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让你做好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这手掌心藏雷的手法,还是秦之初在东海参悟雷霆之谜之后,自己琢磨出来的法术之一,用来阴人实属一流。
  受魏国公聘请来的这两位道人都是开光期,秦之初自问难以敌过两人的联手,不抢先阴掉一个,只有他挨揍的份儿,那里轮得到他揍人呀?至于这样做,是否光明正大,这样的问题从来不会在秦之初的字典中出现,他虽然读了很多圣贤书,但是脑袋还没有迂腐成不知变通的榆木疙瘩。
  “师弟。”见三湘道人从天上直坠而下,那位歆中道人顿时气得睚眦俱裂,“直娘贼,我们兄弟真心对你,你却用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段,非正人君子所为。我们兄弟真是瞎了眼,真是看错了你。今天,你就别走了,留下你的狗命。”
  说着,歆中道人就要腾空而起,杀向秦之初。
  秦之初早就有所准备,他双掌一合,再迅速拉开,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在他的双掌之间闪烁。他两掌一翻,那闪电就飞了出去,直劈向歆中道人。
  歆中道人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往腰间一拍,马上就有一道透明的护罩护住了他,那道闪电劈在了护罩之上,竟然未能奈何得了护罩分毫。
  秦之初知道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些雷系法术,看似花哨,但是因为缺少理论支撑,而且诞生时间太短,没有经过精雕细琢,威力并不是很大,用来阴人还是不错的,但是一旦光明正大地对阵,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他不想多耽误时间,他收拾了魏旭晨等人,还要赶往京城,和一片芳心盼着他北上的智屏郡主会和。所以,他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摆平歆中道人。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要尽可能地保守秘密,不泄露出他的真实身份。
  看着越来越近的歆中道人,秦之初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手一抬,一个黑乎乎的小山就猛地砸向了歆中道人。
  歆中道人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护罩就狠狠地和那东西撞在了一起。他没看清楚,地上的人却看的很清楚,那是一条体型巨大的鲨鱼,至少也有七八千斤,甚至上万斤都有可能。
  这样重的东西,又以极高的速度砸了下来,其破坏性可想而知。歆中道人的护身罩一下子就被拍了出去。护罩之上符文乱晃,眼看着就要崩溃了。
  这海鲨还是智屏郡主杀死后,交给秦之初的,秦之初一直没有来得及处理,这次正好用上了。他一催脚下的拂尘,在海鲨落地之前,又重新把它收到了储物戒指中。然后再次一催拂尘,冲着歆中道人就飞了过去。
  歆中道人气的哇哇直叫,拼命地股荡起真元,将护身罩的强度提升到了最高,然后迎着秦之初就冲了过去。
  秦之初故技重施,又把海鲨的尸体甩了出来,砸向歆中道人的护身罩。歆中道人连忙往旁边一闪,只是海鲨长度有点大,虽然躲过了海鲨的身体,却还是被海鲨的尾巴扫中了。
  歆中道人的护身罩又是一阵乱晃,符文流转不止,又是差一点崩溃,就在歆中道人以为秦之初会再次故技重施,去拾捡海鲨尸体的时候,秦之初的眸子突然转为漠然,斜指向天。
  只见苍天之上,凭空起雷,一道银白色的霹雳划破虚空,直劈而下。秦之初的真元异于常人,同样的法术,他施展起来就比其他人施展起来,威力大很多。他又刚刚晋升为旋照期七层,实力提升了不少,法术的威力也跟着暴涨了不少,两相叠加,一招最为简单的雷系法术引雷术,几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这道雷霆不偏不倚地劈在了歆中道人的护身罩上,而且劈中的时机又是恰到好处,正是护身罩的防御力最小的时候,一下子,护身罩就被劈的粉碎。
  紧接着,第二道雷霆降了下来,直直地劈在了歆中道人的身上。一下子,就把歆中道人劈晕了过去。说来,也是歆中道人倒霉,他要是能够扬长避短,秦之初想打赢他,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可是偏偏他要仗着护身罩,要硬冲到秦之初面前,跟他硬拼,白白让秦之初占了便宜。
  秦之初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接连收拾了两个开光期的修真者,他暗道一声侥幸,然后飞快地落在了地面上,把海鲨的尸体收了起来,然后摸出来两根绳子,把歆中道人、三湘道人捆绑了起来,顺手把他们俩身上的储物袋、露在外面的法器什么的,全都搜了出来,塞到了自己怀里。
  秦之初本来的意思是想杀了魏旭晨以及这两个修真者,但是他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发现魏旭晨的这个仪仗队伍后面跟了十几辆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面都放着几个大木箱子。这几个大木箱子里面装着什么,秦之初不知道,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有几辆马车的车辙印很深,那几个大木箱子里面很有可能装着都是金元宝、银元宝。
  秦之初把歆中道人、三湘道人捆绑结实后,便大步流星走向那几辆车辙印很深的马车,守在马车周围的有不少武师,见秦之初走过来,纷纷拔出来刀枪,一脸惶恐地看着秦之初。
  “贫道不想杀人,都给我滚。”秦之初瞪了那几个武师一眼。
  那几个武师相互看了一眼,挥舞着刀枪就朝着秦之初扑了过来,就在秦之初要出手的时候,那几个武师全部改变了方向,两两相对着冲了过去,彼此脑袋一撞,一翻白眼,就昏了过去。
  这几个武师都知道丢下了这些大木箱子会有什么后果,如果一点反抗都不做,事后只有死路一条,现在他们装出一副反抗的架势,然后相互撞晕,事后就可以推诿在秦之初身上,不管最终能不能活下来,却总归多了一份活下来的希望。
  秦之初心念一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说道:“真是没用,贫道只是小施手段,就让你们互相残杀了,哈哈,想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
  有几个没晕装晕的武师知道自己的计量被秦之初看破了,心中感激不已,却也彻底的放弃了抵抗秦之初的念头。
  秦之初也没有非要杀人的念头,他此时利用《刺经》上记载的伪装术,对自己进行了一次从头到脚的伪装,不怕有人认出来他是秦之初,也就没有必要杀人灭口。
  他随手捡了一把朴刀,把捆绑着大木箱子的绳索挑开,然后随便打开了几个大木箱子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他选中的这几个大木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且都是五十两一锭的银元宝,银光闪闪,成色十足。
  “仙师手下留情啊。”魏旭晨壮着胆子,跌跌撞撞地从官轿上下来,“这些银子还有其他马车上的东西,都是家祖魏国公交给下官的,还请仙师看在家祖的薄面上,高抬贵手,不要打这些东西的主意。日后,仙师到了我魏国府上,家祖必有重谢。”
  秦之初心中一动,“你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七品县令,魏国公为什么要将这么多的钱物交给你保管?你不要告诉贫道,说是要将这些钱物运往京城的魏国府。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旭晨有些不说,可是又怕秦之初杀了他,他本就不是一个硬骨头的人,当初秦之初在楚国府上,当着智屏郡主的面要杀他,就曾把他吓得屁滚尿流,丢尽了人。
  “仙师,是这样的。我魏国府在永丰县有一处产业,关系着我魏国府的根基,家祖让我做永丰县的县令,就是让我将永丰县置于我魏国府的掌控之中,不许任何人染指。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请仙师不要逼我。”
  秦之初多少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魏旭晨、齐子芳、燕九捷等人一定要参加壬辰科科举,而且放榜之后,又都安于现状,都要到外地做县令,只怕他们都和魏旭晨一样,都有家族的产业需要他们在外围保护。
  秦之初露出一丝笑容来,“魏县令,你不要害怕。贫道是个好人,绝不滥杀无辜。你看我到现在,都没有杀一个人,对不对?”
  魏旭晨连连点头,“仙师所言非虚,你是我所见过的最为仁慈的仙师了。”这话说的,就连他自己都想吐。
  秦之初一指那些马车,“魏县令贵为魏国公嫡孙,身份尊贵,家财万贯。贫道呢,囊中羞涩,两袖清风,只有餐风饮露的份儿。不如就将你这次运送的这几两银子,些许货物一起赠送给贫道吧?也好让贫道有钱买几个干饼子充饥。”
  魏旭晨差点吐血,他这次携带的财物,光银子就有一百二十万两之多,如果算上其他的物品,折合白银至少在五百万两之上,它们落到秦之初的口中,竟然变成了“几两银子、些许财物”,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见魏旭晨迟迟不肯答应,秦之初脸一沉,“魏县令,贫道愿意做个好人,你可不要把我往邪路上逼,我待会儿要是手一抖,不小心搞死一两口子人,你可不要怨我呀。”
  魏旭晨吓了一跳,“仙师,手下留情啊?”
  秦之初说道:“说吧,你是想让我做好人,还是让我走邪路呀?”
  魏旭晨都快哭了,心道你要不要当好人,关我屁事呀,老天爷真是瞎了狗眼,让你做好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秦之初竖起了三根手指头,“魏县令,我数三个数,好人走邪路,你可不要怪我。”
  魏旭晨忙道:“仙师,我的好仙师,你还是做好人吧,千万别走邪路。”
  秦之初呵呵一笑,伸出手,拍了拍魏旭晨肥厚的肩膀,“魏县令,你是个好官,一等一的好官,我这样的落魄道人,你半路偶遇,就肯赠我金银财物,我相信你到了永丰县任上之后,一定会爱民如子的。永丰县的百姓有福了,贫道恨呢,恨我祖上怎么不是永丰县的籍贯呢?”
  魏旭晨心里面在滴血,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挤出来一丝微笑来,那笑比哭还难看。
  秦之初干净利索的把价值五百万两银子的财物全都收到了储物戒指中,然后朝着魏旭晨挥了挥手,“魏县令,咱们后会有期。”
  秦之初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这次之所以不杀魏旭晨,就是打的后会有期的主意。魏国公既然舍得往永丰县投入这么多的财物,说明永丰县的产业一定干系重大,这次丢了五百万,魏国公一定还会再继续往里面投入更多的财物,秦之初不介意日后再临时客串一下升玄道长,再从魏旭晨的手中,搞一些银子花花。
  这就是所谓的放长线钓大鱼,如果这次把魏旭晨杀了,最多就是出一口恶气,魏国公要是因此起意,把位于永丰县的产业转移到外地去,秦之初再想打打魏国府的秋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反正魏旭晨对现在的秦之初来讲,真是一点威胁都没有,秦之初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像杀一只鸡一样杀死他。
  相比较而言,还是留着魏旭晨更有用,他毕竟是魏国公的亲孙子,魏国公就算是对他失望,也应该是在以后,魏旭晨再多办几件让他失望的事情之后,那时魏国公才会对他彻底的失望,现在,魏国公一定还会再给他机会,这对于秦之初来讲,无疑就是打魏国府秋风最好的机会。
  秦之初这次搜刮了不少的财物,还把歆中道人、三湘道人两个人的储物袋给抢走了,可谓是收获颇丰。一个人哼着小曲,飞到了十几里之外,然后快速地换回来了原来的衣物,驭使着飞舟,快速地朝着京城赶去。
  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到了第二天,秦之初就远远地看到了京城的南大门——永定门。
  看着永定门,秦之初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几个月前,他志得意满地北上,进京赶考,当时进京的时候,就是走的永定门,当他离京赴任的时候,也是走的永定门。一转眼,几个月了,他如今再次进京,却是以区区正八品的宁清县县丞的身份进的京,这身份转变之快,实在是让他唏嘘不已。

