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土豆游击者（五）

　　萨克拉提普再醒来时，感觉身体好了许多，一看身边，还有一个装着水的石头碗。
　　他也懒得动脑子，端起碗就喝光。
　　放下碗，这才看到前面一块石头上有字。
　　“我现在是危险人物，你也是，见面之前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放逐地表。不用找我，我躲起来了，还有，回答问题直接说话就行，最后，如果看到铁精小虫，不要动尾巴。”
　　看过之后，萨克拉提普撇嘴，稍微回忆一下开始说：“兰德尼拉姆！他现在是黑战士了，他把我们卖了。
　　……在三十天前，他声称找到了你的线索，也许能给你送些补给品，要我帮忙，然后我信了。
　　后来莉莉出现虫子，我就被抓起来，还有好几个战士。然后说我聚众勾结恶虫幕后黑手，就给我判渎神罪剥夺神印。
　　然后预示全知者找我，让我帮其他几个人顶罪，我想都渎神了，好像多两条也没什么区别，答应了她，最后就流放啦。”
　　莉莉是本轮诱惑祭典的名字，就像海拉是死亡祭典的职权名一样，早晚会变成神的名字。
　　“我的天，为什么你不长点脑子？”老那的声音在侧面响起，很快从地下钻出来，“你知道预示全知者让你出来做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你知道？”老萨用白瞳瞪对面一眼。
　　老那摇头：“如果你也是因她被处流放的，我想她一定在计划着什么，也许是表明支持我继续做现在做的事？”
　　“你真的跟虫子是一伙的吗？”老萨问。
　　老那再次摇头：“虫子跟谁都不是一伙的，我只是借助虫子做工具吸引一些战士的注意力。”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碰不到祂的！”
　　老那：“总要试试，起码这是我自己想做的，而不是祂给我安排的。”
　　元祖人的一生，自出生起就被安排好了，如果预示全知者比较闲，甚至会连什么时候囚禁都一并安排了。
　　老萨沉默。
　　好一会过去，他再次抽自己一嘴巴：“干！你的病会传染，我觉得我也想试试。”
　　“哈哈哈！很好。我找个地方让你休息一会再走。”
　　那哈尔奥拉已经很久没和同族人说过话，此时老萨需要时间消化食物恢复体力，他提着老萨往半山腰去。
　　“放我下来，我能走！”老萨很不喜欢被人提着。
　　“不，你不能走。”
　　那哈尔奥拉移动很快，没等到老萨发脾气，已经跳到山腰上的一块大石头边将其放下，石头是很好的避风地，大石头还有很好的保温效果，白天吸收的热量能让休息地的温度降低稍微慢一点。
　　老萨坐在地上，因为刚才被提着的事闷闷不乐，好一会才缓过来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土豆。”同样是拟音词。
　　“土豆？那是什么？虫子给你的？”
　　那哈尔奥拉迟疑一下偏过头去：“你不会想知道的，这个世界比所有人看到的都复杂。”
　　还好老萨是个战斗系选手，对于刨根问底也不太有兴趣，主动聊起老那流放后发生的事情：
　　“铁精小虫在地下活跃了一段时间，几乎在所有的大区都有被捕捉到的记录，然后它们就消失了，很多小民说是神的威能将其消灭的，据说过一段时间要在历史书上加入这一段。”
　　“它们从来没消失过。”
　　“铁精小虫和虫子是一伙的吗？你刚才写在那的字也让我不要攻击铁精小虫。”
　　那哈尔奥拉抬头看天空，又看一眼手边没开机的平板，最后目光和老萨对上，严肃的说：
　　“它们之间的确有关系，我有预感，大祭典如果非常顺利的进展下去，虫子迟早会直接出现在地下。”
　　老萨试着想象那种情况，感到一股恶寒上头：“为什么会和大祭典扯上关系？”
　　“萨克拉提普，我的老伙计，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有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希望你能体谅。”那哈尔奥拉再次避开和人类有关的话题。
　　老萨歪着头肩膀做个小动作：“好吧，反正你来做决定，我负责打架。”
　　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适合带队的人，很多事情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既然老那不愿意说就没必要强求。
　　那哈尔奥拉拍拍老萨的肩膀，拿出水壶：“喝完水准备走吧，水壶就放你那。”
　　老萨接过水壶，用金属做水壶感觉很奢侈，不过这回他没多问，喝完水跟着站起来。
　　刚刚天黑没多久，这个时候温度还没降下来，地面上没有形成碎冰渣，比较适合赶路，再晚些移动速度就要受影响了。
　　赶路的过程中，那哈尔奥拉经常要取出平板查看线路，几次之后老萨没忍住：
　　“那是什么？”
　　“和铁精小虫一起的。”
　　答案很模糊，老萨没有继续追问，他察觉到铁精小虫后面有一股很强的力量。
　　两人花费一段时间来到那哈尔奥拉的营地，让老萨先进去，老那在外面查看过土豆保温膜的状态，确认里面没漏风。
　　接着在巨石集水点把装了少量水的石头小水缸换掉，端着水缸进到洞里封住洞口。
　　老萨这时正拿着个土豆翻来覆去的看，见他进来问：“这就是土豆吗？你怎么把它塞到我肚子里的？”
　　“你现在比较虚弱，正好让你看看这种食物有多棒。”老那觉得老萨以后可以帮忙种很多土豆，他拿起一块石头给老萨，“帮我弄个石刀。”
　　老萨瞪他一眼，做石刀这种事用老那的能力很容易弄，非要用暴力。
　　接过石头，把石头调转几次方向，突然尾巴从身后闪出击中石头上一道裂纹，手上一用力，石头变成平滑的两片。丢掉一半，留下形状更合适的，尾巴再攻击三次，随着一些碎块崩落，石头已经有明显的刃部，只是不太直。
　　那哈尔奥拉已经拿起被先丢出来的半块擦土豆皮，这种对半开的石头擦土豆会损失更多的肉，但是能擦的更漂亮。
　　很快四个削过皮土豆被放进石头碗里，三个用石头打烂，才结过老萨手中的石刃，拿出完整的土豆在石板上切片，土豆片不太漂亮，不过老萨也没吐槽，在地下吃蘑菇根本用不上刀工。
　　弄好土豆片，拿出一撮魔力分加热石板和石碗，一边熬土豆粥一边烤土豆片。
　　“你竟然有魔力粉！”老萨惊了，但很快他就没功夫关注魔力粉，土豆片在石板上很快变得弯曲散发出浓香，“卧艹！真香！”


第三百零一章 土豆游击者（六）
　　“这个你不能吃，一会你喝粥。”那哈尔奥拉不管口水要流出来的老萨，弄了点盐粒撒在土豆片上和粥里，停止石块的加热，开始吃土豆片。
　　“喀嚓喀嚓”
　　一个十几天没吃东西……至少是意识清醒时没吃过东西的人，听到这种嘎嘣脆的咀嚼声，绝对算是精神酷刑。
　　“我觉得我可以吃。”萨卡拉提普并不认为自己现在有多虚弱，他刚刚都能用尾巴开石头了。
　　那哈尔奥拉没有继续刺激他，拿出一片土豆片递给老萨：“就一片，你现在不适合吃太硬的东西，粥马上就好。”
　　老萨根本没听后面的话，伸手抓过土豆片，顾不得烫舌头喀嚓咬碎。
　　元祖人其实很适合吃热食，特别是战士们对高温有极强的耐受力，刚刚烤好的土豆片也不会造成烫伤。
　　于是老萨就感受到烤过之后的淀粉浓香在嘴里爆炸，眼睛都差点鼓出来，好一会才继续咀嚼，吞下肚哈出一口热气：“这太好吃了，跟小香菇不相上下啊！”
　　他一边说着，手已经伸到石板旁边，被那哈尔奥拉拍开：“你不能再吃这个，等会喝粥，明天我们要离开这里。”
