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盘古斧威惊群圣


  分身被毁灭,李随云如何没有感应?这分身凝炼着实不易,每凝炼一个,都要花费不小的功夫。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让人难以接受。他见对方下此狠手,不由得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心头那无名之火,怒腾腾的燃将起来,顷刻间燃起三千丈高下。
  人就是这样,自己无论做什么事,哪怕是杀人放火,毁天灭地,他都有自己的理由,可以用正确二字来诠释。但若是对方做了一丁点的恶事,那怕是小得不能再小,只要冒犯于他,他便受不了,有那小气的,便将此事记在心头。
  圣人也是人,仙人也是人,若非如此,后面为何要带一个人字做注脚?既然是人,多少都有毛病,换句话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在任何时候都是通用的,这几个圣人也是如此,自己怎么做都成,若是对方下了狠手,他们却又难以容忍。
  李随云一声怪喝,将身一摇,却又便成三个人,这两个也是三头六臂,三个李随云,九个脑袋,十八只手,各拿着几件兵器,呈三角形,的阵势,对抗三大圣人。
  这可不是分身了,而是道门的神通,而是身外化身。这等功夫,却也了得。三个人一般模样,一样的神通,又都有各自的思维,你知道哪个是本尊,如何出手?
  到了这一步,李随云终于不再藏私,把出真本事来,他一身武艺,端的是厉害非常。更兼他修炼了巫门的法术,将那肉体炼得坚韧无比,饶是和他敌对的几个圣人手中兵器了得,他也不惧,交战时,他只是小心提防先天灵宝,若是一般的兵器,他依然以硬碰硬,以险搏险。大有和对方以命换命的架势。
  他这种打法,与街头的地皮无赖,也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李随云这种打法,却又和那些地痞无赖不同,无赖打架,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败的结局。可李随云不同,他肌肉筋骨坚硬如金钢,岂会在乎普通兵器的一击?那几大教主给他一下,最多让他受点轻伤,可若是他给这几大教主来个实的,不死也得来个大发昏。
  这几大教主已经动了真怒,若说一对一,不是李随云的对手,他们也认了,毕竟对方是连鸿钧老祖也深深忌惮的人物,在分宝岩上,曾坦言不是他的对手。他们不是鸿钧的晚辈,就是鸿钧的弟子,不如师父,却也正常。
  可如今三战一,尚且占不到上风,这也让他们太恼火了点。这等阵容,便是对桑鸿钧,怕也绰绰有余,如今斗了这么久,却是一点便宜没有占到,这让他们如何不恼?
  偏生李随云的法术着实古怪,似道非道,似巫非巫,看似普通,威力却又比那巫、道还要厉害几分。他们又不知道对方的根角,也不知道对方法术的虚实,虽然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却又有一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满腔的怒气,竟无可发泄的地方,这让他们有说不出的难受。
  老子越战越心惊,他虽然有太极图护身,但被李随云的乾坤鼎吃得死死的,只能与其想持,若要建功,却是不能。而那边元始的盘古幡,也奈何不得对方。
  斗到极至处,他猛然醒起一事,当年鸿钧言到李随云剥采巫、道两门之长,自成一脉。当时这事他只当是玩笑话,或许是鸿钧的谦虚之词,虽然也曾揣测了一阵,但最终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可如今一见,方才知道鸿钧当日所言不虚。
  李随云的手法,果然有独到之秘,让人摸不清头脑。那招数古怪,看似旁门左道,但又带了一丝正气。说他是道门正宗,却又带了丝邪气,变来变去,让人实在不好琢磨。
  老子心中着实焦急,尤其是此时对方尚未借助浮云岛之地利,这更让他忧虑。若是对方借助地利之能,却又让他如何区处?思及此处,他下手更不容情。斗到酣处,他将头一摇,却又现出天地玄黄宝塔来。
  此宝自开天辟地之初,便被人争来夺去,也不知道换了几任的主人,最后消失于天地之间,谁也不知道此宝的去向,没想到居然落到老子手中。他得了此宝,却一直未露痕迹,若非今日事急,他怕也不会使出,还不知道要隐瞒多久。他心计之深沉,可见一斑。
  这天地玄黄塔,果然不复其名,威力端的了得,将李随云的天魔塔压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十三个魔头,再不复当日之骁勇,一个个如同缩头乌龟一般,根本不敢出战。
  这也怪不得他们,那玄黄之气,正好克制这魔头的魔气,他们虽然已经修出实体,但仍被刺激的全身不得劲。那本命魔珠,也开始微微颤动,似随时都会破裂一般。这十三天魔本就屈从于李随云,原本就是自私自利之徒,本性凉薄,今日落到这等境地,如何还敢再支吾?
  李随云心中焦躁,他以一己之力,独抗三大圣人,虽然不落下风,但也受到压制,难以尽力一搏。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也有说不出的难过。即使偶尔逼得对方手忙脚乱,因为有另两个的牵制,他也难以追击,只能任由到手的机会白白溜走。
  这四大圣人在海面上拼命,那浮云岛有大神通的修士纷纷聚集在前沿,一个个面容紧张,这等大战,他们一辈子怕也见不到一次。若不是浮云岛的阵法发动,这几个圣人带起的巨浪,怕是早将这外围的岛屿毁了。
  这些修士中,有那精明的,却是将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这比斗之中,这四大圣人的法术,哪怕是一个动作,一个走位,都是妙到了颠峰,若是能从中学到个一鳞半爪的,他们将终生受用无穷。
  比及老子将出天地玄黄塔时,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这个来得太震撼了点,谁也没有想到,这件法宝居然落到了老子手中。眼见的李随云要吃大亏,这边刑天一咬牙,猛的冲将出去,窥得较近,他一声大喝,竟将那盘古斧向圈子中掷将过去。
  准提道人正斗的激烈,猛然听到背后风响,不由得吃了一惊,恰待反身防御,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乌光射过来,眼见得便要撞上自己。他吃了一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敢用七宝妙树去刷,急闪身避将开来,任由那东西射向李随云。
  他待乌光过处,却又将出七宝妙树,顺势刷将过去。他打的主意却好,正好配合那道乌光。
  李随云眼尖,早看清了乌光的真实模样,不是那盘古斧,却是什么?他不由得喜上眉梢,猛的放开大手,一把将斧头抄在手中,随即一声大喝,两个身外化身,尽数归了本尊。他依然是三头六臂,不过两只手拿着混沌钟,两只手拿着乾坤鼎,两只手握着盘古斧。
  此时盘古斧也露出了真正的相貌。此宝早就通灵,知道主人的意图,居然也不反抗,只是配合。李随云一斧在手,仰天长啸,随即一声大喝,大斧横挥,砍向身边之人。
  做为先天灵宝中,攻击力和四宝剑、弑魂枪齐名,破坏力却是最强大,最恐怖的宝贝,它的威力端的了得。在那一瞬间,三大教主清晰的感觉到,连周身的空间都被扭曲了,似乎随时可能破碎。一瞬间,他们的脸色大变,哪里敢再应战,这等力量,便是先天灵宝也未必能抵挡得住,以他们几个的精明,如何不知道这法宝的虚实?谁能想到,对方还有一件先天灵宝,而且是破坏力最大的那个。
  他们几个心神震颤之下,急忙避将开来,远远的退到一旁,合围之势却被打破。
  李随云随即收了法身,横着盘古斧,仰天大笑,一股霸气冲天而起,天下的云彩直接被这股王霸之气冲得散了,这等气息着实霸道,连那天庭底清气,竟然也似抵挡不住,有消散的趋势。此时的他,大有一斧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
  轻轻抚摩着手中的兵器,感受上面那冰冷的触感,他冷冷的看向三人,口中恨声道:“神斧现世,破碎混沌,一斧在手,天下我有。你们谁要是不服,尽管上来便是。”
  说到此处,他一声大喝:“你们若是不服,尽管上来便是,我在这里接着呢。你看我还会退缩不成?以多欺少,联结外人,又算什么本事?你们也莫说什么闲话,少费写口舌,有本事只管上来便是,我便以此斧接着,我等因果,今日便做个了解。”
  老子没有理会李随云的挑衅,他怔怔的看着李随云手中的斧头,全副的心神,都被这斧头吸引住了。喃喃自语道:“盘古斧,居然会是盘古斧,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到他现世?又怎么落入他的手中?如此一来,事情难办,果然难办。”
  元始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这宝贝何时落入李随云的手中。他看着盘古斧,眼中的灼热却瞒不过任何人。他咽了口口水,虽然声音看似平静,但其中的兴奋和激动却瞒不了任何人:“盘古斧,真是盘古斧,这东西终于出世了,只是想不到此宝居然落到了此处,实在是让人惊讶。”
  准提则比两人冷静得多,自从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已经沉稳了许多。他知道,有些东西,即使自己再努力,也得不到。这盘古斧果然威力绝伦,任何人若能将其炼化,则天下间,怕是几无敌手。但它毕竟在东方,是东方的宝物。上次的河图、洛书尚且轮不到自己染指,这次这等神物,能轮到自己?难道自己能对抗两个圣人,然后将此物带回西方不成?
  李随云冷冷的看着众人的变化,嘴角的那一丝讥讽,却是瞒不了他人。盘古斧的威力太恐怖了,它和弑神枪是先天十大灵宝中的异类。弑神枪是专门屠杀圣人的恐怖武器,而那盘古斧怎是专门压制其他几件先天灵宝的恐怖存在。先天灵宝尽生于混沌间,而这盘古斧,恰恰是破碎混沌的利器。
  当防御起不到作用的时候,他的存在,并不比一张纸值多少钱。因为盘古斧的存在,以及他发挥的可怖力量,让老子和元始立于不败之地的倚仗没有了,如果双方还要再斗下去,肯定要见血,弄不好还会有人因此丧命。
  当面对生死存亡的问题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没有足够的把握取得胜利,他们在盘算,在盘算得失,在考虑值不值得继续打下去。
  准提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他向老子和元始打了一个眼色,却是暂避锋芒的意思。反正他知道这宝贝轮不到他,犯不上为此拼命。
  老子和元始如何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微一沉吟,却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准提只不过是西方教的二教主,在他之上,还有接引道人。待会合了接引,合四大教主之力,想来可以围杀李随云吧!既然打定了主意,他们几个随即露出了微笑,一起退了回去。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盘古斧并不甘心认李随云为主,所以并没有真正臣服于他,这东西毕竟是盘古的武器,上面居然遗留了盘古的力量。斧上蕴藏的恐怖力量,以李随云的修为,也无法彻底驾御,在战斗中,巨大的反震力还是让他吃了不小的亏,到了现在,双臂还有些酸麻的感觉,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看着对方退去,李随云也不有的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对方的目的,他们一定是在等西方接引道人前来助拳,说不定还有通天教主也要分一杯羹,明日一战,怕是决定巫门命运的最后一战了,如果明天自己失败了,则巫门一脉最后的火种将在自己这里灭亡。但如果胜利了,天下将是另外一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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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四圣相聚议浮云
  李随云战罢回岛,直气得气喘吁吁,他的对手终是圣人,斗了这许多时候,耗费的气力却还是小事,但浪费的心神,却又不知道有多少。他如此疲惫,倒有一大半是因为战时殚精竭虑,思量如何应对对方法术的缘故。
  他一进岛,直接将盘古斧扔到了刑天手中,这法宝虽好,却不是他能使用的。自己还没有到盘古的境界,还需努力才是。若是自己成为盘古那等大神,我即是世界,世界即是我的时候,休说这几个圣人,就是三五个鸿钧,他也不惧。
  有那乖巧的童儿,见李随云累成这般模样,急将那茶水送了上来。李随云也不客气,张嘴就是一阵猛灌,宛如长鲸吸水一般。幸亏这茶壶也被他人好生炼制过,所以里面装的茶水,着实不少。
  清虚门下弟子见师父累成这般模样,心中都是不快,有那性子急噪的,却又整备兵器铠甲,便要出去与阐教之人厮杀。孔宣也着实恼恨,恨声道:“师父,待我前去杀他一阵,为您出气。”
  李随云听了不由得暗自恼怒,斥责道:“你丫的怎地不知道天高地厚?且不说那几个圣人一个个都不弱于我,便是他们的弟子,也有不消的神通,更兼手中又有那杏黄旗,专门克制你的五色神光,到时候他们一拥而上,怎是你能抵挡得了的?
  我知道你是好心,想为我出气,但好心不能滥用,你应该考虑到自己的实力。你如果遭了毒手,我一时间又救你不回,你难免要受他们的折辱,万一被坏了修为,或是伤了性命,那该如何是好?”
  说到此处,李随云眼中杀意闪现,随即吩咐弟子将浮云岛周边的阵法一一布将开来,因为防御阵法早就开动,这次开的却是杀阵。
  这边元始三人虽然被盘古斧惊退,但他们不是惧怕对方的勇力,而是不想有太大的损失。他们也需要商议一番,最起码得清楚如何配合,否则真要挨上一斧头,却是谁都不好受。
  这几个圣人聚集在一处,一脸的凝重之色,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正思量间,却见得对面浮云之岛杀气冲天,此等杀气,比起方才,却又不同,但见得黑云遍布,连天空都遮蔽了。
  老子见了这般场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清虚师弟已动了真火,看这架势,一场恶战,怕是避免不了。他却似铁了心,要和我等证个高下。看这阵势如此凶恶,若想破他,怕是不容易。”
  元始鼻中哼了一声,眼中精光闪烁,冷笑道:“他一味的依靠外物,就是再凶恶,又能如何?他这阵势,难道还能比通天师弟的诛仙阵还要凶恶不成?想那诛仙剑阵,若是我等五个同时出手,也未尝拿不下来,你们何苦如此谨慎?”
