏病……”
庄帅这人行踪诡异,名下没有电话卡,倒是在全国各地有很多住宿记录,但是找不出活动规律,能确定的是,这家伙挣钱不少,五年之内起码给家里打了两百多万过去。
冯君摇摇头,郁闷地叹口气,“五天了,就这么点信息?”
喻志远听得一呲牙,“冯大师,这个人绝对是有问题的,五天时间,我调用的资源,超出你的想像……对了,那把手弩的产地,出自泥轰国。”
“泥轰?”冯君的眉头一皱,“那他全国各地跑,主要去的地方,没有眉目吗?”
“主要是京城、魔都、羊城和鹏城,”喻志远很无奈地一摊双手,“四个一线城市,我们现在正在他住宿过的地方排查……他这人相貌普通,我们还不敢大力查,工作量很大。”
冯君想一想之后又问,“这人应该是有点身手的,在哪里学的武?”
“家传功夫,去嵩山小林寺学过,”喻志远对这些都还清楚,“出道之后,打过两年黑拳。”
冯君又随口问一句,“这人跟佛门有过接触,道门呢?”
“这个不知道,”喻志远摇摇头,“不过据说,他对古董有些偏好。”
第一千零七章 互相刁难
对古董有些偏好?冯君的嘴角抽动一下,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混蛋!”
喻志远侧过头看他一眼,“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冯君思索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他不会是以为我这里有什么古董吧?”
他想到的是前一阵发生的事,不过白川木的死,传出去总是麻烦,于是他果断地不提此事。
喻志远狐疑地看他一眼,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家伙没有说实话,不过……对方的解释也算说得过去,“你万一想到了什么,可以直接联系我。”
冯君跟他聊完,一转身就给徐曼莎打个电话,“你听说过庄帅没有?”
“庄帅……没有听说过,”徐曼莎疑惑地发话,“干什么的?”
他俩的通话,其实是处在被监听的状态,这不仅仅是针对冯君,而是“庄帅”已经成为了关键字,只要有人提到,就有可能被检测到。
冯君也想到了通话可能不是很保密,所以含含糊糊地回答,“可能……跟你同行?”
徐曼莎一听他这语气,就猜到他可能说话不方便。
她做的生意本身就不是见得了光的,对这些分外敏感,所以笑着回答,“这一听就是假名字吧?不过做我们这一行,假名字很常见……你有他的照片吗?”
“身份证照片可以吗?”冯君在事发当天,并没有拍摄那厮的照片。
徐曼莎加了冯君的威信,收到照片之后,就没了消息。
不过在一个小时之后,她还是回了信息过来,“史密斯见过他……说他好像跟一个姓白的美籍华人关系不错。”
冯君一看就明白了,果然还是那件事的手尾。
他很想尽快动手调查,但是这不现实,喻老身上牵扯的干系太大,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盯着这里——只说本地警察就不少。
事实上,监测到两人的对话,有人当即就表示,“要不去找这个徐曼莎了解一下情况?”
还好,有人及时拦住了,“别冲动,喻老还指望人家治病呢,知道咱们监听他,那还了得?再说了,这又是美籍华人又是史密斯的……引出国际纠纷怎么办?”
当天下午,喻老终于在别人的扶持下,颤巍巍地走下了车,虽然没走几步,但还是站了两分多钟,康复速度可谓惊人。
第二天,郑阳市终于签订了土地转让的意向书,受让的一方,是一个叫“盛元文化”的公司,承诺在这一片打造文化小镇。
盛元文化是个刚刚注册的公司,就能拿下这么一片地,可想而知操作有多么不正规了,不过……伏牛喻家再加上古家,想在郑阳拿块地,还需要说什么程序吗?
随手打个白条,人家也照样能拿地。
这还不算什么,在签意向书之前,白杏镇已经开始动迁了——镇子上和区里已经表态了,这是省里高度关注的项目,是涉及产业转型、文化旅游事业发展的大事。
又过一天,喻志远派人运了五千万的现金,联系冯君,“你要是嫌现金多,要黄金也行。”
“……”冯君沉默半天,才语气生硬地发话,“联系张卫红吧,我只要现金。”
次日中午,庄园外来了一个人,求见冯君,自称是京城徐曼莎。
门岗汇报上去之后,冯君回答,“让她等着,我派人接她。”
接人的是沈青衣,徐曼莎见到她,就又想起了年前的昆仑之行,甚至连话都不敢说。
直到见了冯君,等他打开了反窃听装置,她才道明来意。
那个庄帅,史密斯见过三回,几乎可以确定,跟白牧的关系不一般。
最了解庄帅和白牧关系的,应该是李小毛,不过在前些日子,李小毛被史密斯打断了腿——没了昆仑的庇护,他在史密斯眼里,屁都不算。
这两天,史密斯在到处寻找李小毛,想要知道这庄帅是何人。
在他印象中,别人都管庄帅叫王广,简称小王——当然,假名字这种事,实在太常见了。
遗憾的是,李小毛被打断腿之后,住了两天院,然后就不知了去向,怎么都打听不到。
史密斯能够确定的是,化名王广的庄帅,是做文物走私的,而且大多时候接的是定制的单子——好像他有上线,专门承接这种业务,而且走私的方向,以泥轰居多。
徐曼莎不了解的是,冯君怎么会想起问这么一个人,不过冯大师出声了,她和史密斯都不敢怠慢,既然找不到李小毛,就主动来洛华说明白。
冯君把洛华招贼的事情说了一遍,也说明庄帅已经死于氰化物中毒。
徐曼莎听得脸色刷白,“冯大师,一定是白牧的同党……”
“我也有这种猜测,”冯君微微颔首,“杨主任出去办事了,下午你可以跟她见一见,把情况聊一聊……白川木的死,你没有随便说吧?”
“哪儿敢说?”徐曼莎摇摇头,事实上,她还真不在意这件事,白川木是自杀,牵扯的是昆仑的因果——反正昆仑也不怕背锅,她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在意这人。
两人正说着话,李诗诗走了进来,“老大,喻老说,想今天搬到别墅来。”
冯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不过既然答应了喻志远,对方也把两件事做到了,那就搬进来好了。
当天中午,喻老乘坐的大巴车就开进了院子里,开始大包小包往下搬东西。
“打住了,”嘎子毫不客气地拦住了那俩安保和保健医生,“盥洗用具和随身物品可以带进来,其他的……不许往房间里搬。”
徐雷刚上前说合,“嘎子,一些必要的医疗器械,还是需要的。”
然而,嘎子之所以被叫做嘎子,那是有原因的,他很干脆地表示,“雷刚哥,前两天的事你也知道,咱庄园已经被人研究得差不多了,不能再没有防范了啊。”
这话说得……徐雷刚想要反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你给我个面子吧?
沉默一阵之后,他才出声发话,“嘎子,老爷子随时得准备急救呀。”
陆晓宁脖子一梗,“随时准备急救,那就住大巴车上好了,何必住屋子里呢?”
徐雷刚有点急眼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拗呢?房子里住着,肯定比车上舒服嘛。”
“住自己家里,肯定比住医院舒服,”嘎子不买帐,“那得了病也得住医院呐。”
“好了,不用吵了,”喻老在一边出声了,“你是朱任侠的小儿子?厚嘴唇跟你爹一样……我已经好了,不用搬仪器了。”
“必须搬,”关键时刻,保健医生寸步不让,这个责任很重的,“要不我请示一下三哥,看他怎么说?”
“咦,你还学会替我做主了?”喻老狠狠地瞪他一眼,然而瞪归瞪,骂归骂,保健医生决定了什么,他还真不好随便反对,“不用找志材,他事儿多……找志远就行了。”
“找谁都没用,”嘎子一旦嘎起来,眼里能有谁?“要不你把东西拿上去,要不就开车走人……君哥跟你们说过吧?不听话的不治!”
“呦呵,”喻老看他一眼,笑了起来,“小伙子你很有我年轻时的样子嘛。”
“我啥都不懂,”嘎子面无表情地发话,“就知道天大地大、规矩最大。”
在他看来,你喻老有喻老的规矩,庄园也有庄园的规矩,规矩发生冲突,那就要看是谁就谁——你想住在庄园,当然要就我们。
保健医生还想说什么,喻老发话了,“这小家伙都叫嘎子了,你还叫什么真?”
反正也就是简单的理念冲突,医生和安保见状,也只能认了——他们倒是想坚持呢,但是洛华庄园已经坏了太多了相关规矩,现在也不差再多坏一条了。
但是这么一来,庄园门口就长期停着两辆车,其中还有一辆是警车。
然后……其他不方便的地方,就逐渐显示了出来。
就在第二天,从朝阳来的运载锅驼机的载重卡车,在山门外被拦住了。
两个门岗怎么解释都没用,十辆载满了古怪机械的大车,必须得接受严格的检查——这可都是金属制品,想藏什么东西太容易了。
车队肯定不答应让对方检查——人家要拆开查。
这边也不刁难对方,不想接受检查也行,别进庄园就是了。
双方其实还都算克制,可是事情就这么僵住了。
后来还是徐雷刚出来,说这种东西我们庄园常年有需求,给我个面子,别查了。
这话还就得他来说,别人开口都不顶用,毕竟是朱任侠的儿子,也算体制里的二代。
安保们见到他出面,知道不能再坚持下去了,但还是要检查,只是不拆开了。
不拆开的话,检查起来就很简单了,随便扫一眼就行。
但是这消息传到嘎子耳朵里,他就不高兴了,他觉得这是安保有意找洛华的碴儿——堵着家门口检查,真是好大的威风!
没办法,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这样,认为堵别人家的门,是非常冒犯主人的。
别说农村,就算县城里面,独门独户的人家都很多——那可不像城市的居民小区,有人堵了大门,等着物业来协调就是。
所以当他听说,有个女孩儿,自称是喻志远的女儿,想要进庄园,直接告诉门岗,“让她等着!”
第一千零八章 否认超凡力量
喻老听说孙女来了,被挡在门外,就让人去门口打招呼,做见证。
但是没用,门岗不吃这一套,说这事儿必须得冯老大点头。
其实喻志远跟冯君说过此事,冯君也应承了下来,但是现在,环节直接卡在了嘎子这里。
喻老想要安排人找冯君,但是没办法,他的人被限定只能在别墅的前院活动。
而冯君现在也不接电话,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冷不丁的,一名安保见到好风景打着电话,从后院走出来,于是走上前打个招呼,“你好,你的对讲机我用一下。”
庄园内部都是用对讲机联系的,也没有多么复杂的加密,安保人员窃听起来毫无压力,但是他们能听,可不方便直接发话——还是得借个对讲机来用才好。
梅老师正应付老妈呢,老妈希望她能跟老公搞好关系,不要继续冷战下去。
她是个孝顺的,哪怕心里已经极其不耐烦了,嘴上还得嗯嗯啊啊,根本没心思管别的事,听到有人这么要求,她白了对方一眼,然后不耐烦地一摆手:去去去,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梅老师的情商其实不算低,一般来说,也不会直接给人难堪。
她心里本来就有事,对方的话里虽然带了“你好”,但是后面的祈使句式,还是令她相当不爽:你是在命令我吗?看不到我在忙吗?
“打扰了,”安保并不后退,而是一本正经地发话,“我需要使用一下你的对讲机。”
“老妈,我有事,回头聊啊,”梅老师挂了电话之后,冷冷地看向对方,“你不认为,你的行为和措辞,都非常粗鲁吗?”
“我只知道‘安全’两个字,”安保不以为然地回答,他的职业从来就跟优雅不沾边,简单粗暴才是常态,他上前两步,一伸手,面无表情地发话,“对讲机!”
梅老师快速地退后两步,她穿着五厘米的笨跟小皮靴,动作却是相当敏捷,她冷冷地看着对方,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张浅褐色的符箓,“你再放肆,不要怪我不客气。”
安保有点犹豫了,他认为自己要求使用对讲机,是正当行为,但是直接动粗的话,他还不敢,倒不是担心打不过对方——天底下像蒙面女人那种怪胎,应该不是很多。
关键是,对方是洛华庄园的人呀。
他正犹豫呢,喻老发话了,因为脑梗的缘故,语速缓慢而含糊,“看看她能怎么不客气。”
其实他也没有恶意,就是纯粹想知道,对面娇滴滴的小丫头,能做出什么事来。
老小孩嘛,好奇心大得很,而且不介意适当的恶作剧。
安保一听心里就有数了,毫不犹豫地向对方扑去,迅疾无比——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不会顾忌对手的性别,他只会选择最简单有效的手段。
他相信以自己的反应速度,对方有底牌也未必能用得出。
如果梅老师没有去过手机位面,真的很可能就中招了——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女性,通常没有太多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这是她们的幸运,但也是缺憾。
不过梅瑾……是真的去过手机位面,而且是两次。
冯君为了她的安全,再三再四地强调,一旦发现可能的危险,别管那么多,先下手为强,符箓没了可以再买,千万不要“人没了,符箓还在”——这岂不是便宜了对方?
所以当她分辨出“看看她能怎么”这六个字的时候,毫不犹豫就激发了符箓……至于后面的内容,她都顾不上听。
与此同时,她的身子向侧后方暴退——这也是得自冯君的传授,他可不是只会传授瑜伽。
修仙者的武道修为,一般都不怎么样,但是好风景是旅游达人,身体素质本来就不错,修炼之后又有所提高,再加上冯君的点拨,反应也算武者级别的了。
安保才刚刚蓄力爆发,就觉得全身一麻,紧接着一声巨响传入耳中。
他扑出去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全身上下不住地抽搐着。
喻老和其他人则是大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亲眼看到了,对面的女人一抬手,手中浅褐色的符箓消失不见,紧接着天空中出现一道耀眼的白芒,整整地劈中了安保,然后才是“喀啦啦”一声雷响。
良久,喻老才愕然地出声发话,“这是……五雷符?”
“不是五雷符,”梅老师一抬手,又摸出一张浅褐色的符箓,淡淡地看向喻老,“你没看清楚?要不要我再不客气一次?”
她是很愿意尊重老人的,尤其喻老这种老首长,但是对方既然没有长辈的样子,她也不会上杆子去跪舔——你是不是还想看啊?
另一个安保身子一闪,就挡在了喻老前面,“梅主任,请你冷静!”
就在这时,梅老师身上的对讲机里,传来了高强的声音,“什么事情使用雷法?”
高强前一阵中毒了,但是那点毒真不算什么,吃了解毒丸撑过去危险期之后,基本没什么后患,反倒是肩膀处的外伤,还要小心一点,不能大力活动以免伤口崩裂。
他是负责庄园整体安全的,所以要过问一声——当然,如果是大家切磋,那就没事。
梅老师随口回答一句,“有人认为,他需要使用一下我的对讲机。”
高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那些安保们屡屡挑衅的行为,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他很清楚那个职业,讲的就是个态度,屡败屡战不丢人,熟视无睹才是真正的渎职。
“这才是的,”他苦恼地一嘬牙花子,“梅老师需要我过去处理吗?”
“我觉得不用,”梅瑾看了喻老他们一眼,一转身又走向了后院——她是出来接电话的。
喻老脑梗后遗症,反应比较慢,其他人不敢随便发言,就这么看着她消失在月亮门里。
好半天,喻老才嘀咕一句,“这个地方……还真是怪啊,一个小女娃娃……”
保健医生早就对这里不满了,见领导这么说,他马上低声发话,“首长,要不要向组织上汇报一下,说这里不寻常?”
喻老严厉地看他一眼,他虽然脑梗了,但是这一眼看去,依旧有相当的威慑力,“什么不寻常?你想再弄一个中华养生益智功出来吗?”
中华养生益智功……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气功热的代表,类似的还有香功什么的,气功最热的时候,号称是有人在京城一发功,大兴安岭的火灾就灭了。
再后来,是修炼转盘的信徒冲击党政机关,所以这些修炼的事,都被定义为伪科学。
喻老多大岁数了?九十九岁,再往前推三十年,他也是虚岁七十,能不知道这些典故吗?
世间是否存在超凡力量,这个他并不确定,人上年纪了,多点敬畏之心也无妨,不过要让他公然支持说,有超凡力量存在,那叫政治不成熟!
如果有人觉得洛华诡异,谁爱汇报谁汇报去,他绝对不会去汇报,哪怕出现一条白蛇精,他也就只当是幻视了。
保健医生被他瞪得顿时不敢说话了,心说我怎么忘了这个碴儿?
想一想之后,他还是壮起胆子说一声,“老爷子,那谁……还在山门口呢。”
老爷子脑梗了,但是心里没糊涂了,他瞪他一眼,“还不是你们……把人家的生意拦了?”
说实话,大哥别说二哥,双方都很强势,你敢为难我?那我也为难你试一试。
真相其实就是这样,山门外的人也想到了,所以又有人来洛华的时候,被他们拦住了——检查完之后也不放人进:说说你来洛华做什么。
被拦住的是任志祥,他也是听说,洛华外围的地,被人拿下了,前来找冯君商量,能不能给我一块,让我建设“脑梗康复护理中心”?
要知道,任志祥也是亿万富翁,老爸还是个小官,被人这么粗暴地拦住,他当然很恼火,但是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淡定地发问,“请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我们是什么人,你别问!”不是安保们装逼,实在是他们真的不能说,难道他们能说“我们是御前带刀团伙”的?“你就说你是做什么的吧。”
任志祥一寻思,冯大师不愿意声张这个事儿呀,要不然也轮不到我来操办,于是他回答说,“我这……看到景色不错,想过来踏春,犯法吗?”
话音刚落,他就被两个安保按到了地上,还有人高叫,“动作轻一点,小心他肚子里有毒药,已经死了一个,不能再死第二个了!”
已经……死了一个?任志祥没命地挣扎了起来,力气之大,两个人都按不住他,“我特么……报警!我要报警!”
一个安保抬手一拳,狠狠地砸向了他的后脑,“安静吧你!”
就在此时,一阵轰鸣由远而近,大家闻声看去,却是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一般驶来。
车上的骑士见到前方两辆车横在那里,放慢了速度,“吱”的一声,车身打横停在了那里。
骑士单脚支住了摩托,取下头盔来,露出一张冷艳的面孔,“你们在做什么?咦……是任志祥?”
第一千零九章 我叫喻轻竹
任志祥被揍得头晕眼花,勉力扭头一看,认识呀,于是高叫一声,“小天师小心!”
唐文姬哪里懂得小心?自从晋阶中阶武师之后,她已经膨胀到一定程度了,她冷笑一声,下巴一扬,“这些家伙是什么人?敢挡着洛华的门……以为冯老大是死人吗?”
口气大也有好处,几个安保看着她,却是不敢随便动手,这就是体制中人的悲哀。
沉默了一阵,有人出声发问,“你是谁呀?”
“你管我是谁呢?”小天师单脚支着摩托车,面对着一群男人,真的是要多得瑟就有多得瑟,“多的话我不说,把我朋友放开,说明白原因……我这人愿意讲理。”
两名安保已经把手揣进了怀里,看向了自家的领导——他们是真有杀人执照的。
当然,他们也没想着击毙对方,但是……可以令对方失去战斗力呀。
小天师冷冷地看着他们,心里已经觉得有点不对了,虽然不见作势,却也做好了应变的准备,“想掏枪吗?试一试……看谁快!”
她最近膨胀得厉害,但也不是盲目地膨胀,丹霞天小世界里,她也不是一次两次遭遇危机了,地球界的子弹……在有准备之下,她未必就躲不过。
她这个样子,真是有人不信邪,御前带刀侍卫怕过谁来?
但是把事情搞大的责任,谁都承担不起,大家迟疑一下,想看她下一步做什么。
下一步?小天师一偏腿,下了摩托车,支好车之后,走到按着任志祥的两人面前,下巴一扬,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松手!”
这两位真不想松手,但是不松手就要翻脸,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粉红色格子短大衣的女孩儿走了过来,“姐姐怎么称呼?”
唐文姬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一愣,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儿?
都说男人喜欢欣赏美女,但是事实上,女人对美女的敏感程度,绝对不会比男人差,她不但比身高相貌,胸部臀部,还要比穿着,比气质,甚至比肤质……
这么说吧,能让女人都认为是绝世美女的,基本上就是眩晕所有男人了。
像眼前这位就是,粉红色的短款大衣,近几年从来没有流行过,格子大衣也是三年前短暂流行过,一般人一般气质,驾驭不了这种风格。
但是女孩儿穿在身上,非常自然丽质天成,仿佛就是定做的衣服一般。
而且她的气场,非常强大,就那么款款地走来,唐文姬就明显地感受到了气场的压迫。
不过她是小天师,又怕得谁来?她微微一笑,“我是茅山唐文姬,你又是谁?”
女孩儿微微颔首,“原来是唐姐姐,我是喻轻竹,地上这位先生,你认识?”
唐文姬见她言辞得当,心中的火气消了不少,但是依旧还是有点不痛快,“我当然认识,这人跟冯大师关系好得很,你们想过后果吗?”
一听这话,安保们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力道。
任志祥也没着急起身,他趴在地上,活动一下手脚,才慢慢地坐起来,然后就那么坐着整理起衣服来,好半天才慢条斯理地发话,“我身上的衣服,很贵的。”
他没有指定说话的对象,但是唐文姬很自然地接过了话,“衣服倒还是小事,拦着庄园的门,这算怎么回事?给冯大师打电话了吗?”
“没有,”任志祥摇摇头,“大师的电话,我不敢随便打……想的是先进了庄园。”
他这种老顾客,又是比较得冯君赏识的,一般来说,李诗诗就能做主放进来——或者王海峰、嘎子之类的都能做主,他又何必去骚扰冯君?
进了庄园,等到大师有空,随便聊一聊就好了。
但是他这么一说,别人就忍不住吃一惊——合着你不但有冯君的手机号,还有信心直接进庄园?
说句实话,经过这几天接触,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冯山主的电话号码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想进入洛华庄园,那是真的不容易。
“那就跟我一起进吧,”唐文姬看一看四周的人,手往腰里一放,淡淡地发话,“有谁想拦着我吗?提前说一声。”
小个子的安保头目眉头一皱,“你腰里……是什么?”
唐文姬一抖手,九节鞭就从衣襟下拽了出来,在空中抖了两个鞭花,傲然发话,“不用兵器也行,空手上……谁来?”
“我来!”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走上前,很放松地站在那里,“我让你三招!”
不是他狂妄,而是在空手肉搏方面,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大了,都说华夏男足踢得臭,但是让他们对战女足试一试……起码得让对方三球吧?
“好了!”小头目喊一声,正色发话,“跟女人打,你也真好意思。”
唐文姬斜睥他一眼,下巴一扬,手指一勾,“你可以来试试。”
小头目心里是真不服气她,但是他很清楚,己方在外面稍微刁难一下想要进洛华的人,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这是他们的规则允许的,可是真要惹恼冯君,那麻烦不会小。
而且他也听说了,就在中午的时候,庄园里的安保为了让喻轻竹进门,想要跟一个女人借对讲机,结果直接被女人拿雷符给劈了……现在头发都还竖着呢。
所以他不以为然地笑一笑,“我们是执法机构,刚才针对任先生,也是因为他不肯交待来意,现在庄园里有首长在,我们必须严格审核。”
唐文姬也是草莽出身,性子相当粗疏,直接就问了,“哦,哪个首长在?”
“是我爷爷,”一边的粉色短大衣的喻轻竹发话了,“庄园不让我进,正在联系冯总。”
“你爷爷?”唐文姬看着她,想了一阵之后,才愕然发问,“喻老……是伏牛人?”
喻老是名气真大,大到唐文姬都能想到此人,不过她真的不知道,喻老是哪里人——名气实在太大了,根本会让人忽视他的出身。
“是,”喻轻竹点点头,然后又微微一笑,“麻烦唐姐姐你了。”
任志祥看她俩说得热闹,觉得自己再坐在地下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站起身来,拱手发话,“还请小天师带挈一程。”
“好了,上车吧,”唐文姬将九节鞭往腰里一盘,重新骑上摩托,油门一轰,带着任志祥驶向山门。
两个门岗一看是小天师,知道这其实也算庄园的人——最多就是编外了,对视一眼之后,打开了山门。
不过任志祥想进,还是需要一定手续的,矮门岗于是用对讲机呼叫一下。
嘎子对任志祥的印象也相当不错,当即就表示,放他俩进来吧。
唐文姬的江湖气,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嘎子,喻老的孙女喻轻竹想进去,你跟门岗说一声,人家也是一片孝心。”
陆晓宁心里可是清楚,君哥是小天师是啥关系,听她开口了,于是干笑一声,“那小天师你稍等,我请示一下君哥。”
然而下一刻,又一个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好了,把人放进来吧。”
合着冯君一直就关注着山门口的动向呢,锅驼机车队被阻这些事,他都听到了,但是他没有去干涉——我教出这帮徒弟来,图什么呢?
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你们得把担子挑起来,不能事事总让我出头吧?
嘎子挡住了喻志远的女儿,他当然也知道,不过他直接就无视了,心里还暗暗地给嘎子点个赞:不愧是一起从朝阳出来的兄弟,果然是恩怨分明,不给我掉链子。
可眼下既然是唐文姬说话了,他也就借坡下驴——毕竟是答应过喻志远的。
门外的安保面面相觑:握草,我们想尽办法想联系一下冯总,都没有什么回应,甚至都有人被雷劈了,然后……冯总就这么轻易地冒头了?
不过这种是非恩怨,不是安保们能插手的,大家也只有腹诽的份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喻轻竹出声发话了,“我这个朋友,能一起进去吗?”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事实上,就连任志祥都不是一个人来的——到了这样的咖位,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个把伴当?
唐文姬本着送佛送西天的精神,又帮着问了一下,结果不用等冯君说话,嘎子就直接表示了,“无关人等,谢绝入内。”
小天师有点炸了,她看一看喻轻竹,又看一看她身边清丽的小女孩,总是有些不忍,轻咳一声,“嘎子……给个面子嘛。”
对讲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嘎子的声音,冯君更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唐文姬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看一看喻轻竹,“坐我车上吧。”
任志祥倒也识趣,很熟练地从门岗那里推了一辆摩托车——其实在洛华庄园内,这些交通工具都是随便用的,就像杨玉欣的奔驰车,王海峰的奥迪Q7,那都是可以拿来随便开的。
当然,如果你不具备这样的资格,庄园里的东西,就不要随便动。
三个人两辆摩托,在众多安保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第一千零一十章 那一瞬的心跳
嘎子在见到喻轻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怔了一怔:他发誓,自己在此前的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心动的女孩儿。
没错,不是仅仅漂亮,而是……漂亮到令人自惭形秽,令人高山仰止。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刁难她,不让她进庄园呢?