　　听到说正事，老萨忍住食欲问：“去哪？”
　　“回你来的地方。”
　　“亚丽？做什么？”
　　“种土豆，大量的土豆。”
　　老萨沉默，他不太精明，却也不是笨蛋，通过之前在地下世界得到的信息，老那肯定要用土豆养虫子。
　　“是不是觉得很残忍？”那哈尔奥拉对他的反应不算意外。
　　老萨摇头，又点头。
　　那哈尔奥拉又一次拍老萨的肩膀：“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如果你能想到，请尽快告诉我。”
　　老萨扯了扯嘴角，知道没有其他的路选，不管是要唤醒更多的元祖人，还是把目标瞄准地心的祂，第一步都要破坏大祭典。这是元祖人等待十万个日夜才有一次的重要事件，除了直接刺杀全知者，没有能与其相比的。
　　稍微聊几句的时间，土豆粥已经好了，老那止魔力粉的反应说：“你最好吹一下，否则肯定会有一阵说不了话。”
　　老萨端起滚烫的石碗，看看老那的表情，把碗放下凉一会。相比烤土豆，土豆粥的香味没那么浓，不然真不一定能忍住。
　　这一晚，包括昏迷的那次，老萨一共进食三份土豆粥。
　　如果只计算营养和热量，三份土豆粥肯定不够恢复，可门庭战士消耗的能量有一部分来自吸收游离恩次之力，真的只靠食物，也没可能顶住十几天才昏迷。
　　总之，三份土豆粥让老萨的体能恢复了一半，已经能吃生土豆，并且可以跟上接下来的营地迁移。
　　那哈尔奥拉骗了老萨，他的目的地根本不是战争祭典，而是在它南边七百里的迷茫祭典，由于中间要绕过几个山区，看不懂铁壳子地图也没在地表混过太久的老萨根本不会知道路不对。
　　这是最后一次试探，结果表明担心的有点多余，老萨的神印真的因渎神被剥离了，战争祭典地区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用小蜜蜂确认了战争祭典区的情况，又过去两天，终于抵达目标地点，迷茫祭典东北方向约两百里的丘陵地带。
　　很可惜，因为路上耽误一些时间跑去看战争祭典区的情况，转移中的土豆苗没顶住，死的只剩下两根，两个人吃土豆，手头的存货已经很紧张。
　　“老萨，接下来你看到的东西，我希望你一辈子不要说出去。记住，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出卖所有元祖人。”联络铁壳子之前，那哈尔奥拉非常严肃的对老萨说。
　　萨克拉提普能猜到，老那肯定要见铁精小虫和虫子背后的势力，他猜不到那是什么。
　　“用我的心核保证。”老萨的尾巴尖绕到前面贴住胸口。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提醒你，以后我们人多了情况会更复杂，有些秘密只会带来灾难而不是希望。”
　　那哈尔奥拉说完，用悬浮平板车的功能发出信号。
　　等待的时间也不浪费，他手把手教老萨如何培土，材料是老萨背来的熟土和那些死掉的土豆苗。
　　老萨还是很乐观的，弄几下就发现优点：“至少不太臭。”
　　教完培土没等太久，悬浮平板车响起，老萨顺着那哈尔奥拉看的方向看过去，肌肉收缩起来。
　　那哈尔奥拉伸手拍拍他的背：“现在我们不是敌人。”
　　诡异的铁壳子距离地面两步左右的高度快速飞近，停在两人前面五步的位置。
　　“看来你有队友了，有什么需要吗？”
　　那哈尔奥拉没多少反应，老萨惊讶极了，这个东西居然会说元祖语！
　　历史书上说元祖语是神为元祖人创造的独特语言，其他人学不会，现在一看，明显是吹牛的，连铁壳子都会！
　　“现在我有两个人，土豆不够种了，来一百千克土豆。另外我还需要一个悬浮平板车，一套搜集热量的充能装置，最好是能移动的。还要两卷保温膜，再来两个小蜜蜂。最后我手里的三个罐子要换虫后。”那哈尔奥拉提出要求。
　　“一百千克土豆，你会浪费很多时间，我建议你多要一些。”
　　这是传说中的讨价还价吗？萨克拉提普在旁边看着这俩讨论，感觉很怪。
　　那哈尔奥拉想了想，又看看老萨还没恢复的体型，点头：“三百千克吧，开个价。”
　　“22千克，你现在的总负债是63千克。”铁壳子似乎在照顾老那的面子，没有说单位是黄金。
　　算下来收费其实并不高，之前只是调动它们的力量让老萨走上一千里都用了十千克黄金。
　　“可以。对了，你们之前答应的免费服务，找机会启动166223和166224，如果可以连通，把信号转到我这里。”他把两只虫子的编号记在脑子里。
　　“没问题，但我们不能在时间上做承诺，你知道我们的地下体系正在休眠，只能在浅层地区启动它们。”
　　铁壳子飞走，那哈尔奥拉看向萨克拉提普。
　　“没有想问的吗？”
　　萨克拉提普眯着眼，最后撇嘴：“想问的太多，我一时不知道要从哪里问起，有空再说吧。”
　　那哈尔奥拉主动说：“这是我和它们最后一次交易，只要我们能种出足够多的土豆，一定能破坏掉两到三个祭典神坛。”
　　“你不需要做出保证，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多次同生死才培养出的信任。
　　那哈尔奥拉笑着锤一下老萨的胸口，老萨也还一拳。


第三百零二章 土豆游击者（完）
　　种土豆，不停的种，大量的种。
　　新的营地距离迷茫祭典位置较远，而且在山区里，那哈尔奥拉使用能力建设起较为实用的土豆大棚。
　　因保温需要，种植区仍然沉在地下，在垄之间弄出一些岩石架子，不但能够为保温膜提供支撑增加有效种植面积，囤积的热量也能在也夜晚更好的保护土豆不被冻死。
　　保温墙上留有放魔力粉的孔洞，还有通道直接连通两人居住的地洞，白天时，两人会在黄昏搜集一些被晒热的大石头放到地洞里，总之目的不止是不结冰，还要保持一个比较温暖的温度，缩短收成的时间。
　　铁壳子做生意还是很厚道的，买土豆和保温膜，还附送了几条蚯蚓，能改造土壤让收成更好一点。
　　天暗星的地下世界有蚯蚓，这几条附赠品说不定就是从地下挖出来的，也算是帮了大忙。
　　第一期的时候，两人节约饮食，甚至都没功夫去管老萨的体型仍然有些消瘦。
　　有了更完善的保温种植点，第一期土豆成熟只用了七天。
　　收成之后日子好过多了，菜叶在蚯蚓的帮助下更快的转为熟土，两人吃着瘦小的土豆，总算种出一波圆滚滚的。
　　都是吃蘑菇长大的，现在只有土豆也没觉得腻味，反而每天都过的津津有味。
　　老萨还提出一个老那都没考虑过的主意，把土豆晒干磨成粉储存，按每人每天四个圆土豆或六个瘦土豆才能保持体形计算，两个人十天储备也只有二十几个土豆的重量。
　　另外在山区里，还找到个咸水坑，盐度不算高，但多多少少也能晒出一点盐，有了盐的来源和足够的食物，两人的体型体能很快恢复至接近巅峰状态。
　　第三期的种植又改变了方式，在第二期收成之前就已经做好部分育苗，收成之后直接先种上三分之一，继续种下去培土等工作也会同时完成不会有间隔了。
　　第三期土豆种下去，看着洞里剩下的一堆土豆和半袋子土豆粉，老萨还是没忍住。
　　“土豆是不是太多了？你要弄出多少虫子？”
　　“足够让祭典停止的数量。”
　　“……算了，一起疯吧。”
　　自从虫子出现在天暗星上，只有海拉的祭典被停下来过，其他几次影响都没那么大，甚至也没死多少战士，不知道那哈尔奥拉以什么为依据，现在看样子是要来场大的。
　　这次大行动的准备工作很多，第三期土豆还在生长的时候，两人就开始做后面的准备工作。
　　虫子的重点是虫后，但是虫后本身很笨，很容易被门庭战士或黑战士抓住，针对这一点，那哈尔奥拉决定给虫子做地下城！