  他嘴上如此说,心中却也暗叹,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若不分个高下,还有罢手的可能吗?当初动手之时,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饶是他谨慎小心,也没有想到,李随云会有如此多的后手。
  准提道人心中不快,轻叹道:“道兄莫要小看对方的阵势,我观对方虚实,着实古怪,你看这阵势,彼此间相互照应,借助星辰之力催动,变幻莫测。更兼此阵又有迷雾助阵,最好迷人心神,若是轻易与其相斗,又不知此处的根脚,怕是要吃大亏。”
  老子观看良久,点头长叹道:“此处岛屿密布,环幻象扣,彼此之间如同铁链一般,阵套阵,阵中有阵。我观这岛屿,所布之阵,却有那周天星斗之阵,都天神煞之阵,若我所料不错,此处却还有几个绝阵,一个个杀机隐现,但藏得深切,我又孤陋寡闻,此处又看不清楚,却不知道是什么阵势。”
  准提听了一惊,连老子都看不出的阵势,当是何等厉害?他急云目力,遥遥窥探,但见浮云岛上,尽被云雾遮蔽,煞气渐盛,由无形大有形,因为云气遮蔽的缘故,他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几个小岛,内部是何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他既惊老子法力高深,如此情景,尚能看到外岛的虚实,他又惊这浮云岛布置玄妙,对那取胜的希望,却又感到渺茫了几分。
  正在三人沉吟之即,忽见远处祥云笼罩,功德金光,闪天烁地,一道人,身高丈六。但见:大仙赤脚枣梨香,足踏详云更异常。十二莲台演法宝,八德池边现白光。寿同天地言非廖,福经洪波语岂狂。修成舍利名胎息。请闲极乐是西方。这道人身后,却又跟了不少护法,一个个装扮各不相同,分成八队,却向这芦蓬而来。
  准提见了此人,却又大喜道:“却是我西方教掌教教主接引到了。”
  老子听罢,和元始急起身相迎,双方打了稽首,各自上芦蓬坐定。
  接引先道:“我自成道以来,未曾离清净之乡,恐不谙红尘之事,奈何准提道兄与那浮云岛岛主有因果,又连用玉符催我,故我不得不来。今日得见二圣,我实是三生有幸。”
  老子听罢,连连笑道:“接引道兄却是有道真修,不入红尘,不沾因果。端的了得。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却不是可以躲避得了的。我那清虚师弟,为人孤傲,行事我行我素,不受他人羁绊。如今他收降纳叛,包庇天庭的叛逆,却是不可不论。况且他和贵教因果搀杂,若不趁此了解,却空生了变故。”
  接引在一旁也道:“正是如此,他性子着实暴躁,不服天庭管辖,又专一与天庭做对,不思顺天而行,单好逆天改命。逆天而行,必然造那杀孽,却又不知道又多少无辜生灵遭难。
  他修为既高,若是有心为恶,则天下无人能抵。若不破了他的浮云岛,挫动他的锐气,怕是无人能制他得住。所谓除一恶,救数人,此乃有大功德之事,我等不可不为。”
  元始听了,也劝道:“此乃劫数,我等虽然有心躲避,但劫数到了,需避不得。我等都是顺天而行,当可全力以赴,完此劫数,方是正理。道友且不可推委。”
  接引点头道:“诸位心意,我已知晓。我既来此,自然要会那清虚道人,且容我观其岛屿,窥其虚实,再言明日之事。”
  老子听罢,心中思量,若论见识,自己怕是几人中见识最广的,如今这接引道人来此,却要看浮云岛之虚实,分明是不信任自己。他是那西方教的教主,定然不识东方神通,如今这架势,却似非他不可一般。
  如此一来,他难免产生自大之意。若不让他吃点小亏,他也不知道东方修士的厉害。一念及此,他即点头道:“那浮云岛果然来的古怪,道兄正可前去一观,解我等之疑惑。”
  元始面露微笑,他已知老子的意思。他对接引道人来此,却又推委不前的性子也颇恼怒,又不知道对方修为如何,也有心见识一番。既然对方出言,想要看对面虚实,他自无不允之意,当即点头称是道:“正该如此,想来凭借道友之力,定然认得对面的布置。”
  接引道人真个上前,远远瞻望,但见对面云气森森,煞气重重,宛如云团一般相似,比之方才,却又有一番不同。若论此时之情境,却比之方才,不知道要凶恶几百倍。
  老子远远见了,心中惊疑更甚,这浮云岛也不知道被李随云怎生布置,真个宛如铁桶金城,看这气色,此处绝阵、杀阵、暗阵、灭阵着实不少,若非如此,煞气决不会如此浓厚。也只有那种入了有死无生之阵,才会有如此恐怖的气息。若是顺应天道之阵,定然有生门,虽然也有煞气,却不至于如此浓厚。
  李随云大概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所以才如此准备。看这煞气冲天的模样,若是修为浅薄之人近前,定然要被这煞气迷了心性,毁了道基,成那十恶不赦的魔头,便是那德行深厚之士,到了此处,也需处处小心。若非如此,怕也经受不住。
  接引道人远观浮云岛,心中惊异,比其另外三圣,却又要强上几分。他初来乍到,又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便见此场景,如何不惊?
  这等凶恶之地,着实难当。普天之下,若论凶恶之地,怕是此处当为第一。此战过后,若想化解此处煞气,即使几大圣人同时出手,怕也要耗费时日。难怪他们说此岛难破,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似浮云岛这等阵势,便是他们证了混元的修士冲将进入,也需小心翼翼,好生防备。莫说阵势如何,这无边煞气,便是最好的武器。更兼他们不通道路,此处又传闻有盘古布下的大阵,若是李随云再颠倒阴阳,万一真被困住了,他们如何能得出来?
  这接引道人终是慈悲为怀,他观看良久,不由得长叹道:“此等凶恶之地,却是我生平仅见。明日之战,且不论我等能否全身而退,单论我等门下弟子,却不知道要折损多少。大劫尚未到来,却要早早应劫,将那苦修化为流水,却让人于心何甘?”
  准提听了轻声安慰道:“道兄却是着相了。若是明日遭了劫难,却是天数使然,非是人力可以化解。道兄且观这浮云岛之阵势,看可有破解之法?”
  接引长叹道:“此等阵势,尽是天地间极凶、极恶之阵,岂是那么容易?我观看良久,却也没看出几个阵势——那煞气、云气连岛屿都遮蔽了,如何看得真切?更何况我等又不知道岛内虚实,如何能轻易出战?”
  说罢,他看向老子和元始道:“不知道此处有多少道门子弟可供调遣?我观此地极其凶险,又似有无数修士在其中守备,即使我等俱证了混元,因不知此岛虚实,怕也破其不得。既然有心应此劫数,却也吝啬不得,门下弟子,有那遭难的,却也不可避免,只管到阵中见个高下便是。谁要遭劫,却由老天来定。”
  老子看了接引一眼,轻声道:“我道门子弟,尽在此处,你西方教下,此次又有多少门下出手,了结这段因果?”
  准提知道老子怕西方教避重就轻,在一旁得利,便在一旁笑道:“我方才问过了,西方教下八部天龙三千二百个护法,尽数到此,到时候自然出手,了结因果。”
  元始听罢点头道:“既然商议已定,那我们明日便动手攻打浮云之岛。”
  老子点头称是道:“日前观看此岛,浮云岛外围岛屿,却有四大岛屿,乃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神兽镇守,我等各带门下弟子,四面攻打,逐步向中心岛屿靠近便是。”
  元始随即补充道:“那中心岛屿,却是浮云之岛,据说上面有太古大神盘古氏亲手布下的阵法,端的厉害无比。我等且不可贸然而进,需待各路齐至,却同时攻打,方保得万全。”
  老子点头称是。这边准提轻叹道:“只叹女娲娘娘、伏曦大神不肯出头,若是他们至此,我等一起出手,这浮云岛便是再厉害十倍,也是旦夕可破。”
  元始微微点头道:“此言不错。不过女娲娘娘自上次之事,却少理会红尘之事,只是潜心修炼,道行愈发来的精深。若我所料不错,她再不想沾染红尘因果,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出手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女娲娘娘和伏曦大神手下也没有什么修士,二人虽然也是圣人,本领却是一般,若是出战,也没有什么大用,来不来都无所谓。
  准提道人沉思良久,沉声道:“既然如此,明日大战,我率一千六百八部之众,攻击被面。”
  接引听了,微微点头道:“如此,我帅剩下的八部,攻击西面也就是了。”
  元始看了老子一眼,轻叹了口气道:“那我便攻南面吧!”
  老子点头,看了一眼浮云岛,平静的道:“既然如此,我便攻东方便是,四圣齐出,看清虚如何抵挡。”
  这几个圣人齐声道:“如此,大善。所结之因果,明日可一发了结,大善。”
  ※※※


第一百零二章 数教相争先上演
  四大教主商议已定,正要分派门下准备,老子却又停住脚步,沉声道:“此事却是我等失了计较,我等忘了一人,若是明日斗将起来,他突然出手,我等措不及防之下,难免生出变故,我等却是无忧,但门下弟子的安危,却难保证。如此却是不妥。”
  元始轻叹道:“通天师弟与我等也无因果纠缠,与清虚师弟也无甚因果,他也不是不通事理,若按常理,他该不会来趟这趟混水。他难道以为他可以凭借四宝剑,对抗我等四人不成?”
  准提沉吟不语,显然也有自己的心事。至于接引,对东方之事了解甚少,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默然无语。
  其实这几个圣人如何不知道自己漏了通天,可知道是一回事,若是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通天如何选择立场?他们几个却是谁也不愿意提起。三大圣人独战清虚,尚且占不到分毫便宜,反被对方惊退的事情,他们记忆犹心。便是接引道人出手,四大圣人围攻李随云,一时半会间,怕也占不到便宜。
  若是李随云这边再加上通天道人,情势更是糟糕。他手中的四宝剑,其威力未必弱于盘古斧,虽然不像盘古斧来得那么霸气,但若论杀戮之力,还是这四宝剑要胜声一筹。
  看官可能觉得有些矛盾,这四宝剑既然排名在盘古斧之后,为何杀戮的能力,反倒要比这斧头来得厉害?如此一来,不是矛盾吗?其实不然,这盘古斧虽然破坏力强大,但它却是占据一个猛字,端的是一往无前。而这四宝剑恰恰相反,占了一个灵字,势走轻灵,更增一番精妙。四剑齐飞,速度远飞盘古斧可比,杀戮的速度,更是高出不知凡几。
  这三大圣人对通天着实顾忌,他们几个谁也不能保证通天选择的立场,不过门下多为异类的通天,想来不会与这几个自命清高的圣人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李随云吧。
  毕竟李随云今日之遭遇,很可能是他明日的下场。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应该还是懂的。此时之所以迟迟不出,怕是也在等待最有利的时机。
  几个圣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老子方才叹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却是势成骑虎,须退缩不得。我等已和清虚结了因果,他难道会任由我等逍遥不成?纵然我等修为高深,他奈何不得我们,但我等门下,难道也有这么高的修为不成?
  他今日既然能对晚辈出手,难道明日便会顾及彼此身份的差距,留了手不成?若不证个高下,门下之祸,却是难免。明日大战,需得落了他的先天灵宝,免得他倚此为祸。”
  元始微一沉吟,点头道:“师兄说得是。此事却是如此。不过清虚手中的混沌钟,乾坤鼎还好对付,那盘古斧该如何应对?那宝贝可以破除混沌,威力端的巨大,十大先天灵宝中,属他最是恐怖,若有最难缠的弑魂枪,兴许还可以遮挡一番,可那宝贝早不知道流落到何方,我等怕不是那宝贝的对手。如此一来……”
  准提一直沉吟不语,此时听了元始之话,却摇头轻笑道:“道兄,我们都错了。盘古斧若在他手中,他为何不在一开始便使出?
  我如今想得明白,那东西定然已经认主,以那宝贝的性格,一旦认主,再无改变的可能。若非如此,那宝贝也不会由刑天投给——此宝定然为刑天所有。清虚道人虽然能用,怕是也无法发挥那宝贝十成的威力。若非如此,他占据上风,为何不追击我等?他该不会那么大度吧——他显然是心有顾忌。”
  老子听罢,眼睛一亮,神色不变,却又点头称是道:“不错,不错,他定然那是无法掌握那盘古斧。那东西为盘古大神所有,其威力端的来得恐怖,上面的力量,却非普通人可以驾御的。他虽然攻击威猛,怕是也不好受,那等灵宝的反噬之力,可不是好经受的。若是当时我们不退,怕是今日大事已定了。”
  众圣人听了一起摇头叹息,无不扼腕而叹。
  既然盘古斧无用,这几个圣人也放下心思,却是决定先合力败了李随云,再做打算。众圣思量已定,随即安排明日事宜。
  元始回去后,立刻召集门下弟子,嘱咐道:“明日群圣大战,各教弟子都需参战,端的来得凶险。这浮云岛建得坚固,你们明日打斗起了,也不用留手,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将出去就是。若我料得不错,此处之坚固,就是我等群圣全力施展,也破碎不得。你们只管出手就是。”
  太乙真人微微沉吟,却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道:“老师,我等尽数出手吗?似我等还好,有那法宝护身,可那些被坏了修为的同门,连法宝都被清虚师叔收了去,却又该如何是好?”
  元始微一沉吟,随即点头道:“自然都去,此去尔等正好完那杀劫,此为美事,不可错过。至于你等被坏了修为,却也无甚妨碍,你等修为虽然稍损,法宝也被收了,但也没什么,我再与你们几件法宝,也就是了。到时对上他们,只管以法宝取胜,休要有什么顾忌。难道你们还怕那些没有什么道德,只知道修炼的修士不成?”
  这几个弟子点头答应,他们心中也自衡量,以自己的本事,只要不撞上孔宣、玄璞、刑天、相柳这四个修士,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当年玉鼎真人败退,一来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只是老个哥一个,寡不敌众,另一方面,却也因为他没有什么法宝。
  如今阐教之人,得了元始的支持,简直可以用武装到牙齿来形容,法宝充足,威力又大,他们难道还要怕浮云岛的修士不成?
