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泪洒


  山崖洞府内,一手摸着酒坛子,一手拿着手机的魏平公正一脸的不以为然,甚至面带几许调侃意味。
  对面突兀冒出的‘师兄’二字令他神情一僵,有种被砸懵了的感觉,嘴角扯了扯,最终木讷道:“你喊我什么?”
  罗康安恭恭敬敬道:“师兄。”
  魏平公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哼道:“你吃错药了吧?”
  罗康安:“师兄,不是有要紧事求助,我绝不会麻烦您,有些事我会永远当做不知道,因为我不想连累师兄。”
  在口才方面,林渊是相信罗康安的,相信这厮一定会把话说漂亮,用人方面林渊还是略知一二的。
  在这一点上是确确实实的,就如同罗康安自己说的一样,他还从未办砸过林渊交代给他的事。
  魏平公沉默了一阵。
  罗康安等了会儿问道:“师兄,您有在听吗?”
  魏平公:“什么事?”
  罗康安:“有些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需要与您面谈,我要去见您,而且不能让人知道我们见过面,劳烦您接应一下……”他噼里啪啦的讲了自己的要求。
  听完后,魏平公嗯了声,“知道了。”说罢挂断了通话,脸上竟浮现出满满的惆怅意味。
  莫辛神色惊疑,他在旁多少听到了一些通话内容,惊疑道:“他知道您和他的关系?”
  魏平公苦笑,“看来他早就知道了。好小子,从头到尾跟我装孙子,任打任骂,就是不露丝毫端倪,这城府不是一般的深,装的还真像,凭我的眼力,竟被他瞒骗了这么多年。唉,不愧是关门弟子啊,老家伙偏心呐,生前有关罗康安的事未向我透露分毫,却把我告诉了那小子。”
  莫辛安慰了一句,“龙师其人非庸俗之辈,定是有什么考量。”
  魏平公摇头,“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那小子能办的事,难道我就不行吗?为什么把什么都要托付给那小子,真的就因为是关门弟子吗?”
  心里这疙瘩是过不去了,莫辛暗暗好笑,没接这话,“罗康安是说他要过来吧?”
  魏平公嗯了声,递还手机,“你去安排一下吧,他要易容过来,大拇指上戴一只扳指的就是他。”
  “好。”莫辛应声接了手机离去。
  魏平公则独自喝着闷酒……
  天黑后,秦氏派来的一组送材料的人来了,易容后的罗康安混在其中,是临时安排的押送人员之一。
  在防护阵门口接受盘查时,罗康安有意亮出大拇指上的扳指。
  一名溜达查看的人员见到后,指了罗康安,“你,过来。”
  罗康安当即走了过去,接受了对方的亲自检查,之后便顺利进入了秦氏炼制场。
  在有心人安排下,他不引人注意地到了山崖洞府中。
  魏平公正坐在案后等着他,冷眼盯着他走来。
  到了案前,罗康安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莫辛,欲言又止。
  魏平公出声道:“不用避讳他。”
  罗康安这才撕下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真容,拱手作揖,“拜见师兄。”
  魏平公嘴角略扯,皮笑肉不笑地冷哼哼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罗康安又开始演戏了,面露哀伤神色,“老师出事前,怕我乱来,特意托梦给我交代了一些事情,我那时候就知道了。”
  魏平公哼道:“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我清楚,却在那故意跟我装糊涂,你可以啊,把我当傻子,骗了我这么多年。”
  罗康安已是面露悲伤,“师兄,我难道不知道您的影响力能帮我吗?老师出事,我身为弟子,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还要强颜欢笑对人装孙子,你以为我那些年好过吗?老师出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很痛苦,我很自责,我恨自己无能,你以为我当时不想找你吗?你位高权重,我想找你帮忙的,起码能找个人诉苦啊!”说到这已经是泪洒,嘴大开了几次却愣是没哭出声来,强行憋住了嗷嗷痛哭,颤着声哽咽,“老师待我不薄啊,没有老师,我早就被人害死了,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师兄,是我没用啊!我没能救老师。”
  那真是一副大丈夫有泪不轻弹的样子,却忍不住那大颗的滚烫泪珠扑簌之下。
  演的如此动情,是因为真的动情了,真的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这模样,搞的魏平公嘴角紧绷,他完全能体会到罗康安所说的当时的心情,那种煎熬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旁听的莫辛面有动容神色,能感觉到罗康安那种痛彻心扉的情绪,也能感觉到魏平公那死沉压抑的目光中隐藏的情绪,因为他曾经也同样见过魏平公这般痛哭时的样子。
  “我当时甚至想和天武他们拼命,我想找你帮我,可老师交代过我,不许有任何动作,不能连累你。我也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有多大的风险,所以哪怕你再怎么打我,再怎么骂我,再怎么羞辱我,我都能忍,不是不得已,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喊出这句师兄。”
  泪洒衣襟的罗康安泣不成声,不时提袖拭泪。
  绷着脸颊的魏平公抬了头,仰面看着洞府穹顶,久久不语一阵后,又沉闷闷道:“你小子还真会装,现在怎么又想到联系我了?为鲲船的事来的?”
