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雷霆万钧
作者:开荒|发布时间:2024-06-29 07:06:05|字数:7031
七月十五日,朔望大朝。
当大学士商弘走入午门的时候,发现沿途中群臣百官的神色,都略显凝重。
商弘是数日之前,随同李轩一起乘坐赤雷神辇归京的。
李轩作为北伐大军的主帅需要向朝廷述职,商弘身为副观军容使,也需接受内阁与辅政大臣,以及都察院的质询。
这本是少傅于杰这个正牌观军容使的活计,可于杰需坐镇草原,暂时代掌漠北军政事务,就只能由商弘代劳了。
可这个时候的商弘却后悔不迭。
这都是因近日发生于汾阳郡王与佛门之间,爆发的一场剧烈冲突。
数日前汾阳郡王在漠北的时候,曾上折监国长公主,请复太祖僧法,清查天下佛寺,寺田,同时清算与三大反王勾结的佛门败类。
这份奏章原本是秘而不宣,由几位辅政大臣密议。
可在汾阳郡王回京之后不到两日,这份奏章的内容就已泄露出来,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舆情鼎沸。
不但百官为此哗然震动,京城中的各家茶馆,也同样议论纷纷。
大晋太祖虽然出身于僧门,可太祖对于佛家一直痛恨之至。
所以太祖拟定的僧法,无比的严苛,以至于天下佛门全面衰微。
直到黑衣宰相姚广孝助太宗起兵靖难,夺得天下,太祖时代的僧法才全数败坏,甚至是实质上的罢废。
之后姚广孝遁入空门,法号‘道衍’,并写就《道余录》一文,专为佛门辩护。
据说这位‘道衍’大师已在异域天外成就罗汉果,即将入菩萨果业。
商弘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也懒得关心。
道衍的余脉,在宣宗与正统年间还有很强的影响力。
可土木堡之变以后,朝中的军政大员都整体换了一轮,早就不复仁宣时期的面目了。
不过朝中依然有许多心向佛门的儒生,认为太祖僧法过于严苛,许多条文值得商榷。
这几日当中,京城中更有无数的佛门说客在奔走游说,试图串连群臣,驳斥汾阳郡王的灭佛之议。
即便商弘这个地位尴尬的内阁大学士也没能幸免,他昨日在家中,被两位往日里交情笃厚的佛门大师堵了半日。
这就是商弘后悔的根源。他若早知朝中即将掀起一场风暴,那么他宁愿自己晚回来几天,也不愿搭李轩的那辆便车。
商弘有预感,今日的朔望大朝只怕不会太平静。
汾阳郡王一定不会让步,佛门也不可能洗颈就戮。
时间很快就到卯时四刻,群臣汇聚于朝堂。当司礼监太监钱隆挥鞭,示意朝会开始,整个朝堂却是一片死寂,无人开口,无人出列。
这与商弘想象中,群臣争相启奏上书,攻讦汾阳郡王的场面截然不同。
他微微错愕,回头看向了身后的群臣,尤其是那几位曾当众高声阔论,认为汾阳郡王清查佛门之议不妥的大臣。
这几人也察觉到商弘的视线,都同时回以无辜的视线。
商弘一看他们的神色,就已猜知大概了。
这多半是因李轩上的另一份奏章,请在草原设立四大都指挥使司有关。
那漠南漠北仍有八百万人口,朝廷还准备往北面迁徙四百万汉民,还有广达万里的庞大疆域——如果朝廷不搭配个上千人的官僚队伍,那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进行有效治理的。
关键是在四大指挥使司改设行省之前,都在李轩这个五军大都督辖下。
之前朝中指斥汾阳郡王,反对北伐之人,只怕都得被调往北方。
他们即将被汾阳王委以重任,在地方上历练。
可这些人远远没法填上这个窟窿,官员缺口多达六百余人。
所以此刻的朝堂,试问谁敢胡乱吱声?