  元始吩咐已定,方欲让他们退去,却又想起一事,嘱咐道:“我观那浮云之岛,煞气冲霄,着实来的强横。你等道基被损,怕是经受不起这等煞气,若是有什么差池,反为不美。此事需得再从长记忆。”
  说罢,元始低头沉思不语,过得片刻,却又点头道:“如此,应当无事。”随即吩咐白鹤童子取那笔墨来,画了数百张道符,门下弟子,一人一个,都要贴身挨肉佩带。
  如此,兀自放心不下,却又嘱咐道:“明日大战,凡我门下弟子,尽可出战,但切记凡事小心而行,莫要因为一时疏忽,反倒丧了性命。”
  诸人点头答应,随即将身边法宝、护符分将下去,一人一个,都佩带得端正。方才做罢。
  元始看着门下弟子一个个忙碌,心中暗叹,他也知道明日之事,实在不好揣测,这浮云岛之强横,谁都不好把握。更何况还有一个一直没有露面的通天道人,以此推断,此次大战,能否取胜,却还是个未知数。此战门下二代弟子德行深厚,固然无忧,但那三、四代弟子的性命,却是悬之又悬。
  这边元始忙碌,那边接引道人也不轻松。他将八部众聚集一处,沉声道:“明日与那浮云之岛开战,你们切不可大意。明日之战,却关系到我西方教之兴盛、安危,你们可并力向前,屠邪炼魔。勿要胆怯退缩,损我西方教之名。”
  有那天部大圣出言道:“教主,我观那浮云岛着实是那凶恶之地,煞气连天,便在此处,我等也觉得心神俱颤,若到了明日交战之时,我等该如何抵挡?我看那里不时有光华闪烁,显然有人在那布置,设计陷阱。我等对此处一无所知,明日若是胡乱撞将进去,怕是非但破不了阵势,连性命也不能保得。”
  准提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摇头轻叹道:“我和接引道兄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关节?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却是不得不为。”
  龙部天龙大圣听得此话,脸色又是一变,随即道:“不知所为何事?还请二教主见告。我等身为护法之众,若是连这等大事都不知晓,也不知道为何而战,仅仅为了道义二字,怕是心中难安,还请二教主见告。”
  准提无乃,看了一眼接引,见其点头,这才道:“既然你有心相问,我也不瞒你,想来八部之众,尽有此心。”
  听准提询问,其余六部首脑一起点头。他们虽为西方教之护法,却也不愿意为了一句话,无缘无故的上那沙场,白白送了性命。以他们的修为,如何看不出对面的凶恶?见微知著,他们又怎能不知明日大战之凶险?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他们这些修为有成,跳出生死轮回之苦,可以得享无边胜景的修士?
  准提轻叹道:“诸位,我西方教虽然在那里称得上强大,门下信徒也不少,奈何我西方人烟稀少。这东土大地,人口稠密,却又懵懂无知,只知道敬天礼地,却也没有人在此传道。我教若不在此处传播,诚为可惜。更何况此处之人,一个个凶恶莫明,不知慈悲为何物,以致于天下生灵涂炭,正宜我等度人……
  可我等若想在此处传教,却也不易。且不论此乃鸿钧道人的源起之地,圣人老子、元始、通天等修士讲道之场,单说这浮云岛清虚道人,他却是我教在此地传播的最大阻力。”
  说到此处,准提道人看了诸人一眼,见他们尽露沉思之色,随即摇头叹道:“那清虚道人的名头,你们也听说过。他与我等不同,我教和老子的人教,元始的阐教都主张顺应天道,慈悲为怀,以积累功德。便是那通天教主的阐教,虽然门下多异类,却也如此。
  但清虚道人恰恰相反,他这一脉,一味的逆天而行,以逆天改命为能事,行事间全无顾忌,凡事随心所欲。他却呕乡土观念严重,绝不允外人涉足东土。我教若想在此处传播,需得与他证个高下,若是败了,自然无法在此宏扬我教之大法,但若胜了,却是少了一块最大的绊脚石。”
  诸人听了,尽数恍然,一个个连连点头。只有接引道人面露不忍之色,他心里清楚,明日大战,这三千二百八部之护法,若能有半数人逃得性命,那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发的慈悲罢了。
  准提见接引面色凄苦,不由得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道:“道兄何苦如此忧闷,我等门下护法,为宏扬我西方教之教义,便是尽数折损在此,却也是死得其所。况且以一命度数人,此乃天下间之善事,于他们有莫大的功德。待其转世之后,我等一一将其度化,重归我教,岂不是好?”
  接引轻叹道:“千载苦修无数功,不知岁月不知愁,只为天道宣教义,还得转世重苦修。”
  准提听了连声道:“道兄如此想,却是错了,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接引看了准提一眼,无奈的点点头,随即取亲手抄录的经文数千卷,尽数交于八部之众,一人一卷,嘱其贴身佩带。此经文却有避煞的功用,端的废了接引道人不小的功夫。如今这八部之众人手一卷,却可护住他门的本心,免得一时糊涂,被那煞气勾起心魔,却将苦修化为虚话。
  那八部之众也知道明日一战,其实凶险,一个个也不敢大意,纷纷谢过,将那些经文贴身藏得紧了,又寻了些凝神静气的法宝,免得遭了煞气的侵袭,迷失了本心。
  准提见众人准备停当,也没有多言,只是观望那浮云岛之虚实,只这片刻功夫,那浮云岛周围的煞气,愈发浓厚了,如此邪异之地,让他极其惊讶,心中忧虑之意更盛。不过半日,这浮云岛便已如此,若到了明日,却又如何?即使有那接引亲手抄录的经文护身,怕也难保平安。
  不过此事却是不得不为,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怕是在难和清虚道人了结因果。想对方独抗三圣尚不落下风,以自己的实力,如何是其对手,便是加上接引,也是白饶。思及此处,他心思复又坚定起来,只待明日大战。
  ※※※


第一百零三章 愁云惨淡入浮云
  却说这四大圣人一夜无话,第二天黎明之即,却率领门下弟子,逼近浮云之岛,但见其处风景,比之昨日,不知道恶上几分,远远望去,煞气宛如墨汁一般,黑压压的,冷彻肌骨,寒彻心扉。三教门下弟子,有那修为浅薄的饶是他们有异宝护身,也坚持不住,一个个脸色青白,心神颤动。
  老子见诸人如此,也是轻轻叹息,过了好一会,心中着实烦闷,却又做歌道:“弃却红尘入阐门,只求仙道不求安,功满三千思上进,只为功德把命休。”说到此处,他摇头轻叹道:“也不知道这场大战之后,我门参战之人,能剩下几成。想今日之日,人才鼎盛,热闹非凡。但过了今日,他年盛会,不得全见。”
  接引听了,轻叹了一声,只觉老子之话,深合其心意。他心中烦闷,也做歌一首道:“灵根本是一脉出,万水千山访道中,历过劫难千千重,大劫到处一场空。”
  说到此处,他脸色也黯淡下来,尽现愁苦之色。轮回之苦,修炼之苦,红尘之苦,这三苦相加,正是遭劫弟子有心躲避而无法避免的,他们注定要经历这场劫难。思及此处,他心中如何能痛快?
  准提见老子和接引心中不快,却怕他们影响军心。他微一沉吟,却又笑道:“两位道兄却是好雅兴,不过我们做的却是有大功德的事,何苦如此悲观?我也做歌一首:灵根孕育出尘世,避世寻真离喧嚣,以身入释求大道,无量功德传世间。”说罢,他抚掌大笑,神情倒是颇为欢娱。
  这边元始听罢,也佩服接引的精明。他知道士气不可泄,若是连几大教主都没了勇气,各门弟子又有什么勇气战下去?
  他向几大教主点头称是道:“既然三位道兄尽皆做歌,我也来凑个趣,正好凑上四首,日后也好让世人流传我等今日之事,与天下苍生一个念想。几位且听我歌来:本身天地孕育出,修成大道傲红尘。除恶扬善定天下,功德无量传美名。”说到此处,元始大袖一挥,却又威风凛凛,神采飞扬。
  这四大教主歌罢,却也明白彼此心意,都怀着各自的念头,却又各领着门人,向那浮云岛而去。
  元始心恨李随云毁其弟子修为,行动间最是性急,他率领门下,最先到了浮云岛。但见前路煞气弥漫,黑气如云,饶是众人修为高深,依然觉得迷不知路。
  他眉头微锁,随即大手一挥,逼散了煞气,露出此处模样,不过片刻工夫,煞气复又聚集,将此处遮蔽的严严实实。他沉吟片刻,点头道:“此当为南方朱雀七杀之阵,借助南明离火之力。此处当有七个岛屿,环环相扣,你们要多加小心,谨慎慢行,莫要陷入阵中,遭了毒手。”
  门下燃灯道人见识最广,他看这阵法,被煞气笼罩,忽隐忽现,变幻莫测,心中不安,过了好一会才看着元始道:“老师,此处极其凶恶,看不清路径。但若按您的说法,此处当是七岛相连,护着那朱雀的主岛。我等是否兵分七路,先破其七岛,使其不成七宿之属,然后合力破那主岛?”
  元始沉吟片刻,摇头笑道:“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若按师兄他们的计策,却又是一点点的打将过去,如此一来,拖延时日,怕是三五年破不得此岛。
  但若不按这等方法,直捣主岛,却又担心岛中人出手,后路断绝,中了奸计;门下弟子抵挡不住,又恐通天师弟突然出手,里应外合,到头来反倒是欲速则不达,实在合不上。”
  广成子虽然被李随云收了全身法宝,但此时又弄了一口宝剑,整个人杀气腾腾,恨不能直接杀入岛中去,好报仇血恨,见元始如此说,却问道:“老师,如此说来,我等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在此处观望,看那三路如何进取不成?”
  元始摇头大笑道:“何需如此?如燃灯所言,你们兵分七路,分头攻打他七个岛屿,使其不得相互配合,也就是了。我却去那主岛之上,擒那朱雀,直接破他南方之阵。不过你等七路,却要小心配合,莫要再遭他的毒手。”
  众弟子听了,齐声答应道:“师父放心,我等定然不复师父所托,此去定然功成,破那浮云岛南方之阵。”
  老子见门下弟子士气高涨,心中也喜,这煞气最是可恶,单好侵蚀修士的心神,如今己方士气高涨,那煞气若想影响心智,却也不容易。
  众人方欲前行,忽然阵法一变,却见煞气中多了一股白雾,却似黎明之雾一般!连同那些岛屿,却也似在微微变化。
  燃灯心思转得快,他猛然一惊,似是把握住什么,但那灵感就在眼前,却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他只能看得见,却又看不清晰,不由得没有紧锁,努力思索。
  元始见弟子如此,心中疑惑,眉头忽的一皱,已明端倪,急忙暗算,却又惊道:“此事大大不好。如此一来,却是我等失了算计。他倒是好大的手笔。”
  赤精子见元始如此紧张,急道:“老师,莫非又有什么变故不成?似这般,却又古怪的紧。这些岛屿,居然缓缓移动,就如同水上的浮萍相似,这等古怪的阵势,我却是第一次得见。”
  元始看向浮云岛深处,点头道:“你说得一点都不错,我那师弟,倒是大手笔,这等阵势,却也不一般。我观这阵势,却似将浮云岛海域之内的岛屿,依周天星斗大阵布将开来,上借星辰之力,威力无穷。
  这岛屿与岛屿之间,也自不凡,彼此之间,却又布成无数的小阵,一个个诡异的紧,此处却是被他经营成一个绝地,端的厉害无比,稍有不甚,定然万劫不复。便是我那老师到了此处,也需小心行事。若想想要破此阵势,却又不容易。”
  众人正自迟疑间,忽然听得一声大笑道:“师兄,想不到你也会有胆怯的时候,小弟这浮云岛大阵,比起你那玉虚宫的防御如何?你若是有胆量,尽管来破便是。我倒要看看我这法力通天,又教出如此多的好弟子的师兄,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众人听得这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李随云。众人齐抬头看去,却见李随云一身道袍,斜依在云端之上,周身白光闪现,那煞气虽众,却靠近不了分毫。他左手端着一个酒杯,满脸笑容,上下打量着众人。
  元始见了李随云,怒哼一声,将盘古幡一顿,却见一股云气直冲而出,将这四周的煞气冲得不知去向。天空又现出光明来,众人定睛一看,却又吃了一惊,此处那里是东洋大海,分明是一个好去处,但见绿草如茵,落英缤纷。端的是美丽如画,这等美景,便是在陆上也不多见。
  元始眉头一皱,暗暗吃惊,不想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落入阵法之中,他不由得冷哼道:“区区幻阵,就想困住我不成?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需知你我都为圣人,难道这等小阵能困住你不成?”
  李随云冷哼一声,颇为不屑的道:“师兄,此阵非为困你,为的却是困住你的门下,免得一会斗将起来,他们四散奔逃,不好抓。若是一个疏忽,跑了一个,岂不是我的过错?”
  元始听了这话,一声大笑,随即呵斥道:“此等阵势,只好唬那三尺童蒙,你想困住我的门下,我便让你困,让你知道什么才叫无上大道。我也不和你在此聒噪,苦寻不如偶遇,既然今天撞上了,那我们便分个高下吧。”
  说罢,他将手中盘古幡一抖,却见晴朗的天空顷刻间破将开来,露出原本的天空,依然是煞气弥漫。那有半点祥和之气?
  李随云冷哼一声,心中鄙夷,这元始还是不放心他门下的弟子,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还是留了一手,有意点了阐教众人一下,让他们知道这幻阵的玄虚。
  他看了元始一眼,随即跳将出来,倒飞着向后退去,看着元始追赶他。却见两个人,转眼间隐入黑色的煞气之中,而那天空,却又恢复了瓦蓝之色,看不出一丁点的破绽。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有的只是众人的幻觉。
  这些阐教修士顿时傻了眼,他们在此多时,虽然有元始的点拨,但任其百般思量,竟然全无头绪,他们居然没有看到此处的破绽,更不要提寻找阵脚之事。
  燃灯道人为众人之首,自然不能倒了旗枪,他偏不信邪,随即施展法术,却见一条白色的电光从天而降,轰在地上。只听得一声巨响,却见得那大地之上,尘土飞扬,碎石破土,向四面八方飞去。雷电攻击的中心,却又多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洞,看不见底下是什么,却又咕嘟嘟的泛上水来。
  有那三代弟子叫萧银的,皱着眉头看着这水,他也是好信之人,壮了壮胆子,随即上前,用手抄起一把,吃了一口,却又皱眉道:“古怪,端的古怪,这水居然是甜的,竟似比那山泉还甜,而且清凉无比,喝下去却是舒服得紧,如此,却是古怪。”
  赤精子听罢,眉头一皱,将手中的法宝兵器收了,走上前去,也伸出手来,抄了一把,连吃了几口,又砸了砸嘴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点头道:“如此神通,却也古怪,这水端的甜美,这普天之下,难道又有什么幻术可将虚无之物,变成有形之物,瞒过我等心神不成?”