　　入口在距离迷茫祭典四十五里，走到这里，老萨才根据周边的地形确定这里不是战争祭典区，不过他知道老那有点神经兮兮，没问出来。
　　老那负责挖洞，老萨闲着，在后面检查地洞是否渗水，发现异常时及时通知老那来修补。
　　第三期土豆成熟时，老那已经挖出一条十里长的隧道，并向地面开出口子。
　　他阴险的很，这些通向地表的口子，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和地洞还有两丈多的距离。
　　老萨提前几天留在营地里培土育苗，收成土豆种第四期，老那仍然白天出门挖洞。
　　两天后，那哈尔奥拉在距离迷茫祭典三十五里的位置，开出一个半径一里的网状迷宫，到处都有小洞通往地面。
　　三十五里，这个距离真的不算远，数个小队就能在一、两天内环城搜索到这里，不过那哈尔奥拉来到迷茫祭典连内应都不知道，也根本不用怕有人白天跑出来搜索。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预示全知者，或者还有其他全知者，有可能阻止了某些改变。
　　当然他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目的未明的全知者身上，就算迷茫祭典真的派出战士搜索，要抓到一个土系能力的门庭战士，难度也太大。如果他和老萨一起，来一队黑战士都不一定管用。
　　完成工程，休息小半天，那哈尔奥拉和老萨确认了行动计划，开始往地洞里搬运土豆。
　　两千四百多斤土豆被搬入地下，眼看第四期的土豆也开始长个头，却没有选择继续等待，直接放出虫后，并把地洞封掉一半。
　　稍微等了小半天，已经能看到地洞里有零零散散的小虫爬出来。
　　“我们走，再晚虫子多了危险太大。”
　　招呼老萨，一人提着装着十几个土豆的袋子和石头水壶，另一个提着小半袋土豆粉出门。
　　他们的任务是在更靠近迷茫祭典的位置，找个凹坑放置土豆粉。这个任务有一定危险，可能被祭典区的元祖人直接目击，也可能遭到虫子的背后袭击。
　　老萨是幻影系选手，他能够帮助老那遮蔽气息，即使处在上风位置也很难被直接目击以外的办法察觉。
　　实际执行起来，就看出元祖人和以前一样，对地表世界的危险完全没有防备，两人成功的在祭典区外十五里的位置找到凹坑埋下土豆粉。
　　选的位置也很好，搬开一块石头找到凹坑，石头在天亮时会凝水，下面的沙化土比较湿润，倒入土豆粉后再把石头盖上一大半，能很好的防止土豆粉被风吹散。
　　老萨把布袋绑在腰上，两人回头向虫子地堡前进，每隔一段丢下一两个土豆，或用石头压着或顺便踩一脚，目的也是不让土豆被吹跑。
　　终于遭遇到虫子，把最后的土豆随便丢掉，两人转弯往营地奔跑。
　　接下来就是等待。
　　“你在等什么？看着大家怎么死吗？”
　　“内应，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魔力粉就是他给我弄的，没有虫子掩护，我们根本没办法联络到帮手。”这次没什么隐瞒，把计划讲出来，“他接近地表铁皮子会第一时间把信号传过来，我必须阻止他到地表来，接下来会死很多人。”
　　萨克拉提普歪着头想一想，觉得有点不对：“如果他已经接近地表，那肯定早就接受全知者的派遣了，怎么避开？”
　　“就看我们刚才做的事情是否成功了，我相信情况会恶化的非常快，他只要拖一下时间就行。”
　　快三十天的准备就为了这一刻，他要毁掉迷茫祭典，同时内应也不能死。这个内应很聪明，应该会抓住机会试着寻找战士中的同类，如果他能再送出一点魔力粉出来就更好了。
　　同样是两个虫后，第二天，就有几只虫子飞到前面发现土豆粉，但是它们没动，又飞回去了。
　　这种虫子很懒，在能吃到的东西足够多时，它们不会急着去吃土豆粉之类不易搬运的东西，只会跟着气味乱飞一下搞清楚周边的食物源。
　　结果是等虫子真的开始动土豆粉的时候，数量已经上万，先遣群落都有两千多只成年体和差不多数量的幼体。地形很好，虫子又喜欢趴地上爬，不会在天上形成一群，过程里迷茫祭典区居然还没有察觉到。
　　小半天不到，幼体把土豆粉消耗到差不多，多半回去巢穴，剩下一千多只飞往祭典区。
　　与以往一样，祭典区大半都是小民，普通战士对付虫子根本应付不了几只，而黑战士要负责守卫神坛和地下入口。
　　还是类似的情况，虫子死掉一半，剩下的抱着战利品往回飞。区别是，诱惑祭典区刚刚启动撤离，还没执行到一半，就有上万只虫子铺天盖地冲入祭典区！


第三百零三章 中长裙？
　　灵月上的流放者搞出个大新闻，很快在玉剑山的沈文剑也知道情况了。
　　职权为迷茫的祭典神坛被污染，祭典停摆。
　　“几个世界门的情况还稳定吗？”沈文剑关心的只有世界门。
　　“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
　　之前也有过停摆，区别只是神坛没遭到污染。
　　灵月人的神坛中心溶液分为几层，最下面是水银，上面是一层有机溶剂，再往上是水，而且水还是随时流动的，由神坛上方的特殊结构凝水注入，每天从冰冻状态解冻时都会溢出一些，貌似是种清洗象征。
　　污染神坛要穿透水体和有机溶剂，虫子的密度小，在水里都会浮起来，就算喝水时不小心淹死也污染不到，只有在非常高速的情况下冲撞水面，水里没有生物，这种冲撞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发生的，所以之前的死亡祭典神坛没人管都没污染。
　　而这一次发生的事，很可惜没有拍到。
　　灵月的独角仙、蝼蛄机器人已经全面休眠，卫星系统、小蜜蜂和机器人还在运转，但是这些都会被神坛的建筑顶挡住，看不到神坛内的情况。
　　从卖给那哈尔奥拉的小蜜蜂拍摄到的画面推测，可能是一只被打飞的虫子撞到神坛的支柱弹进去的，但是仍然不能排除灵月人自己动了手脚，比如弄个空管子把蘑菇按到水银表面，虫子有可能选择主动下水。
　　“代掌门使，如果世界门发生任何变化，第一时间通知我。”身在天基联合指挥中心，沈文剑用职位称呼冷云。
　　“知道。”
　　再次看向大画面，这个画面把灵月地表展开成平面，能同时显示十二个祭典区，每个祭典区旁边都有对话框式的框框，里面列出相关信息。
　　什么都没说，沈文剑回到新玉石峰的林地，通过林地影院系统查看同样的十二祭典图。
　　“老那看来真的想做些事业啊。”他自言自语着，后面的大狐狸吉云抬了抬眼皮，见到还有头发，没理会。
　　被流放者之前沈文剑也没太当回事，主要能陪着验证灵月语翻译的正确度。因为这项帮助，后来他提出购买替代救济时，定价策略参照了龙元世界，基本是中原销售价翻一倍，没有因空天飞机参与运输开出天价。
　　之前这位制造的那些骚动，只能算骚扰，迷茫祭典区出的事，证明他真的想要改变些什么……好像也不能排除单纯体会到杀戮的乐趣，有点停不下来。
　　要不要直接通过机器人转告玉剑山的诉求呢？
　　还是不合适。
　　不是时机问题，被流放者对机器人或机器人背后的中原人，都有着明显的抵触情绪，它是灵月“历史”教育造成的，也是最难调和的观念矛盾。
　　玉剑山想得到的信息，很多只有全知者才能提供，流放游击队想做些什么，同样绕不开全知者，等到游击队和全知者接上头之后再说也不迟。
　　要不要支持他们把事情搞得更大？
　　这需要等祭典周期过去，看看神坛污染后的结果再说。按他们现在种一年地才能搞一次大新闻的速度来看，这个祭典周期过去前，最多再来两场，如果祭典顺利延期也许会更多。
　　对灵月人和祭典了解的越多，沈文剑也对自家的历史产生很多疑惑。
