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旱魃之灾
作者:点精灵|发布时间:2024-06-29 05:38:27|字数:36825
对于杜元铣提出的祭祀建议,张紫星表示同意,却没有安排具体的时间。倒是商容的“补充建议”引起了张紫星的重视。商容毕竟是三朝元老,经验丰富,提出了一些抗灾自救的实际措施。
张紫星结合超脑中的一些资料,在商容的建议上又加上了四点措施:一、适当兴修水利,加强引水灌溉与引用,由于旱灾已经发生,所以这种措施并不能起到解决根本问题的作用;二、紧急推广一种新颖的抗旱耕作法,结合历代的抗旱农业精髓,力求节水、抗旱保、精耕细作;三、适当以牧补农,扩大养殖规模;四、招纳有经验的人才,勘探地下水资源。
对于远征袁福通、平灵王的崇侯虎和黄飞虎两路大军,张紫星下达了暂停兵事、就地抗灾的指示,并派遣后勤部队补充物资。
在安排专人负责各项抗旱举措后,张紫星将闻仲单独留了下来。
“老太师,寡人曾闻修道者能以法术呼风唤雨、移山倒海,不知可否借道术解万民之厄?”张紫星头一句话就让闻仲懵了半天。
闻仲沉吟良久,方才开口:“修炼者讲求顺应天道,自然为法,似这等强以道术逆天抗灾,会对道心有碍,甚至还会沾染因果,有大难临头。”
张紫星故意说道:“若能让天下万民摆脱旱灾,就算是有报应临头,又有何妨?请太师将此法诀传授寡人。”
闻仲吃了一惊:“陛下乃万金之体,怎可如此?就算要应这个劫,也应由老臣代为其劳,问题是那呼风唤雨之术并非万能,纵然强行施术,也无法解决大商目前的困境。”
原来,那种移山倒海的法术,实际上是一种类似搬运的法术,可以将某样物体暂时搬运到另一处,但这种搬运有时间和规模限制,规模太大则无法“搬运”,时间一到,自会回复原样。演义中曾有姜子牙倒北海之水抵御羽翼仙的情节,所谓的北海之水,并不是整个北海的水,而是从北海“搬运”来的一部分海水,如果不是元始天尊的三光神水,只怕早被羽翼仙一翅膀扇干了。至于呼风唤雨之术则相当于一种转化的法术,能将某处的水源摄上天空,再化做雨水滴落下来,但存在着相当的损耗和浪费。对于距离、体积也有限制,法力越高,所能调遣的距离也越长,分量也越足,然而现在各地水源本来就紧缺,受灾面积又极广,这种法术并不适用。
听完闻仲的解释后,张紫星十分失望,他原本还对道术降雨抱有不小的希望,不料却是此路不通。闻仲见天子愁眉不展,当下自告奋勇:“陛下,老臣四海之内亦有不少知交道友,不如老臣去寻访他们,看看是否有好的办法。”
张紫星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勉励几句,亲送他坐上墨麒麟,腾空而去。
才送走闻仲,内侍忽报飞廉求见。这些年飞廉一直小心翼翼,从不显山露水,今日忽然主动求见,不免让张紫星心中诧异。
飞廉这次求见带来的消息更是让张紫星吃惊:“陛下,此次天下忽然大旱,令苍生涂炭,并非为上天所降灾厄,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莫非飞廉也知道女娲所言之事?张紫星面露惊色,赶紧说道:“爱卿速将内情禀来!”
“陛下可曾听说过‘旱魃’?”提到旱魃之名,飞廉的眼中飞快地滑过一丝恨色。
“旱魃?”张紫星只觉得有点耳熟,智能进化已经打到相当程度的超脑立刻反馈出相应的信息,《山海经》中就有这样一位旱神,称女魃。女魃还曾参与黄帝与蚩尤之战,大败风伯雨师,为诛灭蚩尤立下奇功。
飞廉解释道:“旱魃乃上古天女,又名女魃,相貌丑陋,性情古怪,所到之处,河川尽涸,为世人所憎。轩辕黄帝之时,与蚩尤决战于鹿之野,蚩尤勇猛无双,黄帝不敌,仗仙人之助召来天界应龙等异兽围攻蚩尤。应龙擅蓄水,化暴雨困住蚩尤之军。不料蚩尤一方风伯雨师法术更胜一筹,驱使暴雨反袭黄帝一方,黄帝大败。女魃受九天玄女之命相助黄帝,女魃所到之处,风停雨歇,最终黄帝借诸仙之力,终败蚩尤。”
“黄帝胜蚩尤后,这女魃呢?”
飞廉答道:“女魃与应龙本乃上天之神,此次虽是应旨意下界,却沾染了凡俗之气,不得再回天庭。黄帝封女魃为旱神、应龙为雨神,却将女魃封于赤水之北的禁地,以免为祸人间。这女魃本已被黄帝封印,今日却不知何人将其释出。女魃千年怨念,自是非同小可,故而天下大旱,使我大商江山遭难。”
“原来如此!想不到竟然是这旱魃在作怪!”张紫星露出冷厉之色:“若是除掉这旱魃,可否是使灾情消除?”
飞廉听出天子语气中的杀气,心中大喜,赶紧点头称是,却见天子又色:“旱魃出世,旁人皆不知,你从何而知?”
飞廉一惊,他反应极快,赶紧说道:“小诞上月在深山中目睹一女,光头无发,相貌丑陋,所经之处,河溪俱干。下臣翻阅史册杂记多时,方才确认此女是旱魃,不敢耽搁,速来禀告陛下。”
“小诞亲眼目睹?她可和女魃交手?看来寡人要好好召她来问问……”张紫星瞄了一眼额头有冷汗沁出的飞廉:“爱卿可知那女魃目前的下落?”
飞廉低头道:“下臣不知……”
张紫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爱卿所奏之事极为重要,此事就交由爱卿全权负责,务必将那旱魃寻出诛灭。”
飞廉面露难色:“下臣力量微薄,怎能对付这等上古凶神?请陛下另派能人。”
张紫星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爱卿不必推脱,寡人赐你调兵之权,务必寻出旱魃踪迹,一旦发现,立刻回报,寡人自会派高人协助于你,替你除去这旱魃!”
飞廉听到最后七个字,脸色一变,正要解释什么,却被张紫星阻止:“事态紧急,你速去办理,若是事成,必有重赏。”
飞廉不敢抗命,告退离去。
“九天玄女,又名玄女、元女、九天女、九天娘娘,为上古女神。可能身份一、女娲娘娘,二、印度大黑天战神,三、佛教创瑜珈功法的香手菩萨,四、商朝之祖玄鸟,尊称凤凰圣母……”看着超脑中的古代神话资料,张紫星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莫非真是女娲娘娘捣的鬼?大商气运转衰?十有八九又是人为!居然牺牲天下百姓生计来实现所谓的国运之论,好一位圣人娘娘!不管怎么样,如果飞廉说的是真的,一定要尽早除掉旱魃!
日子一天天过去,外出找朋友想办法的闻仲没有回来,寻找旱魃的飞廉也没有结果,灾情却是愈发严重。好在张紫星的抗灾措施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并在超脑控制的机器人帮助下,增凿了数口水井,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燃眉之急,但对于整个受灾的天下来说,还是杯水车薪,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张紫星为了振奋人心,身先士卒组织军民积极抗灾自救。每天上午散朝后,下午他便带领官员,亲自慰问和看望朝歌灾民,有时还带上作男装打扮的妃子们一同前往。看着灾民们的惨状,姜文蔷等女深受触动,回宫后,姜文蔷立刻做出决定,从自己坐起,在后宫推行节水制度。这个制度被张紫星公开了出来,应用到了所有的官员当中,不论高官贵族,必须按固定节水用于赈灾,同时从国库中调出大批钱财物资,送往各地灾区。
妲己本为敷衍天子才跟着姜皇后她们一同出去慰问灾民,去得几次后,便托病躲在宫中。她并不是偷懒或是嫌弃那些平民农奴的肮脏,而是害怕,害怕和天子多去几次后,会触动自己内心中的某些东西。不管怎么样,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她似乎安分了不少。
这些事迹连同张紫星亲自书写《抗灾宣言》被刊登在了在《大商季刊》,在民众中造成了相当大的反响。那时官员们的贪污腐败现象还远没有后世严重,加上以赵启、梅伯等“古板分子”为首的监督部门,各地官员大都不敢藏私,得到救济物资的灾民们都对天子恩德感激不已。
让张紫星恼怒的是,一些有心人利用这次旱灾的机会开始活跃起来,四处散步流言,说天子罔顾国家根本,无视祖宗礼法,强行在大商推行新政,致使天怒人怨,故而上苍降下灾厄,惩罚大商,如若天子执迷不悟,还会有更大的灾难降临到百姓身上。
张紫星见这些人利用旱灾趁机对新政大做文章,不由怒火中烧,派人严查流言,然而这种流言蜚语,愈禁愈炽,尤其以诸侯各国为甚,还演化出多个版本。甚至有一说天子失德,招致上天惩罚,天下即将大乱,届时将有真主出世,取天子而代之,救万民于水火。
更加严重的是,由于笃信鬼神之说,许多不知情的民众也开始相信这些谣言,并私下传播,一时间,天下流言四起,不仅对新政的实施造成了很大的阻碍,而且使百姓们对天子一贯的信任和崇拜也发生了改变。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张紫星总算是切身体会了这句话的真意。鉴于这种危急状况,他思前想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祭天求雨!
第一百零一章 求雨
朝歌四门围满了人,都在竞先观看天子颁下的皇榜,一旁还有专门的文官在大声朗读,使那些不识字的人也能知道皇榜的内容——天子从即日起斋戒更衣,诚心祈祷,十五日后吉时,天子将亲临云野祭天求雨。这次祭祀与以往不同,不仅贵族官员们能参加,所有平民农奴都有资格参与并目睹天子圣驾求雨。
这张皇榜在民众中引起了沸腾,甚至有许多虔诚的官员和百姓也立刻学着天子诚心斋戒祈祷,届时赶赴原野一同祈求苍天。
天子求雨的消息也迅速传到了诸侯各国,各个《大商季刊》的发行部门也加印出大量“传单”,散发给各国民众。而《大商季刊》传递消息的途径也被一些有心人察觉到了端倪,似乎是利用一种仙禽进行往返传递,看来又是仙人传授的秘术。
各路诸侯都明白,新政的推行危及贵族阶层的利益,而大旱加上流言使最信任天子的广大平民阶层对天子的威望也产生了质疑,眼下人心浮动,政局不稳,大商王朝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关键的时刻。如果这一关过不了,那么举国上下都会对天子产生质疑和怨怼,天子好不容易获得的仁德与威严都会逐渐殆尽,再不复当日。对于某些怀有异心、蛰伏已久的诸侯来说,则是天赐良机,正好借此机会大展拳脚,实现野心。整个天下,都在密切关注着朝歌的这次求雨。
娲皇宫中,有两位娘娘端坐庭内,旁有仙娥奉果品伺候。左首是水袖丝绦宫装打扮的女娲娘娘,美丽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神圣气质,让人不敢正视。右座上是一位凤冠彩帔,身着华服的美貌夫人,虽然容姿美艳,却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女娲冷笑道:“旱魃出世,杀劫将起,此乃天数。可笑那昏君不识时务,居然还妄想祈天求雨。”
一旁的美妇接口道:“此乃俗世之事,娘娘圣人之尊,何必记心。就算无那女魃,大商今年的雨水也已减至三成,朝歌一带更是点滴全无,纵然那商君有几分本事,也无法逆转天数。届时杀劫四起,自当人皇易位,江山变更。”
女娲微蹙柳眉,说道:“金母此言本是没错,但目前天机难辨,也不知究竟是何变数。”
金母微笑道:“愿闻其详。”
“自太古一战帝俊东皇身陨后,玄道昌盛,神仙亦犯杀戒缠身,世间仙怪混淆。为正神仙之道,昔年紫霄宫诸圣聚会,拟立封神榜,借人间杀劫封神,以肃三界。诸圣齐算定商汤气数将尽,西周圣主合掌天下,享国运八百年。然而自八年前天象异变后,天机就混乱不堪,变数横生,纵是我等圣人,也算不得真切。原本三教圣人拟手书上榜人名,却因天数变化、颠倒难测而生争议,最后只得各凭气运上榜。”
金母微惊:“依娘娘之言,难道这杀劫有变?”
女娲摇头道:“金母放心,杀劫绝不可逆,届时封神完劫,神道重列,金母与昊天上帝亦可重现天庭之势。此天道大势乃我等圣人合力算出,纵然有变数,亦不会更改。”
金母略一思索,问道:“娘娘所虑,是否那商君是个变数?”
