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串通一气
作者:云墨月|发布时间:2024-06-29 06:46:54|字数:50158
徐清与英琼全都微微一愣,看那剑光仿佛有些眼熟。英琼想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道:“那是轻云!快过去看看她急惶惶的出了什么事?”一语未了,催动飞剑已经追了上去。
再看前面那剑光上倾身立着一个面容绝美的少女,轻蹙着眉头连那平日尽是温柔随和的眼中也闪出了杀气。毫不吝惜法力将飞剑崔到极速,十万火急的朝北方飞去。英琼驾驭剑光斜里飞去,其实两相距离也不远,又是同一方向正好能拦在轻云前头。
此时周轻云也看见他们,赶紧剑光一顿迎上前来,喊道:“是英琼和徐清师弟吗!”就在这会功夫三人已经到了一处,问道:“师弟与英琼这是从打哪来?”原来上次青螺山一役之后,轻云与朱文回了凝碧崖只待不久,就去往黄山探望餐霞大师,并不知道英男落难遭劫之事。
英琼乃是个急性子,三言两语将盗温玉之事略说一遍,又急着问道:“轻云这般急迫,不知遇上了什么难事?”
周轻云立刻面露苦涩,望了徐清一眼焦急道:“严师兄连同好几位同门都在百蛮山被困在妖邪阵中,如今尚生死不知。若非最后严师兄奋力将我救出,只怕我也遭了灾难。我正要回往凝碧崖报信,求众位师伯师叔赶快前来救援!”
徐清一听周轻云一口一个严师兄,自然就是他那位大师兄严人英了,心中暗道:“听轻云意思仿佛被困的人还不少,但她独独就提到了大师兄。果然是千里有缘来相会啊!没想到这才几天没见,看这意思俩人就好上了。”
英琼也微微一惊,道:“这到底怎么回事?竟是何方妖孽还敢困我峨眉弟子?”
原来周轻云同朱文去黄山别院探望餐霞大师时,餐霞大师就遣了轻云南下云贵,说她有大机缘在南方。轻云还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大机缘,没想到才进了黔中就碰上了孤身一人的严人英。轻云时常同朱文一起去太元洞赏玩,徐清倒是整天间总是往太元洞跑,可严人英却几乎不去走动,因此二人虽然认识却并无深交。不过既然是同门又碰巧遇上了,都没有什么要紧事,索性就一同行走。
没想到相处了三两日下来,二人竟眉来眼去暗生情愫!人英本来就长的挺拔英俊,修为本领又高,气度容雅博闻强识,自然能吸引少女的目光。而轻云也是青春美丽,温柔娴雅,当是良配。只不过二人皆是初恋尚有矜持,谁也没点破那层关系。
餐霞大师只说机缘就在南方,却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可巧数日前二人正好遇上了笑和尚、齐金蝉还有尉迟火三人。与三人同行的还有一个长的粉妆玉砌的漂亮娃娃,乃是笑和尚与金蝉新近识得的朋友。其母陆容波乃是极乐真人的记名弟子,陆地金仙陆敏的女儿。
要说这小孩的来历还有奇异,只有母亲并无父亲,乃是容波在少女时坐在一方灵石上怀孕生下。陆家在当地也是名门望族,一个黄花大闺女竟莫名其妙的怀了孩子,传了出气岂不丢了大人!偏偏陆容波自己也说不清孩子来历,就被家族说成伤风败俗丢人现眼,幽禁在山洞,受了不少折辱痛苦。待到孩子降生,因不知其父姓氏,又因石成孕,故此才取了个名字叫做石生。
要说这几人中,笑和尚因为与徐清的嫌隙,连带着对严人英也不假辞色。而人英虽然待人随和,心里更有傲骨,也不去故意结交笑和尚。唯独中间还有个齐金蝉左右调剂,二人还需得给这位掌教公子些面子。
前文说到笑和尚与尉迟火斩杀文蛛得了火灵珠之后,又循着踪迹来到了绿苍山。一看那谷中弥漫着毒气的洞穴,文蛛却早已不见。又想到刚才徐清来的方向,便猜出这头文蛛十有八九是让徐清给斩除了。二人知道文蛛尚未三元合一,虽然已经被斩去两头,应该还有一头活着。而且笑和尚又心生好胜,既徐清一人灭了一个头文蛛,他却须得与尉迟火合力才成功,显是弱了一筹。便要再将那最后一头文蛛也一并斩除,方显出他笑和尚不弱于人。
不过笑和尚也并非莽撞无智之人,知道绿袍老祖定然有了防备,并没轻举妄动,只在百蛮山附近监视情况,看有无机会动手。便待了数日竟遇上金蝉带着新识得的兄弟路过,金蝉与石生皆是小孩心性,且生具义胆。一听笑和尚二人要伺机诛除文蛛,立刻就要留下帮忙。过几日又遇上了人英同轻云,这六人才算聚到一块。
再说那绿袍老祖自那日感觉到有人触动了他洞府中的要害之处,立刻就赶了回去。可怜唐石正好被绿袍老祖给堵在阴风洞内。他千般算计却没料到鹿梅子就是银样蜡枪头,竟连没托住绿袍一刻。唐石知道他这狠毒师父折磨人的手段,事情败露索性也不打算活着,使出全身本领与绿袍好一番大战。
奈何唐石有什么本事都在绿袍老祖心里装着,而且这老魔头传授徒弟的时候还躲留一手。二人才打了数十回合,唐石就吃不住劲。其实他下定决心要反绿袍时,也早有了必死的觉悟。而且唐石知道绝不能让老魔头生擒,那可就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唐石打定主意临死也拉个垫背的,佯装一个不注意露了个破绽。绿袍也是求胜心切,立刻就上当受骗,探手来抓。没想到唐石早就打定主意要自爆肉身,就算炸不死老魔头也得去他半条命。而且唐石心里清楚,若不能重创绿袍老祖,只怕死了之后元神还要被老魔拘去日夜折磨。
算起来绿袍老祖这一阵真是触了霉星,从打慈云寺出山就事事不顺,非但失了一身法宝还险些丢了性命。紧接着门下三个重要的弟子全都叛变,图谋多年的文蛛也出了差池。他正无处出气就想将唐石擒来,凌迟割肉以泄心头之恨。怎料到唐石竟比他还狠,竟自爆了肉身,修炼了近百年的真元岂是儿戏,就算绿袍老祖也承受不住。
也幸亏老魔头经验丰富,一看情况不对劲,赶紧抽身退走。却不等他飞出十数丈,就听见“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巨量真元疯狂爆发出来。唐石自爆的地方正是阴风地最下的秘穴,哪里经受住如此剧烈的爆炸,几根承重的石壁顿时炸毁,上面山石何止亿万斤重量,轰然倾塌下来,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绿袍老魔大惊失色,一连放出七道护身法术。奈何自爆威力太大,再加上山石倾塌,让他不能兼顾。被炸得左臂连同半边身子几乎全毁了,焦呲呲的伤口中涌出无量鲜血,甚至能看见腔子里头蠕动的肺肠,百蛮山中的弟子门人更死伤无数。这回阴风洞一脉终于元气大伤,实力十去七八,让绿袍老魔好不悔恨。无奈唐石元神早就趁机逃走转世投胎去了,世间亿万芸芸众生又上何处去寻他解恨。
人常说‘否极泰来’,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绿袍老祖这两样也都算占上了,他都多少次大难不死,如今终于时来运转。说那唐石自爆之后,轰塌小半边百蛮山,阴风洞也被毁去大半。正在绿袍老祖寻思要如何重建时,竟从北方来了一个强援。
要说来人在修真界也鼎鼎有名,乃是滇西魔教毒龙尊者的师弟名叫史南溪,其本领一点不在其师兄之下,尤其出手狠毒凶名甚大。因与毒龙尊者不亲近,并未同入滇西魔教,只随心所欲四处浪荡,并没有个固定的山门。华山派的烈火祖师与史南溪乃是多年的莫逆之交,自从五台派的混元祖师亡命之后,烈火祖师益发感觉势单力孤。就邀请史南溪同来华山,承诺共为教祖不分上下。史南溪本来闲散不愿束缚,奈何烈火老祖殷勤劝说,又许诺了好些难得的益处,这才加入了华山派。后来又拉了另一邪派名宿,叫个火星子杨烧的,三人合成‘华山三凶’,声势日渐显赫,也愈发无恶不作。
要说来华山派与百蛮山,一南一北,并没多少交往,更谈不上交情。史南溪此次前来助拳,还是万妙仙姑许飞娘从中穿针引线。原来那日见了笑和尚与徐清之后,许飞娘也注意上二人了。那女人本来就是个神通广大,耳目眼线遍布天下,想要查清二人大致的行踪也不是难事。顺带着就知道了如今绿袍老祖遭遇的窘境。
虽然厌恶绿袍茹毛饮血,为人又狠毒反复无常,但为了给丈夫报仇,许飞娘才不管他是什么人呢!只要跟峨嵋派为仇做对的,都是可以团结的对象。但许飞娘却不愿亲自出面联络,而是把想法传给了华山派的烈火祖师。原来华山派与五台派就同气连枝,虽然混元祖师死了,但两家情意还在。不过烈火祖师还另有要事不能分身,就请史南溪代为南下助拳。
此番绿袍老祖受伤不轻,再加上山门残破,索性就全都交给史南溪处置,他就一心潜入地底疗伤。正好此时严人英同笑和尚一行六人前来进犯,怎料史南溪早有防备,在山口布置华山派著名的天都烈火阵。六人猝不及防全都被陷在阵中,遭受无穷烈火烧灼。只有人英在最后时机使出家传的‘真灵水遁’之法,将周轻云给送到数十里外,才逃过了这一劫。轻云知道自己能力不济,这才急匆匆返回凝碧崖搬救兵。修真之人全都眼目清明一望百里,百蛮山距灵玉崖本就不远,轻云全力催动飞剑,十丈长的剑光横在天上,仿佛雨后的长虹,能让徐清与英琼看见也不足为奇。
单说英琼一听轻云诉说也露出了急色,不过她并没冲动着就要去救人,道:“天都烈火阵乃是华山烈火祖师的得意阵法,其中变化精妙莫测,而且无尽天都烈火,威力巨大防不胜防,恐怕并非你我之力能破。”
其实轻云与他们俩说这些,原是希望二人能立刻跟她回去破阵,尽早将被困众人救出来。轻云知道英琼身怀紫郢剑,本领比之同辈师兄弟高出一截。徐清更在青螺山上摆出‘三阳十龙大阵’力战五鬼天王尚和阳。若二人同心协力,想必定能破去敌人妖阵。却没想到英琼经过灵玉崖一行,心志成熟许多。英琼知道徐清身上没带着三阳一气剑,生恐贸然前去非但救不了人,反倒把自己也搭在里头。
徐清也说道:“周师姐且放宽心,那天都烈火阵虽然厉害,但被困那些师兄师弟也都不是弱者,且身上带着宝物不少,想必短时之内自保还不成问题。只我们三人去破阵还嫌势单力孤,不若先回山禀报师门长辈。众位师叔伯全都神机妙算,届时自会有最妥帖的法子。”
轻云一见徐清同英琼一个鼻孔出气,而且说话也全都在理,也不好再多说其他。轻云平日待人最好,也最得人喜欢,英琼与她相处如同姐妹,见她心思焦急也跟着心急,道:“轻云且收了飞剑,紫郢剑速度最快,你我同乘还能快些。”
轻云正要御剑飞走,一听此言也觉有理赶紧收了飞剑,却听徐清笑道:“英琼也莫再逞强了,紫郢剑虽是宝剑,但驮着两人又能快出多少?你们二人全都过来,我自有赶路的妙法,眨眼就到凝碧崖。”
二人还不相信,竟有什么法术便紫郢剑还快。单见徐清祭出太乙五烟罗,口中念念有词,还变换身姿手印,片刻之后忽然见他脚下伸出一道彩色遁光。徐清扬手将霜蛟剑收来,一指脚下彩光,道:“二位师姐快些上来。”
英琼疑道:“你这是什么法术,乘上三个人还有个肥嘟嘟的白灵,竟能比我的紫郢剑还快!”
徐清笑道:“快不快你一会就知道,不要耽误功夫了。”只待二人收起飞剑跃上来,还没站稳就觉眼前一花,浮光掠影一般,速度之快竟看不清头上向后掠去的云朵。英琼同轻云毫无心理准备,“哎呀”一声惊呼险些跌倒了。但二人更惊愕‘琮离遁光’的急速,居然比英琼独自驾驭紫郢剑时还快接近一倍!
二女目瞪口呆这片刻,竟已看见了峨眉山的雪顶,近千里路途甚至没用一盏茶功夫就到了!英琼惊道:“这到底是什么遁术,竟真比紫郢还快!快说是哪里学来的!”
眼看就要到了凝碧崖,徐清方始收了‘琮离遁光’,微笑道:“这乃是我跟外人学的遁术叫‘琮离遁光’,却不好在凝碧崖中施展,剩下数十里还是驾乘飞剑。”
英琼见徐清不愿细说,也不让他再为难。轻云救人心切,虽然好奇也无心多问,赶紧架起剑光就朝山门冲去。相较受困百蛮山的众人,英琼显然更关系余英男的安危。徐清知道此时英男正在遭劫,身子僵硬难动,全身赤裸着沁在温泉中,自然不便再去侵扰,索性别了英琼先回碧筠院去了。
天下间本来一物降一物,温玉一来,英男身上寒毒自然不难驱除,至于细节也就不赘述,单说徐清带着白灵往碧筠院飞去。刚把剑光落下就见从里头并排走出来两个人,左边一个美绝人寰的红裙少女正是裘芷仙。走在她身边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身材丰满,体态妖娆,另有一股诱人的气质,与芷仙比肩而立竟也不见失色,却不就是那秦寒萼!
看了一眼两只鲜嫩的小手牵在一块,徐清倒是不知她们二人何时竟这般要好了。
芷仙在这看见徐清还有些不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呀”的一声,惊呼舍了寒萼就扑奔过来。她似乎要扑到徐清怀里,但忽然想到还有个新结交的朋友在旁边看着,方觉得不还意思。在徐清身前猛地止住,娇羞的轻唤了一声:“师父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清笑道:“哦?听这话的意思,莫非芷仙还嫌我回来早了?”
芷仙赶紧道:“哪有!只是前日人家看师父急迫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不得需些时日才能回来。”说罢又扭头对寒萼道:“如今师父回来就好了,姐姐就将心事全都说来。我师父素有侠心,定会帮姐姐主持公道!”
第二百零一回 霸占金鼍
徐清闻听芷仙的话,疑惑道:“嗯?主持什么公道,莫非寒萼还受人欺负了不成?”
寒萼眉眼间也露出了凄苦的神色,叹道:“不瞒师兄说,小妹此来就是向芷仙妹子道别的,虽然只在凝碧崖上呆了这十几日,能认识芷仙妹子,我也算心满意足了。”
徐清不由得心头一颤,暗道:“竟然还不能改变寒萼的命运吗?”忙问了一句:“跟司徒平一块走吗?”
寒萼微微一愣,却不明白徐清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道:“司徒平?他怎肯放下峨嵋派这些名利,跟我一个旁门妖女离去。”
徐清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看了芷仙一眼,问道:“倒是出了什么事,让寒萼生了这么大闷气,竟然说走就要走了?”
芷仙见寒萼不愿再多说,就代为说道:“师父却不知道呢!这事说起来还真让人生气。”
原来从打青螺山一役之后,紫铃与寒萼跟着灵云一同上了凝碧崖修行。灵云同文琪这些姐妹都知道紫铃寒萼本领不凡,而且生性纯真,未遭尘嚣侵染。不过她们二人终究是天狐的女儿,两个正宗的狐狸精。要说起狐狸精来,自然而然就让人们想起生性淫荡,专司魅惑男子的女人。再加之二女生生的模样俊俏,也确实有些狐媚姿色。就有不少六根不净的弟子在人前人后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还指指点点杜撰造谣。紫铃心志成熟一些,且醉心修道还能充耳不闻。但寒萼本性单纯脾性刚烈,哪受得别人污蔑,被气得五内如焚。
就在前天寒萼心下郁闷就想出去散散心,又碰上三个外门弟子盯着她身子瞧,还不时的小声嘀咕什么。寒萼早就忍耐不住,就如引燃的炮竹般爆发出来。不容分说就将那三人给打了一顿,还有两人断了肋骨。
那三人全都是坎离真人许元通院里的弟子,虽然还在外门并未得剑术真传,但视寒萼为异类妖精,心里自然有些优越感。他们哪里肯咽下这口恶气,回去就添油加醋的跟自家师兄说了。坎离真人名下有个嫡门弟子名叫雷去恶,听着名字就知道是个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之人。但这个雷去恶生性就是个火爆子脾气,见几个师弟被揍的鼻青脸肿回来,又说天狐妖女勾引男人还仗技欺人,他想都没想就带着三人前去找寒萼寻仇。
这两边都不是善茬,碰到一块没两句话就大打出手。雷去恶虽然本领不凡,奈何寒萼法宝更多,终于不敌还险些被毁了飞剑。寒萼倒也没太为难雷去恶,只贬斥了几句就扬眉吐气转身而去,还当好事跟紫铃叙述。
紫铃一听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她不敢擅自决定,赶紧找了灵云商量。紫铃最怕因此引起峨嵋派上下的反感,若闹到妙一真人那就更加不好。最后还带着寒萼登门谢罪,更把寒萼给气的七窍生烟。奈何母亲临行时曾叮嘱她,万事不可任性,皆要听从姐姐吩咐。只是事后寒萼越想越堵心,小驴脾气也上来了。峨嵋派虽然好,终究也是寄人篱下,哪有当初在紫铃谷时逍遥自在。什么天仙地仙的,还不就图个逍遥自在。若日日如履薄冰的看人脸色做人,索性还不如不当神仙了!
徐清闻听这般经过不由得笑了出来,道:“你倒也是,我等皆是修道之人,理睬那些无福之人作甚。不过打了就打了,那雷去恶一个大老爷们,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也就是看在同门情面上,否则还焉有他的命在,紫铃让你登门谢罪确实有些过分了。”
寒萼嗔恼的瞪了徐清一眼,道:“你说的倒轻巧,若那些人都在你背后指指点点,你就真能装聋作哑?”