　　现在的中原星人，还是十万年前的血统么？是不是每一轮万魔吞天，都伴随着外来血缘的加入？天魔是不是也通过某些方式污染着其他世界的血脉？
　　还有选择深绿星作为世界门连接点，是个自杀式的定位，但是灵月人定位的时候，蓝星联合体多半都没上去太空呢，所以选择深绿星的依据又是什么？他们原本打算什么时候让深绿星“进口”人类？
　　在生死存亡的边缘，这些都不是一定要解答的问题，偶尔想到的时候，沈文剑会觉得挺有意思，更确认那边的“神”，并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想着灵月人的事情时，殷玲回来了，大学放暑假。
　　今天她穿着刚刚过膝的淡红半长裙，立刻就被沈文剑注意到。
　　“什么时候流行半长裙的？”
　　“咦！相公眼睛很尖啊，好看吗？”她伸手提起裙摆，把膝盖放出来。
　　并不是特别诱惑，没有修身贴肤效果，只是比老版本短一截而已。
　　“还行，你还没回答问题呢。”
　　殷玲小跑两步，路上还挥手跟吉云打招呼，坐到沈文剑身边回答：“前阵子有女学生穿到学校来，好像挺受欢迎的，现在有很多女学生穿这个，我也跟着试试。”
　　“那个女生家里是鞋厂的吗？”
　　殷玲眨巴眼，左右晃脑袋：“没打听过诶，为什么这么想？”
　　沈文剑自然有理由：“我记得鞋厂去年的生意不太好，准备减少员工，半长裙需要配更好看的鞋子不是吗？”
　　鞋厂是个存在感很低的厂子，一直以来就生产几种鞋，根本没什么款式可言，卖了这么多年，连外部市场都趋于饱和，卖不动了。
　　殷玲低头看自己脚上的白色练功鞋：“好像是这样呢。”
　　长裙分拖在地上的和不及地的，裙摆长的普通人很少买，主要还是大小姐和会飞的这群使用。不及地的也就走路的时候能看到鞋头，鞋子如何不太影响外观。
　　沈文剑觉得，如果半长裙的出现真的跟鞋厂扯上关系，说明开始有人开窍了，另外穿半长裙的人没被骂的跳楼，也证明保守力量已经很难影响到主流舆论。
　　“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去鞋厂问问，要是真和他们有关系，说不定我还能帮个小忙。”
　　“啊？你要入股鞋厂？”殷玲很惊讶，奇怪鞋厂那点利润怎么能看上眼的。
　　沈文剑笑：“不是入股，我只是想到个让大家多花钱的办法。”
　　“那是什么？”
　　“你先去问，有结果再说。”
　　市场不够大造成很多问题，现阶段有不少厂子都陷入利润低迷的状态，开始出现大量裁员的苗头。
　　通过机器人系统，养活几个闲人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是机器人大量应用，人们的创造力就应该更突出，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先给大伙上一次课。


第三百零四章 品牌运营（上）
　　吴兰，没什么特色的名字，吴姓的人口占比也是乐园城的第二高，仅次于刘姓。
　　吴兰所在的吴家，吴爸爸有一段能吹一辈子的事迹：他从一个普通的制鞋工人，成为乐园城唯一鞋厂大股东的过程。
　　天灾降临时，吴爸爸只有十几岁，经过几年乱糟糟的凑数教育，勉强算是识字，后来就进入纺织厂帮忙。
　　乐园城还叫乐园一号的时候，就没有鞋厂这个部门，听说那个时候的人都会编草鞋，对鞋没有多少需求，制鞋在纺织厂里也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小部门。
　　吴爸爸在工人训练中被认为不适合做缫丝工作，在制鞋和制衣中，他选择去这个没人爱去的部门。
　　吴爸爸年龄不大，资历却够老，几年后工人逐渐多起来，他顺利变成制鞋部门的组长。
　　转折是他提出产业工人需要一种能保护脚踝且便于穿脱的鞋子，提议受到厂里的重视。
　　穿千层底，也可以通过布绑带来保护脚踝，但是千层底是不防水的，即使当时有人造橡胶也做不到完全防水，这对于生产环境比较恶劣的几个厂子尤其是钢铁类的厂一直是问题。
　　之前的解决办法，由厂家发一份补贴，工人自己做或去家具厂想办法弄牛皮鞋，成本比较高的同时，家具厂的皮子质地偏软，保护效果并不算好。
　　此后纺织厂制鞋部就增加了高帮工作皮靴的制造业务，等到煤炭液化技术扩散塑料和橡胶的供应上来，拖鞋需求的加入，让制鞋部显得臃肿起来，略晚于成衣厂从纺织厂脱离出来。
　　和乐园城所有的产业脱离一样，制鞋厂成立时，也是由内部人员出钱摊派股份，吴爸爸因为职位高薪水也高一点，一儿一女的家庭负担相对也比较轻，顺利成为持股最多的股东。
　　这还没完，后来钢厂买到自己的飞艇用于运输，制鞋厂也搭上产品外销的便车，利润扩大的同时，吴爸爸不停的拿出钱回购股权，最终拿到制鞋厂六成股权，成为制鞋厂名副其实的所有人。
　　这就是吴兰的父亲，在这样的环境背景和历史条件下，算的上是个成功人士。
　　遗憾的是最近几年，鞋子在外面也逐渐卖不动了，即使损耗率最高的千层底，一年也卖不到两万双。
　　叠加空运成本后，鞋子的利润很低，吴爸爸和在鞋厂帮忙的老哥都一筹莫展，还好没有到亏损的地步，两人在家里商量的时候，曾经透露过要裁员。
　　乐园城里裁员的代价是很高的，强制要求发放三个月工资，这笔钱也是为了让工人能撑过新岗位培训的时间。现在鞋厂的利润率稍微裁掉五、六个人就会导致报表亏损，而且有不少人都四、五十岁了，也很难去找新岗位，所以拖了一段时间还没下定决心。
　　吴兰是前年考上空中大学的，去年在家里听说鞋厂的情况，和同学们权衡之后进入经济系读二年级。
　　上学期，她和几个同学向老师申请了外地市场调查的社会实践，对三家修士市场所在地进行调查。
　　鞋厂利润低是多方面的，销量不足最大的障碍当然是市场容量，可这居然不是主要问题，修士加普通人接近十八万，养一个几十人的制鞋厂是完全没问题的。主要外地很多人都会自己做千层底，牛皮靴也有专门的皮匠做。面对同行竞争，制鞋厂很难用提价的方式增加利润。
　　把报告复制一份拿回家给吴爸爸看，结果看过之后更发愁了，吴妈妈还教训说“非盯着鞋不放，做点别的不好吗”。
　　吴爸爸倒是想做些别的，但是没证没人啊。
　　乐园城现在的产业工人是配额的，每个行业有规定多少人数的上限。以鞋厂来说，最容易转型的是家具，可是家具生产证不能想开就开，相关产业工人的富裕度足够，而且的确有额外的盈利市场，才能开的到第二张证。
　　还是孩子们脑子活泛，吴兰的同学很快给出馊主意：老款的鞋子卖不动，那就增加新款呗！
　　如何催发新款，也很快有了主意，那就是中长裙，让鞋子伴随小腿成为注意点。
　　吴兰也没多想，自己找裁缝改了条裙子，一穿上，回头率200％。
　　渐渐的还真让她们带出一阵风潮。
　　乐园城位于赤道线地区，在海上算不得多热，全年气温20到32度，而且女性也需要参与工作，对更多款式的裙子需求是不小的。有第一个吃螃蟹的，很快就出现各种形式的中长裙。
　　入夏之后，中原地区都开始出现中长裙，不过更短的裙子还没人敢穿出门，据说在某地的奇怪场所里倒是有。
　　裙子解决了，那么鞋子呢？
　　同样是有成果的，既然鞋子是完全展示的状态，即使同为千层底，也有了不同面料的需求，另外鞋厂还弄出鞋头或侧面扎布花的款式，绣花鞋的销量也有明显上升的趋势。
　　但是！
　　新增的需求里，绣花鞋的价格最贵，可刺绣织品的加工却是鞋厂的弱项。
　　绣花鞋用刺绣织品裁剪加工，一般是一图对一鞋，一双鞋就要两个绷子绣两个一样的图。这样加工出来的绣图位置恰当，花纹构图自然，甚至色彩多样性都更强，从精致程度上量产型花布拍马都跟不上。