不过下一刻,他就调整好了心态:做了就做了,反正自己是顺应本心。
至于说这女孩儿很漂亮,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喻轻竹对他也不假辞色,就当没看到他一样,在小天师的带领下,进入了前楼。
此刻的冯君,是在用微信跟昆仑大长老交流,此前两人曾经商议过,要修补昆仑的残破法宝,四件坏的换一件好的,他还拍下了法宝清单的照片。
前两天,昆仑内部通过了决议,决定跟冯君三换一,四换一的话,昆仑就不愿意了。
用大长老的话说就是,门内弟子都认为,这是前辈们用性命换来的东西,哪怕是残破的,也不能贱卖了,所以他也不好反驳。
他这么出尔反尔,冯君就觉得有点蛋疼:三换一?那我不干了。
他一不答应,大长老就又急了,说我可以提供损毁不太严重的法宝给你。
冯君本不想答应,不过又想起了庄帅的事情,他知道昆仑在京城里暗暗深耕多年,就提起了此人,说你要是能把幕后黑手给我挖出来,偶尔一两次三换一,也没问题。
大长老很痛快地答应了,然后就跟他分析其各个法宝的属性、破损程度以及好不好修理。
两人就是在扯这些事,扯到后来,沈青衣不知道从谁那里得了消息,都从竹林找了过来,站在一边看他聊微信。
冯君对沈青衣这两天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见到她凑过来,他出声发话,“如果需要修残破法宝的话,还得你亲自去一趟昆仑,把东西带回来。”
他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因为没必要,有整个昆仑为她背书。
沈青衣沉默半天,才出声发问,“你的那条索子,才是真正的捆仙绳?”
昆仑此前一直把自家的索子称作捆仙绳,但那其实连仿冒品都不是,真名叫做无情索,是祁连一个女性练气士所炼制,为的就是捆住自己心仪的男人,一捆就捆了四十九年。
男人最后郁郁而终,女修也跟着撒手人寰,临死前摸着索子叹气,“道是无情却有情。”
沈青衣并不惊讶冯君知道这个典故,她更好奇的是冯君的缚仙索。
“怎么可能是捆仙绳?”冯君摇摇头,很随意地回答,“只是出尘期以下,无物不缚,对上金丹的话,这东西就没用了。”
“金丹……”沈青衣又沉默了,良久才出声发问,“那你那只青色小钟呢?也是法宝?”
冯君很无奈地看她一眼,又晃一晃手机,“我说,你家大长老跟我说话,都是一口一个上人,你跟我说话,倒是很随意啊。”
“冯上人恕罪,”沈青衣后退一步,恭敬地一拱双手,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小道只是见猎心喜,一时间失了分寸,却并不是有意的。”
“无所谓,”冯君故作大度地一摆手,“我也不想讲这些虚礼,不过既然是请教,你总得有个请教的态度……所谓法不轻传,你说对吧?”
“对,”沈青衣点点头,她是真心赞成这一点,此前她在昆仑以冷傲出名,那并不仅仅是她自视高,也是因为她一直醉心于修炼,对世俗人情都不怎么通透。
既然冯君认为她做得有些失礼,她就从善如流,“冯上人,您那只青色小钟也是法宝?”
“是,”冯君点点头,“出尘期用的,炼气期基本很难操控。”
沈青衣眨巴一下眼睛,“这样的法宝法器,您似乎有……很多?”
冯君愿意适当回答一些问题,但是这并不代表他需要有问必答,所以他很干脆地回答,“起码你昆仑那些残破法宝,我是看不到眼里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就站起了身,“我去看一看任志祥。”
他所处的地方,介于山谷和小院中间,他越来越习惯一个人在这里了,山谷和后院的聚灵阵,已经不能满足他修炼的要求,也只有在灵气匮乏的时候,略略补充一点灵气而已。
走进小院,他一眼看到了正站在前楼门口的李诗诗,“咦,你怎么没去修炼?”
小李助理不住地冲他使眼色,等他走得近了,才低声发话,“是那个咖啡厅的女孩儿。”
她是见过喻轻竹的,当时她还是咖啡厅的服务员,也是在那里,她碰到了冯君。
冯君眨巴一下眼睛,心跳忍不住加快了些许,那个女孩……似乎是叫喻轻竹?
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他正值人生的低潮期,根本不敢多看她一眼,事实上,当时的他很清楚,哪怕是搁给自己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也不够资格打她的主意。
然而,唯其高高在上,才能令他念念不忘。
在此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个女孩,那浅黄色的公主裙。
他必须承认,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有征服这个女孩儿的野心。
不过时移世易,现在的他跟以前大不相同了,虽然矢志不移,依旧喜欢漂亮女孩子,但是随着身份的提高,他心里那份若有若无的执念,又淡化了不少。
想到那一袭浅黄色的公主裙,他依旧会心跳加快,但是……也就那么回事了。
如果不是她主动送上门来,他也许会在未来某个时刻,彻底忘却此人,而不是仗着自己身份不同了,再去找上门提亲什么的。
调整了一下心情,他微微颔首,“好了,我知道了……没事就去修炼吧。”
李诗诗摇摇头,“马上有几台服务器要送过来,我得去接一下。”
“嗯,”冯君点点头,抬脚向门里走去,一边随口回答,“记得跟门口那些人说一声,再阻碍庄园的进出,后果自负,真觉得咱们怕他们?”
前楼的大厅里,任志祥正坐在沙发上抽电子烟,他的衣服有些皱巴,看起来不太干净,脸上更有两块不是很明显的肿胀。
冯君看他的电子烟一眼,笑着摇摇头,自顾自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既然是脑梗康复期,就索性戒了烟吧,还抽什么电子烟?”
“戒不掉啊,”任志祥笑一笑,顺手揉一揉肿胀的右颊,“大师你这神仙中人,都不能放弃抽烟,我们这小老百姓……也得见贤思齐才是呀。”
冯君只是随口一提,对方既然不听,他也不会碎嘴地再劝,“你这身家可不算小老百姓,小老百姓也不敢惦记搞脑梗康复中心……消息挺灵通的嘛。”
他说出“脑梗康复中心”六个字的时候,大厅一角的一名安保抬起眼皮,讶异地看了任志祥一眼。
任志祥笑着回答,“我在这里也花了点钱,找人帮我盯着……能给我多大一片地?”
“这个事情,你跟杨主任商量吧,”冯君摆一下手,“地是她的人弄下来的,我不好替她做主……其实我就忙得顾不上。”
任志祥对庄园的权力结构,还是相当清楚的,他笑着回答,“杨主任高高在上的,我得先来您这儿报备一下,才敢跟她说话。”
冯君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只要不以盈利为目的,她还是很好说话的……你这脸上的伤,是被门口的人打的?”
毕竟是身份不一样了,说完大事,才会说到伤势这种小事。
任志祥摇摇头,老实地回答,“在地上碰的,还好没有破皮……后脑挨了一拳,挺重的。”
冯君点点头,很随意地发话,“跟他们要赔偿,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在康复中心列出黑名单,不欢迎某些人进入。”
那名安保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任志祥疑惑地看他一眼,又看向冯君,“黑名单……对他们有用吗?”
“呵呵,”冯君笑了起来,笑得相当地不怀好意,“很快你就知道了。”
一根烟还没抽完,喻老就在旁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任志祥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遇到的脑梗患者太多了,于是他一侧头,递给冯君一个疑惑的眼神:这位是?
冯君的心脏,忍不住狂跳了起来,他终于又见到了曾经的心目中的完美丽人。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无动于衷,但是终究……做不到啊。
不过还好,他掩饰得比较成功,当他感受到任志祥投来的目光,就顺势回看他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微微颔首。
任志祥马上就猜到了,这位做派不凡的老头,估摸就是自己在门口被按倒在地的起因了。
作为一个比较成功的男人,刚才的经历让他很感耻辱,不过对于同样病情的患者,他又抱有相当的善意,所以他勉力笑一笑,“老爷子这……也是脑梗?”
“嗯,”喻老点点头,在旁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坐下,看着任志祥。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喻老的道歉
喻老看了任志祥好一阵,才慢吞吞地发话,话语非常含糊,听起来很费劲。
总算是他身边有一名安保——看起来更像是生活秘书,在为他翻译,“小家伙你也是脑梗?”
其实在喻老掌握的信息里,有任志祥的资料——如果不是从旁人那里知道了任志祥的康复,他现在应该还在京城。
门口的安保之所以毫不留情地下手,那是因为他们就没把资料和人对上号。
“是,我也脑梗过,”任志祥笑着点点头,其实他现在的状态,跟一般人还是有点不一样,少了些年轻人该有的活力——毕竟被脑梗折磨了年余,那种木讷的感觉,很难迅速消除。
不过他自己觉得,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想在庄园附近,搞一个康复中心,不以盈利为目的,为的是造福广大病友。”
喻老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也正是脑梗病人的那种迟钝,然后又含含糊糊地说两句。
马上又有人翻译,“喻老说,你很难得……也是看上庄园的风水啦?”
“风水?”任志祥眨巴一下眼睛,微微颔首笑着发话,“算是吧,其实冯大师本身就是风水,他在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
他仰仗的是冯君的锻体丹,但是这种事,他何必跟外人说?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喻老是不会公开承认超凡力量存在的,但是他已经听说了,自己被专列运到郑阳,就是因为这个庄园的气场好,而且以他的感觉,确实是这样的。
他更能确定,这个地方的风水,肯定是冯君带来的。
所以听到任志祥这么说,他也没觉得意外,只是表示,“小伙子不错啊,知道为别人着想,现在这种人不多了,打算投资多少呀?”
“投资……我留上一个亿,够自己花就行了,”任志祥笑着回答,云淡风轻的样子。
“其他的钱,都打算投进这里,自从病了这么一场,我也明白了,人活一辈子,钱不需要太多,够用就好,关键是要做点什么,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曾经来过的印记。”
他的口气不算太大,但也真的不小,而且他的志向……非常地正能量。
喻老忍不住再次点头——其实这个动作对他来说,相当不容易,但是他真的很看好这个年轻人,他主动表示,“你有这个心,我可以帮衬你一点。”
“谢了,”任志祥笑着回答,“不过这个康复中心,我希望自己能做主。”
这是婉拒,但也不是干脆拒绝,迟疑一下,他忍不住发问,“老爷子……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喻,”喻老轻描淡写地回答,然后脸上露出了蜜汁微笑。
姓于……或者余、虞、俞、禹、郁、喻等等,这个音里,包涵的姓氏实在是太多了,不过任志祥还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骇然地发问,“您是喻老?”
喻老这个年纪,基本已经很少出现在电视新闻里了,但是只要露面,都是在一些影响力相当大,受众特别多的时间段里,若是愿意上网搜的话,关于他的图片就更多了去啦。
任志祥对喻老的相貌隐约有印象,而且他跟唐文姬不一样,小天师家里有矿——有庙,自己修行就好,可任总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做到一定规模,不可能不注意政策或者大人物的动向。
任志祥就能百分百地确定,喻老是伏牛人,而且喻老的安保等级,也符合他在山门口的遭遇,再加上这似曾相识的面孔,他怎么可能认错人?
喻老笑一笑,又含含糊糊地发话,“门外发生的意外,实在是委屈你啦,不过那些小伙子也是严格执行条款,不是有意的,他们年轻不懂事,如果冒犯了你……我替他们道歉。”
任志祥听得头皮都要炸了,大名鼎鼎的喻老,说“冒犯了”自己,还要道歉?
这样的话头子,搁给现在华夏的囊播完,那也是承受不起的,别说他一个小商人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起手来猛摆,“没事没事,一点小误会,喻老您言重……真的言重了,我这小屁孩儿,实在是承受不起。”
话音没落,他就感觉到一道目光,从侧面射过来,侧过头一看,却是冯君。
他心里苦笑一声,冯老大你不怕喻老,那是你能治疗脑梗,人家喻老都得忍着你,可是我……凭啥让人忍着呢?
就在这时,喻老身边那个漂亮女孩子发话了,声音就像黄鹂一般清婉,“冯君,被你拦在门外的是小雨。”
任志祥和喻老闻言,齐齐侧头,愕然地看向冯君,你认识这个美女(我孙女)?
冯君眨巴一下眼睛,终于正对上了喻轻竹的目光,刚才那一时的心动,已经过去了,不过他还是不愿意正视她的目光,“小雨……那是谁呀?”
喻轻竹的眉头微微一皱,她在刚才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只不过不想打招呼,现在见他连小雨都忘了,心里更是生出浓浓的鄙夷之意……呵呵,男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人能治疗她的爷爷,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分,所以她只是淡淡地发话,“她姓夏,夏晓雨……想起来了吗?”
冯君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股子劲儿,前两次他跟对方呛声,也是因为这个。
所以他很随意地一摆手,轻描淡写地回答,“想不起来了!”
其实他真想起来夏晓雨了,他跟叶清漪吃饭,还被夏晓雨“捉奸”,但是……那就是个很普通的路人呀,就算说相欠,也是她欠了他才对——起码他从刘树明手里救了她。
看你现在这表情,搞得好像是我始乱终弃似的……我有乱过吗?就算乱,也没乱她呀。
喻轻竹淡淡地看着他,“想不起来也不要紧,那个健身会所的老板总会记得她,叫什么来的……是鸿捷吗?”
任志祥闻言,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鸿捷健身……那不是红姐开的吗?
“红姐就在庄园里,”冯君也不矫情,现在的他并不会觉得,以前窘迫的生活不能提起,他已经改变了自己,“以前我是她的员工,现在她是我的合伙人。”
喻轻竹眨巴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啊抖的,“看来你这两年发展得不错。”
冯君正愁这话怎么接呢,喻老出声了,而且声音比较清晰,“你俩以前……认识?”
两人齐齐点头,却是没谁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张采歆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喻轻竹,“我刚才……这是谁呀?”
“你好,”喻轻竹站起身来,笑着伸出了手,“我是喻轻竹。”
她其实不排斥交际,只不过从小她就发现,跟男孩儿来往,总有数不清的麻烦,年纪越大,这种感受越深,所以除了几个信得过的,她不太愿意跟男生接触。
至于说跟女生来往,她是相当大气的,也不会介意对方的身份,就是撕葱的那句话了——我交朋友不看身份,反正他们的身份都不如我。
张采歆侧头看她一下,还是伸出手,跟她轻轻地一捏,“张采歆……你很漂亮。”
喻轻竹缩回手去,然后揉一揉,“你好大的劲儿……你也很漂亮,鼻子很好看。”
张采歆是带了明显的异域风情,鼻梁高耸挺翘,鼻翼也不大,基本上属于人种的差异。
她就挺不爱听这话,说得好像除了鼻子,我别的地方就比你差?
所以她笑一笑,“我是修道的,手劲儿大了点,真的抱歉啊。”
女生们真要斗起来,那心眼多着呢,小菜心不是很擅长这个,但是本能地排斥对方。
喻轻竹更不擅长这个,她其实有点类似于大家说的“傻白甜”,虽然宫斗小说也看过一些,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需要掌握这些技能——她不是傻,而是认为没有必要。
就像现在,她其实知道,张采歆握手时重重的力道,有点不怀好意,但是仓促之间,竟然没有很好的还击方式,所以她只能稳稳地发问,“修道……是怎么回事呢?”
“一种修炼吧,”张采歆微微一笑,“就跟练瑜伽……差不多。”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看冯君一眼,“君哥,是吧?”
冯君是出尘期了,哪里看不出张采歆手上的力道?
然而,他虽然对喻轻竹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但是绝对不会拆小菜心的台,所以他笑一笑,“当然不是啦,瑜伽谁都可以练,庄园的修炼,可是要讲机缘的。”
喻轻竹闻言闭嘴了,她并不知道张采歆嘴里的练瑜伽,还有别的含意,但是她没兴趣跟外人谈论这个问题,因为打小就有同学屡屡拿这个词跟她开玩笑——毕竟“瑜伽”通“喻家”。
倒是喻老眼睛微微一亮,含糊地发问,“你们的修炼……就是那种雷符吗?”
他不能公然承认超凡力量的存在,但是私下里,他的好奇心还是很强的——已经活不了几天了,多见识一点就是一点。
张采歆可是知道,梅老师刚才施放雷符的原因,有心不回答吧,喻老不但是老首长,也是一把年纪了,她侧头看冯君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嗯,不仅仅是限于那个。”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生活,网
张采歆承认了喻老的猜测,却也没有打算多说,只是表示修炼内容“不限于”雷符。
但就算这种有限程度的承认,也带给了别人不小的震撼,以及……无限的遐想。
静默一阵之后,喻老继续出声发话,而且他还用双手比划着,“你们的修炼,可以搞出那种……凭空生雷的符箓来?”
张采歆先看冯君一眼,发现他没有什么表示,才摇摇头,“符箓是符箓,这和修炼不能划等号,不过起码修炼了之后,才能催发符箓。”
喻老缓缓地点头,过了一阵才发问,“也就是说,别人就算拿上你们的符箓,只要是没有修炼的人,也是无法使用的?”
这话听起来可是有点缺乏善意,不过他就是这么问了,而张采歆回答得也很干脆——她甚至不需要看冯君的表情,“是的,没有修炼出来的灵气,拿上符箓也没用。”
灵气二字,有泄密的嫌疑,但是喻老听说过太多“大师”的事迹了,灵气算什么?有不少大师直接称“仙气”呢。
他更在意的是,“这个符箓,真的不能用其他手段激发吗?激光或者电磁场之类的,说到底,它只是一种能量转换,也许是能量场……我理解的有什么问题吗?”
张采歆还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确实不知道,能不能通过科技手段,模拟出灵气来——她倾向于认为不能,但是她无法做出肯定的回答。
所以她只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冯君。
冯君知道喻老想的是什么——想要增加咱军队的战斗力,这个想法值得支持,但是想平白拿走这些东西,是不是……不太合适?
事实上,他并不认为,地球界目前的科技,能模拟出灵气的运行,不过他还是表示,“理论上确实是这样,但是符箓这东西,属于超自然现象……不符合主流意识。”
喻老是真有心弄点符箓回去,交给相关的机构研究一下——他不会公开承认超凡力量的存在,但是弄一点东西回去研究,以提高国防实力,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他也只能默然了,冯君已经把他想说的话全部堵死了。
喻轻竹却是出声了,她不看冯君,而是对着张采歆发问,“我可以跟你学习修炼吗?”
她也知道,张采歆对自己没有多少善意,不过相较而言,她更讨厌看到冯君的嘴脸,所以……这也算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张采歆看她一眼,微微地摇头,却没有任何的回答。
倒是任志祥见到场合尴尬,笑着出声发话,“喻……小喻啊,这修行中人,讲究个法不轻传,你这么贸然相求,不合规矩……如果别人贸然传给你,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真的是合情合理,喻轻竹都不好说什么。
冯君没有刁难喻轻竹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收徒的打算,只是给门岗呼叫了一声,让他们把夏晓雨也放进来——毕竟也是一段经历。
两年没见,小雨同学显得成熟了不少,见到冯君之后,也没有多少惊愕,只是笑着打个招呼,“真没想到,你现在做得这么大了。”
夏晓雨在庄园也有两个熟人,除了红姐,另一个是高强——两人小时候生活在一个大院里,关系还是相当不错。
下午的时候,杨玉欣跟任志祥商量了一下,该把康复中心建到哪里。
任志祥知道庄园里有点神异,所以有意在庄园附近择地建设,但是杨主任很明确地表示,不可能离得庄园太近,因为那样的话,庄园就不太安全了。
他们商量的时候,喻老一群人也坐在不远处旁听。
冷不丁地,喻老出声发话,“离得庄园远了,会不会影响康复效果?”
这个问题,任志祥可不能回答,只能看着杨玉欣。
杨主任沉吟一下摇头,“影响多少会有一点,但也不至于太多。”
喻老又问任志祥,“等你建好了康复中心,我去住一段时间,帮你打一打广告?”
“那求之不得,”任志祥笑眯眯地点头,神采也变得飞扬了起来,“我先谢过喻老了。”
喻老见他如此兴奋,也微笑了起来,“那你可得抓紧时间动工了,我这身体,活的每一天都是赚到的,指不定哪一天就扛不住了。”
“怎么会?”任志祥笑着回答,他知道很多老人的忌讳,自己可以说活不了几天,但是别人说,那是绝对不行,所以他只能凑趣,“您这次能遇难成祥,还有大把的后福等着呢。”
“后福……呵呵,”喻老不以为意地笑一笑,他这一生苦也吃过,福也享过,前半辈子九死一生,后半辈子享尽荣华,还要什么后福?
不过他因此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于是侧头看一眼杨玉欣,“小杨啊,这个大师……能不能帮着算一下,我还能活多久?”
杨主任微微一笑,“喻老啊,您能长命百岁……算这个做什么?”
“长命百岁,那不是说我活不过一年了?”喻老还是挺有幽默感,“小杨你这是咒我吧?”
杨玉欣笑着摇摇头,“您这身体正在恢复,还会越来越好,不过要我说啊,哪怕有人能算出我的岁数,我也不会去算……那样的话,接下来的日子就太无趣了。”
喻老微微摇头,看似无奈地笑一笑,“你这小家伙啊,够滑头的。”
杨玉欣倒不是滑头,她也是照顾过老人的,知道老人们爱听什么,不过喻轻竹更了解爷爷——老爷子是真想健康地多活两天。
所以她拽了夏晓雨到一边,悄声嘀咕,“你跟高强关系好,能不能帮我问一问,他们修炼的到底是什么,能不能帮老年人延年益寿?”
高强对于这个小妹妹的打问,实在有点为难,他不想骗她,但是也不能给冯老大惹麻烦不是?只能有选择性地告诉她,“我们每个人的修炼,都不一样,我是在跟冯老大练武。”
夏晓雨知道,强哥从小就痴迷武术,不过她对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强哥,练武不能激发符箓的吧?”
高强叹口气,“激发符箓,那是修道……庄园里的男弟子,都是练武的,女的里面多是修道,毕竟喜欢练武的女孩子不多。”
夏晓雨扬一扬眉毛,“我感觉茅山的那个唐文姬,好像就是练武的吧?”
小天师在山门口怒怼一干安保,她那时正站在喻轻竹身边,对那一幕印象极为深刻。
“她是打小在茅山练武,”高强倒是不怕讲这个,“认识冯老大也没几年。”
夏晓雨眨巴一下眼睛,不解地发问,“茅山不是抓鬼的吗?应该也用符箓……练了武以后,也能用符箓吗?”
“练武只是修炼的一个选择,”高强倒也不想在这个上面骗她,“如果练武练到极高的程度,量变会产生质变,不过……想要到达那一步,是非常非常难的。”
夏晓雨非常地好奇,“以你的天资,也不能保证吗?”
高强也是个自视极高的主儿,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成就先天高手,概率并不是很高,他重重地叹口气,“主要是我认识冯老大的时间,太晚了……骨骼已经定型了。”
夏晓雨闻言,眼睛就是一亮,“如果我现在修炼,会不会也是错过了最佳时间?”
高强想一想之后,微微摇头,“不能说你没错过,多少还来得及,不过……老大轻易不收弟子的,你也看到了,杨玉欣想要跟他学习修炼,都用了整整两年,才刚刚被他收下。”
夏晓雨遗憾地叹口气,她其实能猜到,冯君传授功法的门槛很高,喻家开口试探,他都无动于衷,不过真的证实了这个门槛有多高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不无失落。
总算还好,她多少帮喻轻竹打听出了一些内容:庄园里的人修炼,分练武和修道。
喻轻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打电话跟自家老爸商量,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爷爷有点老糊涂了——很多年轻人都是这么看老人的,她想知道老爸的意见。
“让老爷子修炼……”喻志远在电话里听得一嘬牙花子。
良久之后,他才叹一口气,“你能确定,冯君的教的那些,对老爷子会有好处?练武的话,好像是很损耗气血的,人老不以筋骨为能……”
“修道应该可以,”喻轻竹轻声回答,“他这里女性修道比较多一点,而且我听说,他这里修炼的话,还有一些丸药供应,我觉得,爷爷只为健身的话,还是可以尝试一下。”
“我知道,”喻志远又叹一口气,“劝说老爷子这些事,倒还不算大问题,保健医生等方面也好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那个冯君特别难说话,他愿不愿意教,才是最大的问题。”
喻轻竹沉默一阵,才出声发话,“其实他现在招收的那些人,也很平常,老爸你不能想一想办法吗?”
“他的那些人我都了解过了,”喻志远略带一点无奈地发话,“基本上都是跟他很早认识的,你也说了,那时候他还在健身房打工,属于没有起势之前的贫贱之交。”
“现在他的势头已经起来了,这时候再接触他,门槛就高多了,他又是游离在体制之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老而弥辣
喻志远的分析很到位,但是喻轻竹又提出一个建议,“我感觉他好像很缺钱?”
“他可不缺钱,最多是缺少变现的手段,他那栋玉石小楼,你没看到吗?”喻志远轻轻叹一口气,“通体羊脂白玉……那是无价之宝啊。”
喻轻竹轻呼一声,“啊,那栋白色的小楼吗?真没看出来。”
“我进去参观了一下,”喻志远笑一笑,“他都没让我上二楼,说是房子盖成之后,进去过的人不会超过五个……呵呵,你说我是不是该荣幸一下?”
喻轻竹迟疑一下发问,“那为什么他给人治病,要收那么多钱?咱们花钱修炼不行吗?”