“其实也不足为虑,蝼蚁之力,焉能逆天?”女娲冷笑道:“如今他公告天下,祭天求雨,定是想以诈术蒙骗那些愚民。”
金母看出女娲对商天子的反感,笑道:“既是如此,待我与他一个报应,只消用我那素色云界旗罩定朝歌上方,就算他有神通搬来四海之水,也无法滴落半点。”
“区区小事,何劳金母的聚仙旗?”女娲对一旁的彩云童子吩咐道:“你且去朝歌,在商天子祈雨之前将此灵符焚烧,自此一月内,朝歌方圆五百里之内为禁术之地,玄仙以下,无人能施道术。我倒要看那昏君如何求雨!”
金母赞叹道:“圣人手段,果然不凡!”
女娲朝金母微微一笑:“其实也算不上高明,若有玄仙出手,此符的效力就大大减弱了,不过玄仙一流寥寥可数,无不在深山潜修,觊觎大道,昏君何德何能,岂有此等人物相助?”
金母点头称是。彩云童子不敢耽搁,立刻告辞退下。
在朝歌皇宫之中,本应“斋戒沐浴”的天子此时正躲在摘星楼的地下基地中,惬意地躺在软榻上,享受酒肉美食。商青君走进房间,见此情景,微嗔道:“夫君,原来你就是这般‘诚心祈祷’的……”
“不愧是夫君最宝贝的青君,撅着个嘴都那般动人,来过来陪陪夫君。”张紫星将她拉了过来,笑道:“此时大旱,水资源极其宝贵,若是每天拿来沐浴,岂非可惜?至于斋戒……人是铁,饭是钢,整天吃素,哪来的能量处理国事,若是病倒,岂非是国家的损失?”
商青君可没有这个享受的心情,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目前情势不妙,夫君倒还有如此好心情吃喝玩乐?”
张紫星打了个哈欠:“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
商青君本欲再劝,心中忽然一动,也不多说,笑吟吟地替他斟满酒,又喂了一块卤味到他嘴里。张紫星嘿嘿一笑,将她搂住:“好你个小青儿,怎么不劝我这个昏君了?”
商青君按住他滑向自己胸部的坏手,轻笑道:“唉,先生不是说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吗?既然先生如此泰然,青儿又何必心急?”
“好你个青儿,竟敢调侃起本先生来!”每听到她“先生、青儿”的称呼,张紫星就难免有些兽血沸腾,那只手当即“法力大增”,英勇地突破了商青君的防御,直袭目标。
“先生……已成竹在胸,青儿又何必庸人自扰?”商青君不敌他力气,胸前高地几近失陷,赶紧转移话题:“求雨之事至关重要,若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夫君可有十成把握?”
商青君的策略并没有成功。这个可恶的家伙一边搓揉着女性敏感的部分,一边“心平气和”地回答:“能有什么把握?若是天不下雨,难不能我还能飞上天庭去找那昊天上帝的麻烦,让他把女儿补偿给我作妃子不成?”
“夫君好生‘虔诚’,竟然连仙宫公主都敢觊觎!”青君知他心中必定已经有了主意:“能否飞上天宫青儿没有把握,只不过我这位夫君偶尔也有些呼风唤雨的小神通,所以青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忽然她惊呼了一声,原来张紫星的另外一只手已经顺着她的腰部滑了下去,直袭那诱人地臀缝:“夫君住手……你好生无赖,人家在和你说正事呢……”
张紫星作大灰狼嗷嗷状:“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说夫君无赖,夫君现在就做些无赖的事给你看看……”
商青君敏锐的感觉到了他某个部分的膨胀,正要逃跑,却被他一把按住,于是,“诚心祈祷”中的性福生活宣告开始。
天子祭天求雨的日子终于来到,前往东郊云野的人群趋之若鹜,许多甚至是从外地赶来的。好在张紫星事先安排了大量的士兵维持秩序,并将百姓们分区域安排在祭坛的四周,以免发生拥挤伤人事件。
吉时来临,张紫星一袭白袍,头顶玉冠从车驾上走下,两旁臣民齐齐跪倒,口称万岁。张紫星神色庄严郑重,迈着有条不紊的步伐,走上那座新建不久的五色高坛。在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仪后,张紫星拿起商容书写的祭文,亲自念颂起来:“……天之庇生斯民者,岂欲轻为之乎!今千里之地滴雨全无,不幸而遭焉……”
许多民众虽然不明其意,但见天子虔诚,也不敢喧嚷,低头聆听。张紫星好不容易念完了那篇拗口的祭文,接过礼官递上地祈香,插入香炉,双膝跪下。军民见天子跪倒,赶紧自觉跟着跪下。
张紫星朝天疾呼:“苍天在上,大商第二十八代天子受辛在此诚心祈祷。今逢百年不遇之大旱,水源干涸,土地龟裂,麦苗枯竭,民不聊生。百姓尽以树皮草根为食,渴死、饿死者不计其数,乃致哀鸿遍野,四方悲戚……”
张紫星的声音抑扬顿挫,语义直白,极为真切。台下军民都饱受旱灾之苦,纷纷深感同受。台下渐渐响起低泣声。
“若是寡人有何过错,请上苍将那无尽报应尽数加于寡人一人之身,为何要苦累我大商万千子民!”台上张紫星表情悲恸,仰天大哭,臣子和民众深受感染,哭声顿时交织成一片。起先张紫星还有点演戏的成分,到后来却是投入了这个角色。
神仙圣人算是什么东西!为了所谓的杀劫或是报复,不惜天下生灵涂炭,人类的生命在他们眼中只不过蓄养的畜类,可以随意杀虐和舍弃!张紫星悲愤不已,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就算最终落个魂飞魄散,不得封神的下场,也要在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神圣身上狠狠捅几刀。
“苍天在上,成汤圣祖在上,受辛秉承先君帝乙遗志,自登基以来,广施仁治于四海,一心解天下百姓苦难,从不敢有半分懈怠。请上苍念在受辛虔诚,速降甘霖,救我大商万千子民!”张紫星声音悲切,叩头九记后伏地不起,民众们也是纷纷匍匐不起,祈求上苍。
可惜的是,老天似乎对人类的虔诚祈求视若无睹,此时天空依然是白云飘飘,毫无下雨迹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混在台下的百姓中,见此情景,暗暗幸灾乐祸。化身孩童样貌的彩云童子也在人群之中,见到天子及民众们如此悲戚诚心,不由心生恻隐,长叹不语。
天子眼见天象毫无异状,抬起头来,脸上悲色弄浓,大呼道:“莫非天要绝我大商六百年基业!寡人以人间天子之身在此诚心祈求昊天上帝天尊,若我大商还有绵延气运,请降雨解救苍生,若大商国运将尽,且将惩罚降于寡人一人之身!寡人在此立誓,一日不降雨,寡人便绝食一日,七日不降雨,寡人便绝食七日,纵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此言一出,四周一时鸦雀无声,无论是官员百姓,都未想到天子会以性命立下如此重誓,纷纷哭泣着朝天子跪拜,叩头出血。就连旁观的彩云童子都感到十分难受,对天子印象也大为改观,却不敢违背女娲娘娘的旨意——那灵符正是他今日清晨亲手埋下,纵然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起出。
商容和比干则大吃一惊,想要劝阻已经来不及,天子这番举动太过突然,事前根本没向他们透露过半点讯息,这一来彻底断绝了自己的后路。若是降雨,则万民归心,天下皆服,彻底解决信任危机;若是不降雨,则后果不堪设想,天子除有性命之危外,威严也会尽丧,给诸侯们借题发挥的机会,不但新政难以实施,而且还会使大商政权震荡,埋下更大的隐患……
忠于天子的臣子们也面面相觑,露出忧色,这一注,实在压得太重了。只有少数几人似乎毫不在意,有些甚至是宗室子弟,这些人大多是另有打算,巴不得天子倒台。但有一人却是例外,那就是费仲。
这个胖子比朝中的任何一名官员都清楚天子的厉害。当年他交好寿王,天子登基后,立刻从下大夫被越级升迁为上大夫,后来因算计商容东窗事发被降成下大夫,在受尽冷暖后,最终又被升为中大夫,授以实权,令群臣敬畏。而旁人越是敬畏他,他心中越是敬畏天子,因为这一切都在天子的掌控之中,他只不过是颗用来实施的棋子罢了。要说天子会以自己性命做出这样毫无把握的事情,就算是砍了他的脑袋,也不会相信。
果然,就在天子刚立誓不久,天空中忽然无端地下起雨来。
第一百零二章 神秘青年
豆大的雨点洒落在大地上,给干涸龟裂的土地带来了一线希望。
朝歌上下顿时沸腾起来,万民无不欢呼雀跃,喜极而泣。动静最大的自然还是云野的祭坛了,狂呼、大叫……失态者数不胜数,就连许多官员也不例外。
天子大喜而拜,呼道:“上帝仁慈!天佑我大商!”
百姓无不心悦诚服。费仲机灵,趁机带头喊道:“天子万岁!大商万岁!”
军民们齐齐朝张紫星诚心跪拜,感恩流涕:“天子万岁,大商万岁!”
天子仁德无双,舍身为民,连上苍都为之感动,降下神迹,有这样一位君王在,何愁衣食?何愁灾厄?
张紫星满意地看着下方黑压压跪倒的人群,一袭白衣已被雨水浸透,却毫不在意。
这一手确实太漂亮了,就连他自己也暗暗得意。这场雨,自然是事先准备好的人工降雨。为了这次降雨的顺利进行,他精心策划了许久,备下两套方案。第一方案是用小型飞行器在云中散播特别催化剂进行人工降雨;第二方案是用赶制出的高炮从地面发射特制炮弹,在云中爆炸,使炮弹中的碘化银碘化银燃成烟剂撒在云中,形成冷云催化,形成降雨。
第一种方案虽然造价高,且对天气有一定要求,但成功率相当高,特别是那种特制的冰核催化剂,质量远胜传统的干冰、盐粉等,降雨效果明显,而且雨量和时间可以控制得十分精微;第二种方案设备简单、费用低廉,适合大面积推广,但技术相对比较落后,曾在二十世纪末被广泛应用,而且控制方面远不如飞行器。张紫星考虑到亲自求雨,力求成功率百分之百,所以最终还是使用了第一套方案,果然起到了良好的效果,降雨的时机恰到好处。刚才那种惊人的誓言,正是为了加倍渲染降雨后的效果。至于第二套方案,可以用在其余需要展示“神迹”的地区,充分发挥简易便捷、廉价易行的优势。
人工降雨运用云和降水物理学原理,也不是全无条件的,不仅需要一定的宏观天气条件,还需要满足云中的微物理条件,比如0℃以上的暖云中要有大水滴,0℃以下的冷云中要有冰晶等。张紫星在那“沐浴斋戒”的十五天中,经过反复探测和计算,已经确定毫无问题。唯一的关键是要有云。就算今天没有云,只要在祈雨后的一段时间里实现降雨,照样能有说服力。
在这一点上,他的运气也确实不错——尽管通过一定的天气预测得知有云,但出于谨慎,在目睹了天上的白云后,所以他才放心地立下让众人震撼的重誓。正如费仲所猜的那样,他又怎么会打没有把握地仗?
