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有人挖墙脚
作者:大秦骑兵|发布时间:2024-06-29 05:51:47|字数:53262
秦之初的话音还没有落,包括剑眉道长、龚秀珍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募然瞪大了眼睛,他们都被秦之初开出的条件吓到了。
对他们而言,每一颗晶石都是珍贵的,哪怕是下品晶石,也是一样的珍贵。秦之初竟然给仪仗队队员开出了这么高的俸禄,这简直就是不拿晶石当晶石呀。
要知道官员的仪仗队一般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按照大周朝的定例,一般只会给仪仗队队员每年一二十两银子的工食银,即便是慷慨点的主翁,最多也就是在这个基础上,翻上几番,就很了不起了。除此之外,仪仗队队员也就没有其他方面的收入了。
秦之初倒好,一开口就是每月十块下品晶石起薪,最高竟然给到了一个月一块中品晶石。这样的标准,就连剑眉道长、龚秀珍等人也眼热无比。
“大人,这样的标准是不是太高了点?”龚秀珍对秦之初忠心耿耿,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秦之初,“仪仗队外出的时候,不过就是抬抬轿子,聚聚牌子,敲敲锣,只不过是出点苦力,不需要他们做别的事情,你宽仁,每个月给他们几块下品晶石就是高抬他们了。”
剑眉道长也道:“大人,龚大人说的有道理呀。能给你抬轿子,是他们的荣幸,每个月你赏那些小崽子们几块下品晶石,就能够让他们高兴半天了,没必要一下子给出这么多的晶石。这要是传扬出去,那些贪图你晶石的人,还不什么事都不干,整天削减了脑袋,也要往你的仪仗队里面钻呀?”
“你们不用劝了,在这件事上,我意已决。龚兄,你只管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了。”秦之初挥了挥手,不由分说地喝令龚秀珍依言行事。
剑眉道长和龚秀珍等人哪里知道秦之初这样做的深层含义。
一方面,秦之初再三强调每一个入选仪仗队的队员,首要条件就是一定要虔诚。既然是虔诚,那么就等于是他的信徒,每日都会为他供奉一定数量的香火之力。对他们,秦之初自然不能慢待,要对他们进行回馈和回报,每月给一笔数量可观的晶石,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另外,给他们这么优渥的俸禄,更提拔星海、李钦和奇志三人给半千飞舟掌舵,也是一样的道理,都是为了竖立起来新的标杆。他再三强调虔诚,也是为了让有心人看在眼中,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另外一方面,他之所以坚持要用修真者、修佛者做他的仪仗队队员,也是为了他的长生牌位大计考虑。秦之初是商人之子,打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就是绝大部分商品要卖得好,首先得卖相好。像苹果,个儿大,皮红而光滑的苹果,就比有伤或者个头小的苹果,多卖不少钱。
秦之初要吸引大量的人成为他的信徒,让他们给他树立长生牌位,除了给他们做一些实事、对他们进行庇护之外,有一个光鲜照人的外表也是十分重要的。
就像人容易对外表忠厚的人产生好感一样,老百姓也容易对仙风道骨、富有仙家气派的仙师产生崇敬、崇拜之心。
秦大人把几十个修真者、修佛者集合在一起,一起给他做仪仗队,就是为了烘托出他来,让老百姓第一眼看到他,就对他产生盲目的崇敬来,之后,他再施展一些手段,给老百姓一些好处,就很容易把那些百姓转化为他虔诚的信徒。届时,香火之力就会源源不断而来。
从这方面来讲,每个月额外开支一笔晶石——也不多,就算仪仗队队员每个月都拿一块中品晶石,一个月也就是几十块的样子——换来的,却是长远而又沉甸甸的收获,何乐而不为?
当然,这些都不足为剑眉道长、龚秀珍道来。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说,说出来就会大打折扣,不灵了。
龚秀珍无法,见秦之初坚持,只好重新回到招募处,浓墨重彩写了一篇新的招募告示,张贴了出去。此告示一出,整个坊市立马轰动不已,顷刻之间,就有上百修炼者围了过来,或是询问详情,或是争先恐后地报名,唯恐报的晚了,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龚秀珍暗中摇头,她一直以为修炼者中没人愿意做这种低三下四的活儿,没想到不是没人愿意,而是晶石给的不够,只要晶石给够了,只怕就连剑眉道长都有可能上前应聘抬轿的轿夫了。
“大家别急,别挤。报名是没有问题的,都能报上。最后具体的人选,还要大人亲自定夺,急也没有用。”龚秀珍声嘶力竭地维护着秩序。
秦之初在一旁看了会儿,扭转头,对定如说道:“派两个人过去,帮着龚兄维持好秩序。”
“是,大人。”定如连忙应了声,抽调了两个尼姑过去帮忙。
秦之初点了点头,抬腿朝着坊市深处走去。他在设立这个坊市的时候,专门划了一块区域出来,归那些依附他的修真者、修佛者使用,他这次来的一个目的,就是要去看看他们。
相比起在世俗中,多达二十余万的长生牌位的数量,秦之初目前在修炼者中根基非常的单薄,满打满算,还不足百个,这也是他急于树立一个又一个标杆的主要原因。
不管是修真者也好,修佛者一般,一旦成为他的信徒,那么每日为他提供的香火之力,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不是世俗人能够比得上的。
此外,一般情况下,修真者、修佛者都要比世俗人寿命更加的悠长,他们能够提供香火之力的时间自然也就比世俗人更长了,秦之初自然希望给他树立长生牌位的修真者、修佛者越多越好。
而最容易受他吸引,能够给他树立长生牌位的修炼者,有两种人,一种是他的身边人,就像剑眉道长、定如他们,还有一种,就是依附投靠他的人。秦之初需要不断地做出各种努力和尝试,来吸引越来越多的修真者、修佛者给他树立长生牌位。
当然,秦之初这次过来,也不单单是为了长生牌位的事情,他即将前往粤州,平定安南王最后的反叛力量,之后,还要治理雷州府,这都需要人手。
“大家快出来呀,大人来了。”秦之初还没有走到那块区域,就有人远远地看到了他,高声喊了起来。
眨眼间,就有数十人从各个屋子里面出来,站在了大街上,等着迎接秦之初他们。
秦之初笑着走了过来,“各位道友,你们舍弃了各自的洞府,一起到永定县来追随本官,本官对你们疏于照顾,让你们受苦了。”
秦之初这话就是客气话,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当真。何况,就算是要当真,也得有足够当真的底气,而秦之初虽然只是一个融合期的修真者,但是有道录司、僧录司的支持,有智屏公主在京城策应,一般人还真没有足够的底气。
但凡事总有例外,这一次,秦之初注定要吃一惊。“大人,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正好,我们正准备向你辞行呢。”
秦之初脸上还带着笑,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然后笑容一点一点从他的脸上消失不见了。“辞行?去哪里,为什么要走?”
秦之初刚才还盘算着怎么样笼络这些修真者、修佛者,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是一闷棍,不管换成是谁,都不会高兴起来的。
“大人,你就别管了。你当初把我们从丹霞山带出来,我们感激你,可也替你做了不少事情,帮你守卫永定县,帮你驱赶安南王的叛军出了榕州,可以说欠你的,都已经还了你。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了,我们又是自由身,对吧?咱们好聚好散,别伤了和气。”那人侃侃而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剑眉道长和定如相互看了一眼,两人也没说话,很快就完成了交流。在他们俩的暗中调遣下,以他们为首的护卫们迅速散开,形成了一个扇形的包围圈,把大街上聚集着的数十个修炼者围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被包围的修炼者个个面露慎重之色,纷纷提起真元,准备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抢先出手,突出包围圈,逃他个逍遥自在。
“都有谁要走?谁不走,要留下来?”秦之初挥了挥手,让剑眉道长、定如他们撤了包围圈。
剑眉道长、定如无奈,只能不情愿地约束手下,撤下了包围,但这些提出辞行的修炼者们一点都不领情,都还是戒备十足,怒目而向。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本官这里不是樊笼,各位来去自由,本官绝不阻拦。但是你们总要让本官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走,要去哪里?还有谁要走,谁要留下来?”秦之初再次把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说的非常诚恳。
强扭的瓜不甜,信徒也是一样,强迫来的信徒根本没有什么香火之力,有等于无,秦之初不会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
可是秦之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回答他的问题,包括刚才侃侃而谈的那位,这会儿也变成了闷葫芦,一声不吭。
秦之初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掠了一遍,“全真道人可在?”
“大人,全真道人正在收拾行囊,准备跟我们一起离开永定县。”又是刚才那个侃侃而谈的主儿,他的消息让秦之初越发的震惊。
“剑眉道兄,你去把全真道人请来。如果他不肯来,就把盘森广给本官叫来。”秦之初吩咐道。
“大人,要是盘森广也不肯来呢?”剑眉道长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之初气极,斥道:“盘森广不肯来,你就把他给本官帮来。他欠了本官一条命,本官让他过来一趟,也那么难吗?”
“是。”剑眉道长知道全真道人、盘森广师徒俩住什么地方,连忙领命而去。工夫不大,就把盘森广带了过来。
盘森广走到秦之初面前,毕恭毕敬地一揖到底,“太爷,小人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盘森广跟秦之初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两人早在宁清县的时候,就开始打交道。盘森广见识过秦之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心中对秦之初一向是又畏又惧,生怕哪一天,秦之初把雷霆手段用到他的头上。
“盘森广,这么多道友还有你们师徒都要走,你可知道?”秦之初在盘森广面前,也不用装什么,直接开口就问道。
盘森广点了点头,“小人知道。太爷,不瞒你说,师傅要走,小人一直是不赞成的,本来师傅也一直在犹豫着,可是今天早晨,演郎中来了一趟,跟师傅说了几句话后,师傅就改了主意,坚决要走,小人怎么劝,他老人家也不肯听。”
“演郎中?演宁?他跟你师傅说了些什么?”秦之初脸色一变,他一直对演宁寄予厚望,要是因为演宁的缘故,引发了这次大规模的辞行活动,他就要好好地考虑一下对待演宁的态度了。
盘森广说道:“演郎中说大人你打算成立丹室,由他做丹室的住持,师傅给他当副手。演郎中还说他在丹道之上经验不足,还有很多需要师傅帮衬的地方,请师傅不要推辞。对了,演郎中好像还给了师傅一个药方,说丹方是太爷给的,让师傅先研究一下,说过上几天,就要照着丹方炼丹了。”
“就这些吗?”秦之初追问道。
盘森广忙道:“就这么多。演郎中跟师傅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小人就在一旁伺候着,绝对是听到什么,就跟太爷说什么。太爷要是不信,可以把演郎中请来,小人可以跟他当面对质。”
“不用了。”秦之初松了一口气,盘森广所说的话,基本上能够把演宁排除掉了,这次的大范围请辞事件应该跟演宁没有关系。演宁最多就是个催化剂,而且催化的还是全真道人一个人,全真道人可能是气不过演宁爬到了他的头上,故而才停止了犹豫,下定了决心要走。
“盘森广,本官再问你,你师傅为什么要走,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秦之初继续问道。
盘森广犹豫了一下,秦之初眼睛一瞪,“你大概是怕说出来,你师傅会怪你,可你就不怕本官会翻脸吗?”
盘森广打了个冷颤,连忙说道:“太爷勿罪,小人马上就说。是这样的,就在这十几日,来了几个身份不明的道友,他们四下里活动,到处游说,对我们许以重诺,说只要我们肯跟他们走,他们会根据我们的修为境界、所擅长的道门的不同,分别给予不同的酬劳。据他们流露出来的口风,最次,一个月也能够给到十块下品晶石了。”
“还有这等事?”秦之初脸色一变,如果此事是真,那么有几件事就是需要他特别注意的,一个是有人挖墙脚公然挖到了他的头上,还有一个就是他人手不足的毛病再次暴露无遗,要是有人在这边留意,十几天的时间,总能听到一点风吹草动,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从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这个细节来说,万香教正在脱离他的掌控,潘冰冰前往圣域的后遗症以比他预料的快的多的多的速度,一下子就推到了他的面前。万香教在永定县有不少人手,她们不可能探听不到一点动静,可是她们愣是没说,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来自哪里?”秦之初迅速地理清了事情的头绪,继续追问盘森广。
盘森广说道:“太爷,那些人不肯说他们是哪里人,我们问得急了,他们只说他们来自南边,再详细就不肯说了。”
“南边?南边的范围可广了。安南王控制下的粤州是南边,琼州也是南边,再往南,就是南洋。过了南洋,再再往南,就是大海,据说过了大海,南边还有国家。”剑眉道长插话道。
“剑眉道兄,你带上盘森广,一起在坊市中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人?”秦之初吩咐道。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秦之初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佣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这个佣人受龚秀珍雇佣,懂得些文墨,这次龚秀珍特地把她带来,一起操办仪仗队队员报名事宜。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定如呵斥了一句。
那名佣人回身指着招募处的方向,“大人,有人在招募处闹事。他要报名加入大人的仪仗队,龚大人给他登记了名字,他还不行,非要让龚大人明确答应下来他一定能够加入仪仗队不可。”
“什么?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大人的招募处捣乱?大人,贫道这就带人去看看。”剑眉道长请示道。
秦之初摆了摆手,“你别去了,你还是带上盘森广,去找那些似乎拉拢人的外来修真者吧。招募处那边,我亲自去。”
第五百零一章 乱臣贼子
剑眉道长点了两个人,然后带上盘森广,按照秦之初的吩咐,去寻找那些暗中挖墙脚的外来修真者去了。
秦之初脸色不是很好,他这段时间一直过的顺风顺水的,在圣域,潘冰冰顺利晋升元婴期,他也得了不小的好处,回到大周之后,在蓬莱岛,他力压姬佑君,抢先一步晋升金品炼丹师,可以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呀,可是这才多长时间,他发现他回到永定县之后,就诸事不顺。
万香教的事情,榕西府的事情,还有坊市这边,状况频发,都是朝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他才离开永定县几天时间,就有这么多的事情一股脑的爆发出来,看来,他离开的一个多月时间里,真有人以为他的影响力降到了最低点,什么宵小之辈都蹦出来,在他的面前张牙舞爪了。
很快,秦之初就带着人赶到了招募处。远远的,他就听到了有人在那里大嚷大叫着。
“各位道友,你们都来给评评理?他秦之初招募咱们给他抬轿、举牌子,把咱们当低人一等的佣仆,不把咱们当人看,咱看在晶石的面子上,忍了,谁让咱们没有晶石呢?可是他秦之初做的也太过分了吧?贫道我来报名,凭借我心动期的修为境界,他们竟然还不收?这不是欺负人吗?分明是把人当猴耍。
各位道友,这世上总是有些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实际上还是沽名钓誉,只想靠着耍嘴皮子,糊弄人。我,他们都不要,你们的修为境界还不如我,他们就更不可能要了。
各位道友,听贫道一声劝,别待在这见鬼的永定县了,还真以为那个奸猾似鬼的秦之初真的肯把晶石给咱们呢?那都是假把式。”
秦大人冷哼一声,“是谁在这里肆意造本官的谣?诽谤朝廷命官,本官看你是吃吃杀威棒了。”
哗啦一声,人群散开,招募处顿时暴露在秦之初的视线中。
招募处也就是龚秀珍找人搬来的两张八仙桌,并在了一起,这时候,有一个看面相有四十多岁的男子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张八仙桌上,龚秀珍气的玉面通红,手掌抵在那人的背上,想把那人推下来,可那人屁股却像是生了根一样。
“你就是秦之初秦大人?”那人扫了秦之初一眼,身上的道袍突然鼓荡起来,砰地一声,就把龚秀珍震的倒飞了出去。
龚秀珍惨叫一声,眼看就要从空中重重地摔在地上,定如及时抛出了紫金钵盂,将龚秀珍接了下来。
那人把龚秀珍震飞,给了秦之初一个下马威,然后若无其事地掸了掸到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秦大人,你知道吗?你欠我们大家一个解释?”
秦之初眼神冷漠而又无情,“你可知道龚兄是本官的左膀右臂,不但有功名在身,还有官职?你不但霸占她的公案,搅闹公务,还肆意殴打龚兄,害得龚兄差点送命,本官不断你个故意杀人之罪,实在是对不起你的所作所为呀?”
那人哈哈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秦大人,官字两个口,贫道乃是方外之人,你竟然拿世俗的律法强加在贫道是身上,是不是太过了一点?各位道友,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秦大人,天底下,独一无人,惯使官府威风的秦大人,你们要是跟了他,还能落了好吗?说不定,那一天杀威棒打下来,打得你一佛涅槃,二佛升天,生生地上了西天。”
秦之初这会儿已经完全能够确定这个人不仅仅是来捣乱的,还想在这边掀起一场风雨来,把他好不容易才聚拢来的数百修真者、修佛者全都给说的心思不定,不再与他亲近。
“哼。”秦之初冷然道,“本官再次听到你诽谤本官,本官根据大周刑律,决定断你脊杖三百,刺配塞外,服苦役终身。”
那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秦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有本事,你让你手下的那些草包来拿贫道,看看贫道是否服那大周的刑律?”