徐清笑道:“若是我出手就一下废了他一个,让那些无聊之人知道厉害,日后哪个还敢呱噪!大不了事后上后山龙崖洞面壁,就当闭关修炼了。”
芷仙恼道:“师父!人家还指望你能给拿个主意,却竟说这些胡话,你倒是劝劝寒萼姐别让她走了。”
徐清沉吟片,道:“若要我说,既然寒萼不愿住在山上,到别处去住上些时日也未尝不可。唯独小心有人暗算,如今这世道要乱了,当初你母亲与人结仇也不少,只怕有不少人在暗处盯着,想拿你们姐妹出气呢。你若听我的,也别回紫铃谷了,就直接去东海,寻个景色优美的小岛住下。我看过不多时你母亲就要渡劫练成元婴之体,届时我也会跟你姐姐同去襄助。”
寒萼允自一愣,惊道:“你怎知我娘在东海……”话一出口方知泄露了大秘密,赶紧闭上嘴巴,紧张的盯着徐清。
徐清笑道:“你这张嘴可远没有你姐姐严实啊!不过你也不用自责,我自有手段算出你娘身在东海,非但如此我还知晓她具体躲藏在何处。”
寒萼惊魂未定勉强笑道:“姐姐早跟我说你推演算术身为厉害,我原来还不相信,今日也算长了见识。”
徐清淡淡道:“哦?紫铃将我们的事也告诉你了?”
寒萼点点头道:“我却没想到那连我都没传授的法术,姐姐就跟你换了一副阵图!若届时你不能前去帮忙,我们还真不知道上哪去找三阳宝物和十条龙魂来。”
徐清也不理她抱怨,笑道:“等日后你亲自施展一回,就知道那阵法的威力了,我保证绝不会让你们姐儿俩吃亏就是了。”
寒萼也没再说到底是走还是不走,三人到了屋里又闲谈片刻,她就起身回去了。芷仙眼望着寒萼的背影,忽然问道:“我听师父刚才说的这些话,仿佛全都说了一半又藏了一半,为何不敞开明说呢?”
徐清回身拍拍她脑袋,笑道:“我身边有你一个就够麻烦的了,还要去招惹她作甚。更何况这回出去还碰上了司徒平的挂名师父,那老东西仿佛对我很有些成见。”
芷仙疑道:“竟是什么人让师父如此忌惮?”
徐清笑道:“就是神驼乙休!别说是我,就算你师祖见着那老东西也得毕恭毕敬。”接着又叹道:“若寒萼不走便罢,若是他真的选择离开,却又不听我的劝告,再回紫铃谷居住,只怕还要遭受一场劫难啊!”芷仙眼珠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徐清隐含的意思,至于她如何去做,就不用徐清再操心了。
芷仙心里有了主意,就不再寻思其他,笑眯眯道:“前日我还遇上了一件好事,师父能猜出来是什么?”
徐清上下打量,见她喜笑颜开,一副美滋滋的样子,双手背后却将胸脯显得更加丰硕,只怕是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笑道:“看你高兴这样,只怕不是个稀罕物件也不会来献宝,莫非得了一件了不得的法宝!”见芷仙还是笑而不语,又沉吟道:“不过在凝碧崖上能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宝物呢?”说到这里徐清忽然眼睛一亮,又细细打量芷仙猛然道:“莫非是七修!”
刚才见面时徐清还没注意,此刻再待一细看,竟从芷仙身上感觉出另一股陌生的气息,跟前日初见庄易时非常相似。徐清见过飞剑不少,一眼就看出那正是淡淡逸散出来的剑气。
芷仙也一下愣住了,惊道:“师父怎会知道!人家还是查了好些书卷,才知道此剑乃是一套七修剑中的一柄。”说着就从身后转过来一柄尺多长的金色小剑,递到徐清手上,又将那日收剑的经过讲述一遍。徐清闻听不由得“啧啧”称奇,这还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待芷仙说完了,徐清又将飞剑还他,道:“此剑乃是当初长眉真人专门为了将来大劫祭炼的宝剑,日后还有大用,若想留下咱们还需得想些说辞才行。”
芷仙惊道:“这飞剑明明是人家跟师妹一同擒来,难道还要再交上去吗!不成!师父快想想办法嘛!”芷仙眼角一扫左右无人,俏脸上露出些许狡谐的笑容,竟抓着徐清手臂撒娇的摇晃。旁边的白灵看的恼恨,挥起肉呼呼的爪子,一下就拍到芷仙屁股上。把她吓得惊呼一声,方想起这还有个大白猫呢!慑于白灵往日积威,芷仙也不敢再闹。虽然芷仙早就练了剑术,难道她还能用飞剑去刺白灵吗!要打起来最后还是芷仙吃亏。
徐清笑道:“不急不急!容我想想再说。”他沉吟半晌终于道:“原来没让你修炼《碧筠剑诀》乃是因为并没一柄趁手的宝剑,如今有了这柄金鼍剑,虽然凑不成一套,其品质也远胜寻常,正好给你修炼‘孕剑之术’之用。日后若有人问起来,你就一口咬定不知此剑来历,只以为是天赐宝物。届时你将飞剑的剑魄蓄养在丹田中,除非坏了自己的剑气重新修炼,方能将此剑让给别人。”
芷仙还不放心,问道:“师父早说此剑使命非凡,那要万一教中有人以此借口,非要让我献出剑魄,那时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徐清笑道:“咱们峨嵋派乃是名门正派,又不是邪魔外道,想怎么办干就怎么干的!既然是名门正派,做任何事一定都要名正言顺。当初长眉真人炼制七修剑,无非就为克制一干邪魔外道炼制的五毒法宝。那别人能御剑杀敌,莫非我家芷仙就不能吗?若非要有什么芷仙力不能及的事,就把飞剑借出去几日便是,也不用非要毁了修为吧!”
芷仙也觉有理,点了点头道:“那我可就全听师父的了!日后真要出事,师父可以定要负责哦!”
徐清笑道:“你这没良心的妮子,我什么时候让你吃亏了不成!”又问道:“这两日那两个小丫头修练得怎么样了,还听你这师姐的话?”
芷仙不无得意的笑道:“她们可都在用功呢!平时也乖巧可人,倒像是我亲妹妹一样。”便携着徐清一同朝后山走去。青竹石径,风和罥烟,金童玉女般的一双璧人行去,如同一卷画轴,好生怡然。忽然“喵”的一声,一道白影窜将上去,雪缎似的大白猫一头挤入二人中间,更引得那少女一阵清朗的娇笑……
徐清知道虽有温玉化解,但那寒穴冰蚕岂是等闲,要驱除的寒毒更绝非易事。英琼与英男情同姐妹,一定要看着她康复才行。算计着赶往雁荡山的时间也不用着急,就留在家里指点徽佳徽黎姐妹的剑术。只等着英琼结了英男之事,二人再一同东去雁荡山,助霞儿斩除恶鲸。直等到第七天头上,终于见太元洞方向飞来一道紫色的长虹,落在碧筠院内,不用说来的就是英琼。
徐清正在后山带着徽佳徽黎练剑,只有芷仙独自闭关修炼‘孕剑术’。徐清一听说英琼来了,就知道又要离开。赶忙将徽佳徽黎近日的功课吩咐一遍,叮嘱了一些使用剑术的心得,吩咐二人自行练习之后,才回身朝前院走去。
留下徽佳徽黎驻身凝望,忽然徽黎幽幽叹息一声,道:“看来师父又要走了,也不知这回又去几日。”徽佳没有说话,直到徐清背影消失在竹林下,才轻声道:“好了快些练剑吧!师父下次回来一定要给他个惊喜,也许就会带我们一起下山呢!”
英琼正闲适的坐在厅中饮茶,旁边一个面生的俊俏童子伺候着,大约是这几个月新来的外门弟子。虽然年幼却很识大体,见徐清来了赶紧退了出去,容二人单独说话。英琼立刻就起身迎上,从兜里取出一只剑囊递给徐清,道:“这次可真要谢谢你,若没有三阳一气剑的纯阳护持,英男姐还不知要承受多少苦头呢!”
徐清笑着将剑囊接过来,说实话这趟莽苍山之行,因为没有三阳一气剑在身,他心里还真一点底都没有。也幸亏前日才刚突破了太玄境,否则还不知道对上妖尸谷辰会是什么结果呢!问道:“英男伤势已经好了吗?”
英琼面露苦色道:“伤了骨髓哪那么容易就好了,只怕还需调养些时日。不过总算没留下什么暗伤,已经让人觉得庆幸了。我本还想再陪她几日,英男却说什么也不允,说为咱们添了不少麻烦,如今已经好了再不敢拖累人了。她就是这个性子,事事总要先为旁人着想。”
徐清笑道:“能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你的福气,可要好好珍惜啊!对了!那日周师姐回来求救,后来就没听说消息了,情况到底如何了?”
英琼嗤笑道:“要说你还真是个糊涂虫,居然连这么大的动静都还不知道呢!”
徐清讪讪的笑道:“哦?有多大动静?我也没觉出咱们凝碧崖上调兵遣将啊。”
英琼笑道:“还需什么调兵遣将,你当是国家打仗攻城略地呢!难道三仙二老全都出动围攻百蛮山还不算大动静吗!”
徐清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哎呀!我只记着绿袍老祖就要命丧黄泉,却没想到那老魔头还真有面子,竟然引动三仙二老全都出动。不过我记得好像此寮并非死在了峨嵋派的手上啊!”
英琼又接到:“这还不止呢!还有红木岭天狗崖的红发老组也出手了,听说是因为绿袍老祖贪了他的神刀。孔雀河天师教的天灵子更以死相拼,只为给徒弟师文恭报仇雪恨。仿佛一时间无论正道还是旁门,全都成了绿袍老祖的敌人。”
徐清叹道:“那老魔头多年来四处树敌,又不知收拢人心,最后落得魂飞魄散也是早在意料之中。”还不待徐清说完,英琼就接过来道:“谁说绿袍老祖死了?”徐清微微一愣,惊道:“难道说三仙二老,再加上红发老组和天灵子,竟还没杀死那绿老魔?!”
英琼道:“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绿袍老祖炼了第二元神,以实体宝物极难杀死。本来天灵子也以元神之法相对,一意要将其彻底杀死。不过好像最后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道极厉害的剑光,将围困绿袍老祖的阵法打开了一道缝隙,才使那老魔借着第二元神逃走。”
徐清惊道:“绿袍那老贼竟真逃走了!救他的到底是谁呢?莫非……”忽然徐清脑中闪现出一个巧笑倩兮的美丽身影。
第二百零二回 金玉良言
长云朗日之下徐清与英琼同乘一剑就朝东方飞去,不过飞行的速度非常慢,也没看见那形影不离的白灵猫。原来从前天夜里,白灵又开始昏昏大睡去了,只怕是又要蜕变一层。这贪嘴的家伙在雁荡山还吃了两头蛟龙,白灵猫虽然厉害,却也没听说过,还能捕猎蛟龙吃的,只怕白灵也算是独一份了。
就见英琼嘟着小嘴,嗔道:“你就能欺负人,自己有那么厉害的遁法,还非要赖在人家飞剑上!”
徐清笑道:“我倒是也想用霜蛟剑带着英琼姐的,是你说我那飞剑满身净是血丝子看着就森人。”
英琼道:“哼!还有脸说呢!好好一柄霜蛟剑,也不知让你怎么给糟践成了那样。”
徐清笑道:“好了!我的英琼师姐也别再抱怨了,‘琮离遁光’虽然快,可也浪费法力啊!若无急事还是别用吧。”
英琼小嘴一撇,冷哼道:“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会在乎那点法力吗?上次来的太快了,我还没细细体味那急速的感觉呢!而且这回就你我两人,速度一定还更快吧!就让我试试嘛!”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英琼竟恋上了那远超寻常的极速。不过徐清也承认,御剑飞行的刺激可远比前世飙车过瘾,更何况‘琮离遁光’还比寻常飞剑快了数倍。笑道:“既然英琼姐开口了,小弟我可不敢不从。不过咱们先得上姑婆岭暗中看看施龙姑到底在干什么。”
英琼道:“你不是说让她闭关半年吗?怎么才过几天就要去看看了?”
徐清笑道:“人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我看要想知心,就得听其背后之言。若才过了几日施龙姑就固态萌发,大约已经无药可救了,对她也不必顾惜。若她真有决心痛改前非,立誓要修练报仇,我帮她才有意义。”
英琼艳红的小嘴一抿,娇嗔道:“呸!我才看出你这人最坏,说的仿佛挺好听的,我看你就想培养一个既听话又厉害的打手。”
徐清微微一笑,也不与她争辩,指着远处一片绵延起伏的山岭,道:“那边就是姑婆岭了,却还不知金针圣母的黄狮洞在何处呢!”
英琼回头望了一眼峨眉山,叹道:“竟这么近吗?你别是弄错了吧!”
徐清笑道:“当初金针圣母带着闺女隐居,自然要找个隐秘安全的地方。姑婆岭就在峨眉山附近,要说有些邪魔外道想来找麻烦也需得考虑考虑咱们峨嵋派的态度,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吧。”
徐清话音未落,却听英琼笑道:“师弟这回恐怕是猜错了,也不是所有的邪魔外道都惧怕咱们峨嵋派的声威呢!你看那边……”说着就往姑婆岭的南边一座小山指去,就见那山后隐隐约约有宝光闪动烈焰腾腾,竟不知何人在那斗法!
徐清脸色微微一变,道:“师姐先收了剑光,你我潜踪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徐清与英琼收了飞剑,隐在下面树林轰,蛇形鼠伏就那火光闪动之处遁行过去。不消多时就到了近前,找一处林木皆密的所在藏好,探头再往外看,这才看清山后情形。只见天上黄光闪动,燃起一片熊熊火云,暗藏金风雷煞,飚飞天都烈火,方圆百丈全在那红云烈火之中。
书中代言,那红云风火就是‘天都烈火仙阵’,虽然前翻说史南溪南下援绿袍时就提到过此阵,但此阵却并非是史南溪发明,而是烈火祖师与他师弟兔儿神倪均共同钻研而成。此阵法采纳九天十地的丙火精华,祭炼成天都火煞,再辅以五行开阖之术摆成大阵。厉害非凡,不论仙凡,一旦落入阵中,就被金风雷煞所炼。任凭修为多高,被风雷困住,不用数日消磨,全都化成灰烬。
在那火云之中隐隐晃动一团青光,堪堪护住两个人影,竟然就是施龙姑和孙凌波二人!只见施龙姑举着一面青铜古镜,放出铮亮的精光,将近身的金风雷煞击散。此刻早已脸色苍白,狠狠咬着下唇,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与她背靠背的孙凌波也狼狈不堪,奋力撑起一团青色光网,将二人护在其中。看她们早就法力透支,摇摇欲坠,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再看那天都烈火阵的外头还立着数人,神色狰狞的朝里面望去,还不时发出狞戾的笑声。为首的两个道装修真,上垂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长的相貌堂堂,甚有些器宇轩昂的风度。只可惜脸色苍白,眼神阴戾如狂,杀机显盛,一看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在他身旁立着一个身材矮小仪态猥琐的矮个道人,长的瘦小枯干,尤其上唇开裂,支出两颗黄呲呲的门牙,看着就那么倒胃口。
英琼一皱眉头,低声道:“嗯?竟是史南溪那魔头,百蛮山那么大动静,竟没要了这厮的老命!”她也知道徐清恐怕不认识这些人,又说道:“师弟看那长像猥亵,有俩大门牙的就是华山派烈火祖师的师弟兔儿神倪均,他身边的就是史南溪那魔头。”又朝二人旁边一个媚眼冶荡的衣衫暴露的女子一指,道:“那荡妇叫李四姑,外号勾魂姹女,专司采补之术,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少年。”
在那三人身边还又四人,三男一女,模样各异,只不过英琼就全不人了。书中代言,那四人也全都是旁门魔道中的人物,那女子长的娇俏迷人,也是华山派烈火祖师的门下,叫白灵女朱凤仙。还有鬼影儿萧龙子,铁臂头陀伍禄,也全是华山门下的妖孽。
唯独一个不是华山派门下的就是长臂神魔郑元规。此人原是北海无定岛陷空老祖门下弟子,剑术另成一家,法术非常高强,只是心意狠毒,不受陷空老祖待见。后来犯了教规,私逃下山,投靠到赤身洞的五毒天王列霸多的门下,从此愈发肆无忌惮无恶不作。
其实赤身洞与阴风洞都在百蛮山中,只是一个霸据东方,一个占领西头。那绿袍老祖与列霸多虽然没有冲突,也老死不相往来。史南溪与郑元规交情匪浅,此次他南下帮助绿袍老祖,就想邀请此郑元规协助,若再能把五毒天王也拉过来就更好。却没想到郑元规早就被列霸多派到西北崆峒山收罗弟子去了。
史南溪本身与列霸多并无交情,便没好意思再提帮忙的事,赶紧派人上崆峒山去请郑元规。却没想到峨嵋派动如雷霆,没过一天三仙二老全都赶来,红发老组和天灵子也落井下石。非但破了他的天都烈火阵,还一举毁了百蛮山阴风洞。若非史南溪见机的早,趁乱偷偷遁入地下逃走,只怕早成了三仙二老的剑下之鬼。
史南溪负伤逃离百蛮山,越想越恨,正好遇上了兔儿神倪均和郑元规这些人。原来烈火祖师知道峨嵋的后辈出了不少能人,生恐史南溪轻敌吃亏,又让倪均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弟子前去帮忙。才出华山没多远,就碰上了接着史南溪邀请南下而来的郑元规。双方立刻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没想到还没等过金沙江,就看见狼狈逃回的史南溪。
虽然群邪嘴上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但一听三仙二老全都出动,就知道南方魔教完了。就算在场这些人去了也是白给,大家全都照不宣,掉头就往华山回去。刚过了沱江李四姑忽然想起,月前好友孙凌波曾经跟她提过,姑婆岭黄狮洞的金针圣母已经兵解。如今只剩一个女儿得了神针传授,本领非常了得。她看史南溪那架势,绝不会善罢甘休,就主动提出去联络二人。她早就听孙凌波说过玄女针的厉害,若能引诱龙姑入伙定是大功一件。
史南溪在百蛮山吃了大亏,尤其天都烈火阵被破时,还险些被天灵子的天辛飞剑斩伤元神。正怀恨在心,一听说施龙姑乃是天灵子徒弟的媳妇儿,立刻就来了精神,暗自打定主意:“哼!天灵子老鬼,你敢用飞剑刺我,老子就好好玩玩你徒弟媳妇儿!”