  第三百零一章 四进宫

  按照大周的律令,地方官员未经奉诏,不准擅自进京。不过这条规定早就形同虚设,几乎每天都有地方官员悄悄地摸进京求官,尤其是眼下顺德帝弥留之际,京城一片混乱,正是混水摸鱼的好时机。
  朝中的大臣们忙着站队,选择支持太子或者别的皇子,地方上的那些知县一类的官员都还没有站队的资格,他们更多地是想着能够捞到一定的好处,比方说从下等县调遣到上等县,从候补官员变成有实权在手的官吏。
  秦之初没有穿着官袍进京,虽说他只是个正八品品秩的小官,在一二品大员随处可见的京城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穿官服还是有点太显眼,秦之初不想惹起人的注意,要知道在京城中,唯一一个盼着他来的就是智屏郡主,相反,苦心孤诣想除掉他的,却有一大帮子。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儒生蓝色长衫进了京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京城的街道上闲逛着。看似随意,但是他的目的地却是明确的,就是郡主府。
  为了以防万一,他不时地走走停停,左拐右拐,经过再三试探,并没有人跟踪他之后,他就直奔郡主府而去。
  到了郡主府,秦之初把自己的名帖往门房一递,门子一看他的名帖,连忙请他进去,连秦之初随名帖递过来的银子都不敢要,“秦大人,郡主吩咐了,您要是来了,不用通报,直接就可以进去。”
  “郡主在府中吗?”秦之初随口问道。
  那门子摇头道:“郡主不在府中,一大早就进宫了。皇上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这几日,郡主每天都是早早进宫,到了很晚的时候才会回来。”
  那门子把秦之初带到了会客厅,请秦之初坐下,又让人给秦之初奉上香茗之后,说道:“秦大人,你在这里候着吧,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黑了,到时候,我再来请你用餐。”
  门子退了下去,独独留下秦之初在会客厅呆着。秦之初也不闲着,利用智屏郡主回来之前的时间,默默的回想着他在宁清县炼制筑基丹前后的情形,总结着其中的得失成败。他一路飞来京城的途中,也一直在做这件事情。
  秦之初发现及时总结炼丹的成败原因,真的有大用,让他有不小的收获。
  一直到晚上掌灯时分,会客厅外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一阵香风吹了进来,智屏郡主如一朵云一般飘了进来,扑向了秦之初,“夫君,你可想死我了。”
  智屏郡主刚才得知秦之初过来之后,已经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接近会客厅,违令者杀无赦,正是因为此,智屏郡主才会这么清晰明白地表达出她对秦之初的思念。
  秦之初张开双臂,把智屏郡主曼妙的娇躯揽入怀中,“郡主,你瘦了。”
  “狠心的夫君,你还知道你的智屏瘦了呀,谁让你一个月连封信都不给我写。是不是我不让你来京城,你就要把我忘了呀?哼,一定是我不在你跟前,让你的小情人把你的魂儿给勾走了。”智屏郡主的藕臂紧紧地抱着秦之初,螓首贴在秦之初的怀中,贪婪地闻着秦之初身上那股让她迷恋的味道。
  秦之初尴尬地一笑,弯下腰,抄过智屏郡主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然后走到上首那张专属于智屏郡主的宽大交椅那里,坐了下来,把智屏郡主拥入了自己的怀中,“郡主,我的魂儿没有被虞姑娘勾走,反倒是快被你勾走了。”
  坐在秦之初大腿上,智屏郡主的翘臀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秦之初胯下的坚硬,她娇吟一声,一双美眸瞬间被春情溢满,恨不能就此和秦之初融为一体,不过她也知道会客厅这里不是适合的场合,她咬了咬玉唇,“夫君,你抱着我,去我的卧室吧。”
  秦之初笑着摇了摇头,“郡主,现在不是时候。你我现在修为境界相差太大,如果合籍双修的话,你吃亏太多,我于心何忍?还有,你终究是太子之女,皇帝最钟爱的孙女,你是否完璧,干系重大,我不能轻易夺走你的红丸。”
  智屏郡主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秦之初,“夫君,不怕。我现在是金丹期,就算是损失一点修为,也无伤大雅,只要能够助你提升修为境界,我心甘情愿。至于我是否完璧,还轮不到其他人置喙,谁敢乱嚼舌头根子,杀了就是。”
  智屏郡主现在是金丹期高手,是大周朝数得着的高端修真者了,她当然有资格说这些话,不过让她急于和秦之初做一对真夫妻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她希望能够借此拴住秦之初的心。
  她知道秦之初贼心不死地惦记着郭贞娴,身边还有虞美惠那样的美人,将来还不定会有其他的女人出现在秦之初身边,她可不想和其他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秦之初一听,小腹处一股邪火蹭地冒了出来,整个人似乎都要燃烧起来,就在秦之初又把智屏郡主抱了起来,准备去智屏郡主的卧室的时候,会客厅之外,传来一个惶急的声音,“郡主,刚刚太子爷从宫里传来消息,皇帝突然之间呼吸极度衰弱,很有可能快要坚持不住了。太子爷请你马上进宫。”
  智屏郡主闻言,因为极度思念而涌上来的春情迅速地消退,她的玉唇堵在了秦之初的嘴上,将香舌探入秦之初口中,深深一吻后,“夫君,放我下来吧。你跟着我一起进宫。”
  秦之初在智屏郡主的要求下,除掉了他那身儒生衫,换上了一身贵公子的装束,这是智屏郡主专门给他准备的。智屏郡主一个月前返回京城之后,就下令为秦之初准备了很多东西,包括衣帽鞋袜等在内,随时让秦之初有可以替换的衣物。
  智屏郡主亲自服侍着秦之初更换好衣物,然后两人在一大堆宫女、太监、大内侍卫的护送下,直奔皇宫。因为智屏郡主晋升为金丹期的缘故,她现在几乎快要成了太子之下的第一人,有时候,就连太子都要听她的。带着秦之初进宫,守在宫门口的御林军甚至连盘问都没有盘问一下。
  秦之初这是第四次进皇宫了,第一次进宫是以壬辰科会元的身份参加顺德帝主持的殿试,第二次进宫,是金殿传胪,他高中状元,进宫谢恩,第三次进宫,状元夸街还没有结束,他又被召进宫,顺德帝一纸诏书就把他贬到宁清县做县主簿。
  要不是顺德帝是智屏郡主的亲爷爷,要不是顺德帝一死,智屏郡主的父亲,也就是太子有可能坐不稳皇帝宝座,秦之初说不得也要祈求苍天让顺德帝早点死。
  秦之初虽然被顺德帝钦点为状元,但是他从来就没有享受到过身为状元应该享有的荣誉和声望,顺德帝强加给他的只有愤懑和羞辱。他做为天子门生,顺德帝给他的照顾却基本上为零,虽说给了他一个可以自由任命宁清县品秩低于他的官员的圣旨,但是却也勒令他要自筹宁清县的经费。
  对秦之初来讲,顺德帝驾崩,对他还是有极大好处的。别的不说,就说这升官吧,他现在是皇帝钦命到宁清县任职,一般人谁敢擅自提拔他,忤逆顺德帝呀?
  反过来,如果顺德帝死了,秦之初就有了上下运作的空间,毛江全能够通过吏部左侍郎贾泽峰,花了点银子,把他从正九品提拔为正九品,那么只要秦之初愿意,他就可以花更多的银子,把他从一个县丞,“买官”到县令,知府,乃至巡抚都有可能。
  如果顺德帝在世,他想买官,吏部把持了官吏任命权的尚书、左右侍郎等高官,未必就敢卖给他“官”。
  当然,这些只能是秦之初心中的一种奢望,自从他和智屏郡主在东海私定终身,智屏郡主喊了他一声“夫君”,秦之初就不好再盼着顺德帝早死了。
  顺德帝住在紫禁城的乾清宫中。
  所谓“乾”是“天”的意思,“清”是“透彻”的意思,一是象征透彻的天空,不浑不浊,象征国家安定;二是象征皇帝的所作所为象清澈的天空一样坦荡,没有干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秦之初看着乾清宫宫门上悬挂的那块匾额,心中对顺德帝的敬意荡然无存。他如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了,而是走过上万里路,到过很多地方的一位地方实权县丞。
  在他看来,顺德帝这个皇帝当的并不合格,做为一名父亲,他立下了太子,却不能让太子顺利的继承大位,做为一名皇帝,大周朝处处糜烂至极,顺德帝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做为大周朝最大的贵族头子,他不能镇压住六大国公,任由六大国公欺凌他这个钦点的状元,在这点上,顺德帝无疑也是相当失败的。
  现在是深夜时分,在乾清宫的走廊下,悬挂着不少气死风灯,在乾清宫的丹陛之下,站着不少人,除了随时听候吩咐的太监、宫女和大内侍卫之外,还有几位和皇帝关系密切的人。