  燃灯道人听得二人如此说,心中疑虑之意更盛,他飞快的踱了几步,看了看天地山川,又看了看那泉眼,眼中精光一闪,却似明白了什么一般,随即一声大喝道:“此处哪里有什么水?”
  众人听了,尽是一愣,不明白燃灯道人为何突然如此说。不过众人都是阐教的佼佼者,不过片刻,有那精明的,似广成子等人,却就醒悟过来,大喝道:“道友说的对,此处哪里有什么水?”
  广成字他们聪明,可其他的修士却也不是笨蛋,一个个道基坚固,见识也自不凡,他们却就明白过来,尽数点头道:“说得是,此出何来水来?”
  话音未落,却又见得眼前风景一变,绿草青山全无,却现出一片苍茫大地来,黄沉沉的一片,却是一个巨大的沙漠,一望无际。
  众人此时已明白这阵法的玄虚,这阵法却如同那太极图一般,人若落入其中,却是想什么来什么,端的是心想事成,此为幻阵,迷的却是诸人的心。
  如今既知端倪,此阵却也奈何不得众人,众人齐思水,水则至,端的应验。不过思前想后,风景百般变幻,虽然奈何不得众人,但众人也奈何不得此阵,也不知道施了多少法术,此阵却是不破。
  燃灯焦躁不堪,不由得怒道:“这阵忒地古怪,若是如此,我等岂不要被困在此中?”
  赤精子心中亦怒,他踱了几步,却又下了狠心,一声大喝,手中的法宝一件件的使将出来,一顿乱轰,直炸得尘土飞扬,只是空费法力,却还不见破阵。
  太乙真人沉思良久,似是把握到什么,却又闭目不言,过了好一会,他才沉声道:“凡阵必有阵眼,我等寻了许久,却始终未见那阵眼,此处却有古怪。”
  一直默不做声的云中子突然轻笑了一声,随即低声道:“此处哪里有什么阵法?分明还是浮云岛之地。”
  此言一出,却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他们都恍然大悟,原来破阵之术,就在自己的眼前,此阵的阵眼,却在他们的心中。
  这幻阵端的了得,虽然没有实体,却通过众修士的内心布置,只要看不怕这阵势中的浮云,散不去心中的疑虑,他们本事便是再高十倍,也脱身不得。至于圣人,修为却是高深,已非此阵能羁绊得了的,所以元始离开得却也容易。
  众人心中既定,阵法却就消散,又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不过这短短的时间,周围的煞气又浓烈的不少。
  众人方才松了口气,有那眼尖的,却又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周围数千人马,手中尽是强弓劲弩,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布在周围。
  ※※※


第一百零四章 阵阵连环圈圈套
  燃灯道人既然为阐教众人之首,行军打仗,对敌布阵之事,众人自然惟他马首是瞻。如今自己居然被包围,他们如何不惊?一个个齐刷刷的把目光看向了燃灯。
  阐教之人,一个个心惊之余,却也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面那些修士,暗中观看对方的阵法,以寻脱身之计。
  对面的修士,一个个的装扮,比之寻常修士,却又不同。
  这三千人马,尽是身材魁梧,体格剽悍之辈。仔细看去,这普通修士,居然没有一丈八尺以下的身高,这些人一个个赤膊而立,肩膀上都抗着一架巨大的床弩,早就上好了箭。这床弩虽大,不过这些人都是身材高大之辈,被他们抗在身上,却也不显得不协调。
  这弩箭的威力,阐教修士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也不管你有多高的修为,若是一个大意,却又要丧了性命。他们也是第一次认识道,修行一界,并非只有那种强大的法宝才能杀人,有些时候,那些看似普通的法宝,也能要人的性命,毁人的修为。就如这床弩一般,此宝端的来得恐怖。
  燃灯道人见对面来的凶恶,虽然心惊,却也不失沉稳,如果连他都失了计算,其他的修士,怕更始不堪。他眼如冷电,淡淡的扫了一眼对面诸人,心中却也吃了一惊。
  对面带队的却是孔宣,他背后五色神光,护住周身。那煞气虽盛,却无力侵袭。他背后一字排开十几个修士,从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金光来看,他们绝对不是外岛的修士,外岛的修士绝对没有如此深厚的修为,也不可能有一身的祥和之气。他们定是二层的隐修,看来清虚是铁了心,要将三教在此的弟子一网打尽了。
  燃灯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的同门,却见二代弟子一脸的沉稳,手中各握着法宝,神态安然。有那性子随和的,尚且把玩着手中的小法宝,脸上带着笑容,显然没有把对面的阵势放在眼里。
  而三四代弟子,则要差上许多。众弟子表情不一,动作不属,端的现出了人之百态,间接诠释了滴水藏海这句话。
  众人中有那胆子小的,双腿战战,看着对方的阵势,面容青白,显然内心极其紧张。这等人,却是又些本事,但又拨知道能否逃脱此劫之人。
  还有不少修士眼中流露出惊恐、绝望的目光,一脸颓废之色,竟似被吓破了胆子。这等修士,多是修为最差的,这些人本事一般,虽然出身名门,但面对如此阵势,也知道是九死一生之局。
  还有一帮人,则是一脸决然之色,将手中的法宝兵器握的紧紧的,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这些人最杂,修为不一,但莫不是血性之人。他们性子刚烈,宁折不弯。
  还有一等人,却和他人不同,一个个面露笑容,神态从容。这等人法力也未必高强,却都是有真道德之人,早就窥破了生死,看破了红尘。
  看到这一幕,燃灯却是寒了心,他极为无奈的发出一声长叹,阐教门下,三四代弟子,却是良莠不齐,道基深厚者还是太少了。虽然比起别来,要强上许多,门人也称得上同年龄中的天才,但在这等杀戮无算,心思坚定的诸人面前,却还要差上一个档次。
  其实这些修士修为也自不弱,原本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只因为方才经历过幻阵的折磨,心底大起大落,又起又落,一时间反差太过剧烈,让他们无法承受得起,周围的煞气也趁势而入,如此才会被这些杀气腾腾的修士夺了心志。
  燃灯道人心中悲愤,长叹了一声,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他知道若是自己一个处理不当,阐教弟子怕是得在此处被铲除殆尽。他随即将手伸入袖子中,取了一件好宝贝,却是一尊三十三曾的玲珑宝塔,金光闪闪,夺人心魄。
  孔宣还是第一次见到燃灯将出法宝来,心中却也暗自思量。他奉李随云之命,率领三千外岛身强力壮的修士,尽是那孔武有力之人,往来巡视,只要屠杀三教门人。如今却将燃灯他们包围起来,正可展身手,只消自己一句话,尽可将其屠灭,但事到临头,他又踌躇起来。
  这孔宣为何踌躇?他却不是因为心慈手软,他也是一代大圣,手上何尝少了血腥?洪荒之即,他震慑群修,整顿军威,又何尝手软过?他屠杀妖族群修之时,又哪里心慈过?
  他也不是心存顾忌,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他是李随云的大弟子,修为之高深,若是不依靠法宝,天下间除了证了混元道果的修士,还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便是对上了那些混元圣人,他即使不胜,若要脱身,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官心中定然不解,既然如此,这孔宣却又为何如此迟疑?盖因他乃李随云的大弟子,可以说是李随云最近的人之一,他颇知李随云的心意,知道李随云最恨内斗,若非如此,当日也不会救了两个大巫,若是他强夺盘古斧,怕是天庭也不会追究,更不会有今日之事。
  孔宣心中清楚,若是自己杀了这些人,却也容易,只消大手一挥,虽然不敢说全都解决,但若留下大半人马,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些人都是道门的精英,东土的柱石,若是毁于自己之手,日后道门后继无人,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他深吸了口气,却又改变了主意,随即喝道:“兀那阐教诸人,你们尚在此支吾什么?还不快快放下兵戈,束手就擒?我浮云岛,却也称得上慈悲,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若再执迷不悟,刀兵无眼,白白伤了性命,坏了一世的修为,岂不可惜?”
  燃灯听了,怒从心起,恨声道:“孔宣,你有何本事,敢如此支吾?你无非就是仗着人多势众罢了。除此之外,你还有何神通?你可敢撤去这些兵士,和我单打独斗,见个高下?你若胜了,我们任由你宰割,你若败了,却需听我们安排。”
  孔宣听了这话,眉头却又一皱,怒从心起,从鼻子中哼了一声,极其不屑的道:“你的算盘打的却响。只可惜我浮云岛和你不同,最重视门下弟子的性命。我有大好的局面不利用,难道还要放弃优势,和你们硬碰硬不成?你们却是好算计。”
  燃灯道人尚未说话,这边赤精子已然大怒,握了阴阳镜,望孔宣便是一晃。
  孔宣有五色灵光护身,却也不惧怕,但赤精子的举动,无疑惹恼了他,他再不犹豫,大手一挥,三千架床弩,同时开火,但见金光闪烁,往来交叉,如同渔网一般密集,弩箭入肉声不绝于耳,这等箭阵,端的恐怖,阐教修士,有不少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百箭穿心。
  这床弩虽然威力无穷,但也有致命的缺陷,那便是它安装起来实在费力。只有一次攻击的机会。饶是如此,方才的一次攻击,也击毙了超过一半的阐教门人,还有一小半的人受了伤。
  众修士也知道这东西的弊病,一击得手后,随即将这笨重的武器扔将下去,一个个掣出随身的兵器,凝神戒备。
  燃灯怒极,他身为首脑,同门受伤,却是他的过错。他急取一物,却是一根黑漆漆的铁尺,此物也非等闲,有一个名号,名为量天尺。却是他用北海寒铁并稀有材料炼制而成。此宝不过三尺,却重达一万零八百斤,大小随心,端的是件好宝贝。
  此宝燃灯平日用得却少,见过的修士,用一只手也能数出来。今日怒极,他急取此宝,随手祭起,却见黑光闪处,转眼间便放翻了十几条大汉。
  幸存下来的阐教之人,一个个莫不是怒火中烧,心中深恨浮云岛诸人。这些人既然能逃脱方才的一劫,不是本领高强之辈,就是心思精明之人。
  他们一个个怒气冲天,下手更不容情,但见法宝纷飞,宛如天外矫龙一般,直杀将进人群之中,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斩杀浮云岛的修士。
  有道是阐教门徒多法宝,清虚门下重修为。这句话,却是这场战争的真实写照。
  浮云岛普通修士虽然有修炼的好去处,修炼起来容易,但他们却没有什么好的法宝,毕竟人数众多,材料有限,一个个充其量也就是那种大众化的兵器,虽然放到俗世中称得上了不得的神兵,但比起阐教门人的法宝,却又远远不如。不得不说,双方在兵器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点,这种差距,根本没有可比性。
  有些时候,高超的修为并不能弥补兵器上的缺陷,交战中,浮云岛修士的缺点登时暴露了出来,根本经受不住对方狂风骤鱼般的打击,损失极大。
  赤精子在阐教诸人之中,最是勇猛,他仗着阴阳镜,疯狂的攻击着浮云岛的修士,这法宝乃是阴阳二气所化,却也恐怖,莫说一般修士,被此宝照了,立时丧命。就是金仙级别的修士,也经不起他一照。
  有那不服输的修士,奋力向前,要和赤精子搏斗,手中兵器,疯狂的砸将过去,有那本领高强的,也曾突破到对方身边,将法宝向身上招呼。但谁想赤精子身上有暗宝护身,却是那八卦紫寿仙衣,端得了得,刀剑难伤,水火不侵。那些修士的普通法宝,如何能奈何得他?
  孔宣见手下群修折损甚重,心中也自焦躁,背后五色神光闪处,便要拿赤精子,偏生这边萧银不识趣。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又杀将上来。演一演,便刺向孔宣的咽喉。
  孔宣本不屑和这等水平的修士开战,谁想对方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这让他如何不怒?他却从身上取出一物,却是太乙真人的乾坤圈,当日被他收了。他也知此宝好处,急祭起,却见那宝贝光华闪烁,升入空中。
  萧银见得天上金光闪烁,在那浓重的煞气中,分外耀眼。他知道对方使了法宝,心中暗惊,急待躲闪时,却又哪里来得及,只一下,头颅被砸的粉碎。元神刚刚飘出,就被煞气侵蚀,孔宣收了乾坤圈,复又打出,这次的目标却是赤精子。他也知道此人威胁太大,仗着阴阳镜逞威,端的可恶,故此先寻他的晦气。
  不想太乙真人就在一旁,见了这般,急上前护在赤镜子身边,待法宝近前,一把收了这法宝。又急掣出那杏黄旗,高高举起。却见黄光闪烁,将周围的煞气都冲得散了。
  孔宣见了太乙,急将背后神光来撒,依然被那杏黄旗挡住,落不下来。
  这边燃灯道人却是大开杀戒,量天尺下,也不知道带走了多少生命。孔宣见其来得嚣张,下手又狠,却也有些急了,背后红光一闪,直接将那量天尺收了回去。背后黄光跟着一闪,又来撒燃灯。
  燃灯也知道孔宣背后五色神光厉害,他见不是头,急化一道长虹走了,直接飞出老远,却又惊出一身冷汗。
  这边云中子斗得却也激烈,手中一口宝剑,名唤“屠阿”,乃是他亲手炼制,锋利无比,他背后又有五面旗帜,却是仿制那五方旗而制,他依托阵法,又仗着兵器犀利,在此处却是如鱼得水。不过他乃有德真仙,下手极有分寸,只伤人,不夺命。
  奈何此处杀气太盛,受伤的修士虽然未死于云中子之手,却死在了别的修士兵器之下。
  孔宣见撒不得太乙,他也不和对方纠缠,却挑别人下手,背后神光连闪,也不知道被他撒了多少人,手中的大戟,也不知道带走了多少人的性命。他眼睛也毒,却盯上了云中子,背后黑色神光刷的一下撒将过来,却要撒云中子。
  云中子吃了一惊,只觉得背后五面伪旗一阵颤抖,险些要飞将出去,不过他乃是炼器的高人,这伪旗居然抵挡了一次攻击。
  孔宣见劳而无功,也自称奇,背后神光却又一闪,再次刷将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南明离火冲天焰
  五色神光乃是孔宣的尾羽修炼而成,威力端的了得,除了先天灵宝撒不得,圣人以上的高手撒不得,五方旗也撒不得外,这世上,怕还真没有他撒不得的东西。但见光华闪烁处,红光刷的一下,居然将五色伪旗收将去了。云中子见了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对方的手段居然如此厉害。
  这孔宣却也吃了一惊,他背后五色神光,自修炼大成之日起,刷人人中,刷宝宝落。如今对上这道人一刷落空,二刷只刷到了几面旗帜,人却安然无恙,这也未免忒古怪了点,怎能不让他吃惊?
