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背后的刀

　　刘欣雨以及相关人员匆匆离开张家，这忽然的战败消息，令大家措手不及——太突然了。
　　大洋集团众人再次坐到一起，一个不算正式的股东大会开始了。
　　白夜拿着夜月楼的信息，做了详细的汇报：
　　“上次交换战俘的谈判之后，我国就开始重建第二防线。
　　因为晋阳之国已经占领了建武郡，而国家又主动舍弃了东北方向的、被晋阳之国渗透严重的武阳郡，因此第二防线是沿着武阳郡西边向南延伸、经过广陵郡东边，一直延伸到兴昌郡。
　　因为北方被占领，兴昌郡这边凸出到晋阳之国占领区，面对东、北两个方向的攻击，压力极大。
　　从地图上看，栖霞之国就像是被啃了一口的饼，两边各出现一个突出点。但因北方与舟山之国接壤，压力不大；相比之下南方兴昌郡的压力最大。
　　在军事部署上，骠骑将军吴方海居中策应，率领国家主要军团镇守中部。
　　南方的兴昌郡因为几次战争胜利，成为精兵。
　　只有北方，由苏建中负责，是防守最薄弱的区域；但这个薄弱也是相对的，苏建中将军的才能足以胜任。”
　　“这次溃败就发生在北方。晋阳之国竟在最不值得重视的北方发起了攻击。其中事情比较复杂，还牵扯到了九阳宗。
　　北方防线后方，是安陵郡。
　　根据我们所得到的信息，是当初九阳宗的余孽返回了安陵郡，投靠了晋阳之国、并策反了不少家族。并进一步策反了苏建中身边的护卫、将军等不少人。
　　具体情报，还在调查之中。
　　而就在今天黎明时分，苏建中被强刺杀于帅营，上午时分晋阳之国大军出动，北方防线大半军团举手投降，剩下的被俘的不计其数；只有不足十分之一、也就是不足万人逃出。
　　如今北方的安陵郡防线已经全面崩溃，且无力建设新的防线。”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墙上的地图，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肃。
　　张浩也起身，视线缓缓从地图上扫过，分析当前局势：
　　（文字版地图）
　　****安陵郡*武阳郡
　　宁河郡*广陵郡*建武郡
　　*****南阳郡*兴昌郡
　　武阳郡和建武郡早就被晋阳之国侵略；若北方的安陵郡再陷晋阳之国手中，整个栖霞之国就将被晋阳之国半包围了。
　　而且安陵郡之后，马上就是宁河郡。
　　这形势非同小河！
　　片刻后，张浩掷地有声地说道：“必须支援安陵郡的战斗！至少也要将战场设在安陵郡，绝不能让战场波及到我们宁河郡！”
　　白玉堂缓缓起身：“我要说几句。”
　　听到前九阳宗掌教要‘说几句’，大家瞬间投以注目礼。
　　稍微一顿，白玉堂缓缓说道：“首先，我们这些已经离开九阳宗的人，以后将不再使用九阳宗的名字，我们更名为“青阳山庄”。我们在大洋集团中的名字等，也都做更改。
　　其次，大家看需要注意到广陵郡南方，那里本是九阳宗的地方。而现在这里成了真空，甚至还留下不少混乱。我认为，这里不得不防。
　　第三，我们宁河郡和大洋集团的主要军事力量，都在兴昌郡。如果我们将这些力量抽调回来，必然会对兴昌郡造成影响。如今兴昌郡已经岌岌可危。除非我们能给兴昌郡补充足够的火炮。
　　我们现在的防御力量，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尤其是安陵郡的这次混乱，或许让更多本就不坚定的家族动摇了。如此情况不得不防。”
　　白玉堂坐下，众人却激烈讨论起来。对于白玉堂等人更改名字的事情，大家倒是没什么，太应该的、早就该改了。但对于白玉堂提出来的两点问题，却让大家不得不重视。
　　九阳宗本来是栖霞之国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但九阳宗背叛后、又被栖霞之国强势拔除，却给这片地区留下了势力的真空。
　　当然现在看上去还不至于说致命，但也不容忽略。
　　此外就是北方防御力量的不足。
　　张浩听着众人讨论，面色渐渐坚定了。等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了，张浩终于开口了：“各位，我有一个提议，请大家帮忙参考一下。”
　　听张浩终于开口，大家停止了讨论。
　　这是一场全新的讨论，张浩与众人讨论的很快，但讨论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决定。当天傍晚，张浩就与风志凌一起飞往帝都。
　　皇宫里，黄昏下，张浩与刘欣雨相对而坐，而刘欣雨则静静地阅读张浩提交的建议。建议很简单，却也前所未有：