“不用别人来拿,今天本官要亲自拿你。”秦之初斜指向天,“雷来。”
轰隆一声,晴朗无云的湛蓝天空突然一道惊雷,陡然在空中撕裂了一个缺口,轰然劈下,直劈那人的头顶。
“雕虫小技,还有脸拿出来丢人现眼。”那人冷笑连连,拿出来一个盾牌状的法器,挡在了头顶。
雷霆劈下,重逾千斤,狠狠地和盾牌撞在了一起,那人的胳膊猛地一沉,身子一个踉跄,差点从八仙桌上掉下来。
八仙桌咔嚓嚓一阵响动,彻底的碎了,那人也跟着摔在了地上。他一跃而起,脸色阴沉,怒视着秦之初,“秦大人,贫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你知道吗?你做的已经很过头了,贫道很不高兴,很不高兴。”
这主儿就是个话唠,秦之初懒得跟他废话,再次斜指向天,“雷来。”
轰隆一声,又是一道雷霆,这次的雷霆不是银白色的,而是紫色雷霆。那人陡然色变,“你怎么会引紫雷?”
他身形闪动,就想躲闪,可是秦之初早就用神识牢牢地锁定住他,雷霆落下的速度也快,他还没有来得及挪动地方,紫色雷霆就劈了下来,先把他的盾牌劈成了齑粉,又当头劈了下去。
那人一阵惨叫,瘫软在地,四肢摊开,全身上下一片焦黑,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焦糊味。“秦之初,你好狠。”
“来呀,把他给我叉起来。”秦之初断然喝道。
马上有两个修真者从他的身后上前,把那人叉了起来。
秦之初朗声道:“你三番两次诽谤朝廷命官,众目睽睽之下,更是妄动杀机,谋害龚兄,你还蔑视大周刑律,真可谓是可恶至极。本官决定对你数罪并罚,先脊杖三百。一时间,也找不到杀威棒,就用鞭子代替吧。”
说着,秦之初拿出来了驱魂鞭,这是一件鬼器,但是用来做抽人的鞭,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也不客气,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心慈手软,他上前一步,抓住那人背后的道袍,稍一用力,就将之撕扯下来,露出了裸露的脊背。
那人到了现在还嘴硬,“秦之初,你要是敢打我,我保证你会后悔投生到这个世上的。”
秦之初面无表情,将驱魂鞭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抽打在那人的背脊上,“一。”
那人也是肉体凡胎,身子挨了一鞭,也知道疼,何况,刚刚才被雷劈,正是痛上加痛。“啊,秦之初,你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驱魂鞭再次落下,这一次比第一鞭更重,直接就带飞一块血肉,“二。”
噗噗噗,啪啪啪,秦之初如同冷面阎罗一般,一鞭重过一鞭,一鞭紧赶着一鞭,工夫不大,就打了十几遍,那人早就叫的嗓子都哑了。
秦之初可不会真的要打他三百下脊杖,他没有那个闲工夫,但是该让这人吃的苦头,一点都不会少。当他再次举起驱魂鞭的时候,已经暗中调动了驱魂鞭中的鬼魂,让他们整装待命。
当驱魂鞭落在那人脊背上的时候,稍微的停顿了一下,鬼魂们接收到了信号,从驱魂鞭中跑了出来,从驱魂鞭和那人脊背接触的位置,瞬间就钻入到了那人的体内,直奔那人的泥丸宫。
那人身体里面突然多了几个鬼魂出来,骇的魂飞九天之外,他这时候才知道秦之初是个狠角色,心狠手辣,阴毒非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要废了他。
他昂起头来,发出了濒死前的吼叫,“秦之初要杀我,师叔,你们都过来救我呀。”
“呀”字刚刚从他的口中飘出来,然后声音就像是有人用剪刀剪断一般,戛然而止。那几个鬼魂冲入了他的泥丸宫中,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元神吞噬掉了。
可怜他苦修了一两百年,才修炼到了心动期,元神已成,却无法离体。就算是退一步讲,元神能够离体,又怎么能够斗得过秦之初手下那几个鬼魂呀。
元神是一个人的精气神,元神被吞噬,那人的两眼一下子变得呆滞起来,整个人傻了一般,变成了傻子、呆子、痴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高喊声,“鞭下留人。”
一个长髯飘在胸前的修真者驭使着一片棕榈叶飞了过来,他的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势,就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气势汹汹,锐不可挡。
“金丹?”在地面上的数百修真者看到这人,全都傻了,在今天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能够跟金丹期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那金丹飞过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秦之初打废的人,他大叫一声,“啊,庆丰师侄,是谁?是哪个混账王八蛋灭了你的元神?是你,还是你?”
这人怒发贲张,戟指着叉着他师侄的那两个道录司的修真,又指向了拿着驱魂鞭的秦之初。
两位修真无论是肉身还是元神都在颤抖,被一位盛怒的金丹指着质问,他们所面对的压力,就像是一座大山当头压下一样,不害怕,不畏惧,那是不可能的。
围在旁边的其他人在身心向这位不请而至的金丹表示臣服之外,同时又被他抛出来的消息所震惊,那个叫庆丰的,竟然让秦之初秦大人给废了,这也太狠太绝了吧?
这时候,秦之初却笑了,他颇为玩味地上下打量了金丹期数眼,“金丹?唬谁呢?扯虎皮拉大旗罢了。你一个小小的假丹竟然敢冒充金丹,不怕让道录司、僧录司的那些金丹前辈知道之后,治你个招摇撞骗之罪吗?”
那人脸色一变,他戟指着秦之初,“牙尖嘴利。你就是秦之初吧?久闻大名。看你的样子,不用说,我师侄的元神也是让你给灭掉的,我师侄算是废了,你不能不有所交代,这样,只要你肯自毁丹田,我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
秦之初笑了笑,“阁下是谁?你们来自何处?你们师叔侄两个面生的紧,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永定县原来没有你们两个呀?”
那人冷冷一笑,“想知道我是谁?嘿嘿,偏偏不告诉你。今天,你就算是做鬼,也得做个糊涂鬼了。”
说着,他脚下一顿,跺了脚下的棕榈叶一下,顿时棕榈叶光芒大盛,上面的一片片小叶子,全都从叶柄上脱落下来,如同强弓射出的弩箭一般,铺天盖地,射向了秦之初。
那棕榈叶可不是普通的棕榈叶,而是一件极厉害的法器,每一片小叶子的杀伤力也是极大,就连一指厚的钢板都能够射穿。这么多的小叶子射过来,就算秦之初是铜打铁铸的,也得千疮百孔,命难保全。
那人嘴角浮现出冷笑,看秦之初的眼神就跟看死人差不多。但是下一瞬间,他就蓦然瞪大了眼睛,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秦之初一抖手,佛莲灯从他的袍袖中飞了出来,悬浮在他的头顶,金色佛光大盛,无数佛文流转,牢不可破地护住了他。那些棕榈树的小叶子射在佛莲灯的金色护罩上,就像是猛扑过来的蛇一头撞在了石头上一样,纷纷如雨下,七零八落地掉在了地上。
那人顿时露出贪婪之色,“好宝贝,归我了。”
说着,他再一跺脚下的棕榈叶,一瞬间棕榈叶上又长满了小叶子,紧跟着所有的小叶子又脱落下来,它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大手,朝着秦之初头顶的佛莲灯抓去。
眼看着大手就要抓过来,秦之初抬起手臂,以指为笔,笔走龙蛇,瞬间写就几个佛文,“定。”一道璀璨的定身佛光射出,将大手定格在空中。紧接着,秦之初斜指向天,引雷而下,轰然将棕榈叶凝聚而成的大手炸开。
那假丹不怒反喜,“有点意思。你一个小小的融合期能够有如此手段,足以在同阶的修炼者中称王称霸了,不过跟贫道比,还差了几条街去。坦白讲,贫道真的舍不得毁掉你呀。”
他一边说着,手下的动作却不慢。他连跺了脚下的棕榈叶几脚,棕榈叶几度重生重落,每次脱落的小叶子都聚在一起,聚成一条大蛇。工夫不大,就有七八条大蛇聚在一起,嘶叫着,扑向了秦之初。
这些蛇动作灵活,行动迅猛,一点都不比真正的灵蛇差,围在周围的修真者、修佛者纷纷后退,连靠近这几条蛇都不敢。
“秦之初,你手段高强,但是比之贫道还是差得远,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临死之前,还要大大的出丑。”那假丹冷嘲热讽道。
秦之初蹙了蹙眉头,伸手把金丹颅宝拿了出来,一口真元喷出,潜伏在里面的诸多鬼魂,上至鬼校,下至鬼大、鬼二等五鬼,一股脑全都涌了出来。
秦之初一个灵诀打出去,这些鬼魂化成道道黑烟,汇聚在一起,眨眼之间,形成一条黑色的巨蟒,跟那几条蛇缠斗去了。
那假丹一点都不慌,“呵呵,贫道倒是忘了,你从百鬼门的白鬼尊那里,把他的金丹颅宝抢了去。贫道还听说百鬼门的掌门鬼鬾蜮的死跟你也有很大的关系。
贫道最是好心,再告诉你一个消息,百鬼门在粤州,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时刻都有可能反击过来,横扫一切胆敢阻挡在他们面前的牛鬼蛇神。
秦之初,今天,你要死在我手中,为了免得百鬼门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把智屏公主给吓坏了,贫道决定杀了你之后,就进京,做驸马。”
秦之初脸色一变,“你打本官的主意,已经是大错特错了,竟然又要去打智屏公主的主意。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就是欺君之罪?”
“欺君?欺君又怎么了?真要是把贫道给逼急了,贫道就杀进皇城,把皇帝从龙座上薅下来,贫道占了他的江山,面南背北,称孤道寡。”那假丹傲然道。
“看来你真的是失心疯了,要是世上还留下你这么一号人物,你还真的有可能做乱臣贼子。本官身为大周臣子,遇到你这样的乱臣贼子,那是绝对不能法外开恩,私下留情的。”秦之初冷漠地说道。
“乱臣贼子?好大的帽子。”那假丹面色一变,“本来贫道还想陪你玩玩,没想到你这么不好玩。算了,贫道这就送你上西天。”
说着,他的脚尖在棕榈叶上一点,人从棕榈叶上飞了起来,棕榈叶如箭一般射了出来,卷向了秦之初。
秦之初这时候已经动了暗火,这假丹竟然敢打智屏公主的主意,真是罪不可恕,死有余辜。他本来不太想动用哪几种压箱底的手段,只想着慢慢把这个假丹磨死,不过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送他一程吧。
秦之初的眉心一闪,一个金傀儡从昊天金阙中冲了出来,一拳打向了卷来的棕榈叶。那棕榈叶又韧又柔,一般人还真奈何不得,但金傀儡可是堪比金丹期高手的存在,仅仅一拳,就把棕榈叶打得粉碎。
第五百零二章 把爷爷我给坑苦了
那假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棕榈叶是他的本命法器,一下子就被金傀儡打碎,顿时让他的心神受伤。那假丹先是暴怒,但是当他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丈许高傀儡站在秦之初的跟前的时候,都吓傻了。
他揉了揉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金傀儡,“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金傀儡呀?安南王没给我说呀。”
他囔囔自语的声音很低,但是秦之初的耳朵尖,隐隐绰绰听到了“安南王”三个字。
秦之初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盯上聚集在永定县的这些修炼者,这时陡然听到安南王的名号,多少有了些明悟。他本来想杀死这个假丹,但是这会儿却改变了主意,如果能够抓住他,应该可以从他的嘴中拷问出一些情报来,这对他即将进行的收复粤州的行动十分的重要。
秦之初一指那假丹,朗声道:“凡是协助本官抓住这个乱臣贼子的,一律赏晶石。立有大功者,赏一千块中品晶石。”
围观的修练者们早就炸了锅,一个假丹的高手过来已经足以让他们震惊了,谁想到秦之初比那假丹更出人意料,不但接连化解了假丹的攻击,还亮出了一个堪比金丹期的金傀儡,更让人惊奇的是秦之初又开出了高格的赏金,一千块中品晶石呀,很多人积攒了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有这么多的晶石。
不过晶石再多,也要有命花。那假丹虽然不是真的金丹期,但也是介于心动期大圆满境界和金丹期之间的存在,不是他们这些旋照期、开光期能够招惹的。
就在他们又想得到晶石,又在踯躅不前的时候,金傀儡早就化成了一道金光,扑向了那假丹。秦之初顶着佛莲灯,紧随其后,他的手里面拿着人鬼愁鱼竿,身边如影随形地跟着金丹颅宝。
那假丹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他的本命法器被毁,秦之初的傀儡就是堪比金丹期的存在,还怎么打?他不是没有其他的手段了,但继续留下来,能够打赢的可能性很小,留下来岂不是找死吗?这时候,什么尊严,什么师侄,他全都顾不得了,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想跑,晚了。”秦之初声音冰冷,他一边追,一边打出了一道传讯符。
传讯符是发给半千飞舟上的星海、奇志和李钦的,让他们全力开启半千飞舟,使劲地撞那假丹。
星海他们一直驾驭着半千飞舟,在附近练手,他们得到秦之初的命令之后,不敢怠慢,连忙把半千飞舟的所有防护打开,掉转头,又把半千飞舟的速度调到最高,劈风斩空地飞速赶来。
那假丹的飞行速度不慢,但所谓的“不慢”,也就是堪堪跟半千飞舟的最高速度在伯仲之间,再加上他有伤在身,速度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当半千飞舟呼呼驶来的时候,那假丹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蹦出来,半千飞舟的体型那么大,秦之初回城的时候,动静又那么大,他不是没有看到,不过他当时只是依照他的经验,断定半千飞舟的速度就算是快,也就是那个样子。
半千飞舟长达数十丈,自重有一两百万斤,这么重的船能够飞到空中,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还要跑得快,这在大周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问题是半千飞舟不是大周的产物,来自大周修真者口中的“圣域”,更重要的是半千飞舟的驱动力乃是上品晶石,这一点又是那假丹想象不到的事情。
两个想不到叠加在一起,让那假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半千飞舟计算在内,故而当半千飞舟如一座小山一般压过来的时候,他都快绝望了,在长达数十丈、重达一百余万斤、日速高达五千里的庞大半千飞舟跟前,他就是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蝼蚁,随时都有可能被半千飞舟碾压成齑粉。
半千飞舟本身就采用质地坚固的木料制成,这时候它的防御又全开,就像是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又包裹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铁皮一样,看着就瘆人。
“拼了。”那假丹这时候根本无暇多想,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做什么都是依靠平日积累下来的本能、潜意识。
他一张口,一枚大概只有花生米大小的圆珠子从他的口中飞了出来,这枚圆珠子色泽翠绿,很像是棕榈叶的那种绿色,这个就是他的假金丹了。
假金丹也是金丹的一种,带有金丹的部分属性,能够进行金丹攻击,跟金丹期一样,假丹期用假金丹进行攻击,也是他们最后压箱底的保命、拼命的手段了。
那绿色的假丹一出,大放光芒,翠绿色的光华散逸到了方圆数丈的范围之内。它在空中滴溜乱转,然后又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迎向了碾压而来的半千飞舟。
当假丹跟半千飞舟撞在一起的时候,天雷勾地火,彗星撞地球。那一瞬间,时间好像停顿,声音好像消弭。所有人包括秦之初在内,都张开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秦之初自从得到半千飞舟之后,还从来没有用它撞过人。对半千飞舟能否扛得住假丹的撞击,他的心中有底,却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半千飞舟一定没事。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场面是他们前半生连见都没有见过的场面,能不吃惊吗?
蓦然,轰隆隆的声音传了出来,星海、奇志和李钦在半千飞舟的船舵那里一阵忙活,半千飞舟终于有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就像是顶着重物一样,缓慢而坚定,不可阻挡。
那假丹咬着牙,戟指着假丹,和半千飞舟相抗。不过,很快他就坚持不住了,可是他再坚持不住,也不敢撤,金傀儡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半千飞舟的速度又比他稍快一点,他怎么撤?怎么逃?他这会儿无比后悔不应该听从安南王的蛊惑,跑到永定县来捣乱,要不然,也不会落得眼下这个骑虎难下的下场。
秦之初见半千飞舟撑过了最艰难的那数十息时间,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截至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是胜局已定,那假丹已经跑不了了。秦之初却无心那假丹耗下去,他把画眉弓取了出来,搭上符文箭,随手就射。
秦之初的符文箭可是一绝,一箭破空,噗的一声,就射穿了那假丹的手掌。
假丹没有了人的控制,再也无法抵得住半千飞舟的冲击,一下子就被撞飞了出去。眼看着半千飞舟就要碾压到那假丹期的身上,星海他们在半千飞舟上又是一阵忙活,半千飞舟才险之又险地擦着那假丹期的身子掠了过去。
那假丹惨叫一声,“秦之初,你好卑鄙。”
秦之初根本懒得理会那假丹,再次弯弓搭箭,射了出去,这一箭上带定身佛光,将那假丹的行动迟缓住,紧接着箭就射来了,噗的一声,穿过那假丹的肩胛骨,轰的一声,就炸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从这头能够看到那头。
秦之初把画眉弓收了起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抓住他。”
那假丹期就算是明知这次是在劫难逃,也不愿意束手就擒,他甚至连他的假丹都顾不得收起来了,掉头就跑。
这时候,从半千飞舟上飞下来两个光头的灰色身影,扑向了那假丹期,“呔,贼道,你往哪里跑?”