　　绣花鞋的成本全都集中在刺绣部分，而刺绣这个东西机器做不了，手工效率又低到不行，一个有工作的女性，利用业余时间可能一年只能为自己刺一对好图，好的刺绣作品都自己消耗掉，专职的好些也要按月算工期，根本没办法在鞋厂应用。
　　吴爸爸还是很上进的，上个月跑去纺织厂讨论起针织替代的问题，希望纺织厂能生产出效果和质量都接近手工刺绣的面料，但是这种事情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假期躲在寝室乘凉的吴兰和三名室友迎来学校里很出名的老师——殷玲。
　　“哇，这皮肤！这胸！这腰！这腿！”即使是女孩，看到殷玲从门口进来的那一瞬间，也感觉到心跳加速。
　　“吴兰同学，我跟你的导师谈过了，从现在起，你们要开始做‘品牌培养与维护’课题，如果做的好，可以直接拿到全部学分。”殷玲说着，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第三百零五章 品牌运营（中）
　　品牌是什么？
　　空中大学成立十几年，经济系的前辈其实已经总结出一些概念，但是没有一个足够系统化的描述。
　　比如“神龙飞车”就是海龙山的知名品牌，它并不是以海龙山出品做卖点，玉剑山这个名字在产品方面同样算是高端品牌，但是他们也从来没吹过“玉剑山出品品质保障”之类的。这样的品牌无法复制，因为他们是依赖技术实力维持品牌优势的，在特殊的历史环境下有着多年积累的优势口碑，达不到相应的技术水平，别的牌子就算减价促销都没人买账。
　　“这是个误会，技术是某些产品的立足之本，但就品牌而言，形象有时候比技术更重要，你们要做的就是这个课题，在没有技术优势的前提下，创造一个以鞋、包为主的奢侈品牌。”眼见寝室里四个妹子一脸懵圈，殷玲为她们详细解释了课题目的。
　　有女孩举手：“奢侈品牌，是不是跟历史中的贡品一样的东西？”
　　“有相似之处，区别也是有的，这是个纯经济课题，我们只认钱，不管修士、灾前的皇族还是普通人，只要出的起钱就卖。”
　　吴兰终于提问：“可是我不想接手鞋厂，要不我帮殷老师介绍我哥哥吧？”
　　殷玲轻轻摇头，头发没飘起来：“我说过了，你们的课题是品牌运作。那人已经帮你们考虑到乐园城的制度，以商贸公司的身份，向鞋厂下代工订单来运作品牌，不需要继承鞋厂，也不涉及到产品生产质量和技术优势。”
　　“那不成二道贩子了吗？”女学生们的思维还挺快的。
　　乐园城的建立，目的是提供人才储备库和生产补充方，因此宣传口和教育都倾向于实业，现在的销售也基本是生产部门自己在做，二道贩子不是什么很光荣的职业。
　　“单纯的下单生产拿出去赚差价，的确是二道贩子，但是你们的课题是品牌，应该着眼于品牌能够赋予产品多少额外价值。”殷玲冷静的回答着，心想还好在家里问好了才出来。
　　说了这么多，概念也很明确了，吴兰的课题就是单纯运作品牌，把关于产品质量、技术的因素都排除在外做专项课题，她的优势是她家里有鞋厂，可以让很多原本麻烦到不行的事情变成晚餐话题。
　　“我怕我做不好，而且会要很多钱吧。”突然就要做专项课题，吴兰还是有点虚。
　　看着她室友们的表情，殷玲也不急，把手里的册子放到桌上：“多想想没关系，什么时候决定就到校务办登记，如果拖到开学，就找你的导师。”
　　等到殷玲老师离开，吴兰的三个室友忍不住了，抓过册子翻看。
　　看着各种鞋子和包的造型，还不忘吐槽吴兰：“你还想什么啊？你知道殷老师说的‘那人’是谁吗？我要是你赶快把自己当掉，看看能凑多少钱做起来。”
　　空中大学的寝室是大一分配的，分系却在大一下学期到大二上学期，所以寝室里几个姐妹不都是一个系的，一个经济系两个传媒系，还有一个土木工程系唯一的女生。
　　“你们不懂，皮子染色成本很高的，要是卖不出去，我们家要吃土的。”
　　作为制鞋家庭的孩子，吴兰刚刚看图册的第一反应，就是成本高。
　　这里面居然出现正红、玫红、橙色等非常难上的颜色。皮子这个东西，不是随便拿点有色漆往上涂就行的……如果目标吃穿一次就丢掉，好像也可以。总之除了黑色和皮质原色都很麻烦。
　　几个女生翻看过册子，特别是最后两页的一些注意事项说明，强拉着吴兰谈论可行度。
　　“你爸现在一双工装皮靴卖多少？”
　　“260块。”
　　“……难怪赚不到钱呢。”和吴兰同姓的吴巧来自传媒系，她翻到册子一页，里面是双女士靴子，侧开绑带，正红色，“你说这双鞋子做出来卖2000，殷老师会买不？”
　　吴兰大二已经读完，马上就是大三生，基础知识已经学的差不多，想了想认真点头：“2000块对殷老师的收入也没多少，如果喜欢应该会买。”
　　“那不就结了！这么漂亮，我要有钱我也买！”
　　“问题是很多人没钱。”吴兰点出重点。
　　“我知道了！”另一个传媒系的妹子突然大声，“你爸就是因为做这些人的生意，所以定价没办法变高。”
　　……好像很有道理。
　　“如果面对的购买群体不大，前期投入的钱也会变少吧。”土工女神黄淼淼发言，虽然相貌只是还耐看，在系里的地位可比寝室里其他三个都高多了，“我觉得你应该回去跟你爸算算前期成本。”
　　“好吧，我回去问问，你们要一起吗？”
　　“没钱，你要是请兼职一定要找我们啊。”吴巧性格很好，跟土豪一起也一点没自卑。
　　吴兰回到家里，跟吴爸爸和吴老哥讨论，吴爸爸还好，吴老哥就产生怨念了。
　　“为什么不在家里做？一定要去弄个贸易公司？”
　　吴老哥连职业中学都没上，吴兰觉得解释品牌、产品、技术可能解释不通，拿出另一个解释：“鞋厂还有别人四成呢，这是学校派给我的，为什么要带他们？”
　　这个理由很强大，吴老哥也无话可说。
　　众所周知，空中大学支持的产业，大学本身需要一定的股份，也就是说如果鞋厂来做，不但要带着四成外人的股份，还要分出去一部分给大学，吴老哥一时半会也算不清到底怎么弄赚的多点。
　　但其实这个事情暂时还没进入讨论股份的地步，看那册子上的注释，如果不需要学校注资和设备是不用分股权的，以后凭良心捐点助学款就好。
　　吴爸爸还专门请来厂里的制皮师傅，来讨论各种奇葩颜色上色的问题。
　　结果一合计，特殊颜色如果批量生产到50双以上，每双鞋子的上色成本只多出不到12块钱！
　　吴兰惊讶极了，等制皮师傅回去第一次问吴爸爸：“厂里的工装皮靴成本多少？”
　　“最近的这批是一百七十几块。”
　　等于没赚钱几块啊！
　　制鞋厂产品有好几种，工期也都不相同，而地税是按年定额的，不像商税一样可以根据销售提前算到成本里，按去年地税在总利润中的占比，一双皮靴也就赚个六十几块。


第三百零六章 品牌运营（下）
　　皮靴是制鞋厂最贵的制品，其他鞋子的利润要低到什么地步？
　　普通千层底一双能赚五、六块，面料好些的利润不到十五块，拖鞋赚的数字差不多，算利润比还高点，可惜销量又不行。
　　对低利润有认知后，吴兰下定决心，试着把品牌课题做一做。
　　制鞋厂利润低，还要给吴大哥结婚留一笔钱，吴爸爸虽然对女儿要做的课题挺感兴趣，也只拿出二十万现金，通过鞋厂还可以在货款结算形式上给予帮助。
　　二十万够做什么？
　　寝室里几个同学一顿商量，先把公司注册。
　　注册公司要花钱，不注册也不是不能做生意，就是在乐园城交易商品时要多一笔税。
　　乐园城生产许可证很难弄，不过不涉及生产的就没那么讲究，在行政单元交五千块钱一路盖章，最后拿材料到银行弄好公司账户再回来盖两个章就搞定。
　　至美，一个很简单的名字，连后缀都没有。
　　接下来办公地点。
　　做这个课题的是学生，外面也找不到专业的品牌运营人员，主要问题都在学校里解决，根本用不到办公室，在校务处登记过就完事。