　　彻底开放商业，并允许工商业阶层获取贵族身份！
　　详细条款很多，却也条理分明。刘欣雨看了许久，脸色却有些犹豫。张浩的这份建议书，几乎完全打破了旧有的社会体系，颠覆性的。
　　刘欣雨看了足足三遍，仔细的看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抬头看向张浩：“你的目的性……太明确了。”
　　张浩点头、直接承认：“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救国！而我认为现在的贵族、家族和门派体系，无法救国。
　　这一次苏建中将军被强杀于军中，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可是正面强杀、而非刺杀！此事，十分恶劣，影响无法估量。”
　　刘欣雨叹了一口气：“那你如何证明，商业崛起，就能救国？”
　　“暂时我无法证明！但是，假如栖霞之国成为一个重商的国度，而别的国家却依旧打压商业，殿下您认为商人会如何选择？”
　　“但羸弱之国，如何让大家信任？”
　　“谁说我们羸弱了！”张浩声音高了几分，却更显磅礴，“我们有火炮、炸药，我们有杏林堂，我们有炼器公会、玄铁公会。我们依旧有百万军团。
　　我们还有老将吴方海，还有来自沧澜之国的支持，我们更有了钢铁巨舰。
　　殿下，张家最近研究出了一种低级的火炮技术，其威力或许比不得现在的火炮，但其成本极低，我们可以控制在一万下品灵石范围内；一天时间，我们就能生产上千的火炮，以及数以万计的炮弹。
　　到时候我们用火炮去消耗敌人的军队。看看是他们的人多，还是我们的火炮多！”
　　“哦？真有这种火炮技术？”
　　“是的，这种火炮我们命名为迫击炮。其炮筒以普通黑铁铸造，外面增加普通的封印来加固。炮筒较短，可以发射很大的炮弹，发射距离超过三公里，完全能超过现在晋阳之国的火炮攻击距离。”
　　“哦……既然有这种火炮，那就赶紧生产啊。而且这种火炮和工商业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有关系！”张浩说的斩钉截铁，“很久之前我就提出一个战略，叫做‘人民的战争’。现在晋阳之国侵略我国，就相当于陷入了人民的包围当中。
　　我将人民分为三种：普通人、工商业阶层、贵族阶层。
　　贵族阶层，包括贵族、世家大族、门派等，这些不用说；他们最会‘权衡利弊’，大多数会投靠晋阳之国。
　　其次就是普通人，在修行的世界里，普通人的影响不大。
　　最后就是工商业阶层了，这也是最容易拉拢的阶层。其实晋阳之国入侵，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们。
　　普通百姓没有多少东西，而世家大族又是晋阳之国需要拉拢的对象，至少现在需要拉拢，以分裂我国。
　　而工商阶层呢，他们有财富、却没有社会地位，在哪一个国家都不受待见。现在却是晋阳之国收割的第一目标。
　　如果我们能给他们希望和肯定，那这就是我们的力量。
　　工商业最近几百年发展尤为迅猛，体量十分庞大。
　　与传统的贵族、家族等相比，工商业需要一个突破口。只要殿下发展工商业，只要栖霞之国再获得一两场由工商业主导的战争的胜利，哪怕是国外的工商业阶层，也是有可能靠拢过来的。
　　如今的工商业阶层，正在谋求更高的发展。而这也是摆在栖霞之国面前的机会！”
　　刘欣雨缓缓点头，但看向张浩的目光的深处，却充满了警惕。“你的提议很好，我会认真思考的。但这件事情太过重大，让我先考虑几天吧。你先回去吧。”
　　张浩微微皱眉，刘欣雨最后的话语中，充满了某种敷衍的色彩。呵，也是，自己太急了。但不急不行啊。
　　等张浩离开了，刘欣雨想了想，却是把工商业管理署的苏明、许杰叫了过来；同时还有宰相等几个核心人员。
　　刘欣雨将张浩的提议说了一遍，不想许杰第一个表示反对。
　　“殿下，这是祸国的言论！”许杰声色俱厉，毫不客气。
　　刘欣雨讶然抬头看向许杰，眼神中很是惊讶：“许杰，我记得你和张浩关系还不错吧？”
　　“是啊。”许杰毫不犹豫的答应。
　　刘欣雨就更加惊讶了：“那你知道这建议是张浩提出来的吗？”
　　“当然，殿下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你和张浩很熟悉，关系也很不错，还有五分亲情。你这样反对张浩的意见……真的好吗？”
　　不怪刘欣雨疑惑，连苏明、宰相欧阳思等人也都疑惑、不解、惊诧。在大家常规的认识中，不说是朋友了，哪怕是政敌也极少旗帜鲜明的反对，大都会婉转的表示一下。
　　许杰你这是要作什么？


第二五零章 量产的迫击炮