能在京城里舒舒服服的呆着,谁愿去北面苦寒之地?
这些个心向佛门的朝臣,在口头上为佛门摇旗呐喊可以,可要让他们真为佛门拼上性命身家,怕是无此勇气。
关键是绣衣卫也在盯着,这些朝臣如果只是出于公义,反对汾阳郡王打压佛门也就罢了。
可如果他们接受了佛门的贿赂,那一定是身败名裂,甚至是抄家灭门。
这既没好处,又得承担极大风险的事,怕是无人肯干。
果然下一瞬,商弘就听监国长公主虞红裳开口道:“今日大朝,有两件政务需诏告群臣。第一件,是汾阳郡王请设‘宁远都指挥使司’,‘镇北行都指挥使司’,‘龙城都指挥使司’,‘燕然行都指挥使司’,并在漠南漠北编户齐民,划分府县一事,本宫与八位辅政大臣都已允准。着内阁与吏部及早从朝中选拔官员前往草原任职,以教化抚理草原之民。”
于是整个朝堂,更加的安静平和。
商弘见状,就直接将袖中准备好的一份奏章,直接震为齑粉。
商弘对佛门的看法,与李轩相同。
只要是真正的理学大儒,心系天下苍生的朝廷大臣,都不会否决李轩的灭佛之议。
商弘今日原准备亲自下场,与反对之人正面对垒,可现在看来是无此必要了。
接下来,监国长公主虞红裳又开口道:“第二件,汾阳郡王请复太祖僧法之议,本宫与八位辅政大臣也已允准。
着户部合同督察院,即刻起组织精干吏员,清查天下所有佛寺,寺田!并严令地方,以一月为期,未得朝廷允准的兰若野寺,一概捣毁。所有超出太祖僧法的寺田全数没收,改为官田。
着僧录寺重勘僧籍,度牒数量必须恢复到太祖年间。此外一个月内,所有未在僧籍的和尚,必须全数还俗!否则处以逃籍之罪,发配北海充军。
即日起,所有僧寺不得接受信徒银钱捐献,必须交出所有的佛经,由朝廷厘定真假。并着绣衣卫与内缉事监,纠察审理佛门诸寺与三大反王勾连谋逆案,纠查天下僧侣不法事,务必从严从重!
除此之外,经朝天宫与钦天监勘定,当今佛门供奉的所谓‘心月莲菩萨’,实为邪魔一类。着天下佛寺即刻捣毁其像,所有经文中,也不得再有与心月莲有关的文字,否则以邪教论处!”
商弘的身躯微震,虞红裳抛出的方案,远比他想象的更加严苛。
还有那心月莲菩萨,可是佛门的十大菩萨之一,就这样被定为邪魔?
商弘不由侧目,往上方的几位辅政大臣看了一眼。
据他所知,佛门八宗近日以来除了串联群臣之外,主要的发力点,还是在几位辅政大臣。
他们试图在朝廷最高层面,阻挠李轩恢复太祖僧法。
可由虞红裳公布的条文看来,佛门还是遭遇了一场惨败。
当商弘的目光扫望过去,只见陈询与吏部尚书何文渊微微苦笑,而体仁阁大学士汪文与礼部尚书胡濙,户部尚书权顶天则面目森冷。
体仁阁大学士汪文神色坦然的回应着商弘的视线。
他最近确实与李轩不太对付,屡屡爆发异议,可都是为了公务,彼此间并无私怨。
而在禁佛一事上,汪文却与李轩立场相同,认为佛门藏污纳垢,必须严加整治不可。
压制佛门,乃是太祖拟定的国策。
而太宗靖难之后,虽然因黑衣宰相姚广孝之故,坐视太祖时期的僧法败坏,却从未以官方明文将之罢黜。
李轩提议恢复太祖僧法,不但名正言顺,据有大义,且是对天下百姓,对朝廷都有极大裨益之事。
汪文无论如何都不会反对。
立于群臣之首的李轩则是背负着手,唇含冷哂。
他敢于将释空信招至草原,先礼后兵,自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如果佛门八宗与心月莲菩萨愿意退让,遵循其意,那么他这份禁佛的提案会相对宽松。
可既然佛门之意,是宁愿与他正面对抗,也不愿放弃罗烟。
那么他也不吝于将佛门八宗都踏入深渊!将心月莲打为邪魔!