虽然李四姑也看出史南溪目的不纯,但她也知那施龙姑并非什么贞洁烈妇,倒是并没在意。哪想到一行人到了姑婆岭黄狮洞,将来意一说,非但被施龙姑婉言谢绝,连同孙凌波也仿佛变了性子,对李四姑的暗示丝毫不假辞色。李四姑与孙凌波交往不浅,看她眼神气质大异过去,就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变故。无奈只能借口史南溪受伤,要借个地方将养几日,想先稳住施、孙二人,再慢慢打听情况。没想到还没等施龙姑说话,竟先被孙凌波一口回绝。
那史南溪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邪火,见龙姑长的细皮白肉美貌如仙,且二人又是李四姑的朋友,这才没立刻发作。但此刻一见施、孙二人根本就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还哪有什么可说的,立刻就翻脸大骂。龙姑二人知道敌人法术厉害,且人多势众,不敢力敌就退回黄狮洞,凭借禁制阵法周旋。
奈何那史南溪仿佛着了魔障,就铁了心非要将二人给擒住出气。在黄狮洞外花去七天七夜,也不知浪费多少法力,终于将洞府内外禁制全都破去。期间还被龙姑的玄女针打了一下,亏得老魔反应迅速只伤了左肩。却更激怒了史南溪的凶性,发誓要将二女捉来,练成肉偶,永远供其奴役淫乐。
洞府被破,二女无可奈何,就想去峨眉山避难,终究还有徐清那层关系在,总强过落在这群邪魔手里。没想到那兔儿神倪均早就料到此节,简单布置了一个烈火阵将洞口围住,只待二女一冲出来,立刻就被陷在阵中。唯一庆幸前翻那些布置‘天都烈火阵’的宝物阵子都被史南溪带到百蛮山去了,此时倪均没有趁手的东西,也难将阵法威力全发挥出来。否则就算施、孙二人有法宝保护身,也早就被烈火金煞化成了骨灰。
英琼望着阵中苦苦挣扎的二女,叹道:“没想到她们俩还有些骨气,竟然真跟华山派的魔徒一刀两断了。此事全因你而起,还不快下去救你外甥女,还要眼看她们被活活烧死吗!”
徐清却摇了摇头,笑道:“师姐别急,你看那史南溪等人淫邪的目光,显然是相活捉二人肆意淫乐。我看那烈火阵的威力还没发挥五层,否则龙姑她们俩早就被雷火烧死,哪还能挺到现在。你且看着,只等一会那操阵的兔儿神倪均必会停歇阵法,给施龙姑和孙凌波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到那时何去何从,就全看她们自己的选择了。”
英琼甩了个白眼过去,也不再说话,拭目以待,看是否真如徐清所料那样。
不消片刻之后,就见孙凌波忽然脸色潮红,再也压制不住内伤,“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护在二人身外的青色光网也收敛光芒,成了一条青色的彩带飘落到地上。施龙姑惊呼一声,赶紧回身将自己姐妹抱住。
就在这一刹那金风雷煞熊熊烈火四下压来,眼看二人就要丧命在此。忽然史南溪狞笑一声把手一扬,兔儿神倪均赶紧操纵阵中烈火退去,形成一个火圈将二人围在当中。就见史南溪哈哈大笑道:“哼!两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荡妇,竟还在这跟老子装贞洁烈女,真他妈的让人笑掉大牙!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给我脱光了衣裳爬过来,把咱爷们伺候妥帖了就留尔等一条贱命,否则……哼!你看那无尽烈火就是你葬身之地!”
施龙姑并不想死,她还没能给娘亲报仇,但让她像条淫荡的母狗一样活着,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的。相比起来孙凌波还更刚烈,仿佛全然不惧生死,挣扎着从龙姑怀里起来,声嘶力竭的喊道:“史南溪!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就算死了也不伺候你这狗贼。你拿死吓唬谁呢!告诉你史南溪,我三岁时父母就死在前明阉党手上,若非被师父捡来养育,我早就饿死在死人堆里了。能活到今天,还练了飞天遁地的法术,我孙凌波早就赚了。”说罢又望了施龙姑一眼,接道:“唯一可惜连累了龙姑妹子,只希望妹子不要恨我!”
施龙姑也被这几句话激起了豪气,强自含着泪水道:“死就死!姐姐莫要再说,能跟姐姐死在一块,龙姑也死而无憾,希望下辈子咱们还能再做姐妹。”
李四姑看着二人如此悲壮凄凉,也后悔不该带史南溪前来,但她人微言轻也无可奈何。见史南溪脸色发青,已被气得恼羞成怒,赶紧喊道:“凌波妹子!不要再犯傻了,刚才史师叔只是吓唬你们。你师父阴素棠与我家师尊乃是旧友,如今还有峨嵋派大敌当前,我们这些旁门异派之人怎好自相残杀!”
其实谁都听明白,这话明着劝说二人,暗里却在提醒史南溪等人。其实阴素棠与烈火祖师哪有什么交情,甚至阴素棠的情人赤诚子还与烈火老祖有断臂之仇。但阴素棠的修为可比赤诚子厉害十倍,当初创立昆仑派时就是教中元老,与憨僧空了同辈,修为甚至还高过昆仑四友半筹。
史南溪也不由得脸色一变,自己也感觉这几天有点魔障了,从打出道至今,还从来没吃过那么大的亏。此时再细想想拿两个小丫头出气,确实有些不够光彩。旁边的众人也都脸色各异,史南溪仗恃本领高强,自然不怕阴素棠,但其他人可不能不细细想想。若万一阴素棠知道爱徒惨死,杀不了史南溪和倪均,就得拿旁人出气。
李四姑又喊道:“凌波龙姑赶快跟史师叔陪个不是,咱们本来都是同道,无冤无仇的,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没想到那孙凌波竟冥顽不灵,道:“四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早就发过毒誓,从今往后绝不再跟那些淫徒同流合污。我也劝你早日脱离泥潭,如今偷得片刻欢愉,等到日后真遇上了喜爱的人,才知自己身子已经脏的如同秽泥!”
李四姑立刻目瞪口呆,无论如何没想到孙凌波那小淫娃竟能说出这番金玉良言。
第二百零三回 十龙绞杀
史南溪听了孙凌波一番言讲,忽然哈哈狂笑,阴毒的盯着困在烈火阵中的二人,喝道:“好!说得真好啊!既然嫌弃自己身子肮脏,今儿就给你们好好收拾一番,在烈火中化尽一切污秽!给我烧死这两个小娘儿们。”
李四姑一闭眼睛,料定施龙姑与孙凌波是在劫难逃,却不愿看见二人在烈火阵中挣扎。施、孙二人早就法力告罄,自以为必死无疑,抱在一块闭眼等死。再看那兔儿神倪均狞笑一声,两颗黄牙一动开始念动法诀。只见那烈火阵中火焰猛地沸腾起来,全朝中间压去。
就在此时忽然闪过一道又细又快的银光,那速度比闪电还快三分,甚至连史南溪那等修为,银光从他身边掠过,他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与此同时空中那一片烈火红焰忽然狂躁起来,仿佛失去了控制,“噗!”的一声闷雷似的炸响,就朝四面消散。被困在阵中的施、孙二女也被无穷的烈火吞没。不过让人惊奇的是,竟没听见二人惨叫。须知那天都火煞可不会将人一下烧死,而是从外到内,一点一点烧尽皮肉熬成骨油才能最后死去,那疼痛凄惨之状,让人不忍目睹。
又待片刻熊熊烈火渐渐散去,竟从中间显出来一个陀螺形屏障。五道七彩烟岚缓缓转动,中间除了施龙姑和孙凌波之外,还多了一个英俊昂当的白衣少年。只见那少年虚身悬在空中,一柄尺多长的银色小剑,仿佛灵蛇般上下萦绕周身。轻衫长袖,高冠素靴,散下长发连同大袖襟带,甩在风中猎猎飘飞,真有一番挥洒飘逸的神仙意态。此人不用多说,除了徐清还能有谁!
待那天都烈火阵散尽,徐清扬手将太乙五烟罗收取,笑眯眯的朝一干邪魔扫视,但那眼神却凄冷如冰,直到停在了史南溪身上,冷笑道:“华山派真是好大的排场啊!莫非知晓我峨嵋派三仙二老都不在凝碧崖,想趁机攻打峨眉山吗?还是看咱们家老姐姐去了,只剩下个闺女就来欺负人呢?”
史南溪脸色一变,上下打量来人,却难料深浅,心里暗道:“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听说话这意思仿佛与金针圣母有亲戚,又称自己是峨眉弟子。莫非刚才闪过那道银光就是他吗?但那惊人的速度古今难见,他一个无名少年能有那么大能耐?”
施龙姑和孙凌波都自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徐清竟会从天而降。眼见熊熊烈火扑来,二人闭目等死,但片刻之后既不觉疼也不觉热。再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挺拔的白衣背影,四周还罩了一层五色烟岚,那些凶猛的火焰竟全都退去!恍惚之间也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直到徐清开口说话,二人才确定竟真是徐清赶来相救!那种死而复生的激动心情早就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舅舅!”施龙姑这一声叫的又爽利又亮堂,仿佛徐清就是她亲舅舅。孙凌波也非常激动似要说话,但瞬间眼中的光彩又暗淡下去。
史南溪冷道:“来者何人!竟敢与我华山派为敌吗!”
徐清冷笑道:“在下徐清如今在峨眉山醉道人门下修行,至于与华山派为敌~哼!你们前来围着我家外甥女又打又杀的,莫非还不让我这个当舅舅的问问?”
一听是醉道人门下的弟子,同行那些魔徒全都松了一口气,就听郑元规狂笑道:“那老醉猫的徒弟也敢上这来丢人现眼,别以为在峨眉山下头咱爷们儿就不敢杀你。若是识相就给我快滚,若不然定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又朝倪均喝道:“哎!我说倪老鬼!你那烈火阵怎么散了,还不快点烧死这三个小狗。”
那兔儿神倪均从刚才徐清现身,就觉得浑身不大对劲。及至郑元规说话,他刚要张嘴应声,忽然耳听“咔”一声极细的轻响。其实他唇下那两个大门牙只是长的好像两颗,中间还连着。还没等他发出声来,那个大门牙就从中裂开。与此同时从他前额透出一道殷红的血线,一直向下延伸到下巴,再到脖子,极细的伤口中“呲呲”喷出一片血雾。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诡异的场面,再看徐清轻叹一声,淡淡道:“既然已死了,又何必再留恋人世呢?”他话音未落就见兔儿神倪均的身子竟从中间分开,齐刷刷的伤口还能清楚看见心肝脾肺的位置。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鲜血喷溅的冲力将两片尸体推开朝两下落去。
在场之人只有史南溪能隐隐约约想出是怎么回事,余者全都莫名其妙的怎也想不明白,徐清何时动手将兔儿神倪均给斩成了两半!原来刚才徐清看见龙姑与凌波二人凛然求死,也从有些佩服她们的骨气。他就附入霜蛟剑中,对准了兔儿神倪均施展‘琮离遁光’。那速度甚至比寻常飞剑快出十倍,就从倪均身子中间穿了过去,只因速度太快,倪均竟没当场死去。只等他张嘴要说话时,才牵动了伤口,从中间裂开死于非命。
就在众人全都惊愕的看着倪均尸首,徐清眼中寒光一闪。既然出手斩了兔儿神,已经跟华山派结成死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只见徐清扬手扔出三阳一气剑,同时洒出十枚紫玉蛟珠,还没等敌人都反应过来,已经将‘三阳十龙大阵’发动起来。
这些人中就数史南溪见识最广,立刻看出敌人阵法厉害,赶紧喊道:“跟我快退!敌人要布杀阵!”奈何他刚回身要跑,却猛然见一道游龙般的紫色剑光从后面击刺而来。史南溪大吃一惊,慌忙祭出飞剑抵挡,同时向旁边躲闪。那紫色剑光也不与他纠缠,轻轻一扫已横着朝旁边的长臂神魔郑元规杀去。旋即一股极其暴烈的纯阳之力就将史南溪给罩住,他这才知道敌人并非真要偷袭,只要将其逼入阵中。再见远处御剑的绝美少女,才如梦方醒,想起那紫色剑光不就是长眉真人遗下的紫郢剑!
那七名围困黄狮洞的魔徒除了倪均已死,余者全被徐清给困在了十龙大阵中。不过此番布阵徐清并没在阵中加入那些风雷幻阵,只见苍苍青天之下,十头足有二十多丈长的蛟龙上下翻飞,钢铁般的鳞甲在阳光晃映下,闪着粼粼耀眼的精光。刚才横绝百丈的天都烈火阵已经气势磅礴,如今这天空中十头巨兽“嗷嗷”嘶吼上下盘旋,四下升起淡淡的蜃气,直将二三百丈全都笼罩其中,更可谓之恢宏。
施、孙二人虽然知道徐清厉害,却万没想到他竟还有这等惊天动地的能耐,一时间还难以接受。徐清带她二人缓缓升上高空,仿佛高高在上的天神,俯视困在阵中的六人。又见徐清伸出右手一指想要向外逃奔的铁背头陀伍禄,轻喝一声:“杀!”
一头青色蛟龙猛地身子一转,张开血盆大口直朝那铁背头陀撞去。那铁背头陀伍禄也是穷凶极恶之人,虽然心里害怕又哪肯束手就擒。慌忙把手里一柄九环锡杖抛出,化作一道金光朝那蛟龙打去。只可惜他没注意到脚下,刚把锡杖打出,忽然从下面袭来一股腥风。他低头一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一头湛蓝色的蛟龙竟不知何时,已潜伏到他脚下,猛地向上冲来一口就将伍禄咬成两截。可怜铁背头陀行凶西北数十年,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已死于非命。
勾魂姹女李四姑就在伍禄旁边不远,下一刻徐清眼神正好落在了她身上。从打刚才开始孙凌波就眼珠不错的盯着徐清,生恐错过了他一个动作。当徐清望向了李四姑的时候,她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孙凌波也不知自己怎么忽然提起了勇气,道:“徐道友!能放了四姑一次,其实她心地不坏,也是个苦命的女子。”说完就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若非还有龙姑扶着,险些从天上跌落下去。
徐清微微一愣,其实孙凌波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来呢!虽然徐清对她并无喜爱,也不否认这样一个女子确实有她的可爱一面。徐清点了点头,把眼神从李四姑身上移开,朝白灵女朱凤仙望去。李四姑刚看见左边的伍禄惨死,又听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在她右边的朱凤仙竟也被一头独角蛟龙从背后撞上,立刻震碎五脏七窍流血而死。
史南溪与郑元规见眨眼间就连折两个同党,知道敌人阵法厉害,正要招呼李四姑和鬼影儿萧龙子聚来,四人同心协力设法突击出去。没想到那李四姑虽然平素说话极狠,本身胆子却小,平日贪图淫乐布施肉身,哪里见过动则粉身碎骨的死法。早被吓得目瞪口呆,全然听不见二人呼唤。
鬼影儿萧龙子身法最妙,在三头巨蛟之间来回穿梭,数次险些被逮住都让他遛了,眼看就要与史南溪二人会和。那史南溪与郑元规都是高手,徐清也没把握三两下击杀二人,不过他却不能放任萧龙子逃生。居高临下,抖手丢出一张神雷符,这也是前日在灵玉崖看见长眉真人符录的厉害,才想起炼制一些。
其实符录最大的优势就是便利,甚至不用念诵口诀,直接丢出去就行了。但短处也显而易见,威力不足又容易躲避,因此近些年来这一门法术也渐渐没落。徐清炼制这些灵符就为了在施展‘三阳十龙大阵’时使用。驱动阵法时就很难再分心施展其他法术,若带着灵符扬手打出,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果然那神雷符见风就着,随即闪出一团耀眼的精光,猛地立劈下一道青赞赞的雷电。那鬼影儿萧龙子应付三头巨蛟已经到了极限,如何能防备上面袭来神雷,“哎呦”一声正好被打在头上。徐清初次炼符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一道雷光劈下去声势仿佛不小,但打在萧龙子头上,除了让他身子一麻,就再没别的效果了。不过也正是这微微一麻,让萧龙子身法一顿,正好被一头后面冲来的红色蛟龙趁机咬中,当场脑浆迸裂绝了生机。
说时迟,那时快,从打徐清现身,到连毙四人,也不过数息。如此快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更不用说做出应对。史南溪与郑元规眼见同党接连死去,知道想要破阵杀敌是不可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今之计就是想办法如何突出阵外。奈何二人左冲右突,全被巨蛟巧妙拦回,大阵覆盖数百丈看似松散,实则运转极为精妙。十头蛟龙仿佛铜墙铁壁一样,除非徐清故意防水,否则谁也别想找出破绽。
史南溪试了两次都无功而返,还险些被蛟龙打中。这魔头的眼神已经闪出了阴翳的邪光,心中暗道:“峨嵋派的小狗究竟从何得到如此精妙的阵法,只怕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唯有施展‘天魔分神血遁之术’才能冲出去。”他又看了一眼郑元规,不禁有些歉然:“哎!郑兄啊!并非是兄弟我无情无义,奈何这峨眉小狗太凶悍。为兄只有先走一步,你且放心,日后我定要杀这小狗为你报仇。”
史南溪这魔头对敌人凶狠,对自己也不手软。只见他立起手掌,猛地朝自己颈上砍去,一下就割断了颈动脉,鲜血泉涌般喷出。史南溪都没眨巴一下眼睛,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如一张白纸没半分血色。急急念动咒语,喷出那些鲜血猛地闪出一片红光,将史南溪罩住,再待一闪人已踪迹不见。
其实郑元规一看见史南溪自己放血,就明白他做的什么打算,唳喝一声:“史南溪你安敢……”却没等说完,史南溪已经不见了。郑元规气的咬碎了钢牙,心里又悔又恨,本来是给朋友帮忙,没想到临了正主自己先跑了。
徐清祭出十龙大阵却没下迷雾幻阵,就是铁了心要将阵中诸人全都杀死。应了孙凌波的请求倒也罢了,怎料史南溪那罪魁祸首竟也给跑了,气得眼珠子一瞪,指着郑元规喝道:“十龙俱出,灭尔元神!”一语未了,旦见整个大阵都沸腾起来,十条蛟龙发疯般嘶吼咆哮,各自向东西南北,天地八方冲去。紧接着猛地盘旋一圈,转回头来,又都朝郑元规撞去。托着庞大的身躯,速度甚至比飞剑还快!
