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风蠊奇计论灭纣
作者:点精灵|发布时间:2024-06-29 05:38:27|字数:55091
西岐。
姬发与姜子牙、风蠊、杨任正在参观秘兵堂的秘库。
杨任拿起兵器架上的一把长剑,双手递给姬发。姬发看了看剑,示意姜子牙以青铜剑交击,结果才交击了两下,那青铜剑“铮”地一声,断作两截,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姬发哈哈大笑,如获至宝地看着手中的钢剑,简直爱不释手。
风蠊在一旁由衷地赞道:“好一把神兵利器!此剑锐利无比,虽比仙家兵器尚不如,却也可称凡间第一了。更何况仙家兵器须真火仙材炼制,炼制一把已是极其不易。而杨大夫如今所献之秘法,可以简便、适用之法,快速炼制如此高质的精钢,实是令人佩服!”
杨任淡淡地看了风蠊一眼,并不搭话。他与风蠊一向有些不对,起因自是当年风蠊劝降时的那番“痛骂”,虽如今同殿为臣,却始终拉不下面子来。对于姬发来说,只要两人不将这种情绪带到公事中来,有些小矛盾相互钳制,对于上位者来说,反而更好掌控,所以平时最多也就无关痛痒地劝几句。
姬发想到一事,忽然问道:“杨卿,此秘法可是大商神兵坊中所载?这样说来,大商岂非也有大批这等神兵?”若是如此,他接下来几个月所造出的兵器就算再多,也无法与大商数年的库存相比?
杨任知道姬发的心思,笑道:“大王休要担忧,大商所用者,不过是百炼钢法而已。乃取精铁锻之百余火,每锻称之,一锻一轻,至累锻而斤两不减,则纯钢也,虽百炼不耗。然而,此法须反复锻打折叠,甚至上百次,费力费时,故而大商的产量一直不高,大多将此钢用于精锐弓骑的箭簇之上。前番金鸡岭,那精锐弓骑所施的破甲箭正是此法而成。而如今这等秘法乃我多次试验,从百炼钢法中衍生出,称为灌钢法。个人隐秘,天下间也仅我一人知晓。此法大略是以用柔铁屈盘之,乃以生铁陷其间,封泥炼之。锻令相入,谓之团钢,亦谓之灌钢。此法与百炼钢法相比,要简便快速百倍,可迅速大量推广应用。此番除这青钢剑之外,另有精铁弯刀与铁甲及各种奇械,皆以灌钢法制成。下臣可以保证,只要能投入财力,必可将这些装备迅速普及军队,而且还要远胜大商数年的产量的总和!”
姬发又参观了其余的一些“神兵”,果然大大超过目前军中的配备,而且有些军械的威力之大,还远在他想象之外,一时赞不绝口。
杨任行礼道:“这些军械大多是下臣独门研发秘制,其威力还要远胜大商神兵坊中之物!若能应用于战争之中,必能一举克敌。下臣蒙大王知遇之恩,如今正好罄尽所学以报,只望能助大王成就大业!”
姬发点了点头,又大肆夸赞一番。由于杨任所提出的新武器需要大量的资金,远超军费预算。当时他也曾犹豫过,考虑良久,终于决定先投入资金,生产样品,观其效果如何。若是值得投入,则下定决心不惜血本地大力支持;若是效果不尽如人意,则及时作罢,以免白白耗费资金。实践证明,这批武器的效果远超姬发的意料。若应于战争,自荡无往不利,当即下定决心,罄尽国库私库,并设法筹集款项,尽一切努力支持新武器的铸造。如今东、南、西三路诸侯已明言相助,对大商形成合围之势。只要西岐能拥有这些强大的新武器,必能一路消灭商军,入主朝歌,以实现自己多年来的夙愿。姬发越想越高兴,脱口而出:“有此等神兵在,破商灭纣指日可待!杨卿立下如此奇功,日后必当厚待!”
杨任赶紧谢恩,此时风蠊却是“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主上此言差矣!这些神兵虽然了得,但要说能以此破商灭纣,却是无稽之谈。依我看,就算这神兵能大量生产,配备于我军上下,也无法胜过大商。若是此时贸然起事,只怕胜率还不到一成。”
杨任大怒:“风蠊!此神兵奇效乃是大王亲身体验,你如此刻意贬低于我,究竟是何居心?今日若不说个所以然来,我必不与你干休!”
姬发曾有金鸡岭之败的教训,也变得小心谨慎了许多。他知道风蠊素来多谋,既然下此断言,绝不会空穴来风,必有道理,当下客气地问道:“还请先生详解。”
风蠊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若以常规军理论之,倚仗上大夫的神兵利器,加上姜丞相的韬略与我西周强将精兵,要败大商,亦有近八成的胜机。只不过……”
姬发一听有八成胜率,心痒难熬,连忙询问。
“上次金鸡岭一战,商军以弓骑兵出奇制胜,令我军重骑折损无数,靠的就是此等神兵利器。然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战虽败,我军却仍能屹立再战。而最终令我们退回西岐的,却非此兵家常理之因,而是……仙人!这才是左右战局的关键因素!”说着,风蠊摇头长叹道:“我也是修炼之人,自知仙人的修为境界。仙人分真仙、金仙、玄仙三等。其中,玄仙最为强大。我军有阐教与西方教诸仙相助,而截教则支持大商。那截教中,精英甚多,玄仙有近十人之多,而阐教与西方教加起来亦不足此数,且境界偏低,故而难以抵敌。”
姬发惊道:“这玄仙当真如此厉害?”
杨任并非修炼中人,一脸茫然。姜子牙却心知肚明:金鸡岭之战中,赵公明以五色毫光奇宝连打群仙,其中还包括陆压与玄机真人这样的玄仙,简直无人能当;随后三仙岛三霄娘娘一个九曲黄河阵,就拿尽阐教金仙,最后还是圣人出马,才使诸仙脱险。截教的实力,实是远在阐教与西方教之上,而如今阐教与西方教又破脸,只怕更难抵敌截教。
风蠊又道:“玄仙以上,另有混元圣人,皆有毁天灭地,湮灭星辰的莫大神通。阐教与西方教有三大圣人,而截教只有一位,看似我方大有优势。但这等圣人,万劫不坏,超然物外,轻易不会出手,纵是争斗,也是圣人之间偶尔为之,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向普通仙人出手,故而从实际上来说,我方实是出于劣势。”
姜子牙深觉风蠊分析得极其在理,叹道:“先生所言无差,确实是这般!”
杨任本是一脸怒色,听到风蠊如此解释,而姜子牙也表示了赞同,怒火渐渐舒缓,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姬发方才的雄心一下子冷却了下来,不甘地问了一句:“据先生所说,大商一方的仙人实力要远胜我方了?”
风蠊肯定地回答道:“这正是关键所在,否则纵使杨大夫所献神兵再厉害,也无法匹敌仙人。且不论那些方外之士,单是大商本身的奇能异士,就数不胜数,若是对敌,我军难有胜算,除非……”
姬发见风蠊的样子,似是还有希望,忙问道:“除非如何?请先生教我!”
风蠊面色一正,说出一番道理来。姬发听得目泛异彩,就连杨任与姜子牙也暗暗点头。
风蠊的计划是:设法使双方的仙人与圣人许下承诺,皆不参与到人界的这场战斗中来,然后号召各路诸侯,全力朝大商发动进攻。依靠杨任提供的这些神兵加上秘兵堂中的其他先进军械,必然出奇制胜,一举将大商击溃。
杨任见风蠊肯定了自己武器的威力,倒也不和他有意为难,提出了补充意见。大商的奇人异士甚多,远胜西周,此番不仅要禁止仙人参加,而且要禁止在战争之上使用一切道法仙术。若果真如此,以西周新式武器的威力,再加上另外三路大军的合围,大商必败无疑。
姬发越听越是意动,听这么一分析,只要能去掉大商背后最大的倚仗——仙人,使战场上没有道术的“干扰”,凭借着西周现有军事力量,可稳操胜券。
姜子牙觉得风蠊与杨任分析的在理,但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问:如何才能使这种设想变为现实?就算他前去说服师尊元始天尊,令阐教同意,再设法使仍隐隐站在西周背后的西方教也表示赞同。但是,截教通天教主如何会同意?大商天子又怎会答应?
风蠊点头道:“姜丞相所提出的正是此计的关键所在,此事还要有劳姜丞相往昆仑山玉虚宫一行,请贵教圣人设法,联合诸圣达成共识,迫使截教也答应此节。若能得诸位圣人一并认同,禁止在仙人神圣参与此次的人界之战、并在战争中禁用道术,那么我方至少也有八成的胜算。”
杨任似是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大商上次在金鸡岭大败我军,其弓骑兵威力惊人,几乎无法战胜,故而大商也有自满之心,认为即使不靠道术仙人,亦能轻易战败我军。大王可用巧计,将自己逼得别无选择,对外营造孤注一掷、不得不战之势,示敌以弱,再亲向大商下决战之书。书中可以此次高友乾毒术祸及西岐无辜百姓为例,言明人界之战,应凭人力对决,不靠仙人,不施道术。”
风蠊灵机一动,补充道:“上大夫此言有理,与此同时,大王可再以重贿买通朝中大臣,利用大商的轻视、自满之心,促使天子主动答应此事。一旦天子答应,我军当可大法神威,一路攻破五关长驱直入,会合三路大军,直迫朝歌。就算是天子到时想反悔,有诸位神圣为证,也无法食言。”
“好一条妙计,两位卿家,真乃孤王的左膀右臂也!”姬发听得神光焕发,又将目光落在了姜子牙身上,又赶紧加了一句:“有相父在,加上两位卿家,天下可定也!”
姜子牙听得此计,酹须暗赞:若真能按风蠊与杨任之计,西周的赢面当是大大增加,破商指日可待。
姬发笑道:“相父,既此计已定,就有劳你往昆仑一行,向那位圣人禀告,力争促成此计。将来若是我夺取了天下,登基为帝,当独尊贵教,令万众朝瞻!”
姜子牙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自当为大王效命,少时我便动身前往昆仑山。”
“相父多有辛劳了。”姬发露出喜色,又对杨任说道:“杨卿,当初我于神兵之事多有踌躇,实是不智,乃至延误了宝贵的时日。如今我当投以重资,全力生产,不知多少时日可使其装备于大军之中?”
杨任沉吟道:“大商神兵坊中,有一种流水线的生产之法,可大大加快速度并提高效能,我军亦可用之。只要有足够的财力、人力,自可在数月之内,生产出一批神兵。但目前那铁矿资源有限,若要将整套皆装备全军,只怕……”
风蠊略一沉吟,说道:“无妨,大王也无须尽数装配全军,秘兵堂中原本就有不少装备,自远胜普通军备,可尽数取出,用于军中。然后将此次打造的神兵按兵种所需,相应分发,自可大大提升战力。其实大商的军队也是如此,仅是那破甲箭用以精钢而已。大王可另行组件一支精锐军,全副配备神兵套装,一来可于关键战事起到奇兵之效,二来也可作为亲卫军保护大王安全。”
姬发连连点头,暗赞这两人的才能。有这两人在,那位“相父”姜子牙倒显得有些可有可无了。姜子牙当初之所以舍弃大商代相,投奔西岐,定是得了背后圣人的授意,想利用西岐。那时他羽翼未成,空负大志,故而对姜子牙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重用。现在今非昔比,他已是武王之尊,手下又有风蠊、杨任这样的能臣,倚重和信任也渐渐往这两人偏移,进一步建立真正属于他这位武王的“自己”的势力。但目前来说,战事未结束,姜子牙背后又有圣人仙人撑腰,还是要以拉拢为上。
众人又商议了一阵,包括届时如何造势将姬发“逼”得别无选择,不得不战,对朝歌哪些大臣采用行贿之策等。“散会”后,风蠊与杨任又是一副互不理睬的模样,偶尔对视,也是冷哼一声,不言不语。姬发自是以和为贵,假意劝解了几句,以天色已晚之名,设晚宴招待三人。
他却不明白,飞廉与杨任两人目光“交击”的真意。
一日后,姜子牙驾起四不相,来到昆仑山玉虚宫,得白鹤童子通传进入大殿,拜见了元始天尊。此时,广成子与赤精子正好在大殿中,聆听元始天尊某种教诲,南极仙翁也在一旁侍立。
元始天尊开口问道:“子牙,你今日来玉虚宫有何事?”
姜子牙赶紧将风蠊等人所计划的之事说了出来。广成子、赤精子与南极仙翁闻言,无不露出惊色:人界之战,禁止仙人与道术?
元始天尊眉头微皱,心中略一计较,淡淡地说道:“你们倒打得好主意!殊不知杀劫乃天道所趋,若仅是人界之战,又岂可完杀劫?”
姜子牙不敢分辨,只是将姬发所许诺的“独尊阐教”说了出来。
元始天尊听得心中一动,又问起西方教在西岐的活动如何。姜子牙据实回答,说那位化身罗迦的迦楼罗已被准提道人带走,身中剧毒的降三世明王下落不明,十有八九已毒发身亡。只是西方教近来又秘派了一位女子乾达婆前来,此女为八部众之一,相貌美丽,身姿婀娜,且精通乐理。姬发常与之讨论乐理,似是对其有意,而那乾达婆手段高明,使得姬发甚是痴迷,连诸位王妃都疏远了。
美色之计?西方教倒打得好主意!元始天尊目中寒光闪过,想到姬发“独尊阐教”的承诺,不由沉吟。
广成子思忖一阵,开口道:“师尊,请恕弟子直言。眼下我教虽有天界暗中支持,但实力毕竟折损不少,而且外力再如何强大,毕竟是不自己的力量。再者,我教与西方教势同水火,要想击败截教当……胜算不大。听闻大商天子重振声威,大商人心凝聚,前日又施奇策,险些兵不血刃地将西周拖垮,加上能人异士众多,若以常理而论,西周当难以抵敌。两面而论,我教之势实是落在下风,若不设法扭转此势,只怕……”
元始天尊想到截教强大的势力,又忆起逍遥子、刑天等人的力量,知道广成子所说的是实情,微微颔首,并不言语。
南极仙翁说道:“弟子倒觉得子牙所说之计有可行之处。我教于杀劫所求者,气运也。若能使西周消灭大商,最终独尊我教,便是最大的胜利,又何须与截教硬拼?只不过,若依此计,师尊所言完杀劫之事当不好办。”
南极仙翁的这番话说到了元始天尊的心坎里。圣人乃万劫不灭之身,就算在杀劫中有所争斗,也不可能折损根本。所以诸圣看重的,无非是门人的安危与本教的气运而已。目下天数虽然紊乱,但六圣当日曾共同算定,西岐有圣主出世,周兴商灭乃定数,故而他才遣送姜子牙前往西岐,支持姬发,就是为了谋求日后大周兴盛之时阐教的气运。
如今十二嫡传弟子走的走,死的死,已无法护持,索性将精力全用于这谋夺气运之上来。若是真按西周的计划,灭去大商,最终独尊阐教,那么阐教才是最大的赢家。与截教、西方教一时争斗的胜负与之相比,并无什么意义可言。但人界之战只是杀劫的一部分,如何才能借人界战争之际,使杀劫彻底完结,让阐教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姜子牙想起风蠊“无意”中提醒他的几句关键之语,犹豫良久,开口道:“师尊,弟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元始天尊有些意外地看了姜子牙一眼,说道:“你且讲来。”
姜子牙说道:“据师尊所言,杀劫无非是天道重列,封神归位。人界之中,亦有不少根性深厚之人,此番人界大战,必有无数折损,自可充封神榜相当之数。至于玄道仙人上榜之数……师尊自可另行策划三教仙人大战,同步进行。但此战不论胜败,只论生死。最大的目的是为足上榜之数,以完杀劫。无论仙人之战结果是哪一方获胜,人界之战一完,商灭周兴,独尊我教,我阐教自可成为最终的胜者。弟子愚钝,此番若有失言,尚请师尊见谅。”
元始天尊没想到这个“无用”的弟子竟能意外地说出这番道理来,而且头头是道,听得心中大动。
赤精子赞道:“子牙端的好计!此计一明一暗,明里以玄道之战为幌子,暗中却依靠西周之胜而获得全胜!只不过西周此战大商,可有把握?”
姜子牙想起风蠊的分析,说道:“若无道术之因,当有八成把握。”
元始天尊当年亲自算得西周灭商,对此自是深信不疑,暗道这莫不是天意?
“子牙此计甚妙。”南极仙翁点头道:“只不过,大商背后的截教目前占了上风,那位通天圣人只怕难以答应此节,还望师尊与西方教、八景宫、娲皇宫圣人互通声息,只要五圣皆同意此法,那么截教圣人也无法固执己见。况且正如子牙师弟所说,大商有金鸡岭大胜在前,自有轻敌之意,也必不会反对此策。”
“西方教?”元始天尊目露寒光:“你让我去与接引、准提二人妥协?”
南极仙翁说道:“不错,师尊此次不仅是要妥协,而且还要在将来的玄道之战之中,联合西方教对抗截教,双方实力愈均衡,伤亡就愈大……自可足应劫之数……”
元始天尊已经明白了南极仙翁的意思,暗暗点头,说道:“此计虽然是可行,但也不可失了谨慎。西方教既遣那乾达婆前来,必是想借女色迷惑姬发,将来以与我教争夺气运,故而不可小视,须得让那位武王恪守独尊阐教之诺。若是他为女色所惑,我教一番作为,纵使成功,最终也岂非是便宜了西方教?此事宜考虑周全,相机而为,不可过急。”
众仙连连点头,元始天尊继而露出深思之色,良久不语。
几个时辰后,白鹤童子驮着一位身披斗篷的神秘之人,与姜子牙的四不相一并离开玉虚宫,下山而去。
第四百零一章 “殷郊”与“殷洪”!无间与反无间
时光飞逝,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发生了不少事情。
三霄的伤势已痊愈,还收获了无上魔体的奇异力量,虽然混元金斗与金蛟剪一时还无法完全修复,但自身实力却是有了不小的飞跃。
在金鳌岛疗伤的碧云童儿终于返本还原,痊愈出关,与岛上的“同龄人”彩云童子、清泉小妹混得甚熟,离开时,眼泪吧嗒的,让人看了于心不忍。张紫星与龙吉公主一商量,决定让碧云童儿先留在金鳌岛上,将来再一起迁徙到逍遥仙府。
袁洪得到巫支祁的骸骨与真炎珠之助,在孔宣与多宝道人的帮助下,终于水火交济,交融一体,力量获得了大幅度的提升,目前正在多宝道人的指导下,进一步参悟《坎离心经》的奥妙。在基地中的冰雪几经历险,终于将玉虚印的能量完全吞噬,身体似乎发生了更加奇特的变化。
碧游宫中,返灵大阵在最擅长阵法的无当圣母的协助下,已布置完全。无当圣母在通天教主的授意下,于外部还设下了数个防护阵法并亲自主持,就算是碧游宫中的一干同门,也无法靠近。有返灵大阵的帮助,三皇每日耗费的位阶之力大大减少,力量也在逐步地恢复。
而三山关的邓婵玉,也终于盼来了“逍遥子”的来到。张紫星没有再隐瞒,向邓九公表明了身份。邓九公才知道这位国师竟然就是“最高领导”大商天子本人,当即诚惶诚恐,大礼参见。张紫星知道邓九公疼爱女儿,又忠心耿耿,向他提出,目前形势微妙,不宜声张,故而想以逍遥子的身份秘密迎娶邓婵玉,日后再公布天下,邓九公自是无不依从。张紫星当即写下秘旨,册封邓九公为国丈,并对三山关之事面授机宜。邓九公先是惊讶,随即看着张紫星肯定的眼神,躬身领命。当晚,张紫星与邓婵玉秘密举行了婚礼,一夜恩爱。第二日,便携邓婵玉偷偷回到朝歌。除邓九公一人外,三山关其余人俱不知情。自此,邓婵玉正式成为张紫星后宫中的一员。
另一方面,西周姬发以国难之名向西岐的贵族与奴隶主们增收赋税,同时在风蠊的建议下,发行大量的“国债”券,命令西南两地的诸侯们购买,许诺将来以数倍偿还。千方百计敛聚了大量财物的姬发罄尽所能,将资金投入到了新武器生产与军队建设中去。虽然耗资巨大,但成效也是十分喜人。很多人都看了出来,西周正在孤注一掷地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对此,大商不仅相应加强了各关的防备力量,而且太师闻仲再次亲自坐镇汜水关,调集大量兵马,大有抢先出手的意味。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久违的“熟人”出现在了朝歌。这两人的到来。可以说是在张紫星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子郊、子洪!