  第三百零二章 不分轻重

  秦之初随意地扫了一眼,发现站在乾清宫外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有几个,他能够认出来是谁,但是更多的都是陌生面孔。
  智屏郡主带着秦之初一边朝着乾清宫走去,一边低声跟秦之初介绍着乾清宫外的人,他们当中有智屏郡主的生母、当今的太子妃,内阁大臣,六部尚书,御林大将军,宗人府宗正,贵妃等二十多个人。
  在乾清宫门外,还站着一排人,为首的是太医院的院使、院判等,这些都是给皇帝看病的,不过现在,顺德帝的病情已经是积重难返,非凡人之力可救,他们也就是过来凑凑热闹,应应景罢了。
  这些人见智屏郡主走了过来,连忙迎了过去,纷纷见礼,“郡主,您可来了,还得请你施妙手,为万岁延命。”
  在路上,智屏郡主已经跟秦之初说了一下情况,一个月前,她匆匆返回京城,发现顺德帝已经是油尽灯枯,随时都有可能龙驭宾天,是她利用秘法,为顺德帝续命,只是她在这方面并不是很擅长,每次都只能让顺德帝续命数日,而且随着施展秘法次数的增多,智屏郡主已经明显感觉到秘法的续命的效果越来越差了。
  顺德帝是智屏郡主的亲爷爷,对她疼爱有加,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会尽百分之一百的努力,绝对不会轻言放弃。她冲着迎来的诸人点了点头,“贵妃娘娘,母妃,我已经知道了,这次我一定会全力施展,控制住皇爷爷的病情。好了,请各位让一下路,我这就进乾清宫为皇爷爷续命。”
  就在这时,内阁首辅,建极殿大学士,官拜少师的颜士奇站了出来,挡在了智屏郡主的前面,老头对着智屏郡主长长一揖,“郡主,老臣有一事不明,还请郡主赐教。你为陛下续命,老臣没有意见,可是你为什么要把秦之初带进皇宫?据老臣妄自揣度,您该不会还想带着他进乾清宫吧?”
  秦之初对颜士奇的印象很好,刚才他还以为这老头会忘了他,这会儿见老头突然站了出来,阻拦智屏郡主带他进入乾清宫,他也不敢怠慢,连忙正衣冠,朝着颜士奇深施一礼,“学生秦之初拜见老大人。”
  颜士奇一张老脸上带着浓浓的失望,“秦之初,你为新科状元,为天下士子表率,应该谨守礼法。老夫一直对你寄予厚望,没想到你的表现却让老夫如此失望。你竟然未奉诏,就擅自离开宁清县,入京进皇城……”
  没等颜士奇说完,智屏郡主就不耐地说道:
  “秦之初是我请到京城的,他与本郡主一样,也是修炼之人。本郡主曾与他探讨续命之道,他有独到的见解,本郡主就把他请来了。如今皇爷爷命在旦夕之间,本郡主为了救皇爷爷,愿意尝试所有的手段。
  怎么,颜少师,你有意见不成?还是你不想让本郡主为皇爷爷续命呀?”
  颜士奇连忙低下了头,“臣不敢。”
  “不敢的话,就让开。”智屏郡主冷冷地道。
  颜士奇还真的不敢触智屏郡主的霉头,智屏郡主不是太子,又是手段极其高强的仙师,肯叫他一声颜少师,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二话不说,就闪到了一边,不过他却也没有忘记递给秦之初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不要僭越了身份。
  秦之初有时候也挺郁闷的,他也是修真者,为什么像颜士奇这样的人,见到他的时候,从来都不把他当仙师看,首先想到的是他在大周官场中的身份。
  郁闷归郁闷,秦之初还是没有忘了给颜士奇等人施了一礼,这才跟着智屏郡主踏进了乾清宫。
  顺德帝的龙床安置在乾清宫东面的暖阁中,在暖阁外,站着几个小太监和宫女。在暖阁里面,也有几个宫女和太监,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太子和大内总管苏培荣。
  太子穿着乌纱翼善冠,身着朱红色蟒袍,腰缠玉带,他这会儿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地上来回踱着步。
  见智屏郡主走了进来,太子连忙迎了过来,“智屏,快过来看看你皇爷爷,刚才不知为何,他的呼吸突然停了下来。得亏你教了父王我一套急救的法子,这才让你皇爷爷重新恢复了呼吸。”
  智屏郡主连忙走到龙床旁,秦之初也跟着往龙床边上凑了凑,太子回头看了秦之初一眼,却没说什么,他并不认识秦之初,还以为秦之初是智屏郡主请来的救顺德帝的仙师呢。
  躺在龙床上的顺德帝早就变了模样,瘦骨嶙峋,形容枯槁,一点皇帝的威严都没有,就是个等死的糟老头子。满脸都是皱纹,须发皆白,没有一点光泽,眼窝深陷,气若游丝,露在被子外面的脸颊、脖子等处,连一点肉都看不到,全都邹巴巴的皮。
  秦之初叹了一口气,几个月前,顺德帝还是掌控着整个大周局势的九五之尊,咳嗽一声,天下震动,现在,只能在宽不足四尺的一张床上,慢慢地等死。
  “智屏,是不是还是老样子?”太子问道。
  智屏郡主点了点头,“父王,你把皇爷爷身上被子掀开,我来给他贯注真元,助他续命。”
  太子连忙把苏培荣叫了过来,他这也是为了避嫌,如果有人误会是他害死顺德帝的话,也可以让苏培荣给他做个见证。
  太子和苏培荣两个人一起把盖在顺德帝身上的被子掀开,露出了穿着一身明黄色睡袍的顺德帝。虽说有人经常给顺德帝擦拭,但是顺德帝身上还是有着一股尿骚味、屎臭味交织在一起的难闻气味。
  智屏郡主站在龙床边,脸色凝重,左右手上下飞舞,打出了一道又一道灵诀,每一道灵诀都带着可以滋养人魂魄的元气,从顺德帝身上的几处要穴,进入顺德帝的体内。
  这种强行往人身上贯注元气的法子,秦之初也会。在一个月前,郭贞娴跟着他一起去了宁清县,为了救治重伤奚一松、关志文等人,郭贞娴给了他丹药,还教了他一些法术,其中就有这种往人身上贯注元气的法子。
  这种法子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对顺德帝这样昏迷不醒的人来讲,这种法子除了维持他多呼吸几天之外,并没有太多实际的意义。
  一盏茶时间后,智屏郡主施法结束,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她就搞得满头大汗,玉容有些苍白。显然,施展这种法子,对她来讲,有些勉为其难了。
  秦之初连忙过去搀扶住智屏郡主,智屏郡主顺势靠在了秦之初的臂弯中,“父王,一直用这种法子给皇爷爷续命,并不是解决的办法。
  你还是要抓紧时间,拉拢朝中重臣,还有手握重兵的各路将军,准备着在皇爷爷龙驭宾天之后,登基为帝。我不是给了母妃二十粒返老还童丹吗?
  你让母妃放下身段,结交一下各大臣、将军们的夫人们,给她们返老还童丹,让她们给自己的丈夫吹枕边风。一定要争取他们站在你这边,退一步讲,也要让他们保持中立。”
  太子连连点头,“智屏,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和你母妃都要留在宫中,伺候你皇爷爷,实在是难以抽出身来呀。”
  智屏郡主有些无奈,她这个糊涂的爹,总是分不清轻重,在关键时刻,还经常犯一些优柔寡断的毛病,性子又不够刚毅,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羸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照顾皇爷爷啊。
  “父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一个人留在皇宫里,就可以了,没有必要非要让母妃一起陪着你在皇宫,这时候,母妃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在宫中,不够彰显你的孝道,那你就再从太子府叫几个宠妃过来,让我母妃离开就是。”智屏郡主有些无力地说道。
  太子忙道:“智屏,你别生气。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智屏郡主无助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真的快被父亲给气死了。她还要说些什么,秦之初却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智屏郡主侧过头来,看了秦之初一眼,秦之初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
  “好吧,父王,你就再考虑考虑吧。我今天就不回郡主府了,你让人把东宫清扫一下,我今天到东宫的偏殿休息。”智屏郡主说道。
  太子在京城有两处府邸,一个是紫禁城里面的东宫,也就是毓庆宫,另外一个是太子府。太子原来一直住在皇城之中的东宫中,但是自从太子大婚,娶了太子妃之后,太子就搬出了紫禁城,到新落成的太子府中常住,不过紫禁城里面的东宫一直给他留着,有时候,顺德帝召见他,时间太晚了,太子也会在东宫中留宿。
  毓庆宫那里一直有专人负责打扫,距离乾清宫也不是很远。太子吩咐下去之后,很快就有人回报说已经把东宫打扫完毕,智屏郡主随时都可以到毓庆宫偏殿休息。

  第三百零三章 残忍的问题

  苏培荣一直目送着秦之初和智屏郡主离开乾清宫,然后看了一眼注意力全都放在顺德帝身上的太子,暗自叹了口气,太子真的不是做皇帝的料,难道就没有看出来秦之初是谁吗?还有秦之初和智屏郡主两人之间亲昵非常,太子似乎也没有看出来。
  苏培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消了提醒太子的念头,不是他不想现在就和太子打好关系,而是他怀疑就算是他提醒了,又是否有用?
  太子的心这会儿全都在一种虚无飘渺的希望上,就是希望老天爷开眼,突然让顺德帝醒过来,然后把朝中的文武百官全都召集到一起,明确宣布他驾崩之后,皇位由太子继承。
  苏培荣清楚,这会儿跟太子说什么,太子都很难听进去。
  智屏郡主带着秦之初到了毓庆宫,进了毓庆宫的偏殿,这里也是智屏郡主往常进宫探望顺德帝,夜深无法出宫的时候,临时休息的地方。
  智屏郡主屏退了左右,然后身心俱疲地俯在秦之初怀中,“夫君,你也看到了。我都快撑不住了。有时候都想就这样放弃算了,父王真的不是一个当皇帝的料子。可是我一想到父王放弃皇位,母妃和兄弟姐妹们将要面临的严重后果,我就不得不硬撑下去。”
  秦之初能够理解智屏郡主的做法,他以前也读了不少史书,知道帝王家为了皇位,手足相残,父杀子,子弑父的例子多了。智屏郡主即便是有着金丹期的修为境界,能够硬推着太子登上皇位,可是她却没有能耐让太子坐稳皇位,治理好天下,更不能保证让太子做个万民称颂的好皇帝。
  秦之初轻轻地把智屏郡主拥入怀中,大手抚摸着她线条优美的后背,“没事的,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智屏郡主最是喜欢这种被秦之初宠着,被他保护着的感觉,虽然论起真实的实力来,一万个秦之初摞在一起,都未必是她的对手。金丹期和旋照期之间的差距是不可以道理揣度的。
  智屏郡主往秦之初的怀里扭了扭身子,在他的怀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夫君,你能不能多留在京城一段时间,陪着我,陪着我送完皇爷爷最后一程?”
  秦之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不忍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苦,“郡主,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皇帝醒过来,再多活几年时间,不知道你信不信?会不会放心地让我施为?”
  智屏郡主娇躯一振,她扬起了头,美眸之中是浓浓的希冀,“夫君,你有多大的把握?”
  秦之初说道:“现在说有多大的把握,我不敢说。
  我知道一种丹药的配方,这种丹药名唤寿元丹,服用之后,可以提升人的寿元。皇帝现在是寿元已尽,救他的唯一办法,就是给他增寿。
  只是这种寿元丹炼制不易,我没有多少把握可以炼制出来。
  另外就是寿元丹干系实在太大,它不同于返老还童丹只对世俗人起作用,它对修真者也是有效的。一旦传扬出去我会炼制寿元丹,你夫君我可就危险了。”
  秦之初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寿元丹的功效堪称逆天,没有一个人会嫌弃自己活得时间长,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更是希望能够长生不老。
  对修真者而言,寿元丹的重要性更是超过了所有的丹药,毕竟有了寿元,就有了更多的希望,在修真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看着突破在即,可是就是因为寿元已尽,却不得不抱恨陨落。
  像曾经试图用自爆,把秦之初消灭掉的谭知翰就是因为寿元将尽,自身没有了任何的希望,同时又为了保全他的徒弟,这才选择了自爆,如果当时谭知翰还有几十年,甚至是几年的时间好活,他也不会选择自爆的。
  “寿元丹?”智屏郡主难以置信地看着秦之初,“夫君,你怎么会有这么逆天丹药的配方呀?”
  秦之初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一本《穹上丹经》吗?这寿元丹就是里面记载的一种丹药。对了,里面还有一种驻颜丹,服用了之后,可以永远保住青春美丽的容颜,回头等我炼丹的水平升上去之后,我炼给你。”
  智屏郡主顿时眉开眼笑,“夫君,有你真好。”
  秦之初伸手在智屏郡主的翘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那滑腻的肉感让他心中不由地一荡,让他差点忍不住,把智屏郡主抱到床上去。
  智屏郡主也是被秦之初这一巴掌拍出了春情,美眸如水一般,看着秦之初,玉唇轻启,腻声道:“夫君……”
  “郡主,这里是皇宫,皇帝还躺在龙床上,等着你决定是否救他呢?”秦之初强忍着冲动,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
  “讨厌的夫君,每次都挑逗起来人家,却又总有扫兴的事情等着我。”智屏郡主娇媚地横了秦之初一眼,她抽身离开了秦之初的怀抱,她担心自己再跟秦之初腻在一起,真的会不顾一切,就把自己交给秦之初。
  “夫君,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父王虽然身处京城之中,但是不足以震慑大局,尤其是离开京城的四王,父王根本没有能力处置他们。
  唯一能够让四王有所忌惮的,就是皇爷爷,只有让皇爷爷醒过来,朝中的大局才能够迅速地稳定下来,父王才能顺利地从皇爷爷手中接过大统的传承。
  所以我以大周郡主、太子之女,还有你妻子的三重身份恳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把寿元丹炼制出来,为皇爷爷续命。”
  秦之初虽然不太喜欢顺德帝这个皇帝,可是谁又让顺德帝有智屏郡主这样的一个嫡亲孙女呢。“好,郡主,为了你,我就尝试着炼制一下寿元丹吧。只是有一点,我得特别交代一下,就算是我成功把寿元丹炼制出来了,你也不能说是我的功劳,最好还要给寿元丹换个名字,不能说它有增加寿元的功效。”
  智屏郡主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夫君,不用你交代,我也清楚问题的严重性。你妻子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将是我们之间最大的秘密之一,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秦之初也点了点头,“我也不会再告诉任何人的。”说到这里,他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郭贞娴的容颜来,他也不知道,如果郭贞娴问起他来,他是否又该告诉郭贞娴。
  偏殿之中有书案,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秦之初走过去,拿起了墨块,准备磨墨。智屏郡主连忙走了过去,从秦之初手中把墨块拿了过去,“夫君,让为妻我来给你磨墨。”
  智屏郡主往书案上的端砚中倒入了一点清水,然后拿着墨块,就磨起墨来。很快,墨磨好了,智屏郡主又从笔架上拿下来一杆上等的湖笔,蘸上墨后,递给了秦之初。
  “多谢郡主了。”秦之初伸过头去,在智屏郡主嫩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拿过毛笔来,笔走龙蛇,把炼制寿元丹所需的灵药写了出来。
  秦之初一边写,智屏郡主一边看,秦之初每写一样,智屏郡主就点一下头,说一声,“这种灵药有。”
  也许是顺德帝真的命不该绝,秦之初把十三味灵药全都写了出来,皇宫的珍藏之中,竟然全都有,一样不缺。
  秦之初把清单递给智屏郡主,“时间紧迫,赶快让人按方抓药去吧。对了,郡主,别忘了,多要几份灵药。”
  智屏郡主甜甜一笑,“知道了,夫君,你要劳务费嘛。”
  智屏郡主现在在紫禁城中,有着一言九鼎的权威,没办法谁让她是顺德帝的嫡亲孙女,又有着几乎是最顶端的修为境界,就算是不看在她郡主的高贵身份上,也要当心她的暴力手段。
  随着智屏郡主的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到皇宫的内库之中,为她寻找各种灵药。
  女人一旦有了丈夫,胳膊肘总是有意无意地要往外拐的,智屏郡主也不例外,她打着给顺德帝炼制丹药的旗号,在秦之初给她的清单上,又增添了不少灵药,而且每种灵药都要了不小的份量。
  炼制丹药是一件很没谱的事情,智屏郡主也不担心被人指责她借机贪墨,大不了到时候,来一句成功率太低,就能堵住任何人的嘴。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秦之初躲在毓庆宫的偏殿中,一心炼丹。智屏郡主按照两人商量好的计划,没有再去乾清宫,而是留在了秦之初身边,看着他炼丹,打打下手。
  如果秦之初能够把寿元丹炼制出来,还需要智屏郡主帮着他遮掩,所以整个炼制寿元丹的过程,智屏郡主也要尽可能地熟记于心,为将来某种可能做着必要的准备。
  秦之初根据他炼制筑基丹的成功经验,掌握了一套快速计算所需灵药量的法子。这一次,他按照这种法子,对《穹上丹经》上所记述的寿元丹所需的灵药,进行着重新计算,然后再三核算,确认无误之后,开始按方抓药。
  研磨、混合,放入炼丹炉,整个炼丹的过程,枯燥而又乏味。秦之初和智屏郡主却是乐在其中。炼丹历来是修真者必须掌握的一门功课,只是炼丹是一门专业性极强的技术,不仅仅需要这方面的天赋,而且还有很多外部的条件,也是不可或缺的,比方说丹方,比方说炼丹炉,比方说灵药。
  秦之初现在具备了所有的条件,相对之下,智屏郡主却是少了一点这方面的天赋,只是她也不是很在意,只要秦之初能够陪在她身边,她就很高兴了。何况,秦之初是她的夫君,夫君会炼丹,也就等于她会炼丹了。
  一转眼,过去了七八天,秦之初接连失败了几十次之后,终于成功地炼制出来了一炉寿元丹,这一炉竟然是一炉三丹,让秦之初和智屏郡主都是高兴非常。
  秦之初把三枚寿元丹都装在了玉盒中,然后用纸符封在玉盒上,防止药性流失。智屏郡主摊开了纤手,“夫君,快点把寿元丹给我吧,我要拿去救皇爷爷。”
  秦之初却是把三枚寿元丹一收,脸色凝重地看着智屏郡主,“郡主,先不急着去救皇帝。有一个问题,我像先问问你,你是想让皇帝再活的时间长一点,还是短一点?”
  智屏郡主的娇躯一震,说出来的话音都有些颤抖,目光躲闪着,不敢看秦之初,“夫君,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秦之初伸手,抓住了智屏郡主纤瘦的肩膀,“郡主,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难道你还不清楚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吗?”
  智屏郡主一下子扑到了秦之初的怀中,“夫君,你好残忍,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秦之初叹了口气,紧紧地把智屏郡主抱在怀中,却没有再逼问智屏郡主。
  不是他残忍,而是他问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炼制出来的三枚寿元丹,品质有高有低,换句话说,就是延寿的时间长度是不一样的,服下去品质最好的一枚寿元丹,那么顺德帝新增的寿元就会多,服下去品质最差的那枚,顺德帝新增的寿元自然也就少了。
  顺德帝获得了新增的寿元,重新苏醒过来,掌握朝中的大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如此一来,顺德帝又变成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他是否还会坚持原来的看法,继续让能力不足的太子继续做太子,他是否还会决定他死后,把大周的江山交给太子统治。
  这是一个问题。另外一个问题,就是顺德帝多当一天皇帝,也就意味着太子就要多当一天的太子。有皇帝做,谁也不想做太子,毕竟太子的兴废,不过是皇帝一念之间的事情,太子之所以羸弱,优柔寡断,不分轻重,跟他长达四十多年的太子经历也有很大的关系。
  以前,智屏郡主只想着如何给顺德帝续命,让他撑到太子能够稳定住大局的时候,现在,却已经不一样了,一边是父亲太子,一边是皇爷爷,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如何决定该偏向哪一方呢?这对她来讲,确实是个极端残忍的问题。