她知道冯君为了治疗爷爷,开价是一个亿——虽然治疗效果不错,但是这收费也不错。
“那是治病的门槛,他的手段,还是相当厉害的,只是不想被一般人打扰而已,”喻志远分析过冯君的心态,所以说得头头是道,“治病可以花钱,修炼可就未必了。”
喻轻竹不说话了。
喻志远思索一下,“这样吧,你多跟你雷刚叔叔接触一下,看看咱们能在哪些事情上帮助他……这个人,逼迫他是没有用的。”
凭良心说,他并不认为逼迫一定没用,但是逼迫的成本太高,那就划不来了——现在再想一想齐伍魁的做法,简直是傻到不能再傻,为了区区一片地,得罪这么一个难招惹的主儿。
他刚想到齐伍魁,恰好喻轻竹也想到了,“那要不……让他帮忙治一下我三姑夫的病?”
喻志远默然,半天才叹口气,“你听我说啊,猜测……仅仅是猜测,我认为你三姑父的病,很有可能就是他弄出来的,全身是虫子,这叫什么?在苗疆这叫蛊术!”
喻轻竹听得忍不住打个哆嗦,“我还想让您出面,跟他说一说呢。”
“我不可能出面,”喻志远很干脆地拒绝了,“他也猜到了,我估计到了他的小算盘,这话由我来说的话,他没准会有别的想法。”
喻轻竹沉吟一下,然后才出声发问,“那我去找他说一说?”
“可以……哎呀不行,”喻志远想到了一些事,“你少跟他接触,那家伙作风不怎么好,还是我让你爷爷跟他说一声吧。”
我爷爷?喻轻竹悻悻地一嘟嘴,挂掉了电话:爷爷那暴脾气,能行吗?
事实证明,年轻人总是把事情看得太简单或者太复杂,喻老接了电话之后,主动去找冯君,“冯大师,我有一个侄女婿,有眼无珠得罪了你,现在我豁出老脸,请你帮他治一下病。”
“你说的是齐董吧?”冯君嬉皮笑脸地发问,“他也脑梗了?”
“没有脑梗,是身上有寄生虫,”喻老很耿直地回答,“也有人说,可能是蛊虫。”
冯君很无奈地看他一眼,遇上这些老人,真是没辙,尤其这位还脑梗了,相当于是脑子不太灵光了,所以他不能判断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蛊虫?呵呵,这个说法新奇得很。”
喻老却是一本正经地发话,“我信了一辈子唯物主义,蛊虫这玩意儿只是传说,但是客观存在就是唯物,听医生说,通过分析这种虫子的虫卵,认定可能是个新物种。”
冯君听到这里,头“嗡”地就是一大,心说我光想用蛊虫害人了,却没有想过,会引得外来物种入侵,尤其是……这还是异位面的外来物种。
他自认不算真正意义的好人,但是保护地球的理念,确实一直在他脑子里存在着,哪怕是在手机位面得个感冒,都要先躲在家里,主动把自己净化几天。
现在那些蛊虫在齐伍魁的身体里,倒还不要紧,一旦齐伍魁死去,那些虫子一旦跑出去几只,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是没想到,现在喻老提醒了,那就好办一些了,他可以让花花去截杀那些逃出来的蛊虫。
所以他笑一笑,“新物种……真不知道齐董吃了什么好东西,能感染上新物种。”
喻老正色发话,“我知道你对他有意见,但是外来物种入侵是很可怕的,你能治吗?”
冯君的眉头皱了一皱,还没来得及说话,喻老果断地补充了一句,“两个亿。”
“哎呀,”冯君叹口气,迟疑地发话,“这个……真的不敢保证。”
“三个亿,”喻老非常干脆地加码,一副不差钱的口气,不过……他也真的不差钱。
“这个嘛……”冯君的眉头又皱一皱,“这不是钱的问题。”
“五个亿!”喻老毫不犹豫地继续加码。
冯君顿了一顿,很无奈地看他一眼,“这钱谁出?”
“当然是他们家出,”喻老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能豁出去脸皮,为他们求情,已经是不错了,莫非还指望我出这个钱?”
“说的也是,”冯君点点头,他也不想让喻老出这个钱,喻老能这么想,那就好办了,“先让他们把五个亿拿过来。”
喻老浑浊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光亮,“肯定能治好,是吧?”
冯君笑着回答,“并不肯定,大不了退钱而已,有啥呢?”
喻老思索了一下,正色发话,“他家虽然不差钱,但是一下拿出这么多钱来也紧张……”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又冲冯君挤一挤眼睛,“而且你还只要现金,这个账……不是很好处理,先给两个亿成不成?我帮他们作保。”
说到底,只要现金这种事,正规公司处理起来,都会很头疼,喻老也是在暗示什么。
“这个怕是不行,”冯君笑着摇摇头,“给喻老您治疗,怎么付款都好说,我也敬重您这老前辈,但是齐伍魁的话,我对他没信心,也没时间扯那个皮。”
喻老怔了一怔——其实就是木讷,然后才出声发话,“是我作保。”
“何必呢?”冯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他很干脆地表示,“说到底,他的病我也没信心一定能治好,不能一次性付清,我正好省事了。”
喻老又发怔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那好,我知道了。”
冯君也不愿意多纠结这个问题,他想保证地球不被外来物种入侵,但是等齐伍魁死后,他和花花再出手也行,大不了就是辛苦一点,同时注意一下别暴露了行踪。
直接救过来齐伍魁,是最省事的办法,但是身为修道者,首先得讲个念头通达吧?
所以他起身离开了,良久,喻老看一眼身边的喻轻竹,“这个人心思太大,太以自我为中心,不可以晓之以理,但可以动之以情……不过还好,目前还不算眼光太高。”
什么五个亿先给两个亿,那纯粹是扯淡,喻老愿意的话,弄上十来八个亿的现金,分分钟的事情——绝大部分的时间,估计是要花在点钞上。
他之所以扯那么多,还是要感受一下冯君的态度,分析一下此人的性格。
倒是喻轻竹有点犹豫,“五个亿……我三姑会愿意吗?”
喻家不缺钱,各支脉也都不缺钱,但是要说有多富裕,也不是那么回事,身家和现金流,那纯粹是两个概念。
“她倒是想不愿意,”喻老面无表情地发话,“不愿意,那就让齐伍魁去死好了……就这五个亿,也是你爷爷倚老卖老求下来的,知道吗?冯君是不想得罪我,别以为他有多缺钱!”
说起不缺钱,喻轻竹猛地眼睛一亮,“爷爷,后面那个玉石小楼,你去过吗?”
“没有,”喻老很干脆地回答,“玉石不就是石头嘛,一个小破石头房子,有啥可去的?我怕有辐射,就没有去!”
喻轻竹对自己的爷爷真的很熟悉,又仗着得宠,就笑着发话,“原来他们还敢把您拒之门外,真是太过分了。”
喻老很坚决地表示,“不是把我拒之门外,是我不想去,没兴趣去!”
喻轻竹笑了起来,“那我想去,怎么办呢?”
“去那儿干什么!”喻老表示出强烈的反对,“你惦记着它,它就是玉石楼房,你不惦记,它就是石头房子……好吧,我在说气话,但是月亮门你都进不去,还去什么玉石房子?”
喻轻竹想一想,发现自己竟然难得地无法实现目的,心里真是有点不甘。
就在这时,一个安保拿着电话进来了,“老首长,通过技术分析,可以确定那个庄帅是接受了泥轰‘海外游子会’的资助,目的是……洛华庄园。”
喻老愣了一愣,才重复一遍,“目的……是洛华庄园?”
拱卫他的人,调度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调查出来的竟然是……“这事儿跟你无关”?
不过他终究是有大局感的人,想一想之后发问,“那他们看上了洛华的什么?”
安保犹豫一下,才期期艾艾地回答,“也许……也许是看上了洛华的神异。”
喻老脸上,两条花白的长眉紧紧地皱在一起,“泥轰人看上了洛华的神异……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几乎在同时,沈青衣从洛华庄园山门外走了进来——她出入洛华是不受限制的,而喻老的那些安保,也没谁敢在她身上刷存在感。
进了庄园之后,她拿出手机,给冯君发一条微信,“有庄帅的消息了!”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海外游子会
沈青衣出洛华庄园,其实是跟冯君打过招呼的。
昆仑为了残破法宝三换一,拼命要打探跟庄帅有关的消息,包括他的化名王广。
事实上,王广曾经跟白牧联系密切,这就足以驱动昆仑认真调查此事——白牧是真名为白川木的泥轰人,跟昆仑不肖弟子内勾外连,差点强取豪夺了冯君看上的东西。
因为有这样的压力,昆仑真的是倾尽所能,发动了很多暗藏在世俗界的暗子。
得到具体的消息之后,他们使用秘术通知了驻扎在庄园的沈青衣。
沈青衣也知道,目前的洛华庄园太过惹眼,传递消息不太保险,特意出了一趟庄园。
然后她向冯君汇报:庄帅是为一个泥轰人组织服务的。
这个组织有点古怪,大部分成员都是泥轰的海外侨民,因为没有政府背景,所以也不怎么为人所重视,昆仑跟这个组织有过两次接触。
不过在昆仑的眼里,华夏道门都不值得一提,泥轰这些蛮夷就更没必要认真对待了。
但是他们多少有点印象,知道这个组织对泥轰怨气比较大,有相当深的矛盾。
说起泥轰这个国家,也是蛮有特点的,散布在全球各地的泥轰人,其实并不少,也都有回归本土的意愿,但是本土的泥轰人……对他们有相当程度的歧视。
简单来说就是……不是本土的泥轰人,基本上就不算泥轰人。
而且泥轰人的歧视也很特别,他们不会明白地宣诸于口,而是使用冷漠和无视的方式,制造出一堵透明的“隔阂墙”,看不到摸不着,但是确实存在。
海外的泥轰人对这一现象特别恼火,但又无可奈何——因为没有人在言语中表示出歧视。
冯君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我是想知道,你们搞清楚幕后黑手了没有?”
“很可能是一个叫伊藤次郎的泥轰裔,”沈青衣先点出人名,然后表示,“但是没有证据。”
冯君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证据这东西,有没有并不重要……昆仑行事,需要证据吗?”
沈青衣也没觉得证据很重要,她这么说,无非就是一个声明罢了,“这个人于五天前离开了华夏,到了非洲……对了,白川木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啧,跑得很快呀,”冯君咂巴一下嘴巴,眼中冒出一丝不甘心来,“除了这个人……这个组织你们还掌握多少消息?”
“大致还知道十几名成员,”沈青衣沉声回答,“主要聚集在魔都,还有少量在京城和羊城,你如果需要详细资料,我可以整理一份给你。”
“那就弄一份吧,”冯君淡淡地发话,但是语气中的杀气,是掩饰不住的,“欺我一次两次,其错在他,等到欺我三次,其错就在我了。”
沈青衣也没感到意外,因为昆仑遇到类似的事情,也会这么做,她并不觉得冯君打算报复,有什么不对,“好的,最多两天时间。”
然而,就在当天下午,喻老就派人找冯君,说是对庄帅的调查,有点眉目了。
冯君正好要给喻老拿药,于是就从他嘴里,听到了“海外游子会”这个词。
不过,他并不想全部接下这个人情——我也调查到了一些东西,所以他直接发问,“我想了解一下,有个叫伊藤次郎的……什么时候会再来华夏?”
喻老那边的安保顿时就是一愣,“你也知道他?”
“略知一二吧,”冯君倒也没有什么得意的样子——人都已经跑了,他有什么可得意的?“这个人的嫌疑很大,可惜我没有证据。”
“我们有证据,”安保正色发话,“事发的那几天,他不在京城,我们通过相关技术手段,大概率可以确定,事发当晚他在郑阳。”
技术手段……听到这个词,冯君忍不住笑一笑,心说大概只要不是暴力手段或者野蛮的,大约都可以称之为技术手段。
你这是什么表情?安保心里暗暗腹诽一句,却是继续发话,“我们可以猜测,他是心虚逃跑了,所以他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回来,就很难说了。”
“呵呵,”冯君笑一笑,他本来有心暗地出手的,但是再想一想,提前报备一下,也是一种态度,于是说一句,“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安保人员顿时住口了,拿眼睛看向了喻老。
喻老还是那副迟钝的样子,半天才出声发话,“我希望在这件事情上,你要保持慎重,不要盲目地把事态扩大化……你是打算扩大化吧?”
冯君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这是他对体制中人的一种误会,总以为大家说话都要弯弯绕,事实上,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说话越简明扼要,追求的是不被别人误读。
他犹豫一下回答,“在我的计划里,扩大化是必然的,我没有那种乌龟肚量……反正只是一帮泥轰人,又不是华夏子民,我倒是很好奇,谁给了他们在华夏搅风搅雨的胆量?”
“这个……还是要从长计议,”喻老慢吞吞地发话,然后侧头看向安保,“你来说……”
安保巴拉巴拉解释起来,合着这泥轰的海外游子会,其实也是派系林立。
其中有回归本土派,一门心思获得泥轰本土的承认,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本土虐我千百遍,我待本土如初恋”。
又有一种是挟洋自重派,这个洋主要是指迈瑞肯,毕竟在泥轰人眼里,除了迈国爸爸,其他国家都是欠发达国家,既然已经有了迈国国籍,当然有资格蔑视本土的泥轰人。
还有一种是“你不爱我,我何必爱你”派,这也就无须解释了。
除此之外,还有广大的中间派系。
这些派系的阵营,并不是完全固定的,可以兼顾或者转换。
比如说白川木这个迈籍泥轰人,可能是挟洋自重派,但是他心里又有本土派的情愫——如果他彻底倒向迈瑞肯,只会变得欲仙欲死,而不可能还对道佛文化感兴趣。
然而安保要说的是,在这个海外游子会里,其实还有不少心向华夏的人——或者潜意识里对华夏有好感,这本来是可以拉拢的力量,何必把这些人推出去呢?
他非常担心,冯君一旦搞恩怨扩大化,会让相关的工作陷入停顿甚至倒退。
冯君听完之后,侧头看喻老一眼,“喻老,这是你的意思吗?”
喻老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问题的关键是,他知道冯君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主儿,所以他迟疑片刻点点头,“年轻人,还是有点耐心的好,别误伤了友军。”
“误伤就怎么了?”冯君不以为意地笑一笑,“不怕被误伤的,那才叫真正的友军,我认为那些三心二意的友军,有没有都无所谓……华夏想要重新崛起,最终要靠自己。”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和墙头草的友军。”
“嘿,”喻老听到这话,居然笑了,“你说你要泄愤就好了,别扯那些高大上的理由。”
“我就是要泄愤呀,”冯君也笑了起来,然后面容一整,“严格来说,也不算泄愤,而是告诉某些人,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你不打痛他,还会有下一次。”
喻老沉默了,半天才叹口气,“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呵呵,”冯君干笑一声,心说大局跟我有屁的相干。
喻老见他不以为意的样子,又叹一口气,“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懂得讲大局了。”
“年轻人习惯自谋出路而已,”冯君轻描淡写地回答,“懂得讲大局的,大多被下岗了。”
喻老很无语地指一指他,“你这怪话多得很啊。”
“我说的是怪话吗?”冯君不服气地看着他,“我没钱买房子的时候,也不见国家讲大局,把房价降一降,反而要搞什么房贷,再收割一茬……良心不会痛吗?”
“你们的大局,跟我的大局不一样,我就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也没那么高的觉悟!”
喻老无语,他当然知道,冯君的有些牢骚话,还真的是实情,当然,也有些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很多东西,没法跟你解释……各种因素非常复杂。”
“没错,大事不与众闻,这个道理我懂,”冯君点点头,然后理直气壮地反问,“既然我没有知情权,那就是我的意见可以被忽视,现在我利益受损,你又要我讲大局……过分不?”
喻老被顶得哑口无言,“你这……纯粹是无理取闹嘛。”
“你这是双重标准,”冯君毫不犹豫地回答,“享受权利的时候,我的意见被忽视,尽义务的时候,我就该牺牲自己的利益,否则就是不服从大局?”
安保在一边忍不住了,“早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急什么?”
冯君撇一撇嘴,一脸嘲讽的发问,“正义总是迟到,偶尔也会辞职……是这样吗?”
安保有点着急了,忍不住回呛一句,“有个叫白川木的迈籍泥轰人,不知道冯大师听说过没有?这个人失踪很久了。”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花花的志向
冯君还真没意外,对方能说出“白川木”三个字。
人家既然知道“海外游子会”,白川木又是这个组织的人,还跟庄帅有接触,年前失踪到现在,都有一个月了,被人发现是很正常的。
冯君眨巴一下眼睛,稳稳地摇摇头,“这个名字……没听人提起过,我这人说话负责。”
他确实没听人提起过,他听人提起的是“白牧”,“白川木”还是他从手机上查到的,是他最先说出来的,当然就不是“听人提起过”。
安保狐疑地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喻老见状,慢吞吞地发问,“这个白川木,怎么啦?跟白川义则有什么关系?”
“跟白川义则有没有关系……这个不太清楚,”安保尴尬地回答,“不过这个白川木,失踪已经三十多天了,失踪之前,他跟庄帅曾经有过接触。”
其实他还有一些未经证实的消息,不过这些消息,不合适在眼下说——不但会惹恼冯君,一旦说得不对,也会令老首长陷入被动。
可是喻老是什么人?别看脑梗了,比一般人还明白——关键是这种事见多了,闭着眼睛都能猜个差不离,他斜睥冯君一眼,“被你干掉了吧?”
冯君摇摇头,很干脆地回答,“不是,我想让一个人死于非命,手段多得是。”
他这话真不是胡说,反正白川木不是死在他手里的,丫是自杀的。
“哼,”喻老轻哼一声,非常武断地表示,“肯定跟你脱不了关系。”
这也属于自由心证,不过老一辈的人,什么魑魅魍魉没有见过?冤枉人的时候肯定有,但是绝对不多。
冯君突击了解过喻老,知道这也不是善碴,亲手杀的人接近三位数,而且有不少都是内部锄奸,不是战场上杀死的,亲密战友亲自下手。
所以对老头来说,生生死死真的是很平常的事情,该死的……那就去死吧,不该死的,他会对这些熟人很和蔼。
所以冯君不跟他争,因为他能猜到,老头也不在乎他杀了这个家伙——这是该死的人。
他只是笑一笑,“齐伍魁的钱什么时候拿来?”
“想转移话题?”喻老不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虚了吧?还是要挟?”
“我心虚个什么?”冯君笑了起来,“我最近打算出一趟远门,如果他想治,就快点交钱,我强调一点……我不会特地等他的。”
安保闻言眼珠一转,心说这是迫不及待要出去报复了?
所以他看一眼喻老,试探着发话,“冯大师,您就算出去,也不用这么高调吧?”
喻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出声发话,“打算什么时候走……能等一等吗?”
“能等一等,”冯君微微颔首,“不过……三天吧,我出去也不是为了报复什么的,我的业务很多的。”
“那行吧,”喻老倒是拿主意的人,点头很干脆地发话,“就是三天。”
冯君又给他喂服了半颗锻体丹——喻老的底子还是相当不错的,现在连半颗锻体丹都扛得住,简直能赶得上普通老年人了。
效果也是很好的,一个小时之后,喻老就又进了前楼的浴室,“你说……吃这么多药了,怎么身上还是这么脏,好像洗不完的样子?”
“这是在排毒,”经过这些日子的熏陶,保健医生已经成为了冯君的迷弟,心里的诸多不满早就不翼而飞了,“老首长,您那脑梗,都是身体里积攒的污垢太多导致的。”
喻老不满意地哼一声,“你直接说我老头子够脏就行了。”
过了一阵,他又说一声,“让老四说一声,齐伍魁的钱赶紧交过来,要不我就不管了。”
保健医生没资格就这件事发表意见,只是老实地出去转述了。
不多时,喻志远的电话打了进来,“老爸,五个亿,三天之内?”
“我倒是想让缓一年呢,”喻老没好气地回答,“你就问她,她老公的命,值不值五个亿。”
挂了电话之后,他不无自嘲地笑一笑,“唉,老了啊,谁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想当初,他在整个喻家,还不是一言九鼎?现在虽然没有谁敢质疑他,但是随着一天一天的老去,说话终究是不如以前管用了。
不过大致来说,这还算是吐槽,他只是不那么令人觳觫了而已,一句话说出去,当天晚上,喻志远就给杨玉欣去了电话。
齐伍魁那边真是一下凑不出五个亿来,三天时间有可能凑到,但是会非常辛苦,响动也大,所以喻志远问一问杨玉欣,直接转账到你控制的公司成不成。
他不知道冯君借了杨主任的钱,只是下意识地认为,她和冯大师关系不错,这些账目往来,没准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杨玉欣没有当即答应他,因为她并不知道,冯君是个什么意思。
冯君听说之后,表示完全可以接受,他欠杨玉欣大概七个亿出头的模样——主要是朝阳那边的花销,一直都是杨主任垫付的,当时是他钱不就手,现在如果有钱还不还,就过分了。
还是那句话,他要钱没什么用处,小钱或者需要一点,大钱的话,可以直接拿黄金顶账。
喻志远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就接到了杨玉欣的电话,表示可以办理,他再次挂掉电话之后,皱着眉头嘟囔一句,“这种小事情,她也要看冯君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事情商量妥当之后,第二天杨玉欣就收到了钱,当天下午,齐伍魁就被一辆豪华大巴送到了洛华。
在这个过程中,还有点小纠纷,齐伍魁的妻子坚持要请冯君去省人民医院,她认为老公已经病入膏肓,经不起任何的移动了,“我们要出院的话,医院要让我们签免责协议。”
冯君的态度却是很坚决,他通过杨玉欣的口宣布,“不来可以,我退钱。”
大巴车进洛华,依旧折腾了一下,不过喻老亲自出面了,“别胡闹,看不到我的安保都被挡在门外?”
大巴车是被高强开进庄园的,但是齐伍魁的妻子说成什么也要跟进来,冯君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一次,大巴并没有开到一号泵的亭子就停下,而是直接开到了别墅院里。
然后冯君让所有人都下车,包括齐伍魁的妻子,她怒问为什么,但是冯君没有回答的意思,最后还是喻轻竹把她劝到了一边。
下一刻,安保又指着远方叫了一声,却是一只雪白的蝴蝶,抱着一个艾派的飞了过来。
令冯君哭笑不得的是,这货今天又作怪,两只触角上,居然穿着一个白色的小帽子,帽子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红色的十字。
真的就是“穿”在触角上,小帽子被戳了两个窟窿,但是也没有落到头上,否则就可能遮住眼睛了,看起来像是一个“H”的形状。
齐伍魁的妻子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她只当自己心力交瘁,出现了幻觉,于是揉一揉眼睛,又仔细看一看,然后惊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喻老他们也被惊得不轻,虽然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了,但是他们的活动范围,一直被限制在小院里,不可能接触得到花花。
总算还好,他们此前听过一嘴,关于这个庄园里有抱着艾派的蝴蝶,而且冯君也承认了,所以震撼归震撼,倒不至于惊吓得晕过去。
冯君没好气地传过去一段意念,“你这是干什么?”
“治病啊,”花花理直气壮地回答,“你不是说了,这些人不会传播超凡力量的消息吗?那我肯定要整一身行头了。”
冯君确实跟喻老谈论过这个问题——事实上是喻老主动告诉他的,老头希望他能多介绍一些修炼的知识,并且保证不会传出去,并且给出了充分的理由。
但是冯君真就是那么固执,他认为没必要说,就不打算说,反而是告诫对方——“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喻老你不这么认为吗?知道得太多,徒增烦恼。”
所以冯君今天不怕公然召花花过来,但是它这个做派,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你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一只妖精吗?”
花花不以为然地回答,“就算是妖精,我也是一只救死扶伤的好妖精,我要改变人们的成见……是到了为善良的妖精们正名的时候了。”
“你的心思还真大啊,”冯君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花花上车之后,冯君直接关掉了车门,车内录像更是早就关闭了,然后他看向大家,“走,一起进屋喝会儿茶?”
保健医生指一指大巴车,不可置信地发话,“大师,这是……蝴蝶治病?”
冯君也知道,这家伙现在成了自己的迷弟,所以笑着看他一眼,“是不是有点惭愧?蝴蝶比你还能干?我跟你说,这样的蝴蝶,全世界你找不出第二只来。”
“肯定没有第二只,”保健医生失魂落魄地点点头,“这一只的出现,都是不应该的。”
冷不丁地,喻轻竹出声发问,“强哥,这只蝴蝶,是不是也修炼过?”
她死活看不惯冯君,倒是因为夏晓雨的关系,跟高强还能说几句话,不过夏晓雨来洛华,纯粹是为了陪她,晚上不会留宿,白天也不是天天都能来,像今天就没到。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慢慢算账
高强听到这问题,就觉得为难了,老大在场,你居然来问我?
他小心地看冯君一眼,然后干咳一声,不答反问,“你说呢?”
喻轻竹见他这副样子,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又看向冯君,“冯大师,这么一只蝴蝶,能治好我三姑父的病吗?”
能问出这话,她也是彻底放下了架子,这是她第一次称冯君为大师。
冯君却是不以为意地摆一下手,“它治不好的话,我也没办法,大不了退钱呗……对了,一千万的诊断费是要收的。”
花花肯定治得好齐伍魁,不过他还是要强调一下诊断费——这种东西,一定要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省得随便什么人都来烦他。
但是他却没有意识到,这话对喻轻竹来说,实在太呛人了。
她也懒得跟这家伙叫真了,索性去招呼她昏迷了的三姑。
三姑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她只是最近休息得不好,怒急攻心背过气去了。
醒来之后,她略略了解一下情况,还想要折腾,被喻老厉喝一声阻止了。
老爷子已经好几年没这么暴躁过了,不过这是有原因的——你老公以前乱折腾,就得罪了这位,你现在还想继续?
三姑的脾气不是很好,但还是很怕老爷子的,只能委屈地发话,“大伯,我就是有点担心……治病的不是人呀。”
喻老知道怎么对付她,他不耐烦地发话,“你再胡闹,信不信我让人关了盛世?”
盛世是个发展良好的房地产公司,但是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这家公司断了资金链。
三姑终于老实了,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两个小时之后,冯君接到了花花的意念,打开了门。
众目睽睽之下,那只雪白的蝴蝶振翅飞去,头上的护士帽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三姑虽然对冯君相当不满,但是这一刻,她也顾不得计较许多,“治好没有?”