子郊与子洪当年在经历喜媚之乱后,一个被逐出,一个主动逃离。如今,居然同时回到了朝歌。
当年子洪调戏黄飞虎之妻贾氏,逼反黄飞虎,随即畏罪潜逃。虽然比起子郊“弑母”的大罪,子洪此举并不算什么,但张紫星却知道,子洪是受了喜媚的媚术控制,迷失本性,杀死姜文蔷三人的替身也是被法术所致。但子郊妒忌兄长,继而发生调戏贾氏事件,虽说也有喜媚的一部分缘故在内,但大多是出于自身的劣性。
在原著中,殷洪与殷郊虽然都是背弃誓言,助纣为虐,最终身死,但两人还是有所区别。小时候两兄弟倒也情深意重,但自被阐教双仙救走收为弟子、长大成人后,心性却发生了改变。
殷洪先下山,被申公豹所惑,助纣伐周,最后被引入太极图烧死。申公豹当时诱惑他的话是“久后必成大业”。而殷洪“听了申公豹之言,把赤精子之语丢了脑后”。在提起姜后之仇时,申公豹又是一句“你成了天下”,任凭报仇。殷洪当即毫不迟疑地背弃了誓言。可见,大业与天下,是左右殷洪背信的最大因素。
反观殷郊,先前任由申公豹如何游说,都不为所动,一句“断难从命”推得甚是坚决。但随后申公豹说起亲弟殷洪被太极图化作飞灰时,方才有“我与姜尚势不两立,必定为弟报仇”之念。从此处分析,殷郊实是重情之人,与重利的殷洪绝非一路货色。
在这个世界中,子郊的表现也确实要强过子洪。当年子郊自知闯下大祸,并没有依靠广成子所赠的玉符逃走,而是留了下来,欲向父亲以死谢罪;而子洪则是一早便逃走,其间区别,不言而喻。
张紫星听闻子郊、子洪求见的消息时,正在九间大殿与诸臣议事,当下露出沉吟之色。
比干奏道:“两位皇子当初年少无知,犯下过错。但毕竟是陛下的骨血,宗室正嫡。如今两人回来,想必是悔悟往事,陛下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
梅伯也道:“陛下虽正当壮年,但自两位皇子后,一直膝下无子。陛下何不暂免两位皇子之罪,仔细考察一番。若确定已洗心革面,自可择优者而立为太子,以储君之位空悬。”
梅伯这番话说得十分大胆,当初帝乙也是在病重的晚年才立太子,如今张紫星身体安康,远胜先帝,梅伯居然如此直言“犯上”,很多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张紫星知道这个时代的人相当重视子嗣继承,而他这个天子除子郊、子洪两个便宜儿子外,这些年后宫一直无所出,故而空悬已久的储君之位也成了许多臣子的心病。张紫星没有怪罪梅伯,反正他也想看看阐教让这两人“出山”究竟有何目的,当下宣两人入殿。
梅伯见自己并未获罪,暗赞如今这位主君果然已回复当年的英明,当下主动告声罪,退回原位。
子郊与子洪进入九间大殿,口称罪臣,大礼参拜了天子。
张紫星见这两人的相貌身材都有所改变,似是成长了不少,问道:“你二人既是获罪之身,为何不在远荒之地反省,又回到朝歌来作甚?”
子郊答道:“儿臣与弟弟当年犯下大错,每每自省其过,悔恨不已。后幸得机缘,拜两位异人为师,学得一身本事。如今闻听西周叛臣姬发蠢蠢欲动,意欲再次作乱,儿臣二人下定决心,不惜冒罪前来朝歌,愿将一身所学为国出力,将功赎罪。”
子洪也高喊道:“父皇,儿臣当初年幼无知,犯下错事后心怀畏惧,不敢直面父皇,故而逃离。如今儿臣已自悔己过,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此时群臣也纷纷进言劝谏。张紫星点头道:“你二人本犯下大罪,有负厚望,令寡人痛心疾首。今日幸有悔改之心,又愿为国出力,寡人亦心感宽慰,就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暂复你二人王子之位,仍归各自府邸,但须得修心养性,以往事为儆,若是再犯,寡人定当严惩不赦!”
子郊和子洪大喜,赶紧跪倒谢恩。
散朝后,张紫星将商容、比干、梅伯、箕子召往昭宣殿,商讨西周军备之事。此时子洪再次求见。张紫星颇感意外,命子洪入内。子洪见到商容、比干、梅伯、箕子四人在旁,眼珠一转,拜倒大哭,口称父皇,声情并茂地再次痛陈自己当年之过。
张紫星没想到子洪求见是为了认错,也不知他真意如何,当着四人之面,随口勉励了几句。
子洪起身后,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痛改前非,不负父亲的谅解和期望,并有意张紫星展示自己在“异人”处所学的法术。张紫星一眼就看出子洪已至真仙下阶巅峰的境界,故意露出好奇之色,与四大臣一道,跟着他走到殿外的空地上。
洪拿出一把短匕,迎风一摇,便化作长剑,长剑上隐隐现出红白之光。子洪整个人渐渐升起,悬浮在空中,将长剑脱手而去。那长剑如同受到无形的手臂操纵一般,化作红白相间之光,在空中飞行转折,最后冲向远处的一尊石兽雕像,顿时将那巨大的石雕击得粉碎。比干等人看得大声喝彩。
洪将长剑召回,还原成短匕,躬身向张紫星行礼。张紫星露出大喜之色:“皇儿学得如此道术,何愁西周叛逆不灭?日后讨伐西周,必可大放异彩!”
比干四人也纷纷赞叹。子洪得此赞誉,面上却不动声色,表示一定会为国出力,解父皇之忧。张紫星大肆称赞了一番,最后命他回府好生休息。
事实上,子洪哪里知道,他所施展的仙剑对这位“父皇”来说,再熟悉不过。这件法宝,当年在南海时,还差点要了张紫星的命,正是赤精子的有名仙兵水火神锋!也不知赤精子是否将阴阳镜与紫绶仙衣也给了他。从子洪今日如此做作来看,此番来朝歌必有所图。
子洪暗暗欢喜,告退而去,出宫时,意外碰上了子郊。子郊见到子洪,似乎吃了一惊。子洪只道子郊与他也是一般想法,前来向父皇表现,暗道自己这次倒抢了个先,当下朝兄长得意地笑了一笑,转身而去。
子郊待子洪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方才入宫求见。张紫星听闻子郊求见,暗暗盘算,称与四臣相商要事,命子郊在龙德殿暂候。比干四人也以为子郊与子洪一样有意表现一番,不由相视而笑。张紫星与四臣商议结束后,来到龙德殿。
子郊见到张紫星,行礼道:“孩儿待罪归来,不敢忘父皇当年教诲,此番尚有下情禀告。”
张紫星打量了子郊一阵,问道:“蓝玉与孙萸可还好?”
子郊答道:“父皇曾说过,患难见真情。蓝玉虽素有妒念,对儿臣却是情深意重,即便是在最危难之时,也不曾离弃。孙萸性情温柔,对儿臣照料无微不至。如今二女已经成患难之交,相处融洽,孩儿也算是得享齐人之福。此生定当好生相待,决不负二女深情。”
张紫星似乎不紧不慢,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子郊似是急于说出内情,显得十分心急。张紫星看在眼里,暗暗点头。子郊插不上话,情急之下,“扑通”跪倒在地,说道:“父皇,此番大商已到危急之时,儿臣此番前来朝歌,实是负有秘命在身,欲对大商不利,请父皇听儿臣一言!”
“你且起来说话。”
但子郊却是不肯起来,执意要说出隐秘。
张紫星看着一脸焦急的子郊,淡淡地问了一句:“这些年,你在九仙山桃源洞过可得还好?”
子郊一震,才知道这位父皇对一些事情早就了然于胸,当即面露惊喜地站了起来,答道:“儿臣平时日夜修炼,蓝玉与孙萸则在九仙山下结庐而居,近月方才团聚一次。”
张紫星点了点头:“广成子乃阐教第一击金钟仙,不知传了你什么道术法宝?”
“师尊对儿臣甚好,不仅将平生所学倾囊传授,还将一洞法宝尽数付与儿臣。”提到广成子,子郊面上不由露出敬意,将广成子所送的法宝全拿了出来,殿中一时宝光缭绕。张紫星仔细看去,只见番天印、扫霞仙衣、雌雄剑、落魂钟与玄兵令一样不缺。
张紫星点头道:“广成子连玄兵令都给了你,想必是倾囊相予。不知你与子洪此次来朝歌,有何真意?”
子郊自是不知这位父皇当年曾与广成子交手,还生擒过他那位师尊,见张紫星居然认得玄兵令,暗暗惊诧,答道:“儿臣奉师尊之名,来朝歌主要为促成一事,此事于我大商十分重要,若是成功,大商当有大祸。子洪拜在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师叔门下,此番前来,想必也与此事有关,只是不知是否另有使命。子洪自幼聪明过人,却欠沉稳,此番若是被其师所惑,有所差池,还请父皇看在故去的母后份上,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
“子洪之事,我自有分数,你无须多言。”张紫星心中狐疑,又问道:“广成子让你促成一事?究竟是何事?”
子郊说出那件事来,张紫星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子郊如坠云雾,不明就里。
张紫星笑完,对子郊说道:“此事易耳!你自可遵其吩咐行事。”
子郊忙道:“父皇切不可小觑,既定此策,想必那西周……”
张紫星没等他说完,打断道:“此事暂可不提,我且问你,广成子待你有授艺之恩,若是他让你与我大商为敌,你待如何?”
子郊说道:“当年母后之事,虽是那妖女之故,但从当日情形来看,阐教极有可能与那妖女勾结而为,随后收下我二人为徒也是另有图谋。师尊待我虽是恩重如山,但我亦心中有数。若为公,我乃大商皇子,宗室正裔,自以国家为重;若为私,师恩虽重,师门却另有私心,怎抵得上父母之恩?此番前来,定竭尽全力,保父皇江山。”
张紫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广成子将法宝尽数予你,可让你立下誓言?”
子郊不以为意地说道:“为取信师尊,儿臣曾立下灰飞烟灭之誓。届时横竖不过一死,以谢师恩而已。”
“你有蓝玉与孙萸二人,如何能轻言生死?”张紫星欣慰地拍了拍子郊的肩膀:“誓言之事休要太过介怀,有父皇在,当力保你无恙。你且回府,平日里深入简出,切记不可对任何人透露今日所谈之事。”
子郊见父亲似是智珠在握,放下心来,领命而退。
接下来的日子里,子郊果然那深入简出,平日就在王府中修炼,偶尔带着崇蓝玉、孙萸二人出游。相比之下,子洪则显得活跃得多。这位二皇子生性机敏,最善于抓紧时机表现自己,时而与洪锦、姜文焕论武学兵;时而往太师商容、王叔比干处求教国策,有时还能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无论是对待贵胄或是低等官员,子洪都能一视同仁,以诚待之。这种积极向上的态度得到了众臣的一致好评,张紫星也公开夸赞子洪果然那今非昔比,大有进取之心。
以费仲、尤浑为首的一干大臣,察言观色,看准子洪似是前途无量,故而暗中多有示好。在东郊一次会猎中,子洪箭无虚发,连中目标,表示愿意以此神箭为大商伐周开道,并说出“不破西岐终不还”的豪言。天子龙颜大悦,特封子洪“平西王”之号,终于那位低调的大皇子子郊虽然也得了个“忠勇王”的衔头。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平西王子洪才是真正受到天子器重的皇子。果然,不久后,天子便下诏,特命平西王每日与群臣一同上朝,共议国事。
子洪春风得意,对子郊的低调也有所怀疑,多次前去忠勇王府探询。他见到长兄要么闭门修持,要么左拥右抱,与崇蓝玉、孙萸恩爱缠绵,似是毫无进取之意。
子洪来得忠勇王府几次,见次次如此,心中疑念渐消,不由暗笑子郊在九仙山修炼得糊涂了,看来完成师伯广成子的使命后,就会回阐教而去。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到时对自己构成威胁。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西周的战书终于送到了张紫星的面前。
第四百零二章 人界之战,但由人为
战书是姬发亲自所写。正如张紫星意料中的那样,战书中以当年朝歌上下遭越王座下术士瘟毒之害的旧事为论据,又指出近日高友乾道术在西岐使用毒术祸害一城军民之事,提出了“人界之战,但由人为”的观点。要求禁止道术或仙人参杂与战争之中,以免祸害无辜百姓。若是大商有胆量接受西周这一挑战,不靠仙人,不靠旁门左道之术,堂堂正正的依靠人力作战,西周当罄尽全力一战。若是失败,姬发本人愿自投于大商天牢认罪,而西周当向大商彻底俯首称臣,永世不再作乱。
这道战书在朝中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商容、比干、梅伯、姜文焕等人认为:以大商目前的国力与军事力量,就算不靠仙人、道术这等玄之又玄的东西,也能战胜西周。天子登基以来,所进行常规作战中,对东齐、对犬戎、对西周的战绩就是最好的证明。西周联合南北二地,与大商成对峙之局,一时难以取下。如此旷日持久,战乱频生,当使生灵涂炭。如今既然西周主动提出以常规作战的办法解决,正好可以趁势结束这场战乱,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但反对一方的呼声也不小。其代表人物闻仲还特地乘墨麒麟从汜水关赶了回来,力谏天子不可中计。而洪锦、魔家四将等人则态度坚决的站在了闻仲一方——奇能异士与道术是大商的巨大优势,决不可忽略。许多大商的名将都是身怀道术异宝,战斗力极强,这也是西周远不如大商的一点。若是主动放弃这个优势,等于用自己不是最强的一面去与敌人最强的一面作战,自是胜算大减。
平日闻仲与比干、商容等人军政相辅,十分相的。但如此遇到这关键问题时,俱是拉下脸来,争执不下。双方说的都有道理,因此,天子也无法决断。
此时,多时不见音讯的国师逍遥子出现,力挺闻仲一方。逍遥子对于当前的形势分析的十分透彻,三大仙人教派中,阐教与西方教支持西周;而截教则站在大商的一方。可以同意西周的要求,双方请这些教派的仙人乃至圣人都不参与和干预战争。但两军原本就有的奇能异士却不可放弃道术的优势。若非如此,岂不是要让大商那些身怀异术的将领们舍弃自己的长处,用短处去与敌人搏命?逍遥子似乎还向天子暗示了一点,若能让西周同意这一条(双方脱离仙人圣人),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击败西周和天下诸侯。
若真是如此,就算孔宣或刑天任意一人出动,都能轻松解决战斗了。
西周一方自是不会同意,那位送战书来的使者风蠊明确表示,如果是不放弃道术,终是与西周不殃及无辜、公平对决初衷相悖。若是如此,西周将在仙人的帮助下率天下诸侯与大商抗争到底,哪怕战争拖上几十年,几百年。风蠊又公开宣称,大商天子纣智勇双全,立三书,造奇物,七日之祈解天下旱厄……四海皆服。如今武王为免天下万民受累年战祸之苦,愿堂堂正正一战,负则甘心领罪,俯首称臣,为何天子不敢应战?莫非是忘了往年的为民之心?