此时整个金銮殿内,一阵嗡然震响。
许多朝臣都面现犹疑之色,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赞成恢复太祖僧法,却不赞成如此严苛的方案。
——这已经不是压制,而是将之清肃禁灭!
此时的虞红裳却抬起眼,以无比威严的目光扫视朝堂,以无以复加的气势威加群臣。
“先帝在世时,常为佛门勾连地方官员,大肆侵占民田之事忧心不已。认为佛门不事生产,逃避税赋,不知孝敬,不服君主,藏污纳垢,简直无一益于国,屡次意图清肃,可却困于时局,只能暂时隐忍。
如今本宫承先帝之志,欲肃清佛门污垢,恢复太祖僧制,望诸臣工全力襄助本宫!”
这一瞬,这已经有了些许躁动的金銮殿又恢复平静。
所有的朝臣,都再次沉默了下来。
其中数人略有不甘,可太祖时的僧法乃祖宗之制。而此时虞红裳口述景泰帝的遗志,更让他们失去了所有反对的理由。
李轩则微微错愕,诧异的往虞红裳看了过去。
虞红裳则是神色复杂,想起了夺宫之变,罗烟独身阻拦正统帝的决死之搏。
她知道罗烟那天夜晚,其实是为李轩。
可这个恩情,她虞红裳岂能不偿?
在罗烟即将被心月莲夺舍之刻,她虞红裳岂能坐视不理?
第七六零章 奉旨剿灭
宫城内举行朝会之刻,释空信就在大时雍坊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内等候。
当朝会的决议被送入到释空信手中的时候,他的眼前就一阵发黑。
他预感到李轩会向他们发难,可没想到这位汾阳郡王会如此的狠绝毒辣,不留余地。
在场的一众高僧大德,都发出了含着恐慌之意的惊呼声响。
“这个汾阳郡王,他难道是邪魔吗?”
“不用怀疑。这一定是第六天魔王的转世之身。此人降世,就是与我佛门,与佛法为敌。”
“这是佛劫,魔难啊!他怎能如此,怎敢如此?”
“这可如何是好?居然要恢复太祖时期的僧牒数量,可那个时候,整个天下都不到一万二千张僧牒。可以诸佛寺的僧人数量,十倍都不够用——”
“还有禁止捐献,将所有寺田充公,我们该怎么养活寺中这么多人口!”
释空信的意识渐渐恢复过来,他想这些人根本就抓不住重点。
李轩真正的毒辣之处,是让他们交出所有佛门经典,由朝廷厘定真假。
也就意味着朝廷从此之后掌握主导佛门教义的权利。
还有心月莲菩萨,那位汾阳郡王,分明是要枯本竭源,直击心月莲的根本——
此时诸人的目光,都往释空信看了过来。
“空信大师,看来这场佛劫已无可扭转。就不知现在的情况,我等该如何应对?”
禅宗乃佛门八宗之首,少林则是禅宗祖庭。
释空信身为禅宗首座,自然也身负佛门八宗数十万僧人之望。
“为今之计,就只有用不得已之策了。”
释空信的眼中冷焰跃动:“号令天下佛寺,从今日起闭门自守,不理世事!”
“这是一个办法!无我佛门镇压约束,这天下间必定群魔乱舞,不知会有多少魑魅魍魉蜂拥群起,为祸人世。”
在众多僧人中,一位面有刀疤的老僧面色沉冷,语声凝然道:“可只是闭门自守只怕还不够。昔日的三武一宗,四次佛劫,我佛门也是这般的做法。如同刀下之肉,任由宰割。可结果如何?都是隔了数百年才恢复元气。”
所谓的‘三武一宗’,是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周世宗四位皇帝,都曾主导灭佛,给佛门带来灭顶之灾。
释空信扬了扬眉,心想只是不理世事,肯定是行不通的。
可此处人多耳杂,他怎敢将他的谋划述之于口?
