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倚邪缠郎君 幻法天魔祟
作者:云无常|发布时间:2024-06-29 05:36:14|字数:40598
见少年变色,沈绮霞也是一阵心痛,可到底硬起心肠追问道:“你倒是快说啊?你若是喜欢她为什么又想与我在一起?若是不喜欢她为什么却又要与她在一起?还是你并不曾真心喜欢我却勉强自己与我相守?张入云,我沈绮霞虽然心慕于你,却还不用你这般轻贱我?你如此首鼠两端的行举,不只叫我寒心,更令我失望!”
少女每一句尽都化做钢鞭,一句句的抽打在张入云良心上,待少女话说,一副俊脸已是胀红的不成样,血气潮涌郁结与胸前,欲待分辩些什么,可喉头如堵了坚石连呼吸都得不通畅。他又是自幼极好胜的性儿,沈绮霞的疑问自己一句也回答不出,待发觉自己竟还有心分辩时更是怒不可遏,只看不起自己,恨不能寻一条海沟钻了进去。
谁料恰在此时碧蓝天空忽得收笼了一层黑云,凝结聚拢如墨如染,好似一抹肮脏的油彩一般触眼就是让人一阵心堵。可是团笼游走之际并无一些声息,令正在海水中浸泡少年男女一无查觉。
沈绮霞只为了自己心志高强才得这般斥责对方,及至见张入云气性刚硬,自责成这副模样,当时心也软了,欲待上前安慰,就听得远处一阵猿啼枭啸,跟着眼前一黑,举头往去,就见一抹黑云离自己不过数十丈高下,浓云深处早伸出一只巨大的鬼手向着两人探来。少女见状大骇,忙待提醒同伴一同闪避,不想那鬼手竟是单冲了张入云而去的,还未等的她做出反应,巨手已是电一般的一把将少年抓在了手里。不知怎地平素那般灵活的张入云在其掌下居然不能做一丝挣扎。
沈绮霞这才知道不妙,忙将刚刚炼制成功的点翠针祭出,仍是飞针怎样锋锐竟也破不得鬼手背上厚皮。超尘、龙牙此刻也早赶到身边纷纷将剑光、匕首祭动,可也是一点也伤不得那巨掌,又为主人被擒投鼠忌器,只眼睁睁的看着巨手消失在黑云中。三人都是关切张入云安危,见之也不顾性命的往云雾中投去,未想逢了云烟只是满面的腥臭,随之身上一轻,自己已是穿过了黑云并未与追寻得那巨手。回首再看,密云已是四散,一时介又恢复的蓝天碧海,除了身旁少了个张入云,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
沈绮霞与超法一番对视,都从对方眼底看出惊惶失措不可思议的目光,这场变故实在来的太急太快,少女反咬了嘴唇半日,想着张入云临被擒之前自己句句话都在敲打着他,一时终没忍住,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再说张入云自不备为鬼手擒住后,本还想略作挣扎,可一身神力尽是在鬼手的操弄下使不出一星一点,他先还在为性命安危挣动,过后想起沈绮霞句句话说的都是在理,道出自己萎琐不堪的心性为人,即时便又不将性命放在心上了。待头脑间一清,嗅出那鬼爪上的腥骚味极是熟悉,分辨出擒自己的人是谁后,更是一声冷笑,只由着巨掌将自己拿至云笼深处。