那郑元规已被天地十方汇聚来的纯阳罡力给压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十龙轰来,身子竟不能挪动分毫。单听“轰隆”一声振天巨响,十头巨蛟撞在一块,中心炸起一团巨大的白炽光,比天上的太阳还亮。徐清淡然一笑散去阵法,一扬手就将三阳一气剑同紫玉蛟珠收来。再看那白光散尽,还哪有郑元规的踪影,只怕连骨头渣子都被无限纯阳巨力捻成了灰烬。
但让徐清惊愕的是,在如此强大的力量轰击下,竟还有一物存留下来。只见一只尺来高的紫色小葫芦,闪着淡淡金光在空中略微顿了顿,就缓缓朝地上落去。徐清微微一皱眉,扬手将那葫芦摄到手上,只见葫芦肚上前后各印着‘坎元’二字。葫芦身上还有淡淡的花纹,仿佛生长时落了露水,蜿蜒而下的水纹,给人一股清新淡雅的气息。
徐清略微输入一些真元,那坎元葫芦完全没有反应,心中疑惑道:“嗯?这葫芦也真怪事,对真元全没反应,大约不是个法宝,偏偏还如此坚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小心翼翼的推开葫芦嘴上的塞子,里面豁然冲出一股清香。稍微吸入些许就沁人心脾,再吸一口更神清气爽,仿佛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
徐清赶紧按住塞子,不由得心中大喜,暗道:“早听说当初郑元规这魔头判逃无定岛时,偷了不少陷空老祖炼制的仙丹,没想到他竟全带在身上了!”徐清赶紧将那葫芦收在兜里,能用如此坚固的葫芦装着,只怕其中丹药非同小可。他也不敢胡乱服用,还需得日后慢慢研究明白才行。
这时徐清才得出功夫望了李四姑一眼,淡淡道:“今日看在孙道友替你求情的份上,就饶你一命,还不速速归去!”李四姑又惊又怕,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孙凌波,又道了一声多谢,慌忙架起剑光飞走。
英琼飞来笑道:“早就听他们说你这阵法如何厉害,今日一见竟真有这么大威力!尤其最后那一招,真的好吓人呢!史南溪也算天下著名的修真,居然被逼用出了血遁,这回肯定元气大伤,没有一两年也别想复原。”
第二百零四回 夏禹神符
且说徐清以‘三阳十龙大阵’击杀群邪之后,只简单交代两句就留下施龙姑孙凌波二人,带着英琼朝雁荡山赶去。待飞出百十里之后,英琼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弟,刚才你救了她们性命,为何不趁机就将二人收服?”
徐清笑道:“哦?那师姐说要如何收服?只怕是口服心不服啊!若我此次提出任何要求,都难逃携恩图报之嫌,反不如什么也不说,就让她们俩记着我的好处,等日后自然就将我想要的东西献上来。”
英琼皱皱鼻子,嗔道:“我就知道你心里可坏了!如今黄狮洞外的禁制护阵都被破去,你就不担心还有人前去进犯?恐怕史南溪那魔头不会善罢甘休。”
徐清应道:“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说史南溪没有一两年不能复原吗?至于那烈火祖师应该还被优昙大师盯着,大概不能轻动。若华山派其他人来,龙姑的玄女针自能应付。即使万一打不过,我已叮嘱她们万不得已可以直接避上凝碧崖。”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忽然听见身后一声鹰唳,英琼微微一愣赶紧驻了剑光回头一望。只见从峨眉山上急速飞来一只好生神骏的巨雕,浑身钢羽,爪喙包金,双翅一震能卷起两道旋风,正是英琼养的那只神雕。在雕背上还跪坐着一个俏丽的黑衣少女,仪态端庄,秀雅婉约,不就是那墨凤申若兰么!眨眼进神雕已经飞到眼前,英琼赶紧飞身迎去,拍拍神雕头上细羽,问道:“若兰怎也跟来了?莫非英男那又出了什么变故?”
申若兰笑道:“英琼莫要胡思乱想,英男手脚已活了血脉眼见就要痊愈。这回是餐霞大师命我带着神雕前去雁荡山相助。餐霞大师说要斩去恶鲸,除了天龙伏魔剑和紫郢剑外,还需得九九炼魔神针困住恶鲸元灵,才能将其彻底杀灭。只因前日此宝被人借去,刚才还来这才没让你们带去。”
英琼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见若兰乘雕急行,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若兰笑道:“我知你们早上才出发,便以神雕急速或许还能敢上,没想到才一下山就遇上了,莫非出了什么差池耽搁了行程?”
见了若兰乘神雕飞来,英琼也不再急着让徐清带她飚飞,三人同坐在神雕背上就往雁荡山赶去。一路无话,神雕本乃神禽,双翅一震就能飞跃百里,不消多时就看见了天际出现了一道细细的水线,闪着粼粼波光,已然到了东海之畔。再往下看丛丛叠叠的青山之中,突兀立着一座残破荒芜的秃山。近两个月过去,当初山崩地裂时毁去了无数草木,如今全都枯黄败坏。
再看那山中的雁湖上空还笼罩着一片金色的霞雾,山岚蜃气之间隐隐约约能见数道极亮的金光来回乱穿,将那雁湖的上空全都封住。静逸碧绿的湖水旁边,突兀出一座略微高出水面十余丈的小石峰。上面坐着一个绝美的紫衣少女,双目微合,神色恬淡,宝相庄严,正是操持‘伏魔困灵阵’的齐霞儿。唯独脸色有些苍白,只怕这些日操持阵法,时时防备冥海玄鲸发动进攻,也耗费她不少心力。
三人正要下去相见,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顷刻之间静逸的雁湖竟沸腾起来,水涛澎湃,巨浪冲天。转眼间猛地从水下鼓起一个小山似的水泡,旋即“嘣”的一声那水泡从中破开,里面冲出来一个黑幽幽,足有拜多丈的巨兽。
再见那湖上的诸般金光,全都聚在中间,紧接着打出一道极亮的金光,正好轰在怪兽头上。那庞大的怪兽嘶吼一声,忍着剧痛还自不退,速度还更迅捷三分,一头撞上湖面的光网。齐霞儿被震得娇躯一颤,脸色陡然一红复又更显苍白。手上急急变化法印,口中念念有词稳住阵法,同时素手一扬又朝那‘伏魔困灵阵’上撒去一打金色灵符。此刻巨兽冲力已竭,无奈落回水中偃旗息鼓,又蓄积力量去了。
徐清看着齐霞儿精神萎靡之态,这才知道支撑‘伏魔困灵阵’要耗费多少元神法力,心里更恨优昙大师其心堪诛!当初优昙大师传书让霞儿回山去寻英琼,让徐清看守此阵困住冥海玄鲸,以徐清那时法力如何能守住阵法!若拼命守住最后一定耗尽法力元气大伤,若干脆放任冥海玄鲸,也一定会引发洪水泛滥。届时浙江一省百姓十不能存其一二,这些孽债全要记载徐清头上。奈何优昙老尼千算万算,没想到她自己的弟子竟会帮着徐清顶下来。
徐清赶紧飞身下去,急道:“霞儿姐!我回来了!你先歇歇,让我操持此阵。”
霞儿刚才也觉察有人到来,一看是徐清同英琼三人到来,勉强露出些许笑容。她也不逞强,就让出位置,道:“师弟还需小心应付,那恶鲸知晓灾劫就在眼前,这些日更加疯狂。”
徐清从怀里取出一串念珠丢给霞儿,就接过‘伏魔困灵阵’控制权。当初布阵时他也学过如何操控,如今自然轻车熟路。英琼与若兰也跟着落下,见徐清丢给霞儿一串念珠,却不知是什么意思,单看二人态度仿佛不是送的礼物。英琼心里带着疑惑微笑道:“霞儿姐放心吧!这数月来师弟可长进了不少,如今也是个‘太玄境’的高手了,可非常厉害了呢!”
齐霞儿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丹增嘉措随身的念珠,多少有些惊愕,没想到徐清竟真能完成他们的约定。但很快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双手微微一合已将那坚硬的檀木珠子碾成了齑粉,淡淡道:“没想到你竟又给了我一次惊喜,谢谢你!”
徐清微笑道:“莫非师姐当初并没指望我能实践承诺?”
霞儿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可非常信任你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那厮修为不弱,你此行可还顺利?”
徐清点了点头,道:“其他倒还好,就是遇上了一个黑大个,练就一身厉害的金刚法身,竟能硬抗我的飞剑,着实让人惊愕。”
霞儿脸色微变,急道:“你可伤他性命?”
徐清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那汉子看似莽撞,实则甚识时务,见不是对手就不再纠缠。而且我听他说话,仿佛上头还有好几位师父,恐怕都不好惹,也有意手下留情。”
霞儿点点头道:“在藏密佛教中,修炼大日如来金刚法身一脉的弟子势力甚大,还是少惹他们为妙。”
徐清应了一声便也不再多提,又问道:“这些日那冥海玄鲸可将师姐累的好苦啊!”
霞儿叹道:“这恶鲸也真厉害,没想到就算利用大阵都险些镇不住它。幸亏当初是我留下看守,若留你下来只怕就让它冲出来了。而且恶鲸只怕已经得到了湖底的宝物,前日我见水下好一阵宝光闪烁。唯独不见它用那宝物来冲击阵法,只怕还未能完全收服。”
英琼与若兰全都惊愕道:“莫非这湖中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法宝不成?”
霞儿笑道:“那冥海玄鲸本是大洋深渊的洪荒巨兽,若无宝物吸引,怎会跑到陆地上的小湖里栖息。雁湖之下还有一口禹鼎,乃是当年大禹治水时,炼制的十七件宝物之一。传说能收天下之水于鼎内,更有很多精妙的涌出。若非留恋此宝,只怕当初还来不及布阵,冥海玄鲸就回奔大海去了。”
就在众人说话这会功夫,只见那雁湖水下猛地亮起一道红光,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忽然显出数个巨大的漩涡,越来越大,转眼间若大一个湖泊的水,竟全都消失不见!只剩湖底中间一条极深的沟壑上,笼罩着一团惨淡灰黄的妖雾。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忽见那妖雾猛地向上冲来,从中喷出千百丈洪水,中间正是刚刚才隐下去的冥海玄鲸。徐清大吃一惊,赶紧运起法力,将‘伏魔困灵阵’的威力摧到极致。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冥海玄鲸正好撞在阵心上。亿万斤湖水仿佛也成了一个整体,竟然没从阵法中间的缝隙漏出去。这下震得徐清险些没吐出血来,幸亏‘伏魔困灵阵’精妙非常,加之他前翻刚突破境界,法力成倍增加,这才勉强支撑下来。所幸那恶鲸一见合了万钧湖水之力,竟还没能攻开阵法,也费尽了浑身力气,拖着庞大的身躯躲入了湖下沟壑中去。再待飞去湖水“隆隆”落下,片刻就将雁湖填满,湖水汹涌激荡,又待半晌才再次恢复平静。
待那日之后,冥海玄鲸日日出来绞闹。不过徐清与李、申二女来援之后,霞儿也有了喘息机会,四人轮番休息,全都有惊无险。转眼间又过了二十余日,细一算来,眼看就到一百零八日的期限。四人愈发小心谨慎,但那冥海玄鲸竟一连三天隐在水下,全然没了动静。直等到一百零八日头上,忽然从湖底扬起高亢的鸣音,仿佛黄钟大吕之音,又加杂龙吟虎啸,甚是威猛雄壮。
四人全都备好宝物,知道时辰已到,那恶鲸要冲来拼命。不消片刻龙吟呼啸之声方一止歇,一声巨响从水下震起。雁湖仿佛开锅一样,“咕嘟咕嘟”涌起无数水泡,不一会就从水下伸出十数条红呲呲的肉须,左右摇动着朝上方伸去。
霞儿低声喝道:“小心!恶鲸将出!”没等她话音将落,猛地从水下腾起一团黑影,一头古怪的巨兽竟悬在了空中。但等徐清再定睛一看更有些奇怪,想来这巨兽定是冥海玄鲸无疑,但这次看见仿佛与刚出土时大不一样。莫非这三天没动静,就在水下蜕变新生了不成?
只见那恶鲸通身漆黑,钢鳞铁甲,鲸身鲨尾,龙颈蛇头,横在水上能有百多丈长。尤其颈上除了中间一颗十丈大的蛟首之外,竟还从两侧各长出八只小了一号的蛇头,呲牙吼叫甚为嚣张。肋下鱼鳍延出如同双翼,朝两边分开竟有二十余丈。恶鲸悬在空中,九头并立,“嗷嗷”吼叫,竟能震天动地。在那中间的蛟首正中立着一只合人一抱的紫色大鼎,看其非金非玉,色如紫霞,光华暗敛,宝光闪闪。鼎外铸造无数龙鱼蛇鬼之物,传说上古洪荒时期,妖孽横行水患不断,大禹治水十年,将作乱妖魅尽皆收束,铸在一口宝鼎之中,想必就是此宝。
那冥海玄鲸咆哮一声,头上宝鼎仿佛已经与它连为一体,放出无量金光紫霞。鼎上铸造兽纹接连闪出精光,眼见接二连三飞出十数头怪兽。有狮身蛇头,狼首双翼,似龙非龙,似虎非虎,山魈水兽,怪异非常。
徐清知道诛除冥海玄鲸只有霞儿与英琼同心协力,却不能听凭这些怪兽让二人分心,喝道:“霞儿!英琼!且去对付恶鲸,这些妖兽就教给我了!”一语未了,更不敢丝毫怠慢,全力祭出霜蛟剑。自从破入‘太玄境’之后,徐清又领悟不少‘碧筠剑诀’的玄妙,剑光一出,如月影光霞笼罩数十丈,皎如碧玺,冷盛琼寒,棉棉如丝,密如天网。
旦见怪兽冲来,银光横去,弧旋若飞,上下切绞,一瞬间就将其分尸绞杀,好不干净利索。若是寻常怪兽只怕早就绝命,奈何那些凶兽全是从禹鼎之中出来,无形无质,竟砍杀不绝。但凡死去就能化作一片精光,飞回鼎中,不消片刻又冲出来。尤其为首一头高大的狼首怪妖最为凶戾,满口獠牙还能喉中喷火,偏偏速度极快,居然数次躲避剑光,直朝上面冲来。
此时霞儿早就祭起天龙伏魔剑,把‘伏魔困灵阵’渐渐缩小,朝冥海玄鲸罩去。英琼与若兰二人护在两侧小心戒备,尤其紫郢剑早就蓄势待发,只等霞儿一声令下,就要斩下恶鲸头颅。徐清深知此刻万万不能让霞儿受到侵扰,赶紧驱动法力祭出三阳一气剑。三道金光流星射出,瞬间织成一张剑网,终于拦住狼头怪妖。
再看那冥海玄鲸声震如雷,拼命往上冲击,九颗蛟头虺虺摇动。忽然喷出无数金星,撞在伏魔困灵阵的金光剑网上“噼噼啪啪”乱响。更有数颗最亮的金星,竟冲开大阵压制朝天上飞去。霞儿眼见那金星冲出来,赶紧喝道:“师弟!那些金星全是大禹神符,飞走可惜快些拦住。”
徐清最爱珍贵宝物,焉能任其若走,赶紧洒出乾坤针将那数十金星罩住。奈何大禹神符乃是上古奇珍,早具灵性,在空中飞旋诡异,哪能轻易收服。徐清又不敢将法力全开,生恐一不小心毁了神符,岂非得不偿失。
霞儿见他久战不下,心里焦急复又喝道:“师弟莫要力敌,需以五行之道克制!”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心道:“那禹鼎既然能克制诸般水系妖孽,按五行之学以土克水,五行应该属土。而大禹神符乃是封禁禹鼎之物,应当以木克土,五行属木。我要制它须得以金属性的法宝才能事半功倍。正好前番在青螺山捡了几颗宝珠,就有一颗庚金珠堪用。”
想到这里徐清还哪有犹豫,赶紧就从兜里将那庚金珠取出,灌注精纯玄元罡力。只见鸡蛋大小的明珠猛地吞吐尺长光芒,刚猛凛然非常凌厉。五行生克之道是世间最大的定律,天地万物皆须遵守。只见徐清将庚金珠朝天上一抛,金芒过处,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金星,竟全都萎靡不振。徐清手疾眼快,趁机一扬手就全都收摄回来。一共一十二片巴掌大的金箔,上面朱漆雕画龙蛇轨迹,蜿蜒曲折中蕴含无尽玄机。就在符契两边还各有四个篆字,书写‘夏禹治水,自乍灵符’。
还不等徐清欢喜,就见那冥海玄鲸欢畅的咆哮一声,头上的禹鼎光色更亮。那大禹神符本来就是镇压禹鼎之物,经过数日恶鲸终于将其驱除,方能随意施展此宝。恶鲸贪图禹鼎已数百年,终于如愿以偿,此处再无牵挂。肋下双翼猛力一振,裹挟着无量湖水,扶摇直上就想重回大海。
第二百零五回 同心协力
说那冥海玄鲸终于得了禹鼎,再无后顾之忧,一意向天上冲去,就想回归东海大洋。齐霞儿在这耗费数月功夫,焉能让它跑了!更何况禹鼎乃是天下至宝,谁看着能不动心。霞儿杏眼狞立,娇吒一声,振起浑身法力,全都灌在‘伏魔困灵阵’上。阵上一道道金光越发紧密,就要将恶鲸裹住。
冥海玄鲸乃是洪荒巨兽,脾气最凶暴不过,哪容得被人裹住。顿时九头齐吼,龙吟虎啸震耳欲聋。霎时狂风大作,金鼓雷鸣之声仿佛千军万马奔来,惊天动地,声势骇然。冥海玄鲸九头一摇,拖动如山身躯,蛮牛般朝霞儿撞去。
霞儿一见恶鲸动怒,索性将那伏魔困灵阵也撤去。原来恐怕恶鲸提前逃走,如今英琼已到,正是要斩除恶鲸的好机会,还哪会怕他逃走!霞儿大喊一声:“恶鲸休狂!看我飞剑!”旦见她双肩一晃,收来九柄天龙伏魔剑在左右打个回旋,瞬间一同打出,猎猎剑光全往恶鲸头上罩去。同时娇声喝道:“英琼斩它颈侧小头!若兰刺它双眼!”