  不过李随云倔强的脾气却也传染给了弟子,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却偏偏要为。这孔宣怒上心头,偏不信邪,他不去撒别人,反倒和这云中子抗上了。他背后五色神光,如同连珠炮一般,一道接一道的刷将过去,连绵不断,大有不拿云中子,誓不罢休的趋势。但见五色光华闪烁,来得着实漂亮。
  云中子精通炼器,虽然修为在阐教之中,排不上三甲,但若论炼器的本事,在阐教中,却是属一属二的,便是道行最高的燃灯道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却应了那句术业有专攻的话。
  他见孔宣攻势颇猛,急捻着法诀,从身边的皮囊里面,又掏出几件法宝来。若是仔细看去,却也让人心惊,这些法宝样式,与那出名的法宝一模一样,虽然是些假冒伪劣的冒牌货,但经这炼器大师之手,又是稀有材料,想来也不简单。随便一件,也能让一个普通修士魂飞魄散。
  云中子法宝在手,心中稍安,他畏惧孔宣的威势,此时下手更不容情,这些法宝,如同连珠炮相似,一个接着一个,一发砸将过来。
  孔宣见了这许多冒牌产品,心中赞叹,这人修为虽然高妙,却也远比不上他这些法宝来得惊人。这等法宝虽然不是正品,也颇难得,自己将其收了去,日后也好为门下弟子所用,心中既定,且不忙着战云中子,背后五色神光闪烁不定,将那攻过来的法宝一一收了。
  云中子也知道自己的法宝是冒牌货,连正牌都奈何不得孔宣,难道这些冒牌货能奈何得他吗?最后几件法宝一出手,他掉头就跑,他可不想被对方的神光撒了去,没由来的受他们折辱。
  太乙真人见孔宣嚣张,急上前来,仗着杏黄旗护身,将手中的宝剑望孔宣乱砍。他的想法却也简单,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拖住此人,免得他五色神光厉害,到处捉拿阐教弟子也就是了。
  这清虚一脉对战阐教,双方真个是一场好杀。但见头颅落地如瓜滚,杀人如草不闻声,血如泉涌腥气盛,万载修为尽皆消。双方都是颇有修为之人,一个个舍生忘死,下手更不容情,战到酣处,连那浓郁的煞气都搅得散了。
  阐教诸人修为端的高深,尤其是十二金仙,哪怕其中一些人坏了修为,但他们的实力也不是浮云岛这些普通的兵丁可以抵挡的。
  那三千个彪形大汉最是不堪,这些人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但其修为,却是一般。当日李随云也只不过看中了他们身强体壮,可以驾御床弩,他们却是参战诸人中,最弱的一方,连阐教最普通的弟子的修为,都要比他们高上一截。更何况阐教众人多吃了弩箭的亏,自然将他们恨上了,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一个个冲着他们下狠手,下手处,更不容情。他们却是损失最大的。
  莫说这三千人马不济事,单说孔宣背后的十几个清修,他们也不是阐教诸人的对手。虽然他们的修为也称得上高深,手上也颇有神通,但在阐教诸人的面前,尤其他们面对敌人手中的法宝——只有一件兵器防身的他们,如何是那些武装到牙齿,装备精良的敌人的对手?
  孔宣见不是头,眼中冷光一闪,随即大喝道:“南灵,你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莫非要等我们都折损光了再动手吗?”
  燃灯道人听得这话,也吃了一惊,他心思一动,猛然醒悟,他们打了这许久,却没挪动地方,所在之地,依然是朱雀七星之阵。此阵最能借南明离火,若是发动起来,再加上火中灵兽朱雀的操控,他们如何抵挡?想到此处,他额头上的冷汗,也不禁冒将出来。
  心思未定,却见地上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将那煞气冲得散了。但见七岛相依,拱卫着主岛。
  众人正惊疑间,忽见天空中七道银白色的星辰之力射将下来,正落到连环七岛之上。那七岛宛反射一般,至少有一半的星力汇聚到主岛之上。如今八岛相联,那银白色的星辰之力宛如纽带一般,奔腾不休。
  正在众人惊异之即,猛然间红光大盛,顷刻间,遍地火海,海面上尽被火眼笼罩。那火尚不消失,却也未曾烤热了海水,只在上面漂浮不定。
  若如此,却还好说,毕竟诸人都不曾落将下去,可连那九霄之上,也飘荡荡的落下无数的火焰。有那修为低的修士,躲闪不及,被这火焰沾染上,还未来得及多言,但见红光闪烁处,火焰腾飞,整个人都被烤成了灰烬,连元神都炼化了。
  见了如此恶毒之阵,阐教诸人无不惊心。有那精明多智的,急看向那浮云岛残存的修士,却见这些人安然无恙。仔细看去,却见这些人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红光,让人觉得分外的诡异。
  燃灯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眉头不易察觉的拧了起来,眼中也射出了一丝精光,他从鼻子中哼了一声,显然已经窥破了对方的法术。
  捻着避火诀的广成子恨声道:“这火焰端的古怪,我等修为高深,却是无忧,可门下弟子都经受不起,有那勉强抵挡的,也不过暂时安全罢了,若是过得片刻,尽不能幸免。如此,该如何是好?”
  燃灯道人看着燃烧的熊熊烈火,寒声道:“这火定是南灵朱雀操控,南明离火,乃天下间有数的几种凶焰之一,最是霸道不过,我等门下的再传弟子,修为虽然高深,却也未到能和朱雀相抗衡的程度,他们就是有那避火之诀,又岂能抵挡得了?”
  赤精子高擎着阴阳镜,此宝乃是阴阳二气所化,倒也可以避了水火。他身上又有暗宝,牢牢护住了自身。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他一面躲避漫天飞火和浮云岛修士的攻击,一面对燃灯道人道:
  “道兄,那些浮云岛的家伙受了朱雀的眷顾,施了秘法,这南明离火也不伤害他们,我等门下的晚辈,却是不成,手中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宝,都惟恐被这火焰给毁了,投鼠忌器之下,攻击自然受了影响,如此一来,难办。”
  燃灯看了一眼手持杏黄旗,和孔宣斗得难解难分的太乙道人,轻叹了口气,随即又生出一计,随即喝道:“攻不可久,我等坚持下去,也就是了。此阵最耗仙灵之力,便是朱雀,能维持几时?况且这些岛屿借助星辰之力,看似平常,终对岛屿有损害,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支持几时。”
  云中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的模板,居然举了一把用珍珠、异宝穿制而成的伞,那漫天火雨,居然被挡在伞外,落不得分毫。他见燃灯如此说,也点头道:“不错,虽然此处地脉坚实,但这岛屿,却多是寻常岛屿,并非浮云岛那种太古的灵地,又有大阵护持,照这样子看来,岛屿却也受了损耗。”
  燃灯沉吟片刻,眼中寒光闪起,厉声道:“我们四人入那岛上去,破他岛屿,看他大阵如何运转。只消阵势破了,朱雀自然玩不转这漫天火焰,门下弟子却是无虞,我等只管上前便是。”
  广成子见门下弟子一个个捻着避火诀,兀自上下翻飞,左右闪避,着实难熬。心中也怒道:“正该如此,他浮云岛不是修士众多吗?我等此去,便将那岛上众人屠了,看他有多少手下可以浪费,又能奈我何?”
  这四大金仙怒从心起,急驾着云头,向朱雀七岛杀将过去。那七岛却是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岛,每岛都有一个小堡垒,上有周天星斗旗帜一面,大抵是旗在星在,旗灭星消。
  燃灯道人到了此处,远远见到岛上阵光闪烁,知道布有防御的阵法。他一声怒喝,也下了狠心,将手上的玲珑宝塔祭将起来,但见金光闪烁处,宝塔转眼间变得大可参天,重重的落将下来,只一下,将岛上的防御阵法破坏殆尽。
  这燃灯道人也下了狠心,施出了全副的心力,一击过后,猛然间感到一阵空虚,全身似乎都要被掏空了一般。他急掏出丹药来,飞快的吃了两粒,面色却才好看了许多。
  云中子见燃灯如此,急忙伸手扶住了他,那边广成子和赤精子却又忍耐不住,飞快的杀将进去,还没有到地方,便祭起法宝,杀人如切菜一般,将那岛上的修士,疯狂屠戮起来。
  这岛上也有修为高深的修士,虽然没有什么法宝,但仗着手中的兵器,却也称得上强横无敌。但这赤精子的阴阳镜实在太厉害了些,但凡被那镜子照的,却没有一个能逃出性命。
  守旗的修士知道不好,他也不敢多想,急用神念向主岛发了一个信号,却见阵势又变。
  燃灯道人此时已经恢复了气力,他见这周天星斗之阵要变,他不有的怒上心头,急运玄功,复又祭起那玲珑宝塔,那塔高高的飞入云霄之中,随即落将下来,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失去了防御阵法保护的岛屿,顿时被砸得四分五裂。
  那护旗的修士也精明,阵势刚一变化,他便持那旗依照星辰循环的轨道,躲闪开来,燃灯这全力一击,却也只毁了一座小岛和无数的修士,没有达到最终的目的。
  广成子和赤精子法宝齐出,但见神光闪烁处,转眼间便灭了几个残存的修士。他们随即收了法宝兵器,看向燃灯。
  燃灯见广成子和赤精子满面的煞气,知道两人大开杀戒,已是杀发了性子。又看了身边的云中子一眼,这云中子却是满脸不忍之色,显然心下不安。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此一战,诸人道基之坚固,便可看将出来。
  这云中子果然是福德之仙,战事已如此激烈,他尚不失慈悲之心。此人福缘深厚,远非他人能比。心中思量,这边急运神通,收了那玲珑宝塔,抬眼望去,却见阵势已破,火气已泄,那漫天的火焰,比之方才,却弱上不少。
  云中子见火势稍消,心中也不禁松了口气,他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笑道:“朱雀之阵已破,再无忧虑之事,我等可入岛寻那朱雀,以证高下。”
  这边广成子仗剑大呼道:“我等此来非为别事,却是为了剪除清虚师叔的羽翼,有道是先软后硬,我等却当先寻那软的,待将七岛之修士杀尽,却在寻那朱雀的晦气。”
  燃灯听得广成子杀气如此之众,也不禁吃了一惊,随即斥责道:“你却在胡说些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虽然有杀劫在身,但若一味杀戮,却是背离天心。若是身上煞气太重,那天劫不日临头,到时候却又如何区处?你端的是好糊涂。你莫非被那煞气侵了心神不成?”
  这边赤精子抗声道:“道兄,非是我等心狠,有道是除恶务尽。你看此处煞气如此之重,便可知此处修士的心性——此处哪里有一个良善之辈?若是任由其存在于天地之间,怕是天下苍生都要遭了苦难。道兄难道愿意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不成?”
  燃灯道人听罢,一声长叹,黯然无语,只得由着他们,一行人向另外几岛去了。
  外岛战得激烈,这边李随云与元始打得却也好笑。今日之李随云,却似那身上被抹了润滑油的老鼠一般,只是东躲西藏,任由元始在后面追赶,只是不肯还手。


第一百零六章 阵阴圣人占先机
  李随云是何许人?若说他是圣人,他没有圣人的气度和修养,和他同台而列,平白落了面皮。若说他不是圣人,他又有圣人的修为。更为关键的是,他的本事,比起其他几个圣人,明显要高出一筹。若是不称其为圣人,却又实在没有更好的称呼,难道要叫他清虚老祖不成?若是这样,怕是天下间的圣人都不会心甘。
  按道理以元始的谨慎,却不该如此追击,毕竟对方修为高深,当日三圣围一,尚且占不到分毫便宜,落个刹羽而归,何况一人?
  不过以元始的精明,如何想不到这点?他也有高招。早在开战之前,他便准备了几张道符,四大教主,却是人手一张。若是谁中了头彩,撞上了李随云,便即将道符震碎,众人齐出,一起对抗。到了如今这地步,面皮也不是太重要了,只要能将清虚一脉压下,历史还不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元始在交战之初,便震碎了道符,召唤其他教主前来,他此时远远的吊着对方,也不太过追击,为的就是等其他教主前来。此处煞气太盛,让人着实头疼,虽然他法力高强,但也觉得不舒服,一路上,也不知道被他化了多少。正追间,对面的李随云却又有了动作。
  李随云一直暗中估算其他三大教主的速度,若说揣摩人心,他却也有一套,否则也不至于打起闷棍棍棍成功。他见元始行为异常,早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他早有算计,也不将对方的计策放在心上,此时却为众人寻了一个好战场,这才立定脚步,冷笑着打量着元始。
  元始不知对方心思,脸色却又凝重起来,冷冷的看着对方。左手盘古幡,右手三宝如意,脚迈八字步,上下打量李随云,此时的他,却产生了一丝怀疑,这真是清虚道人不成?怎么如此诡异,见了自己就跑,这莫非又是一个分身,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他真身,却又去屠戮自己门下不成?
  正思量见,李随云却轻笑道:“师兄,我一向喜欢算计他人,自负算无遗策,不想今日却算计错了,看来人真的不能太自满啊!师兄,今天我却是在你们面前落了面子。”
  元始听了,眉头一拧,随即喝道:“你的所作所为,却还有什么面子可言?你那行为,只好糊弄无知之人,普天之下,但凡有德之士,谁不知道你无良道人天高三尺的大名?你的德行,可有一点符合圣人的言行?你却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李随云摇头轻笑,眉眼似乎都舒展开来,他看着元始道:“师兄,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我都是聪明人,如何不知道事理?此时若是还在支吾,未免太……”
  说到此处李随云摇头轻叹,随即肯定的道:“你若不是等那老子、接引、准提三个,定然退去,要不然也会和我动手,断不至于到了此时,还和我僵持。师兄,我可曾说错?你也未免太嘀咕我的心思了吧!”