这场雨一下,素来信奉鬼神的大商臣民对天子的信服程度立刻提升到了最高点,所有的质疑顿时消失无踪。用某种数据来形容,就是好感度100%,要是再散布流言,轻则会被百姓们当成疯子,重则被狠揍一顿,再送官处理。
如果仅靠天影这些密探来查访或禁止流言的源头,并不能阻止已经散布开的谣言,弄不好还会起到反效果,也只有用“事实”来说话,才能从根本上彻底粉碎流言,解决这次的民心危机。先前的流言越强烈,影响越大,现在的效果就越好,那些流言等若无形中为他今日的成功免费造了一场声势。
让张紫星得意的还不止这个,他刚才故意叫出昊天上帝的名字,并非即兴,而是别有用心。这次的求雨声势浩大,天下皆知,必定会引起多方关注,很可能包括女娲在内的一系列神圣,此举无疑将昊天上帝拖下浑水。张紫星的言语用辞并没有破绽,正适合一位天子诚心求雨的口吻,牵扯出昊天上帝似乎也是无意之举,毕竟那是天庭之主,但祈祷完后立即降雨就显得很有问题了,看上去有好像昊天上帝有意相助,眷顾大商一般。张紫星暗叫声昊天老大,这次小弟确实用心险恶,对不住你老人家了。如果他知道大旱除了女魃,还有昊天上帝颁下法旨的功劳,只怕立刻会后悔这计策还不够恶毒。
彩云童子呆呆地站在欢呼的人群中,简直难以相信刚才目睹的一幕,心中惊骇莫名。他明明亲手将女娲娘娘的灵符焚烧,并将灰烬埋于地下,却不知道为何还会降雨。而从这降雨的时机来看,必定是有人暗中相助。女娲娘娘曾说过,玄仙以下的修为在一月内都无法施术,而那些玄仙又不会出现在朝歌,莫非真是昊天上帝施法降雨?但瑶池金母当日明明还在和女娲娘娘一同议事,怎么这会儿昊天上帝会反助大商天子?太荒谬了……彩云童子越想越乱,想要立刻驾云前往禀报女娲娘娘,却受那灵符之力限制,没奈何间,只得作罢。
张紫星浑然不知女娲娘娘有这么一道多此一举的灵符,也不知道自己所“传呼”的昊天上帝正符合那个施法者的修为要求,这就叫“无心算有心”。
张紫星得到了超脑的提示,知道降雨马上即将结束,当下率领众人拜谢昊天上帝的“仁慈”,拜谢完毕后,果然风停雨歇。
百姓们大为惊叹,齐赞上帝有灵,天子洪福。彩云童子见状,心中更加惊疑,苦于道术难施,只得在人群中干着急。
礼官宣布祭祀完毕,天子摆驾回宫,只余下依然围在祭坛四周不肯散去的人群,津津乐道地热议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张紫星回到宫中,换下湿衣,还没来得及和妃子们庆祝一番,忽然收到超脑传来的一个意外警报:人工降雨的最大功臣,那架小型飞行器竟然遭遇到了袭击!
张紫星这一惊非同小可,竟然有人发现了那架小型飞行器,而且还发动了袭击!他匆匆吩咐了姜文蔷诸女几句,带着超脑匆匆赶往出事地点。
小型飞行器遇袭的地点是在东郊附近的一座大山上,据超脑报告是在降落时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袭击。张紫星途中几次想要运起黄帝心经中驭风加速的法诀,却不知为什么忽然失效,他来不及细想,一路上急行,绕过那些仍然没有散尽的人群,攀山越岭,来到了事故地点。
让张紫星吃惊的是,那个袭击飞行器的家伙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等着他。那架小型飞行器正静静地倒在地上,能量似乎已经耗尽。
这是一个奇怪的青年男子,乍一看只有二十来岁,转眼再一看时却觉得有一种亿万年的沧桑,他的五官貌似非常俊秀,但仔细看时仿佛模糊一片,只是在头脑中感觉出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却没有具体的印象。这种感觉与当初见女娲有些类似,却又不尽相同。这男子身上穿着淡蓝色的袍子,既没有阴阳八卦之图,也没有其余的什么特征,仿佛普通的衣服一般,但直觉告诉张紫星,这就是一件道袍。
为了以防万一,张紫星在途中已经戴上了孔宣制造的五色面具,又命令超脑化成魔凯覆盖在身上。他心知这男子绝非等闲,不敢妄动,小心地问道:“道友何人?为何阻我法宝?”
这男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浑身“武装”的张紫星,不断点头赞道:“有意思,有意思……”
张紫星虽然穿着魔凯,但被那道仿佛能透视一切的奇特目光看得心里发寒,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防备意识居然也渐渐松懈,这可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现象,更可怕的是,已经有相当进化度的超脑竟然毫无警兆。
张紫星大喝一声,运起轩辕驭龙诀,想要摆脱这种可怕的无声压抑,却如雪地中的火星,才亮一瞬便已熄灭,再运真武灵诀,依然如此。他立刻意识到了敌人的可怕,将超脑的仿神经防御波纹开至最大功率,同时将真武灵诀和轩辕驭龙诀混合为一,以最强的自创法门“水火相容”朝对方击去。此时张紫星的轩辕驭龙诀已经略有小成,水火相容的威力远非当日孔宣相试时所能比,包裹在拳头上的三色氤氲更加浓密,直冲那实力深不可测的男子。
男子面不改色,随手一抓,居然将那氤氲从他的拳上抓了出来,看了两眼,点了点头,五指略为收拢,竟然将那蕴含着极大破坏能量的氤氲消无踪。张紫星仓皇后退,此时心中骇然已非言语所能形容。要知道,他在氤氲被脱离拳头时,已经解开了那股平衡之力,按理说,应该会猛烈爆发才对,就算是孔宣那次接下,地面也有大片龟裂的现象,而此人却能在轻描淡写中将其消散无形,周围没有任何异状,可以说,“水火相容”的威力是完全被青年消除掉的。
第一百零三章 人品爆发!超级幸运日
张紫星这一惊非同小可。虽说孔宣当时是故意用身体硬接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如果以五色神光相迎,应该也能像青年如此轻松,但这代表着敌人至少有与孔宣相近的实力。明白此节的张紫星哪里还敢恋战,急运出“赤血遁术”舍弃部分元气爆炸成血雾,借力急速逃遁。不料这招孔宣亲传的逃命绝招忽然失灵,任凭他如何消耗元气施展法诀,都无法成功。
青年轻松地接下那一击后,并没有反击,说道:“没用的,这里被人施下秘法,从今日起一月之内,方圆五百里范围,玄仙以下修为者无法使用任何道术,寻常法宝也不能应用。不过……对自身的力量倒没有限制,否则刚才你怎么发出那般有意思的攻击?”
“你还来?”张紫星心中郁闷,如果不是你这变态老是“有意思、有意思”地上下打量,让老子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怎么会翻脸动手?不过此人所说的消息倒是十分惊人,在一个月里,玄仙以下的人都无法使用道术,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为什么会有人施展这样的法术?
“‘变态’是什么?”那青年饶有兴趣地提问让来不及细想的张紫星惊出一身冷汗来,这个可怕的家伙,竟然能轻易地窥探到自己心中的想法!
青年见他不回答,也不追问,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体内有东西……”没等张紫星发问,青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拿出来。”
张紫星摸不清这神秘青年的目的,当下问道:“这位道友,你修为深不可测,我自知不是你对手,你如此窥看我内心,待要如何?”
“人间之事自有人为,我怎会对你如何?我也并非有意窥探你心思,只是……既然你如此介意,我不看就是。”青年面色淡然地摇了摇头:“你身上确实有许多有趣之物,比如这个……”说着,他将手掌一翻。张紫星就看到一股黄光忽然从自己身体里出现,将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刹那间只觉浑身无比舒泰,仿佛伐毛洗髓、脱胎换骨一般。黄光渐渐淡后,精神世界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清明,类似刚突破某种境界后的奇妙感觉。
张紫星没想到这青年会给他这样的好处,赶紧称谢:“多谢道友厚赐!”此人的实力极其恐怖,但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不管怎么样,先借着这个机会套套近乎也好。
青年微笑道:“此乃功德之力,全为你自身之功,与我何干?”
“功德之力?”这个词眼对张紫星来说并不陌生。孔宣曾说过,女娲娘娘当年成圣,靠的不仅是补天时所领悟的天道,更多的是倚仗着拯救天下苍生的功德之力。而火云洞三圣偏倚功德之力的比重更大,有取巧之嫌疑。而且三圣的“圣”更多的是世人的尊称,力量实际上介于混元圣人与玄仙顶阶之间,并没有达到真正的圣人境界,实力比之女娲要逊色不少,与三教圣人或西方双圣更是大大不及。但即便是这样,功德之力也已经相当可贵了。
张紫星先前致力民生民计,著书立德,为的是打好基础,发展国力,以改变将来的命运,却没想到无意中竟然得到了传说中的功德之力,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休要误解了,刚才我只是帮你释放出功德之力。功德之力的好处远非如此,将来你自会知晓。”青年见他欣喜的模样,不以为意地伸手一指:“对了,还有一件事物……”
张紫星被他指得一个激灵,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片金色的星云,他的意识就好比星云的中枢星辰,四周无数闪烁的星辰都围着他缓缓转动,就好比平日他修炼时在灵识中所见的场景一样。张紫星尝试着如修炼一般控制整个星云的形态或是某个星辰的轨迹,却无法办到,在试验多次失效后,他终于明白周围的星辰都是脱离他意志的独立存在,不以他的意志而转移,也就是说,他只能看着这些星辰,不能控制他们作任何事情。这是什么星云?有什么用?
渐渐地,张紫星开始发现了这团金色星云的异状了,周围的星辰竟然在给他这个中枢提供力量!而且每颗星辰提供能量的强弱程度都不相同。虽然一颗星辰所提供的能量十分微薄,但成千上万颗累加在一起,就显得十分可观了。让他欣喜若狂的是,这些并非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那团金色星云的能量与灵识中蓝色星云的力量遥相呼应,渐渐融为一体,体内的元气刹那间就充盈到了顶点,不仅使刚才施展赤血遁术失败时丧失的元气尽复,而且还有不断增强的迹象,原本蓝色星云的体积也暴增了两倍有余。虽然那金色星云仿佛融合在蓝色星云中,但张紫星还是能单独感应到它的存在和具体情况,就好比他体内有两层不同的空间,一层是代表自身的蓝色星云,另一层则是这团奇异的金色星云。张紫星已经确认这神秘的青年男子没有恶意,顾不得许多,当即盘膝坐下,将刚才所得的力量完全消化,方才站起身来。果然,那男子并没有离去,静静地站在哪里,表情依然平淡。
“道友成全之恩,没齿难忘!”张紫星朝男子行了一礼:“请问道友,刚才那团金色的星云为何物?”
“金色的星云?”青年淡然一笑:“人各有异,在你的心里,它的形状是金色星云,而换一个人,它的形状可能是大海或山川。形态变化,全由本心。但不管它是何形状,性质都是一样,它代表了他人对你的虔诚和尊崇,又名‘虔诚之力’。崇信之人越多,虔诚之力越强,反之,则弱。虔诚之力强弱,全凭平日你自身积累,外力无法干预。”
张紫星见多识广,脑中马上联想到一些玄幻小说中才能看到的一种力量: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是一种外界的特殊精神力量,传说中只有神明才能拥有。信仰某个神明的信徒越诚,神明所得到的信仰之力就越多,本身也就越强大,所以经常会出现神明们利用各种手段争夺信仰的故事,甚至还会发动所谓的圣战,用宗教的战争来扫除异己,获得力量。这种力量并非自身修持而来,而是外界而来,可谓另辟蹊径,想不到在这个封神世界里居然也存在,而且还降临在了他的头上!难道今天碰上了传说中的“人品爆发”?真是一个超级幸运日!
金色星云中的星辰们正代表了天下间对他无比虔诚和信任的百姓,如果信奉他的人增多,星辰的数量就会相应增加,所提供的信仰之力就会更加强大。看来,为了自己的力量,有必要再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为民服务”措施了!
青年对他感激的眼神视若无睹,问道:“我对你这件法宝很感兴趣,你可愿送于我?”
张紫星见他指向那架小型飞行器,不由脸色微变,他要这个东西作什么?张紫星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将那头盔的混音关闭,努力将语气变得诚恳:“道友修为高深,远胜于我,若是要强行抢夺,我也束手无策,而道友却好意相询,可见品行端正,为人诚信。原本道友对我有成全之德,就算将法宝送于道友也无妨,但道友也曾言明,那些本是我自己的力量,若我因此给道友好处,倒显得看轻道友高义,落了下乘。说句实话,此宝于我十分重要,且炼制极为繁复,耗尽心血,若道友实在想要,我也只好忍痛割爱,就请道友随便与我一件法宝,权作交换吧。”
张紫星的小算盘打得不错,对方具有超凡实力,看样子飞行器他是要定了,反正这架超越时代的高科技玩意儿就算让那青年拆卸成碎块,也肯定弄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以青年的实力,身上肯定都是好宝贝,如果能拿这堆废铁换件极品法宝,那么今天的超级幸运日就可以圆满地划上一个句号了。
“你倒打得好主意!”青年也不动气,脸上依然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伸手遥遥朝他一捞,手中已经多了一件东西:“我拿这件法宝交换可好?”
张紫星一看,脸上的得意顿时凝固在头盔里。原来,青年手中拿的是一张五色面具——正是孔宣为他炼制的那张!明明外面还穿戴着魔凯,他刚才是怎么穿过魔凯将面具取下的?记得孔宣曾说过,这面具由五色神光炼制,若不是张紫星本人愿意,一般人绝对无法强行取下,难道这青年比孔宣更……
青年看了看手中的五色面具:“不是我吝啬,只是我身上并无法宝,你既戴这面具,自是不欲旁人知晓你身份和相貌。这面具虽有五色之力,却还是太过简陋,不如我帮你略作改进,作为你那法宝的交换条件如何?”
