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局中局 一句之差
作者:崔走召|发布时间:2024-06-29 05:40:55|字数:63303
这个叫“目中无人”的家伙之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枯藤老人派他再此看守,并不是因为他的本领有多高,而是看重了他的能力与头脑。
这家伙很聪明,是个瞄准的赌徒,懂得如何以小博大,如今孔雀寨虽已被平,但寨里的人却没有死绝,难保会有人前来劫营,而“目中无人”正是依靠着这先天的条件,为自己营造出了一个不败的局势。
他的天启之力专门为赌而生,可以说是阴山步众中很特殊的一人,属于当年那匹天启孩子中实力很差的一个,但他之所以能够在大浪淘沙的环境下活到今天却绝非偶然,因为他这种赌博的能力说弱很弱,说强也绝强,尤其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就比如现在。
赌局早已设下,由“目中无人”坐庄,为了能进入七绝锁龙楼的下一层,李寒山必须要陪他玩下去,虽然凭借着自己的预测李寒山每一把都能摇到骰子最大的点数,可那“目中无人”同样能够轻易的做到。
“这孙子看来当真是想一直拖到天亮。”刘伯伦恨的直咬牙,而他们想的没错,这个怪人确实有这个打算,因为天亮的时候,阴山会派新一队的人来巡视接班,到时候他们便会暴露行踪避无可避。
其实他完全有更阴险的方法对付几人,比如对他们说类似“想下去就互砍”之类的话,可他却没有,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在阴山的训练下,他活着的目的就是赌。所以他需要人陪他赌,同时享受那种通过赌博来折磨别人的快感。
在阴山存活下来的那些拥有天启的孩子,长大后心里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扭曲,童年的噩梦让他们急需要某种途径去宣泄,而赌博正是他宣泄的方式,没人能够赌的赢他,这也是他名字的来历。
赌局之中,目中无人。
李寒山的头上开始渗出了冷汗,他明白自己即便每一把都摇到最大点数也没有用,因为他们已经入了这邪徒的局中,他们从一开始就变得无比被动,他望着这家伙的笑容,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对付过的那个许传心,他们一般的疯狂,所以这个家伙的目的,除了想要拖延时间之外,更多的,应该是想在这局中折磨他们,让他们产生无力的挫败感。
好变态的家伙。
思考间,已经开到了第三局,双方继续以各自十八点平手,但李寒山已经出了不少冷汗,相反的那“目中无人”则坦然自若,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
可他们没有时间了,想到了此处,只见刘伯伦一把扯碎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肚子上明晃晃八块腹肌,两片胸肉有节奏的抖动着充满了阳刚的力量,只见他攥着拳头对着李寒山说道:“寒山,换我来!喂,小兄弟,让换人吧。”
“当然可以。”只见那“目中无人”对着刘伯伦笑道:“我是庄家,你们谁来挑战都可以,吃定你们了。”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只见刘伯伦一屁股坐在了李寒山的身边,然后说道:“是不是只要谁的点数大就算赢?”
“是啊。”只见目中无人打了个哈欠,随后对着刘伯伦说道:“但是摇碎骰子不算。”
“为什么不算!!”刘伯伦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就又蹦了起来,只见他指着那目中无人骂道:“怎么就不能算了?!”
“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只见那目中无人哈哈大笑道:“会不会赌博?筛子都被你摇零碎了还如何算数?喔,也算数,算另外两颗骰子的数,明白规矩了么猛男?”
“你……!!”刘伯伦被气的老脸通红,而事实上他刚才的想法确实如此,在瞧见陷入了僵局之后,他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如果通过碗力将一颗骰子摇成了两半,到时候四对三,他们哪有不赢的道理?
可奈何那目中无人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因为在阴山里,光靠这点赌博的伎俩是无法存活的,他之所以还活着,正是因为他有头脑。
而这确是三人最不想要遇到的敌人。
现如今他们已经如同笼中困兽,而且又不能动手去揍这个嚣张的家伙,时间就这样一刻一刻的过去,他们已经悄然的陷入了危机之中。
计划被看穿之后,刘伯伦自然不敢轻易参赌,于是那目中无人便伸了个懒腰,随后对着三人鄙视的叹道:“还赌不赌了?难道你们里面就一个能赢我的斗没有么?要赌继续不赌快滚,唉,好生无趣,想输一次居然都这么难,寂寞,寂寞啊!!”
娘的,这杂碎的嘴怎么这么贱!?
刘伯伦被这个嘴臭的邪道气的呛了口吐沫,干咳了两声之后,他瞪着那个家伙暗骂道:娘了个腿,没想到这孙子目中无人不说,赌品居然还这么乱,你二大爷没教你在赌局之上不要轻易嘲讽别人么?会被剁手的啊王八蛋!!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忍不住刚要开口大骂,可是世生却伸手拦住了他,并且对着他摇了摇头,一直没有开口的他此时终于说话了,只见他对着那目中无人说道:“赌,谁说不赌。”
说完之后,他弯腰在那目中无人的正前方盘膝而坐,随后对着那目中无人说道:“先说好,没有别的规矩了吧。”
“没了,呵呵,兄弟气势倒是不错,就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说话间,只见目中无人一把又抄起了骰盅,右手凭地这么一抄,三只骰子已经卷入盅内,他抓着骰盅放置在面前只摇晃了三下,骰子在中内不住碰撞,哗啦啦拉出一阵脆响,随后他便将那骰盅往身前一磕,想都没想就掀将开,盅内的三只骰子又是三个六。
“该你啦兄弟。”目中无人嘿嘿一笑,而世生刚要伸手,旁边的刘伯伦小声说道:“世生,行么?”
世生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了骰盅敲了敲,之后便对着那目中无人说道:“我能不能不用这玩意儿?不顺手。”
那目中无人听他这么一说后,便哈哈大笑道:“成啊,你要不怕输死当然可以不用。”
李寒山在听了世生的话后心中也是一惊,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能撑到现在不败,完全就是依靠着自己的预测,而世生如今放弃了骰盅,正意味着要放弃他的预测,这小子心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
要知道,输了可是要挖眼睛的啊!
世生自然了解规则,只见他对着两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有办法对付,同时丢掉了骰盅,伸手将那三粒骰子攥在了手中,随后朝着地上一丢。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三粒骰子在地上飞速的旋转,如同陀螺一般,已单角支撑过了好一阵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转越急。
目中无人心头一愣,而刘伯伦和李寒山已经看出了端倪。
没有错,这三粒骰子之所以旋转的如此诡异,正是因为有世生正用“卷枝剑术”在操控着!
卷枝剑术,可以说是世生会用的所有法术力用的最为熟练的一种,这得益于世生的五行,木属风,运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而这们剑术咱们早就介绍过,正是以气化风,可以用风力增强招式的伤害,并且隔空操纵兵刃。
而世生方才在抓骰子的时候就已经暗动巧劲,以卷枝剑术的窍门,将体内之气附着在了骰子之上,所以如今三粒骰子才会在地上如同陀螺一般的不停打转。
要知道那目中无人哪里见识过这般的“赌技”?所以一时间惊的也说不出话来,而世生则冷笑了一下,随后对着他说道:“看来这一次我要教你输字怎么写了。”
“放屁!”只见那目中无人开口骂道:“虽然你有点手段,但这又能怎么样?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把骰子转出十九点不成?”
他这话也是刘伯伦和李寒山想问的。
而世生听他说出这话之后,便又是咧嘴一乐,同时伸手入怀,慢悠悠的抽出了三张空白的黄纸,同时开口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世生,也许你没有听说过,不过我有个外号,你应该知道,江湖上大家都成我们三个为‘巫山三鬼’。”
“黄符神技?”毕竟那异砚氏的排行榜影响力太大,所以纵然是阴山步众也知道那“一魔二圣三兽四妖五鬼缺一侠”的排名,他们因此无比骄傲,所以目中无人自然听说过这巫山三鬼的名号,他们三人各怀神术,其中一个叫世生的小子可以用黄纸画符,那符咒之力千奇百怪十分的神秘厉害。
原来眼前的三人便是巫山三鬼,目中无人心头一惊,随即世生又说道:“看来你也知道我,再来说说我的本事吧,我可以用气来画出许多各种功效的符咒,就像这样。”
说话间,只见世生用牙划破了食指,随后在一张黄纸涂了两下,随手一丢,那黄纸猛地折成了一只纸盒,随即在空中飞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有一粒骰子倒下,正面是个六点。
目中无人见此诡异的招数不免分神,而世生又说道:“老实说,我用这符咒来赌博还是头一次,不过应该也能用它来变出更大点数的骰子吧,咦,又是六点。”
说话间,他又随手丢了一张符咒,这张符咒在空中燃烧,瞬间洞中的光亮提升,与此同时,又一粒骰子停了下来,也是六点。
现如今只剩下一粒骰子还在旋转,而那目中无人见识了世生的本事后,也觉得这小子并非是在危言耸听,就在额头上渗出冷汗的那一刻,只见他慌忙喝道:“这个不算数!!”
“有什么不算数的?”见这家伙终于挺不住了,于是世生便嘿嘿一笑,随后开口对着他说道:“骰子是你的,规矩也是你定好的,我没有打碎骰子,如何不算数了?愿赌服输吧小兄弟,敢不敢加注啊?赌命都可以,呵呵,你还太嫩了,我说这话也许你不爱听,但你知不知道,就连三岁小孩子都明白赌场无父子的道理,况且我也不是你的父,你更不是我的儿子,刚才你那么嚣张,你以为我真的能够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告诉你,你这一局,输定了!!”
目中无人恐怕当真想不到,在有生之年的赌局里居然还能碰见比他嘴更臭的人。
这人就是世生,世生的话直激得他瑟瑟发抖,气急之余,完全没有注意到局势已经悄然产生了变化。
刘伯伦和李寒山心中解气之余不由得佩服起世生,这就叫以牙还牙,他的赌品不好,世生的赌品比他更差,那侮辱的话一时间将目中无人噎的不知该如何回嘴,而世生此时已经自顾自的涂抹起了第三张符咒,目中无人心中愤怒之余,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如果让这小子得逞,那就意味着他必输无疑。输……不!!
往往越是一直赢的人,就越无法接受输,而目中无人从接触赌博之后就从未输过,对他来说,输就意味着失败,一旦失败了,在阴山中就如同垃圾,垃圾的命运,只有死亡。
所以,他无法接受这一点,只见他当时满头大汗的对着世生吼道:“不!!这局不算,我,我改变主意了,不跟你们玩了!!”
这已经不是赌品的关系,而上升到人品的关系了。
赌品不好人品自然不好,这句话说的可真没错,在见到这目中无人居然如此耍赖,刘伯伦登时起身骂他卑鄙不讲信用,而那目中无人擦了一把冷汗,随即强撑出了一幅笑容,随即阴险的说道:“就算我不讲信用又能怎样?别忘了这个局是我设的,只要想,我随时都能修改规矩!我现在不想玩这个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失败者。”李寒山叹了口气,这种人即便获得了更大的能力,但依旧只是个下三滥的角色。
因为他自卑到连失败都不敢去面对,只会盲目的逃避。
“谁是失败者还不一定呢!”那目中无人此时已经被逼的癫狂,只见他嘴角颤抖,随后阴险的对着三人说道:“我决定了,如果你们想去下一层的话,就拿出点诚意,一人留下一条胳膊在这儿,之后我才考虑要不要放你们过去。”
“好胆!”刘伯伦瞬间蹦起了身子,同时攥着拳头破口大骂道:“孙子,你太不是人了!!”
“要你管?”只见那目中无人冷笑道:“有本事就杀了我啊?看看到时候谁的损失大,怎样,要杀便杀,不杀砍手给我,要么,现在就给我滚!!”
如果他不是身上有关系着通往下一层关键的话,他就是个杂碎,刘伯伦气急败坏,真没想到,如今他们居然被个杂碎给威胁了?一时间,气氛紧张的近乎凝固了起来,那目中无人已经露出了卑劣的本性,三人要面对的状况空前的困难。
而就在这时,只见世生忽然又说话了:“赌局还没结束呢你想认输?”
“我才没有输!!”只见目中无人奋力的吼道:“现在你们都攥在我的手里,我让你们断手你们就得断手,如若不然……”
“你实在太无耻了。”只见世生对着他说道。
说话间,世生身上猛地爆开了一股强劲的气,而目中无人似乎也感觉到他要动硬的了,于是他连忙站起了身,浑身的汗水已经将衣衫打透,在这寒冷的洞中,散发着丝丝的白气,老实说,他现在心里出奇的激动,他不怕死,可却怕遭受屈辱。
所以,就在世生刚要起身的时候,那目中无人下意识的想要启发恶蛟头骨的机关,可他身子刚一动,却感觉到一阵酥麻,浑身像是被雷电劈到了一样,连动作都迟缓了下来,而就在这一刻,世生却动了,只见他拔出揭窗猛地朝前一捅,揭窗自那目中无人的嘴里插入,自后颈穿出。
噗的一声,目中无人应声而亡,而那机关并没有发动。
莫非目中无人一直在骗他们?莫非,本就没有那个机关?
不,机关是有的,只不过是被世生发现了而已,望着这个渐渐死去的邪道,世生对着他轻声说道:“我其实刚才就很好奇,你分明没有眼睛,但却能知道骰盅里面的数字,这还不算,除此之外居然还能知道我家醉鬼是个‘壮汉’。不得不说,你的戏确实不怎么样,这场赌局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原来,那牵动着恶蛟头骨的机关,便是目中无人的眼睛,他的眼睛其实只有一只是年少时被陆成名打瞎的,而另外一左眼只确是完好无损,他被任命再此看守楼龙楼后精心布局,设好了机关之后,将一只镀金的金球作为开关并镶入眼中当作假眼,而为了迷惑旁人,他更让人又用特殊的鱼皮制作了一层眼膜,戴在左眼之上,打眼望去就好像两眼都是假眼一般。
如果不是他说错了话,世生也不会发现这里面的门道,方才他在空中燃烧第二张符咒,其实就是为了借助光亮仔细观察。
果不其然,就在那一刻,世生忽然发现了这人瞧骰子的时候,一只眼睛未动,另外一只眼睛则是一抖,这就证明,他有一只眼睛是好的。
而他为何要如此的掩饰?由此不难推断他这眼珠子里面有门道。
其实世生早就料到即便他们赢了,这“目中无人”也会赖账,因为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赌局,况且他在那目中无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败类的味道,好吧,这么说也许有些夸张,但是世生确实觉得这小子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徒。
所以,世生其实早就做了防范的准备,在确定了这机关现在何处之后,世生当机立断瞬间射出了一道未经符咒加力的定鸭咒,由于准备的仓促,这咒术无法将其定住,但却也给他造成了麻痹的效果,防止了他自挖眼睛的举动,随即世生出手,一棍子捅穿了这个目中无人。
不得不说,这目中无人确实聪明,从一开始便设下了这局中局,分明吃定了他们,可奈何他败就摆在太过“目中无人”了,由于狂妄自大,所以在兴奋之余说错了一句话,正是因为他的这一句之差所以才被世生抓到了弱点。如今他意识逐渐模糊,世生一把将揭窗从他嘴里抽出,血花四溅,就在此时,地上最后一粒骰子停止了旋转,偏也凑巧,自那目中无人口中溅出的鲜血之中,有一滴血星正好久溅在了那骰子上的六点中央。
“七点,我赢了。”世生将揭窗一甩,目中无人用那只真眼死死的瞪着他,虽然世生看不见他的眼神,但却知道此刻的他一定不敢置信,因为这一次,他输的一败涂地,最后更是落得含恨而终。
在做掉了这“目中无人”之后,三人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因为他们没有想到,那枯藤老人秦沉浮居然会让这样的家伙来看守七绝锁龙楼,这杂碎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着实难缠的紧,如果下一层的看守也是“目中无人”这种脚色的话,那他们又当如何去攻破呢?
要知道七绝锁龙楼一共七层,而他们在这第一层中,就已经浪费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距离天亮为止,他们当真能够救出柳柳萋萋那两个小丫头么?
算了,想也没用。
站在通往下一层山洞的入口处,世生同李寒山刘伯伦相互点了点头,紧接着飞速冲了进去。
他们心中早已明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不管你是什么角色,不管有多么困难,也别想阻止他们前进的道路。
第二百零一章 天奕神 局外之局
“来者何人?!想要过此层,就先要从我的……啊!!”
老实说,七绝锁龙楼内的第二层,远比第一层要简单的多。
第二层的守卫是个穿黄衣的青年人,似乎也是个天启之人,不过在他还没用出天启之力的时候,就已经被刘伯伦的酒葫芦砸漏了脑袋。
毕竟他们的境界相差的太多了,三人能够进入异砚氏的排名,这就证明了他们此时的能力比那排行榜直高不低,放眼整个阴山一脉,除了那枯藤老人秦沉浮与飞头将军连康阳暂且不谈外,现在同三人能够一教高下的角色,已知的应该只有阴山四妖。
然而阴山四妖其三已经被他们打败,只剩了最后一人,不过按照先前三人的实力来比对,剩下的那一个也不可能敌得过他们三人联手。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只要他们这次的行动不遇到秦沉浮的话,那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就像这第二层的看守一样,由于方才被第一层那目中无人的杂碎给摆了一道,等到了第二层后,三人更加的小心谨慎,等见到了看守,刘伯伦二话没说全力冲上,那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成了血葫芦。
第三层同样如此,三人所向披靡,一路砍杀守卫,直接到了第六层。
这七绝锁龙楼确实有些邪门儿,每一层的温度都是不同,有的洞里炎热似火烧,有的洞中却旋着能刮伤人的旋风,由此可见当年那七头恶蛟的本事到底有多么的强横,以至于纵然神识被灭,但却怨气确仍可以百年千年的残留于此,甚至能让此地的风水都产生了变化。
一口气冲到了第六层,在干掉了这一层的看守之后,刘伯伦无比的激动,是啊,他们终于到了这里,柳柳萋萋那两个小丫头就被关在了下一层。
“很快就结束了,我们赶紧走吧。”刘伯伦擦了擦脸上的血,随后转身对着有些发愣的世生说道:“又想什么呢大哥?”
“啊,没有。”世生摇了摇头,随后望着那已经死去了的看守轻声的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
世生原本以为下了第二层,之后的敌人会愈发的棘手,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第二层的黄衣人,第三层的绿衣人,四层的蓝衣人,第五层的紫衣人以及第六层的红衣人,这些人的本领说破天也只能算上二流高手,而且全然没有第一层那杂碎的下流手段,莫非那秦沉浮太过相信于那“目中无人”,以至于除了第一层之外,其余的山洞全都敷衍了事?
“容易还不好。”只见刘伯伦笑了笑,随后对着他说道:“你啊,有时候就是想的太多。不管怎样,咱们能把俩丫头救出来就是好的,所以我倒是希望对手越面越好,寒山你说呢?”
“我不知道。”只见李寒山掐着手指,擦了把汗后说道:“今天卜算的太多,而且这里地脉之气混乱,我只能算出下一层还有一个人,而他的实力我则实在算不出了。”
刘伯伦耸了耸间,随后拿出酒葫芦润了一口后说道:“你太累了就歇一歇,别用力过度,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俩吧,娘的,不管下一层是什么妖魔鬼怪,到时候照杀不误!”
说话间,刘伯伦转身就朝着通往最后一层山洞的入口走去,李寒山调整了一下呼吸也紧接着跟了上去,而世生心中那不安的感觉则越来越强烈,当真向李寒山所说的那样,是他自己想的太多了么?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沾了血迹的手此时竟控制不住的轻颤了起来,放在嘴边一闻满是血腥之气,为什么现在的他居然平静不下来?
当然了,他也没时间去想这些,见身前两人已经摸入了洞口,世生连忙提着揭窗跟了上去。
这通往最后一层的山洞出奇的长且蜿蜒,曲曲折折就好像一条正在行走的蛇一般,三人打紧了精神一路向前,大概走了半刻,前面终于有了些许微光。
看来是出口到了,刘伯伦停下了脚步,同三人交换了个眼神之后,登时深吸了一口气,脚步没有丝毫响动,等来到了洞口之后,刘伯伦对着三人点了点头,随后,三人如同之前在进入之前几个洞的时候一样,猛地运气冲了出去!