  元始面上青气一闪,随即冷笑道:“不是低估你的心思,我只是好奇,你何苦创下偌大的基业,你也不是那种野心勃勃之人,也非有那裂土分疆的心思,为何要如此作为?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起来,很惹人忌讳吗?”
  李随云冷冷一笑道:“师兄,若我所料不错,我若非犯了你们的忌讳,你们也不至于如此,居然四大教主同出,合伙打我一个。不过我想问你一句,你难道想让东土最后一点修士血脉,毁于此处不成?我浮云岛也不与你们争天下之道统,只想在此处经营,追寻天道,你们何苦如此?”
  元始寒声道:“我等寻你晦气,却非为那道统之事,盖因你太纵容门下弟子,本人却又全无道理,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端的可恨。那刑天与你何甘,你为其冒犯天庭之威仪,让其欺凌天帝。我门下弟子与你何仇?你毁其修为,削其顶上三花。你之所为,罄竹难书其万一。今日三教汇此,却是容你不得。”
  李随云呵呵大笑,笑声未绝,却听一声大喝道:“道兄说得好,这清虚道人无法无天,却是天理难容。我等须饶他不得。”
  李随云听了这话,不由得怒从心起,急看去,却见准提道人驾着祥云,手擎七宝妙树,移将过来。那宝贝却见了得,但见七彩神光闪烁处,煞气虽盛远离身。这宝贝竟将周围煞气逼得离周身好远,竟然靠不得近。
  准提一脸从容之态,他打量了李随云一番,见他手中未拿盘古斧,也不奇怪。一来这宝贝太过招摇,二来这宝贝未必认他为主,若是拿到手中,怕也帮不上大忙,第三却最关键,既然有装东西的法宝,为什么还要背着一个巨大的兵器东游西逛?难道是炫耀不成?
  李随云斜眼看了准提一眼,却又说不出什么来。他其实很喜欢准提,即使是现在也不讨厌,如果两人都是普通人的话,他很愿意交这个朋友。不过现在看起来这种想法很难,毕竟双方在修行、天道上的见解,有很大的不同,更何况对方一心想将他西方的道统传到东方来。
  其实从某些角度来说,准提也没有错,毕竟西方教也需要发展。似这般到处传教,也称不上不好。总比后世某个教派的血腥扩张,疯狂屠戮异教徒要好得多吧!
  想到此处,他一声大喝:“多说无益,手上见功夫吧!”说罢,一振竹杖,和两个圣人斗到一处。此时他占据天时、地利,比之上次大战,也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但见手中竹杖翻飞,如同风车相似,满天尽是碧绿色的杖影。
  三人战不到三合,又有两道光华先后飞至,正是老子和接引。李随云不认识接引,但他知道,四大教主中,自己不认识的,也只有接引道人了。眼前这人修为不低,不比其他几个差,而且老子和元始对其也称得上恭敬,他不是接引,却又是哪个?
  李随云见四大教主面容冷肃,随即收手,退到一边,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看着几人,轻声道:“既然都来了,那我们便来战上一战吧!”说罢,却进他猛的打出一个手印,几人身边顿时闪过一道光黄,转眼间,几大圣人消失在原地。
  不过刹那间,几个人却又滴溜溜的转着出现在大地上,不过此处风景,和别处却又不同。此处风景如画,不见一丝杀戮之气,宛如田园一般。
  几大圣人吃了一惊,知道中了李随云的诡计,方才那道光华,却是撕破空间的法术,只是不知道被他摄到了何方。急寻四处,却见李随云席地而坐,身前一张几案,上面一个茶壶,几个茶盅,正自烧水烹茶,忙得不亦乐乎,根本不像是要大战一般。
  这几个教主脸色尽是一变,早知道李随云占了地利之便,他们一直小心防范,没成想,千算万算,他们还是中了李随云的奸计。不过此处并非虚幻之地,显然真实存在,以他们的修为、见识,却不知道是何去处。不过依照李随云的性子,此处若没有什么陷阱、圈套,他也不会选择这里做为战场了。
  李随云看这四大教主如临大敌的模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舒缓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极其不屑的道:“几位道兄,既然到了我这清虚界中,何不过来一叙,顺便试试我的手艺,看我烹的茶合不合几位的胃口!”
  老子眉头紧皱,沉思了良久,突然醒悟道:“清虚界,清虚天,此处就是你炼就地水火风,开辟空间?如此说来,我等此时已在三十三天之上,你的世界之中了。”
  李随云听了点头大笑道:“世人都言三十三天为天顶,岂知天外还有天!我这里正是自己开辟的空间,名为清虚天的便是。
  你们虽然证了混元道果,却未曾想到此事,却被我占先了。虽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总也是占了个头筹。今日我等尽管放开手,证个高下便是。你们不必顾忌什么,哪怕把这空间毁了,再炼一个也就是了。省得总是抱怨放不开手脚,以至于功亏一篑。”
  这边接引忽然面露微笑,径自走上前去,随手挪了一个蒲团,在李随云对面坐了。伸手端起一个茶盅,倒上清茶,饮了一口,但觉一股热流从喉咙之中,直入腹中,随即一股清香舒爽之意,直接扩散向全身。饶是接引修为高深,也不禁赞了一声:“好茶。”
  李随云满面笑容,轻轻端起茶壶,为其斟满,然后才为自己倒上,轻吸了一口,待口中清芬散尽之后,这才道:“我等过得片刻,便要战上一战。战前能偷得片刻逍遥,也称得上惬意之事。”
  说到此处,他却又笑道:“我等都是证了那混元的修士,总不能像下界的小辈,一言不合,便即动手。若是那样,没由来的让人看轻了。”
  老子摇头轻笑,走将过来,斜卧于地,也取了一盅,饮了之后,点头称赞道:“端的是好茶。让人回味无穷,难以忘怀。你倒是会享受,这等福地仙山,比起那浮云之岛,岂不是强上百倍?你何苦眷恋红尘之事?到此居住,不受凡俗之事骚扰,岂不逍遥?”
  李随云见老子有心说他,不由得轻轻一笑,摇头叹道:“师兄说的却是哪里话?你们也有本事开辟这空间,为何还在这尘世间滚爬?难道还有什么难以割舍的不成?你们尚且不愿意离开,何况我?”
  老子听罢,轻叹一声,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众人相斗,已是不可避免,此是若在闲谈,却也没有什么作用。
  元始眼中怒气一闪,向老子和接引道:“两位道兄,和清虚聒噪些什么?莫要忘了,那浮云岛变换莫测,杀阵连连,我等到那等凶险之地,尚要小心谨慎,何况门下诸人?”
  李随云听得元始如此说,脸色却又是一变,随即抚掌大笑道:“师兄果然精明,不过这时候才想起此事,未免太迟了些吧!”
  看着几个圣人脸色齐变,李随云又喝了口茶水,这才慢条斯理的道:“你们门下修为虽高,却缺乏统属。虽然分四路破我浮云岛,但大师兄一路,仅他一人,他来此处,则一路无忧。
  至于西方教门下,不过三千八部天龙护法,本领倒也称得上高强,但我岛上隐修众多,强兵百万,他们若想突破,合兵一处,却还有可能,若是想分兵突进,没有接引、准提两位道兄的带领,怕是与水中捞月无疑。”
  说到此处,李随云露出一丝笑意,看向元始,轻轻点头道:“至于阐教门下,却是最为难缠,一个个法宝众多,着实惹人头疼。我门下孔宣亲去战他们,想来凭借孔宣的本事,也能抵挡得住。到时候将他们引入都天神煞大阵中,直接炼化了便是。到时候任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白搭。”
  老子听了这话,却吃了一惊,他门下弟子只有玄都大法师一个,却早被他打发回洞府。如今听李随云这般说,如何不惊,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身边的扁拐。
  元始怒道:“我等门下虽然中了奸计,但谁胜谁负,尚未可知,说不得是你门下败了,满岛修士,尽入轮回。”
  李随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不置可否。他看着几人,大手一挥,几案茶具全无,他起身笑道:“几位道兄想来也知道我为人的习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你们四个打我一个,却也怪不得我用什么手段了。”
  这几个圣人面色微便,急云玄功探查四方。
  李随云见诸人谨慎,摇头轻笑道:“莫要如此紧张,我却在此处布下了阴阳颠倒大阵,搅乱了此处的阴阳五行,占了天时和地利的便宜。如此,以少搏众,也不为过吧!”
  老子听李随云如此说,却也长叹一声,微微笑道:“既然你早有准备,此战却是不可避免,你要战,那便战罢。”说罢,四大教主各掣兵器,将李随云论在垓心。
  ※※※


第一百零七章 阵也茫茫路茫茫
  李随云见四大教主有心动手,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难以明状的笑容,大手一挥,却见此处有变了一般景象。原本平坦之地消弭得无影无踪,转眼间现出崇山峻岭,怪石嶙峋,但见愁云淡淡,惨雾蒙蒙,这等场景,来得着实古怪。他却化做一道长虹,冲霄而去。几大圣人追之不及。
  老子见了这般场景,眉头微微一皱,凝心思索,过了片刻,却又忍不住点头道:“不错,此处果然是他自辟的空间,天地山川,尽为其掌握。我等若在此处与其相斗,却是失了天时、地利,对我们实为不利。”
  准提听罢,沉声道:“若是离开这里,却也不难。他依托阵法,将我们摄来此处,我等若要离开,又有何难?再不济施展神通,直接破碎这清虚天,也就是了,量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如此一来,却已输了一阵。”
  元始沉吟片刻,点头道:“准提道兄说得一点都不错,他为人狡诈,连施诡计,到了如今这地步,却让我们不好多说什么。若是破碎空间而去,却知此阵输了,若是在和他支吾,却于面上不美。我等终为圣人,岂能与那市井无赖一般,和他纠缠不休?”
  接引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他终是摇头叹息,过了好一会,方才道:“若是不破碎空间,我们却又往何处寻他?这清虚天诡异万分,称得上变幻无穷。若是平时还好,我等施展神通,未尝寻找不到他的踪迹。不过此地如今已被他颠倒了阴阳五行,搅乱了乾坤纲常,我等却从何处推算?”
  接引听罢休,将手中七宝妙树一展,却见遍地金花,如同潮水一般,汹涌的向四周蔓延。
  老子拄着扁拐,摇头轻叹道:“算了,没有用的。此处既为清虚天,他定是此处之主宰。天无边无际,又岂是这曲曲花草可以覆盖的?”
  元始起身走了几步,冷冷一笑,道:“清虚师弟端的了得,不过他真以为我们寻他不着不成?”说罢,手中盘古幡一抖,但见光华闪烁处,云消雾散,天空朗朗。
  老子微微点头,手中太极图一抖,展将出来,但见白光一道,向四面八方射将过去,不过片刻,此处尽为混沌,又复最初之模样。
  众人尚未忙完,忽然听得李随云咆哮道:“师兄,你也太不通情理。我好心将你们带到此处,让你们放开手脚,你们却好,居然毁我清虚天,此事需容你不得。”话音未落,只听得混沌中一声接一声的咆哮,宛如洪荒巨兽一般。几个圣人却都吃了一惊,不知道李随云又在此安排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众人正惊间,却见十二道金光自混沌中射出,只见十二大金人,挣扎着爬将出来。
  准提见了这十二金人,却有松了口气,这等法宝,若是对付普通的修士,或能无往不利,不过此时对上了圣人一流的高手,却和那土鸡瓦狗一般,没有什么作用。他正欲说话,却见老子和元始面露凝重之色,心中顿时起了疑惑之意。
  老子心思转得最快,他看着这挣扎嚎叫的十二金人,忽的叹了口气道:“清虚师弟端的是好算计,居然把出这等手段,却让我等失了算计。如此他又添十二个帮手,于我等却是不利。”
  元始眉头紧皱,显然也颇为头疼这十二金人,他看了老子一眼道:“这十二金人尽已通灵,若是让他们借助我等之力,自混沌中而出,再聚集那巫祖之气,以金石为骨骼,以灵气为肌肉,成祖巫之身,久后必为大乱。不过此时尚是初生之人,却又有什么作用?以清虚师弟的习惯,绝对不会做这种无用之功,他定然有别的算计。”
  接引终于开口道:“都天神煞大阵,乃是凝集十二巫祖之毒阵。仅仅凭借十二杆都天神煞旗便有如此威力,一般的金仙都抵挡不住,若是十二巫祖假身在此,虽然不能伤了我们的性命,坏了我们的修为,但若说拖住我们的手脚,却也不是一件难事。”
  老子脸色一变,方欲说话,却见十二金人身上,突然间出现了血红的色彩,而且颜色愈来愈身,他们那金属制成的身体,也发生了改变。不再坚硬,宛如流水一般,被模子塑造成千奇百怪的模样。
  以金属为骨骼,以天地元气为肌肉,这正是李随云的目的。此时几大教主已经明白了哪个卑劣得不能再卑劣的人的用意。
  准提将脚一顿,便要出手。此时若是顾忌所谓的面子,冷眼旁观,真要是等这十二个金人凝聚成祖巫真身,若要收拾他们,却又不知道要费多少气力。
  放欲动手,忽然听得一声怪叫,却见七百余道黑气从四面八方射将而来,准提吃了一惊,未及防备,却见那东西来得着实迅速,转眼间化成了一个个尸王,张开大嘴,便要来啃。
  准体大惊,急将手一抬,随即一挥,却是一股大力,以他为圆心,向四面八方射了过去。那些尸王如何抵挡?尚未近得身来,便如同断线的风筝,滴溜溜的飞了出去。
  不过这些尸王肉体着实强悍,准提道人未施大法,却又奈何不得众尸。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如同见血的蚊蝇,挥之不去。刚赶开一批,又上了一批。
  接引摇头叹息,防欲出手,却见四十九个尸兵举着七面旗帜,猛然站定了方位,一个个面色肃然,手中的旗帜猎猎做响。
  元始轻叹道:“这等尸兵,来得却是强悍,若是等闲,也奈何他们不得。不过以此俗物来对付我等,清虚师弟却是太自信了点。”
  老子看向尸兵,点头赞叹道:“这些尸兵,却是最强大的战士,悍不畏死,有此等为手下,天下大可去得。他如今将这尸兵拦在我等面前,怕的却是要阻我们一程。难道我们真好意思对这尸兵出手不成?”