英琼早就跃跃欲试,一听令下那紫郢剑就仿佛脱缰的野马,“倏”的射了出去,卷着数十丈长紫光,在天上划出一道弧线直朝冥海玄鲸中间那大头上刺去。别看冥海玄鲸长的傻大黑粗,实际它可以点都不傻,刚才霞儿之言全都落日耳中。一看见有一道紫光从个小姑娘手上射出,赶紧就把旁边八个脑袋都缩在鳍下。却没想到英琼竟没听命令,反而直接去刺它主头。
冥海玄鲸生恐头上宝鼎损坏,不敢硬碰,赶紧朝旁边一躲,同时伸起左边鳍翼抵挡。哪想那紫色剑光还没刺来,忽然朝旁边一转,电光火石般在左边一只粗壮的蛇颈上一绕。紫郢剑有多锋利!纵使冥海玄鲸一身铜筋铁骨,在天下至强的利器面前也难保不被刺透。更何况相对于皮糙肉厚的身子来说,从旁侧伸出来这八条只有丈许粗的蛇颈就显得太脆弱了。
单听“噗呲”一声,那凶恶的蛟头当即脱离鲸身,赤红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涌出。冥海玄鲸一声哀啼,通身冒起一层蓝光,全然不顾其他,就疯狂的朝英琼扑去。它却没注意申若兰早就暗自取出了一对丙灵梭,运动法力将光华掩去,偷偷瞄着恶鲸两眼打去。丙灵梭本来是红花姥姥压箱底的宝贝,成道之后就留给若兰防身。那恶鲸只顾找英琼报复断头之仇,根本没看见悄无声息接近的丙灵梭。直等到了数丈之外方见两道红光猛然绽放,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恶鲸中央的头颅上两眼双双被丙灵梭打中,又疼又怒。也知道敌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哪肯坐以待毙。虽然恶鲸看去又九个头颅,却只有中间一头上生长眼睛。如今双目受伤不能视物,它只有将修炼千年的内丹放出体外,以元神感知敌人位置。见它腹下猛地蠕动,“咕嘟”一声吐出一颗鹅卵大的淡黄色珠子,熠熠光辉,尤其在阳光之下,愈加美轮美奂。这内丹乃是恶鲸最要紧的东西,刚一出口就赶紧飞到头上的禹鼎口中,护在紫霞宝光之内。
要说英琼那悍妞出手也真快,就在这会功夫,她竟操纵这紫郢剑,上下左右接连斩了恶鲸脖颈左右五条蛇颈。其实那些蛟头全都能喷‘纯阴癸水’,最能污秽飞剑法宝,还有巨量‘极寒冰流’,威力非常强大。倒霉就在遇上了紫郢剑和修炼《九天玄经》的李英琼,人家根本就不吃它那套,管你什么纯阴癸水还是极寒冰流,上来砍断再说。
冥海玄鲸愤怒如狂“嗷嗷”怪叫,发疯一样向前冲撞,正好撞在雁湖周围的山壁上,“轰隆隆”一阵乱响,险些将本就残破的雁荡山给彻底推倒了!霞儿面色严峻,喊道:“大家小心!恶鲸发疯!待我以剑气困住它头上内丹,英琼妹子就断其头颅,师弟收它元神,若兰保护禹鼎!”
优昙大师在传书中早就说明,霞儿也知道恶鲸视内丹比生命还重,率先将九口天龙伏魔剑把恶鲸头颅罩住,再用剑光连连轰击。那禹鼎虽然神妙,恶鲸却不能发挥它的威力。待那紫色霞光略微一颤,霞儿赶紧趁机刺到里头将内丹裹住。冥海玄鲸一见内丹危险,已愤恨到了极处,“嗷嗷”吼叫着舍命来拼。
霞儿见恶鲸口中含着一团蓄含水灵精气的蓝光拼命冲来,非但不惊反而露出一丝冷笑,娇吒一声:“英琼动手!”一语未了,旦见一道紫色的长虹恍如一道霹雳纵天而降。英琼蓄势半天还嫌不够,竟施展‘真元爆发’之术,那一瞬间紫郢剑吞吐超过三十丈长的紫光立劈下去。正好斩在恶鲸脖颈根上,瞬间蹦出无数火星,发出“嘎嘎”磨石砺刃之声,旋即再看那足有十多丈长的头颅已然跟鲸身分家。
齐霞儿手疾眼快,赶紧操纵一柄天龙伏魔剑,飞到禹鼎下面一旋,扬手摄来又朝若兰所在抛去。同时左手掐诀,右手从兜囊之内取出优昙大师传书带来的灵符,念念有词即朝若兰头上一抛。立刻化成一座霞光万道的光幢,连人带鼎全都罩住。若兰张开双臂将那禹鼎死死抱住,纵觉万钧挣扎之力,打定主意死也不撒手。
冥海玄鲸乃是上古洪荒的巨兽,哪里这般容易就死去。虽然接连失了内丹,斩去头颅也没能要它性命。亦如血泉的伤口猛地冲出来十数条红呲呲的肉须,闪电般朝断头卷过去,同时庞大的身子急速往水中坠去。恶鲸虽然受了重创,但他乃是水中的霸主,若任其夺回头颅逃入水下,定然再难杀死。只待日后养好了伤势,再出来为祸作乱还不知要荼毒多少无辜的生灵。
刚才徐清一直都没动手,等的就是这一刻,就见他长啸一声,纵身朝恶鲸的头颅飞去。霜蛟剑荡出一片极亮的银光,内含殷红血色,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硬生生的搅和在一起,看去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但威力大的出奇。此时的徐清早就今非昔比,毫不吝惜的挥霍着法力,灌注飞剑之中裂空斩去。那些曾经险些要了他性命的肉须此刻显得如此脆弱,“嘁哧咔嚓”全被斩断。
眨眼间徐清已经落在冥海玄鲸的头颅上,就见原来放置禹鼎的地方落下了三个明显的伤口。徐清嘴角牵出意思狞笑,手上猛地绽出三道金光,狠狠灌入伤口借势一旋,“咔嚓”一声竟然将恶鲸头盖骨凿开了一个窟窿!徐清曲腿半跪探出左手就伸进了那足有三尺见方的血洞中,“呀嘿!”爆出一声叱咤,仿佛非常费力要从里面提出来什么东西似的。
这下那冥海玄鲸终于显出了惊慌之态,断了头的身子仿佛发疯一样朝徐清这边冲击。幸亏有齐霞儿奋力抵挡,九柄天龙伏魔剑飞旋如雨,急急刺去。但那足有百丈的巨兽发起疯来,可绝非人力能够抗衡。刚才一番劈杀仿佛冥海玄鲸也并不见得多厉害,但这头洪荒巨兽的实力绝对不仅于此。只因为它被困了近百年,早就虚弱不堪,一心想得了禹鼎就回归大海休养生息。若一开始就拼了全力与霞儿等人搏命,就算英琼有紫郢剑能专门克制,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将其头颅斩下。
霞儿直觉天龙伏魔剑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她四下望去,心中更加焦急:“没想到这该死的冥海玄鲸没了脑袋竟更厉害!英琼、若兰那边全然指望不上,看徐清那费劲的样子,想收摄恶鲸元神只怕不易。若再让恶鲸夺回头颅,岂非要前功尽弃!”眼看那恶鲸又冲上来,霞儿无奈喊道:“师弟!恶鲸太厉害,我怕抵挡不住,你快来帮忙,不要再收它元神!日后前去北海,我再助你斩杀几头千年毒龙便是!”
徐清惦记着冥海玄鲸的元神好几个月了,焉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北海毒龙虽然好,却哪及得上冥海玄鲸凶悍。徐清回头一看也知情况紧急,若是再不出手相助,让恶鲸身体冲过来,只怕非但收不着元神,还得让这恶鲸再跑了。他牙关一咬,心里猛地冲起一股横劲,朗声喝道:“师姐莫慌,容我布阵轰它,师姐来替我取它元神!”
徐清这回也真拼命,飞身离了那恶鲸头颅,就布起了‘三阳十龙大阵’,将冥海玄鲸的身躯锁在阵中。不过那些二十余丈长的巨蛟,在冥海玄鲸的身边就不够瞧的了,充其量是个小蛇罢了。霞儿还是首次看见他施展此阵,一眼望去果真精气玄妙。
大阵刚成那恶鲸就冲撞上来,徐清唳喝一声,掐指一点,瞬间五头巨蛟同时撞去。“轰隆”一声震天彻底的巨响,百丈巨鲸体内蓄含无尽力量,而三阳十龙大阵更以天地至刚纯阳之力为基本。二者毫无花哨的硬碰硬,把徐清震动头晕眼花,胸闷喉甜,差点没吐血。正是从嗓子眼里涌出的那股子血腥味,点燃了徐清的凶性。只见他睚眦尽裂,眼珠充血,牙咬的“咯吱吱”直响,从胸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瞬即双掌合击,大叫道:“给我十龙轰杀!”
还在阵外的霞儿就觉得仿佛周围百里之内,所有纯阳灵气全都被那大阵抽去。十头巨蛟摇头摆尾,待见徐清指尖一指冥海玄鲸颈上的伤口,十龙齐动,飞矢般射出。冥海玄鲸的体型庞大,如何能躲过如此迅速的轰击。“轰”的一声,正下方雁湖之水竟被无形的冲力,挤开十来丈深一个水窝!那不知有多少万斤的冥海玄鲸竟被轰退了百丈。
但阵中的蛟龙也都色泽暗淡,徐清却全然不顾,不等那恶鲸重整旗鼓,又是一记‘十龙俱出’。如此反复,徐清一连轰出七次‘十龙绝杀’,终于听见“咔嚓”一声细响。一头红色的巨蛟通身龟裂,仿佛炸开的玻璃,“嘭”的一声在空中化作一团齑粉。这些蛟龙本来都是雁湖中的水蛟,被徐清收摄元神练成了蛟珠。还保留了一些本能,余下九龙同时发出凄厉的哀鸣。居然不受控制,发疯的冲向了那冥海玄鲸。眨眼间炸起一团极亮的‘银光’,九头蛟龙全都烟消云散。
冥海玄鲸纵然再强悍,先被英琼斩了头颅,又被霞儿九柄天龙伏魔剑刺了不下万次,至此再一连受到八次毁灭性的轰击,终于再也承受不住。那庞大的身体“轰隆”一声坠入雁湖水中,只有两只鳍翼还能微微动弹两下。
徐清心弦一松,“哇”一口鲜血喷出,刚才七次‘十龙俱出’早就震伤内府。最后蛟珠破灭,险些被阵中的纯阳罡力反噬。幸亏那些蛟龙认准冥海玄鲸就是敌人,将所有劲力全都发泄出去,才没再受重伤。
此时只有英琼能动,她赶紧飞上来扶住徐清手臂,见他下颚胸前尽是血染,美丽的眼中竟闪出熠熠光彩。英琼平时只见徐清儒雅幽默,博闻强识,有时还有些坏坏,却从没想到他竟还有如此凶悍决绝的一面。刚才那一往无前,非生即死的气势,还有什么比男人浴血奋战的豪情,更能打动少女心弦的呢!
奈何徐清似乎并没意识到英琼的心意,还死死盯着那几乎死绝的冥海玄鲸,过了片刻忽然挣扎着要飞下去。英琼紧紧抱住不放,急道:“那恶鲸大势已去,你又受了内伤,还要飞去作甚?”
徐清道:“英琼不知!白灵那家伙最爱肉食,我去把恶鲸的心肝割来带回家去,白灵醒来一见定会高兴。冥海玄鲸乃是洪荒异种,血肉之中灵气最盛。若任其在水里浸泡,失了灵气便不好吃了!我还得速去取来,用冰封住才好保存。”
英琼闻言一翻白眼,嗔恼道:“这时候你竟还有心想着那大懒猫!行了!看你现在只怕都难驾驭飞剑,我帮你去割它心肝就是了。”说罢将徐清放在湖边一片崖壁上,转身就朝浮在水面的恶鲸飞去。那冥海玄鲸早就奄奄一息,哪能受住紫郢剑的锋利。三两下就被英琼抛开心腹,取出一颗比屋子还大的心脏,再以水性真元附上一层冰封。
英琼又思量片刻,抖手洒出一片三昧真火,就将那冥海玄鲸尸身火化。此物存活万载,身上灵气充足。若放任其尸体不管,但凡飞禽走兽龟鳖游鱼吃上几口都要成精。若再过数十年那些妖精乘势,所有恶果岂非全来自今日的恶因!
霞儿见英琼所想周全,不由暗自点头,心道:“怪不得母亲总要夸奖英琼妹子,不但悟性惊人,而且为人处世也极妥当。”想罢又朝徐清望去,“没想到才两月不见,这家伙就成长如斯,刚才那大阵轰击,威力之强实属罕见。虽然如今蛟珠全都毁了,但下此阵再现之时,恐怕就不仅仅是蛟龙喽!”
那冥海玄鲸的元神虽然强大,也终究是个灵识懵懂的精怪,怎能挡住霞儿的元神束法。没过多时就见霞儿从恶鲸头颅中,抽出来一团青巍巍的雾气,弥漫开来足有四五丈大小。霞儿赶紧提起法力将那雾气压缩,最后凝练成一颗比磨盘还大一圈的青蓝色大珠子。隐隐闪动淡蓝色的光晕,珠内仿佛有一股水流缓缓盘旋。
霞儿拖着冥海玄鲸的元神魂珠飞跃到徐清身边,嗔道:“看你刚才那样子,好像为了玄鲸元神,连自个的命都不要了似的!”
徐清轻轻抚摸着凉丝丝的魂珠,笑道:“霞儿姐这话可真冤枉我了,刚才我那样可不是为了这珠子,而是见师姐被那怪物欺负,这才怒发冲冠……”
霞儿白他一眼,笑道:“这些鬼话还是说给别人听去吧!我可没功夫听你胡说八道。”说着指尖一挫,点手燃起了一团三昧真火,眼看就要朝那恶鲸头颅烧去。
徐清赶紧喝止:“霞儿姐,且慢动手!”
霞儿疑惑道:“嗯?你还有何事?”
徐清微笑道:“你看那玄鲸头颅还算完整,不如就将它留下,或许还能有些用处!”
霞儿瞟了徐清一眼,问道:“莫非你心里已有了打算?”
第二百零六回 北海龙魂
霞儿一听徐清竟然还要留下那冥海玄鲸的头颅,不由得疑惑的望着他,问道:“嗯?那东西已经失了灵气,长得又丑陋,留着还能有什么用?”
徐清微笑道:“若留给旁人自然没用,但我有玄鲸魂珠,只要稍加炼制,就能炼成法宝。冥海玄鲸的鳞甲皮肉都坚硬非常,天下间也只有紫郢剑那等利器才能伤它。屈指算来也不过四五,若就此毁去岂不可惜!”
霞儿又看一眼那凶恶狰狞的玄鲸头颅,惊道:“这么丑的东西,你竟也想练成法宝!莫非祈望着用它吓死人吗?”
徐清拍了拍那玄鲸的魂珠,笑道:“霞儿姐且看,这可魂珠这么大,其元神远比寻常的蛟龙毒龙强大,我想将那鲸头重新祭炼一番,再与魂珠相合。平时能单独当法宝使用,如再布阵也正好能当‘三样十龙阵’的主魂,再辅以九条龙魂,大阵定能威力大增。”
霞儿厌恶的瞟了一眼那鲸首,道:“随便你吧!不过那么大个东西,看你用什么祭炼。”虽然如此说,但看得出来霞儿还是打算帮忙的。就在这时忽然西方精光一闪,纵落一道金色剑光。霞儿扬手接住,上面一封书信属名正是优昙大师。
霞儿脸色略微一变,以优昙大师的法力,只怕不难算出徐清击杀丹增嘉措的事,至于其中因由更不难想透。不过让霞儿惊异的是,那传书上竟没有提及一句其他的事,甚至霞儿擅自决定提徐清镇守大阵的事都没提起。信上只说禹鼎乃是上古至宝威力巨大,霞儿不知祭炼之法,生恐她坏了宝鼎的灵气,让她带着禹鼎速速回转潮音洞。
要说齐霞儿在雁荡山苦守三月,耗费无数心里,那禹鼎也本该给她。至于英琼与若兰也不白帮忙,只要把玄鲸内丹带回凝碧崖,再收集几味灵药仙草,就能炼出一炉仙丹。正好能增补法力,也算妙用无穷。信上唯独没有提及徐清,霞儿看出优昙大师的刻意避讳。也许是眼看就要飞升了,优昙大师也不想再给霞儿压力,免得多年的师徒情意再出现裂痕。
这边还没等霞儿看完优昙大师的传书,居然又飞来一道剑光。扬手收来剑上信笺,竟是妙一夫人的手书。一则赞扬他们除去恶鲸,免了沿海百姓的灾劫乃是一桩大功德。再则命令李、申二女速速带着玄鲸内丹速速回返凝碧崖。正好玄真子正要开炉炼丹,若有此内丹至宝,成了一炉上好仙丹,峨嵋派众后辈弟子皆有好处。但妙一夫人这信上竟也没提到徐清,仿佛此番诛除恶鲸,根本就没有徐清什么事似的。
霞儿面无表情的将两封信全都递给了徐清,淡淡道:“你看看吧!”
徐清略扫了一眼,微笑道:“天下诸般好处焉能尽归一人所得,前日我在青螺山斗尚和阳就已扬名,百蛮山得了半颗火灵珠更是侥天之幸。此番除恶鲸的功劳就不算上我也罢了。”说着又拍了拍那颗玄鲸魂珠,笑道:“更何况我也并非毫无所得,这东西给旁人或许并无大用,但对我来说正是求之不得呢!”