  第三百零四章 告状

  “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秦之初拍了拍智屏郡主的后背,“好了,郡主,该去救皇上了。你不要下决定,我就帮你下决定吧,就用这枚寿元丹吧。”
  秦之初把那枚品质最差的寿元丹拿了出来,这是一枚下品还要偏下的寿元丹,服用之后,大概可以延寿一年。如果顺德帝真的有心将皇位传给太子的话,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做出很多布置了,有了这些布置,就可以让他在驾崩之后,让太子坐稳皇帝的宝座。
  智屏郡主接过了那枚装在玉盒中的寿元丹,“夫君,你陪我一起到乾清宫那边去。”
  两人一起离开了毓庆宫,到了西边不远处的乾清宫。那些大臣们、妃子们还都守在外面,他们都是各怀心思,有的是真心盼着顺德帝能够康复,有的是为了第一时间打探消息,有的是为了能够抢先一步向新帝表示忠心……
  见智屏郡主走了过来,颜士奇连忙走了过来,“郡主,您说你查阅了古籍,找到了一种有可能医治好陛下的丹药,不知是否已经配置好了此种灵丹妙药?”
  智屏郡主点了点头,“颜少师,本郡主在秦大人的辅助下,已经成功地把丹药炼制了出来,现在,本郡主就去让皇爷爷服下此药。相信皇爷爷很快就会醒过来,重新掌握朝廷大局,到时候,还需要颜少师尽心辅佐。”
  颜士奇大喜,“陛下对老臣有知遇提拔之恩,臣的荣华富贵都是陛下赐予的,如果陛下能够醒来,老臣愿把我这身老骨头全都交给陛下。”
  智屏郡主微微颌首,转过头来,对秦之初说道:“秦大人,你跟我一起进去吧。”两人已经商量好,暂不对外公布两个人的关系,这对智屏郡主、对秦之初乃至对皇室都好。
  秦之初摇头道:“郡主,微臣还是留在外面吧。皇上一旦醒来,心神激荡,未必愿意看到微臣这个外人。不如请贵妃娘娘还有太子妃一起进乾清宫,可以让皇上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先看到自己的至亲。”
  智屏郡主听秦之初自称“外人”,芳心又是酸楚,又是心疼。她是极聪慧的人,能够感觉到秦之初肯炼制寿元丹,全都是为了她,却不是为了什么君臣之义,换句话说,皇爷爷当初的做法伤透了夫君的心,哪怕皇爷爷说一万个当初那么做是为了磨砺秦之初,也无法换取秦之初的认同了。
  “那好,秦大人,你就在乾清宫外候着吧。你们都给本郡主听好了,秦大人乃是本郡主的道友,这次本郡主能够炼制出救命的灵丹,秦大人提供了不少有用的建议,是有大功的,你们都要小心伺候着,要是秦大人有一点不满意,本郡主就砍了你们的脑袋。”智屏郡主朗声吩咐道。
  乾清宫外的宫女、太监、大内侍卫等连忙齐声应是,个个凛然,不敢轻忽。
  “贵妃娘娘,母妃,你们一起随我进乾清宫吧。”智屏郡主又对贵妃、太子妃一起说道。
  智屏郡主的亲奶奶,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在智屏郡主幼时就因病辞世,之后,顺德帝就再也没有立过皇后,贵妃就成了后宫之主,这也是一位六十出头的妇人了,她和顺德帝生的大儿子,封北疆王,是大周朝两大郡王之一,是太子争夺皇位的强劲对手。
  大周一共有十几位王爷,其中有四位王爷是握有实权的,手中也掌控有重兵,分别是成亲王、肃亲王和北疆王、安南王。
  其中成亲王和肃亲王乃是亲王,都是顺德帝的同父异母兄弟,北疆王和安南王为郡王,是太子的同父异母兄弟。
  其中安南王的生母乃是顺德帝的淑妃,淑妃曾经是顺德帝最为宠爱的妃子,据说顺德帝曾有意立淑妃为他的第二位皇后,但在消息传出后不久,淑妃突然暴毙,那是安南王才十六岁。顺德帝为了安慰安南王的丧母之痛,就封安南王为郡王,封地在粤地的雷州府。
  贵妃娘娘、太子妃和智屏郡主一起进了乾清宫,徒留下秦之初一个人和一堆老狐狸呆在一起。吏部尚书蒋文宇连看都不看秦之初一眼,彷佛两个月前,宁清县突然多了一位县令的事情,不是他干的似得。
  秦之初却没有打算放过这次恶心蒋文宇的机会,他走到颜士奇跟前,长长一揖,“首辅大人,学生秦之初有礼了。”
  颜士奇前几天虽然呵斥了秦之初一顿,但那是出于公心,是为了维护朝廷的法度,论个人的私心来说,他对秦之初还是很有好感的。
  颜士奇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状元郎,秦之初中状元时候的年纪跟他差不多,这就构成了颜士奇对秦之初有好感的基础。
  此外,秦之初呈送给朝廷的奏折,颜士奇也是看过的,对秦之初能够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平定宁清县三大患,以及随后在宁清县采取的一系列措施,老头儿也是非常认同的,私心里对秦之初评价很高。
  再就是今天,智屏郡主公开宣称能够炼制出来救命灵丹,秦之初有一份大功劳。颜士奇对顺德帝忠心耿耿,如果顺德帝真的能够苏醒过来,那么秦之初就是功不可没,这也构成了颜士奇对秦之初有好感的基础。
  颜士奇拈了拈胡须,眼光柔和地看着秦之初,“秦大人,不是老夫倚老卖老,实是老夫觉得你是前途无量,将来必将成为国之栋梁,老夫不忍心看着你走弯路,所以提醒你两句。你做什么事情,都要有理有据有节,这样才能在朝堂内外纷乱的纷争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秦之初忙道:“请首辅大人放心,下官在宁清县治理民政,凡事都是依照大周律令办理,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也经得起任何人的盘查。”
  颜士奇满意地点点头,他能够看出来和秦之初参加殿试那会儿相比,越发的稳重了,在宁清县磨练了这几个月,身上也有了一些做官的气度,少了些书生的稚嫩和狂傲之气。
  秦之初说道:“首辅大人,下官有一件事向你汇报。”
  颜士奇说道:“秦大人,如果不是现在必须处理的事情,还是等陛下醒过来之后再说吧。”
  秦之初却道:“首辅大人,下官要汇报的事情,干系到我大周的江山是否能够永固。”
  颜士奇神色一凛,站在颜士奇旁边几位朝中大员,也都露出了几丝凝重之色。“那你就简单的说一说吧。”
  秦之初这才道:“是这样的,首辅大人还有各位大人。我宁清县知县罗家祥,前段时间,涉嫌贪墨巨款,阴谋造反,被我榕西府知府毛江全大人、同知盛怀松大人以及千户所千户陈豪天将军联手查处,整个案件已经审清问明。三位大人已经联名具奏,向朝廷汇报此事,不知首辅大人是否看到了这份奏折?”
  颜士奇一怔,“竟然有这等事?该死的奴才,老夫跟他们说了多少次,像这种重大时间的奏折,一定要第一时间呈报给老夫,一定是他们将这份奏折扣下去了。来人呢,马上去内阁,把这份奏折找出来,老夫要好好地看看他罗家祥是吃了多大的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密谋造反。”
  颜士奇是大周文武百官之首,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专人伺候,马上就有人应声领命,急匆匆地赶往紫禁城前面的内阁,去找那份不定被谁暗自扣下的奏折了。
  秦之初看了吏部尚书蒋文宇一眼,“首辅大人,下官专门就罗家祥谋反一案,向知府大人询问过。知府大人告诉下官,说朝中有两位大员牵涉其中,罗家祥上任之后,从宁清县账面上挪走了六十万两白银的巨款,秘密押送到京城,准备送给这两位大员。只是具体是谁,下官就不清楚了。”
  “什么?六十万两?”
  颜士奇还有在场的诸位一品大员一听这个数字,都差点蹦起来,大周户部每年的收入,也不过是五六千万两白银,六十万也就是每年国库收入的百分之一,这个数字未免有些太吓人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在场的几位一品大员都是清白的,他们当中不少人也收受贿赂,但是从来没有人一次性就给他们行贿六十万两白银这么多。
  颜士奇是大周朝少见的清官,不过他也有百万两白银以上的身家,他对大周的腐败现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很多时候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像行贿、受贿六十万两白银这么大的案子,外加还牵涉到谋反之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保持一个暧昧不清的态度了。
  “好一个罗家祥呀,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老夫这次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牵涉到谁,谁都要付出足够的代价,该杀头、杀头,该流放、流放,该收监、收监,该抄家、抄家,谁也别想心存侥幸。”颜士奇发狠道。