若是平时,拿超合金自动飞行器换个面具,张紫星绝对不会作这样的亏本生意,但在见识道青年的实力后,这个交换条件让他不由怦然心动:“请问道友,这面具经你手修改后,是否能完全掩盖身份?”
青年没有回答,直接将那面具一搓,坚硬的面具顿时如同面团一样变得软绵绵的,青年又揉捏一阵,吹一口气,然后朝张紫星方向一甩。张紫星就觉得脸上一阵清凉,十分舒服,只听青年说道:“成了!”
张紫星一愣,这样就行了?当初孔宣作这面具还用五色神光炼制了七天,如今这青年居然如小孩子玩泥巴一样简单捏几下,就“改造”完成了?而从这青年出现起,自始至终,超脑都如同废物一般,没有任何能量变化之类的提示,仿佛眼前这个青年是不存在的空气一般,莫非是故障?他忍住立刻摘下面具照镜子的冲动,对青年问道:“道友好手段!请问这新面具可有何妙用?”
“也算不上什么妙用,只是能助你任意变化容貌,比原本那呆板的样子要好一些,而且旁人无法看破或摘除面具。”
捡到宝了!竟然能任意变化样貌!这岂非等同于小说中的易容术?张紫星大喜,却没忘掉另一个关键问题:“若我戴上这面具,是否会被某些能人看透或算计出身份?比如……混元圣人?”
“仙人当看不透,也无法算计。”青年饶有趣味地看了张紫星一眼,慢吞吞地说道:“若是圣人……”调了半天胃口,最后答案却让满心希望的张紫星一头栽倒:“或许可以,或许不可以,或许有时圣人不知,或许有时凡人亦知,尽在道中……”
张紫星还没来得及向青年提出抗议,那青年已经用两根手指轻轻夹起那几吨重的飞行器,就仿佛夹起一只小小的蝇虫一般,脚下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一步步慢慢朝天空中踏去,这力量让本身以力气见长的张紫星都为之咋舌。随着高度的增加,青年身影也在渐渐淡去,直至最后消失,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张紫星的脑中。
“好自为之,日后若是有缘,还有再见之时……”
张紫星被这青年的神通惊呆了。自他修炼成水火相容的法门后,又在轩辕坟得了黄帝心经,学得轩辕驭龙诀,心中难免有些洋洋自得,今天遇上这神秘青年,才知道什么叫绝对的实力差距,自满之心顿时化为乌有。从这青年的举动来看,自己天子的身份似乎早被看透,好在对方没有恶意,反倒一番成全,帮助他开启了新的力量领域,这青年有这种实力,似乎还在孔宣之上,难道……是圣人一流?如果是圣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第一百零四章 彩云童子
紫星想得头都大了,还是没有想通,索性将这些事放在一边。今天值得高兴的事情太多了,收获相当丰厚,不仅求雨活动圆满成功,彻底解除了最大的信任危机,而且还获得功德之力和信仰之力,那个能变化容貌的面具虽然不知具体效果如何,但既然出自这青年之手,必定不是凡品。
几十分钟后,身穿便服的张紫星出现在朝歌的青龙大街上,步履显得十分轻松。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副全新的容貌,变为一个相貌方正,左颊上还有一道伤疤的男子,这个样子就算拿到商青君诸女的面前,也必定不识。那神秘青年所改造的面具果然非同凡响,简直与皮肤融为一体,丝毫没有“面具”的感觉,而且并不要什么咒语,随心意就能改变。有了这件奇妙的宝贝,以后出去坑蒙拐骗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正走着,忽然耳边传来超脑的提示音:“前方发现特别能量生物”。
刚才那青年在时,超脑的侦测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张紫星还以为出了什么故障,如今在这里却又“恢复”了正常,十有八九还是因为那神秘青年本身的缘故,可惜事出仓促,没来得及问清对方的姓名来历。
出乎张紫星意料的是,超脑侦测到的异常能量竟然来自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童身上。这是个小道童,个头不高,穿着一件简易的无袖道衣,生得机灵可爱,活脱脱一个小正太的模样,在好奇地左顾右盼。这道童身周散发着淡淡的灵气,虽然不是很强烈,却十分纯净,凡人自然无法察觉,但绝瞒不过张紫星的眼睛。道童站在街道中央,正直勾勾地看着旁边一间杂货铺中的新奇玩意,目光大多聚焦在那些少儿的玩具上。
这时,一个男子走进店中,将那些诸如风筝、风车,面人什么的全数买下。店老板大喜,心道今日走了财运。原本他这店的生意一直不错,可惜由于旱灾的关系一落千丈,试想一下,大旱之下,人们正常的饮食都难以得到保障,哪还有闲钱来买这些东西?
道童羡慕地看着这男子手中的玩意儿,虽然他修炼近千年,却一直跟随在女娲娘娘身边,没有命令不许离开,平日甚少涉及俗世,从心性上来说,终究还是个孩子。忽然,那男子来到他身旁,将手中的东西朝他递过来:“小兄弟,送给你!”
道童刹那间简直有种被幸福砸晕的感觉,但他毕竟不是普通孩童,马上反应过来,说道:“我不认识你,你为何要送东西给我?”
“小兄弟不必紧张,我也是修炼之人,相遇即是缘分,这些玩意儿本不值钱,就当我送于小兄弟见面礼吧。”男子友善的笑容让道童警惕心大大降低。
“如此……多谢道友了。”道童赶紧接过那袋玩具。若是平时,他可以靠法术从店中弄来,但这种偷窃举动大违修道者的心境,若被那位圣人娘娘算知少不得一番惩戒,更何况自他亲手焚烧灵符后,已经无法使用道术,算得上是作茧自缚,因此,男子这次看似普通的赠送在道童心中具有着非同寻常的分量。
道童对这男子的好感度一下子提升到了相当的高度,感激地说道:“我叫云繙,请问道友大名?”
男子笑道:“不要这么老气横秋的,我叫逍遥子,一介散修,今日与你相逢,只觉甚是投缘,这副皮囊看起来痴长你几岁,如不嫌弃,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云繙略一犹豫,看着逍遥子诚挚的笑容,不忍拒绝,最终点了点头。
逍遥子大喜:“走,云繙兄弟,我们找个地方,试试这些玩意去!”
云繙眼睛一亮,点头不迭。
看着道童兴奋的模样,这位逍遥子暗暗偷笑:看来本散人还有拐卖幼童的天分,以前怎么没发现……
“逍遥大哥!你看这风车,真是太有趣了!”云繙一边跑,一片兴高采烈地看着手中交错转动的彩色风车。那些纯属小孩子的竹刀木剑对他豪无吸引力,倒是这奇怪的风车、风筝等新奇玩意儿让他心动。其实这玩具风车的发明者正是张紫星本人,利用了色彩、错觉等原理,使风车在受到力量作用时三层可以安不同的方向旋转,有种奇特的视觉效果,还曾在杂货铺热销一时。
云繙虽然修炼千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新奇玩具,压抑多时的孩童天性顿时被释放了出来。张紫星投其所好,带他一路游玩,喜得云繙差点没把他当圣人那样供奉起来。
张紫星在知道云繙是娲皇宫的彩云童子后,顿时多了个心眼,故意感叹道:“近来大旱,难见大风,加上今日不知何故,为兄忽然法力尽失,竟然无法施展道术,否则我们一起放这风筝就有意思了……”
彩云童子云繙迟疑着说道:“并非大哥法力尽失,小弟也是如此,请大哥不必担忧,这似乎是某位大神通者施法所致,过一段时间自然可恢复如常。”
张紫星心中一动,更加确定了原本的猜疑。从彩云童子出现在朝歌以及刚才的神色来看,神秘青年所提到的那个灵符十有八九是女娲娘娘弄的!奶奶的,这个记仇的女人居然想借求雨的机会对老子下阴招,还好老子靠的不是道术而是科学,不然这次肯定会被阴到!一念及此,张紫星故意带着彩云童子朝田地一带走,指着龟裂的土地和枯死的禾苗叹道:“天下大旱,百姓饥渴,有甚者食尽树皮草根后活活饿死、渴死!其状惨不忍睹!我虽是修炼之人,也不免心中戚然,只恨自己修为太低,无法相助……”
彩云童子并非冷血之人,脸上也露出不忍之状,低头道:“此乃天数,非人力所能挽回。”
“天数就该让这些无辜的百姓横死?”张紫星语气一下子高了起来,露出难以掩饰的忿然:“如此天数,简直……”
看着彩云童子惊异的神色。张紫星故意做出后悔的样子:“对不起,云弟,刚才为兄是太过冲动了,并非责怪于你。”
彩云童子的头更低了:“小弟明白,逍遥大哥心怀仁慈,让小弟惭愧。”
“好了,云弟,我们不说这些了。如今天色已晚,我在朝歌有一处清雅的别院,若是云弟没有什么要务,就随为兄回去,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可好?”
彩云童子想到白天目睹求雨的事情,不敢耽搁,说道:“大哥美意,小弟本应遵从,但小弟还有要务在身,不可在朝歌耽搁,还请大哥原谅。”
张紫星如何肯就这样放他离开,说道:“此时夜色将沉,云弟你又无法施展道术,难不成徒步而行,在荒郊野外露宿不成?贤弟可在我家安睡一夜,明日一早,我遣人驾车送你而行。”
彩云童子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当即答应下来:“如此便打扰大哥了,明日请大哥遣车送我出五百里之外即可。”
张紫星一听这个距离,已经完全确定了灵符事件是女娲娘娘在背后捣鬼,也不说破,带着彩云童子来到城内的一间僻静的庄院。这原本是张紫星为这个逍遥散人的身份特意准备的住所,不料今日果然发挥了作用。
在亮出代表国师身份的令牌后,门口的侍从恭敬地将两人请进了大门。要知道,国师大人平时可从来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来往也大多神不知鬼不觉,从来不似今日这般。侍从们忍不住偷偷地多看了他几眼。
张紫星吩咐下人送上酒食,与彩云童子边吃边谈,极其亲热。彩云童子早已不食人间烟火,对酒却有偏好,平日在娲皇宫不敢造次,今日出来无人管束,自然如脱缰野马,开怀痛饮。张紫星这酒可非同一般,是他用后世的蒸酿秘法造出的高度酒,入口醇香,后劲极其绵长,彩云童子虽然也饮过仙酒,却不能与之相比,加之酒量不高,才几杯下肚,已经面色酡红,活脱脱一个小酒鬼。张紫星见他舌头都大了,暗暗好笑,趁机问了许多关于女娲娘娘的事情。彩云童子自是知无不言,从他口中,张紫星得到了不少情报。
女娲娘娘居住的娲皇宫在三十三天外,若无娘娘同意,普通仙人绝对无法进入,这让某人在某处埋炸弹下药挖陷阱的一些小幻想顿时化成泡影。女娲娘娘的哥哥正是火云洞三圣之一伏羲。女娲与一些天庭的女仙平日也有交情,比如瑶池金母、太阴夫人等。至于女娲娘娘对大商天子的恨意自是不消多说,后来连昊天上帝下令将大商降雨减至三成的消息也让张紫星套了出来。倒是那旱魃之事,彩云童子并不知情,也不知是否女娲所谓,张紫星索性全算在女娲的身上。
恨得直咬牙的张紫星开始恶意地询问一些关于女娲娘娘的个人隐私,比如三围、内衣颜色等,可惜彩云童子虽然开了灵智,这方面却是一片空白,加上平日对娘娘敬畏无比,哪里敢起这些歪念头?好在云繙已被烈酒灌得迷糊,否则早被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回答。
至于彩云童子的来历倒让张紫星暗暗称奇,这童子本是上古一朵七彩祥云,机缘巧合下开了灵智,开始修行,天赋极佳。其间又分裂成三股,头两股一早化形,拜在两位圣人门下,彩云童子年纪最小,最后才凝固成型,被女娲娘娘收作为童子,至今已有千年之久。张紫星听得汗颜,还认人家作小弟呢,都是一千多岁的“老”弟了。他刚想问云繙另外两个兄长的名字,彩云童子已经人事不省,呼呼大睡。
张紫星派人安置好彩云童子进客房休息后,回到了皇宫。今天求雨获得了巨大成功,内宫中也是一片欢腾,姜文蔷早已派人安排酒食,和几位妃子一起等候他归来。
姜文蔷相当体贴,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而是欣喜地说道:“夫君今日辛苦了,万幸苍天有灵,降下甘霖,看来我大商百姓有救了!”
“全城百姓都在传颂天子今日为民之誓。”杨玖露出后怕的表情:“只是那誓言太过险恶,以后请夫君千万慎之!”
商青君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微笑道:“姐姐放心,夫君为了我们,不会去随意冒险的。”
张紫星朝同样露出喜色的妲己看去,故意说道:“妲己,今日你为何有些异样,是否身体不适?”