转瞬间功夫,少年眼前陡地精亮,炽光直打的自己眼底生痛,以自己一双目力竟然也难以直睹的眼前光景,待张入云以掌遮了面孔,虚眼探望时,只见得四下里俱是白芒芒金灿灿的一片,无一物不得周正,无一物不是映着银洗一样的精光。自己一副身躯也被那灼人的寒光打的也一片惨白,空气也极是稀薄,举力之下也觉得胸前郁闷,浑身的不舒爽。
就在他为眼前这些世界惊异莫测高深时分,耳畔忽听得一阵娇笑,接着胸腹上已多了两条玉臂,背后一阵黏滑腻人,缓缓揉动,俱是女体触身的感觉,张入云这几日正为女色所困,当时不意之间,心头便是一阵荡漾。可到底还能得自守,当下举手欲挣开女子手臂,口中说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捉我来又为的是什么事?”不想鬼母并不肯放过他,双臂收劲任张入云怎样也脱不开她玉臂环绕,知自己奈何不了对方,少年只得叹了声道:“就是有事要我办也得要先把我放开才可以吧!”如此鬼母才得稍稍松动,可也只是由着对方略略转动身驱,一时两人朝了面孔,妖女也还是将少年筐在自己臂展之下。
见到了此刻鬼母还不将自己放脱,张入云又是无奈又是激情,他此刻心情不好,欲开口讥损对方一番,未想抬头直视对方面孔时,就见食香鬼母一身滑腻的肌肤已被身外灼光打得干涩异常,脸上更是如披了龟甲,满是极细小裂纹,本是个千娇百媚的妖治女子,此刻即如同从地狱底爬上来的恶鬼一般。当时惊骇,急声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鬼母听得张入云大了声音急呼,心里很是开心,当时垂首在少年人的唇上印了一记,纵声笑道:“怎么?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呵呵,见你这副着急的样子,显见你心上还有我,不妄我白疼你一场!”出其不意,张入云被鬼母吻了个正着,但觉嘴唇间一阵黏滑隐隐还有一重说不出的腥气,心上厌恶连忙用手背嘴上鬼母的口涎拭净。
看见对方嫌弃自己,鬼母又笑道:“哎哟!你倒还嫌弃起我来了?我还以为你尝过了人间滋味后对女儿家体味甚是着迷呢?即是你还留恋那些花香、草香、女人香,我为你稍稍整治也就是了!”说着又将俏首叹了过来,这一次张入云学得精滑了,早将一只手掩了口不再着对方算计。为此,鬼母啐了他一口骂道:“当真我令你这么讨厌不成?真是个没良心的!”说完屏口一吹,即时一阵轻风吹渡了过来,这一次少年人没再闻到一些腥膻味,而是芬芳沐浴,沁人心脾,顿时界整个人如扣在了香笼里一样,嗅得满腹的兰香,清奇宁人,惹人心醉,可除此之外又有一层淡淡的女儿家处子香气,幽幽淡淡如扯不断的丝线一样牵动了少年心房,仿佛只需要鬼母轻轻一提,张入云一颗心便能为其摘走一样。
张入云知道这是鬼母暗中在禁止自己,身为对方围困之下实做不得一些挣扎,心思转动,以进为退,一掌托起鬼母俏首,轻抚妖女脸颊,笑声道:“难不成你是被困在这里了吗?看你脸上被光伤成这样,一定是很痛苦吧!”
被张入云道出自己短处,鬼母脸上为之一红,便横了他一眼笑骂道:“胡说什么?我可并没有被困在这里,但要你帮忙却是真的,怎么说你也是我座下授使,帮我一点小忙总是可以的吧!”
少年人笑道:“那也得看要我做什么?要是害人的事可别来找我!”