　　许杰看着大家‘惊诧于不解’的表情，很有些无奈的耸耸肩，淡淡地说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是，我现在既然身为殿下的臣子，就必须要为殿下考虑，而不能考虑自身！
　　怎么，有问题吗？”
　　许杰问的理直气壮，而大家却面面相觑，而后低头不语。
　　不，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做的太好了！
　　刘欣雨笑了，笑得很开心。不管这话有多少水分，但这个回答本身就足以令任何一个统治者心花怒放。
　　是啊，我给你官做，是让你给我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别的。在一个君主集权的制度下，官员必须百分百为统治者，这才叫‘职业道德’——至少是君王认可的职业道德。
　　刘欣雨想了下轻轻问道：“许杰，上次我记得你们说，东方有三种主要流派，儒士、侠士、谋士，而法家属于谋士的部分。
　　你能详细的解释一下谋士、法家吗？”
　　“这是我的荣幸！”许杰不卑不亢，缓缓解释道：“其实要解释起来很简单，一句话就可以概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仅此而已！
　　具体说来，儒士秉持了儒家的思想，侠士秉持了侠义的思想。他们都是有自己理想和目标的。换句话说，他们不管去哪个国家，他们都要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
　　但谋士不同，谋士谋士，是给别人出谋划策的、而且还必须有用，我们追求的是实用、脚踏实地。我们的核心，是为主君解决问题的。
　　而法家又是谋士中最务实的、最有条理的，我们的一切谋划、出发点，都必须根植于实际情况，杜绝假大空的空想。
　　但法家也有一个小小的奢求，就是：法治。我们认为，法治是目前经过证明的、最优秀的国家统治方式。”
　　刘欣雨脸上的微笑越发的灿烂。“那么你说说，张浩的建议，为何是祸国的？”
　　“是。臣认为，张浩的建议，等于全盘否定了当今的世家大族、贵族等。而实际上，现在国家的官员、将领，大都来自家族、世家、门派等。
　　如果殿下贸然执行张浩的提议，这些人会怎么想？
　　虽然现在出现不少家族投敌的问题，但支撑栖霞之国的力量，依旧来自各个家族、世家。
　　还有，就算让工商业阶层掌权了，他们会做什么？
　　不可否认他们肯定会有几个人才的。但治理一个国家，需要的不是一两个人才，而是几百个、几千个、甚至几万个！而工商阶层长期处于社会底层，他们不具备这样的管理才能。”
　　刘欣雨听了之后，也不得不默默点头。许杰所说的都是不得不注意的关键。
　　但刘欣雨也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她想了一会又问：“张浩提出这样的观点，他并不是纯粹的反对世家大族。他有这样一个计划，要引导世家大族等向工商业转变。而不是完全否定世家大族。”
　　“说的确实容易，但做起来却千难万难。首先来说，那些世家大族就算是转变成了商业阶层，他们本质依旧还是世家大族。
　　而且凭借世家大族雄厚的积累，一旦开放工商业，他们会迅速膨胀，挤压原本工商业阶层本来就不多的生存空间。这一点我敢肯定，必定发生。
　　其次，大量的资源、通道都在世家大族的掌控当中。工商业就如同那巨网当中的兔子，蹦不出去的！
　　综合考虑，臣认为当下不宜激烈变法。
　　但可以稍微引导一下，工商业阶层确实是一个值得拉拢的阶层。这几天臣负责工商业管理署却是接触到了太多的商人。
　　他们渴望上升、对现状认识清晰，对国家有一定的忧患。
　　因此臣这几天也在考虑一个问题，或许我们可以通过立法和军功，来引导工商业阶层的发展。
　　比如：我们可以允许工商业阶层用以捐赠的方式来获取军功，记功方法可以按照每捐赠两人份的物资算一个人头功的方式记录。
　　这样我们就能按照军功来计算爵位等，慢慢让工商业阶层具有一定的贵族基础；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刘欣雨这一次真的心动了。她又问了一下其余人的意见后，终于缓缓靠在椅背上，“你们先下去吧，我再考虑考虑。”
　　这件事情太大，由不得刘欣雨不慎重。
　　最近以来世家大族、贵族门派等所表现出来的消极、甚至是冷漠、乃至背叛，已经让刘欣雨心寒。这一刻，刘欣雨很是羡慕晋阳之国的做法：引狼入室、清洗国家！
　　晋阳之国利用沧澜之国，以刀尖跳舞的精妙手段，一举拔掉了国内的世家大族等。