霞儿叹道:“你能明白这些就好,人生在世不可能全都称心如意,万勿因此心生怨愤,误了自己修行,就得不偿失了。”言罢有帮徐清将那恶鲸头颅摄到岸上,又见那熊熊燃烧的鲸尸上片片鳞甲竟然不惧三昧真火烧灼!霞儿挥出一道旋风,卷出不少鳞甲也落在那蛟头旁边,道:“这些鳞甲皆万年生长,水火不惧,你若有妙法将其附在鲸头上,更能添些威力。”
待英琼与若兰聚来,看了妙一夫人的传书,三人交换了禹鼎和玄鲸内丹,便各自回山去了。本来英琼还不放心将徐清一人留下,奈何妙一夫人信上点名,定要她与若兰速速回山。最后三人在附近寻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又在外头下了十几道禁法,才放心离去。
其实徐清所受内伤也不太重,服了些蓄气通淤的丹药,没过三日就已大致痊愈。徐清伸个懒腰,浑身骨头节“啪啪”直响,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再一看摆在不远处的鲸头,不由得再次惊叹于霞儿出神入化的炼器手段。没想到那连颈带头十多丈长的庞然大物,竟然让霞儿以‘纳须弥入介质’的手法,给炼成了只有三尺多长。虽然如今徐清的法力也不弱了,却还不能掌控如此精细的技巧。
徐清取来那玄鲸的头颅,只见颈侧被英琼砍掉的六只鲸首竟也全都接上。虽然平常徐清也曾炼制过一些小玩意,但那严格上说都还不算炼器。甚至说如今徐清想要将这玄鲸头颅给炼化,也都算不上炼器。所谓‘炼器’乃是要通过采取天地精华,利用五行要术,将所有材料融为一体,再从其中刻画出操纵的阵法,以法诀或者元神控制外物。
而现在徐清想要炼制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个坚硬的盒子。从这些日施展‘三阳十龙大阵’的情况,徐清了解到,那些布阵的蛟珠除了要承受阵法汇聚的三阳之力,在斗法时还需承受庞大的反震力。此两者全都是刚猛巨大的力量,否则十颗蛟珠也不会这么快就全都报废。徐清越来越有经验,这回他就想试着将那冥海玄鲸的头颅给练成一个容器,盛放玄鲸的魂珠,正好能承受阵法轰击的反震力。
徐清早都想好,若是此法真行,日后再斩龙夺魂时,就留下龙头也依法炼制。现在唯一担心冥海玄鲸的元神太强,若与其他凡间妖龙搭配,还能否摆出‘三阳十龙大阵’。徐清可不认为自己还有能力再杀死九头冥海玄鲸凑齐十数。
且说时光如水,日月如梭,转眼间已过去十日,徐清身居洞中,日夜以‘玄火’锻炼鲸头。就见徐清猛地吐气开声,浸在玄火中的玄鲸头颅“咔”的一声脆响,随即放出一片淡淡蓝光。徐清不敢怠慢,赶紧收了玄火,把那鲸头放大数丈,正好头顶上有一个窟窿,能将魂珠放进去,取了数片玄鲸鳞甲附在上面。这还不算完,又从兜里陶出来一块尺许见方的紫玉。这也是徐清随身带着最大的紫玉,以先天玄元罡力打入诸般法术神决,略微烧灼就贴在了那玄鲸额头上。
徐清略微吐了一口气,看着那炼成的玄鲸头颅。因为山洞空间有限,此刻只有一张多长,通体碧蓝青幽,还有淡淡的金色光芒。面目狰狞的鲸首,正面看去也威风凛凛。尤其旁侧还各有四条小一号的鲸头,若飞在天上,忽悠摇动,一定更显凶猛骇人。
但徐清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原来在他心里是希望能把这只鲸首练成一件能攻能守的法宝。直接控制那里面的鲸魂珠就能随心所欲驾驭鲸首,但炼了出来却与徐清想法相去甚远。因为炼制手法粗糙,也没有太多趁手的材料。那鲸首虽然也能听令飞天,却反应迟钝且极费法力,威力更不及霜蛟剑甚远。到头来似乎还是只能留到日后布置‘三阳十龙大阵’使用。
徐清稍微调整了心情,自我开解的笑道:“看来是这些日收获太大,上天都不愿见我再得好处了!如此也好,今日接连得宝,修为又突飞猛进,若再不受些挫折,只怕就要得意忘形了!”
徐清话音未落,忽然听见洞外传来一阵鸢啼般的笑声,紧接着一个清朗脆亮的声音道:“没想到你这小孩年纪不大,竟还知道日日自省,比照许多修真多年的老辈还会修养心性。”话音未了就见洞口白光一闪,徐清身前丈许之外,居然显出来一个身姿绰约的白衣女子。一头及腰鹤发,只用一条素色绫子束在身后,容貌看去还甚有风韵。徐清一眼就认出,正是在长沙曾有一面之缘的,白发龙女崔五姑。
徐清略微愕然,心道:“这老婆子果然厉害,竟无声无息避过了霞儿布置的诸般禁法。不过她怎会跑到这来呢?”虽然心里疑惑,但礼节上更不敢怠慢,徐清赶紧起身见礼,道:“徐清见过龙女前辈,山野之地不知前辈雅驾至临,还请恕罪。”
崔五姑上下打量徐清,淡淡笑道:“没想到三月没见,你竟长进了不少啊!他醉道人也不知上辈子烧了几柱高香,竟收了好几个出彩的弟子。前日我本到落凤山屠龙大师那窜门,却听见南边天崩地裂般的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过来一看才知道,竟是你们几个小人儿闹出来的动静。”
徐清当下大惊:“莫非当时灭那恶鲸,前辈与屠龙大师就在当场?”
崔五姑淡淡笑道:“沈琇儿本来就是峨眉弟子,算来还是你师叔,后来经长眉真人介绍才入了心如神尼门下。至于我老婆子也算与峨嵋派有些交情,怎好看着你们几个后辈真有危险。本待尔等坚守不住再出手帮忙,没想到你们竟也真有恒心,竟硬把那恶鲸给杀了,多少有些出人意料啊!”
徐清微微一愣,才恍然想起,原来屠龙师太的俗家名字就叫沈琇儿。听说原来也是个大家闺秀,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性情大变,后来又在北海辣手屠杀无数毒龙,终于打出屠龙师太的赫赫凶名。除了那些早就相识的朋友,只怕也没多少人还记得她叫沈琇儿吧。
徐清道:“多谢龙女前辈夸奖,全丈众人同心协力才能成功。”
崔五姑笑道:“你也不用谦虚,若非最后你使出那杀阵,将冥海玄鲸体内真元轰散,恐怕还非得我与屠龙大师出手不成。我与峨嵋派交往也算不少,还没听说贵派竟有这般强阵,不知阵为何名?”
徐清也不隐瞒,道:“此阵为‘三阳十龙大阵’,乃是晚辈无意之间,从西南山中秘洞之中获得。”在修真界早有不成文的规矩,这般奇遇细节皆不可问,崔五姑虽然好奇便也不再探究。徐清又道:“刚才听前辈说与屠龙大师有交情,晚辈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
崔五姑似乎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脸色微寒淡淡道:“还什么不情之请,有话就快说,哪来那些客套。”
徐清赶紧道:“既然前辈都看见了,前日我为战那冥海玄鲸,布阵所用蛟珠全都毁去。若仅我自己倒也无妨,只待日后慢慢寻找补齐就是。奈何上月还曾答应两位同门师妹,说要助她们亲人脱劫。若无此阵依凭只怕难以践言,还需的速速寻来十条龙魂。奈何那些山龙海龙,或藏深山,或在渊海,天下之大又上何处去寻。我早听闻屠龙大师早年间,曾一日夜之间在北海屠龙百头。就想前去拜问,又恐冒昧扰了大师清修,正好今日遇上了前辈,还请代为引见才好。”
崔五姑笑道:“哦?竟是以龙魂布阵啊!怪不得那日看你那阵法怎么如此怪异,原来是先秦的妙法!只不过刚才你也说了,屠龙大师一夜之间屠龙百头,其中千年毒龙二十三条,余下小龙更不下八九十。你认为这天下间能又多少头龙?被沈琇儿那一番杀戮,只怕千年之内,万里北海都别想再看见龙影子。”
徐清无奈的笑了笑,本来他也没报多大希望。毕竟天地灵兽生之不易,哪会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若是不行只能先寻几头成精的蛇蛟代替了。但此时崔五姑的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当初沈琇屠龙之后,除了那二十三条千年毒龙炼成一颗毒龙丹之外,其余数十小龙都被她以大法力冰封在北海玄极之处。我估计那百丈玄冰之下,万物皆要冻僵,即使龙魂也难逃出,应该还能保存不少龙魂吧!”
徐清闻听大喜过望,道:“竟还有此事!还请前辈带我引见,恳求屠龙大师告知具体的所在。”
崔五姑道:“这应该不难,如今沈琇儿早就参悟大道,只等时机一到就要飞升正果。那些东西于她也没用处,你又是当初峨嵋派的门人,想必不会吝啬为难。”
且说徐清收了那鲸首,就随同白发龙女崔五姑,往北面落凤山飞去。其实崔五姑本来并不是急公好义之人,能与怪叫化凌浑一块过了好几百年,能是个什么正常性格。要说她会帮助徐清却还另有些因由。原来前翻凌浑夫妻二人带着凌云凤走后,正赶上准备青螺山大战,就将凌云凤留在白阳山修道。
只等前几日大势已定,崔五姑就担心这曾孙女,急急赶回探望。但这老婆子性子古怪,偏偏不立刻现身,而是隐在暗处偷看。正好赶上那日云凤想起亡故的爹爹,心中悲戚烦闷。又想起当初在长沙,徐清与她说那番话,不由得喃喃叹道:“徐清啊!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原来当初云凤听了徐清的叮嘱,心里也半信半疑。但一到了白阳山,看见那洞中果真有白阳真人遗留的图解,就已信了大半。奈何前面几幅筑基的图形非常晦涩难练,云凤曾经数次想要放弃,直接修炼后面精妙的法术。但一想起徐清当初的凿凿之言,终于咬牙坚持住。只等练成之后,才觉豁然开朗。回想当初若跳过前面基础,直接修炼后面的法术,岂不就是沙丘筑塔。心里更觉徐清料事如神,难免心生好奇。
云凤还不知那日一句叹言,竟刚好被崔五姑给听见了。这老婆子心里就犯上了嘀咕,心道:“云凤这丫头倒是怎么回事,独自孤单时不想着自己的未婚夫婿,竟然念叨着另一个男人!莫非这孩子还有夙孽未清,就要应在那徐清身上?”正好前日崔五姑去屠龙大师洞府窜门,听见雁湖山崩地裂。二人前去查看,正好看见徐清也在。崔五姑就想趁机看看徐清品行。更乐得卖给他个人情,也好日再提要求,设法斩断云凤的绮念。
且说徐清跟随崔五姑到了落凤山,还没等进到洞府,就迎面飞来一个模样俏丽的青衣少女,拦住二人,道:“眇姑见过崔大姑姑,今晨家师接到白溪潭韩仙子传书已去了岷山。师父临走时料定崔大姑姑定会再来,就让侄女在此侯着。”又看了徐清一眼,接道:“师父还说,若有昔日同门后辈来求龙魂,须得应允一事,方可与人方便,若是不应则万事休谈。”
崔五姑微微一愣,旋即恍然笑道:“哈哈!好你个沈琇啊!知道自己眼看飞升,不愿再牵扯俗事,就想借机让个后辈助你了却尘世因果。”
第二百零七回 双首蝰蛇
徐清一听那眇姑之言立刻大喜过望,本来还以为要苦求一番,没想到竟如此顺利。虽然还不知道屠龙师太的要求,但相比欠人一个人情,徐清更喜欢这种钱货两清的公平交易。同时他也料定,多半是屠龙师太前日看见了他施展‘三阳十龙大阵’。而恰好屠龙师太对此种阵法有些了解,知道布阵的蛟珠毁坏之后,徐清定然要再寻找龙魂。只需再稍微以五行术数之法演算,也不难推算出崔五姑与徐清会再来造访。
徐清赶紧问道:“这位仙姐,不知屠龙大师需要在下应允何事?”
眇姑应道:“师尊业已留书一封,你且自看便是。”说从怀中取出一封白皮书信递给徐清,又道:“师尊临走时曾说,北极玄寒阴冷,那些毒龙尸体全在百丈寒冰之下。虽然你有些修为,若无万全准备,切不可擅自前去冒险。”
徐清赶紧接过信笺,却不急着才开观看,又问道:“那不知我还得准备何物?”
眇姑看了崔五姑一眼,又道:“师父说,除非有崔大姑姑的耗费了多年心血才练成的‘金龙火幢’护身,再有不惧寒冰的神兵利器劈开冰层,方可抵达冰心取得龙魂。”
崔五姑在旁边听着,心中暗笑道:“哼!好个沈琇儿,亏得你还知道给我留点人情。”
徐清赶紧朝崔五姑躬身施礼,道:“晚辈自酌腰间佩剑就是神兵利器,还请龙女前辈将那‘金龙火幢’借给弟子一用,只待取得龙魂便即刻归还。”
崔五姑笑道:“哦?你就不先看看屠龙信中给你提了什么要求么?须知屠龙师太乃是一辣手冰心著称,她可不是什么乐善好施之人。若开了信封,却不能应允,就算答应借你法宝,岂不还是无济于事?”
徐清笑道:“倒是晚辈有些心急了。”说着就将那信奉撕开,其中也只有一张便笺,写了几句话:余少年学道,好为侠义,每每辣手,死伤无数。唯佛法慈悲,普度万方,得悟道真,终成正果。本该身如菩提,心如明镜,奈何唯有一节,久难释怀。尔若允在三年之内,击杀巫山铁皮洞内,温香教主冯吾,则北海冰龙尽归所有,若是不允,权当未见。
徐清读罢之后,又将那信笺递给崔五姑观看,沉吟道:“温香教主冯吾?不知前辈可知此人是何来历?”
崔五姑洒然笑道:“哦?你竟还不知道那冯吾是何许人也?”
徐清讪讪笑道:“这……只听过此人姓名,却不知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还值得屠龙大师特意以之为一个要求提出来。”
崔五姑笑道:“要说冯吾在修真界可也算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了,他与阴阳叟司徒雷和鬼道人乔瘦藤都是同门师兄弟,皆是天生淫恶之徒。尤其这个冯吾生具阴阳两性,专门勾引健男少女,采补元气,每年不知被他害死多少人命。自从十年前他与阴阳叟决裂之后,自己在巫山牛肝峡独创了一门教派,自号温香教主。此人修为倒也一般,唯独炼就了一身妖雾,常带一股迷人的香气,最能蛊惑神智。而且此人最不知廉耻,在旁门之中广结妖人,布施肉身,与许多旁门枭首都是莫逆之交。”
徐清看了眇姑一眼,道:“哦?屠龙大师就让我杀如此一个娈童似的人物?此事我应了便是,三年之内必让那温香教主冯吾香消玉殒。还请仙姐就将北极冰封龙尸的所在告诉在下。”
眇姑微微一笑,淡然道:“道友何来问我,便看师父留下信件即可。只是还请道友记住今日承诺,若来日不能践言,只怕承受不起师父震怒的后果。”说罢朝着崔五姑屈身一摆,就飘然飞回洞府。
徐清再拿起那信笺一看,果然后面空白之处,渐渐显出两行墨渍,书写‘北海积冰山,神峰雪熊洞’十个字,看来那些毒龙尸骨就封在雪熊洞中。徐清将信笺折好放在信封中收在身上,又道:“龙女前辈,如今晚辈已然应了屠龙大师的条件,还请前辈将那‘金龙火幢’暂借几日,容我北海一行。”
崔五姑却微微一笑,道:“老身确实曾练过一张‘金龙火幢’不过前日已经传给云凤护身,你若想借还需自己跑一趟白阳山,想必那丫头应该不会拒绝。”说罢就遁起一道金光,朝西南飞去,眨眼之间已踪迹不见。
说那白阳山也是天下名上,所致路径自不难寻,徐清孤身一人施展‘琮离遁光’之术,眨眼之间已经飞临山中。白阳山位于黔桂滇边,横绝数千里山岭杂然,气势甚大。岭间全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向西一直延伸至滇边雪岭。
此山亘古一来就是洪荒未开之地,大泽深山,还不知藏了多少山魈虫蟒,精怪异类更多不胜数。只有山北铁雁冲黄狮寨一带,聚居不少蛮荒外族。再加上传说山中有仙洞,传承白阳真人的一部仙典,更引出许多正邪修真窥视于外,绝非是个平静安居之地。
徐清虚身立在空中,放眼望去,只见千里森林,山岭纵横,听闻鹰嚣虎啸,虫蛇交鸣。他却没想到白阳山竟如此庞大,这又去何处寻找凌云凤的居所。心里后悔刚才没跟崔五姑问清楚,奈何为时已晚,如今只能凭着自己本事运气慢慢寻找。
徐清手搭凉棚朝四面望去,只见西面有一处山岭的灵气甚足,若有地脉汇聚定然是一片洞天福地。徐清飞身过去,但到了近处却发现那一片山间雾气弥漫,草树丛生,并无山洞地穴入口。徐清心中疑惑:“嗯?莫非云凤居住的仙洞外围,还有什么禁阵幻阵不成?或本就不在此处。”
寻觅片刻之后,徐清落身在一棵水杉树上。他正四下寻觅蛛丝马迹,就听见脚下树叶从中“嗦嗦”响动。徐清错身往下一看,从那枝叶茂密的树下,竟忽然穿来一条怪蛇!足有人大腿粗细,两三丈长,身上斑斓透绿,盘绕在树干上。尤其在七寸之上,竟朝两边分开,长出两个斗大的脑袋,簸箕似的大嘴张阖之间,“吐吐”伸缩两条尺长红信。那怪蛇见徐清望来,立刻扬起身子,如同战士警惕的盯着敌人,身子蜿蜒化形结成一盘,仿佛要护着身后。
徐清一眼看出此蛇名为‘双首魈奎’,根据《精怪异志》上记载:‘通身草绿,蜿蜒三丈,双头单尾,力大如牛。口能喷汁,奇毒无比,沾染必死,见血封喉。生长千年还能炼就内丹,肋生翼翅,飞纵百丈,一头喷射寒冰,一头喷射毒火,厉害无比。’这头双首魈奎颈下已经长出两只鼓包,只怕生长多年已经炼就内丹,用不多久就能伸出翅翼成为妖蛇。
徐清知道这般老蛇早就生出灵智,平时若见到能飞天遁地的修士,早就躲出老远,哪敢还上来挑衅。除非身后还有让它不能逃走的理由,果然再朝那灵蛇后面一看,枝叶间藏着两只三尺来长的碧绿小蛇,大约才出生不久,只有拇指粗细。
徐清本来无意打扰,又遇上了护仔的母亲,何必与它们为难。微微露出些许笑容,朝后面退了一步。那双首蝰蛇也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恶意,略微放松了僵硬的身子,盘起的尾巴向后一甩,就将两条小蛇轻轻卷到背上。徐清朝旁边一指,示意它可带着孩子离去,但那灵蛇却立起身子,两颗蛇头对在一块连连摆动,仿佛作揖一样,还发出“嗦嗦”叫声。
可惜徐清不懂蛇语,只能从它神情估计,疑惑道:“你想让我帮你?”灵蛇赶紧连连点头,一只蛇头又亲昵碰了碰身上的小蛇,仿佛万般不舍。就在这时下面灌木丛中又传来“沙沙”响动,忽然冲出两道人影,皆是皮肤黝黑的身材敦实的车轴汉子。看那二人身披兽皮,头戴鸟羽,耳鼻套环,肩背刺青,体格彪壮,神态悍然,一看就是当地蛮夷土著。
那两个汉子竟也有些修为,提气纵身跃上树顶,一个盯住那双首蝰蛇,另一个竟然还抽出腰刀盯上了徐清。其中一个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喝道:“你是何人,竟敢闯我铁雁冲黄狮寨,莫非不要命了吗!”