鬼母乐道:“这你倒不用担心,再说这‘光明界’本就没一个人,我就是想那么做也没有机会呢!至于让你做些什么事,你且回头看一看,我先替你引荐了对方再和告诉你!”说着鬼母将张入云身子扳过,少年人眼前一亮,就见身后也正立了一女子,周身金光灿灿与鬼母缠身的黑气完全不同。
那女子身量好长,与鬼母几乎不相上下,只露出一半的面孔也是娇艳无比,但是五官又过于端正,美虽然是美了,可总叫人觉得冰冷冷的毫无一些女子气息。相较之下鬼母虽然身披长毛,一副妖形,却比她柔媚可人的。那女子也是和鬼母一样,一身上下遮拦的极少,仅是在胸腹间披了金光闪闪坚固异常的铠甲,将个一副玲珑凸凹修长玉躯暴露无遗。张入云见得美女无数,眼光极高,可仍是谁人也没有眼前女子这般骄人的体态,尤其足弓胁下肌健坚韧有力,更有着寻常女子不具备英气。掌中一支青龙戟,新月样的刀刃如同沁淬了水银样的流着宝石样的蓝光。肩头露出一角碧玉弩,乌沉沉的只隐约泛着些青光。
张入云见对方如此娇艳,但为女子眼底冷光,心底却起不出一些欲念。自己的眼睛和对方相较只如瞎子一般的无光,一时间心下生寒,险些将脸背过一旁不敢与女子对睹,可他也是天性的刚强,略一接触便知对方想用目光将自己气息压下。心头恼处,再将对方仔细打量,这时才发觉女子竟是个断了一足一臂的残废,手臂齐肘断了套了一只黑沉沉的钢爪,胯下皮开肉绽,一条玉腿齐根没了,张入云眼光不俗,略一展望便查觉女子腰腹间也带了伤痕。一时明白对方是腰胯间也受了重创,眉头一皱,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些同情痛惜的神色来。
不想他这里变了脸色,却将女子触怒,当时目光一凝,两眼竟如明星样的一耀,还不待张入云反应但觉一道如山岳样的沉重气压倒了过来,因先被女子瞪视,少年心神一阵散乱,加之又在鬼母臂弯下,张入云避无可避眼睁睁的看着要被女子气势压死。正在这时鬼母圈搂在他身前的一臂抽了出来,反掌一挡,就听得一声金杵撞钟也似的轰鸣声,张入云一条性命已被妖女救了下来。
在将女子一击挡下后,鬼母却皱了眉变了脸色,再将玉掌提起,只见手骨已然迸碎,瘫软作了一团,不由于护痛之下娇声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大的脾气,自己穿的这般少还怕被人看吗?想遮羞的话便将衣量裁多些,力气大的和牛一样,打的我痛死了!整天无事自找,我看你就是没事故意装模作样,想寻人打架玩!”又骂张入云道:“你也是的!没事尽看人家短处做什么!有我一个还不尽够你看的吗?”说着故意迎面将自己缠身的长发扯开一线,露出内里颤微微玉乳与少年人争闹作耍。
铠装女子不理鬼母嬉闹,张口沉了声音道:“食香!你一番作彰作致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让我看你新收的这个废物吗?”她声音粗重,比鬼母还要低沉嘶哑,可不知为什么,张入云却不觉得女子嗓音有多难听,反而觉得为女子添了些女儿气。
鬼母闻言笑道:“月魁妹子,这里可不是你的斗神界,可尽有大声呼喝的,我的脾气虽好可也没到任你喝骂的地步!再说……”鬼母将张入云额前一缕乱发拂拢后又道:“再说他很废物吗?我怎么觉得挺不错的啊!你有了商暮云后再不将人间根器放在眼里,就比不上你那一个,可多少也得给姐姐我几分面子啊!”
月魁依然不理她戏谑,哼声道:“这里也不是你的食尸界,你是长年见不得天光的妖物,在光明界里你我谁优谁劣,你该比谁还要清楚!”
鬼母搂着怀中张入云笑道:“自然是你厉害,可是你不要忘了我这里还有一个你刚刚说过的废物!以我的凭魔大法,可不见得便输于你,何况还能一道考考我这位授使是不是真的是个不中用的家伙,一举两得,其不是好!”
斗母月魁显然为鬼母的强硬而有些惊讶,刀刃般的柳眉微微皱起,如一尾细游宛延的灵蛇在额间钻动,终是沉声道:“食香!你最后一次胆敢与我正面角斗是多少年前事?”
鬼母撇了撇嘴,做了个娇媚的鬼脸笑道:“不记得了,没有一千也该有八百年了吧!”
月魁挑眉冷声道:“那你又凭什么和我斗?你当真以为你的凭魔术再加上这个少年就能和我较量了吗?”