这风蠊的言词好生厉害,一语就切中了天子的要害,使得天子又开始犹豫起来。
就在天子犹豫之时,两位皇子子郊与子洪连夜入宫,与之长谈了一夜。其中二皇子平西王子洪引经据典,旁引博证,说得头头是道,连天子都不由赞叹不已。
这一宿长谈,被认为是真正左右天子决定的关键所在。
第二天,天子在龙德殿单独召见了西周使者风蠊。一番谈论后,终于做出最后的决定。在随后的朝议上,天子召集群臣,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同意西周的要求,在今后双方的战斗中不使用一切道术,就以常规作战一决高下。
太师闻仲与国师逍遥子连忙劝谏。但天子之意已决,两人也只的悻悻作罢。商容、比干等人则连称天子英明。风蠊大喜,称赞天子为民为天下的厚德,再三拜谢。
逍遥子足智多谋,见天子决心已定,不容更改,当即提出:如今虽然人界双方的意见已经统一,但作为凡人,却无法左右那些仙人乃至是圣人的决定。故而双方须得请求背后支持的各方仙人同意,确定下来以后,方才开战。若是圣人不同意,则此约定不能算数。
风蠊也多有机变之能,答应了下来,但请天子在《大商季刊》中将今日的决议昭告天下。一旦各方圣人达成协定,则开始“堂堂正正”地对决。
天子答应了下来,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使者风蠊的才干十分欣赏,有意挽留,并许以上大夫的实权高位及大量封赏。面对高官厚禄的诱惑,风蠊却毫不动心,淡淡的一句“忠臣不事二主”,飘然而去,令诸臣暗赞。
风蠊回到西岐,受到了姬发的隆重迎接。姬发一直密切关注此次风蠊的朝歌之行。先前朝中双方争议、以及后来逍遥子险些说动天子之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随后风蠊临危不乱,巧言相对,又缓解了危急的局面,乃至最终让天子做出了对西周最有利的那个决定。在最后的阶段,风蠊依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对方背后支持者截教未同意的情况下,让天子答应将此事昭告天下,乃至无法反悔,实是本次计划成功的最大功臣。而那面对天子亲许的高位重赏毫不在意的节操,更是让姬发感动,对这位甘愿为西岐一幕僚的风蠊更加信任。这种信任,已凌驾姜子牙甚至是杨任之上。
接下来,就是请姜子牙与乾达婆各回阐教与西方教,听侯圣人的指示了。
阐教的元始天尊早就的知了西岐的计划,还曾派出一早设好的暗棋子郊、子洪前往朝歌,促成此事。如今果然如他算计中的那般,大商终于答应了西周的条件,自是大为满意。
西方教对于当前的情势也很清楚,自知单靠一己之力,无法战胜截教。而乾达婆目前与姬发目前的关系十分暧昧,还带回了姬发某种令人心动的许诺,故而也没有大的异议。只不过,逍遥子却在近日请欢喜使者带回书信一封,上呈接引、准提两位圣人。
信上注明:逍遥子对准提门下三菩萨慈航、普贤、文殊三人有点化之德,又赠其三卷道术精义,弘扬大法。当日他曾说过“来日阵前,只求西方教一言”。
此言本是未雨绸缪,为今后脱厄之用。但如今西周向大商提出禁用道术的要求,所以也只能提前使用这个承诺了。杀劫乃天数,并非人界之战所能完结。他逍遥子现在便求西方教一言——不可答应西周之请。
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看到此信,相顾一笑:这逍遥子果然多智。怪不得其见天子做出决定后,曾有“若是圣人不同意,则此约定不能算数”之说,原来竟是留了一手,居然想用这种方法才破坏这个约定。但逍遥子越是这样作为,越代表他对大商形势的担心。以逍遥子这样的智者都如此担心的话,那么西周这次的把握必定是相当大的,对西方教无疑也更有利。
准提道人当即亲手回书一封:人界之战,但由人为。此乃人界自行决定,亦是天数所趋,道友所求之言,恕难从命。三菩萨之事,日后另有所报。道友若是有心入教,极乐世界的大门随时为道友敞开。
殊不知,张紫星在接到回信时,也是会心一笑。若非条件不允许,他真想回四个字给准提:欲擒故纵。
在请求西方教“失败”后,逍遥子“不甘心”的又来到了碧游宫,求见通天教主。
三霄也陪同前来参见师尊。通天教主见三女果然痊愈,力量还有精进,大是欣慰,随即命三女暂退,将张紫星召入宫中,单独密谈。
张紫星与这位截教圣人是老熟人了,又算是碧游宫的女婿,所以见面也不拘束,在客套了几句后,开始直入主题:“如今阐教与西方教皆已中计,想必不久便会联合诸圣,请教主前往商议人界战事。”
通天教主叹道:“计谋之功,竟可至于斯!就算是混元圣人,也不免着道。此计环环相扣,引人不知不觉进入圈套,足抵百战之功,着实让贫道也开了回眼界。陛下深谋远虑,处处料敌机先,可谓智略无双。若陛下是圣人,我与二师兄也不必再争了,甘拜下风即可。”
张紫星已不是第一次听到通天教主这样的感叹了,忙道:“谋略诡计毕竟只是小道,最终还是要靠实力。将来的玄道之战,就要多多倚仗教主了。”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却不置可否,说道:“阐教与西方教如此支持西周,想必是的到了姬发的某种承诺。将来若为天子,当如何如何。而今陛下身为人界至尊,却从未于我教有何许诺。若是陛下那最终计划成功,不知于我教可有何承诺?”
张紫星暗叹:双方关系再如何密切,终是要面对利益的问题。就连这位圣人,也不能免俗。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问题迟早都需要解决。
“教主,不知你想要何承诺?”张紫星的语气一转,轻轻的将这个问题的重心转移给了对方。此刻虽然语气平淡,但宫中的气氛却不如先前那般轻松了。再友好的谈判,终究是谈判。
“那么在陛下的大计中,我截教将会得到什么?”通天教主知道这位盟友最精于谋算,不好对付,打起精神,又将包袱推了回去。
张紫星笑道:“姬发既能让阐教圣人与西方教二位圣人心动,定是有独尊某教之诺。但既是独尊,则西方教、阐教只能择其一而事。两教想必还有相互算计。教主,是否想寡人也给予如此承诺?”
通天教主也不表态,只是反问道:“陛下认为,我截教是否当得起如此承诺?”
张紫星绕开这个话题,问道:“敢问教主,贵教与阐教、西方教三方在杀劫之中,所求为何?”
通天教主微笑道:“陛下智略无双,你我也无须再绕圈子。就请陛下直说,贫道洗耳恭听。”
“圣人太客气了,寡人如何敢当?”张紫星客套了一句,说道:“寡人斗胆一猜,各教在杀劫中所为的无非是两者。一为门人,二为气运。寡人当年曾在碧游宫对教主说过,原本天数之中,贵教受阐教、西方教联手压制,门人或上榜,或被度化西方。教主一人难敌四圣,精英尽失,身畔仅余一名弟子。阐教与西方教则大为得利。同样,寡人也是一个亡国身死、上榜封神的结局。而今西方教与阐教破脸,两教精英死伤、叛逃甚众;而贵教坐山观虎斗,核心实力却未曾有动摇。而今此计若成,人和之势可定,并收聚天时与地利二势。贵教亦可在随后的杀劫之中去芜存菁,将一大批根性极厚者保全下来,成为日后兴盛的根本。万物枯荣,气运自有盛衰,无法恒定。但只要一众精英皆在,何愁运势不盛?至于那些根性不足、上榜应劫之人,也可封为正神。而阐教与西方教至今为止,精英已折泰半。西方教五大明王和八部众仅存三人。阐教玄仙燃灯道人叛教而出。十二金仙五人身死,四人背叛,也仅剩三人。两教结下不解仇怨。此番玄道之战,必然还有折损。加之人界之战,我大商当出奇制胜,灭去西周,一统天下,令那两教的算计尽数落空。三教之中,最后的赢家是谁,自是不用寡人多说。”
通天教主听他说的有理,尤其是那句“精英皆在,何愁运势不盛”,听得暗暗点头。说起来,这天子运筹帷幄,引两教互斗,又瞒天过海,暗定人界之势,果然如同当年在碧游宫所说的那样,渐渐将天时、地利、人和皆揽入手中。届时精英不失的截教自可凌驾于已千疮百孔的阐教与西方教之上。不过,赞许归赞许,既然如今自己以截教之主的身份与这位天子谈判,自是要尽可能争取最大的利益。
“陛下,依贫道看来,这最后的赢家当是陛下。”通天教主摇头道:“此番三教相争,陛下计略之功发挥了极重要的作用。但陛下方才也说了,谋略诡计毕竟只是小道,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若真将人界与玄道之战斗分割开来,纵使按照陛下所计,我教亦当折损不少门人。如今陛下娶我教四女,又与教中多人交好,也不算的外人。贫道只希望陛下一统天下后,能对我教另眼相看。”
张紫星明白这“另眼相看”的意思,沉吟片刻,说道:“既蒙教主不弃,不把寡人当作外人,寡人就说几句肺腑之语。其实要寡人答应圣人,废黜百家,独尊截教,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寡人认为,所谓的教义,可以看作是一种源自教主的思想修为。可以说,这种等若是一种学术思想,其作用上至言传身教的仙人,下至信仰的凡人。希望世间之人能肯定这种思想修为,并以此作为自身的行为、道德准则,使得越来越多的人从内心中接受并信奉这种思想,并将之发扬光大,此方为气运所在。而非是以此来左右君王,控制人界。寡人修为低微,见识浅薄,若有不当之处,尚请圣人指正。”通天教主听的张紫星关于教义与气运的解释,心中大赞:“陛下何必过谦?此解甚合我心,正是这般!”
张紫星起身施礼,扬声道:“教主广纳门徒,有教无类更是让寡人衷心钦佩。贵教正如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故而实力为三教之冠。但寡人敢问教主一句。若是教主如阐教圣人元始天尊一般,只限收某一族为徒,余者皆全盘否定,不知贵教是否还有如今之势?”
“自无如今之势。”这也是通天教主最为自傲的一点,当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反应了过来。“陛下的意思是……”
“教主圣明,学术思想亦是如此。学术思想、观点不同,通过争论对比,可促使不断改进发展,去芜存菁。但若是利用君王行政之力强尊一家,废黜余者,化繁为简,实是利大于弊。月有盈亏,物有兴衰,天道有余亦有不足。若无盈亏,仅是一潭死水不便,不仅有违天道,而且无法真正持久与壮大……”张紫星露出诚恳之色,娓娓道来,令通天教主露出深思之色:“……正如君王之权一般,天子一人专断独裁,集天下权势于一身,多具独断或随意之性。就算是明君,也有众多缺失。若是昏君,天下百姓皆受其害也!故而此等制度亦不能长久……”
通天教主听的他否定君王的绝对权力,不由吃了一惊。若非张紫星本身是天子,而是换一个人说出如此大胆无稽之语,通天教主只当是疯子。然而,随着张紫星结合后世社会发展理论,一步步分析出各种社会制度的发展演变,证实那君主专制最终将被更民主的制度取代后,通天教主终于悚然动容,开始正视起张紫星所说的“疯话”来。
第四百零三章 八字相克的“故人”
张紫星并不是要在这个时代大讲民主(其实最早的氏族公社的社会制度也相当于另一种意义上的民主),这显然不符合目前社会发展的实际情况。他只是想以自身天子的身份,来论证眼前的看似完美的君主专制并不能长久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以“未来”的“缺”来否定“现在”的“盈”,进而论证“一家独大”的不合“天道”,以达到自己劝谏通天教主的目的。
他对通天教主给出的承诺是:天下大定之后,不会废黜百家,独尊截教,但可以提供给截教一个最佳的发展环境,还提出了一套先进的“散播教义”方法。连通天教主都不由暗赞,照这样看来,以截教的众多人才,加上那种宽松、易被人接受的方法及教义本身的优势,必可深入人心,乃至气运绵延万世,长盛不衰。
通天教主思索良久,终于做出了决定,长叹道:“陛下身居至尊之位,却能如此堪破权势,虽未创教立说,却比我这个截教之主还看得透彻!此言可称大善也!”
张紫星大喜,朝通天教主深施一礼。通天教主亦郑重起身还礼。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了最终的共识。
通天教主之所以接受张紫星的条件,不仅是因为那番话的缘故,而且更有基于张紫星本身的,更长远目的的原因。若是三皇的计划成功,最终张紫星这位人界天子不仅仅是安度杀劫而已,还能成为天界之主。无论是对于今后截教的气运与人界的发展,或是为那些上榜封神的截教门人来说,现在交好张紫星绝对属于超值的长远投资。况且,张紫星所阐述的那番理论,也确实让通天教主感到叹服和心动。
张紫星满意地从宫中走出,寻到了在与多宝道人交谈的三霄。
多宝道人已知道他真实身份,但承诺保密,连最得意的弟子火灵圣母也没有透露过,在人前就以道友相称。张紫星问起袁洪的情况。一提到这位与自己一样拥有水火之体的弟子,多宝道人就不由一阵得意。那巫支祁的骸骨与真炎珠的水火之力果然厉害,配合坎离仙诀,加上孔宣、多宝两大顶阶玄仙的助力,使得水火之力与袁洪的特殊体质完全契合一体。其中也不乏凶险苦痛,所幸袁洪八九玄功的底子打得极其扎实,虽有惊险,但凭借着自身的毅力与悟性,在两位明师的护持下,总算是渡过难关,成功地吸纳了水火相济的巨大力量,使修为境界发生了超越常理的跳跃,目前距离玄仙也仅有一线之遥,若能参悟,即可至玄仙之境,前途不可限量。
真炎珠乃陆压三大法宝之一,拥有强大无比的火元之力,是世间最厉害的几样火性法宝之一;巫支祁乃上古水神,骸骨中蕴含着玄仙层次的水元之力,两件事物都是极其珍稀,但最关键的还是袁洪极其稀罕的水火之体。若是换一个人,即使身具八九玄功,也无法依靠坎离仙诀达到这种实力的飞跃。这也是多宝道人当初一见袁洪就分外器重的最主要原因。
“夫君,且看大师兄送给我的法宝。”碧霄拿出一件事物,在张紫星面前献宝似地一晃。
张紫星一看,碧霄手中的法宝是一面古镜,有红白两面,样式古拙。张紫星认得此物正是阐教金仙赤精子的得意法宝阴阳镜,不由吃了一惊。
“还有这个!”碧霄手中又多出一方古印来。这古印张紫星在前些时日还在子郊那里看到过,不由惊呼了出来。
“番天印!”
随即云霄与琼霄也将自己获赠的法宝拿出,有四象塔、落魂钟、日月珠等,数量还不少。
碧霄笑嘻嘻地说道:“大师兄这次是跳楼价大放血了,一共送了好多。”
多宝道人听得“跳楼价大放血”的字眼,面露迷惑之色。碧霄随即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黄金只卖猪肉价”、“最后三天亏本大甩卖”,听得多宝道人愈发迷糊。张紫星连忙阻止了现代派语言学家碧霄的长篇演讲。
张紫星隐隐猜出这些法宝是这位大师兄的仿制的“山寨货”,一问多宝道人,果然如此。多宝道人生平最爱炼制法宝,早年曾模仿阐截两教的一些知名法宝进行炼制,虽比不上原版的威力,却也不容小觑。
昔日在与张紫星与孔宣对敌时,多宝道人碍于身份,并没有施展这种盗版货。今日听得三霄的法宝混元金斗与金蛟剪还未完全修复时,当即将这些仿制的法宝拿了出来,尽数送给了三位师妹,作为暂时防身之用。若是遇到危急时刻,还可以用秘法将那些法宝爆裂开来,获得逃遁之机。
张紫星对多宝道人名不虚传的“多宝”之名大加赞赏,承了他这个人情,又与赵公明及其余门人略作闲谈,然后带三霄拜别通天教主,离开无名仙山而去。
张紫星目的达成,心情大好,应允了碧霄“一日游”之请,没有径直回朝歌,而是与三女一路游山玩水,徐徐而行。碧霄最为大胆,索性连花翎鸟都不坐,就与张紫星共乘龙马。云霄和琼霄分别乘在青鸾与鸿鹄之上,微笑地看着夫君与妹妹亲密的样子。四头仙禽异兽俱有灵性,明白主人的心思,俱是放慢了速度,缓缓而行。
夫妻四人来到一处山势雄拔陡绝,峰峦叠嶂的胜景。山上云雾缭绕,灵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据云霄介绍,此乃括苍山,是著名的洞天福地,内有一处仙府凝真洞。凝真洞中金仙隐玄散人与云霄有旧,交情还不错,如今正好去探望一番。
超脑中资料显示,唐代司马承祯的《天地宫府图》曾将这凝真洞誉为宇内十洞天之一,可见玄奇。但张紫星却不关心这个,他一听那隐玄散人与云霄“有旧”,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旁敲侧击地开始询问起这位隐玄散人的情况来。
云霄看出男人的小心思,微笑不语。琼霄与大姐心意相通,也不搭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但碧霄终是沉不住气,吊了一阵胃口后,一句话就让张紫星释然:“隐玄散人乃女子也!”
云霄微微一笑,说道:“以我家夫君大人这般心性,自是不可轻见,以免垂涎那散人美色,又生歪心思。”
张紫星讪笑道:“云霄宝贝,如何将夫君想得如此不堪?夫君有你们已经于愿足矣,怎会再看得上别的女子?”
云霄与两位妹妹对视而笑,虽未言语,但看三女面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三个字:不相信!
张紫星见三女如此,不免有些郁闷:后宫方面,他确实无所求了。平心而论,那些女子,就算得到一位已是莫大的福缘,更别说是如此左右逢源,尽收房中了。从某种角度来讲,他心目中想要“拯救”的美女名单也完成,不会再有其余的念头了。偏生如今说了句真心话,却没人相信。
琼霄笑道:“既已来括苍山,不若前去拜访一番,也好一了夫君大人欲见美女的心愿。”
云霄点头道:“玄影道友为人大方爽朗,凝真洞中又有天生紫煞之气,当年三妹的紫鸾剑还多亏了这位道友帮忙炼制的,今日理当前往拜访。”
四人一路步行,沿途见那云山雾海,果然奇景非凡,来到那山顶凝真洞时,却发现了异常。玄真洞一带浓雾缭绕,看不得真切。那雾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使人无法近前。远望去,内中隐有紫光闪现,似是有人在施展某种法术。
碧霄露出失望之色,转身欲走:“既然这位道友在施展秘术,我等也不便相扰。”
“慢!”琼霄心细,对那雾气观察了一阵,皱眉道:“闻听大姐说过,玄隐散人修的是清平宏然之道,这雾中为何有如此邪异,还透着一股血腥之气?”
“待我看来。”云霄也觉得有些奇怪,额间的如水晶一般的红痣泛出淡淡的光芒,原本蓝色的美眸骤然变成了乌黑,朝那雾中看去。这正是云霄与张紫星双修后,所激发的无上魔体的奇异力量,那双眼睛,不仅能穿越一切阻碍而洞彻奥妙,而且还有另外的妙用。
云霄看了几眼,惊道:“玄隐道友有凶险!我等速速破开这迷雾前往相救!”
“我来!”碧霄默念咒语,将袖一拂,一股强烈的龙卷风凭空出现,朝浓雾中卷去。然而进入那浓雾后,却如泥牛入海,消弭无踪。琼霄说道:“三妹休要小看这些雾气,其内中蕴含异力,和四周的灵气浑然一体,绝非等闲。”
“碧霄宝贝,还是看夫君的吧。”张紫星上前来,不忘顺手在碧霄的翘臀上摸了一把。若是云霄与琼霄,只怕会害羞躲开,这位碧霄娘娘可不是逆来顺受的茬儿,偷偷在他腰间掐了一记以示反击。这一下特意用上了玄仙之力,痛得某人直咧牙。
张紫星身上冒出淡淡的黑雾来,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兽头,正是饕餮。饕餮张开巨嘴一吸,那浓雾急遽朝饕餮口中汇聚而去。不多时,整个山顶一丝雾气都无,现出内中的景象来。
就见当中有三名道人分方位端坐在山洞前的空地上,围着一个闪烁着紫光的石台。石台周围的地面尽是血红色的奇异符号,显得十分诡异。有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女子躺在石台上,身上的白袍大部分已被鲜血染红,似是昏迷不醒。那三人身上有紫光隐现。
张紫星见到这三名道人,眉头大皱。这三人相貌一般无二,竟是陆压!
这种阵势,当年曾在梅山见过,似是某种妖族秘法。碧霄曾与陆压交过手,当时还险些死在那斩仙飞刀之下,又见他施邪术毒害玄隐散人,当即怒喝一声,手中现出多宝道人所赠地番天印,不由分说地朝一人当头打去。
三名道人早知有人闯入,却似是到了某种极为紧要关头无法中断,乃至刚才被饕餮吸尽浓雾后,依然端坐不动,身上的紫光隐现得更加急促。如今见到碧霄怒喝攻来,自是不能坐以待毙,一见那法宝,当即惊呼了出来:“番天印!”
陆压深知番天印的厉害,自恃无法硬接,只得化做一道长虹,躲避开来。他一离开那个位置,其余两人身上的紫光顿时黯淡下来。碧霄毫不放松,继续指挥山寨版的番天印追击。而琼霄也将日月珠朝另一个陆压打来。陆压无奈,只得将三身合一,躲闪法宝的攻击。而另一边,云霄已将玄隐散人从石台上救了下来。
对于这三名关键时刻坏他好事的“陌生”女子,陆压自是大恨。然而,当他看到另一人时,眼中闪烁出凌厉的杀机,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来:“逍!遥!子!”