妲己心中暗震,今日她不知何故忽然道术失灵,平日加于身上的魅惑之术也无法使用,居然被天子一眼就看了出来。张紫星这样一说,其余的人也发现了妲己有些不同,纷纷关心地询问妲己的状况。妲己连忙解释自己近来担心祭天求雨之事,睡眠不够,显得有些憔悴,并无什么不适。张紫星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倒觉得这个模样还好看些……”
这话含有暗喻之意,妲己也不知道他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顿时有些忐忑,倒是黄飞燕率领一干姐妹对夫君这种“幸灾乐祸”的态度进行了一番口诛笔伐,并召来御医为妲己诊治,让妲己一阵无语。
当晚,张紫星打着庆祝的旗号,把姜皇后和三位妃子集中在中宫的大床上,以实际行动进行了一番关于男女双修学术的深入研讨,至于那位“身体不适”的妲己,自然是被“人性化”地安排在寿仙宫独守空房。
第一百零五章 原书第一主角下山
次日,彩云童子醒来时发现已是日上三竿,而那位新结交的兄长逍遥子正笑眯眯地在床边看着自己,赶紧告声罪,爬了起来。用完早餐,彩云童子乘上为他特意安排的马车离去。临行前,张紫星清楚地看到了云繙眼中的不舍,暗称惭愧。
由于先前对求雨事件进行了大规模的造势,接下来的工作自然是将这求雨成功的经过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商天子是如何受到上天眷顾的。首要的宣传工具自然是《大商季刊》。新闻署为了这次求雨的宣传,特别赶工印制了《季刊增刊》,里面详细介绍了求雨的经过,甚至还配有一幅幅生动的插图。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对于此次事件的评论,在这些评论里,天子被神化成昊天上帝的地面代言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天帝亲授的意志,不容违抗。若是这番言论放在后世,绝对会被人嗤之以鼻,但在这个时代,却能让天下百姓都深信不疑。
天子不惜性命祈求昊天上帝的那段誓言,在平民与奴隶中广为流传,尤其给广大灾民们带来了希望和斗志,成为赚取民心的有利武器,前些时日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谁说上苍要降罪于天子?天子明明是上天所眷顾之人,君不见天子誓言刚落,上天就已降下甘霖,除了天子,还有谁能有如此德望?在天子的带领下,大商必定能渡过难关,走出困境。
张紫星感受到体内金色星云的日益壮大,所提供的力量也越来越多,心知策略奏效,不由大为得意,既能凝聚民心,又能让自己越来越强大,这样的好事,谁不想要?当然,他也明白,虽然解决了信任危机,再次将民心牢牢地把握在手里,但旱灾的根本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当务之急,一是尽快找到旱魃并将其消灭,二是趁民心可用,积极进行自救抗灾。为了振奋民心,张紫星还计划再分地域进行几场人工降雨,这种降雨自然是用那种低成本的发射装置了。
在昆仑山玉虚宫中,阐教教主元始天尊端坐在八宝云光座上,下面跪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神色甚是恭顺。元始天尊开口道:“姜尚,你上昆仑几载了?”
原来这老人正是姜子牙,见师尊垂问,赶紧回答:“弟子三十二岁上山,如今虚度七十二岁了。”
元始天尊问道:“你如今到何种修为境界了?”
一提到这个,姜子牙就满脸羞惭,低头答道:“弟子天性愚钝,虽得到师尊灵药伐毛洗髓,又得师兄们尽心指点,却始终没能参悟炼虚之径,眼下还是化婴修为。”
元始天尊早已知道此事情,因此神色自若,并没有怪责:“这也怨不得你,你生来命薄,无仙道之缘,只可受人间之福。你且下山,扶助明主,身为将相,也不枉你上山修行四十年之功。”
姜子牙闻言大惊:“师尊,弟子乃真心修持,苦熬岁月,今亦有年。虽然修行薄弱,向道之心却甚为坚决。请师尊大发慈悲,弟子情愿在山苦行,也不敢贪恋红尘富贵,望师尊收回成名!”
元始天尊摇头道:“你命缘如此,必听于天,岂得违拗?此处已非你久居之地,早早收拾下山,休要多言。”
姜子牙还待哀告,一旁南极仙翁上前劝道:“子牙,天数已定,自难逃躲。你虽是下山,待功成之时,自有上山之日。”
姜子牙无奈,只得对元始天尊泣道:“师尊法旨,弟子不敢违抗,请师尊对弟子将来指点一二。”
元始天尊反问道:“若依你心意,意欲何往?”
姜子牙想了想,说道:“方才师尊曾言,弟子下山扶助明主,可身为将相,尽受人间之福。弟子打算去投奔朝歌一位义兄,若有机会,将一身所学报效于天子,为国尽忠。”
元始天尊目光微动,却不评价姜子牙的打算,只说道:“凡事天定,怎能处处言明?你且下山,将来机缘到时,再上得昆仑,我自有吩咐。”
姜子牙见元始天尊这样说,不敢逗留,当下收拾衣囊,起身拜别师尊,下山而去。
一旁南极仙翁目送姜子牙离去后,迟疑地对元始天尊问了一句:“弟子愚昧,师尊曾对弟子等说过,成汤数尽,周室将兴。方才子牙说要去辅佐大商,师尊为何不点醒于他?”
元始天尊淡淡地说道:“无论他做出如何决定,都无法逃过宿命。命数如此,岂非人力所能扭转?”
南极仙翁暗叹一声,躬身退下。
就在张紫星为抗灾之事劳心时,飞廉的消息终于传来,旱魃出现在黎(地名)附近,但由于旱魃有金仙修为,飞廉率众围攻不敌,反而遭到其追杀,恶来还受了重伤。
旱魃是必须要除掉的,问题是眼下孔宣不在,要对付旱魃,靠魔家四将之类的“术将”是肯定不行的;闻仲也不在,否则还可以叫些帮手;本来如果哪吒没走,还可以请三霄娘娘来帮忙,可惜这个小徒儿也早回了三仙岛。张紫星苦思良久,忽然想到一事,眼睛顿时亮了:御姐娘娘,你不是想用那灵符算计于我吗?我却要让你帮我个大忙……
深山中,一团黑风正绕着树木飞行,身后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迅速追赶,这白色的人影用的并不是飞行,而是跳跃。跳跃的方式十分诡异,竟然双膝不弯,直立跳跃。黑风的速度明显快于白影,但似乎在戏耍对手,待其故意逼近后又加速甩开,还发出可恶笑声:“贱人,为何不用飞行了?是否害怕飞在空中让世人见到你那丑恶的面孔?”
白影气急败坏,喉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声,全身冒出丈余远的黄雾,所到之处树木焦枯,连足下的地面都渐渐龟裂,奈何黑风速度胜过她太多,始终无法赶上。
黑风且站且走,飞到一座笔直的高崖上,朝前下方滑翔而去。白影毫不犹豫,双脚一蹬,高高跃起,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追赶而下。就在落地时,白影忽然感到一丝异样,身体的坠落居然比想象中要快得多。白影心知不妙,赶紧施展飞行之术,哪知道刚才运用自如的飞行之术竟然忽然失灵,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下坠去。“砰!”一身巨响,白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面上,将坚硬的地面砸出一个浅坑来。黑风比她却好得多,在空中时就忽然多出一把奇特的大伞,朝远方轻飘飘地滑去。
白影慢慢地爬了起来,刚才她掉落的高度足足有百余丈,竟然若无其事。白影看着朝前方远远飘去的黑风,捏了个法诀,想要飞天追去,却如先前一样毫无反应。白影吃了一惊,想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背后却是无从攀沿的百丈山崖,望着山崖“区区”百丈的高度,白影生平头一次涌起无力感,看着渐渐远去的黑风,一咬牙,跳跃着赶了上去。
好不容易靠着强悍的肉体力量穿越出那片茂密的树林,看着周围起伏的高山,白影有种头晕脑涨的感觉。此时空中的黑风已不知所踪,而白影也早没了追捕的心思,她目前需要的,是尽早走出这个不能施展法力的鬼地方。究竟,哪里才是出路?白影到处打量着四周的地形,心中郁闷到了极点,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堂堂旱神,居然迷路了?
“不用找了,你现在只有一条死路可走……”一个奇特的声音响了起来,仿佛混合着数种不同的音调,让白影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兆。
且说那黑风靠着大伞的作用,在空中顺着气流升降一阵,最终轻飘飘地降落在地上,露出飞廉的身形来。飞廉惊异地看着身后已经变成软布的“伞”,想不到这东西真如天子所说的那样,可以飞天而降,虽然在空中由于气流的关系,几度遇险,但凭着他御风多年的经验,最终安然落地。事实上,就算不用这伞,如那白影一样跌落在地,以飞廉的修为,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但这伞给他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这大伞看上去材质极其普通,并非什么法宝,居然有这样的效用,这就代表了没有丝毫法力的凡人也能依靠这种工具御风而落。想到这里,飞廉不由打了个寒战,对创造出这样东西的天子更添了几分畏惧。
“难道真要选择臣服?”飞廉低声自语着,目中滑过一丝不甘,忽然警觉有人在迅速接近此地,立刻沉身喝问道:“是谁?”
前方传来回应声:“对面可是上大夫飞廉大人?”在得到飞廉的答复后,一个玄衣人上前行礼道:“小人暗影,奉陛下旨意,前来接应大人。上大夫诱敌成功,请速随小人往津虞府休息,那妖魅自有高人对付。”
飞廉一惊:“是哪位仙人竟能降此凶魅?”
“回禀大人,陛下交待,务必请大人速回津虞府,妖魅之事陛下自有分数,请大人勿要让小人为难。”虽然暗影用的是请求的口吻,但飞廉依然听出了话语中的不客气。
第一百零六章 女魃之战
山崖下,一袭白袍的旱魃冷冷地注视着对面浑身黑甲的怪人,身周淡淡的黄烟并不能掩盖代表女性特征的苗条身材,可惜的是,再动人的身材也无法掩饰住那恐怖的相貌。她的头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秀发青丝,眼睛的轮廓或许还不错,可惜里面的眸子是血红色的,沿着双颊下去各有一道血色的条纹,也不知是修炼所致还是旧时伤痕,裂开的嘴里更是升出两支可怖的獠牙,让人不寒而栗,仔细看时,原来那远望去窈窕的躯体上,也布满了难看的鳞片。
黑甲人毫不客气地一上来就揭她伤疤:“传闻女魃本是上古天女,为何化作如此狰狞容貌?莫非连美丑都不懂么?”
女魃大怒道:“兀那贼人!竟敢出口伤人!待我将你擒住,碎尸万段!”
“光说大话有什么用?”黑甲人不屑地冷笑道:“你现在有这个实力吗?”