是虎力僧和龙象和尚。
那假丹期都快哭了,秦之初的手段怎么这么层出不穷呀,还让不让活了?
虎力僧和龙象和尚可没有闲工夫理会那假丹期的委屈,他们俩急于在秦之初的跟前立功,眼下就是绝佳的机会,假丹期丢了假丹,又受了重伤,还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
只是虎力僧和龙象和尚也是重伤未愈,两人要围捕那假丹期,还真有点困难。
这时候,金傀儡化作一道金光,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假丹期抓在了手中,拎到了秦之初的跟前。
秦之初一抖人鬼愁鱼竿,坚韧的鱼线就缠绕住了那假丹期。金傀儡松开那假丹期,再次化作一道金光,直冲秦之初的眉心,重新回到了昊天金阙中。
虎力僧和龙象和尚两个人有些讪讪地飞了过来,两人一起双手合什,朝着秦之初一躬身,“大人,我们师兄弟两个出手有些晚了,差点误了大人的事情,请大人责罚。”
虎力僧和龙象和尚两个人态度好的不得了,再没有两天前,对秦之初的轻视,更不觉得被派到秦之初身边,是对他们才能的埋没了。
“你们出手的时机恰到好处,一点都不晚。好了,本官还有事要处理,就不跟两位大师聊了,你们赶快回到半千飞舟上继续疗伤吧。”秦之初温和地道。“还有,让星海他们继续操练半千飞舟的驾驭技巧,告诉他们,他们今天表现的不错。本官给他们记功。”
“是,大人。”虎力僧和龙象和尚连忙应道,然后他们俩互相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说道:“大人,从昨天开始,我们师兄弟两个已经给你树立了长生牌位,我们会像供奉佛祖一样,对你虔诚信奉的。”
说吧,虎力僧和龙象和尚师兄弟两个冲着双手合什,躬身告退。
秦之初的神识快速地一扫,很快就在昊天金阙的神台前找到了两块新立的长生牌位,正是虎力僧和龙象和尚树立起来的。而且这两块长生牌位上汇聚的香火之力质地上好,量也不少。也就是说虎力僧和龙象和尚从一开始,就是最坚定的信徒了。
秦之初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个和尚可真有意思,这么快就树立了长生牌位。要是他身边人都像他们两个一样,那就省事多了。
秦之初不知道虎力僧和龙象和尚都是有心人,昨天剑眉道长到半千飞舟上,调查秦之初口中的“虔诚”到底是什么意思,虎力僧和龙象和尚就偷偷地跟在了后面观瞧,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虎力僧和龙象和尚一合计,马上决定给秦之初树立长生牌位,两人又都是佛祖的虔诚信徒,对信仰有自己一套很独到的理解。虽然他们给秦之初树立长生牌位,带有一定的目的性,但是从一开始,他们的信仰就是非常虔诚的。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现在最想得到的就是九转金丹,只要秦之初能够给他们九转金丹,别说是信奉秦之初了,就算是叫秦之初“爷爷”,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喊出来的。
秦之初把人鬼愁鱼竿扛在了肩上,鱼线上吊着那假丹期,他脚御清风,朝着地面上的坊市飞去。
坊市所有的修真者、修佛者都满含敬畏地看着他,今天他们真的是大开眼界,搞清楚了秦之初的手段和实力,连假金丹都能收拾,这得是什么样的存在。只怕已经赶得上金丹期了?要是算上那个金傀儡,岂不是俩金丹?
秦之初刚刚落到地上,定如就飞了过来,她纤细白嫩的手掌上托着那假丹期的假金丹,“大人,请你处置。”
秦之初顺手把那假金丹接了过来,定如的掌心被他的手指碰了一下,顿觉又麻又痒,直达心尖,定如连忙默念了几声佛,才静下心来。
“定如,这是你捡回来的?”秦之初托着假金丹,问道。
定如忙指着一位站在两三张外的一位修真者,说道:“不是,是那位道友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这枚假金丹捡到了手中,他不敢亲自把假金丹送过来,就交给了贫尼代为转交。”
秦之初顺着定如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个年轻不是很大的修真者,二三十岁的样子,衣着有些陈旧,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他的身上却飘逸出一股香火之力来,冲着他飞了过来。
秦之初朝着那修真者招了招手,“你过来。”
那修真者连忙小跑着过来,到了秦之初跟前,磕头就拜,“小人高青黎拜见大人。”
秦之初的神识在昊天金阙中一扫,还真找到了高青黎树立的长生牌位,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先起来。”
“谢大人。”高青黎连忙爬了起来,他刚刚站直身子,秦之初就丢了一个袋子给他,是一个储物袋。
“本官刚才说了,谁要是立功,就有赏。你把那假丹期的假金丹捡了回来,没有贪墨,交给了本官,就是大功一件,这个储物袋还有里面的五百块中品晶石都是你的了。”秦之初淡淡地说道。
高青黎大喜过望,那枚假金丹,他当然不敢据为己有了,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敢贪墨,非得被其他人扒了皮不可。何况,他也不想贪墨秦之初的东西,这假金丹可是秦之初的手下力战那假丹期之后,才飞了出去,要不然,也轮不到他捡。
“小人多谢大人。”高青黎手捧着储物袋,又给秦之初跪下了。
“高青黎,你是个散修吧?愿不愿意到本官麾下谋个差事呀?”
这高青黎看样子像是个散修,还很落魄,却能够修炼到旋照中期,可见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再加上他也算是自己的信徒,每天都给他奉献香火之力,秦之初就有心抬举一下他,将他收到自己的麾下。
“愿意,太愿意了。”高青黎又惊又喜,他早就想投奔秦之初了,只是一直找不到门路。今天,又亲眼目睹秦之初大展神威,投奔秦之初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秦之初笑了笑,“好,本官就提拔你为仪仗队的班头,每个月俸银一块中品晶石。本官现在就交给你一件差事办,你去给龚兄打个下手,一起去招募仪仗队的队员,知道了吗?”
高青黎手里面牢牢地抓着储物袋,“小人遵命。”
秦之初对定如说道:“定如,你带着他,去找龚兄,把我的话,跟龚兄说一下。”
“是,大人。”定如低着头,不敢看秦之初。她以前不是没有跟秦之初有过肢体上的接触,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让她心神不宁,一定是今天的天气太热了缘故。
秦之初环目四顾,在他的身边还围了上百修真者、修佛者,他心神一动,朗声说道:“各位,不是本官公报私仇,而是这假金丹心怀叵测,是安南王派过来的奸细,是破坏永定县的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而来的,大家可不要上了他的当。”
那假丹期就是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安南王派来的?”
秦之初把人鬼愁鱼竿抓在手中,把那假丹期吊在了眼前,“你承认了?”
那假丹期脸色很不好看,身上的伤口还流着血,“安南王害我,他说你不过就是得了两个女人的眷顾,自己没有多大的本事。我操安南王八辈祖宗,把爷爷我给坑苦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姓甚名谁,来自何方?有几个同伙?安南王派你们过来,意欲何为?”秦之初一开口,就是一长串的问题。
第五百零三章 逐出师门
“秦大人,咱们做个交易,如何?”那假丹期没有正面回答秦之初的问题,反倒跟秦之初讲起了条件。
他整个人让人鬼愁鱼竿的鱼线五花大绑着,好像是一个大粽子,肩膀上和手掌上都有一个洞,滴滴答答往下流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多惨就有多惨。何况,又是大庭广众的场合,丢人现眼之处更不必说。
换成是一般人,早就羞愤的晕死过去了。但这假金丹不但不晕,还侃侃而谈,真是脸皮厚到了极点,那嘴也是够硬的,不输煮熟的鸭子分毫。
秦之初笑了笑,“想跟本官做交易,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吗?”
那假丹期说道:“或许大人觉得贫道乃是个败军之将,没有资格跟你做交易,但贫道要是说贫道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绝无半点虚假地告诉大人,还愿意在大人麾下为大人效死命,水里来火里去,任由大人差遣,大人觉得如何?”
秦之初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本官如何信你?”
那假丹期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贫道愿意做两件事,来向大人证明贫道是可信的。第一件事,贫道愿意向大人缴投名状。第二件事,贫道愿意向自己的心魔发誓,如果贫道做出任何背叛大人的事情,做出任何违背大人命令和意愿的事情,做出任何和大人利益背道而驰的事情,就让贫道修为被废,丹田尽毁,落个猪狗不如的下场。”
跟修佛者以佛祖的名义起誓一样,修真者对自己的心魔发誓,通常情况下,都是会遵守诺言的。当然,什么事情都不是百分之百的,总会有例外,要是摊上了,也是无法。
“你的誓言,回头再说。本官且问你,你所说的投名状是什么呀?”秦之初问道。
那假丹期忙道:“事关机密,请允许贫道传音密谈。”
秦之初点了点头,暗中却加强了戒备,万一那假丹期借传密音的机会,暗中对他下咒什么的,他也能够及时地做出反应。
那假丹期这次却是老实非常,没有搞什么小动作,而是老老实实的传音。他这次说的话,恰好是秦之初最关心的事情。
“大人,这次来,贫道实际上是受了安南王的挑唆而来。
安南王不甘心反叛失败,不但在粤州前线集结了重兵,还在雷州府纠集了大批的修炼者给他助阵,其中有不少是从南洋和西洋请来的,尤其是为首的两个,乃是金丹期的高手,安南王奉之为座上宾,对之言听计从。
除此之外,还有以黑袍蒙面的人,贫道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但是总觉得他只怕比之那两个金丹期也不差,而且他总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在他的身边,多有百鬼门的弟子出没。
贫道在安南王那里呆着无趣,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安南王找到了贫道,直接就明言让贫道到永定县来,想法设法把聚集在这里的修真者、修佛者调开,能够引得投奔了他,那是最好。
贫道本不想答应的,可安南王又跟贫道说,如果贫道能够帮着他办成此事,他就做个中人,居中说和,让他请来的那几个金丹期帮着贫道把假金丹变成真金丹,贫道也是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下来。”
那假丹期侃侃而谈,所说的话,清晰而又流畅,不像是编撰出来的。他继续说道:
“大人,贫道受了安南王的蛊惑,除了带了自己的一个师侄过来之外,安南王还派了几个人过来,配合着贫道一起做事。贫道所说的投名状,就是要把安南王安插过来的几个人全部给大人指出来,好让大人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秦之初一抖人鬼愁鱼竿,绑着那假丹期的鱼线自动解开,那假丹期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伤口震得又往外汩汩地冒血。
秦之初顺手就把那枚假金丹丢了过去,又丢过去几枚疗伤的丹药,“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让本官发现你欺瞒耍诈,本官会让你身上千疮百孔、想死却又死不了,明白吗?”
那假丹期也不知道又没有听到秦之初的警告,先是一口把他的假金丹吞下,然后又把秦之初给他的疗伤药敷在伤口上,这才朝着秦之初躬身一揖,“大人,我柏水道长言必行,行必果,又是对着心魔发了誓的,你就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秦之初点了点头,然后一招手,“定如,你带几个人,跟着柏水道长去抓人。”
柏水道长一出手,马上扭转了剑眉道长、盘森广两个人漫无目的瞎转的情况,很快,就有人飞到了空中,朝着四面八方狼狈逃窜。柏水道长虽然有伤在身,但是已经把假金丹收了回来,等于只是一些皮肉伤,绝大部分实力还在,他亲自出手,工夫不大,就协助剑眉道长、定如等人抓了七个人,正是这段日子,挑动着坊市的数百修炼者心生去意的罪魁祸首。
柏水道长、剑眉道长和定如押着这七个人到了秦之初面前,“大人,这几个就是安南王派过来的细作,你可以搜搜他们的身上,他们身上都有安南王给的信物,要不然也无法说服这里的道友相信他们。”
“柏水道长,你不得好死。枉费王爷那么信任你,没想到你却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那七人中有硬气的,冲着柏水道长破口大骂。
秦之初挥了挥手,剑眉道长马上带着人上前,在那七人身上搜了起来,果然如同柏水道长所言,他们身上都有安南王亲自手书的告身文书,有的还有腰牌等物。
如此明显的线索,也是安南王那边的安排出了差错,他们太过自信,认为秦之初修为境界太低,手段一般,身边又没有智屏公主和潘冰冰的支持,秦之初肯定镇不住场子,所以才大摇大摆而来。孰料,秦之初比他们设想的厉害了许多倍,柏水道长又反水,结果就把他们自己给坑了。
“安南王起兵造反,你们附逆之,皆是十恶不赦之罪。来呀,把他们拉下去,全都砍了。”秦之初凛然道。
众人就是一愣,那七人就有人喊道:“秦之初,你不能杀我们,我们……”
噗的一声,还没等那人把话说完,秦之初已经弯弓搭箭,一箭射穿了那人的喉咙,他把画眉弓收了起来,瞪了剑眉道长、定如等人一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本官重复一下命令吗?”
剑眉道长、定如等人这才醒过神来,连忙把其余六个人拖了下去,眨眼之间,就是六颗人头落地。一时间,上百亩大的坊市中被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
秦之初负手而立,朗声道:
“各位道友,你们不要怕,本官不是针对你们。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又是朝廷钦命的平叛使,自然要负担起平叛重任,对任何反叛朝廷,助纣为虐之人,本官绝对不会姑息,决不轻饶。但只要不反对朝廷,恪守本分,那本官也会与他秋毫无犯的。
本官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觉得在永定县受了拘束,不自在,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本官今天就当众承诺,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来去自由,要是呆不惯,随时可以走,本官绝不阻拦。但有一点,离开可以,却不可以站在朝廷的对立面,否则,本官可以视而不见,大周的律法却是无情的。
本官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吧,秦之初一甩袍袖,带着柏水道长、剑眉道长和定如等人朝着全真道人的洞府走去,盘森广小步跑着,跟在秦之初的身后,连连哀求道:“太爷,我师傅也是一时糊涂,你大人大量,求你千万不要跟他计较。”
秦之初任由盘森广在他的耳边聒噪,既不撵他走,也不理他。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全真道人在坊市的洞府,全真道人面露尴尬,在门外迎接。
秦之初远远地站住了脚,冷漠地注视着全真道人。全真道人犹豫踯躅了半晌,这才缓步走到秦之初跟前,躬身一礼,“太爷,小道知错了。请太爷给小道一个改正的机会。”
全真道人身边可不止盘森广一个徒弟,他身边还有几个道童,这些道童用起来比盘森广更顺手,他们早就把坊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他做出了汇报。全真道人一听之下,就知道事情要糟。
全真道人在丹霞山的时候,因为他自身是一名丹师的缘故,地位超脱,谁见了他都要给三分薄面,久而久之,他的性格中也就多了一份傲气。六大国公府接着安南王叛乱的机会,把手伸到了丹霞山,全真道人也是迫于形势,才顺水推舟,表示愿意跟着秦之初到永定县来。
来归来,全真道人却没有自甘人下的想法,他始终认为他会是秦之初手中一个非常得力的人物,秦之初要用他,就不但要礼敬他三分,同时还要重用他才是。
但全真道人发现他打错了算盘。他自从到了永定县之后,秦之初对他的安排不能说不好,却也远远地低于全真道人的心理预期值。尤其是秦之初一消失就是一两个月,关志文、龚秀珍、演宁还有奚一松等人因为对他不了解,很自然就把他排除到了核心圈子之外,这就让全真道人更加的倍感失落。
正是因为如此,全真道人就有些跟秦之初离心离德了,等到这次秦之初回来,决定成立丹室,却让丹道水平远不如他的演宁出任丹室的住持,全真道人就彻底的失落了,心中对秦之初甚至生出几分怨气来。
全真道人都打定主意要走了,秦之初却用他的雷霆手段,宣告了他的强势归来,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永定县还是大周的永定县,秦之初作为大周委派的前永定县县令,仍旧牢牢地掌控着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挑战他的权威。
全真道人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为了不让秦之初秋后算账,只能低头认错,希望能够过关。
秦之初面无表情地凝视了全真道人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喟叹道:“全真道人,本官自问待你不薄。六大国公府插手丹霞山,意图收编丹霞山的修真同道,如果不是本官及时赶到,你就算是不死,也要被强行掳到京城中,为人奴婢。你到了永定县,本官也没有亏待你,好吃好喝招待,还给你弄了个丹室,可看看你是怎么回报本官的?”