  接引看了阵势一番,眼中光芒连闪,随即点头道:“清虚道兄似乎还有绝技未露,却不知道是什么?他敢和三教圣人同时翻脸,想来不会那么简单。”诸人正议论间,忽然听得准提一声大喝,现了法身,端的威风凛凛,十八臂一顿猛打,直打得山石破碎,几个倒霉的尸王直接被打为齑粉。
  几个尸王见不是头,一声呼哨,群尸尽散,向四面八方去了。速度端的快捷,准提恰待追时,哪里来的及。
  不过这片刻功夫,这几大金人已然凝聚出实体,但见一个个容颜肃穆,正是十二巫祖的相貌。更有一番惊人之处,这几个也不知道何时,居然已经占定了十二个方位,将四大圣人困在其中。
  几个圣人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得天空中一声怪笑,只见李随云从天空中直接落将下来,众圣方欲出手,却又见四周红光闪现,魔火熊熊,十二巫祖施展阵法,将这五个圣人团团围住,竟然欲将这四大圣人炼化。
  李随云虽然身在火中,但十二金人尽为其操纵,火焰虽猛烈,却奈何他不得。他反倒借助魔火的威势,骚扰四大圣人。
  老子等人大惊,这火眼来得着实古怪,不是凡火眼,不是三昧真火,也非那红莲业火,但这火焰,来得却是骇人,竟似能消掉人的修为一般。他们不敢再大意,急施展神通,周身现出无数金花,将其笼罩得严严实实。
  不过这都天神煞大阵既然能号称凶阵,自然不是等闲可比。这魔火来得着实古怪,十二祖巫乃是盘古血脉,自混沌中脱颖而出。这魔火却与他们同时代,甚至还要早上几分。这魔火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混沌之火。
  混沌之火,顾名思义,这火可将万物归于混沌,比之李随云的乾坤鼎,来得还要恐怖。这天下间的本源之火,烧将起来,端的厉害。四大教主身边的金花,居然经受不得,最外面的也渐渐开始委琐。
  若是平时,这四大教主自然不怕,便是十二巫祖真身到了,也奈何他们不得。毕竟他们修为远高过对方,只消一出手,这些人自然亡命。可此时偏偏中间多了一个李随云,这让他们着实头疼。
  李随云苦心孤诣,布下了这个杀局,为的却是一击而功成。他在四大圣人中间,往来冲突,也不见施展什么法术,却是纠缠几人,让他们不得安生。只消过得百十年,魔火自然可以将他们炼化。
  这几个圣人着实心焦,这万朵金花,尽是仙灵之力所化,往日里相斗,不过落下几朵罢了。如今过不得片刻,却损失了数十朵,其余的也渐渐委顿,宛如被火焰烤得失去了水分一般。
  他们倒是不惧怕这混沌之火,毕竟他们有先天灵宝护身,但李随云来得如此凶悍,外有魔火,内有李随云,饶是他们四个本领高强,却也感到有些手忙脚乱。
  接引连施法术,手中一杆禅杖,舞的却如同风车一般,按那三韬六路,施展开来。在众人之中,李随云却似最怕这东西一般。手中竹杖,外加背后的四口宝剑,到有一大半的精力放在对方身上。
  这也怪不得李随云,老子、元始、准提三个,在前世中,他便知道他们压箱底的绝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心中有底,自然不惧。可如今不同,接引道人的兵器,他却是第一次见到,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玄虚,难免有些落在下风。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当日李随云以一敌三,却也难占上风。如今以一敌四,虽然外有十二金人的威胁,但四大教主又岂是易与之辈?只消好生防备,也就是了。况且这四人因为对这混沌之火心存顾忌,此处又不需保留实力,一个个下手更不容情。
  战到酣处,李随云却也忍耐不得,这四大教主来得实在凶悍,自己虽然小心防范,身上也挨了几下,虽然有那先天灵宝护身,未曾伤到根本,但也着实落人面子。
  眼见得魔火一时半会奈何不得几大圣人,李随云却也不愿意此时罢手。若是让这四人走脱,自己门下,却要遭殃。他将心一横,复又化道长虹,直上青霄,那十二金人,也化为十二道金光,向天空去了。
  元始眉头一皱,随即喝道:“清虚逃窜,大家莫要错失了此次机会,直接追将上去,将他的法宝落了,方为正理。”
  其余三人虽然觉得古怪,但一个个也不愿意就此放弃。一起驾起云头,向天空追赶而去。
  李随云此时也下了狠心,压箱底的绝技,若是到死都用不上,也称不上绝技了,毕竟不用和没有根本没什么分别。他额头上那道肉眼几不可查的裂缝猛的张将开来,却见一道白光,猛的爆射出来,那道白色的光华,直接射向凡尘。
  几大圣人正追赶间,猛的觉得眼前白光闪耀,那光华来得着实耀眼,竟然让他们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这几个急抬头看去,却见李随云额头上多了一只眼睛,却是一颗闪烁着紫红色光芒的眼睛,此时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来得分外诡异。
  老子见了这眼睛,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心思转得快,只觉得这眼睛颇为熟悉,不过片刻,便已经想起了这眼睛的出处,这东西和天劫时出现的天眼,一模一样。这让他不由得生出一丝疑惑之意。
  那天劫又名天罚,却是为了考验成仙了道之人心性,上天亲自降下的考验。这考验来得古怪,却跟度劫者的修为大有关联。不过对于那些逆天而行,或者可能威胁到天下平衡的修士,天劫往往要强上数十倍。
  这天眼从前出来的次数倒也不少,可自从洪荒破碎之后,却再没有出现过。有人传言这是因为修行者道德沦丧,天不忍见的缘故。也有人称是苍天不需开眼,便可知时间之事。
  虽然众说纷纭,但却也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便是几大圣人,也不知道这事情的真正原因。
  也曾有那好信的修士想收取天劫以为己用,但一个个都落得刹羽而归,白白折了不少的法宝。有那倒霉的,反倒被天劫盯上,直接将其轰杀了了事。这天劫之威,连圣人也不敢轻易尝试,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将这东西脸炼为己用。如今李随云额头上的眼睛来得如此古怪,和天眼极其相似,不能不让老子心惊。


第一百零八章 天罚一出天下惊
  相对于老子的惊讶和疑惑,元始感到的却是骇然。天罚的存在,是上天权威的体现,从某些角度来说,是不容轻视的。即使是圣人,虽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超脱生死。但在天道面前,他依然是渺小,脆弱的。当年李随云发出天即是我,我即是天的豪言壮语,那也终是狂言,他只是将自己融入天道之中。
  圣人也会死,也会化为灰灰,只不过圣人可以推演天机,避祸求生罢了。不过即使是这样,对于圣人来说,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有些圣人对一些事情,还是放不下的。
  准提见了神眼,虽然知道此物的强横,心中也有一丝惧怕,但手上却是丝毫不慢。如今四教已经战到如此程度,且不说彼此的面皮,单说双方损失的门下,便已不能善了。
  三千八部天龙,能剩下一半的人手,也是万幸。至于浮云岛的修士,那阐教十二金仙,一个个本领高强,此时怕是也屠戮了不少浮云岛修士。清虚贼道虽然手下众多,不在乎这些小鱼小虾,但他也不会任由这些人如此猖獗吧。
  接引的感受最是深刻,一见到那古怪的眼睛,他险些哭将出来。这老天也太不公平点了吧……这清虚道人一身法宝,乾坤鼎、混沌钟,连那盘古斧也在他的手中——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其余法宝也是不少。如今对方额头上又长出了一只眼睛,而且和天眼那么相似,这也太古怪、太不公平点吧!
  天眼的威力谁都知道,可这眼睛怎么跑到清虚道人的额头上了?若说顺天而行的圣人额头上多了一颗那样的眼睛,却还有情可缘,可眼前这人,似乎自打出道以来,没有干过一件顺天的事情,若是天眼在他的额头上,也太没有道理了吧!
  不提四大圣人暗自腹诽,心中思量。李随云眼中精光一闪,额头的神眼,猛的爆射出三尺神光,随即又是一道红光射出,直射向几大圣人。
  光的速度是最快的,饶是几大圣人小心提防,也没有想到这神眼的威力来得如此霸道。准提冲得最是靠前,却是首当其冲。
  眼见得那道神光冲他的头颅射去,急切间,他急运玄功,猛的刹住脚步,手中将一件兵器一挡身子直向左移。
  那神光来得着实迅速,只见光华闪处,那件兵器直接化为乌有。准提身子剧震,宛如雷击。他立脚不住,急纵云头,跌跌撞撞的向后躲去。
  此时的准提,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对方这手,来得也太狠了点,那道红光中,竟似蕴涵了无穷的雷电一般。别人看不到,他自己清楚,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莫说兵器,连他的手,都被灼得焦黑。
  此时饶是他心志坚定,也不由得失了锐气,只觉得对方的法术实在来得高深。自己本领虽高,但比起对方来,却也没有对方来的诡异。那道红光,让他想起来就有些后怕。若非四大圣人尽在此处,以那贼道的心性,岂能不落井下石?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却又如何能抵挡的了?
  准提这边暗自叫苦,那老子、元始、接引三个,却不知道对方的感受。他们也看到准提狼狈不堪,直接退到一旁,但也以为是受了震动。这神光来得固然恐怖,但也没有到杀神灭圣的程度。
  既然威胁不到他们的生命,几个圣人却也放下心事,一个个冷着脸,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又一次杀将上来。
  李随云方才一击之后,也觉得有些不舒服,身体内的力量,被抽去了大半。若非他是天地灵气所化,最善调动周围的元气,方才一下,还真经受不起。能让圣人感到负担的法术,可以想象威力有多么恐怖。
  他见诸人又杀将上来,心中恼恨,咬紧牙,额头神眼又是一道光华闪烁,不过这次的光芒不是红光,而是青白色的光芒。
  接引心中微微一惊,这光芒来得着实古怪,居然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远非方才那道红色神光的那种霸气,而是给人一种从心底萌生出的,充满了阴冷的感觉。
  接引大惊,急展神通,但见手中禅杖光华万道,金莲万朵,纵横飞舞,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金黄色。那金莲仿佛有巨大的魔力一般,让人一看,就有一种心神宁静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祥和的,整个人生都是美好的。一切污浊,一切丑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花或许可以度化凡人,但对这道青色的神光,却没有一点作用。如同天劫一样,这道神光,不会因为那几朵金莲,便改变自己的宗旨。
  光速是惊人的,转眼间,那道青白色的光芒,便已射过了金莲的阻挡,直射向接引的额头,随即穿将过去,消失在空气中。
  令人惊讶的是,这道青光,居然不像红光那样,充满破坏力,这道青光,却有些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感觉。接引的头颅,居然没有受到一丁点的损害,依然是老样子。
  老子的脚步一顿,随即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恍然。他心里清楚,这神眼即使再不济,也不至于伤不到表面。此时的他,心中却已经明白过来,这东西说不得真和天眼有什么联系。
  方才一击,准提至今未曾上来,想来已吃了暗亏。如今接引中招,却无外伤,可他停立不动,当是另有玄虚,最大的可能却是陷入了幻境之中。若是依此推断,此眼果为天劫之眼,威力无穷。
  想到此处了,他不有的放慢了云头,将扁拐一横,小心防备不提。
  接引此时的景况着实不妙。他初时被那青光射中,见全无损伤,却也没有放在心上。方欲前行,猛然间发现此时眼前景物已变,远非方才之情景。
  此处却是雕梁画栋,极尽奢华的楼台,当真是琼楼玉宇,极尽奢靡之能事。
  接引心中却又一惊,急寻左右,却又见不得老子、元始、准提三人。他暗中计算,却又觉得眼前迷雾蒙蒙,根本算不出对方的根本。想来此处还在反转阴阳,颠倒五行的大阵之中。
  他思前想后,却觉得杂念纷呈,宛如决堤的洪水,根本不可遏止。自他证了混元以来,却还未经历过这种情况。杂念既至,心神不定,心神不定,则心魔自生。
  接引思及此处,却是大吃一惊,诱发圣人的心魔,却又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想到此处,他那坚如铁石的心,不由得起了一丝涟漪。何谓心魔?
  心魔最为恐怖,却是见缝插针,专门针对心灵有缝隙之人。你便是大奸大恶,身上的最恶罄竹难书,但只要你心神坚定稳固如铁,心魔却也奈何你不得。反之,你即便功德金光光可耀日月,但心境修炼不够,哪怕有一丁点的缝隙,虽然功德之力可以削弱心魔的威力,但这一丁点的心魔,也足以让你万劫不复。故天降心魔,又称历心劫。
  所以修行之人,不怕雷劫,不怕火劫,单单怕这心劫。这等外力之劫,尽可凭借法力化解。但这心劫遭受魔头入侵,任你法力通天,使不上一丝一毫,只能凭借心神对抗,稍有不甚,竟至魂消魄散,灰飞烟灭。
  接引心思精明,已知自己陷入了幻境,眼前一切,尽是心魔所化。此时若不小心应对,怕是不好收场。弄不好被这幻境所迷,堕入魔道。
  他也是有修为之人,虽然心境微起波澜,待其定下心来,却又坚如铁石,与那心魔对抗。
  这边准提见接引吃了亏,也不顾得自己的伤势,急驾云头,赶将上来。这边老子一声长叹,一抖扁拐,复又杀将上去。元始见了这般光景,微一沉吟,也是一声大喝,挥舞着法器,冲了上去。
  李随云此时也不好受,连施两次天罚,他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这神通虽好,但却耗非心神元力,不能常用。这其实却也简单,这等神通,若是像那普通法术一般,却也太过分些。对敌之时,不管天高地厚,直管将眼睁开,到处乱射,这天下间,岂有他的对手,又何处寻得太平?平衡之道,断不容他如此。
  此天罚神通无限,李随云经历了无数次的尝试,总算摸清了几般神通,却是那常见的风劫、水劫、火劫、雷劫,除此之外,还有最为恐怖的心劫。不过天罚的威力,他显然没有摸得清楚。如今元水解不了近渴,他犹豫不得,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和三大圣人又战到一处。
  这次和前几次相斗,又不相同。李随云连施天罚,却失了元气,颇显疲惫之态,虽然招法精妙,却不复初时的狂暴。倒有些注重技巧,显然是为了恢复元气,不得不采取的下策。
  若是往常,这三大圣人必定抢攻,毕竟能将清虚道人逼得手忙脚乱,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可如今情况却不同。
  先是准提道人尚未恢复,吃了暗亏,心中始终有所顾忌,不敢轻易盈其锋芒,手脚也不似当初那般灵便,自保的成分居多。
  这边老子和元始虽然未曾受什么折损,但因为顾忌李随云的天罚神眼,出手间却也不似开始时那般霸气,都留了几分余地,一招击出,七分攻势中带了三分守势。
  这也怪李随云往日里装得太成功了些,后手一招连着一招,陷阱一个接着一个,若要形容,却是圈圈套套,无穷尽也。套中有套,套套相连。此时他虽然出手虚弱无力,可谁有能保证他不是故意露车的破绽?他已经施展出一个压箱底的绝技,但谁能保证,他没有别的神通?