速战速决!已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最后一个守卫,之后救了俩丫头撒腿就跑——他们本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这一次,他们的计划却落空了。
就在他们窜出洞口的时候,他们齐刷刷的呆在了那里。
因为这七绝锁龙楼最后一层的景象足够让他们惊讶,不是因为这里有多凶险,而是因为这里他们太熟悉了。
第七层的景象,居然和第二层如出一辙!
不光是山洞的大小,还是那潮湿的温度,以及洞中的环境都是一模一样,而更令人感到吃惊的是,守在这一层的那个看守,居然就是第二层他们遇到过的那个黄衣服的人!!
让他们感觉到恐怖的是,他居然还活着。
这不可能啊!刘伯伦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着自己不是早就将他的脑袋砸漏了么?为什么他现在还能在这跟没事儿人一样?
而就在几人惊讶之际,那黄衣看守也发现了他们,只见他立即从地上越了起来,对着几人怒吼道:“来者何人?!想要过此层,就先要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老天,连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霎时间,三人的身上齐刷刷的起了一层白毛汗。要知道他们老早就经过了第二层,如今应该已经到了第七层,可为何出洞以后又回到了原点?
而且那人应当早就死了才对,莫非他会重生之法?
不对,即便他会重生也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在他的字里行间之中,就好像头一次遇见三人一般。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或者说,重新过了一段已经过去的人生。
而就在三人吃惊的时候,那黄衣守卫已经提着双戟冲了过来,三人没有办法只能重新迎战,如今丧失了先机,那人双戟上的力道似乎也更加刚猛了起来。
好在即便他再厉害也不是三人的对手,于是几个回合下来,刘伯伦瞅准了机会又一次用葫芦将其砸开了瓢儿,眼见着那人脑浆尽裂含恨而终,双目直勾勾的望着三人,此时的三人无不气喘吁吁,浑身还如雨下。
让他们感到恐惧的自然不是这人的本事,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于是他们忙拼命的超前奔跑,果不其然,在空挡洞穴的尽头又出现了一个洞穴,世生心脏狂跳,钻进了这条通道。
而出了这条通道之后,三人彻底的懵了。
他们眼前的景象,完全就是七绝锁龙楼的第三层!
那个身穿绿衣的人倚着自己的长柄斧正在打盹儿,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在五次呼吸之后他就会苏醒,随后指着三人喝骂:“哪儿来的奸贼?!”
“哪儿来的奸贼!?”只见那人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身,大骂了一声之后便朝着三人扑了上来,长柄斧夹杂着的罡风犀利,一场熟悉的战斗再次重现。
记得上一次将他干掉的是李寒山,而这一次同样如此,因为在交战中,那人的招数出现了破绽,如果李寒山不已枪长戳他的后背的话,那自己便会因为那绿衣人的回手斧而受伤。
这人死了两次,都是李寒山下的手,且位置也是如出一辙。
那人最后倒在了地上,鲜血涌出浸染绿衣。而李寒山当时似乎也要脱力了一般,只见他拔出了长枪之后,也顾不上耗费精力而拼命掐算着,且瞧他一边掐算一边惊慌的说道:“怎么算不出,怎么算不出?该死,这里的地脉怎么越来越混乱了?”
连续重复了两次曾经经历过的事件,三人心中难免震撼,而就在李寒山低头死命掐算的时候,世生的心中也起了极大的波澜,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好像重新活了一次一样。
但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他觉得,导致现在之局面唯一可信的原因,那就是幻术。
可是道行修炼到世生这般境界,纵然是幻术冠绝天下的云龙寺之幻术,也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让他们中招,毕竟幻术虽然能够迷惑人,但却不能迷惑他们对外界之气的感知,可是纵然对气如此灵敏的世生此时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或者说,这洞里本就不正常,而且方才同那两人动手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
所以,这应当绝非幻术那般的简单。
可不是幻术又会是什么呢?
三人毫无头绪,连李寒山都算不出这到底是什么,而眼见着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就这样,他们第二次通过了七绝锁龙楼的第四第五层,再一次以相同的手段干掉了第六层的守卫后,三人气喘吁吁,浑身都不自觉的打起了颤来,此时此刻,世生心中的不安已经十分的强烈,身上沾的血腥越来越多,那刺鼻的气味让他的脑子开始发晕。
望着通往第七层的通道,三人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满是忐忑。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随即出现:如果这条通道再一次将三人送回之前第二层的话,那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来者何人?!想要过此层,就先要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在看到那身穿黄衣手持双戟的守卫怒视三人狂吼时,三人彻底的崩溃了。是的,穿过第六层的通道后,他们再一次的回到了第二层,面对着那已经被他们杀了两次的黄衣守卫,三人今晚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难道,难道他们只能被困在这里,且无限的重复循环之前所做过的事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这不可能!!
刘伯伦第一个嘶吼了起来,这诡异的循环引爆了他们心中的不安,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刘伯伦一声狂吼,同时近乎失控一般的朝着那黄衣人冲了过去,并第三次杀掉了他。
随后三人疯狂的涌向了第三层,一次又一次干掉了那些熟悉的人,又一次到了第六层的时候,三人已经浑身无力,抖的也越发严重,世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续杀了那些人三次,他们浑身是血,就好像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恶鬼一般。
那些血液黏在身上,有的已经凝结成块儿,似乎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一般。
这一次,望着那“通往第七层”的洞口,刘伯伦终于完全丧失了理智,只见他攥着拳头狂吼道:“我糙他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以冷静著称的李寒山此时双目呆滞,显然是因为自己卜算之术失灵所致,而世生用手掌用力的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然后一边抑制着心中的愤怒一边思考着现在到底还有没有解决这个无限重复的方法。
看来他之前的担心是正确的,这七绝锁龙楼确实不好硬闯,现在他们遇到的情况绝非偶然,必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二层到六层的看守不过都是炮灰,而真正的敌人就是那个在暗地里捣鬼的家伙。
也就是说,他们自从踏入了七绝锁龙楼的第二层开始,就又步入了一个大局之中。
这一点三人应当都已经想到了,不过刘伯伦已经被那如今的处境逼得发狂,哪里还能冷静的下来?只见他飞身一脚猛地揣在了石壁之上,轰隆一声,碎石飞舞间只听见刘伯伦放声吼道:“娘的,到底是谁再搞鬼?!敢不敢出来,咱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真他吗恶心,杂碎!杂碎!!”
本来刘伯伦只是肆意发泄心中的怒火,但没想到他这句话竟然起到了作用,在他骂完之后,忽然一阵庄严洪亮的声音自他们的四周响起。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且带着回音充满了磁性:“无知凡人,诽谤神者,终将遭受巨锤击身之苦。”
娘的,终于出现了!
三人一愣,随之下意识的开始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但是洞中空无一物,那声音居然好像从他们心中响起一般。
不过,如今敌人出声就好,起码要比先前那般好像驴子拉磨一般的转圈要强,于是刘伯伦美貌一束,同时放声大骂道:“谁?!”
“吾是神。”在刘伯伦骂完之后,那个庄严的声音随即出现:“我们的神曾经在这世上降生了五次,而我就是第五次的肉身者。”
“逗你爹呢啊!?”刘伯伦听罢这话后指着四周再次大骂道:“装神弄鬼的货,敢不敢告诉我你在哪儿?信不信我保证打死你?!”
相比起刘伯伦的怒吼,那声音平静的几乎不夹杂一丝的情感:“吾是神,无处不在,我们的真理,潜藏在每个人的心中,你们也毫不例外。”
这家伙脑子似乎有问题,世生想到了此处,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神?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那声音回答道:“我之神名谓之‘天弈’,我之信徒亦谓之‘天弈’,顺天意,受天理,世间信我者,将享受永恒之快乐,世间逆我者,将遭受万死之报应,尔等如今罪孽深重,还需速速悔悟,皈依我天弈怀抱,自行了断后,灵魂方能解脱。”
天弈教?
他自然不会是神,世生也从未听说过世上还有这么个教派,由此看来说这话的人脑子当真不正常。不过为了得到更多的线索,所以世生和刘伯伦李寒山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又随口问道:“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神?而且,你如果真的是神,为何要帮助秦沉浮那个魔头守在这里?”
世生的话说完之后,那声音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随后又自四面八方响起:“吾自出生便能感知到神之启示,吾之神力亦如浩瀚海洋,信神者会得到快乐,信我者会得到快乐,秦沉浮乃是吾这一世之领路之人,亦是本神这一世的恩师,他的意志便是吾之意志,吾之意志便是神之意志。”
这人的鬼话三人自然是不会信的,因为他们明白仙界之神都由那“先天六四神规”束缚,根本不可能轻易下界,而且哪会有这么缺心眼儿的神?
看来,这人应该只是一个拥有奇异法术的疯子。
所以当时世生站起了身子抬头大声说道:“一派胡言,秦沉浮那魔头身上的杀业比任何人都要多,如果你当真是神的话又怎能袒护于他?我说这话也许你不爱听,但不管你爱不爱听,你说的都是屁话,简直比放屁的声音还难听!”
“辱骂神者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次,那声音没有丝毫犹豫的传了出来,而且音量加重,震的山洞嗡嗡作响,只听见那声音喝道:“尔等如今罪行已经无可宽恕,神在此审判尔等罪孽,辱神,谤神,残杀神之信徒,三罪并罚,叛尔等坠入无限循环之地狱,在此刑之中,你们要无数次重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最后让被你们残杀的冤魂诛杀,万劫不复!”
第二百零二章 赶群羊 智破死局
这个声音消失之后,便再也没有响起。
转眼,第六层的山洞又恢复了平静,摆在三人面前的,只有一个又会通往第二层的通道,到时候旧事重现,如果不尽快想出办法,三人当真会再次循环先前所做的一切,但他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破解这个无限重复的局面呢?
虽然三人还是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现在的他们心中的焦虑已经减弱了许多。
要说能给人带来恐惧和焦虑的,似乎只有那些未知的神秘之物,人是需要安全感的动物,因为“不确定”所以才会恐慌。
所以,在得知了这鬼打墙似的迷局是那个什么“天奕神”所为之后,三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个自称为神的家伙确实挺缺心眼儿的,因为,如果他一直装哑巴的话,那用不了多久三人定会陷入彻底的崩溃之中,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些混在阴山的家伙,多为心里扭曲且自大之辈,看来那个天奕神同样如此,受不了刘伯伦的讽刺所以冒了出来大吹法螺,殊不知这一举动却让三人抓住了机会。
在冷静了下来后,这一次三人并没有急于进入下一层,而是席地而坐,开始通过斗米观的手语分析了起来。
只见刘伯伦两只手比划着:“他母亲,这家伙有病,不过这个无限循环的迷局确实棘手,咱们要怎么做?”
李寒山想了想后,便也比划道:“这世上本就不存在死循环,虽然世界也在循环,日出日落,星晨更替,沧海桑田,人的出生死亡,轮回看似无限,但终究有完结的一天,就连神仙的生命都不是永恒的,更别提这个疯子弄出的局了。”
刘伯伦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比划着:“你这道理我也明白,但是咱们总不能在这里静待地老天荒,咱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这里,两位爷,你俩能不能提点好的意见?”
“我想不出来。”李寒山比划道。
“想不出来就别比划了啊。”刘伯伦比划道。
三人确实冷静了下来,此时的他们又有闲心闲扯了,这是个好兆头,因为紧张的气氛逐渐消失,这让他们的脑子恢复了正常的思考状态。
就在这时,只见世生忽然对着两人比划了起来:“其实仔细想想,咱们从第二层到底六层一共走了三遍,虽然看似一摸一样,但却也有一些疑点,比如说咱们身上所粘的血,分明是越来越多,还有这个气味,这证明咱们现在绝对不是在幻觉之中。”
“也不是在梦里。”李寒山随即比划道:“如果是在梦里我不可能不知道。”
不是幻术,也不是梦,但你要说这是现实就更不可能,所以,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那个自称为神的疯子的某种能力了。
“看完你俩的话,我倒也想起来了。”刘伯伦喝了口酒,然后比划着:“要知道刚才跟那些家伙干架的时候,无论打如何,最后那些家伙总是能引咱们用之前的方法将他们杀掉,你们说,如果这一次咱们不反抗受那第二层的孙子一棍会怎样?”
“用不着。”只见世生双手比划道:“我有个想法,既然这个循环之中那五人占了很大的成分,他们是这循环的一部分,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咱们不杀他们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破坏了这个循环?”
有道理啊!
李寒山和刘伯伦望着世生的眼神中不由得出现了敬佩的神情,这个小子的变化确实太大了,想想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木纳且有些自卑的木头,而如今却已然成为了三人之中不可或缺的存在。看来时间历练人这话确实没错,刘伯伦一边笑一边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比划道:“你小子行啊,这招够绝的。”
没有错,按照之前那三次的经历来说,这“天奕神经病”所要呈现的,就是一个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死局,而唯一能够改变这个死局的办法,就是打破这个死局的规则,这样才会变被动为主动。
想到了此处,三人便猛地站起了身朝着那通道跑了过去,偏偏就在这时,那阵洪亮的声音再次出现:“罪人们,你们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无限地狱的到来了么?”
世生他们哼了一声,心想着这个所谓的“神”还是个话痨,而面对这种疯子,他们自然不会浪费口舌,如今时间宝贵,容不得他们一丝的耽搁,于是他们又一次的穿过了那蜿蜒的隧道,出口就在眼前。
果然还是第二层,而如今第二层的守卫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来者何人?!想要过此层,就先要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在听到了这无比熟悉的话后,世生多么想告诉他:我们已经跨三遍了,但是没有用,所以这一次,我们就直接带你一起去吧!
想到了此处,世生第一个冲了上去,由于已经交过了三次手,所以对这黄衣人的手段他已经相当熟悉,在闪开了他那迎头重击之后,世生转身反手朝着他的胳膊探去,先让你脱臼再说!
他这一手的力道拿捏的十分准确,放在先前那一次,这黄衣人定会被他个擒住手腕脉门,但是这一次,就在世生的手指刚刚碰触到那黄衣人的手臂之时,那黄衣人忽然一声爆喝,随即张嘴就朝着世生射出了一股黄烟!
不是错觉,每杀他一次,他果真会变得更强。
但好在,不管他多强,此时依旧不是世生的对手。见到黄烟袭来之际,世生连忙侧头屏息躲闪,而就在这时刘伯伦和李寒山已经攻了过来,李寒山从旁边一枪刺出,正好挑开了那黄衣人的右手,刘伯伦顺势而上将那右手抓住,同时狠命的一掰。
黄衣人惨叫一声,刚想用左手反击,但世生已经先他一步,近身擒住了他的左手,两人一齐用力将那黄衣人死死的压在了地上,只见那黄衣人破口大骂道:“有种杀了我!?”
“我们还真不敢这么做。”只见世生十分麻利的拔下了一根头发,在掌心中画了道符后,将黄衣人定了个严严实实,随后刘伯伦十分麻利的将他抗在了肩上,三人这才轻车熟路的朝着第三层跑去。
以此类推,他们这一次将那五人全都擒住之后,又来到了第六层的通道之前,眼下证明他们推断的时刻终于来到了,现在这五人都没有死,是不是这个局就已经破了?老实说世生的心中仍然十分忐忑,因为他不知道现在的这条通道通往的,究竟是第七层还是第二层。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即便他们打破了之前的循环,但又会面对一个全新的循环,也就是说,他们仍会回到第二层,只不过那里不会有人把守了。
这真是个最坏的打算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们又当如何是好?
算了,想也没用,还是直接冲吧!
于是,三人各自将被定住的五人扛了起来,同时第五次冲入了这条通道,三人依旧没有说话,漆黑的隧道之中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和急促的脚步之声,一步两步,世生一边跑一边计算着距离,眼见着前方的出口越来越近,三人的一颗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种感觉真不好受,毕竟你不知道,出口外面是天堂还是地狱。
终于,他们又一次的塌了出来,而眼前的景象,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这一幕,简直比他们所做的最坏打算还要糟糕。因为他们又一次的回到了那恶心的第二层,而在这洞中,那黄衣人仍完好无损的瞪着他们。
毛骨悚然,怎么会这样!世生下意识的望了望自己肩膀上的黄衣人,他没死,而他们的眼前居然又出现了一个“他”!
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当真会一直陷在这里,这个局除了无限循环,莫非还会无限增殖?
可这不可能啊!!
三人齐刷刷的呆在了那里,连那“黄衣人”的怒吼都没有听见,而正因如此,那个重新出现的黄衣人已经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相比起肩膀上的那一位,这个“黄衣人”又变强了许多。
等世生回过神儿的时候,那黄衣人的双戟已经劈了下来,世生下意识的躲闪,而肩膀上的那个“黄衣人”则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定身咒随即失效,只见两个黄衣人一齐朝着他们攻了过去,一时间,他们手忙脚乱,之前那五人纷纷从束缚中解脱,局势瞬间变成了六对三!
天啊,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刘伯伦在被这一幕彻底惊呆了之后,便望着那六人苦笑了一下:“他娘的,没想到这群家伙居然属韭菜的,割完一茬又长出一茬,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难道,难道那个疯子真的是个‘神’?”
确实,现在他们所遇到的情况,一般来说除了“神迹”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而就在这时,那“天弈神”的声音再次从四周响起:“没有错,我是神。而你们则是杵逆神之名的罪人,接受神的审判,坠入无尽的地狱之中吧。”
它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之中久久没能散尽,而那六名复活的看守再次狰狞的朝着世生他们扑了过来。
单打独斗变成了一场乱战,在心内的恐惧下,世生他们难免乱了阵脚,而为了发泄这份不安,他们只能全力以赴,厮杀开始,血肉横飞。
再砍到了两人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体力居然消耗的这么大,以至于呼吸都未能平复,而剩下的那四人仍旧不要命的朝他们继续进攻,洞内封闭的空气污浊且刺鼻,那是浓重的血浆气味,刺得世生胃里一阵翻腾,而其他两人同样如此,李寒山用枪撑着身子,汗如雨下,刘伯伦则大口大口的喘息,连酒都忘了喝。
但那四人根本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正如那“天弈神”所说,他们的宿命,他们的以后,也许只能在永无休止的厮杀之中循环。
“杀吧,杀吧。”天弈神的声音更是不时响起,每斩杀一人,那个声音便会随之出现:“你们每杀死他们一次,你们的罪孽就会加重一分,罪人们,你们可曾看见,那些被你们杀死的冤魂终将再次转生,并带着对你们的憎恨向你们复仇,你们已经没有了退路,神也不会怜惜你们,你们只能一直这样,直到永恒。”
“闭嘴啊!!”刘伯伦已经杀红了眼,由于心神大乱,身上随即出现了伤痕,只见他一拳轰碎了那黄衣人的脑袋,且见他满眼血丝的抬头大吼道:“有种你自己来和我打一架,来啊,来啊!!”
事实上,一直以来都以嘻嘻哈哈冷静态度面对一切的刘伯伦,自从遇到了那花魁弄青霜之后心里就已经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因为人之所以纠结痛苦,正是因为情感所困,先前的刘伯伦心中除了酒之外别无他物,所以自然道心鉴定,而如今他初动情愫,外加上孔雀寨的变故,所以此时的刘伯伦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的冷静。
而且他和世生不同,虽然世生心中也纠结,但他却早已习惯了这种纠结。
所以第一个失控的是刘伯伦,紧接着是李寒山,他因为算不出这个离谱现象而感到恐慌,如今刘伯伦杀红了眼,李寒山也只能苦苦支撑,但如此下去,距离失控却也不远了。
在听到了刘伯伦的咆哮之后,那天弈神继续以平静的语气说道:“亡命之徒,你们的手上早已沾染了罪孽的鲜血,这份罪孽会愈加深重,你们永远别想逃脱,即便不承认,但却也避不掉重重业障,早在你们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死棋了。”
罪孽?鲜血?