张紫星自忖与陆压也算是死敌了,如今既然碰上了这档子事,自是不打算善了,冷笑道:“陆道友,你我真是有缘,看来贫道又打扰了你的好事,真是过意不去。”
确实,他与陆压实在是太有“缘”了。从当年梅山首遇结仇到如今,与这位原著中有传奇色彩的散仙已打了数次交道。每一次,都是争斗不休,惊险无比。或许,两人真是“八字”相克。陆压上回钉头七箭书之事失败后,自身也是元气大伤,待要回到西昆仑养伤,却不知为何,被那位西王母娘娘下令逐出西昆仑之域。陆压有伤在身,加之西王母身具位阶之力,在西昆仑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就算是斩仙飞刀也奈何不得,当下只得悻悻逃离,躲在一处山中养伤。伤势复原后,陆压欲修炼妖族分影之术的更上一阶“紫影术”,以伺机报仇。他寻访到括苍山的凝真洞有天生紫煞之气,当下赶来,擒下有金仙修为的玄隐散人,抢占仙洞,并以玄隐散人为祭设下妖阵,将紫煞之气引出,在阵中修炼紫影术。陆压在此地设阵月余,眼看就要成功,却在最后阶段被打断,乃至功败垂成。若要再次修炼成功,须得再觅一名金仙,所需的时间也要数倍于首次,实是可恨之极。更让陆压痛恨的是,坏他好事的,又以老仇人逍遥子为首的“犯罪集团”!
云霄探知玄隐散人气息微弱,性命垂危,赶紧喂下一颗丹药,起身冷然道:“妖道,你竟敢施如此邪术,害我玄隐道友,今日必不与你干休!”碧霄与琼霄也各持法宝,将陆压包围了起来。
陆压看出仇人逍遥子居然修为大损,只是真仙之身,当即杀机更甚,只是对那三名陌生的女仙有所忌惮。这三人似是都已到了玄仙境界,手中居然还持有阐教广成子的异宝番天印,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历。
陆压心念一转,对云霄说道:“这位道友,贫道本欲借此地紫煞之气修炼,怎奈与玄隐散人有了冲突,乃至动手将她击昏。此番确是贫道之过,贫道愿施术相救玄隐道友。只不过,这逍遥子与我有切齿大仇,可否待我先与他了结后,再……”
话还没说完,就被碧霄打断:“陆压!休要惺惺作态!我乃三仙岛碧霄,当年险些被你那葫芦飞刀所杀,今日你又欲害我大姐的好友,正好一并清算!”
碧霄!陆压吃了一惊,又看了看云霄与琼霄,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截教门下,三仙岛三宵娘娘,怪不得都有玄仙修为,以往这三女都戴着面具,想不到真面貌竟是如此。陆压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三仙岛三位娘娘被阐教圣人元始天尊毁去混元金斗与金蛟剪,乃至元神重创,功行大减。怪不得,她们并没有使用那可怕的混元金斗!想必那番天印什么的也是惑人耳目之物。没了混元金斗与金蛟剪,再加上元神重创,三宵娘娘也不足为惧。如今刑天、孔宣以及那两名有奇怪法宝的真仙俱不在场,看来正是报仇雪恨的千载难逢地好机会,索性一起来个了断!想到这里,陆压长笑一声:“三仙岛三位道友,我今日只杀逍遥子一人,若是你们不识时务,也怪不得贫道得罪了!”
碧霄不怒反笑:“好大的口气!居然想要害我姐妹的夫君,受死吧!”
陆压闻言,才知道逍遥子与三霄的关系,当下也不多说,仗剑取来。碧霄知道陆压不凡,并不硬拼,手中番天印飞起,疾落而下。陆压全身红光大盛,手中长剑冒出熊熊火焰,脱手而出,与番天印在纠缠一处,竟然渐渐将番天印压制了下来。陆压见状,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番天印必然有假!
碧霄一见番天印无效,立刻收回,偷偷拿出山寨版阴阳镜,朝陆压晃来。镜光落在陆压身上,只是让他晃了两晃,却是若无其事。其实,多宝道人的这些仿制法宝若是用于一般金仙,倒可以发挥出不错的效果,但对付陆压这样的玄仙,却是力有未逮。
陆压见这些法宝果然威力不大,哈哈大笑,化作长虹,朝最大的目标张紫星冲去。忽然就见碧霄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张紫星的身旁,手中拿出一根短尺来,泛出淡淡的光华,朝陆压脱手祭来。陆压认得那是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的乾坤尺,由于有番天印、阴阳镜的“前车之鉴”,故而认定,必定也是“劣质产品”,心中不以为意。眼看大仇人逍遥子触手可及,所以陆压也不躲闪那“假”乾坤尺,只是运功护体,同时手臂化作巨大鸟爪之形,朝张紫星抓来。
第四百零四章 三霄的魔体之力
陆压哪里知道,这次的乾坤尺可是货真价实,绝非之前的山寨版可比。在那股强大的毁灭之力临体时,陆压方才发觉不妙,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背上中了狠狠的一击,一口带着火焰的鲜血喷出老远来。
碧霄这一击,无意中暗合了虚虚实实的兵法之道,陆压一时大意,被乾坤尺所伤,吃了个大亏。云霄见陆压受挫,又将四象塔祭出来。陆压方才吃了个大亏,只道对方狡猾,故意如此,哪里还敢小觑这四象塔,顾不得疗伤,将身一折,再化长虹,闪避开来。殊不知,这次的却是真正的假货。
张紫星正想上前,碧霄却抢先朝陆压扑去。张紫星看出三霄都有“活动筋骨”之意,当下也不插手,只是在一旁为三位妻子掠阵,暗暗提防那斩仙飞刀。
陆压见碧霄气势汹汹,又忌惮她手中乾坤尺,身化长虹,朝后闪去。哪知碧霄身上泛出淡淡的紫光,竟然比长虹的速度还要快,转瞬便追了上去,手中紫剑朝陆压斩去。陆压未料到碧霄有如此速度,吃了一惊,手中仙剑冒出火焰,迎了上去。那紫剑与火剑一交击,陆压就觉得一股奇异而恐怖的力量从碧霄的剑上传来,直冲胸臆,仿佛仙识都要爆裂开来一般。陆压哪里还敢硬拼,奋力一抖,将那紫剑震开来,同时身上响起了奇异的轻爆声,竟似真的发生了爆裂。陆压的护体红光骤然黯淡下来,几乎连方才的伤势都压制不下。
陆压暗忖三霄不是身受重伤么?怎么还能发挥这么强大的战斗力?那种奇异的力量,更是生平所见。他忽然瞥见碧霄额间微微闪烁的,那颗水晶般的“红痣”,当即大震。曾托身为妖族重要人物的他,对于死敌魔神族的重要特征自是一清二楚,当即脱口而出:“无上魔体!”
碧霄娘娘乃截教圣人通天教主的嫡传弟子,怎会是上古魔神的嫡裔?如果是,为什么当年的妖魔大战并未见她插手?
碧霄毫不理会陆压的惊讶,手上的动作骤然加快,达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一时间,竟似有千百条手臂,千百道剑光。陆压哪里还敢托大,默运秘诀,浑身火光大炽,那剑刺在身上,现出奇异的裂口,又被那火光燃烧所复原,虽是挡住了碧霄的闪电般攻击,却是先机尽失,只能被动防守。
陆压身上忽然又飞出一道长虹来,正是分影之术的另一个分身。这分影之术等若是将身体分为三份,每一份都有接近本体的相应的战斗力。但若是分身的时限一到,就会重新合一,短期内无法再使用,而且每一个分身所受的伤势,都会加倍集中到合一后的本体上。若是能修炼成进阶版本的紫影之术,不仅能大大延长分身的时间,分身的战斗力等同本体。更重要的是,所受的伤势最终集中到本体后,不但不会加倍,还会减弱两成。可惜的是,陆压实在是运蹙,关键时刻又碰上了八字相克的张紫星,乃至功败垂成。
想到这里,陆压对张紫星更是切齿痛恨,分身朝张紫星直冲而去,才飞了一半,忽然感觉到整个人似乎凝固了下来,更准确地说,是整个空间都凝固了下来,竟然在空中动弹不得。陆压将惊骇的目光落在了身前的云霄身上,同样,她眉心中的“红痣”也在微微闪烁。
陆压此时如何还不知三霄皆是无上魔体,当即从碧霄处又分出一个分身来,继续冲向张紫星。陆压“锲而不舍”地选择张紫星,是因为目前他的实力最“弱”,又与陆压仇怨最深,所以作为率先解决的目标。
忽然,逍遥子的身边多出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来,正是琼霄。陆压还未接近,身体就被一股莫大的力量反弹了回去。陆压目中红光大盛,运出天眼,看出逍遥子身畔多出一圈淡淡的波纹来,似是防护之用。陆压手中又多出一把长剑来,朝那波纹刺去,想要破开防御,却依然被反弹了回来,而那剑上的火焰之力,也被数以倍计地倒侵入陆压的仙体中。陆压连试了几次,都遭遇到了可怕的反弹力量,敌人没伤着,自己却吃了不小的亏,当即倒飞而回。
三霄此次与张紫星双修,在那往生之力的作用下,不仅元神之伤尽复,而且修为还有所精进,并引发了以前沉睡在体内的无上魔体的异力。由于三霄无上魔体的力量比较斑驳,无法与纯正的上古魔神相比,更比不上张紫星吸纳了数位上古魔神力量精华而成就的无上魔体,但那异能依然是较为可观。
云霄的异能是“洞彻之眼”与“空间禁锢”,前者能穿越一切障碍,看破伪装等,不过,对于张紫星的五色面具,依然是无能为力;后者能在一定的时间与范围内,将空间完全凝固起来,可攻可守。
琼霄的异能比较被动,就是防护之力,这种防护之力十分特殊,不仅防御力极强,而且凡是攻击这种防护的敌人,都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力量反噬,从而以守代攻,十分了得。
与琼霄相反,碧霄的异能是主动攻击型——“惊雷”与“疾电”。惊雷是指那种特异的爆裂之力,对仙体内外都有着强大的破坏作用,而疾电则是迅疾如电的可怕速度,包括移动与攻击两方面。陆压的长虹已经十分迅捷了,能闪避法宝,但方才碧霄所表现出的速度比他还要快,而且攻击频率也快的惊人,正是疾电之效。只不过,这种异能对力量的消耗也不小,若是换作“长跑”,只怕耐力远不及陆压。
陆压没想到三女不仅丝毫不见受创而力量不济的迹象,反而还拥有如此特异的无上魔体之力,不由暗惊,心中退意萌生。
张紫星见碧霄一顿疾攻,却无法击破陆压的火焰防御,心知若是时间一久,那疾电之能当难以持续,喝道:“碧霄,将那千百攻击集中一点!”
碧霄闻言,也不多想,而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夫君的意思。陆压的火焰无法抵受那高强度的集中攻击,怪叫一声,发出一圈圈火光卷向碧霄,整个人借势朝后退去,手中已拿出那个葫芦来。
并不是陆压想杀死三霄得罪通天教主,而是目前的形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容不得留情或疏忽。陆压刚要揭开葫芦盖,就见逍遥子忽然出现在碧霄的身前,手中也拿着一个葫芦。
陆压见逍遥子终于沉不住气从琼霄的防护力量中走出,正暗自得计,突然见到逍遥子手中的那个小葫芦时,不由大震——那葫芦与他手中的一模一样!这飞刀葫芦本是陆压在偶然的机遇下以本命元神炼成,独一无二,怎么逍遥子也有个?莫非又是和番天印一样,是徒有其形之物?万一也和那乾坤尺一样呢?就在陆压犹豫的一刹那,对方已经打开了葫芦盖,那葫芦内现出一线毫光,高三丈有余,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白光反罩下来,当即钉住了陆压头顶地泥丸宫。果然与斩仙飞刀一模一样!
陆压感觉到那白光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使得自己的元神之力不受控制地朝前涌去,如同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潭一般,无法自拔,难道逍遥子那葫芦是真的?此时逍遥子一躬身,说了一句:“请宝贝转身!”那物随即往陆压头上转来。陆压心知是性命关头,大喝一声,仙识中真火之力猛地燃烧起来,终于从那“泥潭”的可怕感觉中挣脱而出。这一摆脱,陆压才发现,对方手中根本没有什么葫芦,而自己的元神却仿佛遭遇到什么特殊的攻击一般,沉甸甸的十分难受,而全身的道袍都被冷汗浸透了。
陆压看着张紫星面上淡淡的冷笑,心中忽然没有的升起一股寒意:方才究竟是什么法宝的力量,竟然使自己差点陷入那种可怕的幻境,甚至连元神都受到了攻击?陆压把方才自己着幻的原因归结到了某种法宝上,如今碧霄正在消除火圈而琼霄未曾过来,正好是杀死这逍遥子的最好时机!陆压一念及此,手中火剑又冒出强烈的红焰来,全力斩向张紫星,存心不给对方再施展“法宝”的机会,要一击灭去这个仅有“真仙”境界的大仇人。
张紫星手中现出一把金剑来,荡出一圈圈奇异的剑光,化作大片朦胧之影,将陆压困在其中。陆压仙剑上的火焰如同遭遇到某种怪兽的吞噬一般,立刻黯淡下来。陆压只觉那股泥足深陷的感觉更甚,逍遥子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强大的束缚之力,使得自己的力量一分分在削弱。
陆压大喝一声,全身火光再次炽热,想要消除眼前的幻境,哪知不仅没有“摆脱”,身体的动作还跟着逍遥子一同诡异地缓慢了下来。陆压连续提升力量,情况却依然如故,仿佛陷入一个可怕的梦魇中,无法醒来。随着陷仙剑势渐入佳境,陆压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被无数股力量从不同的方向撕扯,体表的火焰正是被这千千万万的撕扯之力弄得支离破碎,黯淡无光。这无数恐怖的力量正随着逍遥子那缓慢而笨拙的动作逐渐增强,就好比一种不断累积和酝酿的爆裂法宝一般,等到最后完全爆发的一刻,就是他灰飞烟灭之时。此时陆压终于察觉到不对了,如此可怕的压力,绝非是幻境!
朦胧的剑影使得整个空间都发生了扭曲,张紫星手中的金剑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一条枢纽一般,带动着整个空间奇异的力量。张紫星的剑势忽然停了下来,那空间的扭动一顿,竟似分解成无数个碎片,朝不同的方向分裂开来。陆压的面孔带着不甘和畏惧,与那空间一同被撕裂,整个躯体都化作片片火焰散落,直至消散无踪。
另外两个分身见状大惊:三大分影,居然就这样被灭了一个?那金剑以前也曾看逍遥子使过,如何没有这般恐怖的威力?究竟逍遥子用的,是什么可怕剑势?这样看来,逍遥子的实力岂非……
分影秘术等若是一种分身术,即便是分身也相当于本体的一部分,只要有一个分身尚在,就能保命,但分身的伤害都会累加到本体,尤其被灭后,力量会受到不小的折损。果然,陆压另外两个分身的气势顿时下降了不少。那个被云霄空间禁锢所控制的陆压分身就觉得周围空间的束缚之力忽然消失,正想赶紧抓住机会,逃遁而去,忽然空中多出逍遥子的身影来,手中泛出四色光芒,朝他当头迅疾打来。
由于刚才有那分身被灭的教训,所以陆压再也不但小觑只有“真仙修为”的张紫星,尤其是那金剑的力量,诡异无比,眼看避无可避,陆压索性运出本源的真火之力,猛地出拳,朝张紫星的拳头硬碰硬地迎了上去。
两拳相对,两人都是微微一震,张紫星稳稳悬在空中,纹丝不动,而陆压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坠下地来。地面顿时出现了夸张的龟裂,朝四周蔓延开来,整个峰顶边缘的大量山石开始滑落坍塌。饶是如此,陆压依然无法化解远超意料之外的恐怖力量,索性将所受之力集中在对击的那条手臂上,施了个秘法,那手臂顿时爆裂开来,化作轻烟,消弭无踪,以整条手臂为代价。总算是摆脱了那股奇异而可怕的力量。
而张紫星受陆压的本源真火之力,似是也不好过,火焰顺着拳头迅速蔓延开来,遍及全身,顿时变成了个火人。然而张紫星的身体随即冒出淡淡的黑雾来,黑雾似乎带着某种吞噬之力,竟然将陆压的本源真火之力侵蚀一空。最后黑雾渐渐散去,张紫星连身上的衣服都没烧着一点。如果说先前还是那剑势或金剑的古怪使得陆压不敌,如今这硬碰硬、实打实的对击则清晰地反映出了逍遥子的真正实力。
陆压惊骇之余,感觉到那股黑雾上传来的熟悉力量,目中露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逍遥子!你如何也身具魔神之力?”
“横竖今天你难逃劫数,索性让你死个明白!”张紫星哈哈一笑,五色面具生出妙用来,将额间那颗米粒大小的紫色圆珠现了出来。
陆压心头剧震:又是无上魔体!这四人都是至强魔神之身!难道一直沉寂的魔神族如今要……陆压看着眼前这位逍遥子镇定自若的表情,心头不自觉地升起一股惧意来:自梅山初遇这逍遥子并与之结仇以来,而后也有数次相逢,此人的实力一次比一次强大,力量成长的速度简直可用“不可思议”四字来形容。先前此人还只能靠金灵圣母、三霄等人的庇护在他手中侥幸逃脱性命,后来在武夷山与首阳山时,已能给他制造不小的麻烦,如今竟然已经不敢正撄其锋!这逍遥子与那三霄俱是无上魔体,也是妖族最大的宿敌,虽说陆压并不算是纯粹的妖族,但当年毕竟曾托生为妖族太子,并经历过妖魔族之间惨烈的战争,故而对魔族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仇视。
陆压一边心念电转,一边指挥两大分身迅速逃遁,奈何被三霄盯得死死的,无法得逞,尤其是云霄的空间禁锢与碧霄的疾电之能,简直是他那长虹的克星。陆压开始后悔起来,从刚才那一击来看,逍遥子的修为分明已在他之上,所以才能令他产生“真仙”的错觉,都怪他一时心急,又错误判断了三霄的实力,致使如今被逼入了绝境。就这一分心,另一个分身又被灭去,两个分身损伤都落在了最后的分身上,令他力量大减,若是这个已经成为本体的分身再被消灭,那么他陆压就真的完了。
张紫星也明白此节,这陆压与自己积怨极深,无法化解,此人乃玄仙之身,修为精湛,又有斩仙飞刀那样的危险法宝。如今正是大势的紧要关头,未免生变,绝不能心慈手软,趁着三霄都在此,索性将这个老对头送上封神榜算了。
就在此时,就见陆压手中多出一根短杖,同时身上的仙力疯狂地积聚了起来。即使被云霄的空间所禁锢,依然透露出一股股异常恐怖的毁灭气息。
自爆?张紫星吃了一惊,以陆压玄仙中阶巅峰的境界,若真要自爆,自己四人是无法硬接的,就算是琼霄的防护之力无抵挡不了。他当即手一挥,现出九鼎来,将三霄与自己包围在内。心细的琼霄不忘将玄隐散人也抱了过来。陆压见到九鼎,惊色更浓,浑身疯狂聚集的力量却依然没有停下来。
那力量愈发狂暴,顷刻过后就已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就见陆压所在的空中陡然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来,如同千百个太阳齐齐闪耀一般,山摇地动中,整个凝真洞的山峰顿时崩塌了下来。
第四百零五章 八景宫群圣论势
那极其耀眼的光芒散去后,凝真洞的山峰已经彻底塌陷,连括苍山的大片山峰都遭到严重的殃及,方才还历历在目的众多奇秀胜景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断峰残岭,焦枯一片,可见陆压的自爆之力是如何的恐怖。
那泄露的紫煞之气漫天飞散。碧霄心中一动,立刻拿出一个小瓶来,抛向空中,收拢了不少。张紫星看着满目疮痍,面貌全非的括苍山,不由长叹:在这个世界中,日后就算还有十大洞天之说,也无括苍之名了。
云霄忽然皱了皱眉头,蓝眸化作黑色,朝远方看去,惊道:“那陆压竟然逃了!”