“你和那飞廉可是一伙?”对方有恃无恐的姿态让女魃冷静了下来,开口问了一句,那沙哑难听的声音与那容貌倒也搭配。
“你可以这样理解,反正你就要死了。”黑甲人的话斩钉截铁,没有半分余地。
若是平时,女魃早就一语不发地抢先发难了,但如今不知何故,她一身道术无法发挥,所以不敢妄动,一边用言语拖延,一边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你和飞廉是何关系?为何要替他出头?”女魃暗中凝聚力量,发现虽然法术无法应用,但本身的力量还是可以应用,底气不由足了几分。她作战经验十分丰富,决定先尽量拖延时间,等对方的禁制力渐渐减弱,自己法术恢复后再起发难。
“你无需知道这些,也不用再施拖延之计了。此地早已被圣人布下禁制,玄仙以下,无法使用道术。”黑甲人说的话让女魃一阵心寒:“知道吗?其实我也在拖延,毕竟我的布置需要时间……”说着,黑甲人凌空飞起,渐渐朝后飘去。
女魃大震:圣人下的禁制?玄仙以下,不可施展道术?那此人居然能御空飞行,莫非是那玄仙实力?如果是这样,要杀她并不难,为什么还要走?女魃心中疑惑,忽然就感觉身体似乎沉重了十倍,连动一动都感觉特别艰难,仿佛有人在下面拉扯双脚一般。还没等她来得及惊骇,就敏锐地感觉到前方传来破空之声。
箭矢么?想靠这种东西来对付仙人?简直是笑话!更何况自己身体的强韧程度远胜普通仙人,或许只有一些妖族才能与之比肩,又何惧这区区箭矢?女魃冷笑的脸庞显得更加狰狞。
说时迟那时快,那破空之声已经迫近,比女魃预计中的要快了几倍,只听“蹭”一声,女魃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缓缓拔出插在自己胸口的长矛,狠狠地拗成两段,血红的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之色。退到远处的张紫星也暗暗吃惊,这正是法戒根据云中子的松木巨阙剑研制出的破仙弩,经过改良,结合张紫星的机括之术,还附着了部分法力,威力无比,就连钢盾都能轻易射穿,居然连女魃的身体都不能完全穿透,其肉体强度可见一斑。他目光如炬,看出从女魃身体拔出的长矛居然不带一丝鲜血,而且胸前的伤痕也好像迅速恢复了原状,似乎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心道这怪物女人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标准度量。
其实女魃的状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良好,她感觉那长矛的威力如同一件低等法宝,虽然不能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使元气损耗不少。此时,破空声漫天响起,女魃终于动容,奋起力量跳跃开来,怎奈双脚沉重无比,跃起的高度难尽人意,转眼间被扎得如同刺猬一般。女魃狂嚎一声,身周黄色的薄雾更加浓郁,插在她体内的硬木矛杆纷纷变成焦枯,无力地落在地下。然而,漫天的矛雨似乎无穷无尽,女魃体内的力量也在一分分消耗。女魃咬着牙硬受着袭来的长矛,朝敌人迅速接近着。
飞廉很想看看天子安排了什么对付旱魃,正欲找个借口甩掉暗影前去,忽然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顿时吃了一惊。
“你的打算不错,想要逼近我使弩雨无法施放,可惜……我在地下也为你准备了些东西。”张紫星看着被地面暗雷炸得肢残体缺的旱魃,语气显得格外森冷。
女魃低嚎了一声,运起异力,肢体又回复如初,眼中红光更盛,竟然强行挣脱地面重力设备的束缚,高高跃起,朝张紫星所在的位置扑来。她拼着被沿途的暗雷炸伤,横下一条心要将敌人撕成碎片。这次张紫星却丝毫没有退避的模样,那黑甲的肩部后方忽然冒出两个高高鼓起的奇怪物体。那物体缓缓张开前方的外壳,露出里面的黑漆漆的数个圆头。
此时女魃已经迅速接近了过来,只差一次跳跃就能够着目标了。当她再次凌空跃起时,张紫星黑甲肩上装置中的一个圆头忽然以极其可怕的速度喷射而出,拖着金黄色的焰尾,闪电般地射向了空中的女魃。
“嘭!”周围的山石承受不住爆炸引起的巨大冲击波,纷纷碎裂飘飞。远处的飞廉脸色大变:在禁术之地还能发挥出如此恐怖的破坏力,莫非有玄仙出手?更加奇怪的是,都达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是没有半分法力波动。
首当其冲的女魃自然承受了那黑头爆炸最大的威力,整个人都被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却没有任何血液或脏腑。
“怪不得常说打仗就是打钱……”张紫星心疼地摇了摇头。虽说有意拿女魃来试验武器的威力,但刚才这一发微型导弹却爆炸了N大元,难免肉痛。
女魃虽被炸裂成数块,却并没有死亡,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再度凝聚出新的形体,但这次的凝体也耗费了大量的元气。她对这个可怕而神秘的黑甲人不由心生恐惧,当下退意萌生。没等她起身后退,忽然发觉四肢一紧,已经被什么缠住。原来她所处的位置正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盘上,圆盘四周伸出数根粗壮的金属触手,将她束缚了起来。女魃奋力挣扎,但这金属触手是由数根圆管拧合而成,可自由弯曲和伸缩,根本无法受力,饶是她力量惊人也无法挣断。触手将她高高举起,女魃虽然全力挣扎,但触手总能以一种奇特的力学扭动将那力量分散、消除。女魃还待拼命挣脱,触手上忽然蓝光一闪,女魃全身顿时抽搐起来,如同打摆子一般颤抖不停,不久后,身体终于软了下来,失去了抵抗能力。旁观的张紫星摇头叹道:“这软合金触手虽然好用,就是样貌太邪恶了点……”
说来这金属触手的创意构思确实邪恶,是张紫星受当年二十四世纪仿真网络中某种“少儿禁止”的游戏的启发而制造的,不过今天确实发挥了关键的作用,成功地捉住了女魃。
“我说过,你今日只有死路一条……”张紫星缓缓地飞了过来,看着被触手牢牢缚住的女魃:“有件事我很好奇,你不是被黄帝禁于赤水么?是谁放你出来的?”
“少废话,谁放我出来干你何事!”女魃龇牙咧嘴地抬起头:“你休要得意,若是普通仙人,只怕还当不得你这些古怪法宝,但我却是不同,就算你将我碎尸万段,埋于地下,我亦能重生。今日所受之痛,他日定叫你百倍偿还!”
张紫星已非当年对仙术一无所知的菜鸟。冷然道:“若是我连你元神一同毁灭呢!”
女魃不屑地说道:“我乃诅咒之身,除非是大神通者出手,单从法宝而论,天地能将我形神俱灭者也不过寥寥数件。你虽然隐匿了修为,又能施这些奇特法宝,但勉强也不过是金仙一流。若是玄仙,要擒我也不必花费这般手脚,而且……纵然是玄仙,能也未必能毁灭于我。”
张紫星拿出得自青角道人的那搜魂葫芦:“此物能吸摄元神魂魄,乃灵体的克星,若我先灭你肉身,后收你元神,你还有命?”
女魃轻蔑之色更浓:“想不到你见识如此浅薄,倒让人小看!此物只对脱离躯体的元神有效,我神与身合,岂非凡俗可比?身体碎成千百块,元神亦成千百,你如何能灭?”
“哦?那此物呢?”张紫星说着,拿出一物,让女魃顿时神色大变。
“噬魄……”女魃沙哑的声音透露出绝望,忽然悟到一事,叫道:“我虽破印出世不久,也曾闻天子平东收噬魄之事,难道你就是当今天子!”
“不错!”
张紫星挥矛一指,女魃顿时感觉到噬魄上传来一阵淡淡的毁灭气息,叹道:“多曾听闻天子威名,不意竟有如此可怕的修为!陛下此次执意要杀我,可是为了大旱之事?”
张紫星解除超脑的头盔与那奇特面具,露出真实面目,淡淡地说到:“你倒有自知之明。你乃古之旱神,寡人本与你无仇无怨,只是你破禁而出,弄得大旱天下,民不聊生,寡人只好亲自出手,毁灭于你,以救天下苍生。”
女魃长叹息一声:“也罢,我今日索性死在这噬魄之下,解脱于世。看世间少了我这灾祸之神,大旱是否真能减免?”说着,身外缭绕的黄烟敛入体内,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
张紫星一愣,若是在平时,别说女魃长相丑恶,就算她姿色是何等如何动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但自从遇到彩云童子后,他知道了天下大旱并非是女魃一人之过,主要还是昊天上帝的谕旨所致。眼前这女魃也不解释,一心求死,倒让他犹豫起来。张紫星沉吟一阵,问道:“寡人且问你,那飞廉与你有何仇怨?”
女魃不屑道:“飞廉乃蚩尤时风伯,当年涿鹿之战,其妻雨师被我重创身亡,结下深仇。不过那飞廉也是贪生怕死之徒,竟然舍弃其妻尸身,仓皇逃命,最终还不是落个只剩元神逃遁的下场。”
“果然是他!”女魃的话使张紫星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想到飞廉平日掩饰身份的那一通巧言令色,就不由恨得压根直痒痒,不过有女魃这个当事人在,倒可以一探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的诸多内幕。那目前到底杀不杀她?如果就这么杀了,总觉得过于可惜;如果不杀,女娲那灵符之力时日不多了,一旦失效,未必能控制得住恢复道术的她。毕竟,女魃单凭身体力量就已经强悍如斯,不得不叫他忌惮。张紫星沉思良久,终于作出了决定:“女魃,寡人信你一回,大旱之事,或许真不全是你之过……”
女魃一震,没想到天子就这么简单地相信了她。张紫星又道:“只不过,寡人身为天子,自有许多难言之隐,现今天下情势危急,不得不施非常手段……如今你命悬一线,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运气了……”
非常手段?是要把自己作为替罪品杀死公告天下?女魃并不是初涉红尘的菜鸟,又追随过轩辕黄帝,哪里不知帝王之术,需要的时候,任何仁义亲情都能舍弃,更何况是她这个带来灾厄的敌人?女魃露出苦笑,嘴中那獠牙显得更加狰狞。
第一百零七章 童子遭逐
飞廉正慢吞吞跟着暗影朝前方走去,不时回望,一心盘算着如何设计摆脱暗影,去偷看神秘人物与旱魃的战斗。一方面是关心旱魃的生死,另一方面,天子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实力,也是他所关心的。就在这时,远处忽然飞起一道彩光,伴随尖锐的厉啸,在空中炸开成一篷美丽的彩烟飞散开来,煞是绚烂。暗影一看,面露喜色:“飞廉大人,看!这是信号,那位大人已经成功除妖!”
飞廉一听,眼中露出骇然之色:这么快?就在他惊讶之时,高空中忽然飞过一个人影,速度很快,不久就消失在天际。飞廉眼力过人,看到那人一身黑色奇特甲胄,连脸部似乎也被遮掩了起来,从此人飞来的方向看,应该就是消灭旱魃的那个神秘人物。
飞廉暗自心寒:这人能自如地运用“道术”在天空飞翔,至少也是玄仙的修为,刚才那恐怖的声响必定也是他弄出来的,想不到天子居然能驱使如此修为的人物!暗影冷眼旁观,将飞廉细微的表情变化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口中却恭敬地说道:“大人,请速随小人前行,此次灭妖成功,陛下必定龙颜大悦。”
飞廉点了点头,收敛心情,加快了步伐。
如同暗影所说的那样,飞廉自津虞府一路返回朝歌后,果然受到了天子的立即接见。天子对他诱敌深入的功劳赞不绝口并予以褒奖,还升迁了恶来的职务。飞廉一副谦逊的模样,声称自己不过是次等功劳,那位战胜女魃的高人才是真正的功臣。天子随口提到了那位玄仙,正是秘密册封的国师逍遥子。国师道法精深,实力超强,几乎是没费太大力气就让女魃灰飞烟灭,永不超生。确认女魃已死的飞廉连忙恭喜天子除妖成功,并得如此人才辅佐,却不知道,“天影”成员暗影早就将他那天的表现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天子。
第二天,天子即刻昭告天下,抗旱工作已经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引起旱灾的根源旱魃已经被诛灭,旱灾之年将会逐渐过去。果然,旱魃才一消灭,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起雨来,虽然雨量不多,却已足够振奋人心。这一个接一个的利好消息,让百姓们无不欢呼雀跃,抗灾的信心进一步加强。
民众的轻松和欢喜并没有感染到张紫星这个天子,作为始作俑者,他比谁都清楚这里面的泡沫:旱魃绝非天下大旱的根源,那些所谓的降雨只不过是人工降雨而已,只能应应急,治标不治本。目前虽然人心可用,但时间一长,旱灾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的事实还是会暴露出来,届时只怕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眼下最多只能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更加艰难的工作还在后头。