刘伯伦下意识的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双手,满手满掌,满是刺眼的红,在那一瞬间,刘伯伦的心忽然一酸,莫非……
一股极度的悲伤出现在刘伯伦和李寒山的心中,两人当时不知如何是好,面对着眼前的敌人,第一次不知该如何还手。
而这种情绪,将他们瞬间置于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现在还剩下三个守卫,他们竟不敢动手杀他们——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很多次了,莫非当真如那个“天弈神”所说,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报应么?
是么?是么?是么?
“不是!!”就在刘伯伦和李寒山即将要在内心的恐惧中沦陷之时,只听世生猛地大喊道:“我终于明白了!”
他这一嗓子,猛地震醒了刘李二人,两人身子一僵,眼见着那些守卫的兵刃已到,连忙撤身躲闪,他俩都是高手,自然明白刚才自己的状态又多危险。
只见世生猛地喊道:“醉鬼,寒山!你俩千万别信他,我已经知道该怎么破这个局了,跟我来!!”
说话间,世生一脚蹬飞了一名蓝衣守卫,同时招呼着刘伯伦和李寒山同他走,刘李二人不明白他的想法,可如今想要活命且离开这里,他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世生身上。
世生并没有理会那三个守卫,只是猛吸了一口气,将浑身的“气”提升到了顶点,但却没将其用作攻击,而是将气全都聚集在了双足之上,但见他两脚生风,用尽了全力朝着下一层跑去。
而那三名守卫见他们逃跑,便也追了过来。
就这样,他们又跑到了第三层,面对着那个守卫,世生仍是不管不顾的朝前奔跑,而刘伯伦和李寒山对此却大为不解:难道这就是他的办法?可如此的跑法,岂不是只会让那些守卫越来越多么?
世生没有解释,因为时间太紧了,在跑到了第六层后,世生回头对着两人大声喊道:“你俩先在这里撑一阵,等我!!还有,别杀他们!!”
说话间,世生独自一人冲进了那条隧道。
这里问题就来了,如果这个迷局能无限增殖重复的话,那刘伯伦和李寒山留在了第六层,而世生则独自一人前往了第二层,那么,世生所到的第二层中,会不会也遇到增殖出来的刘伯伦和李寒山,甚至曾经的“自己”呢?
世生很庆幸,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他重新回到了第二层后,除了那又一次出现的黄衣人外再无他人,这也更加让他认定了自己的看法。
这几层山洞并非是其他空间,也就是说,虽然看上去他们每一次都像是出现在了一个全新的熟悉环境,但归根结底,这几层还是处在一个空间内。
只不过,那些“看守”会复活,而他们,也会一直在这里兜圈子罢了。
世生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印证后心中大振,所以也没管那黄衣人的攻击,只是继续将他引入了下一层。就这样,世生一路向下,又一次引着四人来到了第六层,第六层没有出现第五个红衣人,因为刘伯伦李寒山还留在这里同先前那八人周旋。
见到世生又引来四人后,两人忽然也明白了什么:看来,这些所谓的“守卫”只会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才会“复活”。
也就是说,他们第一次打破了这个“死局”。
不过在世生引来了四人后,聚集在第六层的守卫就已经达到了十二人,这场战斗变得更加混乱,但是这一次世生的脸上却出现了笑容。
“笑个屁啊!”刘伯伦一边苦战一边抽空对着世生喊道:“你小子,到底再搞什么花样儿?这是什么意思?”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只见世生说完后又一次朝着洞口跑去,没过多久,他又一次引来了四人,就这样一次一次,世生将全本摘星词发挥的淋漓尽致,没用半个时辰,第六层中的守卫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刘伯伦和李寒山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各自拿出压箱底的绝活才能存活其中,而就在世生第三十五次引回了那四人之后,那天弈神的声音再次出现:“放弃吧,难道你们真的想死无全尸么?”
“这可跟你刚才的话不一样啊。”只见世生踏着身前守卫的脑袋窜到了半空之中,同时开口大声喝道:“我看你是在害怕才是真的!因为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本就没有什么死而复生,这些人根本就只是你这盘‘臭棋’中的傀儡罢了!!”
说话间,世生又一次的从空中跳进了第六层的那个隧道,随后引来了第二层的守卫,第三层的守卫,可是到了第四层之后,却没有了人。
世生哈哈大笑,因为他的猜想是对的,这一切,其实都只是那“天弈神”的一个“棋局”。
他们之所以会反复循环这五层山洞,其中的秘密就在通往那第气层的隧道之中!
这应该就是那“天弈神”的天启之力,其原理就好像四海之螺一样,他们第一次进入那隧道之后,就被带到了一个事先布置好了的阵法之中。
其实这是世生在听那“天弈神”所说的话是发现的,刚才那个所谓的“神”对他们说“他们已经死棋”了,而世生觉得这话实在蹊跷,随后他脑海中灵光闪现,忽然觉得这个循环和这句话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将这个循环比作一盘棋的话,那他们便是同“天弈神”对弈的存在,世生忽然想起了早年间游历江湖时曾经见过的一种叫“赶羊”的石子游戏,那种石子游戏在一个特定的棋盘上进行,进攻者一共有五个棋子,而防守一方则有十五个棋子,游戏规则很简单,进攻方需要用五个棋子在棋盘上游走,并吃掉防守方的十五个棋子。
但是这游戏有个规则,那就是防守方单独被吃掉的棋子,会在下三个回合后重新回到场上原位置,所以,如果进攻方想要赢的话,就只能依靠着战术,将那十五个棋子全都逼到死角再一举歼灭,让对方没有续命的机会。
这个叫赶羊的棋戏给了世生很大的灵感,事实上,他们如今的处境不就和那个游戏相差无二么?无限循环的地形就是棋盘,而那些死掉有复活的人便是棋子,这实在太像了。
而且那个疯子自称为“天弈神”,又用“死棋”来形容他们,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他们所看到的都是假象,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盘棋而已。
所以,世生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他拼命的奔跑,将那些守卫逐渐全都聚集在了第六层,而越到后来,世生的信心也就越足,他坚信,那些死去的人不会复活,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发生在一个类似棋盘的阵法之中!
果不其然,只见世生将最后两名守卫引到了第六层之后,挤满了山洞的守卫们忽然停止了行动,连表情都像是石像一样凝固。
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你且看那些“守卫”们的身子全都发出了“卡巴卡巴”的声音,随后,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第六层中的景象瞬间裂开!
一阵阴风吹过,等到三人再睁开双眼后,却发现自己正站在第六层的隧道之中,眼前一片黑暗,而身上的血腥之气也随之减少了许多,刘伯伦下意识的抬足迈了一步,只听哗啦一声,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三人低头望去,只见地上放置着一个裂开的棋盘,黄绿蓝紫红五种颜色的棋子散了一地。
果然,他们在第一次进入这个隧道后所遇到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发生在这个棋盘之中,而如今他们已经破了这个棋局,这才又回到了这里,此时脚下踩着的土地货真价实,方才的一幕幕如梦似幻,而通往七绝锁龙楼最后一层的路就在眼前。
柳柳和萋萋就被关在那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里应该还有一个守卫,就是那个自称为“天弈神”的杂碎。
“姨了个逼的。”刘伯伦转头吐了口吐沫。
紧接着,三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将拳头掐的嘎巴嘎巴响:等着挨揍吧,我的神。
第二百零三章 神之道 三枚棋子
故事到了这里,我们已经大概的弄懂了何为人生,人生可以是一个赌局,或者是一场游历,又或者是一名追逐一生的爱人,再或者是一次不停冲刺的拼搏,更或者是一盘你来我往的棋。
虽然说法不一,但其实这些解释都对,因为这些事情人的一生中都会经历,透过滴水可窥沧海,透过一叶可观佛国,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不同的,而正是这些如同恒河之沙的不同,所以才能汇成繁星般璀璨又未知的世界。
阴山四妖中的最后一名,本是个不合群的存在,因为他本不是人,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妖怪。它的性格怪异,也许只有在阴山这个特殊的环境,才能够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天弈是它的名,但正如同世上大多数妖怪一样,自它出生的时候是没有名字的。
它的一生就像是一盘棋。
它出生在北方某处秘境,同寻常的妖怪不同,因为它从出生开始便已经是妖,因为三十年前,秦沉浮在长白山上破坏了鬼国宫的封印,导致了妖星笼罩上空,妖星虽未成熟,但鬼母罗九阴之恶医却已经开始入侵尘世。
乱世,妖怪,战争,苦难,支离破碎,国运动荡,异种滋生。
它就是这样一个由恶意滋生出的妖怪,没有同类,没有目标,生存是它第一个需要考虑的东西。
最开始是青草,后来偶然吃到了蚱蜢,发现这种会动的东西远要比不会动的美味,而再下来,就是鸟儿,野兽,那些温热的血液中充满了力量的源泉,让它在一段时间内为之着迷。
偶尔会在吃饱了的时候思考,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树叶缝隙上的天空,每到这时,一种奇怪的念头就会出现:这个世界是为我而生的么?如果不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
每每想到此处,它的肚子就开始莫名的疼痛,它不知道那疼痛的来源,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名为孤独。
直到,直到两年过去,森林里第一次出现了人。
那是两个某国的逃兵,刚从战场上装死捡回了性命,打算之后落草为寇,也算落得自由自在。
那是它第一次听到人的声音,奇妙的是,它居然能够听得懂,同样在那一样,它心里的那种早已习惯的孤独感终于散去,他好了,原来我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还有同类,我不再是自己了。
它兴高采烈的冲出去想同他们交谈,这种与同类交流的冲动,是每个生物的本性。
可就在它出现在哪两人面前时,那两人的话却无情的打碎了它的希望。
“这是什么怪物?”
两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恐与鄙视。在他们的眼里,它似乎只是个生的丑陋且卑微的妖怪。
原来,它真的没有同伴,而这个世界并不是因它而生,相反的,他反而要去适应并接收这个残酷的世界。
躲开了两人的刀,它似乎还没有放弃,想要解释,想要回应他们:我不是怪物,我是……
我是谁?
它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向两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而就在这时,锋利的砍刀再次劈下,它伸手去接,钢刀碎裂成了两半,一块碎片插在了那人的喉管上,泊泊的鲜血从五指的缝隙中流淌出来,捂不住。
第一次吃人,感觉肉质很柴,有些轻微的臭味,但越嚼越香。
这种味道,是前所未有过的,它吃的狼吞虎咽,尾巴摇晃,眼里流出了水。
经此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当日另一名逃兵见状连忙转身就逃,它无心去追,从此,这片山林中有妖魔吃人的传闻开始流传了开来。
有妖魔的深林往往被称之为“秘境”,而秘境也代表着有可能出现的法宝或者灵药,尤其象是这种居住着没什么本事之妖怪的秘境,在当时格外抢手。
因为这世道上永远不缺拥有想靠妖怪发财成名的人,这种人就是猎妖人,一名合格的猎妖人除了要有斩妖除魔的本领之外,最主要的是要有让人心悦诚服的经历。
名气越大,雇主要支付的报酬也就越高,这也是为何有猎妖人每次谈价的时候都脱光膀子的原因,因为那身上的伤疤,便是他们的本钱。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许多意气风发的年轻猎妖人为了获取名声和财富,接二连三的闯入这片森林,在找到它的时候都要兵刃相向,虽然它也听不懂那些人口中的“祸害”是个什么意思,但想要存活的天性让它不得不做出反击。
反击之中,它学会了如何去战斗,如何能够用最少的力气杀掉他们,就这样,它的恶名越来越响,引来的脚色也越来越厉害。
终于,再一次二十人左右的围剿中,它受了重伤,为了活命只能逃跑,就好像惊了弓的鸟儿一样。
那是它第一次走出这片深山老林,外面的世界和其广阔,让它没有目标,生存的本能让它奔跑在无涯的旷野之中,没有目标,诚惶诚恐,在夜色中,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它下意识的躲了进去,柴房里的干草能让他感觉到温暖,它缩成了一团。
在这里,它遇到了第二个改变它世界观的人,就是这个小院子的主人。
当它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正站在门口平静的望着它,这个老者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杀气,但仍让它感觉到害怕,它下意识的后退,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身子陷入茅草之中,同时惊慌的说道:“别,别杀我。”
“听起来你好像吓坏了。”老者说:“别害怕,不管你有什么困难,但这里没有别人,饿了吧,来。”
说完之后,那老者蹲下了身,放下了一个馒头在那里,馒头还是热的,麦子的香气扑鼻,老实讲,比人肉还要香。
饥肠辘辘的它就好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四肢着地,颤抖的抓住了那馒头,随后飞速又扯回了草堆之中,狼吞虎咽。
听它吧唧嘴的声音,老者笑了:“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如果你想留在这里也可以,反正这里只有我一人。”
说完后,老者转身就走了,而蜷缩在草堆中的它望着老者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啊。”老者笑呵呵的说:“我老骨头一把,又有什么好怕的。”
老者的眼睛是蒙蒙一片白,他是一个盲人。
而正因如此,它才在这世上有了容身之地。
后来,它同那老者相依为命,得知了老者的身世,原来这个老者是前朝的礼官,因冒死进策而得罪了昏君,这才被罚落到北方徭役,后来因为战乱,开荒的人都被冲散,他一人流落至此过活。
那段时间,好像是它一生中最快乐的光景,因为在老者面前,它不是个人人唾弃的怪物,而正因如此,它选择留了下来,帮着老者打猎,时间平缓度过,心中那份孤独逐渐消失。
老者盲了之后,心反而静了许多,他现在除了要维持生计干活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在它来之后,老者多了个对弈的人。
人生就像一盘棋。老者曾经对它说过,一个人的棋局虽然也能下,但还是两个人的棋局才会鲜活起来,是啊,人是需要朋友或者对手的,就像下棋一样。
它从此迷上了下棋,觉得这是天下间最美妙的东西,一局局各不相同,你永远无法去预料到最后的结局如何。
老者曾经问过它为何而迷茫,它对老者说了假话和实话:我没有名字,自从生下来就是异类,感觉世上除了我之外再无同类,所以才会感到无助。
老者笑了,随后对它说:人就像棋子,虽然看上去一样,但先后手落脚之地确是不同,不过直到最后,你终归贵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归宿。
他的话它当时听不懂,不过它愿意去等待那个归宿的到来,因为老者虽然和他不同,但确是这世上他唯一的朋友。它愿意同老者下这盘棋。
可它的棋局刚刚开始,老者的棋局则已经进入了尾声,他太老了,终将死亡。在他临死之前,它茫然的站在窗前,拉着它的手,问他这是为什么,老者回答他:棋局结束了,我要死了。
你不是说世界就是一盘棋么?它问老者:世界还没有结束,你为什么要死?
老者撑出了些许笑容,对着它说:每一盘旗的时间都不相同,也许,只有万能的神之棋局才是永生不朽的吧。不谈这个了,你现在能够告诉我你的真名了么?
我的真名,我……到底是谁?
面对着虚弱的老者,它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不知道。当时的它还有很多话想问那老者,因为它不明白,可老者却永远都不会再给他解答了,感受着老者的手慢慢变冷,它的眼睛之中又一次的流出了水,且止不住。
棋盘上失去了一个对手,世界上失去了一个亲人。
而我,到底是什么?
老者死后的第十天,它一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棋盘,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往事一幕幕出现,这当真讽刺,它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又如何能够去面对之后的世界?
世界是一盘棋。唯有神的棋局能够不朽。神是万能的所以不会痛苦。死亡就是棋局的终结。我喜欢棋不希望终结。我是谁?
我是……我是神。
老者的死,让它终于想通了,不想痛苦就只能变成神。
宗教的种子慢慢萌生出了嫩芽,它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谁以及自己存在的意义,我是神,天地棋局中的神!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开始疯长,因为这份执念,让它更加的确信自己就是神,而意念让它的能力开始产生了变化,为了完善自己的信仰,它需要一个宗教滋生的温床。
而就在这个时候,它遇到了曾经四处奔走天下为之后的阴山做基础的连康阳,连康阳把它打了个半死,却并没有杀它,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妖怪虽然想法怪异,可却拥有无限的潜力——它是有天启之力的妖怪。
要知道妖怪本身就有妖气,而它却又具备了天启之力,这份资质,就算是在阴山也根本没有,所以,连康阳便将它带回了阴山。
而阴山也正是适合它生长的场所,因为只要你有力量,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没有人歧视你,没有人敢歧视你。
而且最主要的是,阴山秦沉浮对它也十分的好,事实上秦沉浮憎恨世上一切虚假之物,包括所谓名门正派,他认为这些东西都是虚假的,表面光鲜,肉里却烂到了骨头,所以在听说阴山里有个妖怪企图自创宗教后,他也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
他曾经问它:你为何自认为自己是对的?
它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不想痛苦。
秦沉浮听罢之后笑了。不想痛苦,这又如何不是所有宗教的起源呢?
所以,秦沉浮便对他说:我会给你力量,给你足够支撑起自己信仰的力量,你是对的,人生在世,总要给自己找一个脱离痛苦的办法。报上你的名字吧,从今天起,你便直属于我。
“天弈。”这一次,它丝毫没有犹豫的说。
从那天开始,天弈直属于秦沉浮,成为了阴山四妖中的一员,相比起那姜太行三人,它是这样的不合群,不过没人敢因为这一点而排挤它,纵然是另外三人都不敢,因为它的力量强的惊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当真如同神迹无二。
因为不想失去,所以才想得到。天地中独一无二的它此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位置。
书归正传。
世生三人终于来到了七绝锁龙楼的第七层,这一层之中,飘荡着薄薄的白雾,虽然置身于地下,但却给人一种如同云中飞翔之感。
现在的他们已经明白了之前所经历的真相,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他们确实只是被一个有奇怪天启之力的人封在了一个棋盘里,如今世生破了那棋局,所以他们恢复了自由之后,便要来干掉这个设下棋局的人。
刘伯伦被之前的经历搞得焦头烂额,如今他心中怒火正盛,只见他一脚踏入了洞中,随后撤开了嗓子大吼道:“你在哪儿!滚出来吧,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虽然之前那无限循环只发生在一场棋局之中,但是他们的消耗确是货真价实的,身上所受的伤仍隐隐作痛,汗水浸泡伤口,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但是他们的意志却空前的鉴定,因为只要干掉这守在最后一层的家伙,他们就能救出柳柳和萋萋。
这是他们在那些死去兄弟们的坟前许下的诺言,纵然是死也要兑现!
而在刘伯伦吼出这话之后,只听白雾中传出了那天奕神的声音:“我一直在这,我是神。”
它的声音仍是那么的洪亮且不夹杂一丝情感,就在那声音消失之后,三人忽然感觉到一股气流自四周出现,气流转变成了风,数股旋风卷散了白雾,雾气散去,整个山洞尽收眼底。
这个山洞中生满了各种奇怪的植物,那些植物就好像蜗牛背壳纹理一般的打着卷,随风轻颤间发出哗哗的轻响,洞穴的尽头有一棵大树,这种树在七绝锁龙楼中并不少见,似乎也是由于那七头怪蛟的怨念所化而成,不过这一层的怪树却长得格外巨大,那茂密的树叶已经连在了洞穴顶上,打眼一看,就好像是它在支撑着整个山洞一般。
而在这树下有一团篝火,篝火旁边,有一人正在盘膝打坐,这人的身材不算高大,比世生还矮上一头,仔细望去,才发现是个木头雕刻的假人,这假人的姿势似乎正在下棋,因为它的面前就是一个棋盘,而棋盘的那一边,则端坐着一头奇怪的怪物。
之所以说它奇怪,正是因为三人从未瞧见过这种东西,它的躯干就像一头豹子,但却有两条纤细的人手,头颅也是豹子的头,不过自那头颅上方却又有一个人头,大眼望去,就好像是豹子和人连生在了一起一般。
原来将他们困在棋局里的,就是这样一个妖怪!世生皱了皱眉头,还没等说话,忽然他瞪大了眼睛,因为就在那可树后,有一个黑色的大瓮露出了半截身子。
柳柳和萋萋应当就被关在那里!瞧那瓮大概有半人多高,上面盖着盖子,压着写了封条的石块,李寒山心中一酸,心想着这些阴山恶徒当真没有丝毫人性,居然将活人关在这种器皿之中,那两个小丫头到底受了多少罪?