“呵呵,好男子确实难找,像你的商暮云那样的男人我是不指望能找到的了,可我的这一云也不差啊?而且最要紧的是他的心是热的,不似你那位和你一般的铁石心肠,而今竟有心与你相抗,真不知道你生起气是个什么样子?可惜我没福一次也没见到!”鬼母丝毫也不在意月魁的讥讽,反挖苦对方道。
“那好,既然你有此意,总也要见个真章才是,我与贪狼,勾绞也早斗的腻烦了,换了你这婆娘也添些新鲜。”斗母边将掌中三丈沁金青龙戟反背在身后,边与鬼母道。
见对方立刻就要发难,先时纵声谈笑的鬼母也立刻改了面孔,将身一潜,顿时人影虚幻,散作了烟雾,也不待张入云挣扎反对,已自少年周身七窍毛孔内。因是首次合体行凭魔法,张入云四肢百骇全身十万八千根毛孔俱如灌了烧滚的水银炭红的铁钎一般。张入云自修道以来也吃过无数苦处,但仍不能禁止,当即变了脸色,剑眉几为剧痛扭做了一处。
可耳边却传来鬼母沉声道:“男子汉一点痛疼算做什么,月魁不比其他人物,一切多余花巧伎俩在她面前都毫无用处,技击角斗非我所长,我只能帮你提炼功力,真较量还要由你自己处置,但你不要存了胜她的心思,只尽力拖延抵挡就可以了!”
呵呵,不好意思,应该修改需要多加几个字!让大伙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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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入云闻得鬼母首度穆色,心中虽是早有准备可仍不禁一拎,说道:“你说要我一力抵挡她,那我们又要怎样才能胜她?看她脚底足下,还有腰胁的身量,绝是一技便可取我性命的本事?如被她占了先机,你当我真能反败为胜吗?”
不想鬼母盈盈笑道:“呵呵,好高兴听到你说‘我们’这两个字呢!我果是没看错人,还是少爷你有情义啊!”说着又悄声道:“我可没说过要你等死呀!论月魁本领,你死在她掌下自然是寸息之间的事,但你也是身经百战的强将,能渡得艰难到的今日自有你的本事!我只告诫你切勿有和她争胜的想法!至于临敌对阵自然还是你拿主意。到时我自然会出手相助的,只是不想告诉你,怕你分心顾忌反为不美,你只当我不存在最好!”
他两人一面说话,不想对面月魁并不计较一些身份尊卑,趁得张入云分心当儿已是点地冲身杀了过来,反背在身后的青龙戟也仍收在身后,明是算准尺度一戟将少年腰斩的意思。
她只一抖动身形,张入云背心毫毛便是一耸,为月魁定是极擅近身搏战,又是手中一柄奇长的金戟,一旦得力必可将自己斩作糜粉。当下也是足弓一弯,如劲矢自强弩中射出,拼命展动身形竟比神女还快了一筹往对方怀中蹿去,意图近战破了对方威力无比的长刃。
张入云算的仔细,脚尖滑动蹿动之却正闪在月魁变换脚步当中,如此月魁持戟左臂使不得全力,纵使自背后撩上也来不及捕得自己身势,必被自己渡近对方身前一丈近身。
不料月魁一丝也不在意,而是人在半空以折断的右臂牢牢抓住露出右肩一截的戟杆,瞬时间臂弯发力,以其玉颈作轴,俯身偏腰,但见那戟头如滑过夜空的一串火星,青蓝色晶芒直耀的周围光明圣境也为之黯色,倒头便是一戟截下,正斩中流动天宇的少年,自眉间以下齐齐作了两截。
可一戟下来,月魁便觉手下有异,当时分辨出眼前被斩作两半的,不过是张入云使经天身法留下的残像。凤目一睁,左掌已取了左腋下青龙戟就势将另一端戟柄毒龙样的钻出。果然少年落身时正显在铁杆捣处,眼见着便要将张入云刺了个透心凉,谁知男子只将左臂一撩那力敌千钧的戟尾便被他排开一旁,脚尖点处已近了月魁近身一丈方圆。只是如此一来张入云一条左臂变作了面条一样的瘫软在肩下,原是为方才月魁一击,左臂尺骨作了尽碎。