三十三天外,娲皇宫中,女娲娘娘听完彩云童子的报告后,心中顿时转了无数个念头。那灵符是不可能失效的,如此看来,必定是有玄仙修为之人相助。娘娘凝聚心神,直算得蛾眉不展,也无法算出当日朝歌有何玄仙人物。一来天机混淆,难以推测,二来那时是人工降雨,并非呼风唤雨的仙术。女娲绞尽脑汁,算出朝歌当日并无玄仙时,不免对天子祈告之语起了疑心:莫非真是那昊天上帝下令降雨?这又不太可能。那日瑶池金母在娲皇宫时,还信誓旦旦地要用素色云界旗来相助。再说以目前的形势,昊天上帝似乎没有理由这么明目张胆地帮助那昏君。很可能还是另有蹊跷。联想到那次女娲庙进香时的幻欲香和云中子献巨阙灭妲己的事件,女娲娘娘充分地发挥了女性多疑的特长,将怀疑的对象进一步扩大。
此时忽然彩云童子来报:“八景宫老爷来了。”
女娲听得人教圣人老子来访,赶紧出门亲自将老君迎入宫内。
两位圣人相谈良久,偶尔上前奉茶的彩云童子也只是在进退间听得清零星的几句,还被老子特意打量了几眼。
“人教之事,自有气运,但凭人为……”
“我等圣人,不沾尘埃,不便出手干扰……此次灵符之事……”
“三妖乱世,乃天数使然,阐教圣人既知天数,为何门下要横加施手,莫非另有算计……”
最后,两人似乎达到成了某种妥协,不再争执,女娲娘娘亲送老子出宫。
“童子,你且过来。”女娲娘娘看着恭敬持礼的彩云童子,目中掠过不忍之色,但还是开口道:“你此去朝歌,不仅任务没有完成,而且还沾染了俗世之气,已……不能留在我宫中,你可收拾物品,尽早离去。”
彩云童子没想到女娲娘娘会这样说,顿时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泣道:“小童确是遵照娘娘旨意,在求雨之前将灵符焚烧埋下。降雨之事,乃天子祈求所致,并非小童怠慢懒惰,请娘娘收回成命。”
女娲娘娘见他惶恐的模样,愈发不忍,耳边又响起方才老子所说之语:杀劫乃天定,既已沾染,便不可消弭,倒不若泰然应劫,反倒有一分生机。
女娲叹了一口气:“童子,你随我多年,我如何不知你脾性。降雨之事,与你无关,只是你本次下界,正好应在那劫中,纵然我有心庇护,也不可逆天而为。”
彩云童子听到“应劫”二字,心惊肉跳,只是苦苦哀求。女娲劝道:“你平日甚少出宫,正好借此机会历练一番。此次下界,你还须替我办一桩事情,无论成败,你都可自由为之,将来若有机缘,还有再回宫之日。我再赐你法宝两件,以飨多年服侍之情。”
彩云童子见娘娘已下决心,当下红着眼睛接过法宝,再问将来凶吉。
女娲遥望着前方的云端,感慨道:“天机茫茫,是福是祸,要看你自身造化了……你此次出宫,可随意为之,但不得以我门人自居,若无我旨意,也不得擅自回这娲皇宫来。”
彩云童子大哭一场,终是不敢多说,拜别娘娘而去。
朝歌的张紫星并不知道他的小弟已经被女娲娘娘逐出娲皇宫,他现在最留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姜子牙。
由于张紫星的特意交代,这几年尤浑的富贵商行利用生意上的往来,与南郊宋家庄的宋异人结为利益伙伴,暗地却利用合作的关系,安插了谍报机构“天影”的大量眼线,如有必要,完全可以不知不觉地蚕食掉宋异人的产业,使其破产。
播下的种子终于迎来了收获,前几日张紫星接到天影报告:宋异人分别四十年的结义兄弟姜子牙自昆仑山学道下山,特来投奔。张紫星精神一振:终于来了!封神演义第一运气主角,死亡N次都能复活的不死小强,本身实力超弱,身后却有一票超强打手加一个不要脸的圣人师父,最后居然还能主持封神,就算是那些了不得的大神,也只有恭身受封一途。如此极品,整个封神演义独此一家,别家无货。
尽管太公望在历史上是个了不得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但可惜的是,这里是封神的世界,他没有什么可展现的舞台。法力微薄,又身负重任的子牙公注定只能做这样的极品。
看看后世好事者对封神中姜子牙的评价——本身武艺、法力相当不堪,与仙人级别的敌人单挑从无胜绩(如王魔、申公豹、火灵圣母等),时有出现对战怯阵情况,基本只靠群战打冷拳,来实现杀敌战绩(小说共用打神鞭19次,击中15次,打死四人分别为高友乾、菡芝仙、高明和高觉),被敌人打死打伤,属于极其普遍的现象(否则何来七死三灾之说),不过受主角不死定律,配上昆仑山量产复活丹药,封神台民工柏鉴又深知假公济私之真理,子牙公虽然过得凄惨,过得狼狈,到底还是挺完整场封神战争,其气运绝对是超级的强大;拥有“只打神不打仙”探测器宝物打神鞭与绝对防御宝物杏黄旗,粗通算计之术,但属于事后诸葛亮性质,不刮怪风、不死强将基本绝不使用;统军能力寻常,常犯失于检点的错误,以致被敌人趁夜偷袭、部队死伤惨重;口才一般,毫无信义,翻脸如翻书,背信、毁诺、杀降无所不为,毫无大将气度。
对于姜子牙的处置,张紫星曾经犯难过。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这想法不是没有过,但随即就被他自己否决了。且不说杀姜子牙会引出阐教一大票金仙甚至是大BOSS可怕的报复,就算真将他碎尸万段,子牙公背后的老板元始天尊也能将他的零件再拼装成原版,若无其事地继续过着混在封神的极品日子。所以,杀,不可取。
既然不能杀,就为我所用?书中姜子牙毕竟也在朝歌做过负责钦天监的下大夫,所以肯定能用。问题是,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跳槽到西周那边去?说到底,他毕竟是被阐教洗过脑的棋子,重用的话,到时候叛变只怕损失惨重;要是不重用,他将来反得更是名正言顺,难道封他做个丞相?
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张紫星终于露出了笑容。深知他脾性的商青君在一旁暗暗摇头:夫君这般坏笑,只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第一百零八章 戏耍姜子牙
接下来的剧情与书中极为相似。宋异人得知姜子牙只不过是在昆仑山做仆佣之役时,对他的道术不以为然。但宋异人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以“无后为大”为姜子牙议了一门亲事。姜子牙本想推辞,但想到元始天尊曾说他命中注定没有仙缘,只能享人间富贵,犹豫一阵,终于答应。
女方自然是那位马家庄的六十八岁黄花闺女(寒一个),亲事相当顺利,不久马氏就嫁了过来,让七十二岁的姜子牙做了回古稀新郎。张紫星倒没八卦到要去探听姜子牙同志行房事时的功能问题或持久问题,只是吩咐天影保持监视,注意不要暴露就行,因为按情节来说,姜子牙成婚后还有好一段倒霉的生活。
书中姜子牙极其背运,做什么亏什么,似乎被老天作弄,直到做算命先生时才成名,烧死琵琶精后方才入朝为官,算是一场否极泰来。张紫星却有自己的打算:既然你落在我的掌控之中,就由我来作这个“老天”,届时会让你好好发挥“作用”的,经历过风雨后,才更知道彩虹的珍贵。目前来说,还是先给你加点风雨吧……
可能是未开窍的原因,姜子牙成亲之后,不去思虑如何生计,终日只知思慕昆仑,想到自己求仙不成,闷闷不乐。马氏实在看不过眼,劝他想些办法自谋生计,以免寄人篱下,拖累宋异人。姜子牙自恃有几分道术,怎将这妇人之语听在耳中,听得烦时,夫妻难免有所争吵。
姜子牙终日被马氏责斥,恼怒无比,当即想施展几个道术,好让妻子刮目相看,哪知此时女娲娘娘的灵符有效时间还没过去,任由姜子牙一张老脸憋成了猴屁股,也无法变出什么名堂来。他当初从昆仑下山时,曾想施土遁前往朝歌,哪知不知何故半路卡壳,最后无奈,只得用仅有的钱雇了一辆马车前来宋家庄。那时还当自己乍下山时精神恍惚所至,如今一试,竟然还是无法施展!姜子牙只道元始天尊不仅赶他下山,而且还使神通剥夺了他苦修四十年的道术,越想越伤心,当下大哭一场。
马氏见他啼哭,还当他“表演”不成,丢脸而哭,心中更加不屑,但毕竟是自己的男人,也不好多说,安慰一阵,劝他设法另谋生计。这回姜子牙不敢自持,老老实实地听从了夫人的话。可惜他除了作那些杂役外,实在没什么特长,只会用篾片编篱。马氏也不嫌弃,让他到后园劈些竹子,编了一担篱来朝歌贩卖。
哪知道朝歌市集早在富贵商会的操纵下,在前几天就开始大肆倾销篱,使市场一度达到饱和状态。姜子牙不明就里,又缺少经验,连吆喝叫卖都不懂,只是傻傻地坐在担子旁边,一整天了,连个上来问价的都没有,又累又饿,只得再挑了回去。一去一来,共七十里路,把肩头都压肿了。姜子牙不由沮丧:好歹自己也是化婴期的修为,想不到居然会有被这担子压肿的一天。
当初元始天尊将他收上昆仑时,曾算出他是大天命之人,能左右阐教气运,所以格外施恩,助其修炼,每天以不惜以N多珍稀灵药浇灌服食,又嘱咐诸位门人悉心指点,甚至还不惜施展秘术,压缩时间助他修炼,四十年的功侯,当得寻常人四百年有余,算来至少也能成个真仙。哪料得子牙公的资质实在太过惊人,如此利好条件下,竟然死活突破不了炼虚期,就连与姜子牙交好的十二金仙,都不由对姜子牙的天分摇头叹息,表示“钦佩”,更别说其余眼红已久的门人了。姜子牙也有自知之明,十分惭愧。倒是元始天尊,对此似乎不以为意,从不责问。
事实上,姜子牙能达到化婴期的修为,不仅有灵药和指点的原因,还多亏了那个会自动引导循环的玉清仙诀,要不然,保不准他现在是否还停留在筑基期刻苦修行呢。可惜他的力量大多是靠灵药速成,加上自身心境远远无法跟上,所以那半仙之体也有大大的水分。也多亏了这水货的半仙之体,否则这七十里路只怕还走不完一半。相比之下,原本他下了一番苦功的道术倒有几分看头,可惜,连这个唯一的“长处”都被女娲娘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暂时性地切掉了。
首次作买卖失败的姜子牙气急败坏,非但没有找自身的原因,反而回来就大骂马氏不贤。马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道你这男人自己无用,还有脸来怪罪老婆,两人少不得大吵一架。宋异人闻讯赶来相劝,得知缘由后,着家里的后生这几天磨些干面给姜子牙再去卖,马氏一听急忙怂恿姜子牙答应。姜子牙谢过义兄,几天后又挑着面进朝歌卖。
本来书中的情节是纣王无道,反了东南四百镇诸侯,报来甚是紧急,武成王日日操练人马,因放炮惊马,将面全数打翻。如今黄飞虎远在东海,张紫星也不想走书中老套,在得知宋异人派人磨面时,便暗做准备。姜子牙担面来朝歌时,“正好”遇到天子亲自在城中巡视,四门紧闭,重兵把守,不得出入。
姜子牙挑着一担面等了半天,却无法进入朝歌,心下着急。而周围居民在前一天就得了告知,几乎没有多少人在城门外等候,偶尔有人买面,也只是零星半点,赚不了几个铜贝。此时天下忽然下起雨来,城内城外大声欢呼,感谢上苍有灵,庇佑天子。只有姜子牙欲哭无泪,因为那干面尽被雨水打湿起泡,无法再卖。姜子牙自然不知这场雨纯属人工所降,只怨自己时运不济,将担子又挑了回去。
再次沮丧回家的姜子牙,又欲拿马氏出气,大骂贱人。两人再次发生大规模争吵,几乎动起手来。宋异人连忙赶来相劝,倒也十分仗义,安慰了姜子牙几句,让他过些时日去宋家所开的几个店铺中作个主持试试。得知这一消息的张紫星却没有心思再去给姜子牙造麻烦,因为有一个大麻烦已经找上了他。
这一天,张紫星接到招贤馆吉立的报告,说是有一名龙姓男子来投,精通道术,可堪大用。张紫星听到这消息,却首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道术?这男子居然能施道术?莫非又是一位玄仙?随后他略一计算,方才明了,原来女娲灵符的失效早已经过去。对于这位龙性男子,张紫星倒有心一见,吉立是闻仲门人,目光锐利,做事扎实,能得到他“精通道术”的评价,想必这男子确有不俗本领。
这男子自称龙应,身材修长健美,相貌极其英武,是个难得的美男子。然而龙应见到张紫星这个天子时,居然丝毫没有投靠者的觉悟,反而面露忿色,简单行了一礼:“陛下,请恕小民龙应欺瞒之罪,小民此次并非为招贤而来,而是有要事相询。”
一旁的吉立怎料他在这个时候反口,顿时大惊失色。张紫星却对吉立摇手表示无妨:“龙先生有何事,不妨直说。”
龙应也不拐弯抹角,问道:“陛下近日昭告天下,声称已诛灭旱魃,不知可否属实?”
张紫星不想他有此一问,答道:“旱魃乃灾祸之源,致使天下大旱,民不聊生。如今被仙人诛灭,天下万民无不欢欣鼓舞,寡人既已告之天下。难道还会欺瞒百姓不曾?龙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陛下仁名,四海皆服,小民怎敢相疑?”龙应闻言似乎十分激动,半晌才平静下来,问道:“敢问陛下,是哪位仙人出手杀死了那旱?”
“这……龙先生为何有此一问?”张紫星见他异状,心中奇怪,为什么这个龙应对女魃的事情这样关心?
龙应郑重地朝张紫星行了一礼:“此事与龙应有莫大关联,请陛下务必相告,龙应自有报答!”