不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原谅。
想到了此处,只见刘伯伦大声吼道:“喂!你这个所谓的神,你所步的局已经被我们给破了,还有什么花样,赶紧使出来吧!如若不然你真的会死的很惨。”
“我不会死。”只见那天弈说道:“神是永恒的,而且这场棋才刚刚开始。”
“去你的棋!”刘伯伦大喝一声,同时弯腰扎马,运起了“三遁纳身”之术,霎时间他身上的肌肉暴增,一个血色的八卦图形浮现胸前,只听啪的一声,刘伯伦双足发力身子已经朝那天弈神射了出去,一记凝结着愤怒的拳头只当是见面礼,朝那天弈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而那天弈神不逃不躲,见刘伯伦抢攻上来之后,只见它随手夹起了一枚棋子,朝着刘伯伦一丢,轰的一声,那棋子正好打在了刘伯伦的拳头之上,刘伯伦心中一惊,只感觉一阵异常刚猛的力量与自己老拳相碰,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打在岩石上一般!巨响之后,那天弈神居然只用一颗棋子便将刘伯伦震退,而刘伯伦的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有点门道!”刘伯伦双足落地随后再次出击,而就在这时,世生和李寒山已经先他一步冲了过去。
见两人一齐攻来,天弈神也不敢托大,只见他双手从碗中各自抓出一把棋子,一撒手,那些棋子如同流星一般朝着两人的要害射了过来!
二人沉着应对,他们知道这妖怪的力道不俗,所以自然没有硬接,李寒山单手掐算,辗转腾挪间,那数十枚棋子擦着身子打了过去,而世生则借助着摘星词之便利腾空而起,反手一张符咒甩出,符咒不偏不倚正好贴在了那天弈神的左手手腕之上,只见世生猛结剑指,大喝了一声:“急急如律令!!”
对于妖魔,世生的符咒效果奇佳,只听一声巨响,那天弈神的左手猛地发出了一道蓝光,符咒之力的冲击让它的手腕瞬间朝后一甩,再一看,那手已经被血肉模糊,而就在此时,刘伯伦瞅准机会已经冲了过来,一脚蹬在了那天弈神的胸口,天弈神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后摔去,重重的砸在了那棵巨大的树上。
树叶纷纷零落,刘伯伦心中这个解气,只见他上前一步,一脚又踏住了它的胸口,同时对着它说道:“你这个所谓的恶神可知道自己也有今天?”
“一人。”只见那天弈神咳出了一口老血,随后竟然咧嘴一笑,而刘伯伦心中一楞随口问道:“你说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神用了九天的时间去摆一场棋局,人的世界就诞生在这盘棋局之中,人就是棋子,神可以操纵人走向何方,神是万能是所有,是操纵一切万物之灵。”
这妖怪当真是疯了,都要死了,居然还满嘴的胡言乱语,于是刘伯伦张口喝道:“疯子,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
天弈神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颤抖的伸出了右手指了指他的胸前,随后说道:“才刚刚开始呢。”
说话间,只见那天弈神的眼神中猛地散发出了一道精光,被那目光一扫,刘伯伦忽然浑身一颤,与此同时胸前一阵刺痛,在一低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前胸之上不知何时居然多出了一枚棋子。
而与此同时,世生和李寒山同样出现了这种刺痛,他俩拉开了衣服,发现胸前全都出现了一枚棋子。
而这三枚棋子,到底又代表着什么呢?
第二百零四章 三选一 四季之局
这棋子,就好像粘在了皮肤上的一样,不疼不痒,但三人却不敢轻视,毕竟这个叫天弈神的家伙本领十分之邪门儿,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枚棋子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当时也不敢伸手去碰,世生谨慎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奕的实战本领确实不及这三个常年在刀尖上滚肉的家伙,此时的它左手被废,胸骨似乎也裂了,倚靠着树坐着,满脸是血,但它还在笑,语气丝毫没有被伤痛打乱,就像受重伤的本就不是它似的,只见它平静的对着三人说道:“神是不朽,神是永恒,你们虽然可以伤到我的肉体,但却不能伤及我的精神,我确实要称赞你们,因为你们是第一个参加了我第二场棋局的人。”
第二场棋局?
三人听罢此言之后猛地想起了方才的经历,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天奕又开口说道:“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说话间,只见他右手一翻,一枚棋子出现在掌心之中,天弈随手将棋子往自己前胸之上这么一贴,紧接着,不远处假人之前的那个棋盘猛地爆出了一阵红光,昏暗的山洞瞬间亮了起来,而三人心中一惊,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用力的眨了眨眼后,发现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
此处方圆数十丈,地形四四方方,边缘一片漆黑,头顶也不见天空只存在,地上铺有大块地砖,整齐平整。
这天弈确实不如世生他们厉害,它的力量在阴山一脉之中甚至连二流高手都算不上,但没有人敢轻视它,正是因为它这独一无二的术。
得到一样便要抛去一样,常年思考棋局的它放弃了肉体的锻炼,反而在精神领域上实现了突破。
这是它身为妖星酝酿的异种独一无二的本领,很像天启之力,却在某种程度上远要比天启之力更为厉害。而秦沉浮正是因为看重了它这种天赋,所以才传了灵子术给它,灵子术本就是修行精神的术法,天弈将自己领悟的灵子术同原来的本事混合,相辅相成,最后独创出了一种神奇的法术。
它的力量可以创造出如同法宝一般的空间,这可能也同它的思想有关,在这空间之内,它确实是神一般的存在。
通过这种法术,天弈摆出了两个棋局,方才困住世生他们的那个便是其中一盘,名为“人罪之局”,已西南地区的一种“赶羊”的棋戏为规则,被吸入那盘棋局的人,会一直重复着自己所犯下的种种罪孽,破解的窍门咱们前文书已经讲过,再此便不再重提。
而现在它将世生三人困住的棋局,则名为“神罚之局”,是它最后也是最厉害的棋局。
世生三人回过了神来,经过了之前的经历,他们也明白自己现在似乎又被拘到了一盘棋中的世界,看来这一次那个妖怪是下足了本钱,因为它居然将自己也送了进来。
此时的天弈正粘在两丈开外的地方同他们对视,它身上的伤居然也瞬间恢复了过来,世生瞧了瞧四周后,便开口对那天奕问道:“喂,你把我们弄到这个棋盘似的地方,莫不是又要下棋?”
“是的。”天弈如实的回答,因为向它这种存在,同人的最大不同便是它虽然会生气,但却不会恨。对于它来说,世生他们不过是杵逆自己神之道的罪人,它会十分公平的处罚他们,就在这里。
“这是棋局,也是处刑场。”天奕慢慢的张开了双手,同时对着他们说道:“你们的所有杀人罪孽,都会在这里被洗清。”
“罪孽?”三人忽然笑了,如果说他们前来救自己的亲人也算有罪的话,那这个世界当真没救了,没错,他们是杀了人,但如果不是秦沉浮事先攻打孔雀寨并抓走了那两个小丫头,他们又如何会主动寻上门来?
刘伯伦放声大笑,同时咕噜噜往肚子里灌了好些酒水,之后将酒葫芦朝腰上一系,伸出手来直指那天弈喝道:“我之前听你说这话还以为你是在说笑话,没想到你是认真的,更没想到这话居然这么好笑!我们有罪孽?别开玩笑了,你算个什么神!?你只看见了被我们杀掉的那些恶人,却忘了他们的手上早就沾了比我们多无数倍的鲜血!那些鲜血中有多少来自于无辜的人!?如果我们有罪,那秦沉浮的罪孽岂不比我们更大千倍万倍?怎么没见到你去制裁它呢?难道你们‘神’也都是欺善怕恶之徒么?!”
“我无法回答你。”只见那天弈神说道:“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的思想中有些矛盾,但他既然是神的导师,所以他所做的一切,便也是神的旨意。”
“哪有你这样的混账神?!”只见刘伯伦破口大骂道:“妖怪始终是妖怪,跟你再废口舌也是枉然,来吧,赶快划下道来,让我的拳头替代警世恒言来打醒你!”
刘伯伦自己都没料到他的这番话对天弈神的影响有多大,事实上天弈确实有成为神的资格,因为它没有感情,且想法单纯,它所做的一切,更巧合的印证了“成仙三大铁归”,虽然离谱,但它确实有自己的一套对“道”的独创见解,正是因为这种精神的力量才让他创出如此神技。
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天弈的单纯让它能全心全意十年如一日的思考一个问题,但却也让它对外界的干扰没有多少抵抗力,它的那套“神论”刚形成没有几年,正是不断完善的时刻,但就在这时,刘伯伦却对它说了刚才的那番话。
天弈的内心似乎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它却无法从自己的理论中找到确切的回答,为了不让自己的“道心”受到影响,天弈选择了回避。
但这回避,并不代表着能够彻底的释然。
眼见着大怒的刘伯伦又要开战,李寒山脑子里面飞速权衡了一下后,便开口对那天弈神:“既然是棋局那总要公平一些,这一盘棋的规则是什么?或者说你不敢告诉我们?”
“规则很简单。”天弈将冒出的杂念压下之后,便平静的说道:“这盘棋一共分‘四季’,你们等一下就会见识到,而你们想要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赢我,正如你所说,棋局应当是公平的,所以规则是二对二,我们都是棋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天奕说完之后,便伸出了三根手指对他们说:“神摆出棋局最初的目的是想要找一名对手,同样,神是孤独的,它也要寻找一位朋友或亲人。你们三人之中,有一人将会成为我的亲人,陪着我一同击败对手。”
“做你的春秋大梦!”刘伯伦骂道:“不可能!这是什么破规则?你以为我们能答应么?”
“由不得你答不答应。”只见天弈放下了手,随后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微笑,同时语气也变得平和了许多:“我是神,你们是棋子,是棋子便不能违背我的原则。”
说话间他指了指三人胸口的棋子,那三枚棋子微微泛光,而三人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僵硬,心中大骇之余猛地明白了这妖怪所说的话,看来他们胸前的棋子真正的用途,似乎正是用来操作他们的行动!
这种力量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三人见行动受制,连忙运功反抗,可发现一切都是徒然,李寒山头冒冷汗,面对着这个异类,他们之前所有的经验都瞬间归零,眼见着身子越来越沉,李寒山便咬牙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公平么?”
“是的。”只见那天弈平静的说道:“在这场神的棋局中,我也是棋子,一盘棋最重要的就是规则,背叛了规则的下场只有死亡,我也不会例外,好了,接下来我要决定我的朋友亲人了。”
也不知为何,一旦提到亲人二字的时候,那天弈的脸上就会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但那笑容却给人一种流眼泪的感觉。
“要选就选我吧!”只见李寒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松开了手,长枪落地,三人之中,如果单论武功法术的话,他绝对没有三顿纳身的刘伯伦以及符咒之力的世生厉害,他唯一的杀招便是碎梦长枪,所以他早就已经想好了,他现在长枪脱手,如果等一下真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话,他便损了自己的舌头让自己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话也不会成为两人的负担。
比起道法,李寒山更厉害的是卜算之术,而正因如此,他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和那天弈神决斗,而是要救出柳柳和萋萋,而在这种局势下,李寒山所做的决定无疑是最明智的。
但是,天弈却没能如他所愿,只见天弈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比起你,我更愿意选择他。”
此言出口之后,只见天弈伸手指了指世生。
娘的,这怪物倒是真会挑啊,一下子就选中了他们三人之中嘴最臭最有主意的一个。
而最重要的是,世生的保护欲这么强,让他对两人已死相斗,这简直比要他命还难受。
事实上天弈的选择很简单,因为方才正是世生破了他的棋局,下棋之人往往都会对高手产生好感,所以天弈这才选择了世生来当作它的“同伴”。
“选我干什么啊!”世生忙大叫道:“我……?”
世生忽然发现自己虽然嘴上不答应,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双脚就跟不听使唤的超前挪着步,看来这是强制性的,由不得他不同意。
“我的亲人。”只见那天奕面对着朝他走来的世生微笑着说:“这里是棋局,你无法拒绝,来吧,我们一起来同对手博弈。”
事实上,这天弈的本领之所以厉害,完全就在于这环境之中,这场棋局是他摆下的,如今进入其中,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违背这里的规则,很讽刺,它是这里的神,却仍无法随心所欲。不过这倒是真印证了一个真理——世界就是一个规则,没有规则的世界,只会沦为地狱。
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这盘棋天弈压下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其威力可见一斑。
娘的,我怎么也越来越觉得这世界就是一盘棋了呢?世生眼见着已经没有了任何法子,只好拼命的转过了头,同时对着李寒山刘伯伦两人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的兄弟,两人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即便是身体被操控,但是世生也一定会有办法应付的,而他们现在能做的,便是用尽全力去赢下这一局。
世生走到了天弈的身边,他现在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身上的变化,整个身体,现在只有脑子和嘴巴属于自己,剩下的全都不受控制。
“现在你暂时脱离了罪人之身,变成了我的好朋友。”天弈对着世生说道:“我的选择,就是你的选择。”
“我说这话也许你不爱听。”身体被控制之后,世生能做的只有苦笑:“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朋友,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朋友或者亲人是什么意思。”
只见天弈笑了笑,随后说道:“我知道的,朋友,亲人,就是治疗你肚子疼的东西,有了他们,这里就不会疼了。”
说罢,天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随后它意气风发的伸开双臂,抬头望着天空喊道:“好了!棋局开始,四季开始流转吧!!”
说话间,只见上空忽然出现了浩瀚的星空,星辰飞速流转,月圆月缺,日出日落,这一幕幕飞速的变化间,脚下的棋盘之上生机盎然,青草出现,野花儿渐开,这气息,竟如同春天一般无二。
“神创造了四季,棋局开始,神在春天选择思考,就由你们先手吧。”只见那天弈在芳草之上闭目打坐,与此同时,只见它的背后出现了一座老者的神像,同样的神像李寒山背后也有一个,只见那天弈平静的说道:“规则很简单,类似象棋,只要谁能先破掉对方的神像变算赢。”
而刘伯伦和李寒山的身体瞬间恢复了自由,如今不动手是不行了,在得知了这一局的规则之后,李寒山飞速的思考着:这种规则确实很像象棋,只要保住自己的将帅,并吃掉对方的将帅就可以了。
但是已他们双方的能力来说,这规则又对他们不利,要知道世生的轻功盖世,所以两人不能一同出击,必须要留下一人防守才行,可这问题就来了,刘伯伦和世生的能力相当,两人对抗的话很有可能要出全力甚至拼死才能出结果。
世生此时不受控制,可这醉鬼当真能够下的去手么?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刘伯伦望着世生,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这妖怪的法术,表面上是一盘棋,但实际上确是一个对他们内心的折磨。
与其让两人互欧彼此重伤,倒不如趁着现在一口气解决战斗!
想到了这里,李寒山便对着刘伯伦说道:“拼了,占俩一起上,你有机会就打晕世生,醉鬼,靠你了。”
说完之后,他又在刘伯伦的二胖低语了一阵。
“真他吗造孽。”刘伯伦在听完了他的话后,这才咬了咬牙,随后掐紧了拳头再次运起了三遁纳身之力大声喊道:“世生,你小子可别下死手啊!!”
说完之后,刘伯伦和李寒山踏着青草朝着世生扑了过去,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两人,世生焦急的说道:“我也想不下死手啊!可是……小心!!”
世生说完之后,他的右手下意识的抽出了揭窗,左手结剑指朝揭窗上一点,狂风骤起,揭窗上脱手而出朝着两人射来,幸好他们彼此都熟悉对方的本事,所以见到揭窗飞来,李寒山一咬牙,双手持枪至下朝上猛地一挑,只听喀喇一声,长枪挑飞了揭窗之后瞬间出现了裂痕,李寒山皱了皱眉头,看来面对着那根烂铁,这枪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过这也够了,在击飞了揭窗之后,李寒山枪头一转,朝着那正在打坐的天奕就攻了过去,天弈随手射出了一把棋子,李寒山也不躲避,只是旋转枪神护住了要害,啪啪啪一阵巨响,在这个棋局之中天弈的力道明显更大了,有数粒棋子打在了李寒山的身上,李寒山忍痛继续向前,二十步,十八步,十五步,就在李寒山冲到离那天弈神十五步的时候,世生猛地朝他射来了一道定鸭咒,而同他战斗的刘伯伦见状不好,忙将身子朝后一仰,双手支地,一脚蹬在了世生的手腕之上,定鸭咒打歪之后,刘伯伦随即鼓起了腮帮子,转头朝着那假人就喷出了一口酒柱!
没有错,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缠斗,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要破坏那个假人。
他这手吐酒的功夫可是许久没用了,不过如今他道行深厚,吐出的酒柱威力比以前更加厉害,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无论位置还有速度都十分刁钻,那细长的酒柱贴着地面朝着假人射了过去。
可偏偏就在这时,那天弈也动了,只见他猛地侧过了身子,伸出右手挡住了那酒柱,而就在此时,刘伯伦没有丝毫犹豫,只见他顺势用双足钩住了世生的右键,随后猛地一用力将他勾倒在地。
与此同时,天弈刚想起身,却没料到李寒山已经近身上前,只见李寒山猛药牙关,将浑身的气力集中在了手中长枪之上,他,才是这次突袭的主力!
刘伯伦刚才的偷袭也只不过是支援,如今机会已到,李寒山哪敢犹豫,瞬间此处了闪电般的一枪!
如果没猜错,这天弈的本事也只能算是平平,尽管在这棋局之中它的道行有稍许提升,但却仍躲不过李寒山这全力一击!
长枪划过空气,呜的一声,眼见着天弈的头颅就要被穿成葫芦。
可就在这时,只见天弈猛地抬起了左手,竟然死死的攥住了那枪头!
这怎么可能!?李寒山震惊了,这妖怪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就在他愣神之际,忽然发现那个妖怪的身上好像起了什么变化,他的身子越来越红,肌肉暴增,等它抬起头时,表情狰狞显得十分的愤怒,这和它方才的表情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连气质都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只见它一边用手将枪头掐的咔咔作响,一边恶狠狠地对着李寒山说道:“夏天来了,准备好接受神的愤怒了么?”
第二百零五章 死前愿 何为亲人
在天弈的神论中:“神”在春天复苏,在夏天愤怒,在秋天渴望,在冬天迷茫。
这套理论同它年幼时的经历有关,它出生的时候正是在春天,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而夏天的时候,一群闸门啃食了它的那片草地,它第一次愤怒而且第一次杀生,等到秋天到来的时候,放眼望去,树林之中金黄一片,树叶开始凋零,松鼠开始囤积过冬的粮食,坐在树上,望着南飞的候鸟,它第一次思考第一次渴望同类。
老者的死,就是在一个冬天,那天刮着很大的风,风中的它瑟瑟发抖,不知何去何从。
可以说这个“神的棋局”便是天弈心中的缩影,在这里它终将化身成神,季节更替将它心中潜藏所有位置情绪无限扩大的同时,也赋予了它极强的力量。
这是情绪的力量,世间精神之力的本源。
天弈的脸色通红通红,两条眉毛如同斜着竖立,瞳孔缩小,脸上的肌肉一下下的颤动,一口牙磨的咯吱作响,而那头颅下方的豹子头也是张开了嘴,低吼的同时,口水嘀嗒嘀嗒的落了下来。
此时的它周身被愤怒的情绪占据,只是这么一拽,便将李寒山的长枪夺了过去,同时掉转了枪头,朝着李寒山的腹部便扎了下去。
李寒山心里咯噔一声,情急之下连忙将身子朝着旁边一错,嚓的一声,身上的衣服被划了道口子。随着季节的变化,这家伙居然能够增加力量,这听上去真是匪夷所思,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又有哪件是合情合理的呢?