  罗康安一愣,抹了把泪,“师兄怎么知道的?”
  魏平公哼道:“你当我傻吗?你的人跑去妖界历练,恰好这时候妖界、冥界和仙界的鲲船突然都被管控,你这个时候跑来找我,我的作用无非就是在冥界那边有关系。”
  原来如此,罗康安连忙点头道:“师兄,没错,冥界突然介入鲲船的事,的确是我的人引起的,现在急需师兄帮衬一把,不然我的大量人手会陷入险境。若非不得已,我也不会跑来麻烦师兄。”
  魏平公沉声道:“我如今的消息闭塞,在这里几乎不知道什么,你们究竟干了什么,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罗康安:“这次是聂虹那妖妃主动挑事,历练的事因何而起,我想师兄应该清楚。我的人一进妖界,聂虹立马就动手了。我们也知道聂虹那妖妃不会善罢甘休,一进妖界就设下了陷阱,布下了地元阵守株待兔。
  聂虹派来的大量杀手一头撞进了地元阵,已经落网了,本以为可以一网打尽,谁知聂虹身边的那个内侍头领巫上卿很不简单,居然破地元阵而出,这都没什么,依然将其给诛杀了。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巫上卿居然修炼成了第二元神!”
  旁听的两人皆动容,魏平公沉声道:“第二元神?”
  罗康安点头,“没错,而且是剑胎元神!”
  魏平公越发动容道:“还真没想到,妖宫竟然有如此人物。如此高手,你们也能将其诛杀?”
  罗康安:“诛杀是诛杀了,可谁也没想到他会冒出个第二元神,措手不及之下只将其剑胎元神给打伤了,导致了它神志不清,记忆有了损伤。谁知这剑胎元神还是逃回了妖宫,别的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目睹的鲲船,暴露了我们这边的牌,才导致了针对鲲船的管控。若非这一连串的意外,我绝不会来打扰师兄。”
  魏平公与莫辛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帮家伙一出手就玩这么大手笔。
  别说他们了,就连罗康安自己听到林渊告诉的这些情况时,也惊的够呛,没想到那帮不怕死的居然玩这么大,庆幸自己没有跑去参与。
  魏平公思索了一下,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你们怎么会知道剑胎元神回到妖宫的情形,你们在妖宫也有耳目?”
  这个,林渊还真没跟罗康安说,一时间也不能说的全面周到,只能靠罗康安自己去圆了。
  幸好罗康安擅长的就是这个,“师兄,这个以后咱们再说不迟,现在情况紧急,冥将夜夫已经亲率人马进驻了鲲族那边,我们掌握的那只鲲为了配合我们回不去了,又不能暴露。”
  魏平公默了一下,沉声道:“夜夫那家伙,未必会给老夫面子,而这事也没办法跟他做商量。”目光瞥向莫辛,问:“你怎么看?”
  莫辛道:“魏帅被贬黜后,我们的人有部分被划分到了夜夫手下,可以试试看。”
  魏平公朝罗康安抬了抬下巴,“他在这哭哭啼啼着急呢,你就试试吧。”
  “好。”莫辛应下,想了想后,也知道事情紧急,当场摸出了一张传讯符施法驾驭了,也不知在和哪联系。
  一顿联系后,莫辛忽睁眼问罗康安:“和你们一伙的那只鲲叫什么?”
  罗康安:“元小黑。”
  莫辛当即又摸出传讯符再次与人联系,好一阵后方睁眼对魏平公道:“那边的老弟兄知道了,说会尽力去办,让我等消息。”
  罗康安忍不住问出一句,“莫大人,办事的人可靠吗?”
  魏平公冷冷一句,“这个不用你操心,这点事不用你来教。”
  “嗯,师兄经验老到,我自然是放心的。”罗康安一顿点头哈腰的马屁后,又立刻摸出了传讯符联系林渊,把这里的情况进行了通报,那边在等他的消息。
  魏平公冷眼瞅着他的举动,待他完事后,又冷哼一声,“你哪来这么多兴风作浪的人手,真是老师留给你的?”