全真道人的头低的越发的厉害,“大人,小道有愧。”
秦之初一挥手,“算了,人各有志,何苦强求?你走吧,本官就不留你了。不过你要把盘森广给本官留下来,另外再留下一份文书,断绝跟盘森广之间的师徒情分,从今以后,你是你,盘森广是盘森广。”
“啊,太爷,你要让师傅把我开革出师门吗?”盘森广急了,“我不。师傅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绝不离开他。”
“你给本官闭嘴。”秦之初不耐烦地呵斥了盘森广一声,“本官面前,没你说话的份儿。”
盘森广骇的缩了一下脖子,还想跟秦之初争辩几句,但是一想起秦之初的种种手段,又不敢了,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全真道人,希望全真道人能够拒绝秦之初的要求。
全真道人犹豫的时间不长,他很清楚他这次差点不告而别,倘若继续留下来,双方都尴尬,这是肯定的,秦之初即便是还想重用他,但是一想到他这次的背叛,什么念头也就没了,他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又看了盘森广一眼,自己的这个徒弟虽然孝顺,但是资质一般,悟性一般,不是什么好徒弟,有时候,他都觉得是个包袱。既然秦之初要这个包袱,给他又如何?何况,盘森广未经他的允许,就把他的动向告诉了秦之初,这对他也是一个不小的背叛,秦之初不能接受他的背叛,他同样无法接受盘森广的背叛。
“好,就依大人所言,小道这就写断绝师徒情分的文书,从今以后,盘森广是盘森广,小道是小道,再无半点瓜葛。”全真道人断然道。
盘森广一听,瘫软在地,咧着大嘴,嚎啕大哭起来,“师傅,你不要写呀,弟子舍不得你呀。”
全真道人对盘森广的哭声充耳不闻,运笔如飞,笔走龙蛇,工夫不大,就写好了文书,按了手印,盖了戳,从即刻起,他跟盘森广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大人,文书写好,请你过目。”全真道人毕恭毕敬地把文书递给了秦之初。
秦之初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然后把文书收了起来,“好了,你可以走了。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站到了本官的对立面。”
全真道人忙道:“大人尽管放心,小道绝对不会做助纣为虐的事情,更会恪守大周律法,不会让大人为难的。”
秦之初冷冷道:“全真道人,这句话,你还真说错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着的是什么人,本官都不会为难。只要是触犯了大周律法,坏了本官立下的规矩,该打就打,该杀就杀,本官绝不会手软的。”
全真道人讪讪一笑,“看来是小道多虑了。”
秦之初转身走到盘森广跟前,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没出息的东西,给本官滚起来。再哭,本官就不要你了。”
盘森广最怕秦之初,连忙摸了摸泪水,擤了擤鼻涕,趴在全真道人的跟前磕了几个响头,“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以不认我,但是我不能不认你。以后弟子不能再跟在你身边伺候你了,就让弟子再给你磕几个头吧。”
盘森广以额触地,嘭嘭嘭磕了几个头,等他站起身来的时候,额头都已经红了。全真道人没等盘森广磕完头,就扬长而去。等他在与盘森广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数年之后了。
盘森广从地上爬了起来,垂头丧气地站在了秦之初的身后,“太爷,小人文不成,武不就的,你要我有何用呀?还不如让我跟着师傅走呢。”
秦之初没好气地说道:“本官新成立的丹室中,少了一个烧炉的,你去不去呀?”
盘森广忙道:“太爷有命,小人不敢推辞。”
秦之初摇了摇头,“希望本官这次没做错,你是块值得本官下功夫雕琢的材料。你先去滕宅候着吧,回头你要听从演郎中的安排,知道吗?”
盘森广连忙应了下来。
秦之初重新回到招募处那里,龚秀珍得到了高青黎的辅助,招募工作顺畅了不少,再加上又有秦之初亲自出手,展露威风,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报名的人多了不少。从中,秦之初也发现了几个给他树立了长生牌位的,当即就把他们几个定了下来。
第五百零四章 约三事
秦之初又在坊市呆了一会儿,就带着人返回到县城中。一边往回赶,他一边想着心事,这趟出城,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对他来讲说不上好的问题,就是坊市聚集的五百左右的修真者、修佛者,在关键的时候,未必能够靠得住。
就像全真道人,自己与他之间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宁清县的时候,而且在安南王的叛军攻打到了宁清县的时候,也是他带着人赶到了丹霞山,替他解得围,顺带着救了他一命。可是事到临头,自己只不过是让演宁居在了他的上头,他就要不辞而别。
这样的结果虽然跟全真道人的个性有关系,未必就能说明多大的问题,可是百余人围着他,齐声要走的那一幕,他到现在想起来都是心里面有很大的不痛快。
秦之初身上背负的责任不少,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最基本的,他还是智屏公主的驸马,明里暗里,也要为皇家做些事情。从个人的角度来讲,他也要修炼,手下的人也需要照顾到。
这么多的责任要履行,身边没有人辅佐肯定不行。但那些被他寄予厚望,原本以为可以辅佐他的人,还没呆几天,就要走,这让秦之初没有一点安全感。也从侧面证实,秦之初对他们的控制力度是多么的弱。
当然,秦之初如果把他的手段全都亮出来,保准没人肯走,而是哭着喊着要留下来,偏偏秦之初的情况又比较特殊,他需要大量的香火之力,这就需要身边的人心中无芥蒂,更不能心怀鬼胎,抱着投机的目的留下来,归根到底,还是要有一个“诚”字,他对身边以及手下人要诚心诚意,反过来,他身边的人、下属们则要虔诚、忠诚。
想来想去,秦之初发现有件旧事不得不再次提出来,而且还要把这件旧事落在实处才行。
眼看着进了城,秦之初吩咐了一声,“先不回滕宅了,我们去趟县衙,本官有几件事情要跟叶赫那拉大人商议一下。”
叶赫那拉就住在永定县的县衙,本来他还有意每天赶到滕宅伺候,随时准备聆听秦之初的教诲,被秦之初婉拒了。叶赫那拉生怕秦之初有事找他,这几日一直呆在县衙,那里也不肯去。
秦之初一行人赶到县衙,守门的衙差都认识秦之初,连忙跪下磕头,“给太爷请安。”
秦之初虚扶了一下,“都起来吧。烦请你们去通禀一声,就说本官过来拜会叶赫那拉大人。”
衙差不敢怠慢,连忙转身跑进了县衙里面。工夫不大,叶赫那拉就手拎着官袍的前襟,小跑着从里面跑了出来,一到县衙门口,就跪倒在了台阶上,“卑职叶赫那拉拜见大人。”
秦之初上前一步,把叶赫那拉搀扶了起来,“叶赫那拉大人,本官说过多少次了,你我没有任何的隶属关系,不是上下级,见了本官,不用这么行这么大的礼。”
叶赫那拉恭恭敬敬地说道:“大人体恤卑职,是大人的仁慈,卑职不能不知道上下有别。”
秦之初摇了摇头,不在坚持,反正他在永定县这里也呆不了几天了,叶赫那拉愿意跪就让他跪吧。“叶赫那拉大人,咱们里面说话。”
叶赫那拉就像是个仆人一样,微微弯着腰,亦步亦趋地跟在秦之初的后面,一起到了县衙的后堂,秦之初坐在了上首,叶赫那拉坐在下手,半个屁股搁在椅子上,脸上带着谦卑、顺从的笑容。
“叶赫那拉大人,本官喜欢开门见山,不喜欢藏着掖着,今天,有什么就说什么。若有唐突出,还请海涵则个。”秦之初说道。
“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卑职一定照做,绝无半点怨言,更不敢有丝毫的推辞。”叶赫那拉连忙表态道。
秦之初伸出三根手指头,“本官这次来,有三件事要说。第一件,本官听说我这一任跟你这一任之间,还有些事情没有交割清除,尤其是户房那一块,有些银钱上的事情,还没有理清。本官这几天就要走了,再走之前,本官会给你留下一百万两的银子,交由你来支配。不管是你发展民生也好,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也罢,本官觉不干涉。”
叶赫那拉一听,出了一身冷汗,“大人,卑职绝不敢伸手动大人的银子。一定将之全部用在永定县百姓身上。”
秦之初摆了摆手,“本官说话算是,说不干涉就是不干涉。叶赫那拉大人,本官也知道做官是件很幸苦的事情,单靠朝廷的那点俸禄还有养廉银子,养家糊口都有问题,贪,可以,但要有分寸,不能惹的民不聊生,害得百姓没了活路。”
叶赫那拉忙站起身来,躬身道:“大人教诲,卑职一定铭记在心。”
秦之初让叶赫那拉重新坐下,又道:“第二件事,本官有意在永定县成立一私学,不教圣贤之学,而讲修炼之道。该私学一应开支,都由本官负责,不需要叶赫那拉大人出一文钱。只是有一点,本官希望能够对私学行以方便。另外,本官也会立下严令,禁止私学的人作奸犯科,触犯刑律,让他们与邻为善,不给永定县地方上增添麻烦。”
叶赫那拉大人抬起了头,“大人这是要开宗立派吗?”
秦之初呵呵一笑,“开什么宗,立什么派呀?叶赫那拉大人不是修真界中人,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开宗立派可没有那么简单,何况本官身份特殊,想开宗立派,就更加的复杂了。本官成立此私学,是想培养一些得力的人手,粤州平叛,地方治理,还有京城的皇家供奉院等等,都有需要。”
叶赫那拉忙道:“大人一心为公,卑职自当配合。”
秦之初又道:“第三件事,为官者,最忌扰民。老百姓闲暇无事,拜个仙,求个佛,无非是图一个心安。对老百姓的朴素信仰,叶赫那拉大人以后要少干涉,最好不要干涉。当然,那些威胁到了大周统治根基的邪教,是一定要禁止的。”
叶赫那拉大人也是聪明人,秦之初所说的三件事,第二件事,他不太懂,但是其余两件,他一听就明白。
第一件事,秦之初走后,要给他留下一百万两银子。
在大周,一个七品县令,每年的俸禄加上养廉银子,也就是一两百两银子,一百万两,需要他不吃不喝攒上小一万年。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是他不贪墨,全部用在民生上,也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别的不说,政绩肯定能够捞到手,到时候高升几级,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他心思再稍微活泛点,私自留下几万两银子,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毕竟,秦之初都明言不干涉了。
可以说,第一件事,明里的好处、案中的好处,都让他占全了。
第三件事,秦之初明白上说的是仙佛之类的民间信仰,但是叶赫那拉很清楚在永定县,最流行的不是拜什么仙佛,而是拜秦公。说白了,就是拜秦之初,给秦之初树立长生牌位,在永定县是很普通的事情。
秦之初侧面点了一下,无非就是让他不要干涉百姓们给他树立长生牌位。叶赫那拉不糊涂,他搂抱秦之初的大腿还来不及,哪里会干涉百姓们的所作所为?
“大人敬请放心。大人交代的三件事,特别是后两件事,卑职一定办好,绝对不敢让大人分一分心。”叶赫那拉再次起身,严肃而恭敬地说道。
秦之初满意地点了点头,“叶赫那拉大人有心了。本官听说你有个孙子,今年刚刚五岁?”
叶赫那拉忙道:“是。卑职的孙子身上有四分之三的汉人血统,他的母亲还有奶奶,都是汉人。他从小就聪明伶俐,是卑职的心头肉。从他懂事的时候开始,卑职就教授他圣人之言,尊卑之道。”
秦之初笑了笑,“等到本官在永定县的私学建立起来之后,你就把你的孙子送过去吧。让他也学一些修炼之道。”
叶赫那拉大喜过望,“卑职替卑职那孙子,谢大人大恩。”
秦之初又道:“你其他的子女,在私学开学之后,也可以去报名,但能不能选上,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叶赫那拉能够有一个孙子去跟着秦之初修炼,已经是觉得祖坟上冒青烟了。秦之初又允许他的其他的子女去参加选拔,这已经不是冒青烟了,而是开始着火了。
叶赫那拉一撩袍,跪倒在秦之初面前,“大人,从今日起,卑职就唯你的马首是瞻。前面就算是有万丈深渊,你只要一声令下,卑职都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的。”
秦之初呵呵笑了笑,“不用你跳崖。好好做事就是了。”
从县衙出来,秦之初直接回到滕宅。在滕宅门口,他见毛之焕还跪在院门之外,仔细算来,从昨天跪下,一直到现在,毛之焕已经跪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了。看他跪在地上,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摔倒在地上,却又咬紧牙关坚持着的样子,秦之初暗中点了点头。
进了滕宅,他让剑眉道长差人去把毛之焕搀扶起来,让毛之焕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之后,过来找他。
到了内宅,秦之初把身边几个可用之人全部召集到了一起,也没几个,也就是演宁、滕向东、龚秀珍、剑眉道长、定如等,另外还有虞美惠,以及刚刚投奔秦之初的柏水道长、盘森广。
柏水道长在坊市那边的投名状,让秦之初对他有了五分的信任,剩下的就是提防和观察了。太过机密的事情肯定不会让他参与其中,但是眼下他要做的事情,还真的没有什么机密的。
“刚才,我跟叶赫那拉大人说了说,决定在永定县开立私学,如果有可能的话,宁清县那边也要办起来。这个私学,不是为了科举而办,而是要教学子们修炼之道。说白一点,它就是本官出资成立的一个小型的教派。在宁清县的时候,本官曾有此意,但是事不凑巧,事情刚刚有了点眉目,本官就被派到永定县来,之后又忙于平叛之事,也就耽搁了下来。今日,不过是旧事重提罢了。”
秦之初话音刚落,滕向东就抢着说道:“大人,草民愚见,论文,你是文曲星下凡,咱们大周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公之一,论修炼,你更是不得了,才不过双十出头,就是融合期的仙师,堂堂的金品炼丹师。要说谁最有资格办私学,除了您,还有谁呀?其他人,怎么想的,草民不知道,但是让草民说,这就是万民期盼,众望所归呀。”
滕向东最是能够揣摩秦之初的心思,他是商人出身,嘴皮子也甜,拍起秦之初的马屁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演宁附和道:“大人,小人也觉得你开办私学,也是造福乡里之举。小人举双手赞成。”
龚秀珍、剑眉道长、定如等人自然不会反对,虞美惠就更不用说了。盘森广还在想念着全真道人,柏水道长自知刚刚投奔秦之初,说话没分量,故而只看不说。
“私学之事,要草拟个章程出来,从招募学员,再到学员日常的修炼,吃喝用度等等,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到。还有,私学总要有个总负责人,你们议一议,看看谁出面担任此差事,比较合适。”秦之初说道。
众人都知道秦之初成立私学,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肯定有极深的用意在里面,浅一些的,想到了秦之初这样做,是为了能够培养能够听从他号令的可用之人,想得深一些的,不免把私学跟长生牌位联系在一起。
“夫君,你觉得我来做这个私学的总负责人如何?”虞美惠主动要挑这个担子,在宁清县的事情,就是她在负责筹备。
秦之初摇了摇头,“美惠,今非昔比。你来做这个私学的总负责人,不合适。万香教的教主,才是你的位置。”
柏水道长一听,惊讶地看了虞美惠一眼,就让这么一个二十岁多点,只有开光期一层的小姑娘去做万香教的教主,开玩笑呢?万香教那些欲望丛生的老妖婆们能答应了才怪。
演宁站了出来,“大人,我有一人选,不知能够推荐一下?”
秦之初笑道:“演郎中,有人选就说。”
演宁说道:“奚一松奚团总。”
秦之初笑了,“三哥呀?你还别说,除了他之外,似乎还找不出来比他更合适的人了。”说着,他有看向了柏水道长,“柏水道长,本官有意让你给我三哥做个副手,你可愿意?”