比如鼓动信徒与官府作对,比如资助净土宗,白莲宗扰乱地方,又比如将他们佛门镇压的大魔巨孽放归人世——
这些事明犯法纪,他们只能不留痕迹的做,绝不能说。
别看这里的众多高僧大德,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群情激愤的模样。
可一旦未来事有不谐,这些人一定会将他今日的言语出卖。
“诸位,如今的形势,与三武一宗时的情形不尽相同。需知昔日唐武宗横扫天下藩镇,修为高绝,可在‘会昌佛难’之后不到一年,就暴毙于宫中。
周世宗神武雄略,乃五代第一英主。其人也大肆灭佛,却也是壮年身死,甚至使江山社稷落于前赵之手。”
释空信目光平静无波的扫望着此间的众多僧人:“如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也无一长寿。由此可见,佛门报应之说绝非虚言。那三武一宗尚且如此,何况李轩一个郡王之身?他以臣子之身,却敢妄兴佛劫,这是他的取死之道!”
此时这院中的众僧,都不禁精神大振。
释空信语声森冷道:“诸位有什么想法,大可去做,无需问我。只需能弥平此番佛劫,自有无量功德加身,心月莲菩萨在心莲佛国,也一定会垂顾你等。”
他随后合十一礼:“朝廷决议已出,老衲在此多留无益,就先告辞了。”
就在语落之际,释空信的身影就化作了片片杏花飘落于地。
释空信离开之后,院中的众僧也纷纷散去,只留下了几位白须冉冉,面貌和善的僧人。
其中一人一声叹息:“昔日禅宗百丈怀海禅师制定《百丈清规》,说‘一日不做,一日不食’,却被如今的禅宗弟子,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谓一日不做,一日不食,是一日不做事,一日不能食。
这是告诫佛门弟子,不能五体不勤,不事生产。
可如今的禅宗,绝大多数都被信徒供养得肥头大耳。
此时另一僧人则叹息道:“天生三武祸吾宗,释子回家塔寺空,应是昔年崇奉日,不能清检守真风。昔日我佛释迦牟尼曾说,我佛法非外道天魔能破,而僧人不守戒律,败坏清规,如‘狮子身中虫,自食狮子肉’。
我们这些同道,为名利财禄所迷,为外道所惑,只怕非但不能消弭佛劫,反倒会使佛劫更加深重。”
“所谓不依国主,法事难立!空信之言,我曹洞宗不甚赞同。”
这出言之人正是曹洞宗主,他神色不悦的起身:“心月莲菩萨夺舍之法,也不合我佛门宗旨,类于邪魔。菩萨欲劫夺夏南烟之体为法身,显是别有图谋,却不该由我整个佛门承担。诸位,今次这桩烂事,我曹洞宗不参与,告辞!”
而在场的几位高僧互视了一眼,之后他们都纷纷摇头,各自施展神通,离开了这个院落。
……
就在一日之后,河南洛阳善信寺。
此处偌大的院落,已被大量的绣衣卫与卫所官兵围得水泄不通。
河南绣衣千户尉迟安手按腰刀,冷漠的看着前方门窗紧闭的寺院。
此时正有一位绣衣卫总旗,神色狼狈的被数十条水火棍轰打出门。
当此人回到尉迟安面前的时候,怒意填膺的回报:“千户大人,这些和尚简直无法无天。不但不肯开寺,还下了我与部属的刀,将我等强行驱赶。这分明是蔑视朝廷,轻蔑国法。”
“我都看到了。”
千户尉迟安神色阴恻恻的手按腰刀:“我问你,里面的武备如何?都有些什么人物?”