月魁倒也从容,被敌人破了长戟绝不留恋,即时将戟弃了收拳回步右掌便是排出,只是掌中金光晃动,原来她胁下还负了一柄金刀,当时一刀斩来,刀风呼啸,其威力丝毫不亚于那青龙宝戟。
张入云已失了一臂才得抢进女子身前,当下再容不得自己犯过错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陡地顿住身形,一个回身倒旋马将右腿倒了提出,正击神女金刀。
见对方错以为可与自己金刀争锋,月魁不禁扬眉笑了笑,刀锋略略偏动,迎着少年足尖就斩了过去,欲将张入云一条腿自中劈作两半。
可谁想对方足尖一伸陡然间长出了足有两尺,先了一步正可击向月魁手腕。女子见了也有些惊讶,弯刀以刀柄虎头相迎直打向足心,就听得一声山崩,张入云足下骨爆声不绝于耳,当时便趁了云雾一样的被击飞在天,只是月魁也为少年脚底巨力撼动,踉跄退了一步,手中金刀也斜斜荡了开去。
正待神女欲缓一口气,再上前将已断了一臂一足的敌手枭了首级,却见眼见一亮,耳闻呼啸,先时被自己扔落一旁的青龙戟竟被张入云满头瀑布也似的长发缠了戟杆甩了过来。那沁金戟采的极海冰铁,风神捣的风炉,荧惑催的炼火,金刚威力,便是月魁也不刚试起锋芒,当时会出张入云意思,只得提了气将金刀二次挥出,堪堪将神戟拦下。而少年男子则已借缠摩在戟杆上的长发就势纵至,右臂晃出举起一面水银也似的冰灯只打月魁前胸。
事出意外,斗母伸手便将张入云尽全力耀起的流星指捏在掌中,一提一抖便将少年骨节似蛇样的抖了个尽开。她是一丈五六的高下,将个体长八尺的少年捉在手中就好似拎起一婴儿一般。口底暴喝:“太放厮了!我手底容情,你却当我当真取不得你性命不成?”
说话间,张入云一头如水瀑样的长发无风自起,根根如箭矢样的射出神女。却见月魁只举了右臂挡在胸前任长发钻过自己玉臂,再一翻一收漫天青丝尽在掌下,至于那些刺透臂弯的蛇发,女子并无一些放在心上。
就在她欲摆了拳一举击碎少年头颅时,张入云背后多了一道黑影,凝聚汇积,便听得鬼母笑道:“怎么?你就这么想要我这位授使的性命吗?”
斗母哼声道:“哦?想不到你倒很在乎这少年的性命?”
鬼母道:“还不是和你一样,现在该不会说他是个废物了吧!先说好了,刚才我可并没出手增长他的功力,一切的行举全凭他自己的本事,能到这般境地,也算得上人间一流了吧!”
“哪有怎么样?就这点伎俩还是个废物!”
“呵呵,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好像先前某个人才说过她手下留情来着。就我的记忆中,月魁妹子你可从不曾有过同情弱者的举止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斗母问道。
鬼母笑答:“也没什么,只是我和你存了一样的心思,想知道这少年到底可以修到何等境界,你既然对你的商暮云那么有自信,那又何必自降身份,为他先除了我这一云呢?再说你也该知道,为我天葵丝所丝,就是你也该有三十年痛楚。”
斗母冷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呵呵,我怎敢这样作想,只是你也在不自觉中查出张入云身手已入绝流,所以才不施动真力与其角斗,这正是你承认他本领的明证,蠢力气是可以慢慢修的,可聪明脑袋就不是人人都能得的吧!你不在意毁了这一根苗我自然也不多在意人间去闹他一闹,反正各家都有各家的道理,不得杀座下授使是我五人当时的禁令,如今你要是动了手,可也别怨我到时不守规距!”鬼母忽然间也得寒声道。
闻言,月魁反倒绽起一丝冷笑:“你明知道我是不受激的,如今还来这套,是当真不想要这少年性命了吗?”说笑间,她便要动手,可一待见了对方寒色,不禁又犹豫了起来。转思半晌,到底冷笑了一声:“且由你,你既然改了心肠竟也能护短起来,我又何妨不放你一个面子!”