由于低估了天弈的能力,导致两人之前所策划的奇袭计划彻底失败,就在天弈攻击李寒山的时候,被它控制的世生也挣脱了刘伯伦的束缚,只见他原地踏步,身子就好像飞鸟一般高高跃起,与此同时,一阵黄符洒下,半空中的世生满头大汗的喊道:“醉鬼小心,这些符碰不得啊!!”
“我也知道碰不得!”只见刘伯伦转身单膝跪地,摸出了腰间的百宝葫芦,左手握着,右手朝着葫芦底儿猛地的一抽,一团烈火登时从葫芦里喷了出来,空中飘零的黄符尚未引爆便已经被烧成了飞灰。
苦战,确实是一场苦战。
世生没有法办阻止自己,一招又一招的绝学轮番使出,卷枝剑术对三遁纳身,两人的身影不住碰撞,一时间胜负难分,而就在世生同刘伯伦两人恶战之时,李寒山面对着愤怒的天弈也陷入了苦战。
他明白长枪被夺走之后,自己的道行最少减了一半,所以,在躲过了刚才那惊魂一击之后,李寒山连忙飞身上前,天弈手中长枪横扫,而李寒山则提了口气,纵身跳起,蹲着身子双脚踏在了枪身之上,同时右手结了分剑指朝着那天弈的右眼指去!
这一招刁钻狠辣,天弈没有防备,只能下意识的侧头,而李寒山趁着这个机会用两腿夹住了长枪,使了个巧劲就这么一别,天弈长枪脱手,而李寒山则顺势用后手握住了枪身,双足再次离地,右手一抬,枪尖儿就像游龙出洞一般的朝着天弈神的下巴刺去。
如此这般你来我往,大概斗了一刻的光景,李寒山浑身是汗,眼见着发狂的天弈攻势越来越猛,而此时他手中的长枪上的裂痕也是越来越大,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二十个回合,这枪便撑不住了。
想到了此处,李寒山也顾不上什么,只好咬紧牙关,强提真气一口,飞身使出了他的压箱底“碎梦长枪”。
“惊梦篇!”
惊梦忆黯伤,梦醒难寻故乡。
这是李寒山最强之技,此等神术发动之后,李寒山的右手飞速颤抖,漫天的枪影朝着那天弈攻了过去。
不同于他的寻常枪术,这碎梦长枪本是融合了正法天启的力量,一经使出,就连那愤怒的天弈都楞了一下,打眼一瞧,就好像眼前盛开了无数花朵,而那每一朵“花”之下,都蕴藏了极强的杀意。
碎梦长枪并非浪得虚名,就好像之前的那个同属阴山四妖的许传心一般,天奕也被这神乎其技的枪术震撼,一时间不知如何闪躲,等反应过来之后,胸前已经被李寒山一枪贯穿!
好!见愤怒的天弈倒在了地上,李寒山也因碎梦长枪的消耗而身子发软,这枪招虽然厉害,但奈何消耗太大,如今强行使用,李寒山的身子也吃不消,可即便如此,李寒山仍不敢怠慢,如今干掉了这个妖怪,只要将那假人打碎,他们就能逃出这个恶心的棋局了。
想到了此处,李寒山哪还敢有什么犹豫?连枪都来不及拔,飞身朝着那家人扑了过去!
而就在他马上要扑到那泥像之前的一瞬间,猛听见不远处的刘伯伦和世生惊呼道:“寒山小心!!”
李寒山心里咯噔一声,同时下意识的用气防御,紧接着,他的后腰一阵剧痛传来,同时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前扑倒,下半身一阵麻痹,短时间竟站都站不起来。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同刘伯伦恶斗的世生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只见他毫无征兆的将体内真气提到了最高,挨了刘伯伦一击老拳之后,竟回首射出了揭窗!
揭窗正好砸在了李寒山的腰上,如果不是实现听到了两人的提醒,恐怕此时的李寒山腰骨都被打断了吧。
这不可能啊!
李寒山吃力的翻过了神,同时心中万分不解的想到:世生之所以失去控制,完全是因为受那天弈的控制,而如今自己已经一枪结果了天弈,为何世生仍没有恢复自由?莫非……
想到了此处,李寒山惊恐的朝着倒下的天弈望去,那一刻,只见棋盘上的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黄,而趴在草地上的天弈的头颅忽然一动,紧接着它的脖子居然瞬间伸长,不,不是“伸长”,而是“钻出”!
他们一直以为这天弈的人头是生长在一个豹子头上,可事实上并非如此,那个豹子的身体不过是它的宿主,而它真正的身子,则是一条蛇!
这个妖怪原来是个人面蛇!
蛇身人脸,那蛇身从豹子的头顶穿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生了两个头一般,而刚才李寒山用长枪贯穿它的身子以为是杀了它,却不知根本没有伤到那天弈的本体。
这个妖怪已经超乎了他们所有的想像。
只见那天弈的身子盘成了一团,鲜艳花纹的蛇身撑起了那个人头,等他再抬头之时,脸上的愤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它双目微闭,望着惊呆了的李寒山说道:“秋天到了,神在秋天学会了思考,我渴望得到的,终将拥有。”
说罢,只见它的身上猛地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狂风大作之间,但见半空上的世生双手捧着脑袋猛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世生!该死,你这蛇妖,到底想要怎样?”
天弈的肉身已碎,但是精神力量却变得无比强大,只见它半眯着眼睛说道:“最后的棋局开始了。我是神,我需要亲人,哪怕他是罪人,但他是我选择的,就必须听我的话,他会把你们杀死,然后永远同我在一起,你说是么?”
天弈的双目开始微微的泛着黄光,而世生的双眼同样出现了那种光芒,无数蚯蚓装的血丝自他的双颊浮现,此时的他,似乎正在同自己的内心做着痛苦的搏斗。
世生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秋天到了,天弈的精神力量已经到达了顶峰,不单单只是操控着世生的身体,更开始腐蚀他的思想,而刘伯伦见世生如此痛苦,心中登时不忍,于是等两人落在了地上后,他什么都顾不上便朝他跑了过去:“世生!你可别吓唬我,你到底……”
“走开!!”跪在地上的世生猛地抬起了头来,只见他忽然一棍横扫,同时对着刘伯伦痛苦的喊道:“别靠近我,我……啊!!”
霎时间,世生张开了嘴巴,瞳孔凭地缩小,只见他立马跃起了身子,同时颤抖的从怀里拽出了最后几张黄符。
半空之中传来了噼里啪啦的轻响,枯萎的草地上草屑翻飞,正是世生的最强杀招“鬼雷神鼓鉴珀咒”。
刘伯伦挨了世生一棍,额头之上鲜血直流,而李寒山下体麻痹也无法再战,只见天弈对着世生说道:“我的亲人,杀了他们,结束这场棋局吧。”
“我……”世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望着刘伯伦,但满脑子里全是天弈的话,只见他颤抖用右手结了个剑指,此时只要他一声令下,手中的黄符便会生效,受伤的刘伯伦绝对躲不开这一击。
而天弈还在平静的说道:“你还在等什么?人在世上,总是需要亲人的,你是我的亲人,难道会反抗我么?来吧,将军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和我一起永生,永远不会孤单,永远,所以动手吧,成为神的亲人!!”
它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游到了世生的身边。在天弈的神论中,没有人可以杵逆神,因为神即是所有,即使超脱万物控制世间的存在,在这盘局中,没有人能够拒绝于他。
而在受到了天弈如此强烈的精神压力之下,只见满眼血丝的世生举起了手,他当真能够对刘伯伦下杀手么?
刘伯伦喘着粗气望着世生,没发一语,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世生还在挣扎,天弈反复的催促:“来吧,将军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和我一起永生,永远不会孤单,永远,所以动手吧,成为神的亲人!!”
“我……我……”世生的表情越来越狰狞。
而天弈忽然大声喝道:“动手!!”
就在这时,天弈将精神的力量放到最大,那魔音瞬间的攻陷了世生的神经,只见世生忽然发出了一声吼叫,与此同时,只见他猛地举高了右手,但并没有引发黄符,而是猛地转身给了那天弈一拳!
这一拳,虽然没有多大力量,但仍将天弈打出了老远,至此,天奕头一次感到了惊讶,它卷起身来望着那表情狰狞的世生喝道:“这怎么可能!你是我的亲人,怎么能够逆杵我?!”
“闭嘴啊!!”只见世生猛地蹲下了身子,双手抱着头,大声吼道:“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亲人!!亲人才不是棋子,我才不是,不是你的棋子!!”
天弈的精神操控是绝对的,但它却低估了世生的底线,因为世生活着的理由便是保护他人,天弈虽然操控了他的肉体,但是他灵魂中的那份倔强却不容他做出任何伤害朋友的事情。
在保护朋友的时候,世生往往会爆发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而这力量的来源,便是这份情感,这,便是世生的“道”。所以即便精神都受到了腐蚀,但他心中的信念却因此而做出了最后的反抗。
这份坚持,天弈根本不能理解,因为这已经超出了它所能领悟到的范畴,棋局之上终于出现了变化。更甚的是,世生居然让它头一次对自己的“神论”产生了怀疑。
神不是操控所有人的存在么?我为什么不能操控他?
莫非,我不是神?
而且,既然世界是一盘棋,那所有的人不都是棋子么?可这人刚才说,亲人不是棋子?那亲人是……
想到了此处,天弈便愣住了,它忽然回想起了自己同那无名老者生活的日子,是啊,他们虽然是博弈的对手,老者也视它为亲人,可是老者却从未操控过它。
莫非,亲人当真不是棋子?
是啊,亲人和朋友哪是你的棋子,亲人就是亲人啊。
接二连三的疑问瞬间打乱了天弈的思绪,以至于让它长久以来思考出的“神论”轰然倒塌。
而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刘伯伦已经出现在了它的身前,天弈茫然的望着刘伯伦,刘伯伦二话不说就是一拳,这一拳狠命的轰在了它的脸上,将它瞬间打飞了出去。
“这一拳,是因为你想让我们兄弟相残。”刘伯伦呸了一口,随后又说道:“我和这俩臭小子之间十多年的感情,又岂是你一朝一夕就能够抹平的?”
“肉麻。”趴在地上的李寒山无奈的笑了笑,心中却无比的温暖,是啊,他们之间的情谊,又岂能是妖术可以改变的?
天奕落在地上,刘伯伦已经走到了那假人的面前,只见刘伯伦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拳头就朝着那假人打了过去。
而天奕见状,居然惊恐的叫道:“不!!”
天弈是孤独的,没人知道它的孤独,因为那个假人就是当年的老者,老者死后,它怕老者的身体腐坏,于是便用泥浆封住了它的尸体,从此一直将它带在身边。
如今见刘伯伦要破坏老者的尸体,登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已经成型的神格瞬间粉碎,只见它下意识的叫道:“不要动它!”
它本以为自己是神,是不败的,但直到那时它才明白,原来自己只是个孤独的怪物。
为了不让刘伯伦打碎老者的泥像,天弈顾不上任何事情,只见它双眼猛地一瞪,老者的泥像凭空消失,刘伯伦一拳打空,心里登时大怒,并转身吼道:“你……!?”
他本来想说“你居然不守规矩”这句话,可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天奕七孔流血,同时这棋局里的所有一切都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
在棋局之中,规则就是一切,破坏规则的一方,都要受到严重的惩罚,方才世生拼死在一瞬间摆脱了控制,但这一瞬间却换来了如同针扎刀刺一般的剧烈痛苦,而如今天弈为了保护那泥像妄自转移了泥像,这意味着棋局的输赢已经不复存在,而破坏了规则的它,将要为此付出死的代价。
它被自己定下的规则杀死了。
就在天地变色之际,输赢已分,世生身上的伤痛随即消失,最后还是赢了。
刘伯伦搀扶起了李寒山,那天弈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世生若有所思的朝他望了望,随后慢慢的朝着它走去。
事实上,在天弈入侵他的精神时,他也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一些它的情感,这妖怪其实并不坏,只是它的思想同人不一样罢了。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的话,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成为敌人。
天弈躺在已经枯萎了的草地上,茫然的望着天空,就在棋局崩坏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节气再次变化,冬天来了。
雪花飘落,天弈望着天空,那种莫名的茫然再次出现,是啊,它本以为自己已经成神不会再有痛苦,可直到临死前的一刻却发现,原来自己所悟到的东西都是虚幻,都是假象,人生哪里是一盘棋,世界又哪里是一盘棋呢?!
想到了此处,它的肚子又开始莫名的疼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世生来到了它的身边,望着这个恐怖的对手,世生此时表情十分的平静,天弈望着他,轻声说道:“亲人和朋友,到底是什么?”
“亲人就是亲人啊。”世生转头望了望朝他走来的李寒山和刘伯伦,随后对着天弈说道:“他们是你最孤单无助时候的一盏灯,也是你开心快乐时候的一杯酒,他们可以是所有,但却不是棋子,因为他们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只能用来守护,又怎么能拿来操纵呢?”
是啊,亲人和朋友都是相互的,都是彼此最珍贵的存在,如果当成棋子看待,那这个世界该有多残酷?
天弈能明白世生的话,这一次,它表示认同,曾几何时,它也有过这种感觉,是啊,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侯,好像也是在下雪……
馒头,眼泪,老者,下棋,亲人。
几个关键的字眼浮现在天弈的脑海之中,让它心中一阵酸楚,雪花逐渐飘落,它的身子愈发透明了起来,世生能体会它的感觉,于是便问他:“你还有什么心愿?如果我能帮你办到的,一定帮你办。”
“我想……”只见那天弈平静的说道:“如果可能,我想再次拥有亲人,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操纵,而是用来守护。”
这话听在世生心中,让他心里也没缘由的一酸,它的这个心愿,世生本不能满足,因为这其中涉及轮回因果之说,世生不是神仙,又如何能够做到?但是望着将死前满脸向往的天弈,世生却不忍心将实话说出。
他思前想后,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只见他对着那天弈说道:“好,这件事我应承你,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成仙,定会圆你这个愿望,让你拥有一次用来守护的亲情。”
“真的?”只见已经变得朦胧的天弈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发自真心,那是对未来的向往,对亲情的向往。
随后,天弈的身子彻底的消失,直到最后,只留下了一小根蛇的骨头,这便是它的原型,因为它是异种,所以虽然它神识消散,但这块骨头上还潜藏着它的一部分修为。
而此时的天地已经一片混乱,脚下的土地崩裂,世生捡起了那根小骨头,将它放入怀中,他言出必行,如果有朝一日让他成神的话,它定会完成自己的这个诺言。
而就在这时,只见四周的景象忽然变得模糊起来,随即一片漆黑笼罩,三人眨了眨眼,等在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七绝锁龙楼的第七层。
远处的假人仍在,而那盘棋却已经碎成了两半。
天奕死了,他们如今终于能够救出两个小丫头了,想到了此处,他们三人便拖着疲惫的身子急匆匆的朝着那树后走去,世生跑在最前面,两三步便来到了那个大瓮之前,当时他心口狂跳,伏下了身子用力的拍了拍那只大瓮,同时颤抖的说道:“柳柳萋萋!你们在么,我们,我们来接你们回家了!!”
第二百零六章 眼之过 实力悬殊
天奕死后,整个七绝锁龙楼内只剩下了世生他们,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这七层山洞中过了近一夜时间,不过还好,算来现在天尚未亮,由于昨夜他们在斗米观中放出了陆成名肉身魔的关系,所以现在的阴山应该处在鸡犬不宁的状态。
那肉身魔的厉害,世生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真的能够轻松将其解决的话,当年的世生也不至于为之付出了自己宝贵的一个胃。现在这情势对他们来说一片大好,于是他们三人忙跑到了那树后,伏下了身子梆梆梆拍起了那只大瓮,根据李寒山的情报,柳柳萋萋就被关在这瓮中。
千万可别有事啊我的两个小祖宗!世生不住的喊道:“丫头,丫头,你们在里面么?快说话呀!”
如此喊了四五声,三人越喊越没底气,虽然李寒山的卜算之术不会有误差,但是在见到这个大瓮时,三人心中还是涌出了不详之感,这么小个玩意关着两个丫头,万一……
不,没有万一,世生更加用力的拍着那只大瓮,而就在这时,忽然听见瓮中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音:“世生,寒山大哥……是你们么?”
是萋萋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那一刻,三人心中仍是一阵狂喜,想起石小达还有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如今他们终于不负重托找到了两人,于是世生忙大声说道:“是,我们!我们来接你俩回家了,喂,你俩可没事么?”
“接我们……回家……”虚弱的萋萋听到这话后忽然嘤嘤的哭了起来,而李寒山此时心里面忽然“咯噔”一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莫非……
“闪开!”只见刘伯伦一掌拍在了那翁上,有什么事还是等把她俩救出来再说!这一巴掌下去,那漆黑的大瓮登时碎裂,刘伯伦掌上运了个巧劲儿一压,哗啦一声,陶片碎了一地,而柳柳萋萋两个丫头此时正抱在一起,颤抖的哭着。
终于又见到了两人,瞧见它们单薄瘦弱的小身子世生就一阵心痛,于是他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两人包了起来:“乖,别哭了,我们这不是……?!”
话刚说了一半就已经说不下去了。
萋萋现在浑身冰凉抖个不停,而柳柳面色苍白,紧闭着眼睛,双目之上结着一层暗红色的血痂,血痂周围,许多树根状的血管清晰可见,它小嘴抿着,想哭,却哭不出来。
李寒山攥紧了双拳狠狠的低下了头,这个结果他刚才就已经料到,因为柳柳的阳眼虽然在漆黑的环境中瞧不见事物,但却仍能感觉到附近气隐约的变化,可是当三人走进只是,她俩却全然没有发觉。
这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双眼已经没了。
世生颤抖的问道:“丫头,你……你的眼睛呢?”
听罢这话后,萋萋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出了她俩回到了阴山后的遭遇。
没人知道秦沉浮究竟为何要因为她俩而攻打孔雀寨,也没有人敢问,因为这魔头的性格怪异,那些门徒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服从。
话说当日孔雀寨告破之后,他们没做任何耽搁便起行返回了蜀中仙门山,再之后,柳柳萋萋一直被关押在一处秘密的地方,在这些天里,除了固定时间有人送饭送水之外,她俩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即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直到五天之前,秦沉浮突然明人带走了萋萋,有个老者给她灌了碗药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一阵剧痛,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只见那萋萋伤心的哭道:“之后,之后他们就把我俩关在了这里,世生大哥,我们现在是在哪儿?我,我好想大伙,好想家。”
“你他吗的秦沉浮!!!”刘伯伦一拳猛地凿在了洞壁之上,轰隆一声,岩石飞溅,事实上,他们在看到了两个可怜的小丫头后,心中涌出了前所未有的悲愤之念。
这两个身世多舛的小丫头是多么的善良,虽然平日里调皮捣蛋,但她们的心却是纯净且不参杂一丝杂质的,他们是整个孔雀寨的开心果,也是他们共同的妹妹,天啊,这两个小姑娘从未害过任何一人,为何却要屡遭如此残酷的对待?
要知道她俩原本就是天生残疾之人,一个说不了话,一个看不见东西,一直以来都是靠着心意相通坚强的活着,柳柳就是萋萋的眼睛,而如今柳柳瞎了,两人彻底失去了光明。
石小达的微笑历历在目,世生的眼泪吧嗒吧嗒直落,止也止不住,上天对这对姐妹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如果有选择,世生恨不得瞎的那个是自己。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用力的抱紧了两个小丫头,刘伯伦在一旁放生大骂,李寒山的拳头都已经钻出了血来。
虽然看不见,但是柳柳和萋萋能感受的到,虽然心痛委屈,但坚强的萋萋仍用力的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当时喘息着对世生说道:“别,别哭了,我们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柳柳说,如果她的眼睛能够换来大家的太平,这,这是很好……”
说到此处,萋萋也说不下去了,毕竟她们还是小孩,本来天真烂漫的年纪,却饱经成年人世界的残酷。
“秦沉浮。我不杀了你,情愿受天打雷劈之苦,永世不得翻身!”世生将牙都咬出了血来,心里对秦沉浮的恨意更升到了空前的地步,他不管秦沉浮要柳柳的眼睛做什么,但是不论他有什么理由,他都该死,他都要死!