柏水道长连忙低下头,躬身道:“贫道愿意接受大人的任何安排,并且会竭尽所能为大人办好差事。”
秦之初点了点头,“你们几个,这两天辛苦一点,都草拟个章程出来,呈给本官看一下。回头,本官会从中挑选一些合适的条文,整合在一起。剑眉道兄,你去给三哥发个传讯符,让他马上回来。他在粤州那边的事情,暂时交给关兄负责吧。”
众人一起应了声,都退了下去。秦之初随便摸了块玉瞳简,看了起来。等了有不到半个时辰,毛之焕在外面求见。
毛之焕刚刚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换了一身新衣服,就匆匆地赶过来见秦之初了,生怕来晚了一步,让秦之初等的不耐烦了。
秦之初勉励了毛之焕几句,就让他暂时到私学做事,一边跟着新学员修炼,另一边,则做个教习,教学员们认字。修炼之人,不识字肯定是不行的,这也是最起码的基本功。毛之焕是个秀才,做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轻车熟路了。
不能留在秦之初身边,毛之焕深感遗憾,不过他也知道事情急不得,想获得秦之初的赏识、重用,得有真本事,想靠爷爷对秦之初的影响,那就太难了。爷爷毛江全的影响要是有用的话,秦之初就不会让他一跪就是十几个时辰了。
奚一松接到传讯符之后,第二天下午就赶了过来。他前脚刚进永定县的县城,秦之初后脚就接到了智屏公主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天命帝不知为何,连智屏公主的请求都不准,非要任命齐平天为榕西府的知府,吏部已经正式出了告身,造了腰牌,齐平天不日就要到榕西府上任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智屏公主还不无担忧地说她最近一段时间,感觉父皇,也就是天命帝变了许多,不是原来那个虽然有些懦弱,但却和蔼可亲的父皇了,好像是换了个人似得,朝纲独断,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原来,她跟颜士奇颜少师是天命帝最信任的两个人,但是现在,无论是她的话,还是颜士奇的话,天命帝都不太听的进去。
这让智屏公主好生忧愁,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之初的注意力不在京城,何况智屏公主又是金丹期,算是大周朝最有权势的人了,她不去找别人麻烦,别人就要烧高香了。京中的事情,她应该能够应付得了。另外,秦之初也不太想掺和到皇家中的事情,他可不想落人口实,出力不太好。
第五百零五章 最羡慕
秦之初曾经见过天命帝几次,跟先帝顺德帝相比,天命帝少了几分皇帝的高深莫测、喜怒无常,反倒是多了几分亲厚,对秦之初也不曾苛责什么,有把秦之初当成一家人的迹象。
如果非要选择一下的话,秦之初还是愿意有天命帝这样的顶头上司,给这样的皇帝当臣子,别的不说,最起码不累,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当然,就凭着秦之初现在拥有的实力,不管是谁来做大周朝的皇帝,他都用不着害怕,真要说起来,反倒是皇室应该感觉害怕才是。
秦之初虽然不太像掺和皇家的事情,但是又不能完全的袖手旁观,毕竟智屏公主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又是为了他的事情,才和天命帝发生了冲突,他要是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总是对不住智屏公主的一片苦心。
秦之初想了想,又给智屏公主发了一枚传讯符,他让智屏公主放宽心,不要为了齐平天的事情,跟天命帝闹出太大的别扭来,如果智屏公主在京中无法解决齐平天的任命问题,他来想办法扳倒齐平天。
同时,秦之初还在传讯符中把他准备在永定县、宁清县两县开设私学,传授修炼之道的事情跟智屏公主说了说。
传讯符打出去没多久,奚一松就进了城。秦之初与之相见,难免要叙一叙别离之情。
“少爷,粤州那边的情况不是太乐观。安南王倾尽所用,招募壮丁,目前他手下控制的军队总数超过了六十万,其中有十万在前线跟平叛大军对峙,剩下的五十万,有十万最精锐的,驻守雷州府,其余的四十万分别驻守在安南王控制下的几个州府。我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每座府城,安南王都下令准备了大量的易燃之物,一旦城守不住,就要放火烧城。到时候,留给我们的就是一片废墟。”
奚一松带回来的没有什么好消息。
“另外,关东神丐秘密潜入安南王控制的半个粤州侦探,得知安南王已经聚拢了数以百计的修真者,与安南王亲厚的席家、百鬼门都做好了灭门断根的心理准备,都是倾尽所用,帮着安南王接纳来自各地的修炼者。关东神丐还探测到百鬼门有异常的举动,但是他修为境界太低,不敢太过靠近,也无法侦测到更详细的情报。”
奚一松说到这里,带着一些焦急,“少爷,目前来看,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很有可能无法完成朝廷委派的平叛之事。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朝廷叙说难处,请求支援。”
秦之初笑着示意奚一松少安毋躁,“三哥,不要着急。咱们兄弟先到粤州前线做做看,如果实在收拾不了,再向朝廷求援不迟。”
秦之初会见奚一松,滕向东在一旁作陪,他笑着说道:“奚团总,你刚刚回来,不了解情况。如今,大人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城外的那艘大船,看到了吗?那是大人从圣域带回来的。大人还收服了安南王派过来的假金丹柏水道长。凭借大人的神通,收拾一个安南王,还不是小意思?”
奚一松又惊又讶,“少爷,腾员外所讲是真?”
秦之初点了点头,“三哥,安南王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操心了,你的主要精力不要在放在那边,要放在私学上。这是咱们以后发展壮大的根本。最近几年,大周内忧外患不少,咱们未雨绸缪,早作准备。以免在人手上有欠缺的时候,能够及时补上。”
奚一松嗯了一声,“少爷,我以前没有办过私学。不过既然你把事情交给了我,我自当尽全力办好。以后,还请腾员外你们多多的帮忙。”
滕向东忙道:“奚团总言重了。小人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之初随手拿出了一个储物袋,交给了奚一松,“这里面有一百万两银子的银票,五千中品晶石,还有十万下品晶石。三哥你拿去做为筹建两处私学的启动资金。如果不够,你再找我要。”
奚一松连忙接过,“少爷,这么大一笔钱给我,你还是派个人专门核算吧。”
秦之初笑着摆了摆手,“你我自家兄弟,我还信不过三哥你吗?我也相信三哥懂得轻重分寸,就不再额外派人了。”
奚一松心中沉甸甸的,无论什么时候,秦之初对他的信任都是毫无保留的,为了这份信任,他也得把事情办好,不能出什么差错。
从房间出来,滕向东就设宴宴请奚一松,滕向东在宴席上,就旁敲侧击地点醒着奚一松,让奚一松在筹建私学的时候,首要一点,就是要在两处私学修炼秦公祠,让学员们给秦之初树立长生牌位,而且还要真真正正地把长生牌位竖立在每个学员的心中。
奚一松一开始有些不以为意,滕向东干脆就把话说得更清楚了一点,说了秦之初招募仪仗队队员的标准。当奚一松得知秦之初把“虔诚”作为首要标准之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私学的筹建是个相当繁琐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组建不起来,但是秦之初还是在很早的时候,就把消息散发了出去。顿时,整个永定县都轰动了。
永定县的百信谁不知道秦之初是个与众不同的太爷,身为修真者,却与他们混居在一起,庇护着他们。自从安南王叛乱以来,秦之初所作种种就有人在他们中间宣传,不知有多少人羡煞了秦之初的本事,尤其是这次秦之初回来,半千飞舟横亘在众人头顶,就更加增加了他们对修真者的向往。
只是他们一直找不到门路,如今秦之初放出风声,要开设私学,传授修炼之道,永定县马上就传开了。那些有心求仙求道的,都开始打听其中的关节,更多的人则是对着家中树立的秦之初的长生牌位,拜了又拜,希望秦之初能够保佑他们自己的儿郎能够入选私学。
秦之初抽时间看了一下昊天金阙中的长生牌位的数量,发现他回来的这两天,就增加了一万有余,而且在开设私学的风声放出去之后,长生牌位数量的增加明显快了一些。而且够得上“虔诚”的信徒的比例也在增加之中。
对此,秦之初自然是很高兴,但是他也知道永定县基本上已经快要到极限了,数量方面已经没有更大的挖掘潜力了,唯独只能够在质量上下功夫。要想进一步拓展长生牌位的数量,还是要尽快到粤州前线去,打下粤州,平定叛乱,他才好到雷州府走马上任。
只是在前往粤州前线之前,还有一件事是秦之初必须要完成的,这件事就是万香教的教主之位。艾华已经回到了万香教,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秦之初决定在这之前,要加强一下虞美惠的实力。
他确实有能力把虞美惠扶到万香教的教主之位上,可是这并不能够让虞美惠服众,如果到时候,万香教的教众阳奉阴违,虞美惠就是个被架空的教主,徒有其名。他想把万香教控制在手中的企图就要落空。
当然,秦之初企图控制万香教,既不图万香教的财物,也不图万香教的人,他要的还是在万香教内部推广长生牌位,如果是潘冰冰在的话,还好说一点,潘冰冰一声令下,没人敢不做。
问题是潘冰冰去了道域,就算是能够通过设在昊天金阙的九界通回到大周,也不可能再在万香教公开亮相了。秦之初能做的就是扶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推行这件事,数来数去,也就只有虞美惠了。
如今,秦之初有三个女人,智屏公主、潘冰冰还有虞美惠,其中虞美惠实力最差,身份也最低,修为境界方面跟其他两个女人更没法比。秦之初也知道虞美惠一想到智屏公主和潘冰冰,就有自卑的心理,他也想通过扶持虞美惠做上万香教的教主宝座,让她在面对智屏公主和潘冰冰的时候,不用那么自卑。
秦之初也暗中了解了一下在他不在永定县的这段时间,虞美惠的所作所为。虞美惠几乎不插手永定县的任何事情,一心侍弄着那两只幼小的白鹤,等到白鹤稍微大一点之后,她就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驯养两只白鹤身上。虞美惠从来不因为她的身份,而摆什么架子,却也不是那么平易近人,有自己的矜持。素日里,总是青纱罩面,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秦之初把诸事安排妥当,就负着双手,迈着闲步,找到了虞美惠居住小院落。虞美惠就坐在院中的一张方凳上,两只白鹤围绕在她身边,翩翩起舞,虞美惠手中捧着食物,看谁跳得好,就奖励它一点。不时的,院子里面会飘出白鹤清越的叫声,还有虞美惠清脆悦耳的笑声。
秦之初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心中叹了口气,他跟虞美惠接触的时间不短,很早的时候,他就发现虞美惠对权力看的并不重。
他刚认识虞美惠的时候,虞美惠就是万香教的外门长老,却撇下门众不管,跑到他的身边,意图从他的身上得到些好处,后来,更是流露出想跟他合籍双修的意思来。那时,虞美惠所图的无非是修为境界上面的增长。
后来,事情发展更加证明了他对虞美惠的判断,虞美惠身为外门长老,对她直辖的数十门众,竟然没有多大的威慑,门众们也没有几个敬畏他的,让别人稍一威胁,就弃她而去。
如今,再看虞美惠与两只白鹤之间自得其乐的样子,秦之初不知道他硬把虞美惠推到万香教的教主之位上,是不是违背虞美惠的内心渴望?别的他不敢肯定,但是他至少能够肯定一点,如果让虞美惠选的话,她一定不会愿意做万香教的教主的。
秦之初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虞美惠既然做了他的女人,那就为他再牺牲一点吧。他的强大,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庇护包括虞美惠在内的许多人。
秦之初咳嗽了一声,笑着进了虞美惠的院子。
两只白鹤一声鸣叫,呼扇着翅膀,连跑带飞,纷纷抢着往秦之初的怀里面扎。秦之初笑着拍了拍两只白鹤的头,“两个机灵鬼。”他拿出了两枚丹药,分别塞到了两只白鹤的喙中,两只白鹤对他越发的亲热。
“夫君。”虞美惠也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飘了过来,冲着秦之初裣衽一礼,绝美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秦之初伸手把虞美惠扶了起来,大手抓着虞美惠柔弱无骨的纤手,“美惠,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最近两天会有一点空挡。为夫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转一转,我想你一定能够会有兴趣的。”
虞美惠两眼放光,她已经很久没有跟秦之初独处的时间了,确切的讲自从一年多前她和秦之初一起前往东海之后,他们俩中间就不断地有人蹦出来,智屏公主和潘冰冰都抢在了她的前面,跟秦之初定下了名分。
“夫君,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哦,万香教的总舵,我可不去。”虞美惠也不是好糊弄的。
秦之初呵呵一笑,“万香教,暂时是不去的,至少这两天,我不会去。这两天,就咱们两个,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没有别人打扰,如何?”
虞美惠连连点头,“好,我听夫君的。”
秦之初跟滕向东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虞美惠出了门,虞美惠原本想带着两只白鹤,却被秦之初否决掉了。两只白鹤会成为拖累,秦之初可没有兴趣带他们去。
出了城,见左右无人,秦之初一把把虞美惠抱在了怀中,虞美惠身子一软,就瘫软在秦之初的怀中,她双颊飞霞,脖颈上好像是涂抹了一层胭脂一般,“夫君,能不能找个遮人耳目的地方?”
秦之初笑了笑,“美惠,你的小脑袋瓜子总是再想些什么呀?”
虞美惠只把螓首往秦之初的怀中钻,“夫君,我什么都不想,只想着早日成为夫君真正的女人。”
秦之初又是怜惜又是疼爱,“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为夫要抓紧时间带你办成一件大事。”
说着,秦之初张口一喷,一汪碧莹莹的飞剑从他的口中飞了出来,就停在他的脚下。秦之初抱着虞美惠,飞到了飞剑之上,心神一动,飞剑就载着他们俩划破长空,风驰电掣一般朝着东方飞去。
虞美惠惊讶地看着看着脚下的田野以非一般的速度飞快地倒退,“夫君,这是什么飞剑?速度怎么这么快?”
秦之初呵呵笑了笑,“这是万里剑,能够日行三万里。它是为夫在道域的时候,跟半千飞舟一起在一个拍卖会上买下来的。”
虞美惠惊讶地檀口微张,半天喝不上。看着虞美惠红润诱人的小嘴就在眼前,秦之初忍不住,伏下头来,在虞美惠的嘴上亲了一下。
虞美惠呀地叫了一声,羞红了脸,不过旋即,她就张开藕臂,抱住了秦之初的脖子,檀口紧紧地贴在了秦之初的大嘴上。
良久,两人唇分,虞美惠娇喘吁吁,纤手按在了胸前,衣服后面,就是秦之初作怪的大手正在她的酥胸上揉捏。“夫君,你要是想要了我,咱们到地面上好不好?我总觉得在天上,怪怪的。”
秦之初悻悻地把手收了回来,“回头吧。”
虞美惠对秦之初千依百顺,她紧紧地依偎在秦之初的怀中,秦之初想把手抽回来,她都不让,而是继续让秦之初感受着她的柔软,“夫君,你知不知道?我最羡慕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难道是羡慕智屏公主的公主之尊?还是羡慕教主已经晋升元婴真人?”秦之初笑着问道。
虞美惠摇了摇头,“都不是。”
“那是什么?美惠,你有什么心愿想达成,夫君都可以帮你,就算是你想要天上的月亮,等夫君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也一定要带着你到天上月亮上看一看。”秦之初许诺道。
虞美惠笑道:“我可不想到月亮上面去,月亮上面又没有夫君。夫君在的地方,才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秦之初为难道:“那你最羡慕什么呀?”
虞美惠说道:“夫君可还记得?一年多前,我竭力邀请夫君跟我一起前往东海,寻找凤凰之卵。结果等到了东海的时候,遇到了智屏公主,你我不得不分开。之后,有很长的时间,我们没有见面,等到我们见面的时候,却是在东海之上。那时候,夫君和智屏公主相依相偎在一起,那画面是那么的温馨,那么多甜美。夫君,你都不知道那时我是多么的嫉妒智屏公主呀,我好希望那时候依偎在夫君身边的那个人,是我。只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完成这个心愿。今天好了,我也可以跟夫君相依相偎一起,就算是现在死去,我也心甘了。”
第五百零六章 凤凰,凤凰你在哪儿
虞美惠依偎在秦之初的怀中,呢喃着叙说着往事。秦之初心中又怜又爱,他万万没有想到最羡慕的竟然是他跟智屏公主相依相偎的一幕,如果不是虞美惠提起,他或许都快不记得了。
秦之初将揉捏着虞美惠酥胸的大手抽了出来,使劲地抱了抱虞美惠,“美惠,为夫会用尽一生,好好的疼爱你们三姐妹的。”
虞美惠用力地点了点头,“夫君,我也不奢望你能够把我放在跟教主、智屏公主一样重的位子上。只希望夫君能够在你的心中化出来一点点的空间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之初笑了笑,“你们对我来讲,都一样的重要,都是为夫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美惠,咱们不说这些了。现在,为夫有件事要跟你说清楚。你不是曾经跟我说想得到凤凰之卵吗?”
虞美惠略带着一些疑惑,“是呀。不过夫君不是已经把凤凰之卵给了我吗?”
秦之初笑道:“那只不过是两只带有一丁点凤凰血脉的白鹤罢了。为夫这次去道域,曾经见到两位女前辈,是一对姐妹,叫大小凤女,她们俩的坐骑一个是火凤凰,一个是冰凤凰,神骏非常,夺目炫彩。无论是速度,还是争斗时做为助力,都是一等一的帮手。你想不想,也弄一个凤凰,骑一骑?”
“夫君,你开玩笑呢吧?大周哪里有凤凰?哦……不对,夫君,你该不会是打东海凤凰岛的那只凤凰的主意吧?”虞美惠急了,“夫君,凤凰乃是神鸟,非同小可。这一年多时间,我也风闻了一些消息,说有不少人再打神鸟的主意,结果都是铩羽而归,死的死,伤的伤。你可千万不能为了我,去强行捕捉那只神鸟。万一出了岔子,你让我怎么办?我以后依靠谁,怎么想教主和公主交代?”
秦之初笑了笑,“美惠,别急。为夫敢带着你去抓凤凰,当然是有了万全之策了。咱们先找个素净的地方说话。”
秦之初一催脚下的万里剑,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不过是半个时辰左右,就已经深入到东海之中。
东海中有很多的岛屿是人迹罕至的,它们偏离航道,位置偏僻,自身也没有什么特产,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登岛,甚至也不会有船只从附近经过,也不会有修真者从海岛上飞过。
秦之初为了保险起见,特意的又往东海深处飞了飞,然后选了一个荒凉的小岛,这个岛上怪石嶙峋,没有一点花草树木的存在,也就只有一些海鸟把这里做为落脚点。
秦之初带着虞美惠落在海岛上,海鸟受惊,呼啦啦飞起了一大片,遮天蔽日,宛若一道乌云。
秦之初一挥手,抛出了几杆阵旗,几道灵诀打出,阵法启动,形成一个密封隔绝的空间。秦之初拉着虞美惠,一脚踏了进去。虞美惠羞红了脸,低着头,站在秦之初的身侧,只觉得浑身发烫,两脚发软。
这时,秦之初的眉心闪动,青绿色光华闪动间,昊天金阙无声无息地飞了出来,轻轻地落在地上。“美惠,咱们进去吧。”
虞美惠一抬头,就见一座类似庙宇一般的建筑耸立在眼前,惊讶地微张着檀口,“夫君,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之初笑道:“你跟着为夫进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虞美惠盯着一头雾水跟在秦之初身后,进了昊天金阙,她一进门就被晃花了眼睛,堆积在昊天金阙墙角的那些上品晶石,她不想看见都办不到。
虞美惠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地揉了揉眼,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堆积如山的上品晶石还在,“夫君,这些晶石是怎么回事?”