  第三百零五章 三道旨意

  颜士奇在那里说的杀气腾腾,吏部尚书蒋文宇却是眼皮子直跳,罗家祥是怎么回事,再没有比他清楚的了。
  那天,魏国公魏臻聪找到他,说要往宁清县安排一个远房亲戚,给桀骜不驯的秦之初找点事情做。蒋文宇看在魏国公带来的一对价值万金的玉璧的面子上,答应了下来,给罗家祥发了一张前往宁清县做县令的敕令。
  蒋文宇办事还是比较谨慎的,还特地召见了罗家祥一次,凭他阅历无数的那双眼,他能够看得出来罗家祥根本就不是有胆子造反的主儿,就连那贼心都没有。
  让他没想到的是秦之初恁地狠毒,罗家祥刚刚上任一个月,就被秦之初扣上了一个谋反的帽子,被榕西府定成了铁案。
  蒋文宇很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不过这段时间是朝中最为混乱的一个时期,顺德帝昏迷不醒,太子羸弱,就算是榕西府发来了奏章,也很难会有人追究他的责任。可是现在情况又发生了突变,智屏郡主刚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貌似炼制出了救命的灵丹,这可要了他的老命了。
  就在蒋文宇胡思乱想的时候,乾清宫之内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这可是顺德帝病倒之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场景。守在乾清宫外的众人纷纷踮起脚尖,朝着乾清宫里面张望。
  这时,一位小太监喜笑颜开地从乾清宫里面走了出来,“各位大人,大喜,皇上醒了。”
  颜士奇等人顿时觉得心中一块石头稳稳地落了地,老头儿撂袍跪倒在地,“苍天有眼,皇上洪福齐天,护佑我大周江山。”
  见颜士奇跪下了,其他人也不好不跪,秦之初也不好太凸显自己,只能也跟着跪下,暗中却撇嘴不已,“谢什么见鬼的苍天,是我护佑了大周的江山才是。”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端了熬制的烂乎乎的稀粥,往乾清宫送去,顺德帝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肚子早就饿瘪了,他今天一睁开眼,就嚷着饿,要吃东西。御膳房按照太医的指点,熬制了稀粥,既有营养,又能让顺德帝虚弱的肠胃可以消化。
  又过了一会儿,苏培荣走出了乾清宫,“皇上有旨,传内阁首辅颜士奇、御林大将军胡大志、六部尚书觐见。”
  颜士奇等人连忙跟着苏培荣进了乾清宫,颜士奇往龙床上一扫,见顺德帝竟然背靠着锦榻坐了起来,顿时老泪纵横,“老臣颜士奇参见陛下。”
  顺德帝召见了一波大臣,紧接着又召见下一波大臣,随着每一次的召见,不断地有圣旨从顺德帝的口中发出来,迅速而又快捷地稳定下来震荡不安的朝堂。
  秦之初是最后一个被召见的,他被召见的时候,都快无聊的打起盹来了。苏培荣走到他跟前,客气地说道:“秦大人,万岁爷有请。”
  难得皇帝会对一个臣子说出来一个“请”字,秦之初整了整衣冠,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有请苏公公头前带路。”
  苏培荣引着秦之初进了乾清宫,把他带到了龙床前。秦之初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撩起前襟,就要往地上跪。
  “免了吧。”没等秦之初跪下,顺德帝就开口道,“朕听说,这次智屏能够炼制出来救命灵丹,秦之初你在其中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你对朕有恩,朕要好好地谢你,朕准你以后见了朕,还有我大周所有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可以不跪,以长揖代之。”
  “谢皇上隆恩。”秦之初这次倒是真心的感谢顺德帝。
  顺德帝接连召见了那么多的大臣,已经相当疲惫了,可是秦之初又不能不赏,“秦之初,说吧,你想让朕如何赏你?高官厚禄,还是金银财宝?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朕都可以答应。”
  智屏郡主一双美眸熠熠生辉地看着秦之初,她这会儿最希望的,就是秦之初能够开口请求皇爷爷能够把秦之初招为她的郡马,在她看来,这一次无疑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秦之初看了智屏郡主一眼,他能够感觉到智屏郡主的那种殷切期盼,可是他却不能按照智屏郡主的想法去请求顺德帝。
  几个月前,就是因为他在郡主府避居了几天,顺德帝就将他这个状元贬到了宁清县去,秦之初可不认为顺德帝能够答应他跟智屏郡主的婚事。
  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如果他现在提出这个请求,顺德帝一定会断然拒绝,反正他和智屏郡主已经是私定终身,顺德帝又只有一年好活,要不要得到顺德帝的准许,秦之初是不在乎的。“陛下,微臣不求别的,只求一件事,请迁微臣为宁清县知县。”
  智屏郡主闻言,不满地瞪了秦之初一眼,不过这时候她也不好直接跳出来,给秦之初讨要封赏。
  顺德帝和太子听了秦之初的要求后,都是一愣,他们爷俩事先都做好了秦之初狮子大开口的思想准备,比方说给秦之初连升数级,直接提拔为某个府的同知甚至是知府,可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秦之初只是想官升两级,做个正七品的知县。
  “秦之初,你可要想好了。朕给你的封赏只有今天这一次,错过了今日,日后可没有找补的机会。”顺德帝一双昏花的老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这次在鬼门关门口打了一个转,心态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秦之初面不改色,神色淡定地说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微臣忠君爱国之丹心,日月可表。如果可以的话,微臣甚至愿意到我大周最艰苦、最穷困的县,做一任知县,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困。”
  秦之初这话说的是真心话,他做官又不是为了图财,而是为了百姓的香火。
  那些最艰苦、最穷困的县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地方,只要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改善当地人的生活,那些老百姓就有很大的可能给他树立长生牌位,立生祠。相反,如果要是去那些富足的府县,当地老百姓的生活本来就不错,相反还不太容易出成绩,取得百姓的认同。
  太子道:“父皇,秦大人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宁肯放弃触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也要为父皇分忧,真是罕有的忠心臣子啊。”
  顺德帝沉默着不说话,他再想秦之初究竟是何用意,秦之初又不是脑门被驴踢过的主儿,不但只要求做知县,还主动提出来去贫困的下等县,一定是有所求。
  “秦之初,咱们大周环境恶劣,条件艰苦的县份有不少,你能不能跟朕说一说,你究竟打算到那个县做县令?朕也要做出安排。”
  顺德帝很快就有了主意,他决定先试探一下,如果秦之初明确说出要去那个县,那么他绝对不会委任秦之初做哪个县的县令,而是把他派到另外的县,同时派专人到秦之初要求的哪个县进行彻底的盘查,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勾着秦之初的魂儿。
  “微臣只求为陛下分忧,具体去哪个县,还请陛下安排。只是在去哪个县之前,还请陛下允许微臣在宁清县做一段时间的县令,微臣在宁清县还有些事情,不想给下一任县令留一个烂尾。”秦之初坦然道。
  顺德帝点了点头,他觉得有点看不透秦之初了,他几个月前本来以为能够将秦之初完全的掌控在手中,可是这才几个月的工夫,秦之初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太子,你来给朕拟旨。第一道旨意,擢升秦之初为宁清县知县。第二道旨意,豫北县商人秦友良扶危济困,素有贤名,敕封其为天下第一义商,正五品虚衔,其妻敕封为贞洁宜人。着令豫北县为他们夫妻树牌坊,表彰其义举。第三道旨意,我记得豫北府隆虑县的知县已经快到致仕的年纪了,等到他致仕之后,让秦之初过去做知县。”
  顺德帝一连发出了三道旨意,第一道和第三道可以说都是按照秦之初的要求拟定的,只有第二道圣旨,是顺德帝对秦之初做出的一种安抚,不封秦之初,改封他的父母。
  秦之初大喜,一揖到底,“微臣替微臣的父母谢陛下隆恩。”
  顺德帝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宁清县不能一日无县令,你要尽快回去。”
  “是。”秦之初应道,“微臣告退。”
  秦之初在一个小黄门的引领下,没花多长时间,就离开了紫禁城,然后直奔郡主府。他刚刚回到郡主府没有多久,智屏郡主就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夫君,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求着皇爷爷赐婚?”智屏郡主娇嗔道。
  秦之初说道:“郡主,你也看到了。我说要到最艰苦、最穷困的县做县令,陛下可是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这是要提拔我的意思吗?”
  智屏郡主横了秦之初一眼,“那还不是你主动要求的?”
  秦之初笑道:“是呀。可是皇上怎么着也可以意思一下不是,可是他没有。在这样情况下,请求陛下招我为郡马,成功的可能性又能有几何?”