张紫星和碧霄、琼霄俱是大吃一惊:陆压刚才不是自爆了吗?
“他已逃远,以我的眼力都难以看到了。”云霄叹道,指着空中发着淡淡光芒的一根短杖之形:“方才爆裂的,是此物而已,陆压借此物爆炸之力,破了我的禁锢之术,并以秘术借力远遁而去。”
“此杖竟有如此威力!”张紫星收起九鼎,腾空而起,朝那仗抓去,却捞了个空。只见那短杖的影像渐渐淡薄,最后散落成无数光点散落开来,依稀是一只奇异的鸟形,随即消失不见。
琼霄见这鸟形,露出沉思之色:“莫非这是那日耀之杖?可惜,已烟消云散。”
云霄与碧霄闻言,都有惊容。张紫星拿的是时空管理局的穿越户口本,自是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不够清楚,一脸茫然之色。
据琼霄介绍,日耀之杖是两大妖帝之一帝俊的法宝,威力惊人。帝俊十分喜爱,经常拿在手中。后帝俊与羲和仙子结合,便将日耀之杖送给了羲和仙子。妖魔大战中,帝俊身亡,其妻羲和与常羲也相应殒命,这日耀之杖便下落不明,不想却落在了陆压的手中。
琼霄思忖一阵,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相传羲和将日耀之杖送给了最喜欢的一个儿子防身,而这陆压身怀极强的火焰之力,又身怀日耀之杖,莫非是昔日那妖族幸存的太子有关?或许,是同一人?”
“妖族太子?”张紫星露出疑色,当日他与陆压在梅山赌斗时,曾说他是混元之初成道,而通天教主也提过,陆压乃太古离火之精。若论年龄辈分,陆压应该比那羲和仙子所生的妖族太子要高多了,怎么可能是同一人?
张紫星倒没什么心情去探究这种上古的八卦轶闻,本来这次是十拿九稳要灭掉陆压,却终被他逃走了。以陆压的个性,绝对不会罢休。陆压在原著中算是数一数二的神秘高人,在金蛟剪与孔宣的五色神光下都曾轻易逃遁,如今看来,果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下次如果再有机会,一上来就要全力施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这个祸患。
好在张紫星如今的实力已能稳胜陆压,而陆压仅存的法宝斩仙飞刀又对他无可奈何,所以也不如何焦躁,只是更加坚定了送陆压上封神榜的决心。
那位玄隐散人被陆压施法多日,仙力已极度萎缩,服用了云霄的丹药后,依然不减好转,昏迷不醒。张紫星见云霄一脸焦虑之状,拿出一颗乾坤返生丹来,交给云霄。云霄闻听乾坤返生丹之名,当即露出喜色,接过来,以仙力助玄隐散人化开药力。
菡芝仙以西昆仑仙材炼制的这灵丹果然神效,不多时,玄隐散人的面上渐渐有了红润之色,终于醒了过来。
玄隐散人依稀还记得自己被一个矮道人所擒,如今见到眼前的陌生男女,自是非常惊讶,直到云霄表明身份,才知道这位相貌甜美的蓝眸仙子竟是自己的故交。在听完云霄所说的事情经过后,玄隐散人心有余悸地看了看破损严重的括苍山,感慨不已,又谢过四人救命之恩。
没有了这紫煞之气的凝真洞,玄隐散人倒不必担心重蹈覆辙,但须另寻一处洞府。当玄隐散人得知这相貌修为都极其平凡的逍遥子居然同娶了三宵娘娘,大为惊讶,有心询问一番,哪知这逍遥子似是性格“内向”,似是不愿多说,玄隐散人不由更加好奇。张紫星推说还有要事,无法久留,也不与这位散人多搭讪,带着三霄离开了括苍山。
在回朝歌的路上,碧霄调笑道:“夫君,那玄隐散人也是一位美女,为何你如此匆匆离去?莫非是心中有鬼?”
张紫星一听,直翻白眼:开始明明是你说怕我与别的女人再有纠葛,如今我老实了,居然被说成心中有鬼?
云霄见张紫星气鼓鼓的样子,明白他心事,微笑不语。琼霄心思剔透,故意加了一句:“夫君,如今玄隐散人正好洞府被毁,无处容身,不如我们再回头一趟,顺势将她接去东海逍遥仙府?”
碧霄不断点头:“正是!这正应了那句近水楼台先得月。”
“好你个碧霄,明知夫君毫无此意,还如此惫懒!”张紫星气不打一处来,将碧霄翻过来,对着那弹性十足的翘臀就是“啪啪”几下,就在龙马背上执行“家法”,碧霄也不似平时那样“报复”,而是面色绯红地任他施为。张紫星看着碧霄面上娇媚的神态,心中一阵兽血沸腾,差点涌起“就地正法”的冲动。在云霄与琼霄的嬉笑声中,四人终于回到了朝歌。
与此同时,在八景宫中,老子、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与女娲娘娘当世六大圣人正齐聚一堂,商议要事。
自当年紫霄宫六圣议封神以来,这还是六位混元圣人首次齐聚。地点选择在八景宫,也内涵玄机。本次六圣相聚,为的就是讨论人界与杀劫之事。其中通天教主的截教、元始天尊的阐教、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的西方教三方互为敌对。故而这次“会议”在任何一方的地点都不合适。老子乃元始与通天的大师兄,资格最老,为众人所敬重,故而选在八景宫商议,三方都无异议。六圣中,虽互有些恩怨,但此时俱作无事一般。
诸圣坐定后,老子率先开口:“应二师弟与西方教二位道友之请,特邀女娲娘娘与三师弟前来,共商大事。”
元始天尊说道:“难得诸位道友齐聚于此,今日正好商议杀劫一事。”
通天教主皱眉道:“杀劫之中,自有天数,何须如此劳师动众,再行商议?”
接引道人开口道:“通天道友,莫不闻前日人界商周之约?”
通天教主冷笑道:“我自是有所耳闻,只不过此言好生可笑,杀劫乃天道大势,只不过借人界之战而应劫,岂会因此而结束?此番纵使西周获胜灭商,也必是战祸不断,直至杀劫完全了结为止。”
诸圣知道通天教主说的绝非虚言,而那种“战祸不断”的局面,对于与西周有着直接利益联系的元始天尊或是接引、准提来说,都是不愿看到的。
元始天尊点头道:“三师弟所言极是。正因为如此,我才请大师兄邀诸位前来,相商此事。”
接引道人说道:“诸位道友,可先议人界之事。那纣天子与武王姬发均提出人界之战,但由人为,欲禁用一切道术与仙法,并请求我等与诸门人不得参战,纯以人界的方式决战一番,以定胜败。诸位以为如何?”
通天教主漠然道:“人界之事,若尽由人为,那分天地位阶又有何用?我等三教多有应劫之人,于人界战事中亦损伤不少,正是顺应杀劫之势。若仅是纯粹的人界战事,又岂能足上榜之数?届时必然又会战祸再生!莫非这就是你们三人之愿?”
元始天尊说道:“三师弟差矣!我并非是想使杀劫再绵延经年,而是想与人界战事一同结束,以免再生纷乱,令众生蒙难。”
老子在点头称许:“二师弟此言甚善,杀劫乃借商周之战而生,亦以商周之战结束,不宜拖延或再生枝节,以违天道。”
西方二圣与元始天尊打的是一般的主意,自是不会反对,女娲娘娘也表示了赞同。
通天教主见五位圣人都同意,也不再这方面强持,问道:“若是人界之战,俱由人为,那杀劫当如何完结?”
准提道人说道:“人界之意,是免仙术祸及凡人,再者纯以人族之间了结战争,也可使胜负双方口服心服,此求当是情理之中。依贫道看来,不妨应允此求,在人界禁用道术,也不得使门人参战,并将人仙之战分而行之。人界之战一完,玄道仙人之战也随之了结,正好可应天数。”
“人仙之战分而行之?”老子露出沉吟之色,似在仔细地思考这提议的可行性。
通天教主露出不满之色:“原来你们两教打的是这个主意!你们那两教一直暗助西周,而我截教多有门人在大商之中,双方因此也有不少争斗,西周败多胜少,眼下呈现商强周弱之势。若是依此提议,禁用道术,大商岂非是舍己之长,以短迎敌,又如何能胜西周?届时西周败商,自是遂了你两教的心意,却置我教于何地?此议绝不可行!”
“三师弟,你如何这般执着?”元始天尊叹道:“昔年诸位道友曾在紫霄宫算得,大商盛极而衰,西周有圣主应劫出世,当周兴商灭,借此重列神道,以应天数。天道大势,玄道、人道俱在劫中,就算你我圣人,也无法置身事外。你截教相助大商,亦是为了应运杀劫,而非逆天而行。周兴商灭乃天道大势,无可更改。若是你逞好胜之心,执意要门下助那天子纣讨伐姬发,纵使赢得一时之胜,也只会令整个杀劫绵延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徒增战祸伤亡,最终亦是难挽大商颓势。”
元始天尊的意思很明了:你再怎么帮大商,最多也不过是将战争的时间延长而已,白白损耗实力,当年六圣所算的那个“商灭周兴”最终结果是不会变的,你白白令三教实力折损。
女娲娘娘开口道:“通天道兄,若果真是如此,当令天下生灵涂炭,甚是不当,还请慎思为上。”
通天教主摇头道:“娘娘有所不知,我这位二师兄好生算计,一早便将那封神之人姜子牙抢先收纳门下,又嘱其弃商投周,占尽先机,最终西周获胜,他阐教自当独占气运,大兴于世。”
老子长叹道:“三师弟,你我圣人,皆乃万劫不灭之身,早惯看生灭枯荣,万物皆有盛衰,又何必执迷一时?”
“大师兄,你我虽同出一门,但道各有异。大师兄之道,清静无为;而我之道,乃出世之道,更兼门人甚广,此番杀劫,与那两教也有不少因果,自是无法坐视。”
接引道人说道:“通天道友说的不错,我三教之间互有纠葛恩怨,正好借此做个了结,一来以完因果,二来可应杀劫。”
通天教主冷笑道:“你西方教当年在南海假托昆仑晶玉之名,因我教与阐教互斗,又唆使犬戎东侵,却同时暗通西岐,企图左右逢源……也罢,如今索性做个了断!”
准提道人听得南海之事,插言道:“既为完杀劫而来,自当遵循杀劫之道。人界之中,我教与阐教站在西周一方,而你截教相助大商。如今之战,同样应为你截教对我两教。”
通天教主目中神光大盛,朝元始天尊看去:“二师兄,莫非你也有此意?”
元始天尊似没看到通天教主带着不忿的眼神一般,淡淡地说了一句:“理当如此。”
通天教主目光瞥过老子,对元始天尊怒道:“元始!你我师兄弟同门学艺,虽道有迥异,各立其教,于杀劫中敌对,却终是同出一源。昔日你门下燃灯破教而出,你被准提与接引二人所困,是我顾念同门之情,不记旧恶前往相助。我当日曾言,你我两家内斗,与外人不同。如今你居然引外人前来打我,岂非是打你一般?”
当日四圣相斗地情形老子也在场,不由轻叹了一声。元始天尊听到“燃灯”二字,目中神光稍纵即逝,面色却丝毫未变,说道:“你我同门之情为私,杀劫天道为公,岂可因私忘公?此番我教与西方教合斗截教,亦是天势大道所趋。”
通天教主长身而起,怒笑道:“好一个因私忘公!既然你三人早有勾结,又何必有今日之议?”
老子见通天教主大有拂袖而去之意,连忙开口道:“三师弟且平下心来。二师弟此议虽偏无情,却并非无理。此番人仙分而战之,内中因果恩怨,正当了结清楚。届时玄界与人界纷争一同完结,天道重列,应劫之人可上榜封神,亦是一场大功德。”
女娲娘娘点头道:“李道兄说得是,此间皆乃杀劫因果。待杀劫一完,各位道兄皆乃混元之身,自不可再有纠葛。”
事实上,通天教主与张紫星早已料到:阐教与西方教会再次因为利益而暂时联合,对付截教。此番只不过是欲擒故纵之计而已,使西方教与阐教对人界之战更不相疑。然而元始天尊身为二师兄,毫无愧色地引外人来战自己同门的态度,着实令通天教主恼怒,几乎想当场翻脸,但他毕竟是混元圣人,修为精深,番受老子与女娲之劝,又冷静了下来,说道:“如今看来,你三人已下定决心要合力打压我教。既是避无可避,又如何能退缩?以我教的实力,纵然尔等联合,也有一拼之力!尔等欲如何争斗,尽管说来,我教接下就是。”
元始天尊并没有急于说出玄道争斗的方式,因为这种胜负对阐教来说并非关键所在,还是先将人界之战定下来为上,当下说道:“如此说来,人界之战,便由人为。各位可还有异议?”
老子忽然想起当日张紫星在与元始天尊对峙时,曾对他提出过“人教之事,且由人为”的要求,不由沉吟不语:以如今的形势看来,岂非是正合了那位天子的心意?以纣天子的智计与魄力,莫非此次人界之战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不成?
元始天尊见诸圣表示同意,唯有老子露出疑虑之色,当下传声道:“大师兄为何迟疑?莫非是为了那逍遥子之事?”
老子一惊:莫非二师弟已知晓逍遥子的真实身份?元始天尊瞥见老子目中的异色,自以为猜对,又传声道:“那逍遥子深得大师兄器重,不仅亲身前去相助,而且还指引其得九鼎这等至宝,此人当身具至尊皇者之气,莫非是那夏禹苗裔?虽不知道大师兄此举有何用意,但商灭周兴乃是天数所定,大师兄又何必枉费心机?”
老子才知道这位二师弟有所误会,与其说是“误会”,倒不如说是一种“怀疑”。自上次逍遥子以玉符召来他解围后,元始天尊便将这怀疑一直埋藏在心底,到如今做出决定的关键时刻,未免生变,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老子深深地看了元始天尊一眼,长叹一声,微笑着摇了摇头:“贫道并无异议。”
元始天尊放下心来,却不曾理会老子微笑中的深意。
第四百零六章 娲皇宫陆压求助
接引道人见诸圣都同意此议,说道:“既是如此,人界之事就此决定。至于我等三教间的争斗,元始、通天两位道友可有何主意?”
元始天尊说道:“三教多有因果纠葛,若是单打独斗,太过拖沓,甚至又会生出新的恩怨。此番不如效仿人界两军对垒,以群战斗之,一并了结。”
通天教主想了想,点头道:“就依此法。你两教联手,我教处于下风,故而当我教设阵防御。待设下大阵后,你两教前来破阵。若是在人界之战结束前,还未破阵成功,则算我教获胜;反之,则是你二教获胜。”
元始天尊与西方二圣一听这个主意,觉得倒也不错,却听通天教主又说道:“凡事必有因果,此番争斗既为完因果杀劫而为,便已立下因,如何能无果而终?此战的最终胜者,当赢得一个彩头。”
元始天尊问道:“究竟是何彩头?”
通天教主露出一丝含有深意笑容,说了出来。原来,他的条件是:既然三教都有杀劫过后在人界创教立说之意,那么获胜者可由人界之战结束后的最终君王授以一个特权——以君王之名特许该教率先在凡间宣扬教义,广纳信徒。一年后,方才允许其余的教派“进驻”人界。
元始天尊与接引、准提道人均未料通天教主还有这一手,相互对视,暗暗惊讶。元始天尊考虑一阵,问道:“二师弟,不知你所设乃何阵?”
“既是三教争斗以完杀戒,自当罄举教之力,全力以赴。我拟集众门人布下万仙大阵,一会阐教与西方教的手段!”
元始天尊虽不知这万仙阵有何奥妙,但听闻通天教主“罄举教之力,全力以赴”之言,又闻听“万仙阵”三字,知道必是参与人数相当惊人的一个大阵。
元始天尊看了接引与准提一眼,开始迅速传声交流起来。
与先前半真半假的恼怒相比,通天教主如今已完全冷静了下来,他所提出的这个决定,已经脱离了与张紫星事先商议的范围之内,而是深思熟虑多时的一个打算。若是天子纣的计划成功,那么这个“彩头”正是顺理成章,而且还会获得天子纣先前承诺获胜其余优惠条件;若是人界之战失败,真的如当年所算那样,周兴商灭,也能以协议此获得截教发展的好机会,依照天子所说的传教方法,虽然仅比各教提前一年,却可以迅速确立相当大的优势。
通天教主毕竟是一教之主,身牵万千门人,虽然已被张紫星成功说动,支持大商,但也担心万一这位大商天子逆天失败,截教会陷入十分困难的境地。如今借此机会提出此议,等若是给截教多留了一条后路。当然,前提条件是要在三教对战中获得最后的胜利。
元始天尊与西方二圣商议一阵后,开口说道:“三师弟既有此意,我两教自当奉陪。只不过,你我虽乃混元圣人,却也有几段因果未了,不如借此万仙大阵一并了却。”
通天教主暗震,想不到,果真如天子所预测的那样,最终自己要面对多位圣人!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却还是难免震撼。
“莫非你们三人想要以多欺少不成?二师兄,你莫要忘了,当初你一人独斗接引与准提之时,是谁相助于你?如今你竟然要联合这两人来欺我!莫不如我再邀齐大师兄与女娲娘娘,来一场圣人之战?”
元始天尊看了看沉吟不语的老子与秀眉紧皱的女娲,笑道:“先前我已说过,此事当有公私之分。你昔日相助之情,待到杀劫过后,我自会还你人情。若你能邀得帮手相助,也任由得你,人数不限。”
在元始天尊看来:大师兄老子受承诺所限,是不可能帮助通天教主的。女娲娘娘向来独善其身,也不会相助。只要没有圣人相助,其余的人就算来亿万之多。也是徒劳。退一步说,就算有女娲相助,他还手握大师兄老子当年的承诺,届时以三敌二或是以四敌二,己方也必胜无疑。更别说是四圣敌一了。
通天教主思忖良久,咬牙道:“也罢!我便在那万仙阵中再加入一个诛仙阵,届时亲镇阵中,自不量力地与尔等三位修为精深的圣人斗上一斗!”