徐清看他二人不过练了一点旁门左道的皮毛,还是刚入门,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淡淡道:“看你二人本事不大,口气可不小,就此速速离去,我也不计较尔等刚才不敬,若是不然……”随着话音扬手就劈出一道精光,“轰”的一声砸在旁边一颗歪脖松树上。顿时将那尺来粗的树干打得粉碎,冷道:“可看见那树干了?那就是尔等下场!”
那两个汉子顿时大惊失色,吓得“呀呀”怪叫,喝道:“好狂徒!还敢恃强撒野,你且等着!看我家寨主前来收你。”还没等说完已经一溜烟钻入林下朝北边逃去。
那双首蝰蛇连连叩首,“嗦嗦”轻啸,眼中尽是感激之色。若非遇上徐清,只怕它们母子全要死在那两个野蛮汉子手上。其实徐清也是看见这一母两子,油然想起了自己母亲,这才心生怜悯略加扶照。此时危险已过,他还要寻找凌云凤,就示意那灵蛇离去。却不想那灵蛇竟还不走,“簌簌”吐信,摇动着尾巴不住的往东边指去。
徐清疑道:“莫非你让我随你去?”
那灵蛇赶紧点头,便已带着两个孩子向前行去,才走出不远又回头张望,示意徐清赶紧跟上。徐清素知这等灵兽多有些特异的本事,虽然他刚才相救并没图报,但那灵蛇执意报答,徐清自然也不会将好处推拒身外。
那灵蛇速度竟也不慢,若非是背上还驮着两只小蛇,恐怕还能更快。徐清紧随而去,不消多时就看见前面不远,竟有一片雾气蒙蒙的空地。那灵蛇就停在旁边“嗦嗦”吐信,召唤徐清过去。那空地能有十余亩大小,地面上整齐的长着五六寸高的青草,全不像四周交缠杂生出数尺高的灌木丛。那些草叶仿佛天生只能长到那么高,不见修剪过的痕迹。在东面是一片青石山岩,淅淅沥沥的从上面淌下些许溪流,聚在地下成了一片溪潭。不知那潭中有什么怪异,竟然全都成了淡淡的乳白色,稍微走近还能嗅到熏熏香气。
且见那灵蛇爬到草丛上,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倏”的一下就窜到了溪潭旁边。又看了一下确定并没其他人兽,才朝徐清摇头晃脑的召唤过去。它自己也带着两个孩子游进了潭中,看那意态竟好不舒服。
徐清不由得一阵莞尔,闹了半天竟是带他来泡澡来了。但等他渐渐走近那溪潭,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喜色。徐清站在潭边,伸手沾了几滴乳液,用舌头一舔竟清甜爽滑,真仿佛乳汁一般。徐清惊道:“这竟是天穹石乳!”
其实所谓的‘天穹石乳’也就是石钟乳的一种,是从一种极为罕见的‘天穹石’上生出的乳液。因为‘天穹石’极为稀少,此种石乳自然珍贵。徐清也只在书上见过,听说能充灵凡胎,收敛秽质。若修真之人身怀暗伤,能得此一池石乳浸泡,更能驱除沉疴伤骨。
虽然徐清曾在龙崖洞口脱胎换骨,但遇上此等机遇又焉能放弃!三下五除二就将身上衣物脱下,还在外头下了个阵法,生恐被林间野兽偷去。就也跟着下入潭中,那潭底下全是光华的鹅卵石。滑腻腻的钟乳沁在身上非常舒服,似乎有丝丝灵气从毛孔流入体内。
这时那两条小蛇也欢动起来,游过来绕在徐清身边,竟还用头来顶他手指。虽然长着两个脑袋的蛇有些怪莫怪样的,但它们也与其他动物年幼时一样,保持着天生的纯真。那大蛇显然非常信任徐清,并没因为孩子离开身边而着急。它游到石壁下,立起身子,张开大嘴,正好接住从石壁上淌下来的钟乳。
徐清心道:“怪不得这条双首蝰蛇要生出双翼,它能找到这块宝地吸纳天穹石乳,也算是一番大机缘吧。”就在徐清随心所想,忽然感觉腹下“咕噜”一声,顿觉疼痛如绞。徐清心知石乳生效,恐怕要排泄秽物,生恐污了一潭仙物,赶紧飞身跃起直落到丛林之下。顾不得赤身露体,赶紧找了个树根蹲下。“嘣”的一声响,放了个臭屁,立刻泄流喷出,只见一干红黑之物臭气熏天。全是平常修炼时,微有差池就能伤及内府,即便痊愈也积下淤血。尤其这数月来接连恶战,又借助火灵珠强行突破了太玄境,少不得要伤及五内,体内淤积毒血秽物,这才有此般光景。
再等徐清运起‘纤尘无垢’的法术,将身子清理干净。只觉一身积滞全消,体内真元都顺畅了许多。没想到一念之间救了一条灵蛇,居然为自己攒了这份机缘。
徐清正要回去与那灵蛇道谢,忽然听见头上传来一声娇吒,喝道:“该死的没毛畜生,竟敢又来偷我石乳!这回我看你还如何逃走!”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身姿矫健的红衣少女从天而降。见她通身红裙,外面罩了一件花红小袄,对襟的梅花扣,披着一条大红猩猩肩子。秀发高挽,半撒披肩,头上斜插一只凤凰銮铃珠钗。裙摆下露着一双玉足金莲,许是匆忙赶来,竟没穿着鞋子。那一双天足圆润饱满,全然不见筋骨突兀,只有脚背上显出几丝淡淡的青筋。脚趾整齐粉润如珠,仿佛出生后就未曾穿过鞋,全没一点茧子。说来此女也不是旁人,正是徐清欲寻而不着的凌云凤。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渐渐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又恢复了些许侠女的英姿飒爽。
显然那双首蝰蛇早就不是第一次碰上凌云凤,见她来赶紧用蛇尾卷住两个孩子,扑身上岸就要逃走。又忽然想起徐清还在,才稍微犹豫一下。就见凌云凤一拍腰间的剑囊,猛地从中飞出一道寒光,冷气森森,就往双首魈奎斩去。眼看那灵蛇就要死在云凤剑下,背上两只小蛇“啾啾”哀鸣,令人闻之好不凄悲!
第二百零八回 金果佳酿
话说凌云凤自从来了白阳山修道,就被一个人丢在洞中练法。虽然如愿以偿能修炼神仙妙术,但心里还是有些寂寞,每当月朗星稀夜深人静时,自然难免心思寡欢。这时会她就喜欢到石乳溪潭来洗个澡,望着那星灵碧透的夜空,就能平静舒缓心情。而且云凤还发现这些甜腻腻的乳液,竟然还有排毒养颜滋润肌肤的功能,数月下来身子愈加娇嫩,仿佛才刚出生一样。
然而忽然有一日云凤发现,居然并非只有她才光顾那石乳溪潭,竟然还有一条双头怪蛇也常常在那潭中游弋。云凤最怕虫蛇蜥兽,吓得数日都没敢再去,只在洞中苦心修炼剑术,打定主意要将那讨厌的长虫给撵走。
直到近日云凤自觉剑术已有小成,再加上曾祖婆婆赐下一柄玄都飞剑也是上品利器,想必能与那怪蛇一战。奈何日日前去寻觅却都没再见那双头怪蛇的踪影,云凤本还以为那怪蛇已经远走,没想到今日竟又见着它踪影,这才娇吒一声飞剑刺去。
旦见云凤剑光如银,冷气森森,就朝那怪蛇斩去。她本是俗世武侠出身,只知搏杀猛兽能表现勇力,并不觉有何过错。眼见那双首蝰蛇就要死在玄都剑下,猛地从旁里又射出一道银光,竟比云凤飞剑还快数倍,正挡在她剑锋前头。就听“嘡啷”一声二剑交击,云凤只觉剑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心下大吃一惊,知道定是来了强敌,生恐爱剑受伤,赶紧收回剑光,细看刃上并无伤痕才松了一口气。
云凤再定睛一看,就见旁边灌木丛中立着一个赤身少年,披头散发,身无寸缕。粉缎似的肌肤,在阳光晃映之下竟闪出亮色。细腰乍背,肌肉虬劲,仿佛蕴含无限力量。再瞧那面目英俊得宜,竟不是徐清是谁!刚才徐清一眼就看出是凌云凤,心里大喜,若非那灵蛇带他到此,还不知要费多少工夫寻找。他焉能让其死在云凤剑下,这才心神一动,操纵了霜蛟剑将云凤剑光挡住。
凌云凤还以为是在做梦,根本就没想到徐清真会来找她。更何况就算徐清真来,也绝不会在这荒郊野岭的脱光了衣裳。便断定是妖物幻术,断喝道:“何方妖物,竟敢以幻术骗我,还不速速显出原型!”
徐清扬手摄来一件外套围在腰间,缓缓走了出来,笑道:“怎么这些日没见,一见面我就成了妖孽?难道寻个水泡子洗澡还要穿戴整齐下水不成?”
云凤微微一愣,再细细观看,方觉不像是迷心幻术,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说江湖儿女不像书香门第那么深闺紧密,但男女之防总还要守。云凤过去哪里见过男子的身子,见徐清居然裸着上身就走过来,“腾”的下臊了个大红脸。但她性子刚强,原来不会仙术自觉低人一等,如今也成了修真,更不愿在徐清面前示弱,忍着羞意眼神不变的盯着徐清。心中暗道:“不要慌!如今没穿衣裳的是徐清,心慌的应该是他才对!”
徐清笑着走过来,叹道:“想要找你还真不容易啊!若不是那条灵蛇带我来这,恐怕还需得再废一番手脚。”说着居然若无其事的又走进那石乳潭中,道:“要说这里还真不错,比我们家后山那温泉还舒服。”
云凤见他又没入水下,终于定了定神回归常态,讶然道:“徐大哥是特意来看我的!”
徐清笑道:“前日在青螺山见着凌浑前辈一面,他说你在白阳山怪孤单的,让我抽空过来看看。正好这几日身无琐事就过来瞧瞧,要不然荒郊野岭的我上这来干什么?”
这数月来云凤都没见个人影,如今见了徐清自然大喜。正这时云凤见那刚才要逃走的双头蛇竟又堂而皇之的回来了,远远的躲在一旁朝这边望来。立刻想起适才那厉害的剑光,嗔怨道:“刚才徐大哥为何要拦我斩除那蛇怪!”
徐清笑道:“什么蛇怪,就是个带着孩子的妈妈,刚才还差点被两个凶汉杀了。如今那云凤已是修真大士,自当上体天心少做杀戮。且它也怪可怜的,又何必跟它计较。”
云凤这才看见那双头蛇身后探头出来的两只小蛇,她本来新近丧父,自来触景生情,便也散了杀心。道:“既然是徐大哥说话,云凤从命就是。”说罢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放着的衣物,脸色又是一红,道:“我住的洞府就在前面百丈,小妹先回去准备些果品清茶。”
徐清望着云凤绰约的身子远去,不由得心中叹道:“没想到才两月没见,凌云凤这妮子竟出落的更漂亮了,只怕没少在这池子里泡着吧!”他抬起手轻轻在手臂上一搓,竟蹭下好些死皮。
那双首魈奎见云凤走了,才敢爬过来又连连作揖道谢。徐清笑着从潭中起来,拭去身上水滴穿戴整齐,对那灵蛇一摆手,道:“你且自去,我也要走了。”那灵蛇还有些不舍,缓缓行去,还连连回望。徐清见它那样子也有些离别的心酸,有时与动物相处还更能感到另一种纯真的感情。
徐清又叹了一声,道:“罢了!今番你我相遇也算机缘,我就成全了你罢!”一语未了,徐清忽然闪电般跃去,一把抓住那双首魈奎的尾巴,灌注一丝先天玄元罡气,又取出一颗黄庭丹丢入蛇口。道:“我赐你一丝先天元气,可助你早日成就内丹,有朝一日练成了精怪,切不可恣意为恶,免得日后遭了天雷轰顶。”
其实这对徐清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全凭一时心情所致。但对那灵蛇却是天上掉下来的福缘,仅仅是那一丝先天罡气,还有一颗黄庭丹,就能让它免去百年苦修。待到三年之后终于炼化横骨修成妖灵,还有后续故事,此处便不详述。
且说徐清神清气爽就朝云凤离去方向飞纵,果然不远就看见一片极茂密的林木之中,隐约藏着一个不大的洞口。而且外面还有迷雾幻阵,此刻已被云凤解开,否则绝难轻易找到洞府入口。就在洞口外边一块凸起的大石上,立着一个仅有二尺多高的黑衣小人。乍一看去肌肤莹润如同婴儿,虽然个头矮小,却模样娟秀,看去并无异样。
那小人见徐清来了,赶紧迎上来道:“小女子尼尼见过仙长,我家仙师已备了果品茶点,请仙长随我入洞。”
徐清上下打量微笑道:“你是小人国人?”虽然早就见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不由得多看几眼。
尼尼并不认生,热情的应道:“仙长见多识广,尼尼正是小人国人世,如今已随了我家仙师。”当下就往洞中走去,单等二人进去,那洞外猛地闪出一片岚光,再一望去可哪里还有个洞口!
徐清心中略微一惊,暗道:“好精妙的幻术!嗯?不对!竟然以‘炼外物入须弥’的手法,将那洞口山石缩小了百倍,自然再无人能够发现!此等精妙的技巧,也真令人叹为观止!”
山洞内全是洁白的石壁,仿佛没有多少斧凿的痕迹,打扫的十分干净。过了一条十余丈长的甬道,就来到一间宽敞的石室之内。石桌石凳一应俱全,洞顶镶嵌一颗碧色大珠,将整个洞穴照的通透。室中还有两个小人搬弄碗碟果品,却不见凌云凤的影子。
徐清见那盘中诸般茶点也甚精致,唯独一种金色小果不曾见过。看那果子只有核桃大小,通体亮金还有幽光,只怕不是寻常之物。就在这时云凤从里面一扇石屏风后面转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只碧玉酒壶。笑道:“徐大哥,这乃是我在洞中寻觅的陈年佳酿。还不知是何人留下,我早已尝过,酒色纯正非常香醇。本来准备翌日祖爷爷来了,就献给他老人家,今日徐大哥来了便也一同尝尝。”
说着就引徐清坐下,将桌上两只与酒壶同色的玉杯注满,顿时酒香四溢,沁人心扉。只见那杯中琼浆竟微微起了涎液,有淡淡的琥珀色。徐清也不客气,执起酒杯轻呷一口,酒一入喉立刻从丹田升起一股热气,“咕噜”一声从口中呼出,竟是好不通常舒爽。“好酒!”徐清呵了一声,又将那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云凤面带笑容,也不容他放下酒杯又斟满一盅,纤纤玉指从桌上衔起一枚金色果子,道:“徐大哥只怕没见过这种金果,此物乃是小人国的特产,天下间在无别处还有。果味甜脆适口,若配此酒同饮,其意更妙。”
徐清依言而行,那金果清脆香甜,乍一吃还像频果,但细细品味才知真味。再待咀嚼片刻,饮一口酒,两种香甜混在一起,竟真妙不可言!徐清微微闭眼,竟觉有些恍惚,也不知是佳酿醉人,还是那金果醉人。
二人酌酒相谈,云凤更对徐清感激不尽。说若非当初徐清的金玉良言,只怕就错过了白阳图解的精华。待酒过三巡,云凤忽然放下酒杯,问道:“徐大哥,此处内洞就是当初白阳真人留下的真诀图解,大哥若有兴趣也一同参悟如何?”
徐清微微一愣,不得不说云凤提议非常诱人,不知天下间多少人对白阳图解垂涎三尺。但徐清却不为所动,微笑着执起酒杯,道:“既然云凤来此乃是凌前辈与龙女前辈送来,想必也知洞内留有白阳真人的真诀,不知他们二位可曾修炼了?”
云凤摇了摇头,道:“这我倒也没问,不过想来应该没有吧!曾祖婆婆只说白阳图解非常精妙,让我细心修炼,却并没又任何提醒告诫。”
徐清笑道:“以我想来也是如此,各人皆有自己的机缘。这白阳图解乃是云凤的机缘,旁人却未必有福消受。而且修真之道贵在持之以恒,如今我连本派玄功尚未大成,还哪有精力再研究其他妙法。云凤日后修真也要切记于此,万不可贪多求快,到头来反倒误了自己修行。”
云凤已有些酒意,脸颊绯红嗤笑道:“哼!徐大哥最会教训人,原来人家还以为你已多大年纪了呢!后来问了曾祖婆婆才知道,只比我年长了一岁,就老气横秋总要教训人家。”说着又咬了一口点心,接道:“大哥就直说这次来寻我所为何事吧!大哥连我洞府入口都不知晓,人家才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只为看看我来的呢!”