  第三百零六章 灭他们全家

  见智屏郡主若有所思,秦之初继续道:“郡主,我当初被贬到宁清县,就是因为我曾经到你的郡主府暂避的缘故,现在才时隔几个月,皇上怎么可能会改变心意?”
  智屏郡主说道:“那我干脆就告诉皇爷爷,这次救他命的灵丹是你炼制的,有这么大的功劳,不愁皇爷爷不会答应我们俩的婚事。”
  秦之初叹道:“郡主,你糊涂。如果你真的这么做,受苦受难的还是你夫君我。皇上要是再让我继续给他炼制寿元丹,我该怎么办?
  我如果遵命行事,皇上寿元暴增,太子就永远都别想做皇帝,你永远都是个郡主,太子妃永远都是太子妃,成不了皇后。
  我如果抗命,那就是抗旨不尊,到时候大周必将没有我的立锥之地。而且,我会炼制寿元丹的消息一旦泄露出来,你就准备跟着你夫君我亡命天涯吧,到时候,你这个金丹期就啥也别干了,一天到晚保护我吧,免得做了寡妇。”
  智屏郡主娇羞地啐了秦之初一口,转而又露出一丝哀愁来,“夫君分析的很有道理,是我欠考虑了。看来,想让皇爷爷同意我们的婚事,还得慢慢来。”
  秦之初点点头,转而说道:“郡主,我打算明天就返回宁清县去,免得再让皇上抓我的小辫子,到时候到手的知县又得飞出去。
  我不能留在京城陪你了,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去宁清县找我,皇上这次醒来,必定会有很多大动作,你守在太子身边,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太子的地位不动摇,也可以防止某些人狗急跳墙,刺杀太子。”
  智屏郡主不太情愿地点点头,“夫君,等我父王继承了大统,我们一定要长相厮守。还有,我不在你身边,你不准对其他的女人动情,尤其是那个小情人,更不准跟她眉来眼去。”
  秦之初苦笑着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跟虞姑娘眉来眼去。”
  智屏郡主这才笑道:“这才是智屏的好夫君。”
  秦之初想了想,说道:“有你镇守在京城,我相信太子在皇上驾崩之后,登基为帝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很难再会有变化,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变故,就是道录司和僧录司。郡主,凤凰岛一幕已经告诉我们僧录司、道录司并不可信,你还要着力在这件事上下下功夫。”
  一说到僧录司、道录司,智屏郡主就是满腹的忿恨,当时要不是有秦之初奋不顾身救她,她就要被僧录司、道录司害死在凤凰岛上了。而且凤凰岛上的经历也让她明白过来,僧录司、道录司看似是为皇室服务,但是实际上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他们做事的准则不是为皇室,而是首先为自己,之后才会兼顾皇室。
  当初,太祖皇帝成立道录司和僧录司,从皇家子弟中选拔适合试炼之人,充实到僧录司、道录司中,同时重金礼聘天下的修真者和修佛者,一起维护皇室的统治。那时,僧录司、道录司确实为维护皇室的统治,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可是时过境迁,很多事情都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僧录司、道录司也在逐渐地偏离他们成立之初的宗旨,试图成为一只超脱于皇室存在的超然力量,就像蓬莱岛那样。
  “郡主,太子对僧录司、道录司的影响力如何?”自从和智屏郡主私定终身之后,秦之初就花了一些时间,仔细地思考着僧录司和道录司的存在,他也是善谋之人,琢磨之后,还是发现了不少问题的。
  智屏郡主脸色不太好看,“父王对僧录司、道录司的影响力很弱,要不然的话,我在凤凰岛的时候,昱光道长、真鉴大师就不会和蓬莱岛的一阳道长站在一起,一起动摇我的心神了。”
  “这岂不是说等到太子登基为帝之后,僧录司、道录司就有可能不听从他的指挥了吗?”秦之初讶道。
  “只怕真的会发生这种结果。”智屏郡主说道,“不过有我在,我现在是金丹期,在僧录司、道录司中,只有极少几个人能够比得上我的修为境界,只要我坚定地站在我父王这一边,还是能够让僧录司、道录司有所忌惮的。”
  秦之初却不太认同智屏郡主的乐观态度,“郡主,不知你是否想过,如果僧录司、道录司横下心来,就是不支持太子登基为帝,事情又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那时候,皇上为了稳住大周的江山,有没有可能废立太子?这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
  你刚才也说了,僧录司、道录司中还是有人能够在修为境界上达到或者超过你的水准的,你是新晋升没多久的金丹期,实战经验,手段,法术等都无法和老牌的金丹期相比,另外,如果他们联手,就更容易将你压制的死死的,往狠了说,废了你都有可能。那时候,你还如何保证太子能够顺顺当当地荣登大位?”
  秦之初一番话说的智屏郡主颜色更变,今天如果不是秦之初提醒,她根本就不会考虑的这么深,更不会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秦之初知道自己之后有可能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见不到智屏郡主,有些话,他必须跟自己的媳妇说透,免得把自己这个漂亮的郡主媳妇给稀里糊涂地搭进去。
  “郡主,在凤凰岛上,蓬莱岛、僧录司、道录司三方联手,我怀疑他们暗中已经选定了支持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四王之一。
  你要尽可能的暗中调查,看看四王之中,谁和蓬莱岛、僧录司、道录司三方过往密切。如果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灭了他,这是最省事的解决办法。
  为了根绝后患,最好是四王全都爆毙。”秦之初从来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人,他的仁慈都是展现给朋友和治下百姓的,对敌人,从来不会有容忍一说。
  智屏郡主连连点头,“夫君放心,我会寻找机会的。”
  秦之初怕智屏郡主急功近利,急躁冒进,“郡主,兵法有云,人在城在,人亡城亡。千万不要轻易地舍弃自己的性命,只要我们还有一条命在,即便是太子被废,我们也能帮着他,重新把皇位夺回来。反过来,要是我们人都不在了,就算是太子登上了大位,也很难在当今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支撑下去。”
  智屏郡主清楚秦之初在担心什么,“夫君安心,我和你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我还盼着将来能够和你长相厮守,防着你背着我,私会小情人。所以,我是不会轻易地拿我当性命去做赌注的。”
  秦之初多少放下一点心,“郡主,我刚才所说的都是从外部着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着咱们是不是可以从内部着手,尝试着将僧录司、道录司控制在手中?
  这不仅仅对太子坐稳皇帝宝座有好处,对你我也是好处多多。我还罢了,主要是你,你现在是金丹期,日后想修炼到元婴期,势必要消耗无数的修真资源,还要尽可能地借鉴前人的经验,这些,只有在僧录司和道录司中才能获得,我暂时是无法提供给你的。
  就像眼下,我无法跟你交流金丹期的修炼心得,僧录司、道录司中却有金丹期的前辈可以跟你切磋。”
  智屏郡主再次点头,“夫君,你说的不错。我也有将僧录司、道录司控制在手的想法,只是如何着手,难度不小,还需细细筹划才是。”
  秦之初说道:“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就让我加入僧录司和道录司吧。”
  智屏郡主问道:“夫君,你又不是不知道加入僧录司或者道录司,都需要辞掉你在尘俗中的官职,你肯吗?”
  秦之初笑道:“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人也可以改之。这个就要看你郡主的面子够不够大了?郡主,只有让我加入僧录司和道录司,将来我们才能确保僧录司、道录司掌控在我们手中,如果换成外人,始终都会存在隐患。”
  智屏郡主倒吸了一口凉气,“夫君,听你的意思,你该不会是想同时加入僧录司和道录司吧?”
  秦之初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不错,我的确是这个意思。僧录司、道录司必须同时控制在手,才有意义。这样才能集中所有的资源,全力祝你早日修炼到元婴期,一旦你成为元婴真人,那么所有的难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太子的江山就可以无比稳固,大周境内的魑魅魍魉都得歇菜,不敢再有任何人闹事。你我夫妻也可以做一对惹人羡慕的神仙眷属。”
  智屏郡主很想马上答应下来,可是她却很清楚想实现秦之初的两个要求,难度实在是大的出奇,秦之初不但要带着世俗中的官职进入僧录司、道录司,而且还要一次性就加入两个不搭界的组织中,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秦之初却道:“郡主,你可以尝试着从我会炼丹这个角度,去跟僧录司、道录司沟通,还有,不要忘了你现在的双重身份,大周朝的金丹郡主。”
  得到秦之初的指点,智屏郡主多少有了些底气,“夫君,你让我再好好的琢磨一下,看看如何能够圆满地解决这件事。为了你我的将来,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办成此事的。”
  秦之初笑道:“我相信郡主一定能够促成这件事的。”
  智屏郡主甜甜一笑,然后纤手一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玉瞳简来,“夫君,这是我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利用空闲时间,为你收集整理的雷系法术。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你拿去吧。”
  秦之初从智屏郡主手中把玉瞳简接了过去,将神识探入其中,发现里面密密麻麻整理了不少的东西,有雷系法术理论方面的东西,也有可以直接使用的雷系法术的咒语。
  秦之初大喜,抓着玉瞳简就不撒手了,开始不断地对照着玉瞳简里面的记载,和他在东海时所把握到的雷系法术的精髓进行着相互的印证。
  智屏郡主默默地守在一边,一双美眸始终都盯着秦之初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这张脸让她有一种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感觉。
  转眼到了次日下午,秦之初从参悟雷系法术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兴奋地连连击掌,大声叫好,“妙,真是太妙了。我感觉我的实力又暴涨了许多,如果再碰到三湘道人那两个混蛋,不用施展阴谋诡计,我也能够干掉他们。”
  “夫君,三湘道人是谁?”智屏郡主问道。
  秦之初嘿嘿一笑,把他进京的时候,在半路上偶遇魏旭晨的整个经过,详细地给秦之初说了一遍。
  得知秦之初竟然打劫了魏旭晨价值五百万两白银的财物,智屏郡主咯咯娇笑起来,“夫君,魏旭晨得罪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这次不杀他,难道还打算再打劫他一次吗?”
  秦之初不否认,还认同地点了点头,“打劫,怎么不打劫?魏国公魏臻聪那个老不死的,还有齐国公齐虞东那个老不死的,我这辈子就跟他们耗上了,不把他们整的倾家荡产,哭爹喊娘,我就把我的秦字倒着写。郡主,在这件事上,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帮忙,我要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斗倒六大国公。”
  看着秦之初信心满满的样子,智屏郡主美眸中闪现过一丝迷恋,这就是她选定的男人,一个敢宣扬斗倒六大国公的男人,当今之世,又有几个人敢发出这样的豪言壮语,就算是自己地的皇爷爷,父王太子,也不敢做出如此疯狂的选择。
  “夫君,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吧,我永远支持你。他们要是再敢跟你搞小动作,我豁出去了,灭他们全家。”智屏郡主发狠道。
  秦之初呵呵一笑,“谢谢郡主了。如果我有需要,一定会向你求援的。不过现在,还不需要你插手,我有信心能够支撑下去。你就把这件事当成是我必须经历的磨砺吧。”