可如今,世生拼命的压下自己的杀意,因为他明白,纵然再恨,现在也要先将这两个小丫头送回孔雀寨再说,想到了这里,世生起身将两个丫头抱在了怀中,同时对着刘伯伦和李寒山说道:“走,先回去,再回来。”
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但心中却涌现出了海潮般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而柳柳萋萋由于被关在瓮中数日,又困又乏,如今身体衰弱又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此时已经在世生的怀里睡着了。
一路向上出了七绝锁龙楼,踏出洞口的那一刻,世生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远方的天空即将泛起鱼肚白,世生又低下了头望着那两张挂着泪珠的睡脸儿。
她们的梦里,可曾会再次看见蓝天?
那一刻,世生忽然想仰天长啸,但他仍忍住了,同刘伯伦李寒山两人打了个眼色后,他们开始朝着来路飞奔,出了山洞回到了最初的山谷,之后,世生小心翼翼的将两个小丫头绑在自己和刘伯伦的身后,随即,三人咬着牙纵身跃起,迎面的强风没有丝毫撼动他们心头的火。
此时天上的雪已经停了,零零星星的雨点混杂着青草的气味洒在他们的身上。
再次上了峰顶,三人轻车熟路的绕过了道观的位置兜了个大圈,一路之上所见到的阴山守卫当真少了许多,看来这些败类在昨夜伤亡惨重,对于他们,世生早已没了半分的怜悯,等路过道法殿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凝神观察,却发现此时这里惊得吓人,没有一具尸体,雪水也冲刷掉了污血,只剩下那残存着的点点臭味证明着昨夜此处发生的那一场魔之瘟疫。
但这些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世生冷哼了一声,随后便跟随着刘伯伦李寒山两人越出了高墙,随即朝着山下奔去。
等下了山,他们便再也没了丝毫顾虑。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他们刚下了半山腰之后,世生之感觉额头一凉,那零零星星的雨点竟又变成了雪花儿飘零,凉风凭地而起,雪越下越大的同时,一股熟悉又陌生的不详之感再次出现!
世生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刘伯伦和李寒山随即感觉到了这股莫名且强烈的气息,而就在这时,刘伯伦忽然发现,就在这条下山路的不远处似乎有个人正坐在那里。
漫天大雪,这人倚靠着一张白虎皮坐在路中,白茫茫的血很快就铺满了一路,在皑皑白雪之间,那人红色的长袍出奇扎眼。
最先涌出的反应是腔内一颗心不住的狂跳,随即,冷汗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他们本不认识那个中年人,但放眼天下间能让他们瞧一眼就起鸡皮疙瘩的人,也许只有一个。
没有错,在前方等待三人到来的,正是天下至尊,邪道领袖,号称一魔灭千道的枯藤老人秦沉浮!
只看了一眼,世生便已经认定了这人的来路,他为何会在这里?他又是如何知道世生他们的行踪的?还有那陆成名的肉身魔到底怎么了?
所有的谜团,此时都聚集在秦沉浮的身上。
雪中的他十分平静的望着下山的三人,那眼神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见三人朝他走来,只见他淡定的说道:“巫山三鬼,秦某再此等待多时了,不知几位旧地重游有何感慨?先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说罢,他从地上拿起了纯金打造的酒壶,松手间,那酒壶慢悠悠的朝着三人飘去,等飘到了他们近前的时候,刘伯伦一拳将其击飞,他虽然嗜酒如命,但却从不喝仇人之酒。
很奇妙,虽然秦沉浮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虽然他们此时的道行仍不足矣对抗秦沉浮,但是他们三个却丝毫没有恐惧,相反的,那压不住的怒火凭地窜出,只见世生对着那秦沉浮冷冷的说道:“你早知道我们来了?”
秦沉浮点了点头,以他此时通天的道行,灵子术发动之后,方圆数十里的所有事物都能够感知的到,其实在昨晚肉身魔大闹阴山之际他就已经感知到了三人的到来,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行动。
陆成名的肉身魔虽然厉害,但毕竟不是完整的魔,比起秦沉浮这个入魔数十年的魔头来说,仍不是什么大的阻碍,事实上,秦沉浮从认出陆成名到出手将其粉碎,一共也没过半柱香的时间。
他太强了,正如之前二当家所说,现在的秦沉浮早已经脱离了“人”的境界,恐怕比当年他的祖师“少彭巫官”也是不逞多让。
可这么强的秦沉浮,为何要特意到此拦住三人的去路呢?
只见秦沉浮说到:“是啊,我昨晚就知道你们来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们带来的东西是陆成名,看来他和苍点鹏的失踪也和你们有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现在来见你们,只是想和你们做个交易。”
交易?他又有什么交易要和世生他们做呢?世生在雪中紧握双拳,暗暗运起了体内残存的气,这需要一点时间。
只见秦沉浮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只顾自的说道:“这两个小丫头已经没用了,你们可以带走,但想下山,你们要留下一些东西,并给我找来另外几样。”
莫非这魔头想要我们身上的乱世法宝?那一刻,世生几人的心中同时想到,于是世生一边暗运真气,一边说道:“你想要什么?”
“你腰后面的那根烟袋。”之间秦沉浮微笑着说道:“它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借给你用了几年,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同时,听说你还有一只白雕,我还要它。”
这秦沉浮提的条件世生当真没有想到,算起来他身上的宝贝不少,而这魔头为何偏要一根看上去毫无用处的烟袋锅呢?
“你要这些干什么?”世生随口问道。
“你的话太多了。”之间秦沉浮淡淡的说道:“我没有义务回答你,只要你能照我说的做,我就放你们下山让你们活命,这个交易你没理由不答应。”
“可惜,我就是不答应。”眼见着从这魔头的口中问不出任何情报,世生也就放弃了继续同他交谈,他不答应秦沉浮的最重要原因,便是心中的愤怒。
因为此时的他们恨不得啃其骨嗜其肉,又怎能贪生怕死接受这魔头的“怜悯”?如果是那样的话,三人还不如去死!
纵然他天下无敌能怎样,纵然天下间所有的人都怕他又能怎样?
我们偏就不怕你!
秦沉浮似乎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他仍轻叹了一声,随后双目猛地睁开,一道骇人的精光射出,瞬间,无形的压力蔓延四方,只见他一字一句的对着世生说道:“难道,你们真的这么想死么?”
“死,也要先从你身上咬下块肉来。”世生猛地拉紧了系着柳柳身体的绳子,同时第一个窜了出去。
一夜的恶斗,已经耗光了他身上的符咒,但他却仍是毫无惧意,狂风大作,旋风夹杂着白雪缠绕在揭窗之上!
而刘伯伦李寒山此时也是满心的怒火只想痛快拼死一战,所以便点了点头,跟着世生一齐冲了出去。
而他们刚一动身,只见四面八方的树林之中瞬间窜出了数百个黑影,这些人中有手持刀剑兵刃的人,也有面相丑陋身材高大的妖怪,邪气扑天,他们都是阴山的高手!
眼见着中了埋伏,世生低声说道:“能走一个是一个。”
“先杀够本再说!!”刘伯伦疯狂的朝着嘴里灌着酒,随后雪中火光大作,在这火光之中,李寒山提着崩坏的长枪飞身而上,一出手便已经是碎梦长枪第一式!漫天枪影之下,那些实力强横的阴山高手瞬间数人被刺倒在地,如今的世生他们已经发了狠,就好像三头被逼到绝路的猛兽一般,鲜血随即将白雪染红,杀声震天。
在无尽的愤怒面前,什么计划都已经被抛在了脑后,多杀一个,再多杀一个!为他们报仇,为他们报仇!!!
世生红着眼睛发出了一声狂吼,面对着身前数百恶人高高跃起,同时用尽全力挥手猛劈!纵然那些邪道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可在世生愤怒一击之下也没有任何还击之力,揭窗卷着狂风暴雪,粘着死碰着亡,在那人群之中硬生生的劈出了一条道路。
这条道路的尽头便是那仍坐在地上的秦沉浮。
“纳命来!!”世生咬着牙,借着这个机会将摘星词发挥到了极致,身子化成了一道幻影朝着那秦沉浮扑了过去!而刘伯伦也再此时翻出了他那瓶原浆,一口喝干之后,只见他浑身翻红,引爆了“醉酒三遁”之术,李寒山紧随其后,只见他一个转身冲上了半空,挥舞着满是崩口的破枪,强行催谷,再次使出了碎梦长枪最强杀招!
在那一瞬间,三人同时使出了各自最强绝学,在场的阴山弟子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到三股绝强之气猛地爆发。道行稍低一些的,都被这股劲风吹倒在地,绝大部分人扎马奋力抵抗,而就在这时三人已经冲到了那秦沉浮的近前!
因为他们明白,面对着这个魔头,他们只有一次重创他的机会,就是现在!想到此处,只见发了疯似的刘伯伦率先冲上,他浑身的肌肉暴增,双手撑着地,旋转着身子从秦沉浮的左侧踢出了刚猛的一脚!而李寒山则在那秦沉浮的右侧抖出了漫天的枪花,秦沉浮的正前方则是世生,世生当时红着眼睛双手高举揭窗,卷带着凶猛呼啸的狂风暴雪一记直劈!
三人联手使出最强杀招这还是第一次,而这威力,足以惊天动地,霎时间方圆始于丈的地上浮雪烟消云散,褐色的土体露出,紧接着,龙吟虎啸!!
没人能够接得住他们的攻击,但秦沉浮却是个例外。
就在三人杀招即将落在秦沉浮的身上之时,秦沉浮冷笑了,只见他猛地一皱眉,一点亮光自眉心闪烁,与此同时。
世生的眼前忽然一片暗红,周围的时间似乎都放慢了数倍,虽然那一刻不过转瞬,但他确实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秦沉浮的心意:好本事,很想招你们到我麾下,但我明白你们不会和我合作,既然如此,那么,享受失败吧。
瞬间,一股闻所未闻的精神力量自那秦沉浮为圆心猛地射出,那感觉就好像是阳光,但要比阳光沉重万倍,光照在身上,压得世生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眼中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暗红,那股不详的魔气成倍激增,瞬间瓦解了三人的攻势的同时,更让三人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这就是……灵子术么?果然好强。
想到了此处,世生已经飞出了老远,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趴在了地上,那一刻,他当真陷入了绝望,因为他和秦沉浮之间的差距,当真太大了。
刘伯伦落在了他的身旁,而李寒山则因为太过劳累,此时受到了重创昏倒在远处。
“妈的。”刘伯伦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和酒气都被那秦沉浮的灵子术尽数抽走,如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见他望着那红衣飘飘君临天下的秦沉浮,发出了一丝绝望的笑容:“看来,咱们今天真的葬在这儿了。”
“现在,你们知道差距了么。”只见秦沉浮平静的说道:“知道了的话,咱们继续交易,我问你们,想活还是想死?”
“你不会得逞的。”只见世生咳出了一口鲜血,同时喘着粗气说道:“不管你有多强,但我相信总会有人打败你,来吧,想杀就杀,我们是不会听你的话的!”
“幼稚。”只见秦沉浮冷哼了一声,同时伸出了手来:“看来不给你们点厉害你们还是不会了解魔的恐怖。”
说话间,只见秦沉浮身上的红光再次闪烁,而世生和刘伯伦对视了一眼,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难道,当真就只能到这里了么?
不,很显然,命运不会让他们再此终止,就在那秦沉浮的灵子红光又一次扑来的时候,忽然,整座仙门山发生了剧烈的摇晃,地动山摇之间,有阴山弟子惊呼道:“天啊,那是什么?!”
众人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但见天空上的乌云猛地旋转了起来,就好像一个漩涡,云漩的中心地带,一道金光洒下,随即仙门山的山顶居然瞬间炸裂,一尊满身金光的佛陀随即出现。
而就在众人的目光被这副奇景吸引之际,只听见一声佛号高高响起:“阿弥陀佛!”
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响亮,天地变色,佛陀伸手高指天空,云朵猛地砸下,四周一片漆黑,阴山弟子们陷入了混乱,而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山顶并没有炸裂,佛陀消失的无影无踪,方才的那一切,就好像是场梦幻一般。
紧接着,他们忽然发现,本来已经束手待毙的世生和刘伯伦居然凭空消失了,而秦沉浮站在原地,一只手拽着已经昏迷的李寒山转头朝东方望去,若有所思。
很显然刚才有人趁乱救走了世生和刘伯伦两人,而这个出手相救的,又是谁呢?
第二百零七章 初悟道 佛在游方
风在嚎叫,雪在燃烧!
梦中的天地似乎都被那一抹暗红色吞噬,世界在这光中似乎也变成了另外的摸样,时间被无限拉伸,世生想动却动弹不得,四周的人表情扭曲,万分痛苦。
桀骜不驯的秦沉浮那张苍白的脸此刻无比清晰,一点光亮由眉间闪烁,那如坚冰般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他望着世生淡淡的说道:“难道你真的这么想死么?”
“啊!”
昏睡的世生此刻终于从噩梦之中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处柔软的草地之上,干涩的双目之中所能瞧见的,是璀璨而透彻的满天星斗。
是梦?世生下意识的想到,难道自己之前的遭遇都只是在梦境之中发生的么?
不,不对。随着神智的清醒,身上那言不尽道不明的疼痛与悲伤联袂复出,那不是梦,那下山时的恶斗那面若寒冰的秦沉浮,还有那天下无敌的灵子术,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们败了,败的如此彻底。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世生的眼圈又一次的红了,虽然他们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却没想到,纵然拥有乱世法宝乃至正法天启的力量,但在那魔头面前却仍是不堪一击,难道他们所做的所有努力当真只能化作泡影?
而正当他伤心之时,刘伯伦的声音则在一旁传了过来:“你醒了?醒了快起来吧,活动活动身子吃点东西。”
刘伯伦的话将他从内心的悲痛中暂时的唤了回来,于是他挣扎着坐起了身,发现满身是伤的刘伯伦正站在他的身前望着他,于是在起身之后,世生开口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我睡了多久,这里是哪儿……寒山呢?那两个小丫头呢?”
刘伯伦叹了口气,随后对着他无奈的说道:“你睡了大概三天……先别说这些了,咱们这次大难不死多亏了一位前辈相助,来,你醒了总该谢谢人家吧。”
说罢,他便伸手将世生拉了起来,而世生起身之后,发现柳柳和萋萋两个苦命的女娃娃此时正睡在他身边的不远处,在见到两人安然无恙之后,世生的心里面这才稍微又好受了一些。
“这俩丫头自下山以后就没醒。”刘伯伦苦笑着说道:“瞧这架势也许还得睡上两三天……哎呦,前辈,你这是干什么!?”
他这话的后半句显然不是对世生说的,世生顺着他的脸朝前望去,但见那十余步外有一堆枯枝燃的正旺,枯枝上架着一只半大的野猪,看火候已经烧了有一会儿了,那烤猪的表皮金黄酥脆,油脂不住滴在火里,发出吱吱的轻响。
而火堆旁边盘腿坐着一个瘦骨伶仃的老头儿,这老头一脑袋蓬乱的白发,长长的眉毛半黑半白,高高的颧骨,小小的眼珠,只见他从那烤猪身上扯下一条冒着热气的猪腿,也不怕烫,就这样往嘴里面塞去,大口嚼肉的同时,还不忘拿起刘伯伦的葫芦溜上一口,他一边吃一边乐呵呵的望着世生:“醒了啊年轻人。”
这人不正是他们前几日遇见的那个老酒徒么?!
世生忽然回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那些事情,当时秦沉浮见他们宁死不从,便再次加重了灵子书的强度,红光即将要盖在他们身上的那一刻,世生听到了一声高亢的佛号,随即四周一片黑暗,他感觉好像有人拉了自己一把,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么说,是他救了我们?可这不对啊,要知道当日在那阵子里,这位老人家被一群地痞围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难道他当时是在隐藏实力?
而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世生发呆,一旁的刘伯伦则叹了口气,随后对着他苦笑道:“咱们就是被这位老前辈救的,他的名号咱们都知道……他便是云龙寺的游方大师。”
游方大师?
这如雷灌耳的名号世生确实听过,没有错,他就是云龙寺的真正掌门,云龙六僧的师父,人世间最接近佛陀的僧侣,横跨见证了数个江湖的传奇人物。
世生在得知了这个老者的真实身份之后,的确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自打年幼加入斗米观就听说过这个名字,论辈分来说,行颠和行云都是他的晚辈,而后来南国一役之后,他更是在那云龙寺六僧的口中得知了这游方大师失踪的消息。
在乱世之初游方大师便已经离开了云龙寺,一晃数十年过去没有任何消息,以至于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此时连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在此相会,而这个传说中的高僧,居然是这副形象。
可世生纵然心中惊骇,但却不怀疑其身份的可信度,因为如今整个天下之中,能够在秦沉浮的手底下将人救走的,除了游方神僧之外,当真没有第二个。
可他为何会在这里呢?
刘伯伦一把将愣神儿的世生拉了过去,两人就这样坐在了火边,刘伯伦比世生提早醒了一天,所以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的始末。
这事儿,要从妖星刚现世的时候说起。
话说当年长白山一战,行笑牺牲自己为天下苍生换来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天上凶星闪烁,身处于云龙寺的游方大师又怎么不会发现?
当时近百岁高龄的他望着天上的那颗白帚妖星,佛眼一开便已经知道这是鬼母罗九阴恶意酝酿而成,如今凶星虽然刚刚诞生,但却仍能让世间陷入混乱前兆,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当时的游方大师已经明白,等这妖星成了气候的话,那整个天地将伦常不复,彻底沦为阿鼻地狱般的存在。
除了负责记录历史的异氏一族以及行云,知道数百年前那次浩劫的人当时只有游方大师,悲天悯人的游方大师不忍凡尘在未来沦陷,于是便没有通知任何人,只留下了一纸密函后就出走云龙寺,他心里明白命运之因果。
万物相生相克,每逢乱世妖魔辈出之际,因果定会造出能够平复乱世的英雄浩劫,正邪对抗也是天道根本,就像数百年前云龙寺的开山祖师言浅和尚一样。只不过游方大师佛法高深,明白自己年事已高,所以这一次能够平复天下的英雄并不是他。
不过这对身为高僧的他来说却也不是什么憾事,修为到他的境界,名利之事早已在心中荡然无存,只要能够让苍生幸免苦难,游方大师愿意在自己死前寻找并帮助新一代的英雄完成这次救世大业。
除此之外,游方大师心中还有一件事未名,那便是这凶星的源头,凶星为何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他明白这背后定有人暗中操控,于是在数十年里,游方大师走遍天下寻找答案和英雄。
机缘巧合之下,他曾遇到那装疯的行幻,这才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因果来历,后来斗米观召开英雄大会之时,正赶上秦沉浮出关,游方大师曾在山野密林之中密会秦沉浮,希望能够将他引回正途。
毕竟太岁即将出现,如果世间修真者仍不能齐心,只怕纵然有乱世法宝帮助也都不过这次浩劫。
但是当时的秦沉浮已经魔心深种,全然拒绝了游方大师的请求。游方大师明白,如今秦沉浮的出现必定会让世道变的更加混乱。这个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但游方大师并没有因此放弃,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着一切,这一次被命运选中的人此时已经明了,便是世生他们师兄四人。
而在斗米惊变的那一夜之后,陈图南已经难以再同三人联手,游方大师虽不清楚命运为何如此,可他能做的只有慢慢的等待和观察,他要做的,就让世生三人变得更强。可他并没有立刻出现在三人的面前,因为他明白,想要让树成材必要先摸清其生长的轮廓。
可以说在这四年内,世生他们所有的动向游方大师都了如指掌,通过和他们接触,游方大师越来越肯定三人的心性,他们虽然各自都存在缺点且没有上进之心,但心地却是纯良清澈,这也正符合了救世者的条件。
毕竟能够击败太岁的人,一定拥有比其更加强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会蒙蔽人的双眼,如果性格太过要强的话,在打败了太岁之后,很容易变成另外一个“太岁”。
所以,无争很重要。游方大师很欣慰命运没有选错人,虽然他们此时的本领仍不能同太岁抗争,但是只要他们能够保全初心的话,契机一到他们便会一飞冲天。
四年里,游方大师一直等待着这个契机的到来,他本想让三人顺其自然的领悟“真正的力量”,之后再出面加以点拨,可那料到秦沉浮突然攻打孔雀寨,以至于局势瞬间恶化,为了救出他们的朋友,世生几人注定要提前同秦沉浮发生冲突。
而以他们现在的修为,要同秦沉浮对决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的行为。所以,就在那一刻游方大师忽然领悟到:看来契机已经到了。
为了不让这三个关系未来天下命运的年轻人赴死,游方大师这才在小镇中出现,乔装一个弱势的老者同三人先见了一面。
后来世生三人偷袭七绝锁龙楼,虽然想出的计划很完美,但仍低估了那秦沉浮的能力,所以,就在秦沉浮打算用武力将他们留下的时候,游方大师抓出机会终于出手,他以自己深厚的道行使出了云龙幻术,趁着天地变色之际出手救下了两人。
本来他打算将三人全部救出,可奈何秦沉浮的功力实在太高,只是一瞬间便识破了这幻象,在游方大师抓起世生和刘伯伦的时候,秦沉浮一挥手,赶在他的前面将晕倒的李寒山拽了回来。
天意难为,游方大师当时见救人无望,这才长叹一声飞身遁走,而眼睁睁的瞧着他离开,秦沉浮居然没有追,也许他明白,只要自己留下一个,另外两个一定还会回来。
只是需要些时间等待罢了。
就这样,游方大师带着两个身负重伤的难兄难弟以及两个小丫头成功逃走,半天的光景,他们已经脱离了阴山的地界,而在往后的事情,刘伯伦世生就已经知道了。
说到了此处,只见刘伯伦有些无奈的对着那游方大师说道:“那个,大师您能不能庄重一些啊,我这讲的吐沫都快干了,好歹您也停停嘴帮我补充两句,这么吃肉可真有点……。”
在一天的相处下,刘伯伦已经和游方大师混的熟了,但他却仍有点接受不了这老和尚的作风,明明是个江湖传说般的神僧,可在喝酒吃肉上却跟狼撵的一般,这和他的身份不符啊,真不知道如果他徒弟法垢大师那三人在看到这一幕后会作何感想。
而游方大师却并没有要听嘴的意思,只见他一边啃着烤猪骨头一边对着两人笑道:“吃肉怎么了?谁规定和尚不能吃肉的?”