“连个称呼都没有?”冯君没好气地看她一眼,然后吐出两个字,“好了。”
三姑哪里顾得上计较他的训斥?忙不迭又问一句,“真的好了?”
冯君狠狠地瞪她一眼,转身就走——我都告诉你了,需要有个称呼,不懂华夏语吗?
还是保健医生有眼力,忙不迭喊一声,“大师,冯大师……请问病人痊愈了吗?”
“痊愈?我又不是神仙,”冯君一摆手,头也不回地回答,“身体里面的虫子,都清理完了……至于说休养,那就是你们的事儿了,痊愈得快慢,跟我们无关。”
说话的时候,三姑已经冲上了大巴,然后就是一声惊叫传来,“啊~”
齐伍魁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折腾,已经瘦得像一根麻杆了,一百六十斤的富态中年人,现在连八十斤都不到了,关键是身上还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和暗疮——主要是毒素刺激所致。
现在他的身上,满是鲜血,浑身是大大小小的口子,看上去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保健医生听到她叫,也着急地冲上车去,抬手就去把脉,发现脉象没什么问题,又迅速地接上了各种仪器。
简单检查一下,他发现齐伍魁就是失血有点多,但还没有到了警戒线之下,于是赶紧通知三姑,“现在齐总的状态还算稳定,就是有点虚弱,你让医生在大门口等着,车马上就开出去。”
然后他扭头看向了高强,一拱手,“拜托了。”
走下大巴车之后,他走到冯君身边,低声发话,“大师,你那个绿色的丸药……可以给他服用半颗,对他会有帮助的。”
冯君白他一眼,哼一声轻声发话,“你知道那绿色的丸药,一颗价值多少钱吗?”
保健医生赔着笑脸回答,“肯定值不了五个亿,大师,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您可以亲自给他喂下去,我绝对不过手还不行吗?”
这要求有点冒昧,不过在冯君看来,对方的初衷是要治病救人,对他自己没有半分好处。
时刻惦记着救人的医生,就是好医生。
所以他并不介意,只是问一句,“以你的经验,不吃这个药,他会死吗?”
保健医生讪笑一声,“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不吃这个药,他起码要休养两个月……想要元气尽复,没有半年是不可能的。”
“那就慢点好了,”冯君轻描淡写地回答,“他这个人呀,喜欢仗势欺人,休养得慢一点,也能少两个人被他祸害。”
保健医生终于住嘴了,心里大师的肚量,也有了重新的认识。
三姑陪着老公回了医院,检查了一下,发现虫子果然都没有了,医生们都啧啧称奇,“这些虫子是怎么取出来的?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三姑却是越想越不甘心,她又给喻志远打个电话,“志远,总共就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就用了五个亿……这不叫抢钱,这叫放血啊。”
喻志远跟她关系不远不近,主要是跟齐伍魁关系一般,闻言他沉声发问,“治好了没?”
其实他不用问,女儿已经及时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了。
“治倒是治好了,”三姑有点底气不足,“但是志远……”
“治好了那你还说什么?”喻志远不高兴地发话,“找了那么多专家,一个多月没治好的病,人家三个小时治好了,你居然嫌人家收钱贵?”
他越说越生气,“我跟你说,要不是老爷子放下面子求情,你拿五个亿上门,人家照样不治……治病的是蝴蝶,你搞清楚你老公得罪的是什么人了没?”
“可是……”三姑也觉得委屈呀,犹豫一下她发话,“医生说,该给些虫子样本的,当时我也要,但是人家不给。”
喻志远顿了一顿,然后有点不耐烦地发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三姑静了一静,鼓起勇气发话,“这虫子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那蝴蝶既然能收,是不是也能……会不会、会不会就是它放的?”
“你想多了,”喻志远冷冷地回答,“最近你真的有点辛苦,别胡思乱想……”
终究是堂兄妹,顿了一顿之后,他又发话,“人家要你五个亿你就心疼了,你知道你老公如果强买了他那块地,能挣多少个亿吗?”
三姑默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齐伍魁想要强买洛华庄园的地,她是知情的,甚至她为自己的丈夫发现了这个“商机”而感到欣喜,并且表示一旦遭遇阻力,她会出面想办法。
无非是一个没有根脚的外地人,想让这块土地的价值最大化,凭你还不够资格吃这块肉!
她觉得能给出洛华庄园溢价,自己已经很厚道了。
喻志远见她不做声了,于是重重地叹口气,“老爷子一直说,不得罪人的挣钱法子有很多,你们能惹上这么一个人,老爷子都很佩服,太会挑人了!”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损失点钱,休养上半年,也算是个教训……我还是那句话,不是老爷子拉下老脸来,你家是要死人的,而且未必只死一个,以后长一长心吧。”
三姑直接挂了电话,嘴里怒骂一句,“一点钱……你喻志远能随便拿出这么一点钱吗?”
喻志远被挂了电话,也不着恼,只是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他太明白对方的性格了,也就只敢跟自家人耍个横,还不敢跟他三哥耍横,只能冲着他来。
“唉,”他苦恼地叹口气,“老爷子还在,家里就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净是些心里没数的……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
花花的惊艳亮相,足以让喻老爷子和他身边的人重新审视洛华庄园,在此之后,他们调来了齐伍魁的病历细细研究,真的是相当好奇,那只蝴蝶在两个小时里,到底做了些什么。
病历显示不出过程,但是能显示出结果,毫无疑问,齐伍魁身体内的虫子都消失了。
所以大家心里越发地感觉,这可能是苗疆下蛊的那一套。
不过没有人不开眼到去问冯君,至于说那些虫子都哪儿去了,也没有去问——哪怕医院表示,非常希望得到一些样本。
事实上,冯君听说了,医院还是得了三五颗虫卵,他倒也没有着急去毁掉,进了研究室的物品,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流失——有喻家的重视,估计安保等级还能高上几级。
他是希望相关的研究机构能有些什么收获,其他位面的标本,是很难得的,没准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这种情况下都会不小心流失的话,他也只能说天意如此了。
处理完齐伍魁的事情,冯君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海外游子会”身上。
昆仑的办事效率不错,在第二天就传来了不少资料。
冯君分析了一下,发现京城的那几位,社会影响力要大一些,比如说逃走的伊藤次郎,大家对他的认知是“社会活动家”。
动这种人麻烦太大,而羊城则是冯君不想去的地方——哪怕罗浮山的青霄子人不错。
那就只能选择去魔都了,事实上,冯君认为魔都的泥轰人,才是最值得出手的。
这些人不搞什么社会活动——那种事在帝都做才会更有效,他们更注重商业上的发展。
然而,冯君认为这些人的破坏力一点都不小。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魔都行
冯君认为,社会活动家是负责制造舆论的,是浮在水面上的,真正的威胁肉眼可见。
但是商人就要隐蔽很多了,很多水面下的交易,都隐藏在各种商业行为中。
换个角度说,如果没有商人的财力支持,那些人想要购买法器,资金来源都不好掩饰。
所以他选定了魔都作为突破口——反正这里的泥轰人,比京城还要多。
这一次去,他不打算一个人去,不过具体带谁去,他要考虑一下。
再过二十多天,丹霞天的小世界要重开了,洛华这边也要派人去试炼,他要考虑这一点。
想来想去,他决定带四个人走,张采歆、好风景、嘎子和高强。
张采歆本来就是魔都人,现在又已经是蜕凡九层了,目前差的是积累,在红尘里多活动一些,能涨见识,也能锤炼心性。
好风景也到了瓶颈,距离蜕凡六层差最后一步了,正经是红姐还在蜕凡五层中不溜,所以红姐得在洛华抓紧时间修炼。
嘎子是武师中阶,也是差一点就能晋阶高阶武师。
至于说高强,那是社会经验比较丰富——其实是冯君不想让他呆在洛华,跟喻家交好的,有个徐雷刚已经足够了,老高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不过高强对此相当开心,他在洛华熬了两年,散尽家财,终于得以迈入武师境界,如果不是洛华的一摊事拖住了他,他早就想到社会上浪一浪去了。
洛华的事情不算多,但是他真的走不开,哪怕是现在,他都是处于半脱产状态,大部分时候洛华的安全,还是他来操心的。
出乎冯君意料的是,徐雷刚也想跟他去魔都,胖子前一阵修炼的态度,有点类似于咸鱼,好像不怎么求上进了,但是现在又积极了起来。
不过徐胖子表示,他想跟着去,除了有提高自己的想法,也有心思避开喻家人——那家人现在跟他联系得很紧,搁在以前这是好事,但是现在他有点吃不消。
你有这个觉悟,当然就该留下!冯君笑眯眯地表示:你想提高,可以去丹霞天试炼。
丹霞天其实是很有些危险的,不合适徐胖子这种顾家的人,强如小天师都受伤了。
说起小天师,她最近来洛华,也是要借用洛华的聚灵阵修炼——她打算二刷丹霞天,努力冲击高阶武师。
她和嘎子都在冲击高阶武师,谁能先行一步,这不能断定,不过因为她积累深厚,又跟冯君双修了,条件比嘎子这后来者要强一些。
甚至她这次来借用聚灵阵,也没有支付灵石之类,她整个人都予取予求了,要啥灵石啊?
至于说庄园的守卫,绝对出不了问题的,除了小天师这中阶武师,关键是还有两个炼气高手呢,再加上喻老的安保人员,倒不信还有谁能在洛华肆虐。
当天晚上,冯君召集起四个人,光阴梭腾空而起,直奔朝阳而去。
因为去昆仑找事,他过年都没回朝阳,哪怕跟老爸老妈解释过了,这次还是得去看一看。
再有就是老爸老妈现在都中阶武者了,虽然老爸前两天才晋阶,但是现在已经符合条件了,冯君觉得完全可以把《翔龙御凤和合真解》交给老爸了。
至于说交给老妈?他没那胆子,肯定要被骂的——还是拜托老爸去做工作吧。
冯君这次前往朝阳,是突击行动,也没跟父母打招呼,就是想知道朝阳那边的实情。
朝阳的工地又往山里推进了两公里,公路已经全部建好了,甚至连管线都铺好了,目前正在建造房屋,以及修建各个支线道路。
冯君是夜里十点赶到的,冯文晖夫妇正好都在山里,而且还不在工地,就在那个小湖旁边,封死了通往小湖的方向,正在建一栋大别墅,基本上要完工了,正在做内部装饰。
按说去年谈下来的合同,今年装成这个样子,再有两三个月就要完工,这速度已经不算慢了,但是事实上,这个速度也不算太快,因为……他们给钱及时。
按照冯文晖的说法,完全可以更快一点的,但是县里开发旅游区,经常就挤占了冯家专门修建的山路,同时还让冯家多修了一些辅助设施。
不过冯文晖没觉得这是多么大的事儿,就连张君懿也觉得无所谓,都是乡里乡亲的,咱修路也占了公家的地方,随便多修一点……算得了什么?就当回报乡里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冯君的父母虽然没挣过什么大钱,真的都不是抠门的人,知道儿子赚了很多钱,又承包了这么大一块山地,他俩就不想让乡亲戳脊梁骨。
冯君跟父母聊了一个小时,眼看着马上十一点了,父母亲也哈欠连天,而且他没听出这里有什么别的事情,索性将老爸拽到了一边,悄悄塞给他《翔龙御凤》,然后驾起光阴梭就跑。
不跑不行啊,万一跑得慢了,没准会被老妈打的。
等到了魔都,差不多就是夜里一点了,张采歆在魔都,确实有点办法,直接联系同学,在外滩附近租了一套别墅。
当天晚上的休息就不用提了,第二天一大早,冯君起来之后,先搭建了一个回灵阵,自顾自地恢复灵气——其实光阴梭的飞行,损耗的灵气不算大,不过他觉得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有意思的是,因为有灵气的波动,张采歆也很快醒来了,见到他在晒台上修炼,感受一下灵气的浓度,她毫不犹豫地走过去蹭灵气。
其实回灵阵这东西,是帮助修者从灵石中汲取灵气的,但是冯君身为出尘期初阶,汲取的灵气相当庞大,偶尔泄露出一点,就足够蜕凡期的修者修炼了。
仙侠的世界就是这样,境界差距导致的修为差距,大得惊人。
修炼了一阵之后,嘎子也起床了,隔着窗户看到冯君和张采歆挨着修炼,忍不住惊咦了一声,“咦,这是怎么回事?”
高强也被这一声惊咦叫醒了,一眼看去,他也是一愣:大师这是……
不过很快地,他就发现了异常,“好像在修炼,看起来有个什么阵法?”
嘎子犹豫一下,“咱们要不要跟过去一起修炼?”
高强毫不犹豫地拒绝,“要去你去,我得给大家护法。”
嘎子却是哼一声,“老高你就坑我吧,我小名叫嘎子,不叫傻子!”
高强笑了起来,“那就看梅老师起床之后,会不会去修炼了。”
不过他俩坐山观虎斗的想法没有得逞,因为梅老师起得比较晚,而回灵阵恢复灵气相当快,冯君也只是修炼了半个小时就起身了。
张采歆的同学还是相当够朋友的,上午十点,她和男友一起过来。
这个闺蜜叫凌亚娟,是高中的同学,相貌甜美,找的男朋友是一家贸易公司的小老板,很有点身家,这栋别墅就是她男友公司的产业。
他俩前来,送了一辆代步的商务车,供他们在魔都游玩。
凌亚娟的男友见到张采歆和好风景,有点微微的失神,不过这也算正常反应,见到她俩不失神的男人,恐怕才算不正常吧?
总算是冯君的气场够足,又是帅得一塌糊涂,身后还有两个一看就像保镖的男人,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男人绝对不好惹。
凌亚娟还想请他们吃午饭,不过被张采歆婉拒了,“好了阿莲,我也是在魔都长大的,不用这么见外,又是房子又是车的,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冯君几人上车之后,就在魔都转悠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六点,寻个地方随便吃点之后,继续开着车四下转悠。
差不多转悠到夜里十一点,大家才折返回到外滩别墅,这时候就接近十二点了。
等到子夜时分,冯君放出光阴梭,直奔他们选中的目标而去。
第一个家伙距离他们并不远,也是住在外滩,是租住的房子。
此人叫做介壳墨子,没错,是一个女人——在泥轰,出来工作的女人很少,能被委派到国外工作,那都是有相当本事的。
介壳墨子供职于一家泥轰文化公司,她出任财务总监,事实上她是公司的发起人之一。
她在做的是一些文化交流的业务,把华夏文化推出去,把泥轰文化引进来。
按说帮华夏文化走出国门,这应该是友军才对,不过很遗憾,在推动华夏文化出海的时候,她会在出口的项目里,夹入大量的私货。
比如说她买了什么产品的版权,向外出口的时候,是一定会做些改动的,因为她宣称,文化出海一定要注意跟国际接轨,否则的话,公司会赔钱的。
而出让版权的一方,一般不会把改编的权力放在眼里——人家买的就是改编权,难道还能不让人家改不成?
介壳墨子公司的改编,也不会将作品改得面目全非,无非就是不着痕迹地加几个泥轰的善良角色,再突出一些泥轰反角作恶时的内心冲突。
与此同时,他们会将华夏人的角色,塑造得封闭一些,保守一些,或者内心更敏感一些……
反正就是打那种擦边球,让版权出让方感觉到……人家的改编,并不伤筋动骨,而且是为了促进销售,诚意满满……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要适应
冯君对文化传输领域里的那些猫腻,其实并不陌生——他在羊城的工作,就跟这有关。
因为从事的是广告业,他对那些能够潜移默化改变人意识的宣传,更是感触极深。
所以他能感受到,介壳墨子对华夏的深深恶意。
最关键的是,昆仑提供的资料显示,这个女人是一个坚定的“回归本土派”。
冯君深谙行业内幕,对这人的行为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再加上她身上的标签,他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女人。
至于说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杀掉这个人,顺便拿走所有的浮财。
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动手,想要交给徒弟们完成。
嘎子和高强听说要杀女人,多少是感觉有点……不太自然。
两人自认都不是怕杀人的主儿,但是对付女人还是暗算,就不想自告奋勇。
还是好风景出声了,“我来吧。”
张采歆闻言,忍不住侧头看她一眼,心说你这体制中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心狠手辣?
她这个怀疑很有道理,就连梅瑾心里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杀个鸡什么的,她都没有试过,不像嘎子还帮人杀过猪杀过羊。
她杀过的最强大的动物,也就是……把螃蟹放到笼屉上,盖上锅盖,然后点火。
不过她去过手机位面两次了,知道真正的修仙界,是如何地狠辣无情,如果可以逍遥修仙的话,她也想啊,但是修仙资源就是那么多,你不争不抢的话,就只能看着别人修仙。
所以,就算梅主任知道自己胆子小,她也必须锻炼,“采歆还小,不要让她有心理阴影。”
张采歆一听不高兴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还是我来吧……我修为高!”
五人分析了一下对方所在的小区,发现安保标准相当高,除了遍布的摄像头,中控门锁,每家还有红外报警装置,而且有一键报警的功能。
看来原定的计划,要稍稍改变一下了,不过这也难不住冯君,他改换一下相貌,弄出一套外卖小哥的制服穿上,拿出一部手机划来划去,直到两个人从停车场的汽车中走出来。
他快步走上去,手里已经多了两个盒子,就跟在那对夫妇的后面。
夫妻俩感觉不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送外卖的,就没在意,然后他们刷卡开门,冯君就直接跟着走了进去。
男人略带一点警惕地问一句,“你去几楼?”
冯君随口回答一句,“十二层”,反正对方是住在十五层的,应该不会在意自己。
果不其然,知道他去的不是自家所在的楼层,男人更放松了,反而跟女人说起刚才的电影。
冯君出了电梯,过一阵又按了电梯下去,手中已经是空荡荡的,看上去是外卖送达。
再然后就很简单了,他打开单元门放张采歆和好风景进来,顺着楼梯爬到二十一层,再然后发动了念动天下,用神识从里面打开了介壳墨子的房门。
在他晋阶出尘期之后,这念动天下的威力,其实并没有提升多少,不过还好,对方的门锁从里面开,也不需要如何地用力。
进了房间之后,主卧里传来了声音,好像是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在说话。
张采歆的脸上已经戴上了一个面具,手上也戴了手套,直接推开了卧室门,就在床上的人猛然坐起的时候,她一脚扫过去,将人踢到了床下。
年轻人一旦决定使用暴力,出手真的没有轻重。
“还有一个,”好风景也戴着面具,轻声嘀咕一句,冲上去就是一拳,直接将人打晕了。
张采歆也将那个打晕了,三人分辨一下,发现她打晕的才是介壳墨子。
“这个怎么办?”好风景将自己的声音弄得很粗,指着自己打晕的那位。
床上的两人都是女性,还睡在同一个被子里,很让人怀疑她俩的关系。
冯君沉声发话,“都带走吧。”
他们商量的策略就是,不能把尸体留在房间里,毕竟死一个泥轰人,跟失踪的泥轰人相比,这影响是不一样的。
好风景有点犹豫,“小孩子不懂事,要不……放她一马?”
她今天能做出这种事情,几乎已经算是她的上限了,对付泥轰人,她还能咬咬牙狠下心肠,但是对付国人,她是真的过不了心里的坎——关键是无冤无仇啊。
“带走就是了,”冯君淡淡地发话,“她叫香雪,也是泥轰人。”
“泥轰人就没问题,”好风景拿出灵兽袋来,直接将两人装了进去。
他们拉起了窗帘,又用手电照着,在房间里搜索了半天。
钱财什么的收获不是很多,关键是将两人的护照什么的都找到了,连上穿的衣服、以及壁橱里的衣服鞋袜之类的,统统收了起来,造成一种“搬家”的感觉。
冯君见状摇摇头,身子缓缓浮起,一抬手,就从书柜顶上拽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我发现指望你俩抄家,真的是不行啊。”
“快走吧,”好风景轻声嘀咕一句,“出去再盘点。”
离去的过程就不用说了,反正以他们的手段,基本上留不下什么蛛丝马迹。
汇合了放风的高强和嘎子,五人选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放出光阴梭继续飞行。
飞进了普东之后,荒凉的地段明显增多了,冯君在光阴梭上出声发话,“找个地方,弄死这俩吧。”
张采歆和好风景忍不住交换个眼神:真要杀人啊?
冯君也是开玩笑,今天这样的事情,她俩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他也没必要逼着她俩现在去学习杀人。
落下光阴梭之后,他让好风景从灵兽袋里放出二人,一伸手就捏断了两个人的脖子,然后淡淡地发话,“灵兽袋是稀缺资源,能收进储物袋的,就别占灵兽袋的地方。”
他的冷漠,在这一刻显露得淋漓尽致。
不过嘎子不以为意,反而有点跃跃欲试,“君哥,下次有这种事,交给我好了。”
冯君看他一眼,笑了起来,“别急,早晚大家都有份。”
高强没有出声,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杀过人——虽然他语焉不详,但应该是敌国的军人。
冯君又拿出黑色塑料袋盘点一下,里面有一百万美元和两百万日元,美元是旧钞,但是日元比较麻烦,居然是连号的新钞。
不过还好,两百万日元也就是十来万华夏币,没多少钱。
冯君将黑色塑料袋递给了好风景,“你收着吧,这玩意儿国内不方便用,回头去暹罗买香水,花掉好了……又该进一批香水了。”
梅老师很清楚他采购香水的目的,她也亲眼见证过,香水在那个世界有多么火爆,不过她还是问一句,“还去暹罗?那地方的治安可是够呛……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冯君的眉头皱一皱,无奈地回答,“杨主任说,我如果想出国,会比较碍眼……专家的建议,咱肯定得听呀。”
“你有光阴梭呀,”梅老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咱们出国,根本就不用办签证,直接飞过去不就完了?当然,得小心别被高射炮打下来。”
“咦?”冯君听得颇为意动,“倒是忘了这个碴儿……既然这样,我还可以再去?哎呀不行,不办签证,没法退税呀。”
暹罗跟泥轰不一样,不是商场直接退税,而是买完东西之后,回国的时候集中在海关退税。
这么说吧,在泥轰买了东西,凭着护照,在商场里结账的时候,就直接退税了。
但是在暹罗不一样,商场里买了东西之后,商场开个退税的单子,出关的时候,安检之前再盖个戳,然后去找退税窗口退税——你或者在很多商场买过东西,也能集中退税。
这么来说,泥轰的制度好像先进一点?其实也不尽然,退税有门槛,不到五千日元不退,最坑的是,很多小一点的城市,商店里就不执行这个政策,买五万的货也没有退税。
暹罗在这一点上就好很多,买多少都给你退,不过就是得专门去办理一下。
在暹罗,化妆品的退税大约是百分之四到八,钱不多,但是买一个亿的话,也能退四百万到八百万,不少了。
当然,如果是通过非法途径入境,不经过海关,这个退税就不可能被认可了。
“退税那才多少钱?”好风景听得一翻白眼,“哪怕你不退税,化妆品也是暴利……关键是你数额这么大,退税也不好退,上次咱们退税了吗?”
冯君想一想,上次还真没怎么退税,直接装进储物袋里带回来了。
主要是退税这东西,五千块钱以下是法律规定的安全线,胆儿肥一点,五万也行,别被华夏抽检到就好,反正抽到了,就要补海关的进关税,量更大的话……那叫走私!
“好了,不说了,”冯君看一看张采歆,“你努力一点,尽快晋阶炼气,能操作光阴梭,然后……你就可以帮我走私了。”
张采歆听得一翻白眼,“我已经很努力了,现在我坐飞机……也能帮你走私。”
“好吧,不说这个了,”冯君站起身来,“已经两点了,该去日睦集团看一看了。”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小院魅影
日睦集团是个化工集团,从原材料生产到各种医疗器械,涉及的方向很多。
集团在魔都的业务很多,但是主业是一个精密医疗器械生产厂,生产心脉导管以及各种介入材料,在国内医疗市场占了不小的份额。
有意思的是,这个集团的技术,大部分不是泥轰本土科技——这是海外泥轰人的公司。
当然,海外海内这种事,真的不是能简单分清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日睦内部也有来自泥轰本土的资金、技术和人员,不过……海外居多而已。
工厂并不大,因为原料不在这里生产,中间产品也有很多不在这里,就是一个简单的……就当它是组装加工厂好了,主要还是为了逃避高额关税。
医疗器械上的那些糊糊事儿就不说了,关键是日睦集团负责这个厂子的负责人天妇罗浩,是疯狂的“回归本土派”。
冯君一度曾经怀疑,泥轰还有天妇这种姓?后来才知道,人家姓天妇罗。
不管怎么说,这位就是“泥轰虐我千百遍,我待泥轰如初恋”的主儿。
工厂位于魔都郊区,大约也就是五六十亩地,而天妇罗浩居住的地方,占了就有十亩地有余,不过这也没什么,大家都知道,泥轰人的等级森严。
天妇罗浩的别墅,占了好大一块地盘,院子也修得相当够水准,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什么都有,完全的苏州园林的风格,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华夏传统文化的忠实拥趸。
冯君驾着光阴梭,直接落到了主宅三层小楼的楼顶——不是阳台上,而是楼顶。
别墅的戒备森严,虽然没有多少人在守卫,但是摄像头、红外报警器之类的装置,比他们刚才去的地方还要多出很多。
楼顶是盲区,因为天妇罗浩认为,不可能有人自天而降,来到自家的屋顶。
光阴梭落到屋顶上,冯君也不着急,而是四下打量着。
这是一个人字形砖瓦结构的屋顶,而不是平台式的,上面没有活动的余地,所以也就没有各种监测报警器材。
正在打量的时候,冯君觉得脸上一凉,抬头看一看,却是天上滴下了雨点。
三月的魔都,下雨实在是太正常了,不下雨才是不正常。
大家就站在房瓦上,默默地看着骤来的春雨洗刷着大地。
五个人都有储物装备,大多取出了雨伞,遮蔽自天而降的甘霖。
冯君没有打伞,事实上,他只要撑起气场,雨水根本打不到他的身上,但是他喜欢被雨淋的感觉,那会让他感到一种难言的欢喜,那是生命的气机。
有意思的是,嘎子也没有打伞,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能感受到这种玄奥?