　　空中大学有实习课题事务办公室，为一些大三、大四做个人经营课题的学生专门设置了联络办公室……就是个传达室，通过接电话、找人，提供几个勤工俭学工位。
　　找帮手。
　　寝室里三个要带上，另外再从经济系找两个人。
　　把六个人都召集到寝室里，开会。
　　既然定位是奢侈品，肯定要开出个高价，而且考虑用户体验价格只能涨不能跌。经过讨论，暂时推出两种鞋子，定价分别是1280元和3680元看看市场反应。
　　奢侈品的用户群偏少，所以赋予用户良好的购买体验，获得回头客是很重要的环节。针对这一点，除了随产品附赠小礼品，对每个购买者建立客户档案也很重要，年节时可以发贺卡、短信之类的表示一下关心。
　　礼品也做了筛选，选定香囊。
　　香囊找成衣厂订货，同样使用至美的品牌，香氛另外定制，反正中原地区的客人送南大洋的特有香氛，乐园城就反过来送中原地区的香氛。
　　产品方面，肯定也要与一般产品有一点区别。比如只使用牛背和牛臀的无瑕疵头层皮，通过宣传可以显得成本很高，但实际上整张牛皮配合制鞋厂、家具厂的其他产品，成本增加的很有限。
　　此外还要建立自己的产品数据库，包括足型数据和款式受欢迎度等，这个现在没钱，可以通过做回头客调查表搜集一些纸面数据。
　　最重要的还是宣传，六人商量决定从两方面着手：给电视台的女主持、记者赞助鞋子和模特广告。
　　由于品牌定位的问题，在现有的社会环境下，合适做模特的普通人很难找，因为还没有形成稳定的富豪圈，也没有专职模特，那么找女修士就是个比较好的选择，她们本身也是主要客户群。
　　找女修士做广告模特，肯定是找学校的客座老师啊，价格也能接受些。
　　“要请殷玲老师做模特吗？”唯一的经济系男生提议。
　　“不行不行不行，殷老师身材弧线太夸张了，根本没人能注意到鞋子好吗！”女生立刻反对。
　　“找红豆老师吧。”
　　“红豆老师长的跟中原人不太像，还是师老师好。”
　　师老师叫师璃，是器乐老师，在大学主讲器乐发展史的选修课，同样是玉剑山的，曾经和传媒系的史老师一起在电视台做过几年节目。
　　几个人举手表决，三个客座老师里师老师得票最多，立刻通过校务处联系。
　　师璃很好说话，看过图册后答应等样品出来抽两天时间陪她们拍广告，收一万块钱，不用给她，直接打给学校。
　　准备工作做好就要开始定制鞋子。
　　皮制品的成本不低，但是被挑出来的两款鞋子都是秋季款式，皮料消耗很有限，和工装皮靴的用料面积完全没有可比性，指定皮料部位加上定制染色的成本，定价1280元的，成本只有220，3680的更离谱，只多出不到四十块。
　　计算过鞋厂固定25％利润后，出厂价为275和320。
　　几个学生听闻成本后很心虚，有点不敢下单，最后还是带头的吴兰拿出好主意，额外增加一道工序来增加成本。
　　这道工序叫浸香，通过秘制调香剂在皮料制作过程中为皮子增加香味，该技术是灾前就有的，主要用于贡品加工。它不是特别神秘的技术，乐园城第一代幸存者里的皮匠，十个人里就有两个会，只是掌握的调香配方不同。
　　在不破坏皮料质量的前提下，它的成本极高，一道工序下去，就把鞋子的出厂价提高了一半。
　　效果嘛，皮子不泡水的情况下，香味能维持三年以上，但是这种香味得贴着皮子才闻得到，用在鞋子上就……
　　总之在使用了特定部位无瑕疵头层皮和浸香工艺后，至美的两款鞋子确实在成本、观感、手感上都和普通皮制品拉开了一定差距。
　　两款鞋子三个颜色，1280的分作原色和黑色，3680的则是正红色。
　　请来师璃老师和电视台的广告组，寝室里两个传媒系的妹子也跟着广告组赚取实习经验。
　　拍广告只花了两万，广告中用到的房子，是通过吴爸爸的关系，找纺织厂刚退休的老厂长借的，不要钱。
　　一通折腾下来，货款没结算，手里剩下不少，狠下心来花十二万块给电视台，在乐园卫视一频道打一个月广告。
　　广告定下的销售日是开学后的第五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也正好是每个学期的第一个休息日，可以找几个学生跟货物一起在八月十九晚上出门做销售业务。
　　销售场地也是学校帮忙弄的，直接借来玉剑山专务办公室带门面的产品小展厅来卖，这展厅的费用相当高，一天就要一万块，但是几个学生的皮包公司确实接受不了自建专卖店，这么贵的东西也不可能到广场上摆地摊，只能受下。
　　意外的是，在如此高昂的外部费用下，八月二十当天，就收回了全部投入还有盈利！
　　1280元的卖掉260双，3680元的一百双卖光光！


第三百零七章 财源
　　“这些学生可以啊。”沈文剑坐在林地影院里看着乐园卫视里至美的广告，感到欣慰。
　　他提供的鞋、包图册总共是五十张，因为不是专业人士，都是些经典造型，足跟最高的只有五公分，和马靴差不多。
　　同样，在后面的品牌运营说明也很粗糙，都是些方向性的东西，比如品牌形象和客户忠诚度的重要性。
　　也就是说用指定部位无瑕疵头层牛皮作为和普通产品拉开差距的切入点，是学生们自己的想法。
　　当然这也是要殷玲先打听对方是否跟鞋厂有关系的原因，对皮业毫无了解的学生，压根想不到牛皮每个部位的质地是不同的，材料上不体现差距，过高的价格就很难获得市场认可，包括浸香这道昂贵的贡品工艺在广告效果上，也无法媲美底层材质的差距。
　　换到熟悉的领域，黑火药和黑索金都是火药，黑索金做成的地雷爆炸力能媲美战斗部装药百公斤的火箭弹，底层材料决定最终表现力。
　　“我都没买到呢！”殷玲在旁边抱怨，今天她是专门从学校赶回来，拿昨天也就是8月20日销售报告给沈文剑看的。
　　“你让她们送你一双嘛。”
　　殷玲吐舌头：“我是老师诶，开不了口。”
　　“她们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八月三十还会卖一批，如果市场反应好，九月还有一场，然后就要等到十月发冬季款。”
　　沈文剑有点惊讶，这手段很上路啊。
　　“不错，那以后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你回去记得提醒她们注意安全。”
　　奢侈品是个暴利行业，而暴利行业被人眼红的程度要远高于重工等低利润实业，中原星还是有几个修士门派不太讲规矩的，即使市场和乐园城都能提供保护，自己也需要在安全方面上心。
　　“不派两个弟子去保护她们吗？”
　　沈文剑失笑：“说什么呢？请我家的弟子，还请两个，她们还要赚钱吗？”
　　按金元钞计算，玉剑山金丹弟子外派的最低月收入也要有八万，两个就要十六万，而至美的几个学生还要上学，奢侈品市场规模不可能太大，广告部分损耗也很惊人，十六万可能是人家一半利润。
　　“冷姐姐回来了。”看到个身影，殷玲起身迎过去，俩女人聊天去了。
　　沈文剑没跟上，他又看眼手上的销售报表，觉得真需要再给大伙弄些财源。
　　至美这个销售批次，3680的正红色款总共只做了一百双，1280的是500双，在提前半个月打广告后，居然没卖光。定做量少是底气不足，卖不光一方面显示中原地区的风气相比乐园城还是偏保守一点，另一方面也反应出财富流动在变慢，消费意愿有点缺乏。
　　归根结底都是市场容量太小造成的。
　　应该让龙元世界的市场为中原星的发展做更大的贡献。但如何去实施仍然是个很麻烦的事。
　　中原星现在的人口量，直接接触龙元世界，肯定很快会被同化，对此沈文剑是无法接受的。而且直接接触，为适应龙元市场要公开的机密太多，也不符合玉剑山的利益。
　　玉剑山直接做中间代理也不合适，需要引入二道贩子，真三和它的“商业伙伴”们就是很好的对象。