  正沉吟间,这边李随云一声爆喝,却又发起性来,倚仗着肉体强横,如同发狂的野牛,横冲直撞。准提道人最是不堪,暗伤未愈,如何招架得住?被他隔开了七宝妙树,一肩膀撞在了胸口,直接飞将出去,跌跌撞撞的在天空收脚不住,直接落下尘埃,轰的一声巨响,砸的尘土飞扬。
  元始大惊,急施三宝如意,一下砸在李随云后心,这下来得却重,饶是李随云肉体强悍远胜巫祖,这一下也让他忍耐不得,只感觉一阵巨痛,急驾云头,向前冲去,减轻了冲击力。
  老子见得便宜,急纵身上前,手中的扁拐,照李随云头颅打下。这扁拐来得又快又疾,李随云大惊之下,急低头,头上束发竹冠却被打落,头发披散开来。
  吃了这等亏,他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眼中腾腾冒起怒火来,他一声大喝,手中的竹杖照头砸下。他身边不知道何时已多了两个分身,左右交叉,杀向元始,使其不能与老子夹击。
  李随云动了真火,这一下却是挟了万钧之力,巨大的力量,带出了一大股旋风。因为恐怖的速度,居然带出了一阵刺耳的音爆。
  老子见了,也不敢轻敌,急用扁拐招架,不想李随云这招来得太狠、太快,声势无穷,只见杖、拐相交,老子竟然立脚不住,踉踉跄跄的退出好远,方才收住了脚。
  李随云更不容情,将头一摇,四口宝剑,宛如四条神龙,交叉盘旋,杀将上去。
  老子惊怒之下,急现万朵金花,护住周身。却见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那四口宝剑却也凶悍,削下了十数朵金花。不过剑势已尽,却也再无初始时的威势。
  李随云一脸狰狞之色,口中又是一声大喝,竹杖幻化出千般杖影,威势更胜方才。将那金花击得四散纷飞。他此时却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招数虽好,却奈何不得对方。只好吓唬人。
  老子见李随云势如疯虎,也自心惊。有道是困兽尤斗,似他这般,不要性命的猛战,着实让人心惊。饶是老子沉稳,也不有的萌生了一丝退意。正在此时,却听得下方几声兽吼,宛如洪荒巨兽一般,但见几个身影,自云团中隐隐现出身形来,不是那几个巫祖,却是哪个?
  ※※※


第一百零九章 生死一决两徘徊
  李随云还是脱不了狡诈的性子,这十二祖巫,埋伏在此处,却是为了给老子一点亏吃。他以身为饵,总算让老子落入了圈套。他不求别的,只求一击,让老子吃个大亏,也就是了。
  老子被这十二巫祖围在垓心,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但见魔火冲天,烈焰腾腾,铺天盖地的宛如世界末日一般。更有一般可气处,这十二巫祖,居然毫不迟疑,直接杀将上来。配合这漫天火焰的攻势。
  至于李随云,若是放过了这等机会,也就没有了无良的名头。他双手如飞,一招快似一招,四口宝剑,复又出鞘,四道神光,往来飞舞。两个人都是两件先天灵宝,不过此时的李随云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法宝又多,虽然称不上先天灵宝,但也是世上少有的神兵,更何况李随云的修为本就在老子之上,可以说处于绝对的上风。
  老子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罢手,他此时也知道了李随云的狠辣,这家伙简直是圣人中的耻辱,修士中的败类。这等无耻的手段都使将出来。着实可恨。看这架势,却是不伤他性命,难消心头之恨。这等作为,也未免忒毒了点。
  他也怒极,一声大喝,整个人化一道长虹便走,眼见得就要从十二巫祖的大阵之中脱得身来。他一身修为,神通广大,真要走时,一般人却也拦他不住。
  眼见得老子便要得脱牢笼,这边李随云一声怪叫,手中的竹杖横扫开来,但见一道绿光射将过去,啪的一下,正中老子后心,将其三昧之火,打得喷射出三尺开外。却是李随云将手中的竹杖当成了暗器,砸将出去的结果。
  李随云报了方才那一扁拐之仇,此时更不罢休。背后四口宝剑,发出龙吟也似的长啸,随即射将过去。左右互绞,目标却是老子的咽喉。
  老子大惊,急捻诀,避将开来,不想那倚天宝剑自下而上,只见剑光闪烁处,老子头上的道冠,竟被削落。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这边三道剑光又至。将他那宽大的袖子刺出了好几个窟窿。这道袍跟了他也不知道多少岁月,也是一件难道的防御性法宝,此时被毁,让他着实心痛。
  李随云身行随即赶至,眼见得便要痛下杀手,这边元始忽然一声大喝,盘古幡展动处,那两个分身被他击成灰灰。他本想窥探这分身的奥妙,学了去修炼几个,也好做替身。谁想老子如此不济,居然招架不得。
  李随云见了,眼睛立刻红了起来,便要和元始拼命,这边准提也恢复了过来,从下面杀将上来。三大教主居然又聚集到一处,要和李随云斗个高下。
  李随云一番计算,不想还是劳而无功,虽然伤了老子,却也不是什么要命的重伤。他狂怒之下,额头神眼又开。不过此时三大教主都学的乖了,见了这神眼,却是一溜烟的飞出老远,依然呈品字形,隐隐约约的围着李随云。手中的法宝都横在胸前,凝神护身。
  老子方才经历了一场大战,处处落在下风,若非元始解决了李随云的分身,要是再拖延得一时半刻,自己怕要吃上大亏,此时得了空闲,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看向李随云,眼中也多了几分谨慎。
  李随云高居云团之上,看着三大教主,却不肯轻易上前相斗。对方毕竟是有大神通之人,自己的神眼虽然了得,但在对方防备如此严密的情况之下,也未必能建功立业。这东西太耗费真元,以至于李随云使用之时,需得深思熟虑,方才敢施展。
  正在四大圣人僵持之即,这边呆怔怔的接引道人突然有了反应,却见他身子一阵剧烈的抖动,随即嘴巴一张,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胸口猛的现出一朵黑莲,宛如一道黑色的流星,直射入红尘之中。如此一来,气色却才好了许多。但神情依然委顿,仿佛凡人大病了一场,方才痊愈一般。
  接引却似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一般,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李随云,随即发出一声长叹,低声赞叹道:“清虚道兄果然神通广大,道兄这法眼之威,我却当不得。方才一番历劫,却险些被心魔所迷,堕入魔道。虽然侥幸得脱,修为却又掉了不少,诚为可惜。”
  老子三人听了这话,脸色尽变,刷的一下,将目光射向准提。却见他面容整肃,神态安然。虽然嘴角尚有黑色的血迹,但眼中神光依旧,仿佛没有受伤一般,哪里像掉了修为的样子。
  准提和接以一脉同出,最是关心不过,急道:“道兄,你不要紧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你吃了如此大的亏?”噫,这准提也是,似这等羞人之事,你何苦在此处问?若是回到西方教内再问,岂不是好?如此当面询问,却让他如何回答。
  虽然紧张,但老子和元始还是暗笑不止,这准体关心则乱,却又失了计较。以至于这般失态。
  接引听了准提的询问,却是一脸淡然之色,仿佛每有什么关系一般。他看了一眼准提,这才轻叹道:“我被那青光射中,却似被摄到仙宫之中,乃是极其华丽的处所。我其时已知遭了心魔。可笑我不自量力,也不看自己修为到了哪般,居然相抗,谁想吃了大亏,险些将这一身的修为,化为流水。”
  接引此言一出,连老子都起了好奇心,急道:“道兄却见了何物,居然会如此失态。以至于折了境界?”
  接引长叹了一声,也没有一丝的隐瞒,淡淡的道:“心劫果然厉害。我入那楼台之中,却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过片刻,却又变了一番光景。先是那金银财宝,如同山岳一般堆积,却是欲以财帛都我心。”
  老子听罢,若有所思的看向冷眼旁观的李随云,却见他一脸平淡之色,仿佛和他无关一般,任由诸人在此说话。
  接引仰起头来,看着又被云雾遮蔽的天空,淡淡的道:“金钱之后,却又是美色、嫉妒、暴虐、恐惧诸般考验,这果然来得了得,我心入铁石,却也任由那等虚幻之物在我身边飘荡。混不在意。”
  说到此处,接引却又低下头来,掩饰住眼中的一丝黯然,口中喃喃道:“就在我即将破劫而出之即,却不想被心魔攻破了心防,以至于功亏一篑。险些堕入魔道,若非我醒转的快,怕是要万劫不复了。”
  莫说元始,便是老子心中也有说不出的痒痒。这接引道人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能让圣人的心防露出破绽,被那心魔趁虚而入?不过既然对方不说,他们也不好刨根问第。不过这接道人自言修为受损,想来此战过后,也要调理恢复一段时间,方才能恢复过来。如此,东方却又少了一个劲敌。
  李随云看了一眼诸人,他方才不阻止对方说话,却也有他的主意。一连串的猛攻,让他着实消耗了不少的元气,他却也需要缓和一番,恢复一些气力,再做定夺。
  双方战到如今这程度,却都吃了不小的亏。李随云挨了几下扁拐和如意,准提道人被击了个大发昏,接引道人被坏了修为,老子也颇为狼狈,受了点小亏。元始虽然无伤,但连被戏弄,屡中奸计,也让他心生愤懑。双方都已经认清了对方的实力,彼此间都需要考虑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了。若是继续下去,怕最终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李随云眼中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兀自摇头叹息的接引,随即轻声笑道:“你莫非还在留恋心劫中的情景不成?你无非是看到了西方教声势浩大,将西方教所谓的慈悲,以及西方教的荣光普及到整个世界。信徒众多,人心向善。天下诸教,唯西方教独尊罢了。我说得可曾有错?”
  接引听了着话,猛的抬起头来,眼中却流露出一丝震惊,两分愤怒。惊的却是对方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思,怒的却是对方居然如此卑劣,分明在挑拨西方教与阐教和人教的关系。
  无论哪个教派,涉及到信徒和教义的时候,他们都不会手下留情。会用自己的一切力量,保护自己境内的一切。
  元始看了接引一眼,嘴上却也没说什么。他也知道凡事有轻重缓急,通常时候,主次还是要分得清楚的。
  西方教有向东方传教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圣人嘴上没有点破,心里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双方间有一种微妙的均衡,双方谁都不愿意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挑破罢了。
  他们现在最主要的敌人却是李随云。他也未免太强势了点,以一敌四,兀自让这几个圣人如此狼狈,若是以一敌二,或是以一敌三,这几个圣人怕是都不能幸免。如此强势之人,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的话,却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老子如何不知道元始心意?只不过阐教和人教唇齿相依,若是阐教落个失败的下场,则人教也必然被截教或清虚一脉所侵。这样的结果,他也不太喜欢。他看了一眼一脸冷笑的李随云,心中沉吟不决。
  接引沉吟了良久,终于看向李随云,淡淡的道:“清虚道兄,我只想问你一事,你额头上的这颗神眼,却是如何得来的?莫不是真是天劫所化不成?”
  李随云嘴角挂上了一个玩味的笑容,他看着接引,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另外几个圣人,见他们也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不由得轻哼了一声道:“你说得不错,我额头上的神眼,却是那天劫所化。你们若下修炼,不妨也试试天劫的滋味。若是挨得多了,定然有所感悟。”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深得谎言之三味,说起谎话来,却是九假一真。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是真的,偏偏最关键的地方是假的,让人有些分辨,却也无从辨起。更何况以接引这等圣人的修为,既然见过了神眼,回去后自然要好生摸索,不使自己独占魁首。自己莫不如大方点,给他们指一条明路,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听信,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接引听了李随云的话,微微点头。他看了另外三个圣人一眼,嘴角上翘,随即冷哼了一声,随即淡淡的道:“道兄,我等斗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是胜负难分。若是再斗将下去,休说我们中间得倒上几个,便是我等门下弟子,也不知道要折损多少。
  虽然浮云岛之修士占据了地利,但若想胜过我们三教修士,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两败俱伤,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情。还请清虚道兄好生三思。”
  李随云听了这话,却似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仰天长笑道:“道兄,你是傻了,还是痴了?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你们欺上我浮云岛,杀我门下,此事尚奢望善了不成?”
  元始此时也失去了再战之心,五大圣人若是再斗下去,损伤是免不得了。莫不如逼李随云签定城下之盟,也好了结此事。至于高下之争,等以后再说,也就是了。若是真伤了哪个的性命,怕是鸿钧老祖那关不好过。
  李随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诸圣,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我的确不是你们四个的对手。以你们这等实力,便是对上鸿钧,怕也要占得上风。不过我额头上的天罚,却有杀圣灭神的神通。虽然威力未必足够大,但杀一圣,却也足够了。你们谁先来?”
  说到此处,李随云额头上的神眼,仿佛响应他的话一般,猛的爆射出白光,光华耀眼,那眼中的紫红之色,却也来得愈发浓烈了。
  老子等四圣见了这般景象,却也不禁踌躇,若是真将李随云逼的急了,怕是鱼死网破的结局。接引的修为已经掉了不少,下一个却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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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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