徐清丝毫不见愧色,淡淡笑道:“要说我这次前来,还真有事要求你……”也没做隐瞒,就将雁荡山灭冥海玄鲸之事大略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后来遇上白发龙女崔五姑,指点他来此借金龙火幢。
云凤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惊道:“徐大哥竟杀了一头冥海玄鲸!天啊!听说那东西足有百多丈长,比山还大,浑身铜皮铁骨,竟怎么能被杀死的!”
徐清倒是有些惊异云凤竟会知道冥海玄鲸,大概崔五姑也给她留下不少关于修真界常识的书籍吧。笑道:“那冥海玄鲸非常厉害,若非困在陆上,绝非人力所能击败。此次能将其诛除,全仗众人同心协力,也非常侥幸。”
凌云凤眼珠一转,笑眯眯的说道:“本来徐大哥开口要借金龙火幢,云凤自当奉上。奈何西面雪山藏着一只吸血妖尸,生嗜人血,非常凶恶,年年索讨小人国人民供其吃食。前翻我因机缘误入小人国,正好遇上那妖尸前去索讨人命。我一时气不过就与那妖尸动起手来,幸亏那妖尸大意轻敌,我倚仗曾祖婆婆赐下一柄飞剑和‘金龙火幢’,才堪堪将妖尸击退。就此与妖尸结下了仇怨,经常前来袭扰。”
徐清笑道:“此事不难,待明日云凤同我去将那妖尸斩了,再将金龙火幢借我不迟。”
云凤却还是摇头,微笑道:“金龙火幢乃是曾祖婆婆赐给云凤的宝物,怎能轻易让大哥带走,若万一给弄坏了,此事又如何算?”徐清一见云凤神色,就能猜出她七八分心思,笑而不语只等她下文。云凤见徐清既不惊愕,也不愤怒,自己却有些恼羞成怒,嗔道:“大哥前来借宝,云凤却百般为难,大哥为何呵斥云凤无理取闹?”
徐清笑道:“我知云凤并非无礼蛮人,只怕心中已有了想法,我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凌云凤恼道:“哼!想要借我的金龙火幢是不可能,徐大哥若真要去北极取龙魂,就需得带着云凤同行!我长了这么大,还没见过大海什么样呢!此番也要去北海大洋领略一番异域风景。不过临行前,还需先将那雪山恶尸出去,免得等我走了,他又去祸害小人国。”
次日平明云凤叮嘱洞中小人好生看家,就随同徐清朝西方雪山进发。不消片刻二人就进入滇北山地,放眼望去就能看见一座冲天横绝的山峰挡在前面。因为山峰太高直入云霄,山脚下还是山溪绿树之景,到了山腰就成了雪山冰封。只见山阴云雾弥漫中,有一处雪崖山涧非常险要。在那崖上环绕五色烟雾,四周还插起许多幡帐,看其布置方位竟是个‘五毒天幡阵’。
在那阵中立着一个冰雪筑成的祭台,台上盘膝坐着一个面目极凶恶的僵尸。身材非常高大,通身皮肉干枯。身上披着一身破烂铠甲,也不知是何时遗物,青铜甲叶上满是铜绿。估计生前可能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死后阴灵不散练成尸煞,重新附在尸体上就成了僵尸。尤其惊人那僵尸头顶还聚敛一团青白色的银光,竟是积年收集雪山寒气练成的寒冰尸煞。而且那僵尸身上竟还时有电光闪动,不知身上还带了什么宝物。
徐清观望片刻,眉头轻蹙道:“我看那僵尸恐怕已经成精数百年,而且练成寒冰尸煞,应该非常厉害。别说是你就算修真多年的高手,若无趁手法宝也未必能抵挡寒煞侵袭。你说曾经将他击退,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云凤也微微现出惊容,疑惑道:“那妖尸竟真有那般厉害吗?”
第二百零九回 寒冰尸煞
且说凌云凤一听徐清说那妖尸如何厉害,却露出疑惑之色,道:“没有啊!我与那妖尸相斗时也没见他如何厉害,当时就见他射来一团白气,我赶紧用金龙火幢护身,之后又被玄都剑刺了一下他就跑了。当我还有点莫名其妙,只道那妖尸看似凶恶,实则却没多大胆子。”
徐清沉吟道:“竟有此事!虽然玄都剑与金龙火幢皆是至宝,但云凤的修为却弱,绝非妖尸对手。莫非要妖尸还有何牵挂,不想与你死斗?”
云凤却有些不忿,道:“哼!还有什么可想的,那妖尸再厉害还能有冥海玄鲸厉害,大哥只管过去一剑将他斩了就是。这些年下来,那恶尸残害了不下数百小人国子民,早就恶贯满盈,大哥若能将其除去定是一件大功德呢!”
二人正在说话,忽然听见从背后传来一声尖利的鬼啸。回头一看居然不知何时,身后三四十丈远处,竟从积雪中爬出现来两具僵尸!因常年在雪中掩埋还不见皮肉腐烂,戾啸出声正是在发出信号。看其不如那祭台上的僵尸高大,大约是彼者手下喽啰。
果然那祭台上的妖尸一听啸声,立刻飞身跃起,抖出一片昏黄污秽的妖云,就朝徐、凌二人藏身之地飞来。这且还不止,那山涧旁边的冰雪全都颤动起来,竟接连从中爬出七八十头绿毛僵尸,“嗷嗷”吼叫好不吓人!
待那妖尸飞来一看见凌云凤,不由得一皱眉头,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扯着破锣嗓子“嘎嘎”喝道:“呔!那后辈女娃,上次在小人国就看你长辈面子,未曾与你计较,今日竟然还敢抄我老巢,莫非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不成!”
凌云凤本来心气最高,虽然是初学乍练,自酌倚仗曾祖传来飞剑法宝,也并非弱者。虽然徐清说她修为还弱时,云凤心里却在较劲,非要找机会给徐清看看自己本事不可。此时本待祭出玄都剑,大展一番身手,没想到敌人竟当头泼来一盆凉水。原来上次并非是她把敌人逼走,而是人家不愿招惹她家长辈。
徐清看着云凤娇颜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由得莞尔一笑,道:“云凤何必听他胡言乱语,如今你修炼白阳真解,又有家学渊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若听个半死不活的僵尸几句讥讽之言,就自怨自艾岂,岂不正好中了敌人下怀。”
云凤抿住嘴唇使劲点了点头,其实她倒不在乎妖尸挖苦。而是想到之前还大言不惭,跟徐清吹嘘如何击败了妖尸,保护小人国的子民。却发现到头来竟全是一场笑话,巨大的心里落差产生的失落感,绝非三言两语就能开解。
那妖尸闻声望向徐清,喝道:“那小白脸也是来与本座为敌的吗?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徐清冷然笑道:“一截子内外烂透的糟粕枯骨居然也敢自称本座,今儿算是开眼了!我说你该死不死,人间还有何值得你留恋不去的东西?日后耗尽了元神,只等魂飞魄散时再后悔可就晚了!今日我就慈悲为怀,将尔等送入轮回去吧。”
此言一罢,就见徐清抬手一指那高大的妖尸,断喝一声“疾!”声音未了一道匹练似的银光点射而出,拖出十余丈长的银虹就朝敌人斩去。徐清此来就想速速斩杀妖尸,好带着凌云凤北上积冰山寻找龙魂,他可不管那妖尸有何来历。虽然寒冰尸煞有些厉害,然徐清身怀数件盖世宝物,焉有畏惧之心。
那妖尸没想到敌人竟说打就打,徐清那霜蛟剑多块!此时再想躲已经来不急了。“哎呀”一声惊呼,赶紧举起双臂抵在胸前,就听“咔嚓”一声,银光过处兵甲碎裂,骨肉纷飞。那妖尸凝练数百年的精钢尸身,居然就被剑光斩断!
凌云凤看在眼里心中大愕,当初她用玄都剑刺中妖尸,可只留下了一道白痕。怎么用样是银色剑光,徐清就能硬生生斩断妖尸手臂!虽然妖尸通身全无痛觉,但一见数百年未曾损坏的身体竟被人毁了,立刻发出愤怒的咆哮,喝道:“呀!小狗竟敢毁我尸身,今日我定要你魂飞魄散!”
徐清不等他说完,第二剑已经到了,斜肩带臂斩去。同时银光之中闪出一层红光色,徐清已经发动了专门灼烧元神的玄火。若是此剑打中,任凭那妖尸如何厉害也的乖乖束手待毙。但那妖尸也不简单,刚才猝不及防不及躲避,这回再见飞剑袭来,知道厉害赶紧往旁边一闪,挥手就打出一团银色尸煞。
二者相撞就听“嗵”的一声闷响,立刻纠缠在一块。那寒冰尸煞果真厉害,竟顺着霜蛟剑的光芒往上延伸,要连同飞剑也都冻住!徐清冷笑一声猛地灌注无限法力,剑上银光“吐”的一下又绽起丈余,且剑光内含血虹更盛。极高温的玄火瞬间就将欺上来的寒冰融化,反又向那寒冰尸煞攻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尸煞“哎呀”一声哀嚎,赶紧将苦心祭炼的尸煞抢回,若再稍慢一点只怕全都毁在玄火之下。他万万没想到敌人飞剑除了锋利之外,居然还暗藏九幽玄火!那寒冰尸煞本是阴气聚敛,正被九幽玄火克制,全不能发挥威力。
妖尸终于看出来,面前这英俊的少年可比凌云凤那二把刀不知道厉害多少倍。不想恋战就要抽身退去,如同恶狼仰天哀嚎。旁边那群僵尸一听嚎声全都躁动起来,纷纷附和嚎叫,眼珠子渐渐充满血色,不要命了一样就朝徐清和云凤冲来。
虽然云凤也炼就了飞剑本领,终究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女,哪里见过一群发疯的僵尸。吓得脸色苍白手脚冰凉,所幸还没忘了祭出法宝护身。见她袖中金光一闪,飞出来一只尺长金幢,朝天上一转就化作一条火龙将云凤护在中间。尤其难能可贵在此危急时候,她竟还记着徐清,把他也给罩在了金龙火幢之中。
徐清脸色淡然,见过了冥海玄鲸那移山填海的威力之后,仅仅这数十头僵尸还吓不住他。眼角余光一瞟那妖尸遁身要跑,徐清焉能留下后患!扬手抛出乾坤针化作万点红芒,就把那妖尸团团围住。三万六千针芒结成阵法,任他左冲右突也无济于事。
与此同时,霜蛟剑寒光更盛,朝天上挽了一个怪异的剑花,如同展开了一柄扇子。旦见一片数十丈红光银芒从天压下,正好罩住那一干疯狂冲来的僵尸。再待剑芒收敛最后重新显出霜蛟剑的真身。仅这眨眼之间,被裹入其中的五六十头僵尸全都被剑光绞的骨肉粉碎,元神虚弱,再也不能留恋尘世,全都转世投胎去了。还是徐清手下留情,没有全力催动玄火,否则那些僵尸全都得魂飞魄散。还余下十余头僵尸全都吓得目瞪口呆,他们虽然疯狂,却并非不知生死,眼见众多同伴化作齑粉,还有不怕的道理!
徐清却不急出手,轻轻一拍云凤肩膀,道:“机会难得,云凤正好用他们磨练剑术。将其尸身打碎也算助他们脱离苦海转世投胎,何乐而不为呢!”
云凤却默默的摇了摇头,眼神中愈显失落之色,道:“刚才见了大哥剑术,妹子那点粗鄙剑技还哪里有脸再使出来丢人,还是大哥将其都料理了吧!”
徐清知她性子执拗,若再好言相劝只怕会引她反感。脸上显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抬手一个爆粟,“嘣”的一声正弹在云凤光洁的额头上。疼得云凤“哎呀”一声,捂着额头怒目而视。看见徐清笑眯眯的模样,又恼又怒又觉委屈,眼中雾气升腾眼看就要决堤泄下。
徐清也不容她说话,又将手扶在她额头上轻轻揉揉,道:“竟还要哭吗?难道少时学武,你爹爹就没教你‘宝剑锋从磨砺出’的道理?再说剑术哪有高贵粗鄙之分,皆是杀人夺命的凶物罢了。记得我第一次在慈云寺看见青城派极乐真人斩杀绿袍老祖,那一剑看似简简单单,仿佛只是射出飞剑在敌人腰上一绕。但我却被那一剑惊呆了,就在那样简简单单的一剑面前,南方魔教的教主居然就被拦腰斩断!那是何等精妙绝伦!若我也如你这般想法,看见那一剑之后岂不早就自觉粗鄙,一生都不能用剑了。”
也说不上徐清的话多么有道理,也许就是那一个爆粟把云凤给弹醒了。见她忽然祭出玄都剑,就朝一只僵尸刺去,更抿嘴笑道:“哼!徐大哥真不知害臊,竟然拿自己跟极乐真人相比!”
徐清料定那几只剩下的僵尸也不是云凤对手,又回望那被困在乾坤针阵中的妖尸。那妖尸先失了双手,赖以制胜的寒冰尸煞又受伤,此时被困在阵中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又见徐清一剑绞碎数十僵尸,早就心惊胆寒。一见徐清望来,赶紧喊道:“嘿!那人你究竟是何来历,我隐居雪山百年,不曾与修真界的同道结仇,你为何要来毁我家园!”
徐清微笑道:“让你做一个明白鬼也无妨,在下徐清乃是峨眉山凝碧崖醉道人门下弟子。今日送你轮回投胎,你来世若能脱生个好人家,可需得记着我的好处。”
那妖尸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怪不得小贼如此凶悍,原来是峨嵋派的弟子!大哥早就叮嘱我出门在外遇上峨眉弟子千万不可招惹,奈何今日并非是我惹是生非,而是他们欺人太甚啊!”纵使心里千般怨恨,妖尸只得无可奈何的忍耐,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呢!喊道:“原来是峨嵋派的道友,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又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呢!你今日放我一条活路,我保证日后另觅居所,永世不再回白阳山。”
徐清微微一笑,他从来都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动手又怎会再给敌人机会。不过还不等徐清说话,凌云凤飞身过来喝道:“大哥万不可听妖尸巧言狡辩!”原来那些僵尸早就被吓破了胆,哪能发挥出实力。加之云凤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出手就使出全力,玄都剑又是神兵利器,不消三两下就将那几个漏网之鱼斩杀干净。又听见妖尸求情这才赶紧飞纵过来一言喝止。云凤急急掠到徐清身边,怒目盯着那妖尸,正义凛然道:“哼!这妖尸罪不可恕,数年来在小人国作威作福,被他吸血吃掉的人不下数百!如此罪大恶极的妖怪,焉能再放他离去祸害别人!”
妖尸气的“嘎嘎”暴叫:“那女娃娃说话好没道理!我本是地煞僵尸,吸食人血乃是天性,就如同人要吃猪牛羊肉。凭你说那岂不天下人全都罪大恶极,只有寺庙的和尚才能活着!”
“呃!”云凤才刚激情洋溢的一番说辞,转眼间却不知如何应对了。她本来就不善与人争辩,美丽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又求救似的朝徐清望去。
徐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没词反驳,还是不愿与人辩论。就见他抬起手轻轻一拍,密密麻麻围着妖尸的乾坤针猛地颤动起来,“唰~”的一阵清响,同时朝那妖尸射去。开始那一瞬间妖尸还仗着身坚皮厚,但他身子能有多大面积,架不住无数针芒在同一点重复刺下。护身尸煞一破那妖尸立刻就成了一具败骨,还没等惨叫一声,就被三万六千针芒给刺成了一团齑粉。
云凤还傻乎乎的没反应过来,问道:“你这就把他给杀了!”
徐清道:“不是你说他罪大恶极吗,怎么又来问我?当杀便杀了,还跟他废话作甚。”说话间徐清已经收了乾坤针,那妖尸骨灰飘散漫天。就在此时忽然从空中蹿出一道灰光,飞矢般就朝北方遁去。云凤惊呼一声:“大哥快看那边!”
徐清仿佛早就料到,不慌不忙的笑了笑。不知何时霜蛟剑收敛成了一道银线,事先隐在一旁的云丛中。单等徐清神念一动就飞将出去,正好截住那道灰光,围着急速一绕。只听“哎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灰光当即断做两截灰飞烟灭。
原来妖尸体内还藏着一枚玉核,非常坚硬飞剑难断,他一见事情不妙就将元神躲入其中。直等徐清以为将他杀死,才偷偷遁出伺机逃走。但他哪里知道徐清对元神的研究有多深,刚才乾坤针一过,就已知道并没击散敌人的元神。早就将霜蛟剑埋伏一旁,只等敌人元神一现,就断然将其打散。
徐清微微一笑,扬手就将飞剑纳回剑囊,但就在此时异变又生。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回徐清自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敌人竟是狡兔三窟!他刚收回霜蛟剑,就见空中精光一闪,一流青光比闪电还快,直朝北方飞去。天空中回荡凄厉而愤怒的吼声:“峨眉狗贼!今日毁我金身,伤我元神,仇比天高,恨比海深!你给我等着吧!”
徐清眉头紧锁,这才看明白,原来敌人竟棋高一着,将元神中的三魂七魄同修炼的精神异力分开。徐清那一剑只灭了他的精神力,却放跑了妖尸的三魂七魄。云凤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明明斩杀两次,怎么最后又让敌人给跑了!但她见徐清脸色阴戾,却没敢多问。直等了半晌徐清恢复如常,淡淡的笑道:“哎!没想到百密一疏,竟让那妖尸跑了!不过他毁了尸身,只剩魂魄,没有十年的苦练,也难恢复今日威力。”
云凤看着徐清那略微有些勉强的微笑,心中暗道:“哼!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终究也只跟我一样,嘴上说着无所谓,只怕心里已经气疯了吧!”当云凤想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并没有一点轻蔑,反倒感觉非常庆幸。似乎感觉这个徐清才更真实,也离她更近了,心情忽然敞亮起来。也不说话,就笑眯眯的盯着徐清的脸颊,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待徐清略微平复心情,二人纵起遁光,直朝北方飞去。长空之下,流光遁逝,只余下白云雪山,冰风霜唳。不消多时“轰隆隆”一阵巨响,那山涧冰雪崩塌,如万马奔腾落至山下。雪壁冰崖之下居然露出一方青石墓室,也不知是何年何月葬的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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