鬼母嘻笑道:“哦,看来你倒和我一样,也甚是珍惜自己座下授使的性命呢!如此一来也不妄我当是也曾照顾那商小子一场。”
斗母冷笑道:“我既然要放过这少年性命,便不会再更改,你不用再来激我。”当下松了五指,张入云顿时倒在了云头,只是他还算硬朗,腰间一挺,仍能凭单足稳稳踩落在云端。而鬼母也于同时将长发收拢,自斗母玉臂间抽出。
见月魁转身要走,食香鬼母从后唤道:“唉!也别急着走啊!只不过有些面上无光而已,大家也是老姊妹了何必急着就走。何况还有光明镜奇宝伤春镜,你也不要了吗?”
斗母说走就走,当时排云便要往南天蹿去,闻言且回首道:“想要伤春镜,你自己尽管去取,我现在却已改了主意!”说完便要起步。
鬼母见了又急声道:“那也别走这么急啊!当日你收了商暮云我也曾赔了他十五夜,今日我受了得意门徒却不见你一些意思,敢情当真人情冷暖,用人时向前,用完了倒后,便是我也觉得有些寒心呢!”
斗母月魁被鬼母这一激果然收了脚步,略作思忖便从护身的胸甲上取了两枚龙鳞抛于了鬼母。
食香鬼母接过金鳞,呵呵笑道:“真是小气,空担了斗神界统领这虚名,你一围胸铠足有十七片鳞甲却只肯取了两片来送人,这是够打支金钗呢?还是够打副金镯呢?我这授使可是男儿身,戴不得这许多女儿用的东西?”
月魁闻言面色一寒,冷声道:“不想要就还于我,哪来这么多牢骚话?”
鬼母伸了伸舌头作害怕状道:“人道是凶的怕恶的,遇了你这样的恶人真是一些道理也说不清!权且收下,单等你日后再补吧!”她这里才刚将话说完,斗母已是拔云走了!
直至此时,鬼母方才轻吁了一口气,面向张入云娇声道:“好险!好险!今日要是没了你恐还真要折损起真元来呢!看来收了你这门人也不算毫无一些用处的!”
张入云被斗母抖散了周身骨节,此时挺立在云头全凭自己一口丹田气吊住,见去了危急,真气一轻,当时便栽倒了下来,鬼母正藏了身体与他身体里,当时也不免波及,闹得她连声娇笑。少年可没她那般兴致,只皱着眉道:“你不是精擅替人疗伤的吗?我现在一身伤痛,也该见你帮我出些力了!”
闻言鬼母笑道:“按理是不该亏待了你,可这里是光明境,我最不耐的地方,一旦施法我便要老上许多,此刻已离了危险,等回到人间界我再为你疗伤吧!”说着忽然又想起些什么,又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原先是从天外天来的,如要是你想再回到来处时,只得从人间界再折回去了!这可有些麻烦!”
张入云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鬼母笑道:“也没什么,只是五祖各有修持的地界,除人间界可偶尔造访外,其余都是禁地,这天外天长时被散仙们霸占,我去了只会闹些乱子出来,倒是不去的好!”
张入云笑道:“还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并不曾想你也会有这般谨小慎微的时候,连些散仙也怕!”
鬼母笑骂道:“这里不懂,我五人各有各的禀性,凡一越界都要造出些事端来的,贪恶福祗不一而足,都不是另类境界中人能消受的起的!”
张入云想了想,似有些明白的意思,又笑道:“这我倒猜着了,依你这般人物,到的天外天一定是要生出些鬼怪祸事来的,不过你也不用怕谁能敌的过你啊!”
“这话说的没了羞耻,你不是一向行侠仗义的吗?就为了能全身私回你的佳人,便不怕为苍生造孽吗?”
少年闻声摇头道:“和你在一起自然是越来越恶,也算是近朱者赤罢了!”又想起什么,再道:“你说过五人中还有福祗,那又是谁到了别的境界,便能带来些福气呢!”
不想鬼母竟叹了声答道:“自然是这光明境的主人紫微了!”