　　真三做的业务相当于中介，里面有很多灰色成分的东西，比如一些非技术联盟门派的产品进市场却没交税的……当然它和它的小伙伴们不会真的在市场里做二道生意，否则直接就给它召回了。
　　灰色中介的好处是买方不能过问来源，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很适合作为大家和友谊城之间的渠道，之前往龙元世界卖的矿用炸药就是走的该渠道。
　　因为两个世界的符文规则有一些区别，很多产品无法直接应用到龙元世界，总不可能玉剑山买过来花费额外的人力物力帮他们改版，如果要扩大这条线，很多产品都只能在友谊城应用。
　　友谊城主要是流动人口，也就几千人的规模，能消化掉的产品很有限，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引入更多人口，而且要是常住人口。
　　常住人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现在是万魔吞天期间，等天灾结束，随着灵月渐远，冷却带的温度会回升至一百多度。即使想等他们热死，考虑到职业者的数量，最后还是会流窜的到处都是；帮助迁移同样是巨大工程，在这件事上玉剑山能不能赚够迁移成本都是问题，还不说期间的管理成本。
　　所以友谊城的定位不能变，所有的产品都需要专门定制，必须能在龙元世界使用。
　　工业制品没问题，可是它们的重量、价值比例上都比较吃亏，掌握这些技术的生活也不算差。丹药是个好东西，需要在龙元世界试过才知道效果有什么变化，搞不好还会死人。
　　……不对，丹药试用的问题，可以让余灵珊几个在那边雇佣专业团队解决，他们现在也算贵族，总能接触到一些奇怪的组织的。
　　沈文剑从芥子袋里掏出个本子，把丹药记录在其中某一页里记下丹药。
　　正写着字，旁边一块糕点出现在眼前，咬一口，把字写完，冷云已经在旁边坐下。
　　“殷玲呢？”
　　“我送她出去了。”冷云看到他本子上的字问，“又在想给那些人找钱啊。”
　　沈文剑点头：“时不我待啊，人口恢复起来太慢了，不借助龙元世界的市场发展，我担心早晚会被蓝星人赶走。”
　　他现在不说被灭而是被赶走，是有天上进展顺利的第二期空间站打底，但如果真被赶走，也就是早死晚死的问题，没有人口支持，太空竞赛没可能争过蓝星联合体，毕竟人家已经是星际文明，在这里只是换一些基础参数再走一遍。
　　冷云听了心中是有些不舒服的，自家剑儿一天到晚为别人操心，就没几个领情的……或者说很多事情根本无法公开表功。吃力不讨好，可她也认为他做的事情没错，只能默默支持吧。
　　拿着半块糕点时不时喂他一口，冷云说：“我们要不要找个帮手，一家做起来太难了。”
　　“海龙山吧，如果要帮手我选海龙山，但是我们的秘密太多，等我把空间站上面的事弄好再考虑。”他说的是弄太空修士修行体系的事。


第三百零八章 大魔王论（上）
　　沈文剑属于天生情商偏低的选手，他考虑问题的方式不侧重于有没有危险，而是有没有用。
　　很明显，让中原星所在的世界，拥有外太空修炼体系，让人们能更好的适应外太空环境就是很有用的。
　　不仅仅面向修士群体，只要能解决外太空真元逸散的问题，让修士能更频繁的使用法术，普通人群一样会更安全，只是暂时技术实力有限，还没有考虑过向外层空间输送人口。
　　时间转到九月，陈月师叔还是主动来玉石峰了。
　　“真的要上去？”看着从小照顾他的柔弱女性，要替代他先上去看看安全不安全，心里还是很有些不是滋味的。
　　“掌门说话可不能不算。竹石峰诸事也已经安排好，反正我上天之前就在掌门殿耗着。”陈月师叔说话还是不紧不慢很让人放松，但没有留下商量的余地。
　　沈文剑看向旁边低头喝茶的冷云，把目光回到陈月师叔身上：“好吧，二十二号舱的检测马上会完成，闪电02还在检修中，您先在这住几天。”
　　按早前定下的空间站第二期计划，工程量很大，最后会超过五十个舱，其中一半会是闪电04送上去的大号舱。和内径勉强三米的老式舱相比，大型舱得益于体积拓展，会有很多双层舱，单层内宽也达到四米，舒适度和人员通量都高出一截。
　　只是因为设计院这两年多一直忙着三代芯片天机的相关工作，太空站的建设依靠航天组忙里偷闲，进展比较慢，刚刚把22号舱送上去。
　　22号舱上去后，空间站已经有二十人的模拟重力居住空间和留有一定余量的种植区。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22号舱本身是一台超算，一台基于天机芯片弄出来的管理和工作超算，暂时芯片量只有五千，留有足够的空间等地面超算升级完成后做扩容。
　　22号舱对接完成，在空间站轮值的工程师会尽快让它接管人员保障和外部安全系统，理论上只要维持两个工程师在上面就不会发生重大事故。
　　这些东西不需要细致说，反正22号舱对接代表空间站的安全管理会无限接近第二期完工时的状态。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月师叔每天都会做晚餐，她的手艺比冷云强一些，但缺乏生理需求的情况下，也就多吃两口，多数时间还是在餐桌上聊天。
　　“豌豆湖那边是怎么打算的，我听人说最近那边不太平。”
　　沈文剑用筷子挑了根嫩菜心塞到嘴里，咀嚼几次吞下，才苦笑着摇头：“不是不太平，根本是乱成一锅粥。”
　　上半年的时候，柳山的那个天魔部落挖通了地下网和联合体驻豌豆湖部队耗起来，天魔不怕消耗，时不时就会通过地下网发动袭击，几乎成为常态的同时也有天魔蹿到深绿星一侧。
　　虽然无从得知深绿星一侧的情况，但是后来居然有战犬反过来进入豌豆湖区，就能知道蓝星联合体在深绿星一侧对世界门的防线出问题了。
　　洗车器般的阵法盒子能挡不住战犬，好在驻豌豆湖部队也不是完全放弃湖区的监视，战犬会第一时间遭到坦克和自动武器攻击，他们也不希望危险的虫群扩散到这边来。
　　可是局势仍然不乐观，或者说已经非常恶劣。
　　联合体不让中原星人在旁边建立营地，他们自己又没能力在消灭地下的天魔，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天魔和虫群完成基因融合可以说是早晚的事，区别只是首先发生在深绿星还是中原星。
　　如果中原星也是个星际文明，哪怕剩下几万修士，只要能团结起来，就该直接把世界门看住，驻豌豆湖部队不答应就给他俘虏或直接干掉。
　　但是很遗憾，中原星根本算不上一个文明整体，沈文剑努力几十年，这么点人都没有全部接受玄学技术工业化，电视台的文明一体论能影响到修士的更是极少数，能拧成一团的力量太小，几乎没可能在豌豆湖形成具有压倒力量的节点。
　　可以说在文明论不利的情况下，蓝星联合体部队，反而成了拖延虫群和天魔结合的重要力量，讽刺的很，和沈文剑弄天魔去对付蓝星联合体有异曲同工之妙。
　　实际上也是如此，豌豆湖部队遭遇天魔的间隙骚扰，还要随时提防深绿星的虫子过来，在深绿星一侧正在与虫子拉锯或者已经陷入困境。
　　这样的情况下，假如是早一年，他们可能就撤回去了，可现在他们不但没撤走，仍然会保证世界门每个月有不少于120小时在补给物资。
　　在最近一次的天魔骚扰中，联合体部队已经启用能量武器进行反击，说明补给已经无法支持实弹消耗！
　　对此沈文剑都有点感动，也不得不佩服联合体的意志和战略嗅觉。他们肯定猜到这次再退走，就不用再回来了。
　　“我已经在安排赛博坦网络力量的调动，必要的时候只能让它们出场了，如果真到那一步，我认为玉剑山躲起来做反派对大家比较好。”沈文剑还是对陈月师叔说出自己的打算。