  第三百零七章 他就是数贼的

  吏部尚书蒋文宇出了紫禁城之后,就急匆匆地赶往位于朱雀大街上的魏国府。得知蒋文宇来访,魏国公魏臻聪连忙吩咐大开中门,并亲自迎到了大门口。
  蒋文宇一见魏臻聪,就急道:“老国公,大事不妙了。”
  魏臻聪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蒋大人,慌什么,天塌不下来。不是陛下已经苏醒过来了吗?你是三十多年的老臣了,素得陛下信任。陛下苏醒过来,你不是照样做你的吏部天官吗?难道还怕陛下撤了你的职吗?”
  六大国公在紫禁城中,都有眼线,蒋文宇赶到魏国府的时候,已经是顺德帝苏醒过来几个时辰之后了,魏臻聪早就收到了消息。
  蒋文宇顿足道:“老国公,如果只是陛下醒来,本官还不至于这么匆忙地来找你。你是不知道呀,秦之初在颜少师面前搞了你我一个刁状,说宁清县县令罗家祥谋反,罗家祥还往京城押送了六十万两白银,贿赂你我。老国公,六十万两啊,为什么本官只收到了五万两,其余的五十五万两在哪里?”
  魏臻聪有些讪讪地说道:“本公还没有来得及把剩下的二十五万两送到你府上。”
  蒋文宇气道:“老国公,现在不是说那些银子的时候,本官且问你,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颜少师油盐不浸,又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么大的事,他一定会向陛下禀报的。秦之初一告状,他就下令让人去找榕西府呈递上来的奏折了,只怕这会儿那道奏折已经落在了颜少师的手中。”
  对蒋文宇的质问语气,魏臻聪也无可奈何,他虽然贵为国公,但是在朝中并不担任任何具体的职务,蒋文宇又是吏部尚书,确实有和他并肩抗衡的资格。“蒋大人,事到如今,只有丢卒保车了。你我不如分别上一道奏折,自请处分,另外把罗家祥押送来的六十万两银子一并拿出来,请皇上处置就是。”
  蒋文宇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榕西府那边把案子办成了铁案,人证物证俱全,他想抵赖说自己跟罗家祥没有关系,都不可能。
  而且,顺德帝躺在龙床之上,足足昏迷了两个多月,这次得智屏郡主的灵丹救命,谁也不知道顺德帝的性格会不会因为这场大病而陡变,怕就怕顺德帝为了能够顺利地将皇位传给太子,而在朝中展开大清洗,为太子上位铺道。
  蒋文宇做了一辈子官,如今已经是耳顺之年,再有几年,就可以稳稳当当地致仕,到时候,按照惯例,皇帝都会对致仕的老臣赐予恩赏,使得老臣归家之后,也能有个富足的晚年生活。蒋文宇可不想临到致仕的时候,捅一个大篓子出来,不但不能顺利致仕,反倒被投入到大牢之中,甚至牵连到家人。
  “好,魏国公,就按照你说的办,我这就上请罪折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恳请陛下看在我对他一片忠心的份儿上,准许我退还非法所得,提前致仕归家。”
  蒋文宇算是看明白了,顺德帝这次虽然能够醒过来,但是剩下的时日只怕不多了,到时候,太子登基,天下大乱的可能性极大,还是趁早回家,免得卷入纷扰的朝争之中,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魏臻聪好不容易才搭上蒋文宇这条线,怎么可能同意蒋文宇提前致仕?
  “蒋大人,你这是何苦呢?自请处分就足够了,不用乞骸骨,提前致仕。你如今可是六部之首,大周的天官,普天之下所有官吏的任免,你都有资格给出自己的意见。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和权威呀,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高位,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蒋文宇已经有了准主意,他朝着魏臻聪摆了摆手,“行了,本官主意已定,不会再更改了。老国公,本官这就回去找颜少师,说清问题,请他留给我写奏折的时间。
  在我离开魏国府之前,本官有一句话要提醒老国公,秦之初这个人留不得,此人乃是状元之才,心机深沉,阴狠毒辣,他就是数贼的,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呢。
  另外,智屏郡主明显跟他有很深的关系,要不然,智屏郡主也不会带着他进入紫禁城,两人联手,一起救治皇上。这次皇上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只怕不用等到太子登基,智屏郡主就有可能受封为公主,到时候,她庇护起秦之初来,就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那时,秦之初成长起来的速度将会更快,等到他羽翼已丰的时候,就是他跟魏国府、齐国府、燕国府等国公府算总账的时候。老国公不能不慎重待之呀。”
  魏臻聪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呵呵一笑,“秦之初,黄口小儿一个,本公还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蒋大人,你就等着听信吧。”
  蒋文宇没有在魏国府久留,说完话,就匆匆告辞而去。魏臻聪看着蒋文宇远去,目光阴沉,森冷的可怕。
  魏臻聪已经收到了确切的消息,受他秘密派遣,跟着罗家祥一起到宁清县的两位开光期仙师,都已经被秦之初干掉了,据探子回报,是郭贞娴废掉了那两个仙师的丹田。
  郭贞娴究竟是什么身份?一直是京城王公贵族们中一个不解之谜,但是有一点是所有人的共识,就是绝对不能轻易地招惹这个美到了极点的女人。在达成这个共识之前,不知有多少人因为打郭贞娴的主意,而命丧黄泉,甚至连个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
  郭贞娴突然出现在宁清县,帮着秦之初废掉了他派去的两个仙师,从这一点来看,只怕郭贞娴和秦之初也有密切的关系。魏臻聪不得不考虑再派人对付秦之初,会不会招致郭贞娴的不满?如果不小心撩拨起来郭贞娴的怒火,魏臻聪不知道郭贞娴会不会一时兴起,抹掉魏国府。
  另一件让魏臻聪愤怒不已的消息,来自永丰县。他寄予厚望的嫡孙魏旭晨竟然被打劫了,打劫者自称是道录司的升玄道人。魏臻聪通过关系,委托人代为打听,却得知道录司中,并没有一个叫做升玄道人的,只怕是有人冒充。
  魏臻聪本希望能够通过中间人的沟通,花一定的代价,从所谓的升玄道人那里,把他劫走的价值五百万两白银的财物,以及三湘道人、歆中道人两个人的个人物品讨要回来。没想到升玄道人竟然不存在,把他郁闷的差点吐血。
  魏国府的历史和大周的历史一样长,在大周从来是横行无忌,无往不利。可是自从秦之初突然蹦出来之后,魏国公就发现什么事情,只要碰到秦之初总是会坏事。要不是知道秦之初连开光期都没有修炼到,他甚至都要怀疑永丰县的事情,是不是秦之初动手做下的好事。
  虽然不认同蒋文宇主动辞官的做法,但是魏臻聪非常认同蒋文宇对秦之初的评价,要除此贼,必须趁早呀。
  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魏臻聪决定还是不能放任秦之初继续成长下去,如今魏国府和秦之初结下的恩怨已深,化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眼下,就算是看在郭贞娴的面子上,己方不再为难秦之初,只怕日后秦之初成长起来之后,还是要跟魏国府算账的。
  与其将来被动地挨打,不如现在主动出击,灭掉秦之初。郭贞娴跟秦之初的关系,不可能是男女关系,秦之初还配不上郭贞娴那仙子一般的女人,他们俩是师徒关系的可能性也极小,要不然的话,郭贞娴不可能任由秦之初在宁清县做官,沾亲带故的可能性倒是有一些,却也不可能很深,这一点也可以从秦之初沉沦在世俗中,做官做得不亦乐乎上看出来。
  “来人,去把三湘道人、歆中道人两位仙师请来,就说本公有要事和他们相商。”魏臻聪吩咐道。
  很快,三湘道人和歆中道人就赶过来了,两人在永丰县被秦之初打劫之后,就四处疯狂地寻找秦之初的踪影,只是秦之初太狡猾了,事先做足了准备,事后,又驭使着飞舟,以比千里马还要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两人自是一无所获,后来,两人一合计,既然找不到秦之初这个正主,那么就只能找魏国公魏臻聪了。原因很简单,他们是受魏国公聘请而来的,差遣他们到永丰县,保护魏臻聪,也是魏国公做出的决定。他们所蒙受的损失,百分之百可以算是因“公”受损,不找魏国公讨要损失,难道还要自己承担吗?
  只是让他们俩没想到的是魏臻聪竟然有不认账的念头,对他们的要求一推三六九,就是不肯给一个肯定的答复。
  两人被秦之初搜走了储物袋,法器,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实在是斗不起来多少威风,要不然的话,两人早就在魏国府大闹起来了。
  这时,得知魏国公有请,两人知道这次魏国公估计要给他们一个答复了,两人急于补充损失,也没多想,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第三百零八章 底牌之一

  “两位仙师,本公考虑到你们两位的不易,又是为我魏国府之事,才蒙受损失的,所以决定补偿你们的损失。现在请你们两位列一个清单出来。本公这就着人为你们进行补偿。”魏臻聪开门见山,说道。
  三湘道人和歆中道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俩被秦之初劫走的家底,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魏臻聪如果真的不肯给他们,他们俩都已经商量好了,豁出去一切,也要在魏国府好好的闹上一闹。
  “多谢老国公体恤我等。”三湘道人和歆中道人生怕魏臻聪改变主意,故而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冲了,反而十分的客气。
  “两位仙师就不要客套了。清单,你们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先拿来吧。”魏臻聪说道。
  三湘道人和歆中道人还真的已经把损失清单准备好了,这份清单除了实际损失的之外,两人还特意额外增加了一些东西。对如此手段,两人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人被秦之初欺负成那样,总是要寻求一些精神补偿的。
  魏臻聪接过清单,大致的扫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两人损失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一点,不说别的,单说下品晶石,两人合计既有三千多块,法器有七件之多,另有储物袋两个,记录着修炼功法的玉瞳简若干,阵旗四套,灵丹二十余瓶,仙酒十余坛等等,等等。
  魏国府虽然是大周数得着的贵族,可是家中也没有金山银山,而且很多资产都是田亩庄园,货栈当铺等固定资产。修真物资对魏国府来讲,那也是紧俏的资源,不是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三湘道人、歆中道人两个人紧张地盯着魏臻聪,生怕魏国公不答应。两人都已经做好了从清单上删减掉一部分物品的准备。
  就在这时,魏臻聪说道:“两位仙师的损失,我魏国府悉数赔偿就是。只是本公一时间也无法把所有的物资调集过来,只能分批次地补偿给两位仙师了。今天,本公做主先赔偿给两位仙师各一千块下品晶石,储物袋各一个,灵丹各五瓶,阵旗各一套,法器每人一件。剩下的,以后再补偿。”
  三湘道人和歆中道人相视一眼,说道:“不是我等信不过老国公。只是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还请老国公给我们写一张欠条,这样才比较稳当。”
  魏臻聪蹙了蹙眉头,一双老眼中射出一丝不满来,“好,本公就给你们写张欠条,为了免得让你们以为本公会赖账,我给你们请个见证人过来。”说着,他拍了拍巴掌,“来人,请叔公过来。”
  片刻之后,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男子捧着笔墨纸砚走了过来,他的容貌跟魏臻聪有着六七分的相似,穿着一身青色道袍,头戴纯阳巾,脚蹬十方鞋。
  这个道士如果走到大街上,十个人看见,有五对会把他当成普通的道士,可是三湘道人、歆中道人两个人却惊骇无比地看着这个道士,浑身抖得像在筛糠一样,那道士身上传来的如山如岳的气势,压得他们俩喘不过气来。
  那道士把文房四宝放在了桌子上,“臻聪,你说要让我过来做个见证,不知要给谁做见证啊?”
  七十多岁的魏臻聪恭恭敬敬地站着,“叔公,就是这两位仙师,他们在永丰县受了点损失,侄孙正准备补偿给他们,只是两位仙师有点不信任咱们魏国府的信誉。”
  这个被魏臻聪尊称为“叔公”的道士,是魏臻聪爷爷同父同母的嫡亲兄弟,是魏国府最大的底牌之一,魏国府为什么能够傲立大周朝三千年不倒,除了有家族先辈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巨大功劳之外,家族中一代又一代优秀弟子埋头苦修,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皇家有道录司、僧录司两大利器,六大国公府要是没有一点家底,与之抗衡,早就被皇家随便找个茬子,给收拾掉了。
  那叔公微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魏国府绝不是仗势欺人之辈,我就勉为其难为两位道友做个见证吧。臻聪,你来写欠条吧。”
  魏臻聪提笔蘸墨,刷刷地写下了欠条,签名画押,然后他就把欠条递给了叔公。那叔公看了一眼,将欠条随意的一折,就揣到了自己的袖子中,“两位道友,这张欠条,暂时由我代为保管,两位没意见吧?”
  三湘道人、歆中道人此时感觉自己就像只小白兔,那叔公就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向他们征询意见的猛虎,但凡他们俩敢说半个“不”字出来,等待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前辈,我们没……意……见。”三湘道人和歆中道人连忙道。
  那叔公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如果你们连贫道都信不过,这世上大概就没有值得你们信任的人了。”
  三湘道人、歆中道人后背全是冷汗,两人在那叔公面前,连话都说不利索。
  魏臻聪说道:“两位仙师,本公已经写下了欠条,这下达到两位的满意了吧?本公这就派人把本公答应补偿给你们的头一笔物资拿来,剩下的,日后一定会给你们的。对了,本公还有件事想请两位仙师帮一下忙。”
  在那叔公面前,三湘道人、歆中道人比兔子都乖,“请老国公吩咐。”
  魏臻聪翻出来一张画像,然后把画像递给了三湘道人,“两位仙师,此人名唤秦之初,是宁清县的县令,他最近几日就要离开京城,前往宁清县上任。本公怀疑你们在永丰县被劫,就是此人在幕后指使,本公的要求很简单,请你们抓住他,严刑拷打,看看这个秦之初究竟把劫来的东西放到何处了?”
  三湘道人、歆中道人根本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县令竟然是打劫他们的幕后黑手,只怕这一次,魏臻聪是把他们当枪使,让他们帮他除掉政敌。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没有任何拒绝的资格,那叔公可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
  另外,他们还盼着在除掉秦之初之后,能够把魏国府欠他们的另外一批修真物资交给他们。
  “好,我们这就行动。一定会给前辈还有魏国公一个满意的结果。”三湘道人、歆中道人说道。
  魏臻聪让人带着三湘道人、歆中道人两个人下去,然后转过身来,恭顺地站在那叔公的面前。
  那叔公脸色阴沉,很不好看,“臻聪,最近魏国府可是多事之秋啊,你这个国公爷是怎么当的?是不是想让其他几个老不死的,看咱们魏国府的笑话?”
  魏臻聪一大把年纪了,这会儿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叔公,是侄孙无能,请您惩罚。”
  那叔公冷哼一声,“一将无能,拖累三军。你是魏国府的国公,老魏家的家主,你的无能,拖累的是整个魏国府,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整个魏家,是那些为了魏国府辉煌而抛头颅洒热血的诸位列祖列宗,让我惩罚你?你想借机逃避责任吗?想得倒美。”
  魏臻聪等叔公训斥完,“叔公,侄孙这就去宗祠长跪请罪,恳请列祖列宗原谅。”
  那叔公容颜稍霁,“这还差不多。臻聪,我魏国府三千年的辉煌,是无数列祖列宗打拼下来的,不能毁在我们的手中。我准许你为了维护家族的尊严和荣誉,从家族秘库之中,调集更多的资源和人手,一定要把所有威胁到我们魏国府的人,打翻在地,一脚踩死。”
  “侄孙遵命。”魏臻聪忙道。
  那叔公走到会客厅的门口,负手而立,朝着智屏郡主的郡主府的方向看去,“唉,咱们错过了一步好棋呀,谁也没有想到智屏郡主竟然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成就金丹修为,成为我大周修真界最顶尖的修真高手之一。齐国府的那几个老不死的只怕已经气死了。
  臻聪,我以前也提醒过你,让你向皇帝提亲,让智屏郡主做我们魏国府的儿媳妇,你不同意。现在,你知道你错了吧?”
  魏臻聪忙道:“叔公,智屏郡主现在还是单身,也还是处子,我这就去向皇帝提亲。叔公,你差一步就能够凝结金丹,乃是智屏郡主的良配,侄孙相信皇帝一定不会拒绝的。”
  那叔公有些意动,但很快就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我虽然差一点就能够凝结金丹,但终究不是金丹,甚至连假丹都算不上,你向皇帝提亲,就算是皇帝会答应,智屏郡主也不会同意的。”
  魏臻聪却道:“不管皇帝和智屏郡主如何反应,却是要试一试的,万一皇帝和智屏郡主都同意,岂不更好?就算是他们不同意,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呀。”
  那叔公这才点了点头,“好吧,你就代我姑且一试。还有,你要抓紧时间,寻找适合我用的境界丹,我感觉我最近一段时间,就有可能要冲击金丹期了,有了境界丹,我成功的把握就会多出了几成。如果我能结金丹,咱们魏国府就多了一个顶尖的战力,有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第三百零九章 蹊跷事