不过不管怎么说,紧跟领导总是不错的。
五个人就那么坐在房顶上,姿态各异——如果中视重拍《八仙过海》,这是个不错的场景。
张采歆是背对院子,面对屋脊——因为她穿了高跟鞋,只能采用这么个姿势。
但是她的感触十分敏锐,下雨大约十来分钟后,她的眉头一皱,“气温降得……有点快。”
她的话音未落,一股奇寒蓦地袭来,不光是她,其他人也感受到了,好风景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冯君和嘎子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对这种寒冷分外敏感,两人一侧头,齐齐地看向不远处的一块平地。
那块地面积不大,也就一百平米不到,还没有半个篮球场大,是水泥地面,边缘矗立着一个篮球架,四周还有单双杠、云梯之类的健身器材,一看就是室外锻炼的场地。
这也是整个别墅区,唯一大一点的、没有林木遮掩的空地,不过也不显得突兀,十亩地大小的别墅院子,有块平整的场地用来锻炼,实在太正常了。
不过此刻,这块水泥地面上,泛起了浓郁的白雾,而且白雾在一点一点地升高。
白雾就是空气中的水汽遇冷凝结而成,这一点无须赘述,问题的关键在于,是什么造成了这么大量的冷气?
冯君手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探手入怀摸出了手机。
他手上原本是有雨水的,但是开始滑动手机的时候,雨水已经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手机?张采歆暗暗撇一撇嘴,其实她早就知道,冯大师通过手机,能进行一些匪夷所思的操作,但是她忍不住就是想吐槽一下。
滑动几下手机之后,冯君侧头看向好风景,用极低的声音发话,“你准备录像,其他人保护好梅老师。”
就这么短短一阵时间,地面上的白雾越发地重了,寒气也越来越盛。
不过冯君反而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屋脊上,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张采歆实在有点好奇,索性蹲下身子,在冯君耳边轻声发问,“那是什么?阵法吗?”
冯君微微颔首,然后也是用极低的声音回答,“一个不完整的阵法。”
他的声音虽然低,但是其他人都是竖着耳朵,也就都听到了。
嘎子不懂就问,“泥轰鬼子也会这个?很厉害的阵法吗?”
冯君摇摇头,沉声回答,“倒不是很厉害,你们都别说话了,用心观察一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这种机会可是很难得。”
白雾升到一人多高的时候,就不再提升,但是四面八方隐约有白雾向这里涌入,不过奇怪的是,涌入的白雾并没有增加白雾的浓度,只是让气温又下降了一些。
又过十来分钟,那一片白雾居然翻滚了起来,仿佛沸腾的水,又像是波动的海浪。
再然后,白雾中竟然出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影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影影绰绰的影子,逐渐凝实了起来,居然能看出,那是一条条的人影。
众人的注意力被这些影子吸引,一个个神情凝重。
就在这时,冯君的声音幽幽地响起,“这是子母阴阳残阵,又借用了困龙阵的束缚,摆阵的人,阵法造诣不算太低。”
张采歆有点忍不住了,出声发问,“子母阴阳阵,那不是气机分享的阵法吗?怎么我感觉,这里是在养鬼呢?”
说句实话,在冯君的弟子里,小菜心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她不光是修炼速度快,对道门典册的了解,她也是最多的一个。
——因为修炼速度快,所以她能有大把的闲暇时间,去翻阅各种典籍,而且她不像红姐、好风景等人,有很多日常事务要处理,她可以心无旁骛地研究。
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子母阴阳阵这个失传的阵法,都有所了解。
我也不知道这里在养什么东西!冯君暗叹一声,嘴里却是轻声发话,“安心地看下去就是。”
四面八方依旧有淡淡的白雾涌入,而水泥地上的白雾中的人影,越发地清晰了起来,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不过奇怪的是,衣衫都能看出一些来,面目却不显。
幸亏是在夜里,否则别人绝对会看到,冯君的脸色……异常地阴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黑影蓦地出现在白雾旁。
黑影也是虚影,长有四五米,人首蛇身——而且还是两个头。
它出现在白雾旁,身子不住地扭动着,异常兴奋的样子,而且有低沉的呜呜声,在它身上响起,仿佛远处天空传来的鸽哨声一般。
随着呜呜声的响起,白雾中的人影,变得扭曲了起来,仿佛夏日里遇到暴晒的公路,景物变得失真,并且漂移不定。
紧接着,黑影的大嘴一张,冲着白雾狠狠地一吸,不少雾气冲进了它的口中。
一口吸完,另一个头又张开嘴巴,还是狠狠地一吸。
如是循环几次,屋里传来一声嘟囔,“急撒纳库矮。”
张采歆上学时,选修的第二外语就是泥轰语,闻言低声发话,“屋里人说,让这个黑影小声一点……”
话才说到一边,那黑影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转身看向屋顶,两个头四只眼睛一起看过来,眼中异常地冰冷无情。
张采歆也不含糊,直接掣出一张惊雷符就要激发——在她的认识中,阴邪之物最怕雷符。
“住手!”冯君忙不迭地低喝一声,一抖手就打出了缚仙索。
就是这瞬间的响动,已经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有人沉声发问,“什么人?”
冯君根本懒得回答,冲着那个方向,直接发出了一记神识攻击。
“呃儿,”里面的人倒吸一口气,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时冯君的缚仙索,已经将那黑影牢牢地缚住——毕竟是出尘期下无物不缚。
那黑影被缚住之后,不住地挣动着,发出的“呜呜”声也越来越大。
“你给我进来吧,”好风景拿着灵兽袋冲着它一晃。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竟然收不起黑影来,“这是什么缘故?因为它身上有法宝?”
“这是式鬼吧?”张采歆试探着发话,“这种阴魂类的东西,灵兽袋够呛能收起来。”
她的话音刚落,小院子外有人出声问了一句,用的是泥轰语。
别人听不懂,她却是听得懂,那边在发问,这里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帮忙。
她扭头看向冯君,着急地低声发话,“坏了,有人生出了疑心。”
第一千零二十章 怨魂
冯君哪里需要张采歆提醒?他虽然不懂泥轰语,但是感知能力实在太强了。
他能感受到,那边有注意力试探过来——因为对方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一道神识攻击放了出去,至于说为什么这么简单粗暴?原因很明确,对方就只有一个人,没有同伴碍事。
那人非常干脆地栽倒,直接摔进了地上的泥水中。
冯君轻轻一跳,就带着张采歆和好风景跃到了地上,抬手将那黑影招了过来。
人首蛇身的黑影,只是蜕凡九层的修为,虽然看起来非常诡异和瘆人,但是毫无疑问,在它眼里,冯君才是更瘆人的存在。
它不住地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冯君,但是非常遗憾,这是徒劳的。
它身上带起的呜呜声,稍微大了一些,不过此刻是雨夜,雨还下得不小,“沙沙”声无处不在,这种声音传不了多远。
冯君抬手收起了它身上的缚仙索,就在它猛地向外蹿去的时候,他的手腕一翻,一座玲珑的小塔出现在空手,那黑影嗖地一闪,就被收进了小塔中。
这是昆仑的鸡肋法器镇妖塔,不过冯君使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然后他直接将一颗灵石镶嵌到塔上,将镇妖塔收了起来。
“屋里就是天妇罗浩了,”冯君随口发话,“你们把他收起来,不要弄死,我有话要问他。”
他没有再关心屋里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己方这么多人,肯定出不了纰漏。
高强和嘎子拿出鞋套套在脚上,推开了房门。
看到高强毫不犹豫地往里走,嘎子忍不住喊一声,“喂喂,面具!”
“戴不戴吧,”高强来的时候就稍微化了一下妆,所以他满不在乎地回答,“九成九的可能,他的摄像头是关着的。”
嘎子愣了一下神之后发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院子里那些东西呀,”高强往院子里指一指,“你觉得,他会允许摄像头拍下来这些吗?万一有个闪失呢?”
“我看未必,”嘎子跟他抬杠,“摄影界前辈的陈老师,不该拍的东西也拍了那么多。”
高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两者有可比性吗?”
“真没可比性,”后面跟着进来的张采歆出声发话了,“一个只是个人作风问题,一个是豢养阴鬼……这严重程度,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嘎子眨巴一下眼睛,疑惑地发问,“你说那个式鬼,是阴鬼?”
“没错,”张采歆点点头,她的第二外语是泥轰语,所以对泥轰的文化也有一些了解,“就算不是阴鬼,是草头神……那也不能来咱华夏的土地上养呀。”
几个人嘴上说着话,手里却不慢,有人负责翻腾东西,有人负责打包。
高强负责收拾天妇罗浩,这人个头不算低,超过了一米七,体重差不多一百六十斤左右,在泥轰人里也算高个了。
他已经被冯君用神识放倒了,还带倒了一张椅子,不过高强还是走上前,拿乙醚在他鼻子上捂了五秒钟,然后用铐子铐住,直接丢到了门口。
再然后,就是搜集各种资料和财物了,然而,这里虽然是天妇罗浩的私密住所,还真没有什么财物,倒是有不少的文件。
嘎子不甘心,还想找一找有没有什么隐秘的保险柜,结果高强拽他一把,“行了晓宁,咱们再搜,只是给别人增加些现场的证据,还是等老大出手吧。”
冯君在做什么呢?他在分析那个子母阴阳阵,看了良久,他轻叹一声,走到一边,在花丛里刨起了四五株泥轰茶花。
就在刨起植株的那一刻,白茫茫的迷雾瞬间向四周蔓延开去,那刺骨的凉意也迅速地消弭,四周暖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冯君却不看这些,身子腾空而起,在茫茫的雨夜中,四下打量着。
张采歆从屋里出来,打着伞走了过来,“老大你看什么呢?”
冯君沉吟一下回答,“我在找亡者的气息,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张采歆努力地回想一下,然后试探着发问,“刚才那些被吞噬的人影……是阴魂吗?”
“是怨魂,”冯君沉声回答,“一般而言,阴魂不能常存,普通人亡故之后,阴魂存续不会超过七天,最多也就七七四十九天,你觉得这个子母阴阳阵的周边,能死这么多人吗?”
“我不这么觉得,”张采歆摇头,“但是子母阴阳阵……本来也不是养鬼的恶阵呀。”
子母阴阳阵,最早是用来保胎的阵法,胎儿天生不足,用这个阵法,来吸取母亲的气血,或者说母亲扛不住了,胎儿反哺母亲一点先天元气。
当然,这只是初衷,后来这阵法原理被人掌握之后,衍生出了很多的阵法,但是大致来说,比较巅峰的是借用天地灵气修炼,修炼者为子,天地灵气为母。
用来养鬼,确实是比较古怪的使用方式。
冯君不以为意地笑一笑,“阵法只是使用工具,哪里有好恶之说?就比如说刀,在恶人手上能杀人,医生手上能救人……厨师手上,能喂饱人。”
张采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过紧接着,梅瑾出声发问了,“那这怨魂又是哪儿来的?”
她已经用灵兽袋收起了天妇罗浩,听说自己直面的是怨魂,哪怕她习惯到处旅游,也忍不住身子微微发抖。
冯君低头看一下,发现四个人都汇合在自己下方了,正皱着眉头看他。
他苦笑一声发话,“当然是战争……除了战争,哪里可能有这么多怨魂残存?”
高强闻言,顿时不能淡定了,“都是死去的军人吗?”
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听说有军人死于国战,怨魂还要被敌方豢养的阴鬼吞噬,他不能忍。
“这个……”冯君沉吟一下,老实地回答,“未必全是军人,有些老百姓……平白无故被人杀了,心里的冤屈也大了去啦。”
高强火气上来了,也顾不得对方是自家老大了,“不可能,怨魂里肯定有军人吧?”
“稍安勿躁,”冯君淡淡地安抚他,“今天就这两个目标,现在才凌晨三点多,还不到四点呢,有的是时间,你着什么急?”
他们在这里折腾的动静,其实不算太小,不过就是高强说的那话,养鬼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泥轰人在华夏养鬼,那更是犯忌讳的,天妇罗浩操作这些的时候,身边都不敢留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么大一个公司的负责人,被他们轻轻巧巧就捉到了。
否则的话,别的不说,只说像介壳墨子住处的安保条件,就足以让他们头大。
同理,发现这里出问题的人,也只有区区的一个,因为天妇罗浩做这些的时候,禁止周边有人观察——毕竟人心隔肚皮不是?
再加上今天有春雨,雨水下得还不小,淅沥沥的雨声,掩饰了太多了声音。
嘎子因为家穷,一直是比较在意财货的,闻言出声发话,“君哥,你下来看一看,这家伙在房间里藏了钱没有。”
“这事不着急,”冯君淡淡地回答,“我要先把死人的位置找出来。”
用华夏的阴魂,还是战争中死去的怨魂,喂养泥轰的阴鬼,这件事别说高强受不了,他也不能忍——如果没能力的话,那也就算了,可现在的他,是华夏已知的唯一的出尘期修者。
虽然他并不完全认可“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的说法,但是此事他绝对不会放过。
相较而言,天妇罗浩的钱财,那就是小事了。
他在雨中穿梭一阵,终于确定了三个位置,地下应该都埋着大量的尸骨。
两个位置在厂区里,不过都是靠近围墙的位置,还有一个地方在厂区外,距离围墙不到一百米,但是此地正对着厂区的地方,不仅仅是围墙,还有一个铁栅栏门。
看到这个铁栅栏门,冯君心里就明白了,这天妇罗浩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留了这个门,就是为了让怨魂进出的时候方便一点。
没错,围墙是挡不住怨魂的,但是围墙的存在,对于怨魂的移动,多少会造成一些影响,铁栅栏门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这一处地点,埋的是普通平民,大约有一千多人,因为冯君能感受到,这些怨魂没有铁血肃杀的煞气,有的只是浓浓的怨气。
围墙里有一处地点,埋的也是普通平民,不过另一处,埋的还真是士兵。
这些士兵的骸骨,大约有一千多具,有铁血肃杀之气,也有相当强烈的怨念。
尤为可气的是,只有这一处地方,地面上栽了不少的松柏,想必那天妇罗浩也知道,此地埋藏得有为国战死的士兵,所以用松柏压制一下煞气。
两处平民的埋尸坑,问题不难解决,冯君使用几张甘霖符,能洗刷一些怨气。
那些怨魂没了怨气,很快就会消失在天地之间——至于说再入轮回,基本上是不可能了,那是数十年前的阴魂,就算佛修来,也送他们进不了轮回。
事实上,地球界已经是末法时期,这时候说轮回,基本等同于耍流氓。
冯君之所以不让张采歆使用惊雷符,只是不想让那些可怜的怨魂在最后的时刻,再受一次煎熬。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谁会搜魂?在线等
冯君使用甘霖符,没有什么限制,甚至因为此刻天上在下雨,都不用担心有什么痕迹留下。
两处平民埋尸的地方,他每一处使用了五张,这就是十张符箓了。
怨气被化解了不少,效果非常好,虽然没有彻底化解,但是有个一年半载的,差不多就自然洁净了,他如果真要执意完全化解怨气,再有二十张符也不够用。
不过最主要的是,他把那个子母阴阳阵破掉了,也解除了困龙阵,这些怨魂不再受到阵法的拘押,不会有新的怨念产生。
这两处处理完,就到了那处掩埋着国战阵亡的士兵埋尸坑。
这时候,冯君已经把判断说了出来,然后看向高强,“这个地方,你建议怎么处理?”
高强沉吟一下回答,“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起出骸骨,把他们送进烈士陵园,为国战而死的英灵,应该享受到人们的祭祀。”
“强哥这话,我支持,”嘎子很痛快地表示,不过接着,他又皱一皱眉头,“我就是担心,工程量会不会很大,君哥你撑得住吗?”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冯君并不认为,工程量是多大问题——出尘期修者会在意这个?
他正经要考虑的是,挖开这么个大坑,事情该怎么收尾。
不过想到众多英烈的尸骸,还默默地躺在这里无人知晓,他觉得自家那点私心的算计,也实在太蝇营狗苟了。
他一直是个私心比较重的人,但是初遇徐雷刚的时候,他也会热血上头,非常率性地借给徐雷刚四千万——起因只是看不惯某些买办打压国产货。
所以说,该疯狂的时候,他也不介意疯狂一把,再不疯狂,可就老了啊。
下一刻,他轻咳一声,“你们都让一让,我要出手了。”
埋尸坑的面积,也不过一百多平米,不过首要的是,他得处理掉地表的十多株松柏。
其实他一旦全力出手,比在昆仑门口挖坑的时候要强出太多了。
冯君摸出一把长剑,在地面上左右纵横地划了起来,然后抖手一拽,硬生生地拽起了一棵松树,包括四四方方的一大坨泥土。
事实上,他都没有怎么用力,直接将松树送到了手机位面。
对于松树在他手中消失不见,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只有好风景的眉头微微扬一下,她隐约能猜到,他也许是把树……扔到那边了?
很快地,冯君就拔掉了十八棵松柏,周边还有四五棵,但是已经不影响他们挖掘尸骨了。
不过有个不太好的消息,那就是……尸骸埋得比较深,距离地面差不多有四五米。
到了这个时候,连张采歆都跳进坑里,拿着铁锹挖土,只剩下好风景在地面上放风。
然而挖掘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因为他们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了,而他们因为担心损伤了地下的尸骸,不敢火力全开去挖掘。
天色即将蒙蒙亮的时候,冯君先挖出了十平方的面积,露出了地下的累累白骨。
除了白骨之外,还有残破的枪支零件,以及一些尚未腐化衣物。
其中两具白骨的姿势,引起了他们的关注,一具断了腿的尸骸,用胳膊撑在另一具尸骸之上,而那一具尸骸,骨骼明显细小很多。
战俘活埋!冯君的脑中,蓦地浮现出一幕场景,一个断了腿的老兵,将一个娃娃兵护在身下,希望能靠着身体的支撑,给娃娃兵留下一点呼吸的空间。
至于说被活埋之后,还能不能爬出去——相信老兵在那个时候,根本顾不上考虑那么多。
也许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娃娃兵能死得晚一点?
冯君站在这里发呆,张采歆好奇地看了一眼,也愣住了,“这是……活埋的?”
“要加快速度了啊,”高强见他们居然在聊天,忍不住出声催促一句,“天快亮了。”
“今天就挖不完了,”冯君面无表情地回答,“不过我可以布置障目阵,让别人发现不了异常,等到了夜里,咱们继续,再挖一晚上,肯定就挖完了。”
张采歆挖了一个来小时,也是一身的泥水,她略带一点不满地发话,“反正一时半会儿肯定挖不完,高强你也可以过来看一看。”
高强过来看一眼,也愣住了,“这特么……简直是禽兽啊。”
嘎子也过来了,见状出声发话,“要不……咱别挖了?这就明显是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呀,可以让中小学生们来参观。”
“估计不可能,”正在望风的好风景出声了,“别说这里是泥轰商人的工厂,就算是普通地方出现了这种场面,官方一般也不会声张,以免别人指责他们,说什么刻意引导矛盾。”
“没错,”高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在特种部队干过,深明各种保密条款,“这种明显能激发民族仇恨,激化国家之间矛盾的事情,一般不会让老百姓知道。”
冯君听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声冷哼,“等到需要民间力量向外施压的时候,再释放出消息来……所以,这就是大局感,更别说魔都这个城市,对泥轰可是很友善的。”
张采歆嘴巴动一动,身为魔都土著,她很想为这个城市解释一两句,但是最后,她只是轻叹一声,“你这里可以摆障目阵,但是……天妇罗浩的失踪,瞒得过今天吗?”
高强默然,半天才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脸发话,“看来……还真搬不走这些尸骨了。”
冯君看他一眼,思索一下,直接从坑里跃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好风景,“又要辛苦你了。”
下一刻,他带着她,直接来到了手机位面。
手机位面这边,还是皑皑白雪封山之际,冯君和好风景已经是过春天的装束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两人换一身衣服就好。
冯君任由梅老师去聚灵阵修炼,他却是找到了皇甫无瑕,“我想买一套搜魂功法。”
“搜魂功法?”皇甫会长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这功法可不便宜,而且不能判断是否有隐患……搜魂术因果重、反噬大,同一种功法,修炼效果也因人而异。”
“这些我知道,”冯君不耐烦地发话,“我要好一点的功法,类似五台四派的执法功法。”
五台四派里也有搜魂术,多是被执法弟子掌握,用来察奸除恶,因为是正儿八经的大势力,传承久远,他们用的搜魂术副作用比较小。
“那起码是十万灵石起步,”皇甫无瑕看着他,饶有兴致地发话,“最少顶半个相思爵啊……对了,你的相思爵能拿出来拍卖了吗?”
“相思爵?再等一等好了,”冯君笑着回答,“你多宣传一阵,拍卖更能拍起价钱,对你我双方都有利……尽快帮我找一套搜魂功法吧,价钱也别太贵了。”
“尽快?”皇甫会长又眨巴一下眼睛,“冯上人,你这个想法有问题呀,搜魂功法哪里有马上能上手的?越是安全的搜魂功法,修炼起来越花费时间。”
“这我当然知道了,”冯君还真知道这些,但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他不无鄙夷地看她一眼,“别是你想找人替我搜魂吧?”
皇甫无瑕还真有这个心思,因为在她眼中,冯君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不过既然对方说了出来,她也只能笑一笑,“你想多了,我是想问你……搜魂符成不?”
“搜魂符?”冯君的嘴巴张得老大,连小舌头都看得到,“这玩意儿,还能有符箓?”
“符箓就是让人拿来用的嘛,”皇甫会长笑着回答,“有需求,就有可能有符箓……我只有炼气期使用的符箓,同阶之下可以搜魂,要吗?”
“要,”冯君很干脆地点点头,“多少灵石?”
“五千灵一张,”皇甫无瑕笑得像是刚扫街回来一般,“效果肯定有,但是不能保证。”
“神马?”冯君听得眉头一皱,“这都够我买一件普通法宝了……你还不保证效果?”
“搜魂的效果本来就不好保证,炼气期的搜魂,就更不稳定了,”皇甫无瑕好整以暇地回答,“出尘期使用的搜魂符,肯定要好一些,不过我没有带……”
“就算我带了,你真的未必买得起,两万灵石起……别嫌贵,没有我,你想买都买不到。”
两万灵石一张的符箓,冯君目前肯定不会考虑去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可能去买,要知道,在地球界,他的各项事业都步入了正轨,正是要花灵石的时候。
犹豫半天,他叹口气,“可是五千一张也太贵了呀。”
“你看,五千你都嫌贵,”皇甫无瑕略带一点鄙夷地看着面前的出尘上人,脸上是满满的氪金玩家的优越感,“说实话,这是我自己的藏货,是我家老祖给的,天通都没有现货……”
“站在朋友的角度上讲,我送给你都无所谓,但是我不能坏行情呀,生意就是生意。”
“要不这样吧,我带的搜魂符比较多,买二送一好了,这玩意儿不能打折。”
冯君忍不住就想起了窦家辉灯具店开张的时候,灯具厂家为了品牌考虑,也不打折,但是可以买多少送多少。
不过他想不通的是:你出门带这么多搜魂符干啥?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冯君最终还是花了一万灵石,买了三张搜魂符,他真的很想弄明白天妇罗浩的底细。
他并不指望,靠着平常的审讯手段,能问出多少东西——泥轰人都是比较死板的,更别说天妇罗浩还有疯狂的执念,一定要被本土泥轰人接纳。
不过在审讯天妇罗浩之前,他先得搞清楚,那个双头的蛇尾黑影,是个什么东西。
按说他有手机系统,什么奇怪的东西也能探知来路,但是这玩意儿在手机上的显示,是“可进化型阴魂,包括但不限于吞噬阴魂、香火供奉”。
说来说去,手机系统是很好,但是没有足够资料的话,想要做系统性的归纳也很难。
他之所以要先搞清楚这东西,是想借此打击天妇罗浩——你的那点牛黄狗宝,我都明白。
要搞明白这些东西,他没有问皇甫无瑕,而是等到夜幕降临,出了自己的地盘,直奔松柏峰两名出尘上人的住处而去。
白九州和冷琼华最近也有点无聊,两人破坏了廖家兄弟对止戈山的阴谋,但是还得继续在世俗界呆着,这种寒冷的冬天不能修炼,真的很没劲儿。
修仙者对冷和热的耐受度极高,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喜欢极端天气。
最简单的比方就是,人吃饭是为了摄取维生必须的热量和营养,是为了活着,但是能有比较合口的饭菜的话,谁也不会喜欢吃那些不合口味的饭菜。
现在到处都是积雪,两人每天轮流出去视察几圈,然后就在屋里宅着——反正止戈山已经知道他俩的存在了,他俩不用在这方面大加掩饰。
冷琼华就在抱怨,“不能修炼,实在是太难受了,听说止戈山也有出尘高阶的聚灵阵,九州你怎么看,要不要跟他们商量一下?我估摸,他们得给这个面子吧……大不了出灵石租。”
“商量一下好说,”白九州蹲在地上抽烟锅子,“但是……会暴身份呀。”
他的话刚说完,两人就是齐齐一怔,扭头看向门口。
下一刻,门外响起一声轻笑,“两位道友好敏锐的感觉。”
他俩都是出尘高阶,哪怕出尘中阶见了,一般也要称个“前辈”,就更遑论出尘初阶了。
但是冯君这么说,也没太大的问题,因为他是此间主人,向上兼容向下兼容都是正常的。
白九州是积年的老刺客,心性坚定懒得发话,冷琼华本来也差不多,但他俩被对方偷袭过,多少还有点不开心,终究忍不住说一声,“没有点底子,怎么敢保护你呢?”
话里不满的意思很明白,别随便称呼什么道友,我俩是前辈,你还差点。
“我有点事情,想跟二位请教一下,”冯君还是站在门外笑,也不进门,“抓住个小玩意儿,看不出根脚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邪修。”
这俩听到“邪修”二字,蹭地就站了起来——松柏峰为啥跟冯君结怨,还不就是邪修?