“都是为夫我在道域挣来了。”秦之初笑了笑,“美惠,好好修炼吧。你以后根本就不用为晶石发愁。”
虞美惠激动地张了张嘴,半晌,“夫君,你知道吗?在今天之前,我甚至连上品晶石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见到了这么多?真是太……”
秦之初搂了搂虞美惠的肩膀,“以前的日子都过去了,你现在有夫君我,想用多少晶石,尽管拿。上品晶石,你现在还用不着,那边还堆着一堆中品晶石,尽管去取。”
虞美惠摇了摇头,“不急,我先看看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藏宝室。”
秦之初任由虞美惠打量昊天金阙中的一切,他只是笑着陪在虞美惠的身边,他辛苦打拼,可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包括虞美惠在内的所有亲人能够过的更好,修炼的时候能够更轻松一些。
虞美惠的目光又落在了泥胎金身上,“夫君,这不是你吗?”她又看到了供台上,密密麻麻的长生牌位、神位牌位。“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长生牌位呀?”
秦之初叹了口气,“美惠,你说的不错,这个泥胎金身就是为夫,这些长生牌位是为夫修炼的根本。如今,也是时候让你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秦之初就从头讲起,把关于昊天金阙和青铜印的一些事情,简略地跟虞美惠说了说。
虞美惠顿时恍然,她这时候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秦之初会任由百姓给他树立长生牌位,原来是为了香火之力。
“夫君,你让我做万香教的教主,是不是也是为了在万香教中推广此事,让万香教的每一个教众都给你树立长生牌位?”虞美惠也是极聪慧的人,能举一反三。
有些话,秦之初不能够跟演宁、滕向东等人明讲,但是却可以跟虞美惠说,“美惠,我也不瞒你,我确实是这个打算。除此之外,也是不想让教主的一番心血败落下去。更不想万香教助纣为虐,走到为夫的队里面去。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来出任万香教的教主最合适。”
如果说虞美惠以前还有些犹豫,还有些勉为其难,那么当她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之后,就前所未有地坚定了起来。“夫君,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做好万香教的教主的。”
秦之初松了口气,他选择在这个时候,让虞美惠知道昊天金阙的存在,也是为了坚定虞美惠的想法。只有虞美惠坚定下来,他才好使力,后面的事情才好办。
“美惠,你也不用担心。为夫要扶你为万香教的教主,自然有万全的办法。你看到那五个金傀儡没有?它们每个都有不次于金丹期的实力,它们联手,足以横扫万香教上上下下了。所以扶你上位,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做了万香教的教主之后,如何快速地将万香教掌握在手中,推行长生牌位。”
虞美惠说道:“夫君,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秦之初笑道:“很简单,就是要把凤凰岛上的那只凤凰抓过来,给你做战骑禽。我去道域,无意当中帮了大小凤女一个忙,事后从她们姐妹哪里求来个收服凤凰的法子。你只要照这个法子来做,再加上有我在外围弹压,不能凤凰逃逸,应该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收服那只凤凰。这样一来,万香教中那些反对你做教主的人,就要再掂量一下了。如果这些力量还不够,我再跟公主商量一下,看看她能不能过来助阵?”
虞美惠见秦之初事事考虑的周全,她能做的就是按照秦之初给她规划好的道路走下去,毕竟她只有接任了万香教的教主大位,才是对秦之初最有利的结果,对秦之初有利,也就是对她有利。所谓女为知己者容,她愿意为秦之初做任何的事情。
“夫君,你现在就告诉我,怎么做吧?”虞美惠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秦之初连忙把大凤女给他的凤羽拿了出来,交到了虞美惠的手中,“你先把这枚凤羽炼化,炼化的法子,我来告诉你。”
秦之初的手指点在虞美惠光洁的额头上,把大凤女告诉他的炼化凤羽,以及如何用凤羽收服那只凤凰的方法,一股脑地传给了虞美惠。
坦白讲,秦之初很早就在打那只凤凰的主意,只是以前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罢了。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凤凰抓在手中,这是扶虞美惠做万香教教主很关键的一步棋,同时也能够提升他这边的实力。
秦之初以前曾经想过要把凤凰送给智屏公主,毕竟智屏公主是天潢贵胄,一国的公主,凤凰配她,最为合适。
不过后来,秦之初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方面,虞美惠需要这只凤凰来做教主,另外一方面,他也欠虞美惠一个够分量的礼物,毕竟,他分别送给了智屏公主、潘冰冰一人一件法宝,奔雷法杖和混沌齑雷瓶就算是放到圣域,也是人人争抢的宝贝。
两相比较一下,他总要给虞美惠一件说得过去的礼物,东海的那只凤凰论珍贵,和奔雷法杖、混沌齑雷瓶肯定是没法相比的,但胜在人人都知道凤凰之名,也算勉强能够比得上奔雷法杖和混沌齑雷瓶了。
虞美惠默默地接收了秦之初传过来的功法,她盘腿坐下,凤目微闭,仔细的研读着这些对她来讲有些陌生的功法。
虞美惠以前对驭兽之道一无所知,还是秦之初把两个白鹤的卵给了他,又把郭贞娴传给他的一些孵化、驯化的法子转告给了她,她开始才是逐步地涉猎这一关。
这一两年的时间下来,她在这方面也慢慢地有了一些领悟和心得,要不然的话,从零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能完全地消化大凤女总结出来的训凤之法。
秦之初把训凤之法传给虞美惠之后,自己也到一旁修炼去了,昊天金阙中也就静了下来。也许是虞美惠坐在他身边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诸事都分派妥当,就等着去粤州了,这次修炼,秦之初很快就进入了深层次的入定状态。
真元在他的经脉中奔流不息,大量的香火之力注入他的体内,精、气、神、血、骨、肉不断地融合着……不知过了多久,秦之初就觉得脑海中有一声轻响,好像是有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一样,一片崭新的天地在迎接着他。
秦之初微笑着睁开了眼,他总算是突破了融合期一层的桎梏,修炼到了融合期二层,有了一点小小的进步。他再看虞美惠,见虞美惠还在凝眉参悟着训凤之法。
秦之初的神识在昊天金阙中一扫,知道他和虞美惠已经在昊天金阙中呆了外面半天的时间,昊天金阙眼下的时间要比外面的长一倍,也就是说在昊天金阙中已经过了一天。这么长时间,虞美惠还没有领悟透,秦之初不免有些焦虑。
他在得到训凤之法后,也曾经仔细参研,知道这是一种相当凶险的法子,不管怎么说凤凰都是神鸟,何况,又是一只火凤,杀伤力比一般的凤凰更强更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虞美惠一个控制不好,就有可能吃大亏,虽说有他在旁边护着,死的可能性不会有,但是万一伤着了,也是不美。
只是这种事情,他想帮也帮不上忙,能不能收服那只凤凰,最主要的还得看虞美惠自己,他最多就是个辅助作用,要是出力太多,凤凰就有可能顺服了他,不会跟着虞美惠,那时候,即便是他想把凤凰转送给虞美惠,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想到这里,秦之初叹了口气,如果能够有更充裕的时间就好了,只可惜事起仓促,他必须要尽快把万虞美惠扶到万香教的教主之位上,这可不仅仅是为了在万香教内部推广长生牌位,还是为了避免万香教站在他的对立面。
万香教除了潘冰冰之外,还有三个金丹期坐镇,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潘冰冰留在圣域,不可能再回来了。那三个金丹肯定想自己掌握万香教的命运,十有九八不愿意他这个前教主的道侣插手万香教的事情,为了实现这一点,那三个金丹有可能铤而走险,跟他的敌人,比方说六大国公府、蓬莱派还有安南王等势力联手。
那样的话,他就算是最后能够平定万香教带来的混乱,重新把万香教掌控在手中,万香教也是元气大伤,说不定还会四分五裂,那样的话,再谈什么长生牌位,就是个笑话了。
秦之初呆坐在一旁,看了虞美惠一会儿,见虞美惠还没有动静,他也没有别的法子,就走到了神台前,神识开始在一块又一块的长生牌位上扫过,他这也是借机查看一下给他树立了长生牌位的信徒们的愿望,如果有可能,尽量满足他们,也是让他们更加虔诚的好法子。
查看了上千个之后,虞美惠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夫君,你久等了吧?真是对不起,我到现在才完全掌握住了训凤之法的精髓。”
秦之初笑着回转头,“你确定已经把握住了精髓吗?美惠,收服凤凰,是一件带有相当冒险成分的事情,一个搞不好,就有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后果。你看,是不是需要再继续参悟一段时间?”
虞美惠自信地笑了笑,“夫君,大凤女前辈传授的训凤之法相当的完善,每一步该做什么,遇到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处理,她都说的很清楚。到时候,只需要照着做,应该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把凤凰收服。”
八成多的把握,已经不低了。要是等到十成十,还不定等到什么时候。秦之初倒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把凤凰收服,问题是凤凰对他来讲,用处不大。类似的还有那只金丹白虎,秦之初要了,也是没有多大的作用。
见秦之初有些犹豫,虞美惠深情变得严肃起来,“夫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之初笑了笑,虞美惠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要是不同意虞美惠尝试一下,那就是不相信虞美惠了。“好,咱们现在就去凤凰岛,夫君给你掠阵,助你一次就把凤凰收服。”
虞美惠握了握拳头,挥舞了一下,“夫君,你就等着我让你大吃一惊吧。”
两人出了昊天金阙,收了阵旗,秦之初带着虞美惠上了万里剑,直奔凤凰岛。
万里剑日行三万里,速度是极快的,工夫不大,就到了凤凰岛附近的海域。远远地,秦之初就看到凤凰岛的上空有几个黑点,在来回的飞行。
看那几个黑点的形状,分明就是几个人。秦之初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不会是有人跟他一样,也在打那只凤凰的主意吧?
秦之初无暇多想,他抱着虞美惠从万里剑上下来,换上了飞天梭。陡然从万里剑换了飞天梭,速度锐减数十倍,慢的就像是蜗牛,秦之初心中着急,却也不敢再把万里剑亮出来,万里剑眼下还见不得光,一旦泄露出来,不知道会引地多少人来抢,他可不想把大周的所有金丹期引来,做他的敌人。
第五百零七章 四方会
在修真界,很多资源都是极度稀缺的,甚至是唯一的。这种资源要是让人站了,别人就只有眼馋、腹诽的份儿了。
在大周修真界,稀缺的资源实在是太多,像凝婴丹,就是极度稀缺的资源。即便是在大周修真者口中的圣域,那里修真文化极度发达,却也有不少资源要归于稀缺之中。不过像凤凰这样的神鸟,无论是在大周,还是在圣域,那都是一等一的稀缺资源,人人争抢的宝贝。
既然稀缺,必然会有无数人盯着。秦之初能盯上凤凰,别人也能盯上。其实说起来,这只由锦鸡蜕变而成的凤凰,诞生的时间也有一两年时间了,打它主意的人多了,秦之初来的还算是晚的。
飞天梭的速度不能跟万里剑相比,却也抵得上地上跑的良马了,秦之初驭使着它,带着虞美惠,直直地朝着凤凰岛飞去,飞的进了,他的眉头越蹙越紧,在凤凰岛附近盘桓的人中有他的老熟人。
秦之初粗略地观察了一下,算上他和虞美惠,凤凰岛附近聚集的人大概分成五波,其中有两拨,跟他都有不小的交集。
有一波一共两名男子,长者胸前飘髯,玉树临风,富有大家气质,另外一位满脸的精明气,神色之间还有几分倨傲。
长者是天下闻名的炼丹大师,大周道录司的姬煜川姬大师,旁边那位是他唯一的徒弟,人称小姬大师的姬佑君。
第二波,一人一虎,身后还跟着两个侍从。他隔了很远,就有些不善地盯着秦之初,眼中有着不小的恨意。他不是别人,正是蓬莱派副掌门昆玉道长。
昆玉道长恨秦之初是有理由的,秦之初离开蓬莱岛的时候,他派了金丹白虎暗中袭击,结果白虎不但没有得手,相反却是伤痕累累回来了。这可把昆玉道长气得够呛,金丹白虎不会说话,沟通上有一定的困难,他也就不太搞得清楚金丹白虎是怎么受的伤,还那么重,只好把这笔账算在了秦之初的头上。
第三波是一群女人,为首的是一个金丹,头发黑灰相间,脸上有些皱纹,眼角吊着,一看就不太像是善类。这些人,秦之初总觉得似曾相识,可是仔细想想,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四波也有七八个人,为首的同样是个金丹,他身后的人有男有女,也都个个不善。
见秦之初和虞美惠飞了过来,这四波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了过来,姬煜川的眼睛顿时眯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姬佑君差点跳起来,“师傅,这个秦之初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哪里都有他呀?”
姬煜川冷哼一声,“佑君,闭嘴。秦之初好歹也是我道录司中人,就算是跟他仇怨再多,大的场面还是要维护的。今天,不要向他挑衅,也不要找他麻烦你,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昆玉道长在蓬莱岛的时候,已经跟姬煜川有了两次合作的经历了,不过在这里,他们并没有站在一起,彼此之间相距也有数丈。他的手摩挲着金丹白虎的大脑袋,乜斜着眼打量着秦之初,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看到没有?那边飞来的那个穿官服的就是秦之初,等会儿找机会料理了他,事后,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归你们了。”昆玉道长压低声音吩咐道。
站在他身后的那俩侍从顿时满脸的兴奋,两眼放光地看着身材曼妙的请虞美惠。虞美惠这会儿带着遮面的青纱,但是她一举手一投足,都给人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由不得那两侍从不眼馋。
那群女人中,为首的那位女金丹远远的看了秦之初一眼,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里,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秦之初一眼,眼眸中满是不屑。偶尔有眼神落在虞美惠身上,更是带着一种俯视的姿态,好像是在大量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要说流露出敌意最多的,还是第四波人,秦之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就已经是如临大敌了,个个神色戒备,有的甚至已经准备了护身的宝贝,还有的已经开始掐诀念咒,只带着秦之初飞过来,就给与他雷霆一击。
秦之初把四路人马的表情尽数揽入眼底,今天这个局面可有点难办,这四路人马竟然一个朋友都没有,姬煜川、姬佑君师徒不用说了,昆玉道长更不用提,那队男女混杂的队伍所流露出的敌意,就连瞎子都能看到。那队女修真也貌似是不可以争取的对象。
秦之初飞近了之后,也没有跟四路人马中的任何一路太过靠近,他双手抱拳,“各位道友,本官雷州府同知秦之初有礼了。”
“呸,狗官。雷州府的同知明明是成大人,你算是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冒牌货?”那对男女混杂的队伍中蹦出一句质问来。
秦之初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雷州府现在确实有个同知,确实姓成,但他是安南王委任的,按照大周的惯例,不会承认。
在大周的公函中即便是提到他,也会写成是“伪雷州府同知”,或者写成“成逆”,这时候有人称呼“成大人”,不用说了,说这话的人应该跟安南王有很大的关系,即便不是安南王的朋友、下属,那也是亲安南王的人了。
“大胆,你们这些附逆之贼,吃的是大周的米,饮得是大周的水,即便是不思报效朝廷,也该置身事外,两不相帮,一门心思修炼,不涉尘世。
没想到你们却与安南王勾结,反叛朝廷,真是罪大恶极,理应当诛。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念你们乃是胁从,涉入不深,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本官就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与安南王明言断绝一切关系,并马上远离本官视线,本官可以既往不咎,给你们一条生路。”
秦之初也知道这么多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聚集在凤凰岛,只怕都是为了那只神鸟凤凰而来。他现在只想着能够快点把凤凰搞到手,让虞美惠驯服,不能节外生枝,浪费时间。
可秦之初这么想这么做,别人未必领情,他的话音还未落,那队男女就狂笑起来,姬煜川、姬佑君还有昆玉道长都用一种看到了蠢人的眼神,怜悯地看着秦之初,那队女修真不屑之色更浓。
“秦之初,你是不是失心疯了?怎么会说出如此疯话来呢?你还要既往不咎,给我们一条生路,你怎么不说是让我们跟你一条生路呢?就凭你一个小小的融合期,我伸一根手指头就能够碾死你。”
他们当中为首的那个金丹又好气又好笑地伸出了手,掐着小拇指比划着。
“涢水真人,且请息怒,像秦之初这样的狗官,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不说这些惊人之语,他就活不下去。且让我教训一下他,把他丢到大海里面,让冰凉的海水好好清醒清醒他的脑子。”一位男修真自告奋勇地说道。
这个人要比秦之初高半个头,心动后期,手中拿着一根宝杖,杖头上有两条缠绕在一起的蛇,幽幽的眼神,滋滋作响的暗红色蛇信,一看就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双龙道人,你去可以,但是要注意时间。凤凰最多,半个时辰之后就会出来,你要速战速决。”那个涢水真人点了点头。
一般情况下,只有修为境界到了元婴期,才敢自称真人。秦之初在大周遇到的金丹期也不少了,都是自称“道人”或者“道长”,今天还是头一次遇到自称“真人”的。这不是大周修真者的习惯,十有九八是个外来的修真。
那名双龙道人脚下有一朵黑云,那黑云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偶然还能够看到黑云中有鳞片闪现,更有毒蛇喷吐蛇信的滋滋声传出来,那黑云中应该也有灵蛇的存在。
双龙道人一催脚下的黑云,就跃过涢水真人飞了出来,“秦之初,反正神鸟凤凰还有一会儿才会出来,爷爷我就戏耍戏耍你,让你长个教训,也给大家取个乐子。哦,你身后还有个女娃子,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等会儿我会让我宝杖上的两条小龙依次跟她亲热一番的,她身上的元阴可是滋养它们的好东西呀。”
秦之初摇了摇头,“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当出头鸟呢?难道他不明白出头椽子先烂的道理吗?”