“谁规定和尚能吃肉了啊。”刘伯伦苦笑道:“和尚不是有节律的么?”
“戒律?”只见游方大师把骨头丢进嘴里嚼的嘎嘣作响,同时对着刘伯伦说道:“你告诉我,戒律是什么,和尚又是什么?”
这……。
刘伯伦登时语塞,而游方大师喝了口酒,之后开口说道:“所谓僧人,便是要受世间众生苦之苦,悟众生乐之乐,苦乐随身皆是业自然不可拒绝。要知道我佛释迦王子参悟佛道之时,每日在城中磕们乞食,百家饭百家餐自是不同,有清粥红薯也有残肉羹汤,这些都是众生万象,我佛从不拒绝。殊不知,如果出家人对布施者也要挑剔的话,那又算什么出家人?这样拒绝众生的出家人,有如何能够渡化众生?”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刘伯伦头一次听说这种理论,确实,身为出家人如果还要挑三拣四的话,那这和那些挑食的富家子弟又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天竺佛教之初本就没有食素一戒,只不过佛教传播到中土之后,这才入乡随俗产生了变化,说起来这和大多数人的想法有关,以为不吃肉便是修行,殊不知修行之为正心,就像有的和尚,虽不吃肉但心里面却五毒俱全,这样的和尚又怎能称之为和尚?
游方大师说到了此处,又开口笑道:“所谓戒律,是给那些心存不净者的束缚,因为心中有酒有肉才视其为妖魔,我心中无物,戒律自然无形,所以吃了又何妨?这野猪乃是病死,我吃了它让它免受死后九像之苦,到是你……小朋友,你平时无肉不欢,现在肉在眼前,怎么还是满脸愁容?”
他说的自然是世生了。当时世生愣愣的坐在火旁,如今得知了李寒山仍在阴山的消息,他哪里还有半点的食欲?说实话,他现在好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明明下定了决心要向阴山复仇,可如今却一败涂地。
和秦沉浮一战,给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如今在听见游方大师问他,他便只好强撑出了一丝苦笑,随后低下了头叹道:“有劳大师关心,我吃不下。”
“不是吃不下,是你的胃里已经填满了委屈和不甘。”只见游方大师说道:“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那场战斗的结果?”
“是。”世生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裤子,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此时的他已经再也无法忍耐,只见他咬着牙哭道:“我好不甘心,也好生难过,我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界限,但却连逼他出全力都不能……还害得我的兄弟深陷险境,我好没用,我算什么‘对抗太岁之人’?!”
他这番话发自真心,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力量,刘伯伦同样如此,别看他大咧咧的,但此时心中悲伤比世生只多不少,他们的力量虽然已是一流,但面对秦沉浮却还向各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脆弱。
仅凭现在的他们,又如何能够拯救这个乱世呢?
世生低头哽咽,刘伯伦的眼眶也红了,篝火燃烧正旺,气氛却十分悲凉,而在见到这两个后生哭泣,游方大师也没有出言安慰,他明白现在的两人需要发泄。哭不是懦弱,但哭同样也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游方大师便微笑着对两人说道:“你们不是没有能力,只是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应当如何运用罢了。”
听到了这话后世生猛地睁大了眼睛,游方大师的言下之意是,他们还有变强的余地?可是世生自打领悟了天启之力,在这几年里已经将那符咒神技练得滚瓜烂熟,连化生金丹经都已经修到了最高一层,修道多年,他自然知道此时的自己再想变强该有多难,于是他便对着那游方大师说道:“可是,我纵然突破了极限却也拿那魔头没有办法,大师,我究竟该怎么办?”
游方大师看了看他,然后随手捡起了一块石头丢给了世生,并对着他说道:“来,站起来,用尽你所有的气力,将这颗石子抛到最高。”
世生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他知道这人是名神僧,于是便依言而行,抓着那颗石子,用尽所有的气将其抛向了天空。
那石子被抛得老高,半刻之后才落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么?”游方大师说道。
世生点了点头,而游方大师则摇了摇头,只见他双手合十双目微闭着,之后又淡淡的说道:“接下来你闭上眼睛,告诉我星空的尽头在哪里。”
世生愣了一下,随后闭幕幻想,可他发现那星空本是无穷无尽,又哪里会有尽头?而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刻,世生心中猛地一动,随即他慌忙张开双眼说道:“大师,这……”
游方大师淡淡的笑了笑,随后望着两人说道:“没有错了,你肉体的极限也许只到这里,但是你思考的极限却是无穷无尽的。你们现在也明白,滴水沧海,片叶佛国的道理,对于整个天地来说,我们是渺小的,就像粒砂,但殊不知沙中亦藏世界,现在你们告诉我,世上最强的力量是什么?”
“是气。”世生下意识的回答道:“世界是由万物之气组成的。”
“那,又是什么让你们能够驾驭万物之气呢?”游方大师又问道:“是你们的身体么?”
世生愣住了,一扇大门即将为他敞开,只见他忙摇头说道:“不,不是身体,是精神!”
“没错。”游方大师显然很满意世生的答复,只见他对着世生说道:“你们现在确实已经到了修真者的极限,想要再次突破自己,只有更上一层,佛道巫三派的法门虽然不同,但是世间万法最后殊途同归,佛讲参禅顿悟,道讲融汇自然,巫讲神通天地,其实说到最后,都离不开‘精神’二字,这两个字,便是道的真谛。”
一席话让世生茅塞顿开,因为这游方大师的话同他们在“乾坤化生石”中所见到的能够相互印证。人练气,身体终究只是个容器,而精神思想才是最初的动力,秦沉浮之所以这么强,还不是因为他那灵子术的精神力量?包括成仙也是如此,但凡成仙者最后都要抛去肉身,只留下精神长存于世,而成仙的规则中有一条就是要有自己的“道”。
其实这“道”便是自己的想法,想要真正变强,就必须要修炼这精神的力量。
其实三人心中早就孕育出了各自的“道”,只是还未发觉如何运用罢了,如今经那游方大师的提醒之后,世生和刘伯伦恍然大悟,于是世生黄忙跪倒在地,对着那游方大师诚恳的说道:“大师慈悲,求大师教我们如何才能变强!”
第二百零八章 心意决 反扑号角
有人说,人之所以能够成为万物之灵,是因为人会使用工具且学会了用火。
但他们往往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之所以能够掌握这两种事物,正是因为人有思想。
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人的精神力量。
仰望星空,星空之所以无边无际,正是因为人的精神所致,那星空,便是人的精神力量,无穷无尽。
这其实是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也是被大多数人所忽略的真理,所有肉体可修行之术,最初都是由脑内精神而发,所以其实武术和法术都不过是人释放自己精神之力的一种手段。
最初的时候。
一般凡人通过刻苦修炼可以学会武功,成为十人难敌的侠客。而更深一层次的武人,在自身武学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对肉体的锻炼减少,更多的时间用来思考自己在天地之中的定位,通过慢慢钻研,有能够突破自己的,便领悟了练气之法成为世间修真者。
修真者开宗立派,企图窥破天际羽化飞升,千百年来确实有类似成仙的例子,所以大批修真者对此趋之若鹜,可是很少人能够悟道,仅仅以这个阶段的境界,想要成仙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且不说有那神秘的成仙三大铁规存在,单说修行的方向便已经不对,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纵然实力到了足以炼就体内之气的阶段,但在这之上,仍还有一个境界。
在武人和练气之后,人能够领悟到的最强力量,便是精神之力。这种力量之所以强大,正是因为其乃是人之本源,因为武术练气虽强,但仍借助肉体,不能完全的发挥自身的精神之力。
而这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的话题,精神之力是没有尽头的,如果能够领悟精神之力的话,便可以脱离修真的境界,成为世上最接近神之领域的人。
放眼华夏历史,这类的人虽然凤毛麟角但确实存在,他们往往都被后人称之为“活佛”,“半仙”或者“圣贤”等称号,许多人因此名留青史长存于世。
而修炼精神力量也分文武,但不论文武,最后悟到此力的契机,都不外乎一个思考,天下大道殊途同归,武人到了巅峰讲究修心,例如那些靠修真成仙的人,比如巫派彭祖,而文人到了巅峰也讲究修心,就好似那道祖李耳以及释迦一族。
所以习文练武到了一定境界都有成仙的可能,这便是“精神之力”的奇妙之处。
对于这套理论,世生和刘伯伦很容易便领悟了,因为他们在很早之前其实就接触过,只不过没人指点,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一层的道理。
游方大师此次现身本就是想帮助他们,所以对两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夜之中,他们围坐在火边促膝长谈,听了他的见解之后,世生和刘伯伦两人心中豁然开朗,他们一度觉得自己的法术似乎已经修炼到了尽头,可如今看来,这个想法当真有些坐井观天,因为再推开了这扇门后,他们的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天地。
游方大师对世生他们说:“秦沉浮的魔功之所以这么厉害,正是因为他早已经到了这个境界,所以你们如果想要变强就只能也进入这个境界,如若不然,在他的面前,你们就如同在冰海之中遭遇魔龙一般,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
咱们前文书说过,三十余年前的秦沉浮因为被郑台郡国王陷害,受了天大的冤屈要公开斩首,在临刑之前,秦沉浮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这才以身入魔,换来了强大的精神之力。
而世生听到了此处,心中没缘由的出现了一个困惑,于是他忍不住开口对着那游方大师说道:“大师,既然您早已领悟这精神的力量,那么说来您也是进入这个领域之人,您应该能够同那秦沉浮拥有相同的资本,为何您这些年要任由他横行为恶呢?”
游方大师笑了笑,随后平静的说道:“确实,想来我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初窥此道,可以说是近二百年来第一个发现精神力量的人,但纵然这样,我仍斗不过那秦沉浮。虽然精神是无尽的,但每个人能够直接发挥的程度却是不同,这么说吧,如果我现在的程度是五,那秦沉浮的程度则超过九。”
“为什么啊?”世生忙问道。
游方大师活了这么多年,其修行为何还斗不过一个晚辈?
只见游方大师说道:“因为巫术本就注重精神修行,而且,他的执念和仇恨深不见底,而说到了这里,我们也要讲到正题了,我问你们,在你们的心中,是否真的想领悟这精神力量呢?”
世生和刘伯伦坚定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们虽然救下了柳柳萋萋,但却因此连累了李寒山,而且他们已经同那秦沉浮结下了深仇大恨,无论是出于众生还是出于道义,他们必须要变得更强,才能换大家一个公道。
世生对着游方大师说道:“大师,我们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我们连那魔头的赢不了的话,又如何能够在未来击败比他更强的太岁妖星?所以,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教我们!”
游方大师完这话后,竟轻叹一声,随后双手合十对着他们说道:“我会指引你们,因为这正是我的责任,但有句话我想在此奉劝两位小兄弟,即便你们领悟了精神之力,但我也不赞同你们再上阴山。”
“为什么?”世生和刘伯伦当真愣了,只见他俩忙开口问道:“大师何出此言啊?”
游方大师平静的望着两人,随后缓慢的说出了一件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只见他双手合十对着他们说道:“因为妖星的时辰就要到了,据我的推测,它降世的时间据今天来算,不会超过两个月,两月之后,在天际出现白夜之时太岁凶星便会降临在神州大地之上。”
当时篝火已经逐渐熄灭,夜里无风,但两人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什么?还有两个月?怎么这么快?!二当家不是说,不是说最少还有半年之上么,为何……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和世生连忙抬起了头来,当时是后半夜,星斗渐稀,也不知道是否错觉,那颗白帚妖星看上去确实要比平时更加的妖艳,其散发出的光晕更是已肉眼可见的状态旋转着,忽明忽暗的速度也比以前要快的多,就好像一颗心脏跳动,也好像是兴奋的胎动。
这当真是最坏的消息了。
要知道游方大师乃是当世活佛自然不会口出诳语,他所说的一定是真的,而这太岁提前降世的消息对于两人来说无疑雪上加霜,因为最后一件乱世法宝他们还没有找到,李寒山更是被那秦沉浮擒住,眼下需要他们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以至于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出现后,两人全都不知所措起来。
毕竟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要在两个月之内救出李寒山并且找到最后一样乱世法宝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况且,这中间还有一个天下无敌的秦沉浮等着他们,这可要让他们如何是好?
而游方大师见两人不发一语,这才对着他们说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俩前往阴山,毕竟天下苍生为重,如今最后一件法宝尚未出现,我希望你们两人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去寻找乱世法宝,以备两月之后真正的战斗。我知道你们心中的委屈,所以你们不用立刻答复我,只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天亮之前,我们就要做好下一步的计划,可以么?”
篝火彻底的灭了,黎明尚未到来,黑暗之中青烟渺渺,万物静寂无声,世生和刘伯伦到底该如何选择?
正如游方大师所说的那样,此时的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过万幸的是,两人似乎早已做好了决定。
就在游方大师说完那番话后,世生便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轻声说道:“多谢大师提醒,不过我们不需要等到天亮。”
说到了此处,世生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我们还是决定要上阴山。”
游方大师似乎已经看穿了两人的心意,可纵是如此,他仍叹道:“看来,这就是你们的‘道’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道。”世生低下了头握紧双拳,随后对着游方大师说:“我只是无法抗拒自己的心,虽然很任性,但是现在自己兄弟受难,如果我们连兄弟都救不了的话,又如何能够拯救苍生呢?”
是的,遵从自己的心。
他俩还是不能放着李寒山不管,那个瞌睡虫,如今被秦沉浮抓去也不知道怎样了,一想起柳柳萋萋两人在那里的遭遇,世生便异常难过,他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多受哪怕一天的罪。而且现在的他们连秦沉浮都打不过,又怎么能打得过那一切罪恶的源头呢?
于是在那一刻,世生和刘伯伦已经下定了决心,在两个月内,他们定要用尽一切办法去提升自己的力量,先把秦沉浮给干了再说!
想到了此处,他们的心里面反而松了口气,人生就像是爬山,甭管最高的那座到底在哪儿,还是先翻过眼前的高峰再说吧。
游方大师见两人心意已决,也没再强求,他是高僧,深晓缘分因果之理,所以他自然明白两人的选择便是他们的缘分,虽不知这缘是否前路坎坷,但却也不能由自己强行阻挠更改。
于是他便站起了身,同时对着两人说道:“既然如此,老衲便倾尽所有祝两位小兄弟一臂之力,虽然秦沉浮本性绝非大奸大恶之徒,但关系着天下苍生的存亡,我们也只能走出这一步了。”
说话间,只见游方大师再次双掌合十,同时闭目诵经,随着那涩口的经文缓缓道来之际,只见游方大师的周身开始出现了淡淡金光,那些金光一点一点就好像数百只萤火虫围绕着他的身子飞舞,在黑暗之中煞是醒目。
这是世生两人第二次见识到精神力量的强大,只见一段经文念完之后,游方大师随手从地上拔了一把野草,抬手将其扬向天空,霎时间,漆黑的夜空之中徒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彩链!!
那彩链只大,似乎要将头顶的夜空隔断一般,像黑暗中的彩虹,更像漠北寒苦之地的极光。
彩链不住飘摇,越生越高。
世生和李寒山眼见着这般奇迹发生,当时他们还不知道这黑夜彩链的用意何在,更不知道这奇景的出现,将会给未来的江湖起到何等伟大的作用。
彩链舞动飞升,几乎升到了星星一般的高度,之后突然散开,将远方的星空染上了一抹七彩之色。
星空笼罩着世界,与此同时,在同一片星空之下,自然也有人发现了这幕奇景。
距离蜀中千里之遥的南国。
入夜之后,云龙寺三僧仍没有安睡,由于孔雀寨的变故,让这三名大和尚心生悲伤,毕竟孔雀寨象征着江湖的一股清流,如今仍无法逃脱秦沉浮的魔掌,三个和尚虽然早不过问江湖事,但他们仍在俗世之中,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又如何不懂?
如今连孔雀寨都已经被消灭了,那他们这百年云龙寺,又能坚持多久呢?
难道只能这样眼见着世间一步步的走向灭亡而没有办法了么?
三个和尚心中迷茫苦苦思索了几日都没有答案,而就在这时,忽然听见禅房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火光将近,一名值夜的小沙弥于门外急促的说道:“方丈,诸位太师父,不得了了,夜里星象突生异变,请方丈和两位太师父移步观瞧给予启示!”
星象异变?法垢同自己的两位师兄弟睁开了眼睛,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心中竟没缘由的出现了激动,于是他们三人慌忙从蒲团上站起了身,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推开了门,五名小沙弥全都双手合十望着夜空,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但见远处天际的方向,有一块星空竟变成了七彩之色,星空就好像蒙上了一层薄纱般庄严美丽。
而在看见这一幕之后,法垢三人的眼眶瞬间湿润,随即也顾不得辈分尊严,脸上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法垢,这是……”法相和尚语气颤抖的说道。
“没错,定是师父!”只见法垢和尚老泪纵横,双手合十朝着那远方七彩星空的方向激动的说道:“师父真的没有圆寂,太好了,天不亡我云龙,天不亡我云龙!”
自打游方大师离开云龙似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的光景,在这期间音信全无,而正因为他的离开,所以才导致了那云龙六僧后来险些遭到灭顶之灾,所以,如今法垢见到了师父的神术后又怎能不感慨呢?
话说游方大师当年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封密函,上面有他的修罗加持咒以至于三人无法打开,那密函上只写了一句话:待到后日星显七彩之时开封。
星显七彩,那不就是现在么?