他俩现在奉命保护冯君,结果对方身边又出现了邪修,这个……实在不好说清楚啊。
冯君也不是有意刺激他俩,关键是他觉得,自己手上这个黑影,真的非常不地道——能吞噬怨魂的阴魂,怎么看也不像个好东西。
所以他不敢问皇甫无瑕,倒是能诈一诈这俩——我身边又出现了邪修,身为松柏峰的人,你俩是不是该解释点啥呢?
白九州和冷琼华跟着冯君出来,三人选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冯君先放出一个缚灵阵。
这二位对视一眼,心说散修就是散修,出尘期上人了,只拿着一个炼气初阶的缚灵阵。
下一刻,冯君拿出镇妖塔,直接将那人首蛇身的黑影投进阵中。
这两位一看,哦,原来是蜕凡期的魂体,那么……炼气期的缚灵阵也就够用了。
黑影猛地出现在此地,看一看周围是皑皑的白雪,忍不住就慌乱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它一慌,身体就不住扭动了起来,发出了“呜呜”的响声,仿佛冬夜里刮过的大风一般。
“咦?”冷琼华的眉毛一扬,“魅惑?”
“好像还有威慑……”白九州话不多,人却上前一步,放出了出尘高阶的气势。
黑影本来就慌乱无比,受这气势一逼就想逃窜,然而它在缚灵阵中,又能逃到哪里去?
等它发现,阵外还有两个出尘期修者之后,顿时吓得蜷成了一团,在那里瑟瑟发抖。
这时候的它,哪里还有吞吃怨魂时的意气风发?
白九州的气势一放即收,他本是刺客型的修者,不习惯气势外放,这么做无非是想威慑一下,让对方不要乱动,以方便自己仔细观察。
在怨魂中肆虐的阴魂,真不够三个出尘期围观的,黑影被吓得连影子都淡了一些。
看了一阵之后,冷琼华轻哼一声,“嘿,无非是一只吃血食的香火阴魂。”
她所说的血食,对黑影而言,就是那些怨念和魂气——它不可能吃血肉。
白九州也微微摇头,只吐出两个字来,“太弱!”
蜕凡九层……那真是不值一提,别说他俩出尘期了,修仙界的炼气期遍地都是,像这种层面的阴魂,气血足的高阶武师都能与之一战。
冷琼华终究是女性,心思细密一些,“香火成神……上升空间还是有的,不过谁会这么无聊,放这么个东西出来害人,怎么也得到了炼气高阶吧?”
冯君听得就有些明白了,于是出声发问,“这不算邪修手段吗?”
“当然是了,”冷琼华很明确地回答,“但是它害的是阴魂,不够强大之前,不用管它。”
“也不对,”白九州表示出了异议,“香火成神还是比较邪性的,如果害凡人的话,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壮大起来……”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向冯君,在皑皑的白雪中,他的目光显得相当深邃,“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将这个小家伙让给我松柏峰?冯道友你可以开个价。”
冯君哪里肯答应这个?谁知道黑影会不会暴露自己的根脚——十有八九是会的。
于是他忙不迭摇头,“白上人见谅,真的不是很方便……我还打算挖出此物背后的主人。”
白九州闻言,显得有些意兴索然,“那好吧,如果查出背后之人,又方便告知的话,劳烦道友知会我们一声。”
“那是一定的,”冯君笑着点点头,然后摸出两个两斤装的坛子,“这是两斤相思入梦,真正的相思入梦……算是劳烦两位了。”
两人毫不犹豫地收下了,相思入梦在修者中大名鼎鼎,他俩虽然是刺客类型的,却不禁酒——其实很多刺客都喜欢饮酒,并不是书里说的那样,为了手稳和头脑清醒就不沾酒。
原因也很简单,暗杀型的修者虽然是高敏,但是心理压力也大,闲暇时候需要放松。
仅仅是简单地观察了一下,就收到了这样的礼物,两人对冯君的观感好了不少,冷琼华见到他将黑影又收回镇妖塔,还说了一句,“冯道友这件法器……倒也有意思。”
你是出尘期,当然觉得这法器有意思了,冯君笑一笑,“其实有些不好用。”
“哪里不好用?”冷琼华的眼睛瞪得老大,“能收阴魂的法器,很难得了,我看这不是阴魂袋和阴魂幡,没准还能装活物吧?”
“倒是能装活物,”冯君笑着回答,有心说这玩意儿需要镶嵌灵石使用,可是转念一想——地球界缺灵石,这个位面可是不缺灵石。
倒也是啊,这个位面的修者,估计都会觉得镇妖塔不错。
“那这就是好东西了,”白九州也这么认为,“等于是灵兽袋加阴魂袋,而且还不用封印阴魂,卖个几千灵石没有问题,关键是很罕见。”
冯君笑着回答,“可惜的是……残破的,不管是什么,只能装一只。”
冷琼华的眉头一扬,“那可以修好它呀,如果你信得过我,等你把这件事情处理完,将此物交给我来修。”
冯君眨巴一下眼睛,讶异地发问,“松柏峰……居然擅长修这个?”
“法器而已,”冷琼华不以为然地回答,“松柏峰维修法宝和法器,水平不差于观泉谷……主要此物甚是有趣,我可以找人免费维修,只求一观内中道理。”
“好的,没问题,”冯君点点头,对方说得相当敞亮,他自然也就痛快,想到自己跟昆仑约定的修理残破法宝,他忍不住又问一句,“其他法器、法宝也能修理?”
修理法宝的活儿,他本来是想交给天通的,然而天通毕竟不是专业的,虽然肯定可以修好,但是费用就不一定合理了。
而且天天被皇甫无瑕惦记着,他也有点不安,万一人家从法宝法器上看出些什么名堂,他岂不是又给自己找麻烦?
冷琼华迟疑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免费修理法器,只是为了拓展炼器的思路,若是没有什么新意的法器……费用还是要出的。”
“那是当然,”冯君也没有什么占便宜的心思,他笑着回答,“合理收费就行,对了,你二位先忙着,我要回去办点别的事情。”
已经搞明白了黑影的出处,他现在就要回去炮制天妇罗浩了。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跨界审讯
冯君回到止戈山,找到好风景拿上灵兽袋,顺口就说起了自己的咨询结果。
梅老师却比他想像的还知道得多一点,她去泥轰旅游过,“这么来说,这黑影应该就是泥轰哪个神庙的小神……”
泥轰多神庙,真的到处都是,而且供奉的神也是五花八门,天地万物无物不可被供奉,如果有人觉得,勺子神还能够被接受的话,那么拜托……厕神了解一下?
冯君对这个还真是不了解,听得也是有点出神,不过最后,他还是不以为然地笑一笑,“那回头……就弑神好了,不知道这厮在泥轰的本尊,会不会痛苦。”
说完之后,他拿过来灵兽袋,一抖手放出了天妇罗浩。
冯君对此人没有半点的好感,所以明知道乙醚昏迷之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醒来的,也不会考虑给这厮加上衣服——冷一点,就能醒得快一点。
天妇罗浩被抓的时候是阳历三月,是位于魔都,三月的魔都,已经是相当温暖了。
人都说华夏的南方冬天没有暖气,比北方还难熬,但是最难熬的就是年尾和年初那段时间,三月的魔都,气候真的已经是相当温暖了。
天妇罗浩穿得也比较薄,就是一身棉质的睡衣睡裤,被扔到雪地里,不多时,身上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白皙了起来。
大约是四十分钟之后,他悠悠地醒转。
事实上,他原本是该更晚一点醒来的,因为寒冷能刺激人苏醒——就比如说被泼一盆凉水的话,人总是能比较快速地醒来。
他一睁眼,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眼下的止戈山,气温差不多是在零下十度左右。
几个喷嚏过后,他缓缓地睁开眼见到满眼的雪白,然后刷地就坐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个狠狠的喷嚏,惊天动地,“啊切……我这是在哪里?”
“在哪里……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冯君一身皮裘,袖着双手冷冷地看着他,“反正你做不了主,就当你已经死了好了。”
天妇罗浩怔了好一阵,又连打几个喷嚏,看着冯君若有所思地发问,“是你把我从魔都的住宅里带出来的吗?”
“没有什么魔都住宅,都是你自己的幻觉,”冯君笑着发话,“其实这里是秘鲁,藤森刚刚上台,咱们大有可为。”
他这才叫胡说八道,泥轰人藤森当秘鲁总统,都是上个世纪的事儿了。
天妇罗浩怔了一怔,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又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啊切~不要开玩笑了,那你起码要跟我说泥轰话的吧?”
冯君也没指望能骗过他,所以只是微微一笑,“你的华夏话……说得不错。”
我的华夏话……当然说得不错!天妇罗浩没在意这话,泥轰人说华夏话很标准,这个不是正常的吗?他怔了一怔之后发话,“请问,我现在是在哪里?”
冯君冲着他呲牙一笑,“你觉得现在是你的提问时间吗?或者说……你觉得有资格提问?”
天妇罗浩抬起手来摸一摸头,略带一点疑惑地发话,“这是在……华夏?”
“是我在问你,”冯君走上前,直接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既脆且响——其实只要知道那三个墓坑的华夏人,都不可能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
这一记耳光,也打得天妇罗浩认清了现实,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一句,“我是天妇罗浩,你有没有搞清楚,这个名字的意义?”
“这个名字的意义,我已经搞清楚了,”冯君不以为然的发话,“天妇罗是泥轰一种很有名的烹饪手法,但也就是油炸食品,天妇罗的本意是‘快一点’,那么,我叫你快一点浩?”
天妇罗浩被戳到痛处,终于恼羞成怒了,“你有没有搞清楚日睦集团的营业额?知道不知道,我的名字在魔都,意味着什么?”
冯君微微一笑,“我真不知道,你说一说?”
这时候的他,根本不会在意这种话题,不过……问一问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他又不冷,耗得起时间。
天妇罗浩却是及时反应了过来,他是最能看清楚利害的,于是揉一揉脑袋,哆里哆嗦地发话,“不管你是什么用意,能等我清醒过来,是有话要说吧?”
冯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提问呢?”
“好吧,我没资格提问,”天妇罗浩非常干脆地回答,“不过我有个小要求,能不能给两件衣服?我快要冻死了,阁下总不希望,我回答问题到一半的时候,冻得失去知觉吧?”
“失去知觉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冯君冷笑一声回答,“居然用怨魂喂养式鬼,你做的这种缺德事,真的是罪该万死。”
天妇罗浩听到这话,脸色刷地就白了——尽管他的脸色已经很白了。
他下意识地摇摇头,就想否认,但是想一想昏迷之前的遭遇,他硬生生地压下了否认的念头,顿了一顿之后,他出声发话,“就算我罪该万死,不过在临死之前,能让我暖和一下吗?”
冯君摇摇头,“我觉得,寒冷有助于你的思考,能让你的注意力加倍地集中……在我印象里,泥轰人应该是不怎么怕冷吧?”
“可是……我真的很冷,”天妇罗浩颤抖着身子发话,“泥轰人不怕冷,那是因为天气不算冷,当年那些前辈在满洲国的时候……”
“嗯?”冯君的眉头一皱,眯着眼睛冷冷地发话,“你说什么?”
“好吧,是我失言了,”天妇罗浩非常明白“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的道理,“我希望阁下能看在人道主义的份儿上……”
冯君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你养式鬼的三个死人坑里,还有不少被泥轰人活埋的将士,那时候你们泥轰人讲人道主义了吗?”
天妇罗浩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惊讶,“这个……活埋吗?这样的话,那真的是非常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我觉得需要声明一点,这件事跟我无关,那时我还没有出生。”
停了一停,他又出声发话,“我认为,在现代社会里,随便迁怒于人是不文明的。”
冯君还想说什么,好风景幽幽地发话了,“老大,给他两件衣服好了,死囚还有一口断头饭呢,泥轰人可以野蛮,咱们是文明人。”
冯君轻哼一声,随手摸出两件羽绒服,扔了过去,“便宜你了。”
天妇罗浩的眼睛,在瞬间瞪得老大,他手指着冯君,一脸的骇然,“你……你是道士?”
储物空间之类的传说,泥轰也有,眼看着对方凭空拿出两件衣服,他真的是要多震撼有多震撼。
不过就算是震撼,他也不忘记迅速地捡起一件羽绒衣,穿在身上,然后又将另一件羽绒衣放在雪地上,将双脚双腿都包裹了进去。
冯君二人也不说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天妇罗浩得了羽绒衣之后,状态有极为明显的好转,看到冯君摸出烟来抽,他也想要一根。
这毛病还惯出来了?冯君冷冷地表示:先回答问题,看你的表现再说。
天妇罗浩也不敢反对,只能怯生生地表示,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
捡隐秘的说吧,冯君面无表情地示意:海外游子会也好,子母阴阳阵也罢,慢慢地说。
天妇罗浩意识到对方是修道者之后,心里就没了多少侥幸,所以他老老实实地交待,自己的祖上是阴阳师,祖父辈曾经在魔都的洋行里,做过小职员。
在泥轰投降之前,他的父亲跑路到了非洲,然后就在那边定居了下来。
等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泥轰开始快速发展,他的父亲想要回国发展,却被人视为“不忠”——因为他们没有经历投降之后的大萧条时代。
天妇罗浩也在泥轰待过几年,感受到了别人对他发自内心的不满。
在此之后,他就走出泥轰发展,大概在十五年前,来到了华夏。
既然冯君已经知道不少内幕,天妇罗浩也没有否认,说自己确实是摆了一个阵法,但那不是什么“子母阴阳阵”,而是他这一系的阴阳师流传下来的“供奉养成正阵”。
不过这阵法并不是他搭建的,而是他父亲所为——他自己都不会这个阵法。
冯君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一声,“明明是个残阵,你却说成正阵,你们泥轰人偷别人东西也就算了,居然好意思标榜是原创?”
天妇罗浩听到这话,就算心里畏惧这个道士,也忍不住出声反驳,“现在做抄袭、剽窃和盗版的,主要是华夏吧?泥轰的国际形象好得多。”
冯君闻言,冷冷地笑一声,“因为现在偷得少了,所以这一千多年的偷窃,就不算了?”
“其实现在泥轰人的剽窃也不少,”好风景在旁边冷冷地补刀,“他们内部有论文抄袭丑闻,对于华夏方面的高精尖技术,他们也派出了不少间谍……很多内参上都示警了。”
她终究是体制里的人,哪怕不是什么要紧部门,但是相关的政策精神,都会传达到的。
天妇罗浩忍不住了,“我们日睦公司,就是被你们剽窃了技术,才不得不来华夏设厂!”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防不胜防
冯君对于日睦公司的产品没什么了解,所以不能确定对方说的剽窃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很不客气地表示,“在我看来,你说的日睦公司,不过是个幌子,你真正的意图,难道不是为了提升你的香火阴魂吗?”
天妇罗浩眉头一扬,很想跟他辩解一番,但是最后,他还是叹口气,“我已经饿得要命了,能给点吃的吗?我有糖尿病。”
冯君知道他有糖尿病,这种病症通过“附近的人”就能看出来,“先说说子母阴阳阵吧,你的糖尿病又不算严重。”
“可是我真的很饿啊,”天妇罗浩哀嚎一声,“刚才这位漂亮的女士也说了,就算是死刑犯,临死之前也给一顿好吃的呢。”
冯君拿出手机划拉一下,再彻底检查一遍这家伙,确认对方是比较饥饿的状态,才拿出对讲机来,让米芸珊送一些饭菜过来。
事实上,不止是对方饿了,他和好风景也饿了,两人忙碌了一晚上,尤其是后半夜,居然还去挖坑——那是个重体力活。
就在饭菜送来之前,冯君从天妇罗浩嘴里,得到了被称为“供奉养成正阵”的消息,这个阵法掌握在其父天妇罗永的手里,并且他答应,可以帮着引见一下。
至于日睦工厂选址的问题,天妇罗浩表示,这里三个埋尸坑的地址,都是他的祖父提供的,然后他的父亲亲自来魔都,用阴阳师的手段勘察了位置,才最后敲定了厂址。
他认为,自己用怨魂养式鬼,确实有点不太合适,但是香火阴魂的血食,就是这么来的,他无非是不告而取,又是在国外的土地上,也不能说就是犯了天大的罪过。
冯君一抬脚,就将对方踹了一个跟头,“你的意思无非是说,弱小是原罪……对吧?”
这一脚,他不是故意的,纯粹是自然而然,并没有使出多大力气。
就在这时,米芸珊带着饭菜赶来了,好风景走到两百米之外拦住她,并且禁止她再靠近。
林妹妹狐疑地看了一眼天妇罗浩,因为羽绒服最近在止戈山也比较流行,所以她并没有生出太多的疑惑,只是心里有点委屈: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她却有资格知道的呢?
冯君在外面吃饭,一般也都不怎么讲究,米芸珊送来的,是一大保温桶热乎乎的汤面,里面还有些菜蔬和灵兽肉,还有两个热菜和两个凉菜。
灵兽肉……冯君当然不会给天妇罗浩,他就是捞出一大碗面条,又倒了些汤进去,然后又倒了一碟面裹着的炸小鱼,放到了对方面前——尝一尝异界版的天妇罗吧。
天妇罗浩吃得特别香,见到冯君他们的碗里有辣椒,他甚至也开口讨要,“天气实在太冷了,多吃点辣椒暖暖身子。”
冯君不会在这种小环节上斤斤计较,也就由着他了。
吃完饭之后讯问继续,但是也许是吃饱喝足的缘故,天妇罗浩的胆子居然大了不少,硬要跟冯君辩解一下,自己来华夏设厂,主要目的是发展业务,其次才是喂养“八岐大蛇”。
没错,他喂养的阴魂,就是泥轰相当有名的八岐大蛇,只不过现在才两个头而已。
然后,天妇罗浩开始攻击华夏的同行,说那都是一些小偷骗子,用假冒伪劣商品冲击市场——他甚至有意无意地表示:“供奉养成正阵”其实是泥轰阴阳师的心血,不想被人剽窃。
一开始的时候,冯君没有在意,不管什么人,有牢骚都是正常的,这货既然想嘴上过点瘾,那就由着他好了——接下来二十四小时,你就不用指望喝水了。
可是接下来,他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你这是一心求死吧?”
“还是要多谢阁下,”天妇罗浩起身鞠了一个躬,“如果不是你给我吃了这么一大碗面,我估计想死都很难,真的是多谢了。”
冯君怔了一怔,然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血糖升高了……是吗?”
“是的呢,”天妇罗浩喜眉笑眼地回答,“你也知道海外游子会,但是应该不知道,不少人有为国玉碎的决心,我可以告诉阁下,血糖的升高,会诱发我体内的另一种反应……”
见到冯君发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是不是很惊讶?但是晚了啊……海外游子会,阁下一定很想知道名单吧?但是我不会说的。”
好风景指一指冯君腰里的长刀,沉声发话,“可以划开他的肚子,泥轰人不是喜欢剖腹吗?他的食物没有完全消化,可以降低血液里的血糖。”
对于一个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女士,这么说话实在有点冷血,但是……她在尝试适应。
“你当他想不到吗?”冯君笑了起来,“没准啊,我这一刀下去,正如他所愿。”
天妇罗浩狐疑地看他一眼,然后又笑了起来,“果然好见识,阁下是洛华庄园冯君?”
冯君也没有生气,反而是跟着笑了起来,“呵呵,我这么有名了吗?不得不说,今天是我失策了,你可以开心了……不过,我对你们海外游子会的人,会更苛刻,这全是因为你。”
“哈哈,”天妇罗浩大笑了起来,状若疯狂,“你的镇定,掩饰不了你内心的失落,你不想得到我的财富吗?你不想知道游子会的名单吗?你很想……但是你无法如愿!”
冯君摇摇头,不以为然地发话,“你真的想多了,你看重的东西,不代表我会看重,首先我不差钱,其次……游子会的名单,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只要宁枉勿纵,多杀几个不就结了?”
天妇罗浩听到这话,正笑到一半,顿时“呃儿”地倒吸一口凉气,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好风景看着他摇摇头,“这家伙……真不是好东西。”
“好了,带他回去,不用麻烦你了,”冯君笑着发话,“其实他这样猝死,也挺好的,没有明显的外力加害的情况,他死在自己的住所……不是比失踪好多了?”
这才是他不拔刀的真实原因,直接在对方身上划个口子,倒是爽了,血糖……大约也不会再高了,但是对方未必能救得活——没准人家只是求速死。
关键是身上有了这么一刀,天妇罗浩的尸身,就绝对不能让人看到,只能被带走了,而现在这厮选择了自杀,那就跟外力无关,尸身可以留在地球的住所里。
至于说买的搜魂符,那是白买了,一开始他没机会用,对方是有问必答——答案未必全部是正确的,但是大差不差,等到后来对方翻脸,他再想搜魂,却也有点晚了。
搜不到多少内容,感觉就是浪费了一张搜魂符。
天妇罗浩现在并没有彻底死亡,还保留了一丝念头,听到这话,气得好悬又喷出一口血来:连尸体都要充分利用,亏你也是修道之人……
下一刻,他的意识就陷入了永远的黑暗中。
冯君和好风景回到了地球界,这里春雨依旧,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好了,就这样,走人吧,”冯君招呼大家一声,然后将天妇罗浩的尸身,丢回了他的房间,至于说房间里被翻查过的痕迹,他也懒得掩饰了。
又拿走两样阵基,彻底破坏了“子母阴阳阵”之后,冯君冲着围墙外那个埋尸坑,狠狠地劈出了一道落雷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响之后,地面上破开一个两米多深的口子。
顺着裂开的口子探头看,能看到森森白骨。
然后他放出光阴梭,带着大家风驰电掣一般地走了——所幸的是,现在天还不算太亮。
他们离开了,但是日睦集团的工厂在天亮之后,是彻底地热闹了。
厂子里被挖开一个大坑,地表的松柏都不翼而飞,而坑底是累累的白骨。
这个现象可以称之为灵异了,那要马上汇报老板,然后报警。
不过非常不幸的是,在报告老板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老板死了。
紧接着,工厂外面也传来消息,说有个地方被雷劈开了,露出了下面的埋尸坑。
其实附近有埋尸坑,这个是有传言的,不过也只是传言,现在传言变成了现实,大家忍不住要惊骇一阵。
警方的反应倒是很快,因为有人报警很吓人,说发现了杀人狂魔,地里埋的全是白骨。
事实上,最令警察们震惊的,还是日睦的负责人天妇罗浩,在自己的住处身亡——日睦是魔都里相当有名的日资企业。
日睦的营业额不是很大,但却是实打实的生产企业,不是贸易型的,也不是金融类的,而是生产企业,还是高科技企业,这是魔都最欢迎的企业类型之一。
日睦虽然销售额不大,但是行业的市场份额占得不小,超过百分之十五接近百分之二十。
而且报警的人说,天妇罗浩很可能是非正常死亡,他脸上有可疑的掌印,所居住的屋子,似乎也被人翻动过,甚至院子里,都少了几株来自泥轰的茶花。
泥资企业在华夏的负责人被害,那可是天大的案子。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众说纷纭
然而,警察们在来到日睦的工厂之后,发现有更大的案子在等着。
天妇罗浩被害的案子重要不重要?当然很重要,但是这里必须明确一个要素:因为涉及了外商,在调查清楚或者说有了明确的线索之前,这个案子是保密类型的,会严格控制传播。
甚至有了线索,也未必会传播——境外传播是境外的事,国内会严格控制的。
但是在公共区域,地下发现白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有人觉得这是凶杀案,惊悚万分,社会影响力极大。
但是影响力更大的是,现在已经有传言说——这里挖出了古墓。
所以警察们赶到的时候,周边已经围了不少吃瓜群众——不过这些群众里,很多都是带了铁锹、镐头,随时打算动手的。
当然,警察们首先考虑的,还是天妇罗浩的死,所以留了人在现场,又直奔工厂而去。
但是工厂里也有埋尸坑,而且这个埋尸坑被挖出了一部分,露出的……还有军服和枪支。
工厂里负责的都是泥轰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就让工人们把坑填埋了。
要是搁在一个信息封闭的小县城,工人们估计就乖乖地听话了——外资企业的人发话了,咱们端着人家的饭碗,不得听人家号令?
然而这里是魔都,工人们虽然也有不少是小地方来的,但是终究是眼界不同了,就说这是抗战将士的埋骨之处啊,哪能随便填埋?
这年头经济挂帅,这个一点都不假,但是工人们不听指派的话,泥轰籍的管理人员也不能强迫,毕竟不是唯外方马首是瞻的年代了。
警方赶到现场,也不能强迫工人,正经是他们有些奇怪,这千人坑的出现,跟天妇罗浩的离奇死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没有。
天妇罗浩的死,看上去确实奇怪,虽然在死之前,他似乎被人抽过一个耳光,屋里也被人翻动过,屋外甚至有植株被人拔走的情况,但是看情况,他似乎是病故的。
通过对泥轰籍管理人员的问询,他们知道天妇罗有糖尿病,所以他死于糖尿病并发症的可能性极大,不过到底是不是,那需要经过尸检来判断。
不过尸检外籍投资商,这事儿可不是警方能做了决定的,于是他们马上上报。
现在的工厂里,隐约有个传言,说天妇罗浩之死,很可能是抗日英灵所为。
这种涉及玄学的东西,在吃瓜群众中最容易传播,甚至已经有人考证出来了,这个千人坑里,埋的应该是十八师和三十三师的将士。
紧接着,朋友圈有些图片在疯狂流传,其中就有断腿老兵保护小兵的图片。
警方火速出击,在源头扼杀了传言,并且暂时收走了所有人的手机。
有些人觉得,我又没有造谣,你凭什么收我的手机?
不过警方应对这种事情,也早就轻车熟路了:你觉得没错?是,我们也觉得你没错,但是你身为华夏公民,有义务配合政府的相关行动。
一般到了这一步,大家都会选择配合,再有谁冥顽不灵,警方就直接查你的档案了,哪怕你档案上一点污点都没有,没有文章可做,可是……你总有亲戚朋友吧?
魔都警方办案,一般很少硬来,相关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掐住了源头,那些疯狂转发的,就要被删除了,还会受到警告:你这些图片和消息不真实,信谣传谣的后果……了解一下?