　　只是栖霞之国可不敢这么做。真这么做了，分分钟亡国！
　　虽然都说覆巢之下无完卵，但对于大多数世家大族来说，他们的历史甚至比栖霞之国还要悠久，根深蒂固。对他们来说，是典型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关键时刻站好队就足够了。
　　所谓的战队，就是——用脚投票！双手闲着就好，不需要战斗。这是世家大族的生存规则。但显然，这种生存规则对一个国家来说，绝地是毒瘤。
　　然而……然而就如许杰所说，虽然这些世家大族有种种可恶，但现在的栖霞之国文武百官、乃至吏员，几乎都被世家大族所垄断。其余阶层的人，就算给他们机会，也没有那个能力！
　　刘欣雨恨得牙痒痒，急得心头火气直冒，却依旧无能为力！
　　想要变革的阻力，却是超乎想象。不用等别人反对，她自己稍作推演就能想到。而且现在的栖霞之国，可是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长长的喘息几口粗气，沉重的压力让刘欣雨有些头昏脑涨。揉了揉眉头，刘欣雨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北方安陵郡已经难以防守，各大家族、贵族等降的降、跑的跑、散的散。晋阳之国超过三十万大军长驱直入，传统的家族政治等已经无法挽救安陵郡了。
　　如果让张浩带领工商业阶层夺回安陵郡呢？
　　刘欣雨这个想法像野火一样在脑海中蔓延。工商阶层既然想上位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有了这个想法，刘欣雨立即着人送给张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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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张浩连夜返回了张家，刚刚进门，就看到父亲和刘定山谈的正欢。看张浩回来了，刘定山立即招呼张浩过来坐下。
　　“小子，你那周伯伯答应了。不过也有要求，现在可以先纳礼，但必须要你达到金丹期、且栖霞之国稳定了，才能完婚。
　　怎么样，有意见没？”
　　张浩苦笑，这周书海也是精明的人啊。也是，战争不结束，谁知道你张浩是死是活~
　　纳礼的事情张浩不需要完全清楚，父亲张胜德和刘定山就足够了。张浩坐了一会就告辞了，前往研究基地。
　　研究基地中，黄明山等人正在研究一种新的火炮，这就是张浩所说的迫击炮。
　　正统的火炮威力固然强大，但生产复杂、成本太高。以张家暂时的工业生产能力实在是有些吃紧。尤其是钢铁巨舰马上就要安置火炮了，按照张浩的设想，这火炮绝对不能少于20座。这可是修行世界哎，火炮少了镇不住场子。
　　还有，随着战争进行，敌人也慢慢学精了；他们会形成一种竖直起来的、无顶的防御。这就让火炮的很多应用受到了限制。
　　综合考虑之下，张浩却是将迫击炮的建议提了出来。
　　迫击炮的炮管要求就低了很多，完全可以用普通黑铁打造、更不需要膛线。
　　当然，以大洋集团现在的生产能力，加上一定的强度考虑，炮筒采用的是60%的玄铁。在适当加厚炮筒的前提下，强度足够。
　　炮弹上，部分借用了之前火炮的生产技术，因此也有两种口径：100毫米的和300毫米的。但迫击炮的炮弹要做不少修改，其后方用普通的黑铁片增加了尾翼、尾管，尾管中填装发射药，以薄弱的草纸包裹。
　　另外因为目前的发射药并不是特别敏感，迫击炮的底部增加了一个小小的火焰阵法，可以很轻松的激活。只要炼气期六层就能掌握。
　　研究基地这里，已经临时变成了兵工厂。粗劣钢铁制造的炮弹壳子堆积如山。这东西简单，钢水倒入模具中淬火就好，质量也是差越好。后期表面会增加一层铅锡外壳，而后稍微修理，一颗炮弹外壳就出现了。
　　至于炸药则在另外一个单独的、远离张家的地方配备，有严格的要求。炸药和炮弹要在第三个地方组装。
　　随着生产线成熟，炮弹的生产效率节节攀升。但火炮技术却有点跟不上了。所有迫击炮应运而生。
　　黄明山给张浩介绍的很详细。迫击炮的炮筒长度在1.5米。炮弹大都是延时引信，保证掉落到敌人头上的时候，基本上就能爆炸。
　　迫击炮因为技术要求低，依靠玄铁工厂那边的生产能力，一夜之间就能‘铸造’上千门。
　　张浩拍着迫击炮，很是满意：“会让敌人大吃一惊的！”
　　恰在此时，刘欣雨发来的信息终于到了张家，很快就被送到了张浩手上。张浩看后大喜：“这绝对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