　　人是一种很叛逆的生物。
　　玉剑山几乎就是公认技术实力最强的门派，而且很多人也猜测没有什么门派能在正面碰撞中拿下玉剑山。
　　可如果有一天赛博坦网络的全部……不，只要一部分力量被公开，出于自保、恐惧等因素，玉剑山的影响力会一落千丈。
　　别看赛博坦网络规模多大多大，面对真仙那种程度的存在一样只能打消耗，若玉剑山之前做的一切被理解成“给人洗脑”之类的阴谋，真的发生群殴不是不可能。
　　就算不到那一步，玉剑山想像现在一样推动个什么事情，多半要动用强力手段迫使别人配合。
　　冷云适时的插话提问：“为什么要做反派，只躲起来不行吗？”
　　“中原星应该进入文明整合期，而不是被重新撕裂。”沈文剑看着冷云问，“见过蓝星联合体的机制，你觉得内耗下去守着这个中原星，等待下次万魔吞天还有意思吗？”
　　蓝星联合体表现出来的力量不强，但是冷云和陈月的职位，都能看到蓝星“友人”们提供的情报，他们投入在中原星的力量，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或许能算个毛尖吧。不需要其他变化，只要豌豆湖世界门的运输直径扩大两米，中原星上除了赛博坦网络加玉剑山空天体系整合，根本没有能顶住他们扩张的力量。


第三百零九章 大魔王论（下）
　　“我们做反派难道就没有撕裂？”冷云问出第二个问题，也可以说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蓝星联合体没办法造成足够的压迫，就让我们自己来。适当的高压会让他们团结在一起的。”“适当”这个词沈文剑用了重音。
　　他不低估敌人，也从不高估“友军”和自己。
　　有的人在他的位置，可能会认为“我来领导所有人会怎样怎样”。
　　他不这样想，他认为自己的管理极限不够，近百万“变形金刚”的在线量和存量，其实也才三个层级，他——天火——区域指挥官——其他，最多在他和天火的位置之间加上长老。
　　一个族群足够大的时候，内部的撕裂力量会很强，他没有信心做好宏观管理。
　　这种情况下转为大魔王阵营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像拿枪指着对方，不一定要真的开枪，对方就会自动自发的想办法保护自己，并在过程中形成一套团结起来的理论。如果对方太懒，就打掉根脚趾头之类的。
　　做反派更轻松，唯一的问题是弟子来源会遭到巨大冲击，对玉剑山的传承不利。
　　总之，做好最坏的打算，事到临头也不至于摇摆不定。
　　冷云继续提出不同想法：“不对吧，万魔吞天都快灭族了，还不是没让他们团结起来，我们做反派就行？”
　　“可以团结的，只是有些时机不对，没弄好。我们作为人族反派，效果和天魔肯定是不一样的。”
　　时机不对，沈文剑也是想过的。
　　从技术联盟的发展看，有一批人一开始就希望集中力量，有一批人通过慢慢影响可以转变，问题在于这些变化发生的同时，还经历着巨大的技术、产能、消费关系变化，整个群体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转变，考虑到修士的寿命和全面管理方面的问题，估计得要几百年。
　　如果出现同为人族的超强反派，幸存者们的压力会更大，会更快的促成一体化，如果这个反派还是太空海盗级别的，只要不被人灭掉时不时刷刷存在感就足以让人提心吊胆。
　　陈月师叔听着也叹口气，却反而鼓励起沈文剑：“该做决定的时候不要犹豫，就算做反派，我相信也不会有弟子离开的。”
　　沈文剑笑着点头，又夹跟菜吃起来。
　　没有弟子离开肯定太理想化，但是的确不用担心没人跟着他走。
　　门派的管理方式，就注定了一个门派存在的足够长久时，偶尔会换个方向混一段时间。若要追根寻底，就是小利益团体思维方式，只要能保证门派利益，正邪根据整体环境发生一些变化很正常。
　　就玉剑山来说，即使沈文剑什么都不做，直接说“今天起做大魔王，但是不会搞屠杀”，仍然不能接受的弟子不会超过三成，更多的仅仅会担心新弟子从哪里忽悠来。
　　谈论过豌豆湖区最终可能还是会引入赛博坦网络力量的原因，及其造成的后续事情，沈文剑还是把话题聊回空间站上。
　　“师叔到空间站上要注意体能锻炼，上面维持体能比维持真元还难，大概也是第三阶段我们主要要解决的问题。”
　　“我看过注意事项，天上的规矩也太多，总觉得不适合作为长久的驻地。”陈月师叔也知道他故意引开话题，没继续跳回去。
　　因为提前几年就知道有长老要上天，工程师们也在不断的完善空间站手册，给人的感觉就是注意事项特别多，长期居住时问题更多。
　　“只是我们技术实力还太低，重力、支持人口总量、全自动管控等问题弄好，应该和在地面上生活差不多。”
　　“听起来好像要面对的问题很多，这些很难吧？”陈月问。
　　身为长老，她知道玉剑山为空天系统投入了多少资源，地面上如此庞大的赛博坦网络，投入的资源和空天系统都没得比，而且赛博坦网络有资源生产，能对玉剑山做反哺，而空天系统根本是赔钱货。
　　“是，这是超大规模的技术总成，玉剑山自己很难完成，所以第三期的时候还需要空中大学加入。”沈文剑说出计划。
　　当初弄大学，就是要作为外围设计院存在的，全电芯片什么的，只是大学完成自我成长的手段，更重要的是为越来越复杂的集成化做准备。
　　冷云也从食物中探头：“他们追上我们要多久啊，算把资料拿给他们看也要十几年才能略懂吧。”
　　陈月师叔作为竹石峰长老，对设计院的了解其实没有冷云多，航空航天组的资料要是用纸张印刷，光一个闪电04就要上百吨！吨，不是纸张数！以大学现在的学生入学量，不算师资的培养，十几年都不一定能拿出靠谱的空间站方案，何况是跟第三期配套。
　　“对，所以他们主要负责太空居住、娱乐和工业框架方面的问题。我们负责总成和完善现有的技术。”
　　大城市里寸土寸金，但其实向上、向下的空间多得是。
　　放到外太空，金子根本不足以形容土地的价值，每一寸空间都要得到更合理的应用，本身就是个非常系统化的大工程。把人口容纳量提高到上千，复杂度足以媲美百万级人口城市的规划，甚至都不止，因为地表城市不要求完全自我循环，缺点什么都无所谓。
　　“看来有的等呢。”
　　陈月师叔很感慨，沈文剑小时候还不觉得，做了掌门后总让人产生疑问：心怎么那么大呢？
　　其实从空间站面临的需要解决的问题反过来看，就能看出沈文剑为什么希望文明一体化，因为在现有的人口基数下，不把智力团结起来，很多东西往后推都推不动了。哪怕现在乐园城就变出几十万人，足以支持一个科研型大学配合玉剑山，第三期都是数十年的计划。
　　沈文剑听陈月的话，回道：“其实我就是觉得地表太危险了，太空里感觉还安全点。”
　　灵月人弄出个世界侵蚀套路，让中原星遭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罪，就算把灵月人消灭掉，更远点的地方又冒出个类似的玩意怎么办？换个行星发展都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太空环境反而安逸得多，这个世界的太空里能量发散很严重，就算是“神”跑去太空里都不定能维持几天，空间天然就成为屏障。
　　当然说不定也会有什么太空晶态生物之类的诡异物体，至少现在还没发现。
　　“嗤嗤！”陈月笑着拍了下沈文剑的上臂，又觉得不妥，拿起筷子在碗里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