双龙道人脸色一变,“秦之初,你……哼,真不愧是状元出身,死到临头了,还没有忘记耍嘴皮子。”
秦之初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直接就把符文箭、画眉弓取了出来,“死不悔改,负隅顽抗,那你就去死吧。”
说着,秦之初弯弓搭箭,瞄准了双龙道人。后者脸色一变,连忙催动着脚下的黑云,加快了前冲的速度。
秦之初手一松,符文箭就飞了出去。这是一枝疾风破甲箭,快如风,力穿钢板,几乎是刚刚脱离弓弦,符文箭就飞到了双龙道人的脚下。
双龙道人以为秦之初是要射人,他都已经启动了身上的护符,透明的护罩护住了他,却没有护住脚。只听噗的一声,箭矢刺入血肉中的声音,沉闷而又令人心悸。
嘶地一声,一个斗大的蛇头猛地从双龙道人脚下的黑云中窜了出来,在它的七寸位置插着一枝箭,这枝箭有半尺多长深入到了蛇身之中,又是在七寸这样的要害位置,那蛇也就是挣扎了几下,就脑袋一歪,像是一捆散开的绳子,从黑云中调了出来,直落下面的东海。
那蛇一去,黑云顿时散去,双龙道人脚下没有了依托,惨叫一身,紧跟着那蛇就往东海中掉。都快要落海了,双龙道人才稳住下坠的身子,脚下驭使着一朵新的黑云,满脸愤恨的朝着秦之初飞了过来。“秦之初,你敢伤我云蛇?今天,我要杀了你,用你的人头来祭奠他。”
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秦之初也太猛了吧,他一个小小的融合期,怎么就用了一枝符文箭就把一个心动后期的高手的云蛇给射死了?这简直就像是神话一样。
但是旋即,他们就想明白了,都眼冒贪婪的看着秦之初手中的弓和箭。他们当中有些人早就听说秦之初制作符文箭乃是一绝,他们原来还不太相信,这次亲眼所见,不由得不信。当然,信是信了,贪心也跟着起来了。
涢水真人也没有想到双龙道人一上来既然会败了一招,他皱了皱眉,侧过头来,吩咐道:“青面,你去助双龙道人一臂之力。”
一个满脸青色的道人站了出来,无声无息地就朝着秦之初逼了过来。这人也是个心动后期,乍看上去,他手中没有任何的法器,但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们要么不擅长争斗,如果擅长争斗,那么通常都是法术系的,掐诀念咒,让人防不胜防。
虞美惠就站在秦之初身后,见又有人逼过来,想都不想,就要迎过去。
秦之初吓了一跳,虞美惠怎么可能斗得过一个心动期,他连忙将注意力从正在逼近的双龙道人身上挪开,伸手把人鬼愁鱼竿摸了出来,一抖,鱼线甩了出去,把虞美惠捆了起来,拽了回来。“美惠,不要乱动。”
虞美惠不但不听,相反还挣扎起来,“放开我,快放开我。”
秦之初一听,顿时火大。虞美惠从来不是不懂事的人,却如此表现,只能够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就是虞美惠不知不觉间着了别人的道,迷了心智。
秦之初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他最见不得有人打他女人的主意,除了父母之外,智屏公主、潘冰冰和虞美惠就是他最大的逆鳞,谁碰谁就要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马上盯到了快速逼近的青面身上,“混蛋,敢对美惠下手,你今天就不要活了。”
虞美惠的神智混乱,还真是青面下的手,他见秦之初发现了他,竟然不慌,嘴唇快速蠕动着,虞美惠猛地低下头,朝着秦之初就撞了过来。
虞美惠,秦之初打不得,骂不得,相反还要护着。他连忙转身,把冲过来的虞美惠牢牢地包在怀中,指尖在虞美惠身上的几个要穴快速地点着,为虞美惠祛除身上的阴邪之气。
双龙道人鬼叫一声,脚下的黑云速度更快,距离秦之初还有丈许远的时候,他把手中的宝杖一举,杖头上的两条蛇猛地张开口,每条蛇都喷出一团黑水。
两团黑水疾速地膨胀,爆炸,顷刻之间,就形成了一团方圆三四丈的毒雾,海风一吹,刺鼻难闻的腥味飘得到处都是。
姬佑君一闻,脚下就发软,身子摇晃,连忙手忙脚乱地取出一枚解毒丸来,吞下去之后,才觉得好受了点。姬佑君不敢再大意,连忙闭气,改用内呼吸之法。
那团毒雾好像是识的路一般,任凭海风吹拂,其他方向不去,就是一股脑地扑向了秦之初,瞬间就把秦之初和虞美惠团团围住。
姬佑君叹了一声,“完了,本小姬大师一生最大的敌人就这么完了,真是可怜可叹呢。秦之初,你安心地去吧,回头我偶尔会想起你的。”
那团毒雾罩住秦之初和虞美惠之后,就不动弹了。然后,毒雾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缩,这种回缩自然会带来毒性的增强,对秦之初和虞美惠的威胁更大。
双龙道人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相反却极为的凝重。青面也是,他突然感觉自己刚才控制住的虞美惠好像消失了一般,人失去了踪迹。
这时候,更多的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如果双龙道人的剧毒有效,这会儿秦之初和虞美惠早就应该中毒了,中毒之后,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飞天梭也就驭使不了了,早就该如下饺子一般坠海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难道是双龙道人的毒雾还带有强烈的腐蚀性,可以在无声无息中,就把人化成水或者粉末吗?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团浓黑腥臭的毒雾之中,突然有一道金光刺了出来,紧接着又有越来越多的金光好像是挣破了樊笼一般,射了出来。
那毒雾碰到金光,就像是积雪遇到了沸水,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这时,就见秦之初傲立在空中,头顶佛莲灯,衣衫飘飘,如果手捻鲜花的话,简直就是大佛临世了。
众人齐齐地咦了一声,秦之初安然无恙,但是虞美惠却消失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秦之初见事有不谐,对虞美惠不管不顾,任由毒雾将她毒死,腐蚀掉吗?
可是看秦之初的样子又不像,要是虞美惠死了,秦之初就算是不悲伤,也应该愤怒才是,可是现在,秦之初却跟没事人一样,好像是把虞美惠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人呢?虞美惠人呢?
第五百零八章 真不是个好鸟
围观的众人都在愣神,就连双龙道人和青面也有些糊涂,现场之中,仅有的几个在一瞬间理清了各种可能性的,基本上都是金丹期了,他们有丰富的阅历,高人一等的眼光,虽然不能完全确认,却也知道秦之初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把虞美惠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双龙道人和青面一愣神,手下的动作不免缓了一缓,秦之初这时候却冷静非常,虞美惠不在他身边,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束缚住他的手脚,他也就少了几分顾忌,手中的符文箭连珠价射了出去。
这些符文箭依次在青面身周爆裂,汹涌的气浪翻天覆地,青面一个立足不稳,就被掀翻了出去,坠落东海之中。
远处的涢水真人连连摇头,也不知道是为青面的不堪,还是为秦之初的手段的粗劣。
这时候,秦之初已经倒转了箭头,对准了双龙道人。
双龙道人冷冷一笑,催动着脚下的黑云,一抖手中的宝杖,杖头的两只毒蛇张开口,又要喷吐毒涎。
秦之初手一松,符文箭就射了出去,一道金光紧随在符文箭之后,直射宝杖的杖头。
符文箭速度快,双龙道人的速度更快,眼看着符文箭就要射了过来,他只是把手腕往旁边稍微一动,宝杖就错开了符文箭的攻击方向,“雕虫小技。”
双龙道人的讥讽还没有落下,符文箭倏然在宝杖的旁边炸开,一个掌心有着卍字的大手突然出现,一把就抓住了宝杖的杖头,那两只毒蛇也被大手抓住,它们吃痛之下,本能地回转身,朝着大手咬去。
砰地一声,大手炸开,再看时,那两条毒蛇有一条被炸成了两段,剩下的一条也是脑袋垂在了一边,有气无力地吐着蛇信,就算没死,也少了半条命了。
这两条蛇可是双龙道人的命根子,他的道号就来自它们。双蛇一死一伤,双龙道人顿时红了眼睛,“秦之初,我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的小龙。”
“你没机会了。”秦之初冷漠地说道,他早已把符文箭和画眉弓收了起来,双手合什,朝着双龙道人猛地一推。
秦之初体内所有的真元全都调动了起来,通过两臂上的经脉涌入双掌,这些真元全都随着这一堆,化成佛家刚猛的法门打了出来。
两个丈许高的大手,闪着金光,宛若黄金铸造一般,沉重如山,厚重如海,直接就打在了双龙道人的身上。
双龙道人身上有护罩,但是这个护罩在凝聚了秦之初全身真元的佛法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第一掌就把护罩拍破,然后余势不减的第一掌、刚猛无俦的第二掌一起拍在了双龙道人的身上。
秦之初修炼的佛法大部分都来自佛海袈裟,而佛海则是一个在佛域都是人尽皆知的前辈,据说已经飞升佛界,他留下来的佛法又岂是等闲可比?
双龙道人被两个手掌拍中,整个人一瞬间就被打成了肉酱,四分五裂,肉沫横飞,海风一吹,血腥味马上弥漫开来。
好机会!!
青面做为一个心动后期的修真高手,发现战机、捕捉战机还有果断出击的心思都不缺,双龙道人死了,这并不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心理影响,相反他却敏锐地发现秦之初这会儿已经成了一个空壳,经脉中没有一丝真元存在,外强中干,正是上下其手的好机会。
青面从海水中浮了出来,他也不往上飞,只是双脚踩在水面上,仰面朝着秦之初,双唇翕张,控制秦之初的咒语张口就来。
秦之初就觉得脑袋一沉,有什么东西冲入了他的脑海中,还没等他出手化解青面的攻击,昊天金阙中泥胎金身掌托着的青铜印就猛地一振,一道青铜色的光晕从青铜印中飞了出来,顷刻之间,侵入秦之初脑中的恶咒就被化解。
这还不算,那道青铜色的光晕凝成一线,从秦之初的眉心射了出来,这是一根比牛豪还要细小许多的针。
眨眼之间,这针就刺破了青面的头颅,侵入他的脑海之中。青面抱着脑袋,大声惨叫起来。但惨叫是无用的,那针在他的脑袋中左冲右突,很快,就把他的大脑刺得千疮百孔。这具肉身从外面看,没什么事,但是脑子已经废了,就算是能够活下来,也是个傻子。
青面的元神一看形势不妙,刚要从泥丸宫中逃出来。那针就已经刺了过来,将青面的元神牢牢地钉在了已经千疮百孔的肉身上,让他永远都别想逃出去。
青面再次惨叫一声,身子后仰,直接就沉入东海之中。这时,正好有一条鲨鱼路过,一口就咬掉了青面半边身子,鲜血从断口处流出,方圆数丈的海水马上就被染红。
秦之初在那里暗中摇头,青铜印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出手了,他都以为它蛰伏起来了,没想到还是老骥伏枥,随时准备着对付宵小,这倒是让他省了不少的工夫。
从双龙道人、青面出手,这才多大工夫,两个心动后期就都死了,这样的结果,让围观的众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姬佑君脸色变得有些白,看着秦之初的眼神又嫉又恨,却没有什么畏惧之色。说来,他多次在秦之初跟前吃瘪,但是两人还真的没有硬碰硬地打过一次。姬佑君自恃手中有金丹傀儡,一致认为要是动起手来,最后吃亏的还是秦之初。
那队女修真那里一阵骚动,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为首的那个女金丹眼中的不屑之色稍去,但也仅仅是如此罢了。
双龙道人和青面的本阵那里,一阵喧闹。
“真人,让我来吧。我一定杀了秦之初,为双龙道人和青面两位道友报仇雪恨。”有一男子主动请战道。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有人抢道:“还是我去吧,一盏茶的时间,我一定提着秦之初的头颅来见。”
谁都不是瞎子,都看到秦之初身上没有一点真元的存在,这会儿上去跟秦之初斗,一打一个准儿,杀秦之初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不把这个功劳抢到手中,难道还让给别人吗?
涢水真人沉着脸,“不许吵。秦之初不是傻子,明明知道我们对他不善,他还要把真元耗尽,这不是便宜,而是挖了一个坑,等着我们往里面跳。”
涢水真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还是有人想占便宜,“真人,你过滤了。那些能够快速补充真元的药剂、灵果,那种不是价值连城。秦之初他有这种好东西吗?他无门无派,又只是在俗世做个小官,哪里来的晶石去买呀?”
涢水真人哼了一声,“你们的眼睛瞎了吗?没有看到他的官袍上绣着金品炼丹师的标记吗?他连七心丹都能够炼制出来,炼制一些补充真元的丹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谁要是不信,尽可以去试试。”
让涢水真人这么一说,他身后的那些修真者全都老实了。
涢水真人说道:“杀秦之初,不能指望你们,还得靠我。凤凰快要出来,必须要速战速决。你们都给本真人掠阵,等我料理了秦之初,咱们再抓凤凰。”
就在这时,秦之初喊了一句话,差点让涢水真人背过气去。
“姬大师,你我都是道录司中人,所谓一笔写不出来两个道录司来,能不能请你支援一下本官呀?要不,本官给正印大法师发个传讯符,请他老人家代为周转?”
“无耻。师傅,你不能答应秦之初,这个混蛋,他怎么不去修城墙?就凭他脸皮的厚度,都不用买城砖了。”姬佑君连忙谏道。
姬煜川瞄了姬佑君一眼,“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你瞧瞧你,秦之初不过说了一句话,就把你给急成这个样子,以后如何成大器?”
姬佑君虽然不服气,但是却不敢跟姬煜川争辩,只是低下了头,恭声道:“师傅,弟子知道错了。可是,师傅,你真的不能中了秦之初的圈套呀。”
“为师不用你教。”姬煜川厉声呵斥了一句,姬佑君和秦之初比拼丹道落败之后,姬煜川对姬佑君严厉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纵容了。
姬佑君知道姬煜川动了肝火,再不敢聒噪,只能闭上嘴,偷偷地用忿恨地眼神盯着秦之初。
“秦大人,真是抱歉。贫道不能助你。贫道昨日练功,走岔了一道真元,正在调理之中。你要是觉得人手不足,贫道可以代为给道录司发个传讯符,请正印大法师再给你派几个人来。”
姬煜川一句话就把秦之初的要求给堵了回去。开玩笑,别说他们师徒俩都跟秦之初不对付,就算是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龌龊的往事,就凭大家都是道录司中人,就像让他们帮他,还真以为自己的脸有脸盆那么大呀?
秦之初也就是随口一喊,借借姬煜川的名头,震慑一下涢水真人。
果然,涢水真人一听,神色变得有些犹豫,他原来可不知道秦之初是道录司的。道录司在大周修真界可是一等一的庞然大物,很不好惹,秦之初如果真的是道录司的金品炼丹师,那就真的是个麻烦事了。
昆玉道长见涢水真人有些犹豫,心中一盘算,朗声道:“秦大人,贫道听说你刚刚从圣域回来,什么时候给贫道讲讲圣域那边的风景呀?”
圣域?涢水真人眼前一亮,他也知道圣域的存在,一想到抓住秦之初之后可能得到的种种好处,其他的事情马上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秦之初,你小小年纪,却如此的心狠手辣,连杀二人。如果任由你猖狂下去,还不知道你的双手要沾染多少血腥,又会有多少道友枉死在你手中。本真人顺应天道,要降妖伏魔,杀了你,为修真界除害。”涢水真人义正严词地嚷着。
秦之初瞪了昆玉道长一眼,昆玉道长也不生气,相反还脸上带着笑,冲着他点头示意。
真不是个好鸟!