想到了此处,三僧连忙打发走了这几个小沙弥之后又回到了屋子里面,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当年将那封密函封在了强里,如今见时机一到,法垢连忙用掌力震碎了砖墙,取出铁盒之后将其打开。
果然,如今那信函上的加持咒已经消散了个一干二净,这里面正写着游方大师给他们的提示,于是法垢颤抖的将信函拆封,取出里面一张泛黄的纸张,在灯下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三人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那张黄纸上写着两段话:见信如见人,相信尔等已经知道了妖星之事,为师先行一步游方天下寻找救世者,尔等身为佛门弟子,当已维护苍生为己任,天显七彩星空便是为师的信号,吾等卫道之时已经到来,尔等见信之后,切记马上联络天下正道,共同进攻此时世上最大之邪道,为师会再此等着你们的到来,诸位同修切记,苍生不灭,正气长存。
游方大师不愧为当世的神僧,他当时已经料到未来天下会发生动乱,邪魔乱世并存,所以早在他当年离开云龙寺的时候就留下了这个讯息,正是为了应付此时的局势。
此时世间最大的邪道便是阴山一脉。
虽然游方大师当时本想将这个机会留给妖星现世,但此时的秦沉浮对于天下来说,其危害已经不低于妖星,如今想破妖星,必要先击溃阴山一脉。
云龙寺三僧看完信后心中激动万分,他们太明白这信的分量了,要知道现在的江湖正道名存实亡,仍没有灭亡的那些正道人士终日人心惶惶——他们已经被秦沉浮吓破了胆,纵然心中不甘,却也敢怒不敢言。
毕竟连孔雀寨都被灭了,这世上又哪里还有人能斗得过秦沉浮?
但现在不同了,毕竟游方大师乃是江湖神话,只要有他在,必定能够再次团结所有正道人士再次反击,要扳倒那阴山一脉并不是毫无可能的空谈!
只要那些人不是傻子应该都能明白这个道理,毕竟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和希望了。
法垢和尚含着眼泪反复的观看那封信,他明白这不仅仅是师父的心愿,更是所有人的心愿,可以说这封信给所有在绝望中沦陷的人们带来了希望之光,这是正道崛起的最后机会,也是吹响正邪大战最有力的号角!
想到了此处,法垢大师不敢再有半点犹豫,三僧连忙走出了禅房,命弟子们马上唤醒云龙寺所有的僧众,他们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在那一夜,趁机了多年的云龙寺再次复出江湖,而他们复出的同时,更派遣了百余名弟子以最快的方式联系所有的正道门派。
他们要告诉所有正道,希望仍没有破灭,而如今游方大师会带领他们同阴山一脉进行最后的抗争,大家都不想死,只能拿起武器战斗。
正如同游方大师信上的最后一句话:苍生不灭,正气长存。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让所有正道掌门全都震惊不已,他们之中本有许多贪生怕死之辈,可这一次,他们的意见出奇的统一,全都决定参加这一场大战。
比起四年前的那场闹剧,很显然这一次要靠谱的多。
而他们的这个决定也不仅是因为这一次的反扑有传说中的神僧领导,更多的部分则是因为自己,孔雀寨的消息,让他们都感觉到了害怕,为了自保,他们别无选择。
如果这一次他们再不反抗再不出声的话,那谁又能保证下一次被灭的不是他们呢?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自那秦沉浮歼灭了斗米观后,这些年来邪道昌盛不绝,让他们这些正道人士饱受苦难,试问有哪一派没受过阴山四妖的欺辱?这口恶气压了数年,如今终于复仇有望,他们又怎能不奋起反抗?
于是,众多掌门以及势力领袖开始迅速秘密部署,为了防止这消息泄露,大多数的门派都没有对弟子们说出实情,只是编了诸多借口,各自在门内挑选出本领高强的弟子以及猎妖人们,从四面八方开始迅速的朝着蜀中方向集结。
云龙寺会再那里同他们会合,然后由游方大师带领他们同秦沉浮展开最后的背水一战。
天空中的乌云压的很低,燕子低飞,暴雨欲来。
由于那么多门派的秘密行动,那段时间内江湖中的气氛异常的紧张,谣言随之出现,不明真相的猎妖人们人心惶惶,因为他们灵敏的鼻子已经告诉了他们,江湖上很有可能会再次掀起一阵空前的巨浪。
巨浪过后,江湖很有可能会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第二百零九章 复仇心 神之领域
还是在那一夜,曾经化生斗米观的松林小屋之中,同样有一人在被梦魇纠缠。
这人便是李寒山。
和世生一样,前两日那一战对他们的影响当真是太大了,以至于虽然肉体已经失去了感觉,但精神中却被烙下了很难消除的阴影。
“啊!!”
黑暗之中,李寒山猛地作起了身,发现自己满身的冷汗,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却给他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没错,他现所在的地方,便是他们曾经的家,屋子里三张竹床,他正睡在自己的床上,另外两张床空着,夜风自窗外吹入,松林轻微响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熟悉,却又那般陌生。
我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从噩梦中恢复神智的李寒山发现自己的脑子好乱,他当时低着头下意识的回忆起来,他只记得他们同秦沉浮恶斗,彼此全都使出了最强绝技,但仍拿那秦沉浮没有丝毫办法。
我不是被那秦沉浮给打败了么?那我现在……?
李寒山刚想到此处,立刻警觉了起来,只见他连忙将拇指按在食指之上,而就在正准备掐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平静且威严的声音:“别浪费体力了,你是被我抓回来的。”
秦沉浮!!
瞬间,李寒山身上的汗毛根根之力,条件反射让他瞬间蹦起了身,用手护住周身要害的同时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今天有月光,很淡,月光之下,秦沉浮正坐在门口石桌旁,其一身红袍在月光下给人一种压抑之感,左手端着一只精致的金杯,杯中葡萄酒映衬着一轮半月。
“别试图反抗了,小兄弟。”秦沉浮背对着屋子,却对屋中李寒山的行动了如指掌,只见当时他十分平静的喝了一口酒,随后又开口说道:“你应该明白的,如果我想杀你,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所以,咱们来聊聊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了的!”只见李寒山跳下床来愤怒的喝道:“你究竟想要怎样?我的兄弟们呢?!”
秦沉浮依旧在屋前自饮自酌,他一边往杯中酗酒,一边淡淡的说道:“你的那两位朋友已经走了,而我之所以将你流了下来,正是想让你帮个忙。李寒山,我很早就知道你,你年幼入斗米观,虽然没什么作为,但却福缘不断,不光得到了乱世三宝其中两样,更是天生就有一个天下无双的本领。”
这个魔头居然对我了如指掌,李寒山听到此处后不由得心中愤慨,四年之前斗米观沦陷,有一部分怀有狼子野心的斗米弟子加入了阴山,他的信息应当就是那些人告诉给秦沉浮的。
那秦沉浮似乎没有想让李寒山发问的意思,只见他自顾自的说道:“你这人其实很霸道的,完全有超过我的潜质,只可惜你不懂得方法,就好像空有一座宝山却不懂得运用。”
“魔头!你同我说这些干什么!?”李寒山不知道这秦沉浮的用意,但他实在看不惯这个恶人的行事作风,他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哪怕明白自己如今落在他守礼随时都有可能没命,但仍怒不可遏的喝道。
而秦沉浮喝了口酒后,背对着他说道:“我一项不会兜圈子,李寒山,我需要用你的能力替我办一件事情,作为交换,我会给你前所未有的力量。”
“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是不会帮你的!”李寒山死死的瞪着那秦沉浮,同时骂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魔头,不单毁我家园更残害我的兄妹,我即便是死都不会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我技不如人落在你手里也没有话说,如今你要杀便杀,休要再此饶舌!!”
秦沉浮放下了杯,然后淡淡的说道:“你很有勇气,已经有许多年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不过。”
说话间,但见那秦沉浮的身上猛地爆出了一抹暗红色的光芒,那光瞬间将十余丈内所有事物笼罩其中,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又是这个感觉!红光之中的李寒山登时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重了十余倍,就好像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以至于他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腹脏之中气血翻滚,口鼻牙缝之中的薄皮破裂,不自觉的淌出了血来。
“不过你不要以为有勇气就可以无视一切。”秦沉浮坦然自若的端起了酒杯,从始至终他的头都没有回过一下,只见他淡淡的说道:“在已知的情报里你不是个蠢人,单靠勇气却没有实力依旧只能被人踩在脚下,我现在杀你,就像掐死一只虫子般简单,但我不会这么做,因为我要你心悦诚服的替我办事,从今天起,我会教你如何使用‘真正的力量’,学不学由你自己而定。”
说话间,只见那秦沉浮轻轻一掐,手中的纯金杯子瞬间融化,随后他轻轻一挥,桌子上出现了数行金字。
做完这一系列举动之后,秦沉浮这才站起了身,收了神通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渡步走去,李寒山终于又恢复了自由,见秦沉浮走了,他挣扎着起身跑到了门外,只见那石桌之上金光闪闪,写的是《灵子炼神章》。
灵子术!?这魔头居然留下了灵子术的修行法门给李寒山,他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当时的李寒山早已见识了秦沉浮灵子术的厉害,所以见他居然给自己这一个敌人留下了灵子术的修行法门后,也是深感不解,只见他对着那渐行渐远的秦沉浮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谁稀罕你的魔功?看不起人么魔头!?”
“非也。”只见秦沉浮背着手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不习惯平白无故受人的恩惠,这是你应得的,我说过,你是想像虫子一样默默的死去,还是想像个人一样的活着,全靠你自己。”
李寒山咬着牙大吼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学成了以后杀了你?!”
“哈哈。”只见秦沉浮笑道:“如果你有那个实力我随时欢迎你来挑战,当然,我是不会留手的,如果你能杀了我,倒也事件好事。”
说完后,秦沉浮的身影已经将要没入松林,这人当真是个谜,而李寒山瞧着四周空无一人,又大声吼道:“魔头!你就这么自信能够关住我?!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确实,要说这秦沉浮行事未免太过狂妄自大,强如李寒山这样一流的高手,如今居然连一个看守都没有,他就不怕李寒山跑了?
秦沉浮停下了脚步,同时仰头大笑,然后说道:“你可以试试能不能从我的控制中逃脱。而且你似乎理解错了,我并不是瞧不起你,因为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让我瞧不起,懂么小朋友。”
说话间,只见秦沉浮慢慢的转过了头来。目光如电!即便相隔这般遥远,但李寒山仍下意识的后退了四五步,同时冷汗再次渗出,止都止不住。
那一刻,李寒山终于明白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秦沉浮之所以狂妄自大,正是因为他有那个实力,一般的高手根本防不住李寒山,而秦沉浮也根本没必要派人看着他,除非李寒山有腾云驾雾的本领,秦沉浮的灵子术能过包住整座山,不管李寒山逃到哪里都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秦沉浮走了,而李寒山则跪在了原地,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出现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这个曾经的故土,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没有边界的牢笼,夜色静悄,身边的事物都没有变化,但物是人非,曾经的兄弟全都没了踪影。
总是坐在这里吹胡子瞪眼的行颠师叔,经常来蹭吃蹭喝的仙鹤道长,刘伯伦,世生,大师兄……。
故乡仍在,但他们却全都不在了,只剩他一人。
那一刻,一阵难以抵挡的孤独之感随之涌出,李寒山擦了擦眼泪,他并不是十分感性的人,但心中的脆弱只有自己明白,不过纵然如此,他仍没有放弃希望,因为他明白,世生和刘伯伦都没有死,只要他们没死,终有一日会再相见。
头脑冷静的李寒山很快就想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没错,他能做的就是在同他们下一次相见之前活下去!
不,不止要活下去,更要报仇!
想起秦沉浮那狂妄的神情,方才的遭遇再次刺痛了他的自尊,此时李寒山心中异常的愤怒,他必须要让那魔头付出代价,而如今想要拉近自己同那魔头的距离,只有靠这魔头的道法。
李寒山想到了此处,便狠狠的擦干了眼泪,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竹床排放在石桌之前,盘坐在床上,李寒山开始仔细的钻研那秦沉浮所留下的法决。
他的天资很高,只看了一会便已经大致读懂了这是一篇什么样的法决,老实说在看了几行之后,李寒山心中不由的产生了惊叹,《灵子炼神章》正是一篇修炼精神力量的法门,而精神力量,便是让人最接近神之领域的最强力量。
所以即便是对那秦沉浮万分的仇恨,但李寒山仍被这博大精深的法门所折服,很快,他就已经摸到了窍门,在竹床之上开始修炼了起来,这张床用来修炼法术会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由于报仇心切所以李寒山更加不敢怠慢,天亮之前,他抬起头望了望远处的破晓,随后紧咬牙关在心中暗暗发誓:魔头,你会后悔留下这些口诀的,我发誓。
天亮了,同一片天空下,接触“精神力量”这个境界的其实还有两个人。
这两人自然就是醉鬼刘伯伦以及世生了。
同李寒山的境遇不同,世生刘伯伦被游方大师救下了山来,通过了一夜的谈话,他们已经决定了未来的道路。
太岁还有两个月便要在世上降生,而他们则必须在哪之前先铲除掉秦沉浮这个隐患。
不得不佩服游方大师,这个老和尚早在数十年前就料到了会有今天,为了苍生社稷,他决定帮助世生两人修行的同时,还在一夜里做好了进攻阴山一脉的准备。
在得知游方大师放出七彩云链的真正用意之后,世生刘伯伦无不叹服,这位高僧当真名不虚传,真乃神人也。
在知道了天下正道在不久之后就会联合起来发动反攻之后,世生和刘伯伦更是没了后顾之忧,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会全力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要先送柳柳和萋萋这两个小丫头回孔雀寨,毕竟大家都在等着他们的消息,如今两个小丫头醒了,精神也恢复了一些,脸上又出现了笑容,但那笑容看在眼中,却疼在两人的心里。
她们很懂事,即便是深受苦难也不想让两人担心,这些他们是知道的。好在她们现在终于恢复了自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孔雀寨的兄弟们会充当两人的眼睛,让她俩不在孤独。
虽然肉体上的伤不会恢复,但只要还活着,心灵上的伤痛定会慢慢的变淡吧。
刘伯伦主动承担起送两人回水间山的任务,因为他看得出来,世生现在并不想回去,和刘伯伦不同,世生还有牵挂,因为小白和纸鸢还在那里,这一次世生不想让她们卷入这次的事件中。
虽然有些自私,但世生必须这样做。
于是在刘伯伦上路之前,他便嘱咐他们切勿要将李寒山被抓的事情说出,如果有可能的话,连他们要和秦沉浮开战的事都不要说,毕竟经过之前的变故,孔雀寨元气大伤,接下来的大战将会万分凶险,孔雀寨不能再因此失去兄弟了。
刘伯伦和两个小丫头答应了,在临走前,刘伯伦随手将酒葫芦丢给了世生,同时对着他说道:“等我,我很快回来。另外你放心,只要大家都在,咱们的老窝就不会消失。”
说罢,刘伯伦抱着两个小丫头走了。
而在接下来的这几天中,世生便跟着游方大师学习精神境界的领悟。
对于这个全新的境界,世生毫无头绪。
当时游方大师对世生说,其实精神力量一直都在你们的脑海里,甚至在你们之前的战斗中,你们或多或少都曾下意识的将其触发过。
世生听完这话后忽然回忆起了曾经那些险象环生的战斗,确实,要说在这些年的战斗中,他们很多次面对的都是比自己要强上许多的敌人,包括连康阳,美人僵,陆成名等,在同他们死斗的时候,世生多次面临死亡,但最后他都撑了过来,因为每当绝境之时,他都能够发挥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而这些看似暴走的力量,其实都属于精神力量的乍现。
游方大师对世生说:“那些通过极限逼出的正是你潜在的精神之力,每个人的精神之力不同,而进入这个境界后,便可以将那些力量任意提取使用,这也正是你和秦沉浮之间的差距。”
原来是这样,世生终于懂了,因为他知道在情绪失控或者濒临死亡时爆发的力量有多强大,原来秦沉浮能够随意的动用这种力量,怪不得他这么强。
想到了此处,世生忙对游方大师问道:“您也是进入这个境界的人,您是怎么做到的?”
游方大师双掌合十微笑着说道:“我的天资平平但一生活的简单,只想求佛参禅,在领悟佛法的过程中,这些东西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不过这个方法并不适合你,因为我领悟精神力量的时间,足足用了将近一百年。”
一百年的光阴之中,游方大师只专注参悟佛法,这份坚持和毅力,可以说天下间无人可以做到。而对于这位虔诚的僧人来说,这力量不过只是佛法馈赠的一点外力罢了。
但世生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当时他听完这话后十分的焦急,于是忙问那游方大师:“弟子无法同大师相提并论,请问大师,我究竟要怎样才能以最快的时间熟练这种力量?这其中有什么窍门么?”
游方大师对世生说:“窍门是有的,而且你早就已经拥有,一是天生的机缘,就像你的‘正法天启’与秦沉浮的‘入魔灵子术’,这些术和能力都能让人领悟到‘道’的存在,其实精神力量也是道,更是道之本源,而第二点便是同你们自身的‘道’有关,想要进入这‘神之领域’便要先明确志向,我问你,你为何想要变强?”
一席话点醒梦中人。
世生忽然觉得这句话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没有错,在死战美人僵时,在乾坤化生石中,世生都曾经听到过类似的话。
原来这便是精神力量的要诀,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想到了这里,于是世生便毫不犹豫的再次将心中所想说出:“我想要守护,我想为了保护大家而变强!”
“很好。”只见游方大师微笑着对世生说道:“记住你的信念,无时无刻不要忽略,将它牢牢的融入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次呼吸,这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是你的本心。”
在这一席谈话之后,游方大师便将自己领悟到的修行法门传给了世生,这是一套静坐冥想的法子,是游方大师一生的领悟之妙功,他对世生说,精神力量的表现各不相同,比如他的佛门幻术,秦沉浮的巫术魔功,以及斗米观的道术五行。
其实数百年前那乱世三杰全都进入了这个领域,他们所留下的法术秘籍虽然看上去是练气修真,但本源却还是如何发挥精神之力,所以世生如果成功的话,他自身的功力将会提升一个层次,同秦沉浮一样拥有匪夷所思的力量。
毕竟他们本是同源。
那些日子里,世生终日在林中静坐,连续十天一动不动,倚靠着游方大师的指点,他开始慢慢领悟到了这个力量的妙用,渐渐的,他开始能够感知到身旁每一片树叶的飘落,每一只松鼠望着他时眼中的好奇,又过了两天,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奇妙的景象,这景象便是之前在乾坤化生石中所见的那一幕。
澎湃的自然让他感觉到世间旺盛的生命力,原来这化生石给他们的最终指示,便是这个境界的修行。
第十三天,刘伯伦已经赶了回来,同他来的还有那白驴娘子,他苦笑着对世生说:“我没跟他们说出实话,只说咱们现在正在寻找最后一样法宝……他们信了,但是却始终骗不过这头驴姐。”
“屁话。”只见大白驴咧嘴笑骂道:“你才吃几年干饭,还想骗老娘?老娘可不是傻子……唉算了,世生,小白和纸鸢俩人可等着你回去呢,这一次你千万悠着点,明白么?”
世生从静坐中醒来,此时的他的精神面貌已经悄然产生了变化,浑身散发的气开始向内收敛,枯黄的落叶飘在身上,边缘竟泛起了一丝绿色。
他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道:“我明白的。”
之后,游方大师又指点刘伯伦领悟精神之领域,刘伯伦的“道”除了游方大师,甚至连世生都不知道,不过他领悟的同样很快,两人并排在树林之中打坐,白驴在一旁静静的观瞧,眼见着他们一天天的变化,白驴的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眨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在世生他们修炼下一个境界的时候,江湖中的正道人士已经伺机而动,这个月的十五,云龙寺举行了盛大的法会,与此同时,云龙三僧以外出行脚修行的名义召集了寺中所有的高手出了南国,难空和尚自然也在其中。
这群风尘仆仆的和尚排着长队在官道上匆匆行走,而他们的目的地,便是巴蜀一代。这场关系着修真界安危乃至于天下命运的战斗马上就要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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