第六七零章 关门弟子
  罗康安心里嘀咕,请帮个忙而已,寻根究底干嘛?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林渊通知他的时候就有预想,突然点破对方身份,对方能不闻不问只管埋头帮忙才怪了,真要那样反倒不正常。
  本来准备好了面对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后对方才帮忙的,好在他罗康安开头的感情牌打的不错,先帮忙再问话已经算是够可以了。
  然而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林渊之前还是有交代的,关键林渊不告诉的话,罗康安也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只能靠罗康安自己临场发挥了。
  默了默后,罗康安道:“师兄,这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您,其实我是不想告诉您的,您既然问到了,我若是一点交代都不给,似乎也说不过去。你问人手是不是老师留给我的,我只能说,是也不是。”
  魏平公狐疑,“几个意思?什么叫是也不是?”
  罗康安:“那我再多说一句,老师那人您多少应该知道一些,与世无争,他哪是什么会经营自己势力的人,没留什么势力,不存在这回事,但老师的确有些故交,我牵线运作了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魏平公倒是信了,他就觉得龙师不该是那种背后阴谋爪牙的人,宁愿舍弃自己性命的人,说什么背后经营有势力,他难以接受。
  原来如此,他的一块心病释疑了,眯眼盯着罗康安道:“也就是说,是你打着老师的旗号经营出了一批势力?”
  罗康安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魏平公:“据我所知,你一贯放荡不羁,沉迷女色,是个情场浪子,还有精力在暗地里经营这事?”
  哪壶不开提哪壶!罗康安心里嘀咕,不过倒是不尴尬,“师兄,我不是你,老师离开时,你已是位高权重,你一路成长的过程中就算遇到了麻烦,想必老师也不会放任不管。没人知道你是龙师弟子,否则天武岂能放过你?
  我呢?对我来说,老师走的早,又不让我去沾你的光,我这个龙师弟子若不放荡、若不没出息,你觉得我能活到今天吗?师兄,你知道我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连在睡梦中都……还有老师的死,令我如芒在背,我不曾有一日真正安歇过。度日如年,这个词你当然听说过,可我不是听说,我是真正感受过的,是那样一天又一天熬过来的!
  你说我放荡不羁,你的成长过程中有老师暗中关照,你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你当然可以这样指责我,可我怎么办?我进仙都神卫是老师暗中举荐的,仙都有人知道我是龙师弟子。我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能妥善安置你,却不能妥善安置我?还让我不要连累你!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都是龙师弟子,你觉得这样公平吗?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我只是苟且偷生而已,难道我连活下来的资格也没有吗?我只是想活下来而已,有错吗?”
  这番话,令魏平公沉默低头了,呼吸有些沉闷,略瞟向罗康安的眼神也透着复杂。
  他之前还觉得龙师雨偏心,现在听了罗康安这番话后,心中真的是五味杂陈。
  一旁的莫辛看向罗康安的眼神中也透着些许唏嘘意味。
  沉闷中搬起酒坛猛灌了口酒水,放下酒坛后,魏平公闷声道:“你想多了!其实老师待你不薄,之所以让你暴露,可能是想把你当做关门弟子培养吧,只是没想到会出后面的事。”
  罗康安黯然道:“老师的确待我不薄,我也从未怨过老师,说到底我还是沾了老师的光,否则没有我今天。”
  魏平公:“你暗中纠结这群势力,到底想干什么?”
  罗康安平平静静道:“很简单,人尽皆知,老师不能白死!”
  魏平公:“难道老师没有交代过你,不许追究吗?”
  “当然交代了!可那又怎样?”罗康安想到了龙师雨赴难时的情形,情感带入到了此时,神色变得愤怒,“正因为交代过才明白,老师是被冤枉的,是被聂虹和天武害死的,凭什么不追究?你可以不追究,但我不能,我罗康安脑袋一颗,无非一死,不可能罢休,一定要跟他们算这笔账!”
  这话倒是令魏平公暗暗有些羞臊,发现自己比起这位来,竟有不如,想不到这个曾让自己看不起的家伙竟有如此坚定的决心,竟能两手空空做成如此局面。
  关键这位小师弟不是说说而已,已经在妖界那边和聂虹正面交锋了,连那个修炼成了剑胎元神的妖宫内侍也斩杀了。
  而说完这些话的罗康安也忍不住暗暗察言观色,担心自己是不是吹牛吹过头了。
  当然,还是因为林渊那边的动静做到位了,不然他也不敢吹这牛。
  只要有机会,帮自己脸上添光的事,他从不会错过。
  至于吹牛这种事,他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说他胡说八道也好,说他脸皮厚也罢。
  总之他有他对世情的理解:不吹牛的男人不是男人,不骗人的女人不是女人。
  见魏平公被话架住了,罗康安又叹道:“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老师当时为什么不反抗。”
  魏平公:“老师对个人生死似乎并不在意。对了,老师的弟子只有我和你吗?”