简而言之,社会上的舆论,相对比较容易控制,但是现场的舆论,那完全没办法控制。
警察们看到以前工厂的照片,头皮都有点发麻:十八棵松柏,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这是什么人才干得出来的?
此刻天上还在下雨,昨夜的痕迹被雨水冲走了不少,但是想把这么多松柏拔起来并且弄走,肯定是要出动大型机械的,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所以大家就觉得,这事儿目前来看,好像也只有灵异才勉强解释得通……
工厂这边的反应暂且不提,冯君带着大家回到了外滩,心里还是有点略微的遗憾,“居然让那家伙自杀了,还是有点大意了……这些海外游子会的家伙,死起来一个比一个干脆。”
张采歆忍不住出声发问,“还有什么消息没有了解到吗?”
“倒也不多了,”冯君说起来就想笑,“那个家伙居然以为,我最在意的是他的钱和海外游子会的名单,或者是他的子母阴阳阵,其实我只想知道这件事里的相关逻辑……”
没错,他跟对方的着眼点就不一样,天妇罗浩在一开始交待得很痛快,因为他觉得,自己交待的都是些没用的——起码用处不大。
到了后来,骗了吃喝之后,他就可以通过自杀,来保住他所认为的秘密了。
殊不料,冯君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东西,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着急使用搜魂符。
天妇罗浩自以为得计,事实上他的应对也堪称完美,唯一可惜的是:他搞错了重点。
冯君也是因此不开心,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不过对方这样寻死,让他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这厮虽然必须死,但是该怎么死,得我说了算啊。
而且那些游子会的名单、天妇罗浩的钱财,冯君也不是不想要,只不过优先级不够高而已。
就在这时,高强忍不住说一句,“不知道警方,会怎么处置那些英烈尸骨。”
“这个我可以托人问一下,”张采歆拿起了手机。
嘎子也拿起了手机,“要不我点一些外卖吧,辛苦了一晚上,早就饿了。”
“不用点外卖,”张采歆一边打电话,一边还不忘记说一句,“我对这一片熟,一会儿我带你们出去吃早餐……”
早餐吃完,天上还下着雨,众人坐着车,又开始在市里面转悠。
大约是下午两点左右,冯君的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喻老,“@%#&……~%…¥#¥*)#!”
他的口齿还是不够清楚,必须得有人翻译,“老首长说,大师你收了神通吧,不要再魔都祸害了,事情再往大搞,老首长也压不住了。”
冯君当然是要装聋作哑,“这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懂?”
“你懂不懂无所谓,太阳快要落山的那个公司的事儿,是你干的吧?”翻译在那边也用上了隐喻,“一整就整那么大的动静,很让人为难的,知道吗?”
“太阳快要落山的公司?”冯君听得就想笑,这可不就是日暮吗?
“躲避敏感字抓取,你懂的,”翻译很随意地解释一句,然后声音凝重了些许,“动静真的不小,虽然魔都当地目前没有注意到你,但是有人注意到了。”
“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冯君是打定主意装傻了,“不管什么事,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也愿意支持法制建设,有谁觉得我做了违法的事情,可以来调查。”
翻译在那边幽幽地叹口气,他当然也知道,大师是有神异的,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但是,“大师……冯大师,有些部门抓人,它是不需要证据的。”
冯君满不在乎地回答,“那让他们来抓好了,我看能给我扣什么帽子。”
翻译其实也是他半个迷弟了,是那个安保,“大师,有什么要求您可以提,别玩得这么危险,老爷子也是希望通过正常途径解决,他还指着您帮忙治疗呢。”
冯君心里其实也清楚,得意不可再往,既然人家心里已经断定是他,他再继续操作,也没什么意思了,“你说的这些我真不明白什么意思,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
听他挂了电话,翻译也终于松一口气,侧头看一眼喻老,恭敬地发话,“看来他终于是要歇一歇了,不过对日睦那边,可能他会有些要求。”
“有要求,那就处理嘛,”喻老轻描淡写地发话,“经济要发展,历史也要牢记,把那两个千人坑的尸骨起出来,该送到哪里就送到哪里,在当地竖块碑做纪念,也就是了。”
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其实灵活度是很高的,当地就能解决,不过一旦被他这个级别的人关注到了,那么,他说怎么办,下边一般也都会照办。
大约下午四点左右,冯君打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到了日睦工厂的附近,根据他的推算,当地应该还有一个埋尸坑,希望喻老帮忙反应一下。
至于说那些英灵的骸骨,不能在这里保存,只能运到烈士陵园,冯君表示出了理解。
喻老的解释很到位——这样的埋尸坑,真的太多了,哪怕不是从发展经济的角度考虑,也无法在每个坑上修建陵园,正经是全部放进烈士陵园,也能方便大家祭祀。
能在尸骨出土的地方,竖起一块碑来做记载,基本上可以满足纪念的意义了。
不过喻老对冯君又发现了一个埋尸坑,也是相当意外,但是他没有怀疑,而是马上让人向魔都方面做出告诫。
至于魔都方面问消息来源,他的态度也很坚决,“哪里有什么消息来源,就说是有幸存者曾经说过……那儿有三个埋尸坑!”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药不能停
魔都方面得了消息之后,也不敢怠慢,直接开挖。
反正事情已经够麻烦了,不差再多一点,如果真存在第三个埋尸坑,也解决了未来隐患。
因为下着雨,围墙旁边的地面也没有硬化,没用多久,就刨出了第三个坑。
魔都以为有幸存者提供线索,倒是没觉得意外,只是喻老听说之后,却是忍不住嘀咕一句,“总发生这种事情,还真是挑战人的三观啊……”
他的生活秘书也忍不住担心一下,“希望对那些阵亡将士的处置,他不要不满意。”
事实上,别说是冯君,就连高强也不会不满意,像嘎子说的那样,在那个地方建立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能有一块碑就很不错了。
不过随着第三个坑被挖出来,日睦工厂里有几名工人受不了,当场就辞职了。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军人被如此对待,还可以说是战争的缘故,这三个坑里,有两个坑里埋的是老百姓,这个真的是不能忍。
这几个辞职的就不怕在朋友圈里发照片了,警方肯定治不了他们传谣的罪——那本来就是唬人的罪名,人家是现场亲历者,你敢指证他传谣,他就能反诉你诬告陷害罪。
而且既然已经辞职了,他们当然也就不怕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了,反而振振有词地反驳,“这种屠杀平民的行为,你们做警察的,还要替泥轰鬼子遮掩?莫非你家祖上是汉奸?”
对付这种刺头,警方其实也有办法——软的实在不行,那就来硬的好了。
但是现在这里的情况,据说被某些大佬关注到了,他们就不敢太过生硬地执法。
而且说句良心话,大多数警察,也是来自于平民,毕竟人心是杆秤……
因为舆情控制得实在吃力,魔都不得不迅速做出抉择。
所以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警方断定,天妇罗浩在凌晨进食之后,死于糖尿病引发的心梗——至于他脸上的肿胀,大概率是跟人起过纠纷,但是跟他的死亡没有必然联系。
没办法,警方能做出的判断,也仅仅是这些,除非死者家属愿意接受解剖尸体。
不过天妇罗家族不接受尸体解剖,并且表示接受魔都警方的解释——天妇罗浩死于糖尿病引发的综合征。
然后就是日睦的泥方雇员负责申报尸体出境事宜,泥轰本土竟然只来了一个律师,连一名天妇罗家的成员都没有。
——他们倒是想来,但也得够胆量才行,普通吃瓜群众只看到了三个埋尸坑,但是天妇罗浩居所的照片,被泥方雇员拍了不少,发回了泥轰本土。
一看到那被拔走了泥轰茶花所暴露出的凌乱泥土,天妇罗永心里就明白了,这是“供奉养成正阵”被人破了!
阵法被破,三个埋尸坑也露出来了,毫无疑问,这是华夏方面有高人出手了。
这种情况下,天妇罗家怎么可能派直系亲属来?就算魔都政府愿意控制事态,但是某些领域的高人,基本上都是我行我素的。
真当天妇罗家不想追究天妇罗浩的死因?那不可能的,他们只是不敢追究而已,一旦惹得破阵的人恼了,都不用亲自出手,直接在网上发一个科普帖子就够了。
当然,人家也没有放出风声说,一定不会出手。
所以日睦集团的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就算有人确定,这里面有蹊跷,却也不敢深入地计较——很多东西一旦捅破了,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冯君有点不开心,他来魔都,原本是打算干掉最少五个泥轰人,才动了两个,就被紧急叫停了——不过他也不后悔,如果下次又遇到了类似日睦的事情,他依旧会做出类似的选择。
做人嘛,可以苟,但是涉及底线的原则性问题,那绝不能退让,要不然还修个屁的仙。
他唯一有点抱怨的是:喻老这人太不仗义了,仗着咱俩比较熟了,就胡乱设想,还要影响我做事,我把你救活了,是不是个错误啊?
虽然他决定不再作妖了,但还是在魔都玩了两天,才回了郑阳。
他离开魔都的当天,终于又有人发现,介壳墨子失踪了。
介壳墨子是公司的财务总监,泥轰人的公司说是规矩多,但那是约束下面人的,够资格约束财务总监的,就那么两三个人,只要他们不做声,下面的人屁话都不敢说。
什么叫等级森严?这就是等级森严,大家一看电视里,泥轰的扶梯上,人们一水儿地站在左边,好像很讲秩序,但那是没见过在右边昂首挺胸上下的人——那才是特权阶层。
简而言之,介壳墨子的失踪,被发现得比较晚,但是这种失误是可以理解的。
冯君回到郑阳,先给喻老又按摩了两天——其实保健医生已经掌握了按摩的要领,他不在的这些天,就是保健医生在给按摩,反正喻老的状态已经大为好转。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他亲手按摩的效果更好一点,毕竟他是可以输送灵气的。
这一天,他帮喻老按摩完毕,喻老随口问一句,“那个介壳墨子,是怎么回事呀?”
“什么?”冯君愣了一愣,才摇摇头,“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子和香雪,两个风华正茂的女娃娃呀,”喻老长塘一声,“就在租住的公寓里面失踪了,你说是不是很令人感到遗憾?”
“你老就直说好了,我真的听不懂,”冯君显出了一些不耐烦,“如果没事的话,尾款考虑支付一下吧,我觉得你差不多已经好了。”
喻老也有点懵懂,因为他确实不能确定,介壳墨子和香雪的失踪,跟冯君有什么关系,他只是直觉地认为——这两者之间是有关系的。
其实倒推一下,介壳墨子手机失联的日子,正是冯君去魔都的第二天,也是日睦工厂爆发大事件的第一天,有嫌疑是可以肯定的。
没有谁规定,灵异事件不能连续作案的,真要是冯君所为,只能说他连续作战能力强。
但是同时,喻老也可以确定,冯君没有在答应不生事之后,继续惹是生非。
所以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我觉得我还差很多,完全没有恢复巅峰状态,需要继续治疗……药不能停啊。”
对于这种耍老流氓的老领导,冯君也见多了,袁子豪、彭老……那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能够确定,喻老有很大概率,已经恢复得比脑梗之前还要好了,但是……人家一口咬定没有康复,他总不能撵人走吧?
当然,他也能理解这种心情,没有谁不希望自己有个健康身体的,喻老发现身体在持续好转,肯定希望能恢复得更好一点。
所以他微微颔首,“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不过我很快就会再次离开了,我跟他们招呼一声,你还可以在这里滞留一个月。”
喻老一听,就又有点不开心了,作为亲身经历者,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冯君给自己按摩,跟别人给自己按摩,效果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你要去哪儿?”
“这个,您没必要知道吧?”冯君翻一翻眼皮,“我就是体制外一土豆,也没犯事,想去哪儿是我的自由。”
你没犯事?喻老听得暗暗冷哼一声,你不但犯事了,犯的事还不小,只不过我们目前没有合适的取证手段,才让你小子逍遥法委的。
当然,这种话他是不会说的,毕竟逍遥法委的事情,他也听说得多了,到了某个层面,只要大节不亏,小事真的没必要计较。
所以他换一种说辞,“你看,我是严格按照你的要求支付治疗费的,给的也是上限,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你说撒手就撒手……契约精神呢?”
“呦?”冯君听得笑了,一个老干部居然用契约精神来质问自己,这也是满时尚的,“既然你承认,是我在治疗你,那么你就应该认可我的判断,我认为,你已经完全好了。”
“没有,我就是没有痊愈!”喻老才不管这个,涉及到自己是否能康复,他完全不介意撒泼打滚——大多数老年人都认为,自己可以少活两天,但是一定要健康。
所以他很愤怒地指责冯君,“你以次充好,身体是我的,我当然清楚自己好了没有……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到底要去哪里,去多久?”
冯君见他不阻止自己离开,倒也不介意回答一下,“我去滇桂走一走,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不能再推迟了。”
喻老眼珠一转,试探着发问,“不会再去缅甸杀个血流成河了吧?”
他在庄园里待得越久,对冯君的了解也就越多,居然连这种消息都打探得出来。
冯君白了他一眼,“喻老您这么大的首长,说话要讲证据,我做生意一向奉公守法。”
喻老哼一声,“奉公守法的话……麻烦你把所得税补一下?你这玉石房子,啧啧,得补多少税呀,我估摸着,拉动GDP增长零点一个百分点,应该没有问题。”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冯君摇摇头,“我不是不肯交税,而是无法解释大量玉石的来源,所以问题根本的关键在于,税务可能不问我的收入来源吗?”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人老成精
喻老谈起税务,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说什么“那你交待了不就完了”。
那些灰色地带的事情,他听说过的太多了,倒也不是认为“存在即合理”,可以默认接受,搁给他执掌权力的时候,看不顺眼的话,说斗也就斗了。
但是现在,他一个已经离开权力中枢多年的老头子,操这心做什么?
他只是想向冯君做出一个暗示:你那些事儿,我知道得不少,懒得计较就是了。
然后他又问,“我听说袁子豪在你这里,是可以进山谷竹林的?”
这消息是谁走漏的?冯君的眉头微微一皱。
不过下一刻,他也懒得考虑了,可能泄密的人实在太多了。
不说袁老、彭老这些老干部,也不说高强、徐雷刚这种跟喻家有瓜葛的人,其实严格来说,整个庄园就没个没有嫌疑的——也就是嘎子相对靠谱一点。
王海峰有哥哥在当官,红姐在郑阳还有不少生意,梅老师在体制里上班……说实话,以喻家在郑阳的深耕,在哪个人身上都不难找到突破口。
所以冯君决定,不计较这个事情,当初他下了禁足令,一来是喻老的身体状况,就不足以支持他走到竹林,二来就是,他打算让对方明白,庄园里是谁说了算。
像现在,喻老能在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慢慢走到竹林,其实已经可以去享受灵气滋润了,冯君也希望能借着竹林,展示出自己“风水师”的本事。
不过他还是笑着回答,“茅山洞天重开,你应该知道吧?那里比我的竹林还强。”
“这话不是扯淡吗?”喻老很不满意地哼一声,说出这样的粗话,简直有损领导形象。
但是他的不满也是有理由的,“茅山是得了你的支持,才重开了洞天的……我打了半辈子仗,你觉得我会连‘知己知彼’都做不到?你这不是小看人吗?”
老头越说越气,“就说你那个什么小天师,茅山如果真有那么好,她会来这里修炼?”
冯君似笑非笑地发话,“您既然这么认为,居然没有强行征用,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别试探我,这个没用,”喻老一摆手,大喇喇地发话,“我不敢征用,怕你又搬走……你这是有前科的,现在呢,我就是向你这个主人提出申请,费用啥的都好商量。”
冯君此前对此老的安保,一直相当强硬,追求的就是现在这个效果——你们在别的地方有多威风,我没兴趣知道,既然来了我这儿,就要守我的规矩。
有要求可以提,咱们双方商量着来,不要动不动就征用啥的,还做得相当心安理得。
对方愿意主动申请,冯君就有意答应,聚灵阵也真不差这么一个人蹭灵气。
但是他这个促狭的性子,有时候就改不了,忍不住就说一句,“那里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检查,你确定你的随行人员能够同意吗?”
“你这小家伙坏得很,太记仇,”喻老笑着指一指他,“动不动就拿我的安保说事,估计是因为自己没有,这是嫉妒吧?”
“您说是嫉妒,那就算嫉妒好了,”冯君无心跟他做这些口舌之辩,“既然你能接受这个条件,那你可以离开小院,每天去竹林待不超过四个小时,还有……最多只能有一个人陪伴!”
“你这有点过分吧?”喻轻竹出现在了门口,她气呼呼地看着冯君,“明明后院的竹林,效果差不多,你为什么让我爷爷跑那么远呢?”
冯君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见得次数多了,他已经失去了那种心跳的悸动,“小喻同学,这是我的家,我说了算,而且你也说了,那是后院,是我个人的私密场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冒昧地问一句,你的卧室,会允许别人随便进入吗?”
这话有些轻佻了,不过他一转身,很干脆地离开了。
喻轻竹气得脸色一红,“这、这……这人也太没有大师风范了吧?”
“他是乐在其中,”喻老幽幽地叹口气,浑浊的老眼中,目光异常深邃,“我刚才拿我的安保激他,他没有丝毫羡慕的意思……看来想收服他,不容易啊。”
他是老小孩不错,但是真以为他只会口无遮拦,那就大错特错了,刚才他刺激冯君并不仅仅是要斗嘴,真正的目的是要试探对方的态度。
如果冯君有点恼怒,或者说什么不在意安保等级,他都能根据情况分析出对方的心理。
但是人家很随意地说,哦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才是真正不在意呀。
喻轻竹跟爷爷接触得不少,大致能理解他的思路,知道所谓的“收服”不是收进喻家的势力里,而是真正的为国家考虑。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反而有点不解了,“爷爷你不是说,不会支持超凡力量的说法吗?”
“我是不想支持呀,”喻老闷闷地叹口气,“但是这么强大的力量游离在外,不能实现有效的监管,也不合适,如果他做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也值得我破例一次。”
“算了,我看也未必就是真的,”喻轻竹劝自己的爷爷,“您年纪这么大了,为这点事情改弦易辙,没准还会坏了自己的名声,不值得。”
“嗯?”喻老闻言,侧头看她一眼,饶有兴致地发问,“你也觉得,他可能是骗子?”
喻轻竹缓缓地摇头,正色发话,“他是有些能力,但是考证起来比较麻烦,偏偏他又不肯配合,那么,爷爷你会很辛苦的。”
简而言之,她不否认冯君的超能力,但是人家不愿意向体制靠拢的话,她的爷爷想要强行撮合,到最后,很可能毁掉半生清誉。
喻老听到这里,也没兴趣跟孙女斗嘴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喻轻竹也知道,自己的爷爷心情不好,她索性当晚就在洛华住下了,这一次,她带了自己的被褥来,在爷爷旁边的房间里选个家,铺上被褥就好了。
冯君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难对方,事实上,当天晚上夏晓雨都来了,陪自己的闺蜜住在一起——女孩子的友情,真的很难说。
第二天一大早,喻轻竹就醒了,在陌生的地方,她总不会休息得很好,不过走出房间,在院子里活动一番,她才能感受到,这里的空气……真的非常好。
她的爷爷比她更早醒来,现在已经在院子里溜腿了。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喻老发现了不妥,“怎么少了好几个人?”
嘎子和高强不在,也就罢了,连李诗诗都消失,这就有点诡异了,更别说冯大师也不在。
徐雷刚笑着回答,“昨晚老大走了,带走了几个人。”
“这就走了?”喻老心里有点感慨冯君的办事效率,“是去滇桂吗?”
徐雷刚微微一笑,“也许吧。”
其实他心里清楚,冯君是要前往暹罗一趟,更知道老大是要买一些香水回来。
自从想到光阴梭可以偷渡,冯君觉得去暹罗买香水,真的不要太轻松,先让红姐联系好货源,直接过去就好。
原本他都不想去,觉得派沈青衣出去就行,炼气期足以驾驭光阴梭了,但是好风景建议说,光阴梭可是他从昆仑手里抢来的,现在交给她用,感觉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冯君觉得这个建议挺有道理,只能自己再辛苦一趟了,而高强、李诗诗等人,上一次都没跟着去过暹罗,这一次就去开一开眼。
值得一提的是,高强自己连护照都没有,此前不办理,是因为他属于涉密军人,退伍之后想要出国,有一段脱密期——就算期限过了,办理起来也要多些周折,所以他一直没办。
如果不是偷渡的话,他想要出国,确实比较麻烦,不过用他的话来说却是,“偷渡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年在部队……嗯嗯,习惯了就好了。”
冯君虽然离开了,但是对喻老的承诺,却是交待了下来。
高强、李诗诗和嘎子都走了,庄园里现在的负责人是张采歆,听说喻老想要去竹林,她表示这件事我知道,然后又呼叫王海峰,让他在那边关照一下。
王教练上一次去过暹罗了,而且还是带着夫人一起去的,这一次他还想带夫人去,说夫人喜欢暹罗的海鲜,却被冯君拒绝了,说你也不能总这么咸鱼,给我把家看好。
喻老欢欢喜喜地去竹林了,而且不用张采歆提醒,他就主动地只选了一人陪同。
他选的陪同人员是保健医生——这也是应有之意,安保们不能检查竹林也就罢了,初次前来,肯定要带个比较懂行的过来。
喻老一进入竹林,马上就喜欢上了这里,因为他能感受到,这片竹林带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跟冯君的按摩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他表示,“这个袁子豪,真不是个好东西,有这么好的地方,他居然一直藏着掖着。”
“老爷子,您小声点,”徐雷刚只能苦笑了,“这儿是我们修炼的地方。”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小人长戚戚
喻老爷子在竹林坐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要走了,又来骚扰徐雷刚,“小徐啊,这里是个好地方,可是冯君只让我待四个小时,我还想中午在这里睡觉呢……能不能通融一下?”
“哎呀,这个……我说了不算呐,”徐雷刚苦笑一声,嘴巴往旁边努一努,“旁边的竹林里,就是那只蝴蝶,它可是只听老大的话。”
喻老闷闷地走了,中午也没再来,而是等到下午两点半过来的。
这一次跟他来的,是小孙女喻轻竹,喻老跟保健医生和生活秘书处得都不错,但是遇到真正的好事,又不怕别人指责的话,他还是更愿意照顾自家顺眼的小辈。
喻轻竹一进竹林,就是一怔,“这里、这里……确实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就对了,”喻老满意地笑一笑,“好了,把我的椅子推过来,我要睡一觉。”
他有一个特制的轮椅,如果撑开的话,可以当一个简易帐篷,别说能睡觉,还能防弹。
这个轮椅是喻轻竹推过来的,为了给小孙女减轻负担,喻老可是没经过人搀扶,拄着拐杖慢吞吞走过来的——虽然其间也在轮椅上歇了歇,但主要还是靠自己走。
在竹林里,他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就下午五点了,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精神,“好了轻竹,咱们也该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兀自不忘感慨,“这地方真的不错啊,冯君这人,是有真本事的。”
这个感慨,是针对孙女的,她认为冯君可能是骗子。
“嗯,”喻轻竹轻轻哼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眼中却掠过了一丝异色。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喻老却是变了脸色,“这个冯君……实在太过分了!”
羊城传来了消息,昨天夜里,一个长期在羊城行商的泥轰人突发车祸——也许是车辆故障,直接开进了河里,救治不及,车上五人全部遇难。
这五人里,除了司机,还有泥轰商人一家四口。
再有就是,一个前来参加广交会的泥轰商人,连同助理一起消失了,消失之前,他们才从一家泥轰料理的馆子出来,正打算找地方嗨皮一下。
按说这是两起不相关的事件,羊城警方或者会重视第一起,毕竟是死了五个人,但是第二起……完全没必要,失踪都不到二十四小时。
但是喻老关照的人,关注点就不一样——这两家人,都是海外游子会的成员。
此刻就算冯君站在喻老的身边,表示事情不是我干的,喻老都不会相信。
他眉头紧皱,忍不住大发雷霆,“这个家伙,不是说去滇桂吗,怎么跑到羊城去了?”
“也许……是去看他的前女友?”保健医生小心地发话,“他的前女友目前在羊城。”
还是那句话,喻老能动用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冯君那点过往史,早就全被扒出来了。
喻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给他打电话!”
电话是打了,但是架不住……手机关机!
冯君去羊城,纯粹是顺便,就像他心里认为的那样,羊城是他的伤心之地,错非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往羊城跑。
但是他在魔都的报复行动,完成得不是特别好,原本他是想干掉最少五个人,最后却因为日睦爆发的意外事件,只干掉了两人——那些捎带的就不算了。
没有完成目标,但是接到了喻老的警告,他不得不停手,心里却难免遗憾。
这次前往滇桂,按说没必要经过羊城,夜里起身,肯定是光阴梭,直接飞直线就好。
但是冯君觉得,笔直南下也没什么问题,大不了直接从羊城飞暹罗——反正不存在航线的问题,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多的唯一一点变数,就是从羊城飞暹罗的话,要路过占城,这个曾经的“世界第三军事强国”,还是很有些防空力量的。
不过这依旧不算多大点事,简而言之,只要冯君乐意,走羊城还是走滇桂,那都无所谓。
所以冯君去羊城发泄了一通,然后当天就直奔暹罗而去。
暹罗这边的货物,已经备好了,不过既然已经来了,肯定要待两天,托大批国人去暹罗旅游的福,只要不住宾馆,走在大街上,护照什么的不算问题,华夏人随处可见。
洛华的人需要住宾馆吗?有很多储物袋在身上,显然不需要,事实上,在暹罗说一口华夏话,别人会自动认为你是土豪——在海边支个帐篷睡觉,别人只会认为你在玩野趣。
冯君想早点回来,但是李诗诗玩得比较疯,高强也很喜欢暹罗慵懒的生活,用他的话说就是——以前进出国境是做任务,这么放松的生活还没体验过。
所以大家在暹罗玩了四天,才又从滇桂方向进入了华夏。
回国之后,冯君也没着急开手机,直到来到机场订票,才从储物袋里拿出手机。
果不其然,他还没有坐上飞机,喻老的生活秘书就打来了电话,“大师你还知道开机呀?快点回洛华吧,有点情况想要跟你说一声。”
冯君回到洛华才知道,对方所说的情况,又是海外游子会弄出来的。
游子会的成员,先后已经有四人失踪或者死于非命了,这种情况,就算是一头猪也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他们向华夏相关部门施加压力。
对于这种外国的民间组织,华夏这边的态度是弹性的……亲近华夏的就重视一些,否则你告状都找不到地方告。
泥轰的海外游子会里,真有一些跟华夏交好的,也能递上话去,就说你们国内秩序这么不好,我们会考虑投资环境,并且告知泥轰本土的民众。
四起案子里,车祸就不说了,日睦的工厂,也是见仁见智,有些泥轰人认为,在那里为死者立碑是不合适的,尤其是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们立碑——这有挑拨中泥关系的嫌疑。
那场战争都过去七八十年了,泥轰也认输投降了,还成为了唯一被种过蘑菇的国家,现在全球的主流思想是和平与发展,你们在工厂里搞这个,不是在商业里制造政治因素吗?