  因为顺德帝下了命令,秦之初在京城不能久留,在郡主府参悟完智屏郡主给他收集整理的雷系法术之后,就向智屏郡主辞行。
  智屏郡主虽然有诸般不舍,却也无法强行将秦之初留在京城,眼下是太子能否顺利继承皇帝宝座的关键时刻,即便是智屏郡主也太不敢忤逆顺德帝,免得煮熟的鸭子,到头来又飞走了。
  秦之初离开郡主府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京城,而是信步朝着百宝观走去。走到了百宝观的巷子口,秦之初下意识的往墙根看了一眼,那里曾经是关东神丐聂青尧专属的位置,秦之初不止一次看到关东神丐在那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墙根那里没有关东神丐,却又有另外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道者打扮,十分的年轻,见秦之初看过来,那两个道士还友好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秦之初没有多想,走进那条巷子,朝着巷子底部的百宝观走去。叩响门扉,很快,就有小道童过来开门。那小道童一见是秦之初,喜道:“原来是你呀,你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
  百宝观的这个小道童跟秦之初还挺有渊源的,每一次秦之初过来,都是他接待的秦之初,而且秦之初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小道童告诉了秦之初刻画符文的方法,当然,秦之初也付出了五块下品晶石的代价,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五块下品晶石花的实在是太值了。
  秦之初冲着小道童点了点头,“我这阵子没有在京城,所以一直没来。小哥,这段时日,百宝观可增添了什么宝物没有?”
  “还不是都是那些东西。大哥,你是不是还有特别的东西,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呀。”小道童还惦记着能够从秦之初这里搞到一些下品晶石。
  秦之初随手摸出来一块下品晶石,递给小道童,“今天带着我在百宝观好好转转,这块下品晶石就是你的了。”
  小道童眉开眼笑地把那块下品晶石收起来,笑道:“大哥,你今天真是来着了。最近几天,我们百宝观的客人特别多,有来买东西的,还有来卖东西的。买东西的,开价都十分的公道,卖东西的又有不少好东西。”
  “是吗?”秦之初喜道,“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秦之初跟着小道童进了百宝观,他发现在一进院的东西厢房,还有头进院和二进院相连的月亮门那里,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显得十分的热闹。他以前来过几次百宝观,每一次这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就今天最为热闹,而且热闹的有些不太正常了。
  “我先买点黄纸、丹砂。”秦之初说道。
  小道童忙道:“我这里就有,便宜点卖给你就是。”
  也没等秦之初答应,小道童转身就跑,工夫不大,就捧着一厚沓子黄纸、一大瓶朱砂还有几杆符笔跑了回来,然后眼巴巴看着秦之初。
  秦之初笑了笑,给了小道童一块下品晶石,把小道童拿来的东西买了下来。其实他也知道这些东西不值一块下品晶石,不过现在他也不在乎一两块下品晶石,小道童也不容易,让他沾点便宜,等会儿就可以从他嘴里多套出来一点情报。
  小道童把这块下品晶石收起来,然后显得神秘兮兮地说道:“大哥,上次你走的时候,你就跟我要了一套画符文的材料,这次又要,我猜你一定是精于刻画符文的。
  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在二进院,有一位前辈,高价收购符文弓箭、符文弩矢、符文投石车等物,你要是会刻画符文箭的话,最好去看一看,一定会不虚此行的。”
  秦之初心中一动,小道童说的这几样东西可都是远程攻击类的法器,在修真界,用到弓弩箭矢这几样法器的场合是比较多的,可是像符文投石车可就有点过头了。
  除非是攻打城池、山寨、山门等固定建筑群的时候,才会用到这么彪悍的法器,就像是尘世之中,投石车通常都是用于攻城战,一般情况下,根本就不会有人用这玩意。
  “小哥,你可知道是谁要收购这些远程攻击的法器?还有,他们要的数量多吗?”秦之初随口问道。
  “那几个前辈是谁,我可不清楚,我也没有胆子去打听。不过他们要收购的数量很多,他们宣称敞开收购,有多少要多少。大哥,他们给的价钱真的很公道,我们百宝观原来有几个符箓师,这几天啥也不干了,专门躲起来刻画符文箭,然后卖给他们,都快赚翻了。”
  秦之初笑着问道:“那你就没有弄几枝符文箭卖给他们吗?”
  小道童讪讪一笑,“我那点水平,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我辛辛苦苦做了半天,却连半块下品晶石都还挣不到,还不够本钱呢。大哥,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去看看?”
  秦之初点点头,“既然来了,自然要看看的。小哥,头前带路吧。”
  小道童忙不迭地带着秦之初进了二进院,刚刚迈过月亮门,就有鼎沸一般的人声扑面而来,这里聚集了上百号人,都是修真者,这会儿他们没有一个有什么仙风道骨的气质,倒是像在菜市场上讨价还价的阿公、阿婆一样,个个都争得面红耳赤。
  小道童指了指里面人群,“那边是收符文弓箭等远程攻击类法器的,那边是收各类丹药的,那边是出售各种修真资源的,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售价也公道,大哥你要是有足够晶石的话,还是多抢购一些吧。”
  秦之初点了点头,抬腿进了二进院,他先朝着那个正在收购远程攻击类法器的摊位走去,这个摊位前有一只十几个人组成的队伍正在排队,每一个人手里面都拎着数量不等的符文箭。
  大周对弩、矢的管制比较严苛,对弓、箭的管制相对比较宽松,所以搞到各种箭枝是比较容易的,为了节省时间,这些急着赚取下品晶石的符箓师们,自然首选符文箭了。
  秦之初是制作符文箭的行家,他制作的符文箭乃是一绝,目前还没有发现有谁制作的符文箭能够超过他,他站在队伍旁边一扫,就发现那些排队的符箓师制作的符文箭,在品质上,都要次于他制作的符文箭。
  他耐心地在队伍旁等了一会儿,发现收购符文箭的几个修真者给出的价格确实十分的公道,只要能够达到他们的收购标准,最低的也会给出一百枝符文箭换十块下品晶石。品质好的,甚至开出了一百枝符文箭换五十块下品晶石的超高价格。
  没人会做赔本的买卖,这几个收购符文箭的修真者也不像是慈善人士,他们开出这么高的价格收购符文箭等远程攻击类法器,必定是有所图,而且图谋的还不小。
  秦之初总觉得这事里面透着几分蹊跷,再加上他现在也不算太缺晶石,所以他只是旁观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对他的行为,也没人在意,像他这样在一旁看热闹,露出羡慕表情的,还有好几个。那几个修真者又是公开收购,也不怕有人在旁边看。
  秦之初转身又去了收购丹药的那个摊位,这里也有四五个修真者,开出的收购价更为可观,他们主要收购的是筑基丹、鞠光丹这样境界丹,另外就是疗伤以及补充体力的丹药。
  另外,他们还贴了一张告示,声明愿意以极高的俸禄聘请炼丹师跟他们合作,根据炼丹师水平的高低,他们开出了最低每天一百块下品晶石的高价,如果炼丹师水平足够高的话,他们愿意开出每天一万下品晶石,甚至更高的薪俸。
  这样的告示,就连秦之初看了都怦然心动,他曾经吃过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晶石的苦,就算是现在,他的身家也算不上丰厚,甚至说小康都难。如果眼前这几个修真者说的是真的,那么跟着他们一个月,至少就能够得到三千块下品晶石,这可不是一个能够让人忽视的小数目。
  秦之初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份诱惑,他主要是没有那个时间可以浪费。有那一个月,足够让他把宁清县的事情搞得更上一个台阶了,他还急着让宁清县的百姓家家户户都给他竖长生牌位,相比起这件事来,三千块下品晶石又不算什么了。
  秦之初又走到了那个出售各种修真资源的那个摊位,发现这里并不是光出售,如果有人有足够好的东西,像什么攻击类或者防御类的法器,飞行类的法器等等,他们也收。他们出售的东西就比较杂了,主要以各种原材料为主,像什么矿石,兽皮,常见的药草,修炼功法的抄本等等。
  秦之初在那些修炼功法中翻了翻,挑选了几本自己感兴趣的,付了十块下品晶石。然后又在二进院其他摊位前转了转,想看看能不能碰到其他他感兴趣的宝贝。
  就在这时,小道童腰间悬挂的一个玉牌亮了起来。小道童忙道:“大哥,又有人敲门,我得过去开门迎客。你随意吧,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秦之初让小道童自己去忙,然后就自己一个人看了起来。工夫不大,月亮门那里出现了几个人影,秦之初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看到了几个光头尼姑。其中有一个人的面孔,他很熟,正是僧录司的定如小尼姑。
  定如的年纪跟秦之初差不多,在四方岛上的时候,曾经帮了秦之初不小的忙。今天既然在百宝观碰上了,秦之初觉得无论如何都得过去打个招呼。
  定如似乎没有看见秦之初,她跟着同来的几个尼姑,一起朝着收购丹药的那几个修真者走了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是不是要把京城修真界的坊市秩序搅和乱了,你们才甘心呢?
  现在,贫尼以僧录司八品法师的身份,要求你们马上停止收购丹药,离开京城,否则的话,贫尼就只要将你们抓起来,押送到京城的僧纲司,请都纲法师治你们的罪。”
  那几个修真者有一位站起来,想跟定如理论,他的一位同伴连忙拦住他,然后朝着定如点头示意道:“我们马上停止收购丹药,不给僧录司的各位师太添麻烦。”
  说着,这人就给他的同伴使眼色,那几个同伴愤愤不平地开始收拾起来摊位,他们都有储物类的法器,收拾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撵走了收购丹药的这几个修真者,定如又带着她的同伴,把那个高价收购远程攻击类法器以及收售各种宝贝的摊位,一起轰走了。
  看着这几个尼姑横行霸道,撵走了最不该撵走的三个摊位,二进院中的修真者差点炸了锅,要不是定如一上来就表明了她的身份,只怕早就被这些修真者用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定如的美眸在二进院中一扫,“各位道友,贫尼今天所做是为了让大周修炼界能够有个更加长足的发展,并不是出于私心。贫尼也无法详细给大家做出解释,日后你们就会明白了。”
  定如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二进院中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好几个修真者蹦出来质问定如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谁给了她这个权利来断大家的财路?
  定如只是缄默不语,她带来的那几个同伴似乎事先也得到了交代,也都不说话。她们越是这样,二进院的修真者们就越是气盛。
  眼看着就有可能由口舌之争,上升到拳脚相加的地步,秦之初连忙跑了过去,挡在了定如她们的前面。
  “各位道友,被定如师太她们撵走的那几个修真同道,如果他们真的有心高价收购丹药、符文箭的话,一定还会再传出消息的,大家耐心等一下就是。
  定如师太她们乃是方外之人,又都是女人,大家就不要难为她们了。”
  秦之初说的多少有些道理,再加上定如她们的身份特殊,如果不是有必要,没人愿意得罪僧录司这样的庞然大物,于是,二进院那些讨要公道的修真者也就慢慢地熄了怒火,渐渐地散开了。

  

大秦骑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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