龙应,龙应,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张紫星忽然反应了过来:难不成是那涿鹿之战中的应龙?想到这里,他不由心中一动,仔细打量起这个龙应来,虽然无法感觉到龙应的具体境界,但张紫星可以肯定一点,龙应的修为,绝不在女魃之下。
如果这时候女娲的灵符之力还在,玄仙以下无法施展道术,张紫星倒不怕这应龙,甚至还有信心将应龙擒获。问题是如今那灵符的效力已失,单凭他的力量,就算加上超脑和一干法宝,恐怕也不是身为金仙的应龙的对手,而最大的帮手孔宣又远行未归,因而不可与之硬拼,只能智取。
张紫星赐座龙应,然后示意左右退下,径直问道:“龙先生,明人眼前不说暗话,寡人亦略通道术,看出先生绝非凡俗,莫非是当年涿鹿之战中的雨神应龙?”
龙应一震,深深地看了张紫星一眼,说到:“陛下目光如炬,果然厉害。应龙确实另有隐衷,并非有意隐瞒身份,还请陛下见谅。”
第一百零九章 应龙寻仇!有情男女
“无妨,先生乃轩辕黄帝时雨神,助黄帝大败蚩尤,功德天下,无人不知。后大禹治水,亦出力良多,功不可没。今日相见,乃寡人之幸也。”张紫星的客气让应龙心生好感,奈何他心急女魃之事,所以无心和天子客套。
“陛下礼遇,应龙感激不尽,只是应龙心急女魃之事,万请陛下垂告。”
张紫星微微一笑:“实不相瞒,女魃之事乃我大商国师逍遥子所为。”
“逍遥子?”应龙目光闪过恨色,起身告辞:“多谢陛下相告,今日惊扰之处,他日定当登门谢罪。”
张紫星神色不动,声调却高了起来:“先生且慢!寡人看出你心中有滔天仇怨,虽不知你与那女魃有何瓜葛,但国师诛旱魃乃为天下万民,你怎可为私怨而上门寻仇?”
应龙低头不语,良久方才叹道:“陛下,如今虽天下大旱,却实非女魃之过,那逍遥子不问青红皂白,将女魃诛杀,实为可恨至极。无论如何,女魃既然死在他手中,我便与他结下不解深仇,纵遭天谴,也绝不反悔!”
女魃并非旱灾的主因这件事张紫星早就知道了,如今应龙这么一说,更加看出其与女魃关系非同小可,甚至还可能是一对……只是那女魃的相貌实在太过丑恶,真不知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张紫星想了想,露出感叹之色:“先生如此执迷,寡人也不便多劝。只是国师行迹隐秘,就算是寡人,也难见上几面,灭女魃后便不知所踪。先生此去,必是扑空。”
应龙仔细一想,天子这话应该不是推诿之言。能有诛灭女魃的实力,必不是等闲仙人,而“逍遥子”这个名字却是极为陌生,在那些有实力仙人中似乎没听这号人物,一时不由踌躇起来。
“先生,人人皆知女魃乃灾祸之神,曾有旱魃为虐一说,而你先前所言大旱却非女魃之故,不知何解?请先生将那始末道来,寡人愿闻其详。若国师果真杀错好人,我便允你与他公平作过一场,不加阻挠。先生以为如何?”
“久闻陛下乃仁义天子,公正执礼,天下皆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应龙听天子如此说法,眼睛一亮,但提到女魃时,马上露出黯然之色,缓缓将当年的隐秘说了出来。
女魃与应龙本是天界之神。应龙因开罪瑶池金母而被囚禁在苍瑜仙山,终年受仙山火炙之苦。一次偶然的机会,美丽的仙子女魃在仙山采集仙石时认识了应龙,两人逐渐暗生情愫。在天界之中,也存在着合籍双修的情况,但男女双方必须经瑶池金母同意,并需月老红线确认,方能双修,否则当视为私情,会遭到最严厉的惩罚。而应龙是罪身,得罪的又是那位掌管双修的金母,自是无法与女魃双修,生怕连累女魃,有心结束这段感情。女魃却无怨无悔,不肯分离。
一天,两人的事情被瑶池金母身边绿鹦哥发现。这绿鹦哥本一直暗恋女魃的美貌,曾提出双修的要求,却遭拒绝,早已怀恨在心,当下禀告瑶池金母,还说了许多两人的坏话。瑶池金母大怒,要将应龙处死,女魃苦求不得,提出情愿一同形神俱灭。这份同生共死、视死如归的情意让绿鹦哥更加妒恨。
此时正好下界轩辕黄帝与蚩尤发生大战,蚩尤势大,连败黄帝。蚩尤乃魔神之后,如果让他掌管整个大地,会严重威胁到天界的利益,因此天界受九天玄女之邀,决心遣援兵下界,相助黄帝。由于蚩尤十分厉害,所以许多仙人都不愿意下凡应这份极有可能送死的苦差。瑶池金母将目光投向了实力不弱的女魃与应龙,承诺只要他们下凡助黄帝最终战胜蚩尤,便赦免两人的一切罪过,并允许重返天界成为名正言顺的双修仙侣。
女魃与应龙自相恋之日起,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为了对方的安危,不约而同地答应了金母的要求。然而在下凡时,女魃却遭到了绿鹦哥的暗算,与一具不死妖尸合二为一,只要她动用一定限度的力量,就会永远变成丑恶无比的怪物。
黄帝得知这个情况后,对前来投奔的女魃和应龙颇为同情,还收了女魃为义女,平时只让应龙出战,以免触动诅咒。应龙对黄帝此举十分感激,自是拼死效命,立下赫赫战功。在最后的涿鹿之战时,双方倾力而出,最擅蓄水的应龙大发神威,以雷雨之术将蚩尤大军杀得无招架之功。却不料蚩尤军中飞出风伯雨师夫妻俩,施展狂风暴雨压制住雷雨,并联手攻击应龙。应龙双拳难敌四手,身受重伤,黄帝的大军也在逆转的暴风雨中节节败退,情况大大不妙。这时候,女魃不顾一切,全力施出旱炎之术,身上放射出滚滚的热浪,令风停雨消,连周围的军队都被热死无数。然而,绿鹦哥的诅咒开始生效,女魃变成了一只相貌丑恶的怪物。女魃管不了这么多,径直冲向围攻应龙的风伯雨师,奋力将雨师杀死。风伯一见情势不妙,顾不得雨师,掉头就走,正好遇到了黄帝施放出的法宝,肉身尽灭,总算其修为不弱,侥幸将元神遁出。蚩尤大军也随之全面崩溃,就连蚩尤本人最终也被轩辕黄帝所杀。
击败蚩尤后,按照原本瑶池金母的承诺,应龙和女魃应该回到天界,成为双修仙侣。此时瑶池金母忽然现身,翻脸不认人,说是女魃异变成不死妖尸,沾染了尘世间最恶毒的浊气,没有资格再回天庭,只允许应龙一人返回。
这种劳燕分飞的事情应龙自然是不服,说出绿鹦哥陷害之事。瑶池金母心存袒护,对此不置可否,反而冷笑着在女魃面前变出一面仙镜。女魃见到镜子中自己丑陋无比的容貌,吓得惊叫起来,也不再争辩,头也不回地奔远。应龙为了女魃,甘愿放弃回到天庭为仙的机会,留在了人间。女魃却因面目丑恶,无法恢复,不愿再见到应龙。
黄帝感其二人遭遇,封女魃为旱神。女魃虽因诅咒而变成旱妖之尸,但自知对人间不利,所以向黄帝请求,将她秘密封印在赤水之北。应龙则被黄帝封为雷雨之神,隐居在南方。应龙想见女魃,苦求黄帝无果,心知女魃不愿让他见到那副模样,只得放弃。
他虽然与女魃分居两地数千年,却一直视女魃为妻子,如今听到女魃被人诛灭的消息,应龙自是悲愤交加,不顾一切前来寻那对头,要为女魃报仇。
说完这些后,应龙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天子,希望他能允许自己和那逍遥子来一场生死之决——纵然天子不允,他和那逍遥子也必是不死不休。此时就见天子忿然而起,对那瑶池金母破口大骂。在天子骂人的词汇中,大半是他这个雨神连听都没听过的。不过“老毒妇、老妖妇”之类的话他是能听明白的,而且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胆敢这样骂那位高高在上的金母娘娘,听起来十分解气。
张紫星这样倒并非做作,他确实觉得这瑶池金母太可恶了,明显的过河拆桥,上屋抽梯,简直卑鄙无耻,随即联想到昊天上帝对大商的“气候制裁”,使天下万民受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女魃当初为应龙不惜抛弃仙体,应龙为女魃宁愿放弃回归天庭为仙,尽管只是天各一方的守候,也无怨无悔。两人可算是一对生死恋人,奈何天意弄人,最终却不能在一起。女魃并非那灾祸之神,而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好在当时他多了个心眼,并没有杀死女魃,否则现在已经多出一个生死大敌了。张紫星随即猛省:轩辕坟三妖呢?她们和应龙、女魃的遭遇有些类似,成功断送大商后,最终被女娲娘娘变脸反口,成为牺牲品,连封神地资格都没有。她们,值不值得同情?
张紫星努力压下这个令人烦恼的念头,对应龙说道:“寡人非常同情先生和女魃的遭遇,此事国师当不知情,眼下虽然国师不在,但寡人答应你,一定将国师找来与你一个交代。”
“多谢陛下。”应龙对这位天子很有好感,但提到逍遥子时,态度依然坚决无比:“交代倒不必了,我与他不死不休。”
张紫星心中飞快地盘算起来,女魃、应龙的事该怎么解决?拱手将女魃还给应龙?女魃当日已经知道他天子的身份,如今又对应龙说是逍遥子所为,若是放出女魃,那个将来想作大用的逍遥子身份只怕会穿帮,谁敢保证他们一定会保密?若是杀掉应龙和女魃,莫说现在没这个实力,就算有,也确实太可惜了,毕竟他们都有金仙修为,若能为我所用……
应龙和女魃的故事相当感人,若能成全这对眷侣……思考到这里,张紫星忽然想起一个关乎天下的契机来,顿时有了主意。
“国师虽然踪迹不定,但几个月总会出现一次,为寡人出谋划策。”张紫星做出沉吟的模样,对应龙说道:“我知先生与国师已结下因果,难免一战,寡人也不想劝阻。但先生可否答应寡人一事,你与国师做过一场后,无论胜败,此事就此作罢,不得再来寻隙,如何?”
应龙知道天子已经做出相当的让步了,心道只须这一战,分出个生死也就罢了,若是不敌,正好身殉女魃,当下谢过天子,并拿出一片龙鳞交给张紫星:“陛下成全之恩,应龙至死不忘,若那逍遥子回来,陛下只须将这龙鳞投入火中,我自会闻讯而来。”
张紫星接过龙鳞,送走应龙,径直前往摘星楼地底基地,经过重重电梯和隧道及各种验证系统,来到一个房间之中。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半透明的容器中,女魃躺一个金属架上,身体被数圈合金钢箍束缚住,全身还插满了奇特的线路。张紫星一看容器外的数据显示器,冷笑一声:“女魃,不用装了,寡人知你已经挣脱束缚了,莫非你还想趁机偷袭于我?”
女魃见他识破,冷哼一声,直挺挺站了起来:“陛下,你将我囚在此地,又弄那些奇怪的东西来对付我,究竟是何居心?”
张紫星摇头道:“你真是不识好歹,寡人若要加害于你,当日怎会饶你性命?寡人将你囚在这里,实际上是想帮助于你。”
女魃发出难听的笑声:“陛下莫以为我是三岁稚子!这些东西每日吸我元气,还施以雷电之力,让我痛不欲生,这就是陛下所谓的帮助?或是陛下知道我已恢复了道术,怕我报复,故而以好言稳住于我?”
“笑话!你不过区区金仙中阶,又无甚法宝,寡人怎会怕你报复?”
“你休想瞒我,你的修为虽然古怪,却非我对手。”听到天子如此大话,女魃眼中寒光一闪:“莫以为你是人皇,受命于天,我就不敢杀你。我早已为天所弃,又何惜逆天?”说着,那偌大的玻璃容器忽然粉碎,女魃咬牙切齿地飞了出来。张紫星没料到她说翻脸就翻脸,手中瞬间多出三色氤氲,朝女魃击去。女魃道术尽复,有恃无恐,又见他徒手攻击,当下伸手硬接。只听一声轻爆,女魃的身体狠狠地撞道了那金属墙上,将那坚硬的墙壁撞出一个人形的痕迹来,而那接下氤氲的右掌已经被击得不成形状。
女魃没想到这天子真有这等修为,还没用那些奇怪的法宝,光这徒手一拳,就将她右手击毁。要知道,她的肉身就算拿到金仙中,也是相当强韧的。女魃毕竟修为精深,体质特殊,转眼就将手臂回复原状,虽然元气消耗,但斗志却不减,正要施展法术,却看到天子身上冒出特异的黄色光芒,当下大吃一惊,颤声到:“你……陛下所用是何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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