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听到“修为精深”四个字,不由面上微红,将目光转移开来,只作不知。只有元始天尊,无视这位师弟语气中的怒意与轻蔑,若无其事地表示了同意,还说道:“此番便做两阵之斗,门人弟子以万仙阵对决,圣人当以诛仙阵相斗。若是人界之战结束,两阵皆未破,则算你截教获胜,可行一年传教之功;若是破得一阵,还有一阵未破,则为平手,一年之期当废之,互不相干;若是,两阵皆破,你又当如何?”
通天教主暗忖那万仙阵集合截教数十万修士之力,综合实力还在两教联手之上,当大有胜机。而诛仙阵据天子的谋算,也并未毫无希望,再者,就算不能获胜,只要拖到人界之战结束,便算是截教获胜。
“若是两阵皆破,人界立教之事,就由届时的人界君王决定,我绝不干预!”通天教主这一句回答十分巧妙,与阐教谋划人界之算如出一辙,就算两阵皆败,届时只要人界之战大商能获胜,“人界君王决定”还不是大利于截教?不过,此役关系到截教的声望与颜面,又掺杂无数因果在内,不仅与杀劫息息相关,而且只怕与截教日后的气运也大有关联,故而须得全力以赴,不可懈怠。
老子似是一直在思忖着什么,见双方此言,颔首道:“既是你们四人皆已达成共识,便定此议。”
元始天尊加了一句:“今日之议顺应天意,定杀劫大势,若是任何一方有所违犯,当受其余圣人联手制裁,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通天教主冷哼道:“正是如此!只不过依照此约,若是你两教获胜,率先立教的也只能一家而已,不知是哪一家?”
通天教主此言中挑拨之意显而易见,但这也是阐教和西方教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元始天尊与接引道人对视一眼,笑道:“此事不劳师弟费心,届时自有定议。”
两人虽外表轻松,心中却是在暗暗盘算。通天教主一语点中要害后,并未多说,而是开始商讨布阵与破阵的事宜来。布阵与破阵都需要时间,方式也值得商榷,而阐教与西方教同样需要时间来调整。不过人界之战并非短短时日所能结束,故而双方继续展开了谈判。
且说陆压慌不择路地拼命逃窜,心中对张紫星夫妇痛恨得无以复加,那日耀之杖有三次机会,当年已用两次,这是最后的一次,虽逃得升天,日耀之杖也彻底毁灭。这件法宝对他来说,有着相当的纪念价值,如今为了逃脱而被迫使最后的保命底牌湮灭,自是又心疼又愤怒。算起来,他的诸多法宝都是栽在与这逍遥子有关之人手中,手中仅存的斩仙飞刀上回在武夷山时,还险些被毁去,实是有不解之仇。陆压一路飞逃,感应到后方逍遥子并未追来,方才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身形。此时他两分身被灭,元气自是大受折损,行得一段,前方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这不是陆道友么?怎生如此狼狈?”
陆压暗暗警惕,看着前方出现的两人,故作轻松地说道:“原来你们二位道友!”
来人正是玄机真人与太微真人。陆压知道玄机真人的身份,心念一转,将方才与逍遥子之战说了出来。玄机真人听闻逍遥子与三霄居然都身具无上魔体,眼中不由露出寒光。太微真人被逍遥子“门下”的冰雪重创,玄黄令、七星镯虽已修复,功效却大减,自是痛恨不已。逍遥子俨然成了三大玄仙的共同敌人。
如今之世,早已经不复当年妖魔之争或是黄帝蚩尤大战之时,魔神族的概念已在人界极度淡化。就算是仙人,对于早已没落的魔神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比较起来,甚至还不如一直保持相当势力的妖族来得重视。但对于天界,尤其是天帝来说,魔神族却是极其敏感的一个关键词。当年天界助黄帝败蚩尤,企图以此控制人界,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黄帝成就圣皇之道,天界将怒火发泄到残余的魔神族身上,导致了后来刑天只身伐天之战。虽然那昊天与金母制服了刑天,但天界也死伤惨重,因而不敢再过于逼迫魔神族,若是再出一两个刑天来,天界岂非大乱?
而在天界囚禁龙吉公主之时,那刑天居然再次出现,相助逍遥子与天界为敌,就连天帝昊天的善尸分身也丧在其手中,从而失去了斩尸证大道的机会。可以说,刑天与“逍遥子”是昊天最为切齿痛恨的两人。记得当初在困仙塔时,逍遥子就自承过,是上古魔神之裔,却不料身具无上魔体,就连截教的三霄娘娘都是如此!
在得知逍遥子修为大进、又与三宵娘娘夫妻相称时,玄机真人不由又惊又妒,惊的是逍遥子实力竟然已经陆压之上,妒的是,除龙吉公主外,逍遥子还能得到三宵娘娘这样的女仙为妻!如果他知道“逍遥子”的后宫远远不止如此,甚至连那位他一直未曾死心的西王母娘娘也与逍遥子关系“匪浅”,只怕会眼红得喷火。
逍遥子如此厉害,又身怀九鼎,诡计多端,只怕在杀劫中还会继续与天界为难,须得除去,方能安心。如今天界与阐教已暗中结盟,得元始天尊亲许的某种承诺,就算是孔宣等人再来侵扰,也不足为惧。若能将逍遥子送上封神榜,届时为臣下之人,还不任由他摆布?问题是,如何才能灭掉这可恶的逍遥子?这也是众人所虑。
陆压说道:“逍遥子既是魔体,当寻克制魔体的法宝,方能灭之。”
“天后娘娘曾在五百年前获妖皇帝俊佩剑赤影,于魔族有克制奇效,可惜前些时日被孔宣收去……”
陆压听得赤影剑之名,微微一震。只听玄机真人沉吟道:“我天界原本还有一件法宝,是一套弓箭,唤作镇天弓、穿云箭。这一弓三箭,乃上古奇物,是魔神一族的克星。当年轩辕氏族以此大破蚩尤,连那蚩尤的玄武大成之体都无法抵御此宝之力,最终身陨。只是自轩辕、蚩尤之战借宿后,此宝便下落不明,若能觅得,当可破逍遥子无上魔体。”
陆压略一思索,说道:“我当年似曾听闻过此宝下落,当在大商之中,真人可遣人探知一二。只不过,那逍遥子诡计多端,又身怀九鼎这等护身之物,就算有镇天弓、穿云箭,也未必能杀之。我欲往娲皇宫一行,向女娲娘娘禀明逍遥子魔身之事,以求娘娘相助。”
玄机真人皱眉道:“道友,你有所不知。逍遥子与火云洞三皇有交情,又善蛊惑,上回女娲娘娘就曾被他言语所惑,还将天后金母逐出娲皇宫。”
陆压闻听此事,露出惊色,随即又道:“道友休要担心,我自有办法。”
玄机真人见陆压不肯明说,也不追问,说道:“既是这样,请道友往娲皇宫求助女娲娘娘,贫道则着人搜寻镇天弓、穿云箭的下落。如有所得,还可请阐教圣人施术祭炼一番,增大破魔之力,届时你我二法并一,再合我三人之力,必可置逍遥子于死地。”
陆压点了点头,与二人约定再会之期,径直朝三十三天外而去。
来到娲皇宫的星球外,陆压不敢怠慢,在虚空行礼传声:“妖族故人陆压求见女娲娘娘。”
不久,三道光芒飞来,停在陆压身前,领头一人,正是金凤仙子,身后还有一男一女。
金凤仙子似与陆压相熟,微微惊讶,行礼道:“原来是陆道友,娘娘今日有事外出,并不在宫中。”陆压问女娲娘娘去向。金凤仙子答道:“娘娘受八景宫圣人之邀,前往玄都去了。”
陆压看了一眼金凤仙子背后的男女,见那男子相貌寻常,女子却是美丽无比,堪称绝色,问道:“请恕贫道眼拙,不识得仙子身后的两位道友,不知是否娘娘新收的门人?”
金凤仙子点头道:“这位李戴师弟天赋极佳,深得娘娘器重,那一位师妹……却是娘娘近日新收。”
陆压听出金凤仙子对那位连姓名都没有说的师妹似是不怎么瞧得起,故而也没有多问。其实在他眼里,这两人的修为都是寻常得紧,但出于女娲娘娘的面子,还是很客气地见礼,随后又对对金凤仙子说道:“贫道今日有要紧之事求见娘娘,此刻又负重伤在身。仙子可否容我在娲皇宫相候,以回复元气?”
金凤仙子听得陆压居然被人重伤,暗暗吃惊,犹豫片刻,请陆压进入了星球之中。来到娲皇宫前,陆压就在外面的石台上一边打坐调息一边等候女娲娘娘。
一段时间后,就听仙音缭绕,金光闪耀,女娲娘娘果然鸾驾回宫,金凤仙子带着一众门人相迎而上。
陆压赶紧起身,深施一礼:“贫道陆压,见过圣人娘娘。”
女娲娘娘见到陆压,似乎觉得十分意外,但还是请他入宫落座。
陆压谢座,说道:“今日冒昧前来,实是有要事相求。贫道遇一仇人,身负重伤,险些丧命,故而前来娲皇宫,请娘娘相助,以除此大敌。”
女娲娘娘瞥了陆压一眼,发现他果然是元气大损,说道:“我娲皇宫向来独善其身,不欲卷入外事因果纠葛,况且是道友这般私怨?此事当要让道友失望了。”
女娲娘娘的回答在陆压意料之中,故而也不着急,说道:“娘娘,我这里还有下情禀告。此人乃上古魔神之裔,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另有妻三人,夫妻皆身怀无上魔体,实力非凡。娘娘也是妖族出身,自知当年魔神一族的危害。纵不为其他,只为天下苍生之故,也当除却此人,以绝后患。”
果然,女娲娘娘一听四人都是无上魔体,不由动容,问道:“此人是何来历?如何与你结怨?”
陆压见女娲娘娘露出重视之色,忙道:“此人自号逍遥子,身居大商国师之位。自蚩尤之后,魔神族忍隐多年,如今逍遥子趁这杀劫之际潜伏人界,只怕还有无穷隐患。”
女娲娘娘一听逍遥子之名,目中不由掠过惊讶之色,下首李戴及那位师妹似乎也面带异色。
女娲娘娘暗忖:逍遥子是魔神后裔?那为何兄长伏羲与两大圣皇都那般推崇于他?要知道,三圣皇中,轩辕黄帝可是亲手消灭蚩尤之人,又怎会如此包庇魔神族?而上次逍遥子在娲皇宫时,得山河社稷图之助,还曾力挫天界的阴谋,给自己的印象也不错。看来这陆压之语,未必可信。女娲娘娘拿定主意后,开口道:“道友未免言过其实,我曾见过逍遥子,并非那等狠毒之人。道友若是与他有私怨,当自凭实力了结因果,我亦不好相助,道友还是请回吧。”
陆压见女娲娘娘果真如玄机真人所说,被逍遥子蛊惑,当下起身,行礼道:“陆压斗胆,敢问娘娘,是否还记得当年对妖族二皇之诺?”
女娲娘娘面色微变,目中神光大盛,直落在陆压的脸上。
第四百零七章 下毒与暗杀!二“殷”的使命!
陆压所说的女娲娘娘对“妖族二皇之诺”,实际上是她未完成的一桩承诺。当年妖魔二族大战时,女娲娘娘还未成圣。帝俊与东皇曾力邀同为妖族的强者伏羲与女娲加入天界,但都遭到了婉拒。妖族二皇没有就此放弃,随后多次请求相助,女娲娘娘拗不过情面,曾答应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出力相助妖族。后来伏羲算出天道即将重列,妖魔二族皆有衰落之象,与其前往参加无意义的争斗葬送性命,不如留得有用之身,事后设法保全与延续妖族气运。最后妖魔决战时,妖族二帝没能寻到有意避开的伏羲与女娲,也没有借到伏羲的河图,最终与魔族两败俱伤,妖族二帝也在五仙山一战中身陨。如今陆压提出此事,正有以“苦主家属”的身份要求“当事人”进行赔偿之意。
女娲娘娘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威压,令陆压渐渐吃紧,但他面上却是神色不动。
“娘娘,此番我斗胆旧事重提,别无他意,只为请娘娘念在同族故旧之情,将那山河社稷图借我一用,除去那魔神族宿敌,以免生灵涂炭。”
“故旧之情?”女娲娘娘目光愈发冷淡,忽然撤去威压,说道:“也罢,此图就借于你一用,正好了结当年的这段因果。”女娲说完,陆压身前多出一张半透明图来,悬浮在空中,泛出淡淡彩光。陆压识得这正是山河社稷图,心中大喜,深施一礼,接过图来,告辞而去。
女娲娘娘看着陆压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含有深意的冷笑,思绪却回到方才八景宫的情景。
群圣议定之后,元始天尊、西方二圣各自离开八景宫而去。就在她走出宫外之时,却听通天教主叫道:“娘娘留步。”
女娲娘娘转过身来,却见通天教主朝她稽首道:“上回金鸡岭时,贫道与两位师兄对峙,娘娘虽未出手,却也有帮手之谊,贫道这里谢过了。”
女娲娘娘暗暗度量通天教主的用意,口中说道:“道兄客气了,我当年与那天子有赌约,若是杀劫中圣人争斗,需相助那人少的一方,制衡、化解争斗。其实那日道兄与元始天尊斗西方教二圣时,我也曾赶来,若是李道兄要出手,我只好相助西方教了。我本对昔日之约不以为意,却不曾想因此而卷入杀厄中圣人之争,终是无法再独善其身。”
通天教主早从张紫星处得知此事,而且女娲娘娘也是诛仙阵中平衡双方力量的一个关键所在,当下笑道:“大师兄曾言,天道大势,玄道、人道俱在劫中。就算你我圣人,也无法置身事外,如何能独善其身?日后我诛仙阵后,难免以寡敌众,还要劳烦娘娘制衡一二。”
女娲娘娘猜到通天教主有此请求,长叹道:“昔日一诺之失,乃至今日如许周折!也罢,既身在劫中,自当完此因果。届时诛仙阵中,我自当牵制一位圣人。只不过,通天道兄,纵使我与其中一位圣人两下罢手,你一人也难敌二圣。”
二圣?若非太清令,只怕还会以一敌三吧!通天教主暗暗盘算,口中说道:“你我圣人,皆乃万劫不坏之身,纵使落败,也无所妨碍。但此番为门下与教中气运相争,若是败得太惨,实是于面皮有碍。娘娘只管为我牵制一圣,其余我当自作理会。”
女娲娘娘点了点头。通天教主大喜:“娘娘此番厚义,贫道自铭记于心,这里先行谢过。日后不论诛仙阵胜败如何,贫道必当图报。”
女娲娘娘客套几句,方才回宫而来。此番思前想后,越发觉得不妥。当初天子在女娲庙立下那等条件,却导致自己前后奔波,最后还要卷入圣人之战,莫非……那天子真有先见之明?不过如今大势已成,就算自己在诛仙阵中相助截教,大商与截教也难免溃败,最终还是那六圣所算的周兴商灭而已。
女娲娘娘想要这里,也不再多疑,对一干门人说道:“今日八景宫六大圣人议定,人界之战,但由人为,所有玄道仙人或是道术之士均不得参战,而且禁用一切道术,未免沾染劫难。尔等须静心修行,不许离开此地半步,违者重罚不贷。”
众门人齐齐应声遵命,只有李戴和那“师妹”似是心事重重。
朝歌,张紫星收到了袁洪送来的通天教主的亲笔书信。信中说出了八景宫圣人之议的决定,即日起,截教将罄尽全力,摆下万仙大阵与诛仙阵,与阐教、西方教对决。如今通天教主正在召集各地的截教仙人,齐聚无名仙山,由无当圣母、金灵圣母、龟灵圣母三弟子为主持,操演万仙大阵。同时,邀请张紫星、孔宣、刑天前来碧游宫,连同多宝道人,与通天教主一齐闭关,参悟诛仙阵图,演练四象诛仙阵。信中还说明,人界之战至关重要,须得谨慎,若是张紫星谋划商周大战,暂时没有闲暇,可使孔宣、刑天先来。袁洪还带来了通天教主赠予通行上清令牌一面,持此令可于碧游宫畅行无阻,而且令上还附有奇异法力,能携张紫星前往通天教主与三大玄仙的秘密闭关之境,一同演练阵图。
张紫星知道通天教主已下定决心全力以赴,闭门筹划最后的决战,当即收下上清令牌,并请孔宣与刑天前来,随袁洪一同前往碧游宫,自己则召集闻仲、商容、比干、方等人前来,筹划本次的人界大战。
此时,《大商季刊》的紧急增刊中,商周联合发布的“人界之战,但由人为”誓言已遍传天下,并注明已得仙人应允。不仅是大商与西周,整个天下都进入了一种紧急备战状态,包括各地诸侯在内,主脑军议不断,兵马频繁调遣、操演,大战一触即发。
各方诸侯异动的消息传入大商朝中,天子多次召集文武商议对策。有人提出应安抚各路诸侯,专心对付姬发;而有人则认为,包括姜桓楚在内的四方大小诸侯,一直都与姬发暗中勾结,绝非安抚所能退却,更别说鬼方那等异族了;还有人提出要封赐鬼方,命其与姬发互斗……一时各执己见,天子也无法决断,此时只能命三山关、陈塘关、游魂关加强守备,而军事重点则放在了西面的五关中。无论是姬发先攻还是大商先攻,第一战的胜负都至关重要。若大商胜,则士气大振,各路诸侯畏惧,不敢轻动;若败,不仅有损士气,而且还很可能引发各路诸侯趁势发难的不利局面。
此时,子洪的表现相当活跃,不仅积极参与到军议中去,还提出了不少建设性的意见,得到了众臣的一致称赞。而子郊只是偶尔又灵光闪现,虽得闻仲的欣赏,但明眼的臣子都看得出来,无论是能力、表现,乃至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忠勇王子郊都远不及平西王子洪。
子郊与子洪都是天子在寿王之时,由正妻姜氏所出。虽寿王登基后,姜氏被封为皇后国母,但严格地来说,这两名皇子都只能算是“庶出”。这种情形,与叛乱身亡的越王启一般。越王启与天子都算是先帝帝乙的皇后所生,但越王启出生的时候,母亲还只是帝乙的侧室,而天子则是其母已身为皇后之后所生,故而名正言顺,最终被立为太子。
然而,自天子纣登基后,无论是姜皇后,还是后来的苏皇后,或是如今的商皇后,都无所出,也就是说,天子膝下仅此二子而已。原本,天子的兄弟也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但从先皇帝乙对待兄弟比干的态度来看,当不大可能。更何况,天子唯一的兄长秦王衍在身为皇子之时,还多曾联合微子启打压寿王,在微子启叛乱后,微子衍也被天子猜疑,遣往边远之地。由此看来,太子之位必将落在二位皇子中的一人身上。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平西王子洪。
这种判断,也使得向子洪靠拢的人越来越多,平西王府一时门庭若市,忠勇王府则是冷冷清清,鲜有人上门。这一日黄昏,张紫星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一旁商青君则在协助整理。子洪求见,带来了一盅人参鸡汤补品,并言明是亲手熬制,特为父皇滋补贵体。
商青君赞道:“平西王果乃至孝之人!”