不过相较有争议的日睦事件,两起失踪案才是最轰动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其中最着急的,是羊城广交会的举办方,泥轰人已经发出了威胁,说如果真的找不到人,以后我们都会向同胞示警,参加广交会是件危险的事情。
甚至有泥轰人列出了可能的嫌疑人,洛华庄园居然也被提起了。
喻老的人着急联系冯君,也是想让他暂停各种行动,这不是同情泥轰人或者是迫于压力,而是要提醒他:你再这么折腾下去,可能引发不可测的风险。
目前这四个案子,以喻老的影响力,还是能压制下去——起码不会让别人随便来调查冯君,他担心的是,冯君如果继续一意孤行,很可能被人抓了现行。
这事儿比较隐秘,生活秘书都不方便在电话里说,只能催促他快点回来。
冯君听完他的陈述之后,觉得有点可笑,“我跟这四个人都是素昧平生,居然会被他们列为嫌疑对象,我真的很好奇……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生活秘书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也比较怪异,“他们说……日睦公司的天妇罗浩曾经说过,你有意得到该公司的生产技术,但是被他严词拒绝了,后来你放言说要报复。”
“这不是扯淡吗?”冯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跟日睦可能有联系?有记录吗?”
生活秘书其实认可他的话,这位虽然有九成九的可能是凶手,但是此人做出这一系列事情,是冲着海外游子会去的,不可能是因为什么日睦的技术。
但是对方也有理由,“他们说,你是通过中间人联系天妇罗浩的,至于具体经办者是谁,他们表示并不知情,有没有通讯记录,并不能成为佐证。”
冯君气得笑了起来,“这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使劲儿给我扣屎盆子,我就想问一句……天妇罗浩说过什么,他们有证据吗?还不是由着他们说?”
“是呀,”生活秘书点点头,他对泥轰人也没啥好感,“他们也是一家之言,泥轰人就是这样,小家子气习惯了,胡说八道是他们的强项,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来打扰你。”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说了一句,“反正近期你宅着吧,老爷子能帮你扛雷,但是你也不能太不把有关部门放在眼里……人家也是要面子的。”
冯君冷笑一声,“伊藤次郎派出的杀手,差点惊扰了老爷子,游子会就不提这事?”
“他们肯定不会提嘛,泥轰人都是这样,能不认账的绝对不认账,虚伪得要命,”生活秘书不以为然地发话,“不过这事儿上面也知道,要不然你以为……为啥一点没调查你?”
冯君闻言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老爷子面子大。”
“面子大也要有个度,”生活秘书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根据你的手机信号,你在魔都,魔都就出事,你去了羊城,羊城就出事……真要调查你,也是说得过去的。”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禁足
手机信号?冯君不以为然地笑一笑,那是他故意暴露的。
他就是要让游子会那帮家伙知道,报复可能来自洛华庄园,否则的话,何以震慑宵小?
他必须要让别人明白,洛华庄园不是集贸市场,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
所以他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发话,“那以后我出门就关机。”
“大师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生活秘书其实是明白人,“你不想暴露手机信号的话,谁查得到?我是说,最近没准可能会有针对性的陷阱,你又何必呢?大家相互给个面子嘛。”
冯君沉吟一下发话,“我觉得这海外游子会,真是有点给脸不要……那个伊藤次郎的下落,你们搞清楚了吗?我不介意去一趟非洲。”
生活秘书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最近没出国吗?”
冯君很干脆地摇摇头,“没有啊,找了片大山,野营了几天,有什么事情吗?”
“没出国就好,”生活秘书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点明了,“你现在是涉密人员,想要出国,恐怕是……上不了飞机。”
“啥?”冯君的眉头一皱,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我什么……涉密?有没有搞错,我根本就是个社会闲散人员,五险一金都没交。”
就在这时,一直眯着眼睛打盹的喻老睁开了眼,“没有搞错,你确实是涉密了。”
冯君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我涉密?我怎么可能涉密……理由呢?”
喻老眨巴一下眼睛,一本正经地发话,“涉密人员的相关数据库出现了故障,你被误操作添加了进去,但是既然加进去了,就不能随便解除……明白了没?”
冯君听得眼睛一眯,试探着发问,“是技术性失误?”
“不知道算什么失误,”喻老稳稳地坐着,老神在在地回答,“反正解除名单的权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那会触发更严重的后果,我想你能明白这道理……你还是死心了吧。”
冯君的眉头,慢慢地拧到了一起,“喻老,我这人脾气比较冲,但是一般来说,我不会主动招惹人,给您治疗,我也尽心尽力了……您这个玩笑开得,让我有点不高兴。”
喻老浑浊的眼神中,泛起一丝好奇的神情,“咦,你怎么觉得我是开玩笑?”
冯君指一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脑袋长在脖子上,不光是为了吃饭,它要思考的……误操作添加进涉密名单,您能想出个更搞笑的理由吗?”
“哼,”喻老不以为然地哼一声,“还是太年轻啊,我跟你说,理由搞笑不搞笑,这个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上不了出国的飞机……需要给你找一个不搞笑的理由吗?”
冯君闻言,也没脾气了……我说,你们这些老首长,做事不要总这么流氓成不?
生活秘书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低声嘀咕一句,“其实……这也是为了保护你。”
冯君其实对自己出不了国,没有过于在意——杨玉欣老早就提示过他。
反正他现在有光阴梭在手,都有当偷渡蛇头的资格了,哪会计较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他只是想问一问清楚: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出国?
喻老的回答看似开玩笑,又有点不要脸的嫌疑,但却是做到了精准表达: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出国,至于说原因……这个重要吗?
说句良心话,人家没有用“涉嫌偷税漏税”禁止他出国,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冯君想明白了这些,却还是问了一句,“咱们回到原来的话题,有伊藤次郎最新的消息吗?”
生活秘书摇摇头,“不知道,老爷子已经退隐多年了,那些部门……不方便接触。”
这个说法,也符合冯君的认知,都退休二十多年了,总跟海外的情报机构接触,也不合适,容易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他站起身点点头,“好了,你们歇着,我还有事。”
洛华现在马上面临的,是丹霞天即将开始的小世界第二次试炼,这一次关山月放出了三十六个名额——估计是她跟麻三娘一起商议定的。
这其中有洛华的五个名额,丹霞天自家有四个名额,其他道门抢夺二十七个名额。
丹霞天的名额有点少,不过这也是关主持的意思,反正秘境是丹霞天的,他们想占多少个名额,就占多少个名额,相信谁都提不出来反对意见。
实在是目前丹霞天修道和习武的弟子太少了,就眼下这四个人,还包括了关山月本人——虽然她身上半点修为都没有,但是她有自保的信心。
进秘境的名额,数武当的人数最多,多达七人,是洛华和丹霞天的总和,不过武当修武的人确实不少,而且让渡了两名弟子给麻姑山,允许他们改换道统,所以有了这么多人数。
跟手机位面不同的是,时下地球界的道门,改换门庭不算什么,道门改修佛的还不少呢,末法时代修行才是第一位的,门户之见没有那么重要。
反正关山月打的主意是自己和洛华的人少一点,其他道门的人多,但是她收钱也多呀。
麻姑山太穷了,声势也太弱了,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愿意像洛华庄园一样,好处全部自家独吞,看外面人顺眼了,才会丢出些不重要的资源,而且……还能卖高价。
冯君倒没有觉得洛华的名单少,庄园总共就这么多人,每次五个,两次也够轮一圈了,而且对于那个秘境,他觉得大家适应一下就好。
其他道门中人最看重里面的产出,但是对冯君来说,跟手机位面相比,还要差不少。
不过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手机位面估计也就只有他和张采歆能撑起场子,本着蚊子也是肉的精神,丹霞天秘境算是个不错的选择了,修道修的是资源,再小的资源,浪费也是可耻的。
冯君打算派出的人是嘎子、古佳蕙、杨玉欣、徐雷刚和王海峰,顺便加一个花花算是带队,又是灵兽不占名额,张采歆已经去过一次了,没必要再去。
至于红姐和好风景,她俩自然有别的提升手段,而且这俩去手机位面修炼过,也算见识过一些世面,这一次就没必要去了。
高强和李诗诗则是被排到了下一次,李诗诗才入门,去那里不合适,而高强的战斗力强悍,在洛华也只有嘎子能跟他拼一下,所以下一次,高强会成为主要的战力。
冯君并不确定,花花下一次还愿意不愿意去丹霞天,洛华的人,总得有一个强战力吧?
不过他认为,下一次丹霞天试炼,张采歆有极大的概率晋阶炼气期。
他把安排跟大家一说,没谁觉得接受不了,杨玉欣甚至表示,自己可以不去那里,谁有兴趣的话,她可以让出这个名额——因为她觉得自己修为也不高。
但是别人又怎么可能接这个话茬?冯山主明显是安排母女俩同时去小世界三天游,杨主任固然修为不高,但是冯君最早的三大徒弟都跟着去了,再加上花花,保护她俩绰绰有余。
最有资格反对的红姐和好风景不做声,就没谁吱声。
不过,还是有些意外出现了,沈青衣找到了冯君:她也想去小世界走一遭。
她甚至表示,可以不占用洛华的名额——昆仑也有意派人前往丹霞天。
要是搁在以前的昆仑,听到丹霞天有秘境,大约第一个想法就是抢过来,但是现在昆仑被洛华压制得死死的,连护山大阵的阵柱都被抢了,诸多道友还去搞了一个昆仑一日游。
而且丹霞天放开资源,造福诸多同道,他们敢在这种事情上搞风搞雨,那会被所有同道唾弃,昆仑虽然目中无人,却也要掂量,能不能承受起这番因果。
所以昆仑这次是规规矩矩来的,想要申请进入小世界的名额。
小世界三十六个名额,洛华、丹霞天和武当就占了十六个,算是小一半了,剩下二十个,有些人只要申请就能进入,比如说鬼谷董曾鸿、青城张洞远、太白冯天扬、茅山唐文姬等。
这么算下来,差不多还有八个空闲的名额,这就要靠大家来争了。
不过王屋、龙凤山之类的,基本上就没资格了,这是冯君和关山月商量好的排他协议,双方若是有一方不接受某个势力,另一方不得擅自接受。
冯君告诉沈青衣,这一次你就不用想了,下一次……有可能。
他没有解释更多,因为昆仑做事也从来是这样——我只是告知你。
花花一旦离开,庄园的防守力量就大减,尤其它看守的是灵植园,这里的好东西一旦泄露,真的能引起整个华夏的轰动——对普通人而言,法器法宝有点虚妄,灵丹妙药才更令人疯狂。
冯君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外出,所以沈青衣和高强,就算庄园最后的底牌了。
算一算时间,大家也差不多到了出发的时候,冯君安排他们早一点走——去了那边,洛华也是半个地主,得帮着丹霞天张罗,他还得让花花带两块灵石启动秘境呢。
至于冯君就不去了,因为昆仑有人出山了,他们在去丹霞天之前,先要送三件残破的法器到洛华来。
第一千零三十章 昆仑带节奏
昆仑这次前来,带队的是于白衣。
昆仑在道门里的名声很大,但是最近发展得……也就是那么回事。
都说是昆仑三秀,其实就是三个刚进炼气期的小辈。
寇黑衣死后,方便出面的炼气期,就只剩下了两秀,沈青衣又被洛华“聘请”走了。
所以除了于白衣,昆仑也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了。
于白衣来了之后,都没有进洛华庄园,说是忌惮庄园里的官气。
但是到底是不是,那就很难说了——冯君倾向于认为,昆仑担心自己把于白衣毁了。
当然,喻老目前虎踞洛华庄园,已经是很多人都知晓的了,甚至伏牛省的一号二号人物,都专门派人来打听过,不过喻老是私事,是来疗养的,不见也是可以的。
倒是喻志远出面,跟两巨头坐了坐,也算全了礼数。
否则的话,只说一句“对老首长不够尊重”,那两位也扛不起这种雷——这不是不尊重领导的问题,而是对体制没有敬畏。
由此可见,冯君硬顶喻老的安保,是多么有必要,如果不硬顶,要进来的人多了去啦。
闲话扯完,继续说正事,于白衣没有进洛华,所以就是沈青衣出去,拿回了残破的法器。
三样残破法器,有一样是昆仑一定要收回去的,那是一个登仙鉴,可以鉴定普通人的资质,看他们合适不合适修仙。
昆仑是很桀骜的,但是他们培养弟子,主要还是看资质和努力程度,并不是很看重家世。
也正是因为这种“唯才是举”,他们有一代又一代的天骄冒头,杰出人才层出不穷。
登仙鉴于四百年前破损,昆仑上下,无日无夜不希望能修好这件法器。
所以昆仑指定,这件残破的法器不能修也就算了,如果能修好,不会让给洛华。
剩下的两件法器,一件是摄魂珠,一件是冰蚕衣,都是相对比较普通的法器。
当然,昆仑更看重摄魂珠一些,希望洛华能选择冰蚕衣。
但是冯君表示,我要看一看再表态。
其实他也倾向于选择冰蚕衣,毕竟登仙鉴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用处——都已经有“附近的人”了,要这个做什么?
至于说摄魂珠,那确实比较有用,可是他神识凝练,而摄魂珠作为法器,只能对炼气期的修者造成重大伤害,出尘期就不太受影响了。
所以乍一看,冰蚕衣还真的比较合适,张采歆是水属性资质,等她将来晋阶炼气,有这么一身用来防御的法器衣服,还真是不错。
不过下一刻,冯君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好像沈青衣……知道小菜心是先天纯水?
这就有点问题了,撇开张采歆的相貌不谈,只说资质,也是值得自己大力倾斜资源的。
冯君想着想着,嘴角就露出了一丝冷笑:都说昆仑的人狂妄,人家在细节上也很用心啊。
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件冰蚕衣,就是昆仑为张采歆挑选出来的,不愁洛华不选。
冯君也确实很想选择这件冰蚕衣,但是他还要考虑一个问题:面对昆仑祭出的摄魂珠,洛华的人该如何抵挡?
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意义,毕竟那摄魂珠无法奈何得了他,而只要洛华有他在,昆仑绝对不敢随便炸刺。
然而问题不是这么看的,他想让洛华长久发展下去,必须保证自己不出手的情况下,洛华也能保持足够的威慑力。
可是昆仑一旦得到了摄魂珠,如果他不出手,哪怕是张采歆晋阶炼气期,恐怕威慑力也有限得很——但是洛华庄园总不能回回让他这个老大出马吧?
当然,他确定张采歆能晋阶出尘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但是她晋阶出尘期,那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在此期间,难道洛华就要一直被动吗?
思索半天,他才看向沈青衣,“既然登仙鉴你们已经选了,我比较中意摄魂珠。”
沈青衣脾气臭,但不是个习惯作伪的人,她眨巴一下眼睛,疑惑地发话,“我觉得冰蚕衣……挺合用的呀,张采歆不是马上要晋阶炼气了吗?”
“我不喜欢冰蚕衣,”冯君淡淡地发话,“洛华的弟子,应该是勇猛精进的,我们强调的是进攻,你应该听说过,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洛华没有只会挨打的修者!”
沈青衣默然,她给门里提供的建议,居然出现了偏差,这令她有点不安。
良久,她才说一句,“冰蚕衣很好看,张采歆那么漂亮,很衬她……”
冯君一摆手,他猛地想起一件事,“这些东西……我要强调一句,是你们给我三件残破的法器,我能修好还回去一件就成,也就是说……我可以留下两件。”
沈青衣愕然,“啊,不是你修好三件,自己落一件吗?”
“你这么理解的话,这事儿就不能谈了,”冯君一摊双手,昆仑这些家伙,带节奏很有一套啊,这是欺负我记性不好?“我给你三台坏电视,你还我两台好的……你会答应吗?”
沈青衣想一想,觉得这要求确实是有点过分了,她虽然是不怎么关心世情,但是凡俗间的大致情况,她还是有所耳闻的,“那我们只能取回登仙鉴?”
“我也不差法器,你可以再取回冰蚕衣,”冯君淡淡地回答,“不过……存在个费用问题。”
对于冰蚕衣……怎么说呢?他希望能留下来,毕竟能有效地保护张采歆,但是说到底,他希望洛华庄园能掌握更多的攻击型法器。
地球界正处于末法时代,攻击型法器是有限的,他愿意尽量收拢,这有助于他对这个位面的掌控。
至于说防御性法器,那真的很无所谓了——他有的是灵石,大不了在那边买就是了。
关键是不能让地球界有太多攻击型法器,对洛华造成潜在的威胁。
这就跟他不会一次性给董曾鸿太多灵石一样,对他而言,洛华基业的稳固是第一位的。
事实上他有点郁闷,本来当初他提要求的时候,是三件残破法器,修好之后给昆仑一件,后来不知不觉就被昆仑带了节奏,还好他发现得及时。
当然,失误也是有缘故的,他想的是在那边拿出很多残破法器修理,能证明自己有根脚。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依旧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无意再在地球界捡漏,之所以搜集残破的法器,跟松柏峰的冷琼华有点类似——他是想见识更多的法器,获得一点灵感。
沈青衣却是有点不确定这一场谈判,于是又联系了昆仑的人。
昆仑的人倒是没有昏头,反应很正常,说咱们确实只求登仙鉴,冯君可以留两件法器。
不过冯君愿意还回来冰蚕衣的话,咱们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
但这报酬不是灵石——门里也真没多少灵石了,只是又搜集了一些海外游子会的消息。
冯君想一想,表示这个可以有,关键看你这信息,值不值这价钱了。
要说昆仑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牛叉,他们被人诟病的时候很多,但是他们的潜在能量,也相当地惊人,他们居然又找到不少海外游子会的成员。
令人吃惊的是,这些成员不是在华夏居住,而是居住在海外,虽然多是宝岛、泥轰和东南亚地区,但是能打听到这些消息,也相当地令人吃惊了。
冯君忍不住要猜测一下,昆仑对外搞文化输出,没准已经有相当时间了,只不过这一家道门一直是隐世状态,所以他们发展出的势力,也都处于潜伏状态。
沈青衣表示,昆仑可以提供三十人左右的名单和资料——这些是位于华夏之外的。
冯君思索一下之后回答,“这些法器能不能修好还是两说……能先把名单给我吗?”
沈青衣倒也信得过他,不仅仅是因为以往冯君良好的口碑,她有种直觉:冯君打心眼里,根本就不在意他们手里的这些法器法宝。
所以她又出了一趟山门,很快又回来,把资料也带了回来。
冯君打开资料一看就笑了,“那成,这份礼物,倒也顶得上一件法器。”
不说别的,只说里面有“天妇罗永”的名字和资料,就让他心情舒畅。
其实对于魔都日睦工厂的处置,他心里还是有些微的不甘心——那天太赶时间了,事情处理得不够完美,而且天妇罗永身在泥轰,没能惩治此人,实在有点遗憾。
若是此人再不跟他照面,或者他会逐渐淡忘,但是有机会处理这个摆下大阵,把华夏生魂当作血食来供奉式鬼的家伙,他会心情舒畅。
修道修的是本心,能让他心情舒畅,些许灵石就不算什么了——到了出尘期这一步,他已经需要注意抑制心魔,追求念头通达了,否则不可能走得太远。
沈青衣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阵轻松,忍不住问一句,“那冰蚕衣……能不能修好呢?”
其实从本心上讲,她是喜欢冰蚕衣的,身为剑体,通常自身的防御是比较差的,而衣衫类的法器,比战斗类法器要少很多,整个昆仑,类似的残破法器都很少。
更别说这冰蚕衣,穿起来很好看,沈青衣剑心冷漠,却终究是女修,不可能不爱美。
“能不能修好……”冯君沉吟一下,“你等我一阵,很快会有回信。”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争抢
沈青衣迟疑一下,又问一句,“那我门中师兄弟,要不要在这里等几天?”
冯君摇摇头,“还是让他们先去丹霞天吧,身为客人早到几天,也是对主家的尊重。”
其实他本来不想这么快再次进入手机位面的,但是被她这么一问,马上又想起,手机位面那边现在还是大雪纷飞,而这边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没有想到也就算了,现在他就忍不住又想追求两个位面的季节同步……强迫症伤不起啊。
他来到后院,直接进入手机位面。
进入手机位面,冯君先在小院里鼓捣了一天,把锅驼机、全地形车之类的货物补充了一些,然后又去止戈山的聚灵阵处修炼两日。
直到将体内灵气补充充裕了,才给皇甫无瑕打个电话,告诉她香水已经到货。
门口的天通商盟和无忧台,已经扯了电话过去,事实上现在的止戈山,安装电话的人并不少,对讲机虽然方便,但是私密性太差了,通话质量也不如固定电话清楚。
皇甫无瑕接到电话,很快就赶了过来,同时还接收了一套通讯设备的配件。
对于冯君经常能突然拿出大批货物,皇甫会长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没兴趣刨根问底,不过她倒是追问,能不能帮她再培训一批通讯方面的专业人士。
松柏峰颜家那边的机房已经建好,设备正在调试中,但是上次去地球界接受培训的两人,有一人不小心顶撞了修仙者,被对方直接抹杀了。
这俩人其实也带了七、八个徒弟出来,但是经过系统的培训,跟二次培训,中间还有一定程度的区别,很多徒弟的问题,两个老师并不能很好地解答。
皇甫无瑕原本就想着,等搜集到一定数量的难题,让冯君再安排一拨培训,只不过两天前她的人突然被杀,逼得她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她的人被杀,经过其实很狗血,中阶武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撬了修仙者的马子,于是被对方杀死,这种情况下,修仙者其实不用承担什么责任。
事发之后,对方家族得知死者是金丹家族的技术人才,也吃了一惊,于是主动找上门,表示愿意增加赔偿,姿态摆得相当低。
皇甫无瑕听说这事之后,也是哭笑不得,想追究责任都无从谈起——修仙界就是这么个规矩,只要有差不多的理由,修仙者杀俗人无罪。
而且对方也赔偿了,她还能怎么办?
正经是松柏峰觉得自家的工程受到了影响,勒令对方修仙的家族,六十年之内,不得有弟子踏入松柏峰万里范围之内,否则不要怪他们心狠手辣。
松柏峰的霸道可见一斑,不过对方家族也欣然接受——同时开罪两大势力,己方能够不死人,已经很不错了。
冯君不打算马上培训对方,他怎么也要等张采歆晋阶炼气期,才会考虑再开一拨培训班,不过他倒是想起了一些别的,“对了,松柏峰维修法器的水平怎么样?”
“非常普通,”皇甫无瑕毫不犹豫地回答,“比之铸剑峰要差很多,跟天通更是没法比。”
见到冯君狐疑的样子,她又笑着发话,“别的我就不说了,铸剑峰铸造出多少有名的宝兵和法器法宝?而松柏峰呢,制出过多少有名的兵器法宝?”
冯君看着她就笑,“我感觉你有点偷换概念呀,打造法宝和维修,这不是一回事吧?铸剑峰制器是强项,可是你天通打造出过多少有名的法宝,敢小看铸剑峰?”
“切,”皇甫无瑕不屑地一哼,两人相处得太久了,还可以算“贫贱之交”,所以她对于面前这位出尘上人,也没有多少拘束,谈吐非常随意,“我天通接到的定制法宝单子多了去啦,只不过应客户的要求,要为他们保密。”
“定制?”冯君的眉头一扬,饶有兴致地发问,“那些法宝,都是出自天通的制器师?”
“这倒不是,”皇甫无瑕再能忽悠,也不敢这么吹牛,“天通可以制定专业方案,再选择合适的制器大师定做,很多制器大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请动的,天通却不存在任何问题。”
冯君笑一笑,“其实你们还是中介机构,靠着信息不对称吃饭,不过,倒也当得起‘专业’二字。”
皇甫无瑕跟他接触这么久,已经能习惯一些词汇了,她笑一笑,很认真地建议,“其实我天通也有很多专职制器师,你若是想找人修复法宝,哪怕去找观泉谷,也比松柏峰靠谱啊。”
冯君摇摇头,迟疑一下,还是主动表示,“我要去找松柏峰的那二位聊聊。”
果不其然,听到他这话之后,皇甫无瑕主动表示,“我帮你联系吧,夜里都到我天通的小院碰面……那两位处心积虑地遮掩行踪,咱们也不好坏了他们的好事。”
就知道你会这样,冯君心里暗暗一笑。
午夜时分,他悄然来到了天通商盟。
白九州和冷琼华已经到了,正在跟许上人谈笑风生,不过,就在冯君进入小院的同时,这两人同时看向某一个方向,白上人更是冷哼一声,“罗道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紧接着,就是一声轻笑,罗书尘也出现在院外,他个子虽然不高,却是爽朗地大声笑着,“哈哈,此处还真是热闹,那我就做个不请自来的厌物好了。”
冯君心里有点纳闷,这位不是带着梁桓回去了吗?“莫非是蛊毒有所反复?”
罗书尘笑着摇摇头,“有廖二在,当是无恙,我把人送到秋辰坊市就回来了。”
然后他又冲着白九州和冷琼华一拱手,“多谢两位道友仗义相助,不知道今天所谈何事,我是不是能在旁边听闻一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冷琼华的眉头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