“至少九位第三门,方丈与寺中两名首座则是第四门大高手,成名多年,声名远播。武僧之数则是八百人左右。四面院墙都加固过,仿佛塞堡。我看里面还准备了结界,应该能招引上界神佛降临。”
绣衣卫总旗说到这里,气势稍稍回落:“如果强行攻打,怕是要有不小伤亡,我们最好是请京城增援。”
其实在他看来,如果强攻多半要遭遇挫折,甚至可能被僧兵击溃。
可话却不能这么说,他们不能落了气势。
尉迟安闻言,却不由微一摇头。
据他所知,今日仅他们绣衣卫,就奉汾阳郡王之令,同时对二十五座香火鼎盛的大寺动手。
在这个时候请援,他们能请得过来吗?
朝廷的天位高人就只有那么多,他们哪怕有三头六臂,也不够这么多地方分。
“卫所军那边情况如何?”
尉迟安一边说着,一边往远处那合围于寺庙之外的卫所兵马看了过去。
“卫所军士气尚可。”答话的是一位绣衣百户:“原本听说朝廷可能要攻伐善信寺,他们还有些不情不愿,很是消极。可一听说这是汾阳郡王的政令,善信寺藏污纳垢,里面都是汾阳郡王认定的妖僧,就再无人敢抗命不遵,且战意甚坚。”
此时朝廷在北直隶分田已初见成效,虽然各地的天气都异于往年,可今年北直隶卫所军的粮产量,却已有暴增之势。
各地的粟米小麦都被照看的极好,田里的粟穗都是沉甸甸的。
此时朝廷已经在议论,在年底将‘军田永佃法’的范围,扩散到河南山东等地。
所以整个卫所军,都感激汾阳郡王的恩德。
这位绣衣百户也同样感激,他们绣衣卫别看威风,其实也是属于卫所系统。
真正的俸禄没多少,全靠外快油水。
这次朝廷施行的‘军田永佃法’,他们也是能够分到田地的。
他本人愿意为汾阳郡王效死力,问题是这次他们的人手不够。
至少这河南一地,卫所军都因沂王叛乱被抽调一空。
这一次,他们就只调集了总计三千兵马。
“放心!汾阳王殿下自有安排。”
尉迟安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箓。
他的眼中,略有狐疑不信之色。可接下来,尉迟安还是遵照北镇抚司的要求,手执符箓,口诵灵言。
“玄黄尊尊,龙虎交兵,天日昭昭,照我分明——有请太上弥罗至真玄黄大帝,借我天兵神将。”
尉迟安原本不抱希望,可随后他身后的虚空却轰然敞开。
尉迟安心中一惊,诧异回望,然后就见一队队高约两丈,全身都覆盖暗金盔甲,神力辉煌的身影,从那虚空之内走出。
这些魁梧甲士全都身背盾牌,手持着长约丈二,镶嵌五尺刺刀的符文火枪,脚步则整齐划一,如同一人。
那虚空内竟走出了足足一千人,才重新闭锁。
让尉迟安惊异的是,其中一位‘神将’的灵机气息,竟仿佛是天位层次。
“请尽早动手!”那神将凝神看过来:“我等在这里多呆一刻,就得多消耗大帝一分神力!”
尉迟安这才惊醒过来,然后他就毫不犹豫的下令:“把那十门佛郎机大炮给我推上来,诸部听令!善信寺妖僧勾结襄王,意图谋反,罪证确凿!
本官今日奉旨前来抓捕谋逆案犯,善信寺上下却又蔑视朝廷,暴力抗法,殴打官员!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此等妖僧,天日不容!稍后开炮之时,就是攻寺之刻,寺中凡敢手持兵械,敢抗拒朝廷王法者,杀无赦!此外汾阳王有令,各地斩杀妖僧一人,即刻赏银二十两!”
这一瞬,寺庙外的众多卫所军,顿时间士气大振,杀意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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