张紫星命宫女将参汤奉上,喝了一口,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寒芒,眉头微皱。
子洪一直在密切注意父亲的表情,见他如此模样,心头不由猛地一跳,开口道:“父皇,可是儿臣所炖之汤口味不佳?”
张紫星咂了咂嘴,说道:“这鸡虽略嫌炖老了些,倒也能喝得下。”
商青君笑道:“平西王一番孝心,天地可鉴,陛下却还挑三拣四,莫非当这位皇儿真是御厨么?”
张紫星哈哈大笑,将那汤一饮而尽。子洪见他毫不迟疑地喝光参汤,松了一口气,说道:“父皇放心,儿臣下次自会注意炖汤的火候,必不让父皇失望。”
张紫星含笑称许:“皇儿近日表现优异,此番归来脱胎换骨,确实与以前大不相同,日后可堪大任。倒是你那位长兄子郊,整日只是贪恋男女之情,又好仙道修持,闭门不出,哪有堂堂皇子的模样?”
子洪连忙说兄长只是一时糊涂,必有清醒之时。张紫星暗暗冷笑,夸赞了几句,命他退下。子洪才走不久,忠勇王子郊来到御书房求见,被天子召入。
张紫星命宫人退下,对子郊问道:“皇儿今日为何两手空空?怎么不学你皇弟那般,亲手炖一盅补品来与寡人服用,以示孝心?”
子郊苦笑道:“父皇,儿臣愚钝,只知遵照父皇指示,在家韬光隐晦。下回定当……”
“下回?不必了!”张紫星冷笑道:“莫非你也想学子洪一般,弄一盅毒汤来,送你父皇早日驾崩?”
毒汤!子郊大惊,就连一旁的商青君也变了脸色,原来刚才子洪的参汤中有毒!
不仅有毒,而且那毒性还很不简单。方才张紫星皱眉之时,就是觉察出汤中的毒性。这毒不仅无色无味,无形无迹,而且十分隐秘,不发作时,就算是普通仙人,也无法察觉。张紫星甚至还从这毒中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此毒绝非凡间之物!极有可能是出自某位“老熟人”之手。
其实张紫星明里、暗里都给过子洪坦白的机会,可惜子洪始终没有是执迷不悟,今日的毒汤事件,更加坚定了张紫星对子洪所做出的相应决定。
商青君虽见他镇定的模样,但知他中毒,心中始终是不安,忙道:“夫君,你感觉如何了?是否要服下菡芝姐姐的丹药祛毒?”
“无妨。”张紫星摇了摇头,给了商青君一个安心的眼神,问道:“子洪此次返回朝歌,只怕不只是为了奉命促成人界之战而已,那阐教必然还有更大的谋划。郊儿,此事你心知便可,绝不许对任何人泄露半句!若是子洪当真无可救药,你也不许包容。须知此时乃最关键的时刻,稍有差池,便是有亡国之险,切不可因私情而成为天下的罪人!”
子郊暗叹一声,恭声受命。张紫星又问道:“你不是一直在府中闭门不出么?今日有何要事须得亲自求见?”
子郊说道:“儿臣斗胆,敢问国师逍遥子所在何处?”
张紫星与商青君对视了一眼,暗暗惊诧,说道:“你为何要寻那逍遥子?究竟是何事?”
子郊低下头,说道:“不瞒父皇,儿臣接到师尊飞剑传书,须得在大战之前暗中个下手,除去逍遥子。”
对天子下毒?暗杀逍遥子?就知道这两个“儿子”回来不那么简单!
张紫星心念电转,做出了一个决定,手一弹,紫罗迷障悄悄放了出来,将整个御书房无声无息地笼罩在内。以他如今的力量,这般施展手段,仅是真仙的子郊自然是无法察觉。
张紫星冷笑道:“我乃人界至尊天子,大商支柱,逍遥子智计多端,于大商屡立殊功,是我大商最重要地谋划之士。那子洪明里恭顺仁孝,暗中却对我下毒;如今你又欲暗害国师逍遥子。原来阐教的谋算是想从内部开始。毒君王、毁良臣,瓦解大商。若是让此计成功,西周可轻易击溃大商,端的好毒计!”
子郊低头不语,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张紫星森然问了一句:“你真想杀逍遥子?”
子郊答道:“启禀父皇,虽阐教自有谋算,但师尊与我师徒之情,却非虚假,我欲以此报答师恩,此事之后,便与阐教再无干系。”
“你好生迂腐!广成子对你纵真有师徒之情,但从一开始,阐教就用心不良。昔日勾结那妖女作乱,迫使你离开朝歌,又假意示好,收你为徒,真意却是要利用你来达成阴谋!若非如此,当初广成子为何不灭了那妖女?以免你犯下那般弑母大错?”
子郊“噗通”一声跪下,伏在地上,低声道:“儿臣也曾斗胆问过师尊,师尊说那此乃杀劫中的天意,不可……”
“住口!”张紫星拍案而起,来到子郊身前,一脚便将他踹倒在地,又加了几脚:“什么狗屁天意!为了那所谓的天意,你母与那两位姨娘就该死?为了天意,你们就能弑父弑母,然后将整个大商拱手送人,让千千万万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又重归苦奴生涯?若是有人以天意的借口要杀你,你是不是也该引颈就戮?”
子郊不敢运功抵抗,而张紫星所说的话也让他真正心悸。对于这个“大儿子”,张紫星曾多次考验,终于确定了他的心性,心中对他也实有些期望,如今怒其不争才拳脚相加,下手却是很有分寸。若是换了子洪,可绝不会如此。
商青君连忙将张紫星拉住。张紫星看着不敢动弹的子郊,冷哼道:“天数无常,以如今杀劫天机紊乱之势,就算是圣人也难以揣摩,故而才有即将开始的玄道大战。区区广成子,不过是一介金仙而已,此番于杀劫之中,自身也不知能否脱厄,又如何能妄称知晓天意?”
如果说先前子郊还是受他训斥心怀惶恐,如今却开始真正惊讶起来,朝张紫星望去,正好迎上了父亲眼中冷电一般的光芒。子郊忽然感觉到一种寒意,这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寒意,只有在面对力量远胜自己的强者时才会感觉到。虽然当日在师尊广成子展示力量的时候,他也曾有过类似的感受,但却远远不及如今的这种程度。是父皇的天子之威,还是……
“子洪所下之毒,来历非凡,十分厉害,若是发作,就算是仙体,也无法抵挡。你可知道,我为何不惧你弟弟所下之毒?”
子郊摇了摇头,心跳却不由加速,从父皇的语气与所说的内容来看,他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一桩天大的隐秘即将揭开,额间不由渗出冷汗来,就算是真仙修为,也压制不住此刻内心的紧张。而张紫星的下一句话,则真正让子郊心神激荡,再也无法抑制住惊讶。
“你又是否知道,你母姜后并未身死?”
第四百零八章 禁术之咒!大战的开端
母亲姜皇后的死,一直是子郊的心病,如今听得母亲并未身故,自是天大的惊喜,忙问道:“父皇!此言当真?母后现在何处?”
张紫星冷哼一声,并不回答:“若按广成子所说的天意,你母又怎么可幸免毒手?”
商青君见子郊着急的样子,在一旁插言道:“郊儿,此事千真万确,不久前我还与文蔷姐姐相聚。不仅是你母后无恙,就连丽妃、柔妃两位娘娘也是如此。”
子郊激动地爬了过来。却听张紫星又道:“若是阐教毒计得逞,周兴商灭,我与你母后及其余娘娘终是难逃一死。届时你或可得阐教之佑,保全性命,说不定那姬发为笼络人心,还会将你封诸侯,以安殷商余民。”
事实上的周武王确实是这样做的,纣王的儿子武庚就是这样被保全了下来。后来姬发驾崩,武庚与监视他的管叔、蔡叔联合造反,可惜被周公旦所灭。
子郊哭道:“儿臣情愿与父皇母后同生共死!请父皇准许儿臣见母后一面。”
“那你是否还要杀那逍遥子?”
子郊忙发下重誓道:“儿臣得到父皇开导,自知先前愚钝,从此再也不受那阐教之控,愿将所学之术,全心辅佐父皇,消灭西周叛臣!若有违犯,自当天诛地灭!”
张紫星示意子郊起来说话:“如今人界之战,禁用道术,你所学无甚大用。你也无需立什么誓言,我若是不相信你,又如何会让你知晓这些内情?你于广成子面前所立之誓,也要设法消解才好……”
子郊心中感动,点头不语,却见父皇的容貌忽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一个面有刀痕,相貌寻常的男子,正是曾在朝上见过、却遍寻不着的国师逍遥子。张紫星道:“其实,你放弃对付逍遥子,不仅免去了弑父恶名,还救了自己一命!”
子郊大吃一惊,却见那逍遥子将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迫近而来,使自己动弹不得,就连真仙之力都被压制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凝聚。
张紫星又是一挥手,解除了子郊身上的束缚,又恢复了原本的面貌,摇头道:“在三山关时,你师广成子曾被我亲手擒下,玉鼎真人也死在我手中。前日就连慈航、文殊、普贤三仙在东海联手,都不敌于我。休说是子洪此毒很可能出自天界之手,就算是瑶池金母亲来此下毒想伤我分毫!只是不知为何阐教会让你来对付我?究竟是何算计?”
逍遥子竟是父亲!子郊此时的惊骇已是无以复加,刹那间也明白了许多事情,心中愈发难以置信。
张紫星看着目瞪口呆地子郊,叹道:“我若不是逍遥子,若不知晓天数大势,若不一早定下谋算,如何能未雨绸缪,以替身之法使你母免遭杀身之祸?又如何能与背后又阐教与西方教支持的西周斗到现在?”
子郊此刻的惊讶已经渐渐变成了敬畏和惊叹:父皇当年立三书,造奇物,救苦奴,平东夷,天下皆服,是何等的英武无双。而后沉湎美色,渐行昏昧,却是识得天数,暗中谋划。原来,父皇一直都在锲而不舍的战斗着,哪怕对手是仙人、圣人。子郊仿佛又回到少年之时,面对父亲的那种敬畏和崇拜的心情。不过,子郊此次刺杀逍遥子,也并非没有仗恃,那番天印已被元始天尊施以特别符咒,到关键之时,还可爆裂开来,发挥出可怕的力量。
张紫星想到当年申公豹碎星锥之事,不由皱起了眉头,若是用番天印加上子郊换“逍遥子”的命,对于阐教来说,倒是一笔合算不过的买卖。怪不得广成子将一洞宝物都给了子郊。只不过,就算是子郊出手,也未必吃得下已实力大进的逍遥子,阐教此举究竟还有什么深意?
接下来发生的事相当顺利,子郊再次宣誓为张紫星效死,并欲将本命元魂献上以示决心。张紫星早已考较出子郊的心性,再者子郊毕竟是姜文蔷的亲骨肉,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比不上亲生,但总与旁人不同,所以并没有答应。由于逍遥仙府的特殊力量,所以无法如以前的轩钟岛那样用通讯器联系,所幸三霄在那行宫中留下了如同显影仙镜一般的传讯法宝。
子郊在基地中,通过这法宝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母亲,自是一番动情场面。子郊得知母亲与几位姨娘不仅安然无恙,而且还得父亲的另一位仙人妻子相助,以仙丹成就金丹境界,寿元绵延,自是心中大慰,更加死心塌地的决心为大商卖命。看着姜文蔷喜极而泣的欢喜神情,张紫星心中也大是怜惜,不忍让她伤心,有意地避开了子洪的话题。不管怎么样,姜文蔷终究还是有子郊这个儿子。
自此,“殷郊”算是真正通过了考验,至于那位“殷洪”,则在自己选择的另一条路上渐行渐远。
经过一个月紧锣密鼓的准备,大商终于决定,率先出兵十万,自汜水关出发,讨伐西周。西周那边也早有准备,同样是十万大军相迎。由于这次的首战十分重要,所以商军主帅的重任毫无置疑地落在了闻太师的身上,而西周则由丞相姜子牙领军。
双方就在金鸡岭与首阳山一带安营扎寨。上回就在这个战场,商军曾大败周军,连姬发引以为傲的重甲骑兵都几乎全军覆没。如今“旧地重游”,商军自是军心大振,而周军也下定决心一雪前耻,双方俱是士气高涨。
两军刚驻扎不久,空中突然生出六尊法身来。这六尊法身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威慑之力,仿佛他们就代表了整个天地。两军将士从内心中生出本能的敬畏,纷纷不敢仰视,跪伏在地,就连马匹或是附近的飞禽走兽都不例外。
当中一尊法身须发皆白,开口道:“此番商周之战,各方仙家修士,俱不得参与。自即日起,凡两军争斗战场,俱自行变为禁术之地。任何道术仙体,皆作无用。人界之战,尽由人为,若有违者,必当重罚。”
这个蕴含无比威压的声音响彻天地。不仅双方军营之地,整个大商地界,涵盖四方诸侯之地,尽是听得清清楚楚。各城中的军民俱是焚香跪拜。
说完这句话后,六尊法身齐齐消失不见,那铺天盖地的压力也随之无影无踪。
姜子牙与闻仲都清楚这六尊法身代表着什么,心中敬畏,口称“谨遵法旨”,率众军起身。
闻太师与商营中的道术之士略一尝试,发现体内仙力果然无法提聚半分。而且仙体的力量也被大大削弱,直如凡体一般。就连闻仲的第三只眼都失去了效用,不由暗惊。
此番禁术之咒,乃六圣联手施为,极具妙用,只要两军对阵,就能自动生出异力,禁止仙力道术,战斗一完,又恢复原状。但此次禁咒之力,远非当年女娲娘娘的灵符之力能比。女娲的灵符只是禁止玄仙以下的修炼者使用道术,但本体的力量还在。如今却是不同,连仙体本身的力量都被禁用了。更何况,还有圣人的那句“若有违者,必当重罚”,谁有这个胆量违抗。
空中的香风渐渐散去,即将到来的,是血雨腥风。
次日,闻太师命洪锦把守住金鸡岭要道,自己则率军朝首阳山而来。姜子牙率大军出阵,双方就在上次曾经鏖战的平地上对峙。
两军相对,双方俱是旗帜鲜明,盔甲鲜明。闻仲与姜子牙少不得又是惯例地互相指责,但西周毕竟是叛逆之名,故而姜子牙也没有做无谓的辩解,直接派出了武成王黄飞虎向商军叫战。
没有了道术和仙术这些意外因素,凡人的武力和战斗力开始重新恢复了在常规战争上的地位。
黄飞虎骑着五色神牛,手中双月神枪一抖,喝道:“何人敢与我一战!”
闻太师鞭指黄飞虎:“谁于我拿下这叛贼?”
身后有大将李锦应声而出,手中长枪直取黄飞虎而来。黄飞虎不慌不忙,沉着应战。两人就在马上枪来抢往,约莫二十回合,黄飞虎引得李锦挺枪刺来,猛地侧身一让,在两骑错镫的一刹那,双月神枪的枪杆一发力,将李锦打下马来。
李锦被黄飞虎这一击打得五内翻腾,刚挣扎着站起,五色神牛已扭头迈步而来,双月神枪指住了李锦的前胸。旁有军士一拥而上,将李锦绑了。
商军另一员大将张山与李锦交厚,见李锦被擒,怒喝着冲了出来。黄飞虎毫无惧色,纵骑相迎。
两人才战了几合,黄飞虎就暗暗吃惊,张山的武艺明显比李锦要强过一个档次,就算比之自己也相差无几,以前在大商军中,为何没有发现他有这样的本事!
本次人界之战,禁止道术仙力,所以张紫星一早就选出了一批将领。这些将领虽然没有法术,但“武力值”却相当不凡,在常规作战中必然能发挥“先锋模范”的作用。张山就是其中的翘楚之一。张山在原著中曾大战以武艺著称的名将邓九公,曾将邓九公战得刀法散乱,幸亏邓婵玉以五光石相助,才使张山败走。原本李锦也并非弱者,只是立功心切,未曾认清自己与黄飞虎的实力差距,故而失手遭擒。
张山的武艺与黄飞虎属于同一层次,两人之战与先前的李锦完全不同,两匹坐骑交错数次,又并骑而驰,两杆枪如穿树饶花,各现手段,却相持不下,看得两军将士大声喝彩,擂鼓助威的军士更是愈发起劲,只希望己方的主将能获胜。张山暗忖黄飞虎先战李锦,又与自己缠斗许久至今,力气竟然丝毫不弱,那杆双月神枪防得密不透风,光是这份耐力就在自己之上,不愧曾是大商数一数二的名将。此番若是久战,于自己不利,不如用绝招一举致胜。黄飞虎对张山的战力同样佩服不已,心道这样下去再战百合都分不出胜败,也做出了诈败施展弓箭杀着的决定。
张山打定主意后,再次纵马朝黄飞虎冲来。在战马与五色神牛的位置即将交叠的时候,张山忽然右手单手持枪,奋力架住双月神枪,右手飞快地从背后抽出水磨铜鞭来,在双方身形惯性交错而过之时,一扭身,闪电般地朝黄飞虎背部击去。这一招枪里夹鞭,事出突然,黄飞虎猝不及防,眼看就要中鞭。
黄飞虎毕竟身经百战,临敌的经验与反应都远胜常人,本能的感觉危机时急中生智,猛地朝五色神牛的外侧倒去。只见他单脚挂住马镫,整个人都侧到了神牛的侧腹,似要坠骑一般。铜鞭险险擦过背后的甲胄,避过一劫,暗呼侥幸。
张山没想到黄飞虎居然靠这种招式避过自己的绝招,吃了一惊。看到黄飞虎单边挂在五色神牛一侧,一时无法上来,也无法施展双月神枪,当下赶紧回马追来,想趁势取了黄飞虎的性命。就见黄飞虎突然将身一纵,跨上五色神牛,同时手中多出一副弓箭,弯弓搭箭,朝张山射来。张山见他猛然上骑,就已心中一动,暗生警兆,果然就见黄飞虎持弓射来,下意识地一矮身,伏在战马背上,头盔上的红缨却被一箭射落,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来。
双方这一回合各出绝招,却都没能奈何的了对方,算是个持平之局。姜子牙见黄飞虎连斗二将,方才又遇凶险,惟恐有失,当即召回黄飞虎,派新收的猛将魏贲出战。
魏贲本是一位民间武将,出身卑微,但武艺却是十分高强,曾生擒西岐猛将南宫适。如今正逢非常时期,故而被姜子牙破格任命为先锋。魏贲幞头铁甲,乌马长枪,更兼力大无穷。张山的武艺本不在魏贲之下,但方才与黄飞虎之战大耗体力,故而枪法渐渐散乱。本次伐周的副帅姜文焕见有张山难以支持,亲自拍马而出,替下了张山。
魏贲是第一次出阵,任先锋官,正想拿下张山立个首功,却被对手退回阵中。但听闻新的敌人竟是大商的副帅时,暗暗欢喜,有心立个首功,催动战马,挽了个枪花,朝姜文焕分心便刺。姜文焕一脸镇定,待到魏贲长枪快要到达时,方才挺枪一拨,将魏贲气势汹汹的攻击化解开来。魏贲大喝一声,长枪如狂风骤雨一般,朝姜文焕笼罩而去,果然是出手不凡。然而姜文焕依然是沉稳地将魏贲的攻势轻易化解,仿佛一座山峰,无论风雨如何肆虐,依然耸立不倒。
姜文焕这一手让周军这边观战的黄飞虎吃了一惊。魏贲的武力与爆发力他是知道的,那轮猛攻就算是他亲自应对,也十分吃力,绝不可能如同姜文焕这般轻松,光是这份防御之能就非他能及。当年黄飞虎曾与姜文焕相互切磋,那时姜文焕虽精通武艺,但因经验缺乏,激进有余而沉稳不足,而防御正是其最大的弱项。现在就连这最大的弱项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那么魏贲岂非是危险?