  罗康安想说不知道,想想又觉得不妥,已经知道了对方怎么还能说不知道,接到林渊消息时,他也纳闷,林渊是怎么知道魏平公的?嘴上又糊弄道:“有没有其他人不重要,若非不得已,我也不会找师兄您。”
  魏平公听懂了,就算有其他人对方也不会告诉他,不想其他人被卷入什么。
  罗康安为了岔开话题,反问他,“师兄,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贬的?没听说你犯什么错,好好的怎么就被贬了?”
  魏平公沉默了一阵后,还是吐露了,“老师被押送到冥界后,刚好是我受命将老师押往了炼狱。我本欲救老师,但老师不肯,主动赴死,最后关头,我还是没能忍住,做了点手脚。”
  “做了手脚?”罗康安错愕,心弦骤然绷紧了,“什么意思?”
  魏平公:“将老师推入炼狱时,我未在老师身上下相关的禁制,也实在是下不了手。本以为做的隐秘,结果还是被发现了,违规了,天武震怒,追究,冥帝不得不给个交代。冥帝也算是念在旧情上,保了我。”
  罗康安惊疑,“老师没死吗?”
  魏平公叹道:“若没死,那就不仅仅是违规的事了,你以为我还能好好的坐你面前?我倒希望老师凭一身修为冲出炼狱,但老师似乎不想多事,也许是不想连累我,坠入炼狱后没有抵抗,神形俱灭了。”
  心头涌起的一丝希望又破灭了,罗康安低头黯然。
  谈到龙师的死,洞府内的气氛变得沉重,皆沉浸在某种情绪中不吭声了。
  而罗康安也不能在此久留,否则容易引起怀疑,最终还是告辞而去。
  炼制场内送东西的一群人也被安排的故意缘由给多留了一阵,等到了罗康安回来才被放行离开。
  出了秦氏炼制场后,罗康安回头看向洞府方向,心中百般感慨,做梦也想不到冥界大名鼎鼎的殿帅魏平公居然是自己的师兄。
  同时也略有愧疚,暗暗自语,师兄啊师兄,不是我要拖你上反贼的船,师弟我也是没办法啊!
  当然,他也找到了自我安慰。
  你的底细已经被反贼那边知道了,不要指望人家帮忙隐瞒,你不帮忙也不行啊!
  与其如此,还不如你我师兄弟同上一条船。
  要怪就怪你早不告诉我,不说也就罢了,还老是欺凌我,太不地道了,咱们这回算是扯平了!
  心里嘀咕之余,他又暗暗有些兴奋,魏平公居然是自己师兄,今后在不阙城又多了几分底气!
  山崖洞府门口,魏平公还是没能忍住,忍不住走了出来目送,亲眼目送了罗康安远去。
  同样在旁目送的莫辛忍不住叹道:“真看不出来,一个放荡不羁的浪荡子,居然能在幕后翻云覆雨,挥手遥指妖界,与妖界正面交锋亦不落下风,真不简单!”
  魏平公远眺星空一声幽叹,“我似乎明白了老师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明白了老师为什么会收他做关门弟子。老师,你神目如电,没看错人,你这关门弟子还行,心性比我好,比我强!”
  ……
  匆匆回到秦氏,罗康安秘密恢复原来装扮后,打了个电话给秦仪。
  于是秦仪也散会下班了,为了配合罗康安行动,秦仪临时找了议题组织了个高层会议,以便让罗康安的不能及时下班不那么显眼。
  散会后,秦仪和罗康安都下班了,各自钻入各自的座驾,组成了同一车队,同路返回。
  回到秦府,罗康安刚下车便接到了莫辛的传讯:鲲族那边已料理妥当,应该没问题。
  于是罗康安立刻快步走到了僻静处,摸出了传讯符回复给了林渊。
  总算交差了,回头转身之际,发现秦仪正远远盯着自己。
  他干笑着走了回去,近前打招呼,“会长,这么晚了,还没开饭吗?我修士没关系,吃不吃无所谓,你别饿坏了身子。”
  秦仪:“你说是林渊的意思,你走后我特意关注了一下局势,诸界突然管控了鲲船,你突然去找魏平公,是不是和林渊参与历练有关?”


跃千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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