秦之初腹诽了昆玉道长一眼,也懒得去跟昆玉道长理论,他转过头来盯着不断逼近的涢水真人,心中却在盘算要不要把金傀儡拿出来。对付涢水真人,金傀儡最合适。
涢水真人脸上带着狞笑,一步步逼近……
就在这时,一声响彻云霄的凤鸣声,一道火光从天边划过,朝着他们这边疾速飞来。有人尖叫道:“是神鸟凤凰回巢了。”
“快,快拦住它。”涢水真人也顾不得秦之初了,在他看来,抓秦之初的机会有的是,捕捉火凤凰的机会可是不多。
昆玉道长反应不慢,翻身上了金丹白虎的虎背,迎着火凤凰就冲了出去。
姬煜川、姬佑君师徒俩的速度也不慢,姬煜川一挥袍袖,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雕来,双翼展开,有丈许长。他抓着姬佑君,跃到了木雕的背上。木雕载着他们师徒俩腾空而起,以不弱于真雕的速度冲了出去。
那队女修真不甘落后,为首的女修真一声令下,她们就动了起来,各抛出一朵花来,一朵变两朵,两朵变三朵,三朵变万朵……
数万朵花组合在一起,组成了一辆花车,几人跳到了花车之上,紧跟着姬煜川、姬佑君师徒俩就冲了出去。
秦之初皱起了眉头,以花为车,乃是万香教的手段,除了万香教之外,在大周,还没有第二家会,这可是潘冰冰亲口告诉他的。也就是说这队对他冷漠以对的女修真根本就是万香教的人,为首的那个女金丹不是万香左使银求欢,就是万香右使金娉婷。
不管是银求欢,还是金娉婷,都是万香教中的实权人物,都是知道他是潘冰冰的道侣的,但是她们见了他,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这让秦之初很清醒、很直观地认识到万香教现在并不欢迎他,他要扶虞美惠上位,又不让万香教四分五裂,元气大伤,难度不小呀。
涢水真人他们是最后一队冲出去的,他们飞的很乱,速度也偏慢,即便是涢水真人,也要比其他三队慢了一些。
秦之初叹了口气,把万香教带个他的不快丢到脑后。他其实也清楚他跟万香教的联系并不紧密,他跟万香教的关系一直都是建立在他跟潘冰冰之间的私情之上,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踏入过万香教总舵一步,说句一点都不夸张的话,他连万香教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
潘冰冰走了,他跟万香教的联系就切断了,再想让万香教接受他,待他如同潘冰冰在的时候,那就是一种奢望。
只是,秦之初明白这一点,心中还是不太好受。毕竟,万香教是潘冰冰一手创建起来的,凝聚了潘冰冰无数的心血,说万香教就是潘冰冰的私产,这样或许有点过了,但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多少。他是潘冰冰的道侣,无论于情,还是于理,他来继承万香教的一切,乃是理所应当。
但很显然,万香教没人这样想。这就给秦之初凭添了不少的麻烦,也就由不得他不叹息命运的抓弄了。
一声叹息,让秦之初心中的郁结稍微排解了一些,他举目朝着火凤凰飞来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飞在最后面的涢水真人等人。
秦之初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来,这笑就跟猎手们发现了一群肥美的猎物的时候一样。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们竟然没有一个防备背后的秦之初,都是昏了头,不顾一切地朝着火凤凰迎去,或许在他们的潜意识中,都认为没有了一丝真元的秦之初没有什么威胁吧?
秦之初身上是没真元了,但是他想把真元补充回来,简直太容易了。昊天金阙中有堆积如山的晶石,随便吸收半块上品晶石,就足以让他把全身的真元补充回来了。这还是因为他的真元比较特殊的缘故,要是换成别人,半块上品晶石就能让一个融合期的修真者,把全身的真元来回补充数次。
再奢侈一点,秦大人可以调用香火之力,或是直接驭使,或是将其融入经脉中,速度都是一眨眼的事儿。
秦之初的神识冲入昊天金阙中,在一块上品晶石上一卷,一瞬间,他就神清气爽,汹涌澎配的真元重新充满了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
秦之初一张口,把万里剑喷了出来。他一直把万里剑当成交通工具,实际上,万里剑可不仅仅是一件交通工具那么简单,它同样也是一把杀人的利器,可以杀人于无形。
秦之初一个灵诀打了出去,万里剑倏然而动,激射而出。万里剑日行三万里,这样的速度,超过了大周任何一个人的认知极限,像半千飞舟每天最多能够飞五千里,就让无数人惊叹不已了,万里剑的速度,他们想都不敢想。
在秦之初面前飞的这些人,速度最快的也就是堪堪比得上半千飞舟而已,绝大部分都是远远地落后半千飞舟的速度。
第五百零九章 有怪物
在秦之初的驭使下,万里剑如同灵蛇出动、猛虎出柙,激射而出,万里剑过处,除了搅得空气有点躁动之外,再无别的痕迹留下。
只是眨眼的工夫,万里剑就追上了飞在最后的一位修真者,噗的一声,万里剑绕着他的脖子转了一圈,斗大的头颅就飞了起来。万里剑没有丝毫的停顿,又朝着下一个人刺了过去。
这些人都是敌人,不是说没有招揽的可能,但是招揽的难度实在是太大,还不如杀了干脆。秦之初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该下狠手的时候,从来不会含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涢水真人带来的几个修真者,不论男女,全部让秦之初用万里剑杀了个干净。直到最后一个修真者被杀,第一个让万里剑杀死的修真者的脑袋还没有掉到海里面。
万里剑又朝着涢水真人刺了过去。
涢水真人可不是白给的,他也是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养成了对突如其来的危险的直觉,他猛地一回头,就见一道白光冲着他的脖颈飞了过来,眼睛的余光甚至还看到了身后那几位早已尸首两处的手下。
涢水真人悚然一惊,几乎是本能地启动了身上的防护罩,刚要张口大喊,就见一个鼎炉当头朝下,乌漆麻黑的鼎口传出来一股令他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
咻的一声,涢水真人就被吸到了鼎炉中,在他进入鼎炉的那一瞬间,炉盖就及时的合上了,将涢水真人仅仅来得及发出的一声惊呼都给堵在了鼎炉中。
那炉子带着涢水真人飞回到了秦之初的手中,秦之初笑着把炉子收了起来。万里剑暂时缭绕在他身周防护,然后秦之初把人鬼愁鱼竿取了出来,抖动鱼竿,把那几个被万里剑杀死的修真者的尸首卷了回来,一股脑地丢到了金丹颅宝里面。
里面的鬼魂一阵争抢,片刻的工夫,血肉筋骨还有元神,全都成了这些鬼魂的口中食,腹中餐。只留下他们的储物袋、储物手镯以及衣物之类的东西,胡乱地堆放在一起。
秦之初四处看了看,除了海面上有一些淡淡的血迹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够证明这里曾经死过人,再看前面,无论是昆玉道长,还是姬煜川师徒,抑或者万香教的那批女修真,注意力都在火凤凰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回头多看一眼,唯恐失去了捕捉火凤凰的机会。
秦之初把万里剑、金丹颅宝全都收了起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趁机把昆玉道长、姬煜川师徒三人,一块儿料理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杀他们的时候,况且,他和他们之间,还隔着万香教的人,不方便动手,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
秦之初驭使着飞天梭,不紧不慢地跟在万香教诸女的后面,火凤凰,他志在必得,但并不急着抢在所有人的前面,先不说昆玉道长、姬煜川等人能不能把火凤凰收服,就算是能,他也要再把火凤凰硬抢过来。他绝对不会允许火凤凰落在敌对人的手中。
秦之初等人发现火凤凰的时候,相互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至少也有大几十里,只是飞在空中,又在大海之上,视线无碍,才能看得远。
这时候,飞近了,才发现火凤凰的后面还跟着数个黑点,他们都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也跟一般人有很大的不同,头上长角者有之,口鼻突出者有之,身上长毛、布满斑点、花纹的,更是绝大部分。
昆玉道长骑在金丹白虎的虎背上,厉声大喝一声,“你们这群妖修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道这是我们人类修真者的地盘吗?你们竟敢踏入,莫非是活的不耐烦了?”
姬煜川也朗声道:“你们这些不知人伦的妖修,速速退下。火凤凰乃是我人族之灵禽,就凭你们,还敢打火凤凰的主意。”
两个金丹期大圆满境界的高手同时发话,非同小可,一般人早就吓破了胆,但是那些妖修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不但不停下来,还加快了追击的脚步。
火凤凰被前后两批人夹击,只能是一声清鸣,尾羽在空中一划,便掉了个头,从前后两批人的空档中冲了出去。
“快看,火凤凰屁股后面追着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姬佑君叫嚷道。
这只凤凰不是道地的凤凰,它原本是一只身上有凤凰血脉的锦鸡,后来被逼急了,身上的凤凰血脉觉醒,蜕变为神鸟。与血统纯正的凤凰相比,它还差了许多。
这从它的体型大小、羽翎的色彩等多个细节上,能够看得出来。其中就有一条,这只凤凰对它身周缭绕的火焰的控制,要比正常的火凤凰差了许多。
一般情况下,火凤凰对自己身周的火焰都可以收放自如,而眼前这只,身周特别是屁股后面,拖着好大一团火焰。而就在这团火焰中,竟然有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东西,在里面飞行。
有时候,这个东西飞的甚至比火凤凰还要快一点,能够撵上火凤凰,然后就在火凤凰的屁股上咬一口,带出来一点血肉,一口吞下。火凤凰吃疼之下,速度会快上一线,堪堪将那个小东西甩下,但那个小东西却始终能够将自己保持在火凤凰屁股后面的那团火焰中。
任谁都看得出来,如果眼前的情景持续下去,这只火凤凰早晚有筋疲力尽的一刻,那时候就是那个小东西大块朵颐的时候,届时,这只神鸟恐怕就要变成一堆粪便了。
包括秦之初在内,众人皆骇然,这世上竟然还有能够威胁到凤凰的存在,而且还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压得凤凰没有一旦还手之力。这个世界未免太疯狂了吧?
那些妖修在凤凰折弯之后,也跟着转了弯,他们的飞行速度也不慢,要不然早就被火凤凰撇下了。昆玉道长、姬煜川那里顾得上驱逐他们,他们这会儿只顾得上追上火凤凰,抢在火凤凰让那个小东西吃掉之前,把火凤凰抢下来,据为己有。
万香教的那帮女修真在发现了火凤凰的异常之后,为首的那个女金丹缓了下来,跟在她身边的诸女连忙也把速度降了下来。
一位女修真疑惑不解地问道:“银左使,为什么不追了?你不是说有了这只凤凰,你登顶做教主,就多了几分把握吗?”
为首的女金丹就是万香教的万香左使银求欢,即便是潘冰冰在的时候,她在教中的地位也很高,仅次于潘冰冰。只是那时候,潘冰冰就是万香教绝对的权威,没人敢挑战潘冰冰,如今,潘冰冰一走,银求欢也打起了教主宝座的主意。
银求欢猛地停了下来,她的手下们一个没注意,全都冲到了她的前面,又连忙飞了回来,凌空站在她的身后。
银求欢脸上带着几分不虞,“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吗?跟在火凤凰后面的那个小东西,简直就是个怪物,就连火凤凰都奈何不了它,我们又能够有什么办法?我估摸着火凤凰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咱们还是另外想办法,大周除了火凤凰之外,还有别的灵兽、灵禽,不一定非要虎口夺食,妄想着从哪个怪物的嘴下,把火凤凰抢过来。”
刚才说话那女修真连忙道:“银左使圣明。银左使,那个秦之初就跟在我们后面,教中上下都知道他是教主的道侣,你要争教主之位,只怕他是个祸害,要不要趁着这次的机会,将他处理掉?”
“不,咱们不但不能动他,还要对他以礼相待。咱们驭使花车,只怕已经被他认了出来,索性咱们就大大方方与他相见,请他出席咱们万香教的教主选拔大会。凭他教主道侣的身份,如果笼络好了,说不定还会是咱们的助力。”
银求欢一边说着,一边回转了身子。身后的空旷让她吃了一惊,“涢水真人人呢?”
秦之初也停了下来,他已经用信之醍醐将金丹白虎收服,有金丹白虎跟着火凤凰,倒是不怕等会儿找不到火凤凰的方位。他朝着银求欢拱了拱手,“在下秦之初,与万香教有些渊源,不知道友是万香教左使,还是右使?”
殷仙儿脸上挂上了笑,“原来是秦大人,失敬失敬。妾身万香左使银求欢,妾身早就听说有秦大人这么一个人,一直想着能够让教主选中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奇男子,今日一见,秦大人出手不凡,将双龙道人、青面两个贼人干净利索地料理掉了,教主真是好眼光,没有挑错人你。”
潘冰冰要是在,银求欢绝对不敢这么说话,潘冰冰选什么样的男人,还轮不到她多嘴置评。只是潘冰冰去了圣域,再也不可能回来,银求欢没了约束,也就将她压抑已久的金丹高手的傲气,一点一点地释放了出来。
“原来是银左使。本官正好有件事要跟银左使商议,教主有令,托我传达。”秦之初凛然道。
银求欢一听秦之初要传潘冰冰的命令,不得不做个样子出来。她摆出个洗耳恭听的样子来,“万香左使银求欢率旗下一杆弟子,请教主示下。”
秦之初说道:“银左使,教主说蛇无头不行,万香教不能一日无主。教主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将教主之位传给虞美惠。还请银左使将教主的教令传达下去,晓谕万香教上上下下。”
“虞美惠?她刚才不是死在了双龙道人的毒雾之下了吗?再说,教主怎么会把教主之位传给她,她连开光期的修为境界都没有,还只是一个外门长老,轮也轮不到她呀?”银求欢直接质疑道。
“银左使,你这是在质疑教主的智慧和眼光?还是在怀疑本官会假传教令呀?”秦之初不客气地道。
“银左使当然不会怀疑教主的眼光了,可是难保有些人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假传教令。教主要是真说过这些话,就请你拿出凭仗来。空口白话,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你又凭什么证明你没有假传教主的教令?”
一位女修真跳了出来,把银求欢想说,却又不方便说出口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秦之初身上还真有潘冰冰给她的凭证,还有潘冰冰亲笔手书的传位令谕,只不过潘冰冰是要把教主之位给他,没有说要给虞美惠,秦之初又怎么可能把这个传位令谕拿出来?当然,要是见到潘冰冰,让潘冰冰重新书写一道传位令谕,也是容易,只是现在想跟潘冰冰见面,可没有那么容易。
“本官是教主的男人,教主是我的女人,本官说的话,就是凭证。”秦之初也只能这么说了。
那群女修真包括银求欢在内,全都笑了起来。
“秦大人,你是大周的臣子,地方的父母,断案都要讲究个人证物证。教主传位这样的大事,空口白话怎么做的准?”又是那个女修真说道。
“秦大人,不说这些了。再有两天,我们万香教就要推举新的教主了,你要是有暇,可以过去看看。到时候,妾身一定好好招待,美酒丽人,任由大人索取,定让大人乐不思蜀。妾身还有事,就不陪秦大人了,先走一步。”
银求欢朝着秦之初拱了拱手,就带着手下诸女扬长而去。有几个姿色属于上上之选的女子,还特意朝着秦之初抛了几个媚眼,或是娇怯,或是挑逗,换成一般男人,早就是腹中一片火热了。
秦之初目送银求欢他们远去,转过头来又继续追火凤凰去了。
银求欢她们飞出去一段距离后,就停了下来,“不对,涢水真人他们怎么会消失不见呢?有古怪。”
“能有什么古怪,难道还能是秦之初杀了他们吗?银左使,秦之初只是个融合期,能够连杀双龙道人、青面,就已经很出人意料了。他难道还能够杀了涢水真人那样的金丹吗?
咱们就假设他能做到这一点,可是涢水真人毕竟是金丹期,顶尖的修真高手,秦之初要杀他,他能够没有一点反抗,能够不发出一点声响吗?何况,他又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属下。”
为银求欢分析的是她最看重的一位手下,素有智囊之名。
银求欢摇了摇头,“秦之初身上古怪之处太多,在他之前,多少人去了圣域而不得归,只有他跟着教主去了圣域,教主留下了,他回来了。那圣域是何地?金丹多如狗,元婴满地走,他要是机缘巧合,带回来一两件宝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涢水真人对圣域之物不了解,又对秦之初少了提防之心,一不小心,着了秦之初的道儿,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你们没有闻到空中有股血腥之味吗?”
“双龙道人和青面死在秦之初手中,或许这些血腥之味就是他们留下的。”
银求欢再次摇了摇头,“小心无大错,如果我刚才所说没错的话,那么秦之初倒是有争夺火凤凰的机会。呵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现在就掉转头,跟在秦之初的后面,说不定有把火凤凰抢到手的机会。只要火凤凰到手,教主的宝座就是我的了,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不提银求欢等人再次转头,远远地跟在秦之初后面,单说秦之初驭使着飞天梭全力追赶,但是距离火凤凰等的距离,不但没有缩短,相反还有拉长的趋势,要不是他能够时刻感知到金丹白虎的位置,说不定早就跟丢了。
飞了一会儿,就看到前方有个人,悬浮在空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秦之初飞了过去,“姬佑君,你怎么不追了?”
姬佑君吓了一跳,猛地回身,疾速倒退,拉开了和秦之初之间的距离,这还不放心,他又一挥袍袖,一道光闪过,姬煜川出现在他身边。
这个姬煜川一出现,就声色俱厉地斥道:“大胆秦之初,你真以为本大师奈何不了你吗?”
秦之初笑着摆了摆手,“姬佑君,不要把你的金丹傀儡拿出来吓人了。你的那点底细,本官早就知道了。”
姬佑君脸上带着一丝厉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机,“秦之初,你明明知道师傅给我的是金丹傀儡,竟然还敢接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苍茫东海之上,无任何人烟,杀了你,天地会为我保守秘密,你死了也是白死。”
秦之初呵呵一笑,“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尽管来杀我。本官倒要看看,你要是真的动起手来,是你死,还是本官死。”
姬佑君脸色一变,“不要以为说几句诈人的话,就能够逃脱生天。秦之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秦之初脸上带着笑,负手而立,姬佑君越看越是心疑,他在秦之初手中吃亏太多,还真的不太敢下杀手,尤其是在这种秦之初流露出这么大自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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