魏贲见猛攻无法奏效,不由激发了狠劲,手中长枪的攻势更加的疯狂,乍看上去竟有十数个枪头,令姜文焕的防守显得更加吃紧。战得数十合,姜文焕手中亮银枪忽然发难,一改方才死守的局面,准确地点中了魏贲的手腕,鲜血顿时染红了枪尖。魏贲吃痛,顿时握不稳枪,还未及做出第二反应,姜文焕的攻击已经到了,亮银枪划出一道惊虹,直刺腹部。魏贲正要单手持枪招架时,那惊虹忽然不可思议地一折,朝上而去,闪电般地贯穿了魏贲的咽喉。
魏贲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缓缓倒下马来。黄飞虎看得大为心悸。姜文焕方才的防御只是为了窥探魏贲枪法的弱点,同时也为了避开对手的锐气,深合天子曾说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兵法之道。那反攻不发动则已,一发动却是迅雷不及掩耳,闪电般就取了魏贲这员猛将的性命。这样看来,姜文焕如今的武艺,只怕已在他这个武成王之上了。
封神世界中,那些不通法术、武艺出色的猛将可谓生不逢时。武艺再高,也敌不过一个小小的法术。若是黄飞虎、姜文焕等人生在史实年代,如三国、隋唐之时,极有可能会发挥出关键性的作用,从而成为青史留名的璀璨将星。如今,也只是在禁术之咒面前,才能获得一个展现自己的短暂舞台。
周军一见平日威风八面的先锋官当场被斩杀,士气顿时降低不少。姜子牙对于魏贲的死也是十分痛惜,暗忖这姜文焕武艺了得,黄飞虎又斗过两场,西周一时寻不出可以匹敌之人,眼下不宜再斗将,以免士气再降低。姜子牙打定主意后,将小旗一抖,一排排手持巨盾的士兵缓缓压上前来,那巨盾面积很大,每一面要三个强壮的士兵才举动,每一面巨盾的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手中拿着长盾和长矛。
在失去了道术和法力后,商军统帅闻仲变得谨慎了许多。他发现,周军虽然派出巨盾士兵上前,后方却似还在进行大的调度。平时闻仲有三眼神目,自是能轻易察觉对方的动静,如今神目之力已失,自是看不真切。商军弓骑兵的威力姜子牙是亲身领教过的,如今这般作为,莫非已找到了克制弓骑兵之法?闻仲看了一眼身后的弓骑兵大队,露出深思之色,心中飞快地盘算了起来。
第四百零九章 金鸡岭鏖战
历史上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是相当残酷的,不论装备如何先进,双方兵卒始终是近身肉搏、以命搏命,士气越高,胆气就越足。在这个世界中,原本的道术仙法十分玄妙,甚至能以一敌万。一个法宝下来,就算是想拼命也没门,故而士兵的作用并不如常规作战那么明显。
如今六圣布下禁术之咒,没有了道术和仙术,又回复到原本的常规作战。士兵的士气就显得尤为重要,士气越高就越能拼命。狭路相逢,勇者胜,有时甚至能以少胜多。方才那种阵前的武将单挑就是展示个人武勇,以激励士气之用。但这种个人武勇是无法与大军真正硬拼的,武艺再高,最多只是多杀几个陪葬的而已,绝对敌不过千军万马。
因此,在对方大批军士缓缓逼近之时,就连勇冠三军的姜文焕也不敢力敌,一早便退回阵中。姜文焕见闻仲并未立刻派出弓骑兵,忙问道:“太师,周军已渐迫近,为何不以弓骑应敌?”
闻仲皱眉道:“姜子牙并非愚笨之人,上次既已惨败于我军弓骑兵,如今必有诡计,不可轻敌。”
“太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迟延,只怕会延误战机。”一旁张山说道:“以我军弓骑兵远程射击,且进退自如之能,当不惧敌军,若有异状,太师可及时收兵。”
闻仲带兵经验丰富,自是知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尤其这等两军对阵,战机稍纵即逝,不容迟疑,当下听从张山之言,命弓骑兵出战。
弓骑兵上次曾完败西周重骑兵,立下殊功,如今再次面对敌军,自是跃跃欲试。听得主帅号令,当即撒开阵型,朝前冲去。每一名弓骑兵都手持特制长弓,背着一个巨大箭袋,身穿轻便的柳叶甲。在与对方巨盾接近至有效射程后,开始发动了箭雨攻击。但西周的巨盾似是特别坚固厚实,连商军的破甲箭都无法穿透。而且巨盾的防御面积极大,面对弓骑兵射击时,将巨盾背后支架放下,呈六十度朝后倾斜,有效地保护了盾后的军士,使得弓骑兵的箭失去了用武之地。
西周的擂鼓声一变,那巨盾兵的阵型慢慢发生了变化,组合为一列列上小下大的空心梯形。此刻盾阵后方发出整齐的机括声,一排排长矛通过盾阵所留出的空隙,呼啸而出,正是弩车之力。这一车能齐发四矢,而且机括之力十分强劲,远胜人力,不少弓骑兵的坐骑都被那发射的长矛贯穿而过,摔落在地。
闻仲眉头紧皱:西周弩车的射程与力量竟然比上次作战时还要厉害得多,而且能四矢齐发,杀伤力大大增加。不过,他也很清楚弩车的缺点,那就是装填十分费时,发射过一轮后,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发射下一轮。闻仲当下擂鼓命令弓骑兵一边规避弩车射击,一边火速突破巨盾阵,拉近与弩车的距离,在有效射程内,将弩车击溃。
弓骑兵有过应对弩车经验,当下将阵型更散开,朝前迅速冲去。那巨盾阵所组成的阵型守得十分牢固,除正面的巨盾外,两侧均用长盾护得严严实实,不畏抛射的箭矢,外部还伸出长矛,令弓骑兵的弯刀无法接近并造成破坏。
弓骑兵只能从巨盾阵之间的空间通过。这样一来,更利于弩车的集中射击。那弩车似是早已准备好,分几批进行轮流射击,令弓骑兵伤亡不小。但弩车终是有射尽的时候,其装填的速度也确实缓慢,几轮过后,一时无法再用。早憋了一肚子火的弓骑兵们见对方射击停止,纷纷纵马冲过盾阵,朝弩车射击,果然令敌军纷纷倒地,转身逃跑。然而就在弓骑兵们通过盾阵的时候,那盾阵开始发生了变化,层层分叠,将弓骑兵地后路渐渐封住,两端也慢慢重合,形成包围圈。闻仲一见,面色大变,脱口而出:“不好!”
现在看来,弩车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攻击弓骑兵,而是为了引诱弓骑兵通过盾阵。而巨盾阵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防备弓骑兵的射击,而是等弓骑兵通过后,封死退路。
平心而论,机动性极强的弓骑兵配合那种战法确实十分厉害,几乎找不出什么克制的有效兵种来。除非能借助地形的优势,配合相应的战术,才可能破解。如今这盾阵,正是人为制造的“地利”因素。看来西周在怎样对付大商弓骑兵这个问题上也是煞费苦心。
闻仲心念急转:弓骑兵最大的优势不是在于弓箭的杀伤力,而是在于强大的机动性,进退自如,攻守如意。如今后路被封死,自是大大不妙。姜子牙必然还有什么杀招对弓骑兵不利,看来须得立刻应变。
果然,巨盾阵才将后路一封,周军后退的阵势又停了下来,一辆辆巨大的战车从阵中开了来。这战车似是改进后的武刚车,外表覆以厚甲,下方是空的,内有车轮,还有数个可以调整方位的机括弩的射击孔。这种造型竟有些类似后世的装甲车,不过靠的是人力在内部推动四轮前动,每一部车中都有负责指挥与射击的专人。
对于未知的事物,人类总是有种莫名的畏惧。弓骑兵们见这怪车箭矢不透,而且全身都能发出劲弩,不由大惊。但弓骑兵们毕竟灵活,一边避开怪车,一边朝周军射击,一时倒也相持不下。
此时周军开始将盾阵朝后推移,进一步压缩弓骑兵的活动空间,一旦弓骑兵的箭矢用尽或是活动范围被限制死,那么下场只有一个,全军覆没。
闻仲早在盾阵收缩的时候,就下令擂鼓,命弓骑兵回撤,但那盾阵防御得十分严实,无法突破,就连两段地尽头都被封死,一时无法突围。闻仲当机立断,配出一员特殊的大将,率领一队步兵,朝盾阵冲去。
这员大将确实“特殊”,正是上次韩升、韩变兄弟献万刃车时所带来的邬文化。这邬文化身高数丈,恍如巨人金刚,雄壮无比,奔跑时,连地面都在震颤。原著中,邬文化力大无穷,能陆地行舟,顿餐只牛,手中一根排扒木,正是鹿角等障碍物的克星。如今的邬文化已经被张紫星特异吩咐神兵坊,特制了一套全身甲胄,手中的排扒木也换成了一根巨大的铁扒,背后还背着一根略短的狼牙棒。
巨盾兵们看到如此巨人,莫不唬得魂飞天外,战战兢兢地躲在巨盾之后,想要以此来防备。哪知邬文化原本就是清理障碍的“专业”出身,手中铁扒疾挥,那一排排巨盾如秋风中的落叶,被扫得东倒西歪。这家伙搞了一阵,嫌铁扒不顺手,索性一扔,将背后的狼牙巨棒拿了出来,朝巨盾直接砸去。巨盾虽是特制,能防御破甲箭,但又怎么抵挡得住邬文化的怪力与那可怕的狼牙棒,当即四分五裂,连后面的人都砸成肉酱。
有大胆的士兵以长矛来刺邬文化。但邬文化全身都是重凯,刀枪不入,整个人就是一辆移动的钢铁战车,那些士兵不仅没有伤害到邬文化,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手中狼牙棒更加暴虐。巨盾兵们碰着就死,擦着点也是重伤,所到之处,无不如摧枯拉朽。借着邬文化之势,商军的步兵们也是如虎出笼,生猛无比,将那盾阵渐渐拆解开来。
那些军士们被邬文化吓得心胆俱裂,哪里还敢站在不动等死,纷纷弃盾而逃。在邬文化的帮助下,众军士很快就清理过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来。有了足够的空间,弓骑兵们的优势顿时体现了出来,赶紧抓住机会,会合一处,一边朝后方发箭,一边有条不紊的撤退。
姜子牙见到邬文化时,也吓了一跳,眼见就要消灭商军最精锐的弓骑兵部队,却被这个怪物破坏,自是又惊又恼,赶紧命“装甲车”快速前进,合围了过去。
邬文化果然不愧姜子牙所想的“怪物”之名,对这怪车毫不畏惧,反而生起了兴趣,赶上前去,狼牙棒狠狠地砸在了一辆最前面的车上,将整个车身顿时被砸瘪了下去。只见碎片四射,车内的士兵均化作一滩血肉,无一幸免。
邬文化连砸了几辆车,将那些士兵震慑得不敢上前来。姜子牙连忙命装填好的弩车朝邬文化射击,一时间矛雨飞纵,但邬文化一身盔甲乃特制而成,覆盖全身,虽然被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弩矢,内部却没受什么致命的伤害,反而朝前冲得更凶,沿途的士兵无不遭殃。姬发的弟弟姬叔处本在一辆战车中指挥攻击,见邬文化来势汹汹,毁车杀人,心中不由慌乱,赶紧弃车而逃。然而姬叔处终是命中该死,才从车中逃出不远,却被邬文化砸毁车辆的碎片激射,穿胸而过,当场身亡。
黄飞虎临危不乱,指挥兵士以铁链偷偷置于从地下,待到邬文化冲来时,将铁链忽然拉起。邬文化果然不察,重重地摔倒在地,将那弩车之矢又插深了不少。军士们一拥而上,企图乱刀剁死。哪知道邬文化全身重甲,又是一身怪力,狼牙棒一扫,近前来的军士纷纷化作碎尸,血肉纷飞,不久,又被这巨汉爬了起来。
此时弓骑兵已尽数冲出残破的盾阵。闻仲立刻下令擂鼓,命邬文化与军士回撤。邬文化战至如今,也受了不少的伤,力气渐不如前,听得主帅号令,赶紧带领步兵朝回跑去。弓骑兵突出重围,此番挫折不小,心中也是极其郁闷,连番发箭,将追赶邬文化一行的敌军纷纷射杀。
闻仲暗忖弓骑兵损伤不轻,箭矢也即将用尽,当下鸣金收兵。姜子牙功败垂成,又忌惮商军的战力,也不追赶,收军回营。
这一战商军最强的弓骑兵险些全军覆灭,锐气显然受挫;而周军虽然依靠战术和新式战车险些完胜弓骑兵,但随后邬文化的出现却使得这场完胜功亏一篑,还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致使周军原本高涨的士气也受到了影响。双方互有伤亡,算是个平手之局。
闻仲回到金鸡岭,闷闷不乐。众将都知今日战事不利,皆不敢多言。邬文化说道:“太师,待末将伤势复原,当暗劫周营,管教他片甲不存,以报弓骑失势之恨。”
今日亏得邬文化,弓骑兵才得以迅速逃脱。闻仲闻听此言,露出欣慰之色:“邬将军今日奋不顾身,立下大功,值得嘉奖。目下先安心养伤,自有再立殊功之时。此番两军平分秋色,只怕那姜尚还有诡计,夜晚各营当严加防备,以防敌袭。”
洪锦不以为然地说道:“太师多虑了,我军驻金鸡岭咽喉要道之上,有地利之险,周军如何敢夜袭?”
闻仲点头道说道:“洪将军之言虽有道理,但我心中总种有不安的感觉。不论如何,还是小心为上。”
众将皆领命而退。
深夜,闻仲在主营中依然无法安睡,苦思克敌之策。就在此时,忽听紧急鸣钟,正是敌袭警报。闻仲赶紧出营,就见姜文焕正指挥兵马紧急调度,下山而去,做好迎战的准备。然而不久后,只听山腰一带轰轰震响,作霹雳声,军士呼喊一片。闻仲大惊,吉立正好来报:“太师!敌军发动奇袭,我军伤亡惨重!”
闻仲怒道:“不是曾下令各营严防戒备吗?方才姜元帅也调度得法,为何这么快就有如此伤亡?”
吉立忙道:“敌军也不知施了什么手段,令无数巨石从天而降,我军无法防备,半坡军士营帐多半被毁。伤亡甚重。”
张山也急急来报:“斥候方才探明,敌军此时在山下,距我军约有一里之遥,并未惊动鹿角木栅,而是趁夜色以大量奇车抛石而攻。那奇车极其了得,射程奇远且杀伤极大,根本无法防备,连邬文化将军都被巨石所重伤。”
能抛射巨石攻击?还能隔着将近一里的距离发射?西周哪来地这么些奇怪的手段!
闻仲心念电转,下令道:“那等奇车,必不耐近战。速速传令姜元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突近前去,毁掉周军如此奇物!”
不久,余庆又来报:“敌军奇车前多有弩车弓矢,且有我军自家的鹿角挡牌拦路,弓骑兵因地形不利,无法靠近射击,姜元帅几次率军舍命前突,都被乱箭射回,邓忠与张节将军已经为国捐躯。目前敌军奇车整体阵型还在缓慢向前推移,恳请太师定夺!”
邓忠与张节是闻仲新近所收的大将,如今听得两人阵亡的消息,心中着实伤悼。如今山下那可怕的投石声依然连续不断,火光四起,军士乱作一团,眼见是势不可返。闻仲长叹一声,终于做出了从金鸡岭撤退的决定。
周军得知商军败退,率大军追来。总算是商军训练有素,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后,终于将主力安全撤回汜水关。
大商讨伐西周的首战,以商军失败而告终。西周顿时士气大振,原本对姬发孤注一掷备战的质疑声也小了下来。要知道,周军击败的,可是大商军神闻太师!而且还是大获全胜!
极乐之乡,一直密切关注此战的接引道人开口说了一句:“西周当兴。”言罢,与准提道人相视而笑。
玉虚宫中,元始天尊缓缓颔首,对南极仙翁说道:“此战当为大商气运衰落之始,你速往西岐一行,告之子牙,尽快促成那桩事情。”
远在朝歌的张紫星也在第一时间内通过某种设备,接到了商军失利的消息,当看那伤亡的具体数字时,张紫星的手忽然紧了紧,却终是面无表情。
商青君知道他心情不太好,说道:“夫君,休要烦恼,胜败乃兵家常事。”
张紫星叹道:“青儿,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用那种玄奇武器对付西周?”
“若用那武器,哪怕就是一架机甲,也能瞬间摧毁周军的战斗力。”这确实是商青君心中的疑问:“夫君是否担心有干天和?”
张紫星摇摇头,说道:“战争原本就是流血之事,哪有什么天和不天和?”
一旁的云霄回答了这个问题:“青君妹妹,你有所不知。虽人仙之战分而行之,但人界之中,尚有许多需上榜应劫之人,绝非取巧所能规避。就算夫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去西周,人界依然会战祸不断,甚至绵延经年。此番唯有先破,方能后立。既是要破而后立,就难免伤亡。夫君既有心借杀劫重定天下之势,创立一个长盛不衰的太平盛世,此刻便要狠下心来。”
张紫星摇头道:“不!不仅如此!若是重定天下之势倒还罢了,有一事我原本不知,前日碧游宫三位圣皇在参悟打神鞭时忽有所得,以书信告之于我,方才知晓。此番杀劫乃前所未有的劫难,故而打神鞭才应劫而出。打神鞭有天、地、人三段之分,此次杀劫须分别满三位之数,方才完全功德圆满。”
众女曾从张紫星口中得知打神鞭的特殊作用,却还是首次听闻这种三“位”理论,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张紫星有些焦躁地说道:“所谓满天、地、人三位之数,无非是就是要死人!上榜!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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