张入云笑道:“那他一定很少降临人间,不然世上也不得这么多惨事,既然他这么大福大善,那我还不如去求他帮我疗伤,用不上你这小气又狠心的女人了!”
鬼母哼声骂道:“你懂些什么?至纯至善便是不染一物,不染一物便是虚无,若得虚无自然没了众生,没有众生哪来你这会缠嘴的小子在这里多口!”
听得鬼母这番道理,张入云低头忖思半晌,有觉得鬼母有些道理,又觉得没有些道理,因担心鬼母告于自己只是一篇歪理,正要开口分辩,就听对方道:“不用再想了!凭你这般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周章来的。你只记住多惹了福气,那也并不见得就真是福气了!就如恶人到了善人堆里是害,善人到了恶人堆中又何尝不是一害呢?”
张入云听了很觉不通,可互得眼前一亮,明白了些许,当时大笑道:“这后一句话我明白了,你是怕你到了这光明境一遭,那个什么紫微若也依样去你食尸界一遭,对你来说怕不是福只能是祸了吧!”
鬼母叹气道:“由得你说,就你这点脑子能想通这些已算是不错了!只是什么‘食尸界’好难听的,我号食香你又是我座下授使自今而后只当稍‘食香界’才得妥当!”
张入云忍俊不禁:“不过就是个名由,你又何必这般放在心上,言笑无意过耳就忘的东西,争它做些什么?”
见张入云还和自己斗嘴,鬼母怫然不悦,怒瞪了少年一眼,可瞬即又改了色道:“算了!怎说你今天也为我出了力又吃点些小苦,我大人大量便不与你计较这些。呵呵,不过你今日对我也算忠心,并没和我多做口舌,便与我一致对付月魁,真令我有些意外呢?”
少年摇首笑道:“没什么?和那个冷冰冰的铁娘子相比,我觉得你比较可爱一些,所以才没有拒绝你的要求。你也别将这些事放在心上,我现在已经后悔了,下次可再不干这样的傻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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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母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你别忘了十五年会期转瞬即至,到时由不得你不出手!”
张入云冷笑道:“十五年比会,只是你一厢情愿,我不乐去便不去,乐去的话也至多只是在旁看看一番邪魔异像,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你卖命吗?何况香丘和隐娘现在已有下落,我就更不稀罕你这乾坤教了!”
鬼母瞪了少年一眼道:“哼!我就知道你是个生就一身反骨,才两年时光便要背信忘义,你胁下有我神迹,不去的话,我随时追你性命!还有你一众兄弟的性命!”
闻鬼母威胁自己,少年纵声笑道:“和你谈信义,我张入云是嫌性命多不成?你即知我气性,便该知道我即这么说便会这么做。想取我性命,你尽管拿去,至于我一众同门师兄弟,你有本事也尽管照会他们,这数年来我本领增长最是浅薄,胜过我的同门不在一二位,如我他们不能敌的你,我也是一样。况且生死有命,各人凭各自的本事,阵前不敌坏了性命,就我众兄弟为人也不是看不开这一层的!”
他一番话说的鬼母连连冷笑,正待还击,却听少年又开口道:“且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你?向日里,你都不曾随意在人间露过面,我又不是笨的不可救药,你如有本事,只过去施为好了!实在不成,待日后我请众兄弟举家搬到天外天,躲了你不就成了!”
鬼母见张入云脑筋动的甚快,话又说的毫无破绽,恨声道:“你倒是刁滑的紧!只是你先下还没能回到你同门身边,这个讯息谁又能知晓,我现在便杀了你,也省的你气我!”
少年将身一挺:“由你,你就当我是一不开化的傻子好了,世上少了一个我这样的,也算你做了件好事!”
张入云一副不将生死放在心上的态度,让鬼母又气又恼,惹得她性起,当时放了颜色,眼角含胸,少年人即刻心尖剧痛,仿佛对方正用手爪扯动着自己心脏,低头看时,当真有一只巨掌正将前胸皮肉撑撑的满满的,指尖收劲,少年直痛的乱抖,浑身麻痹连只感发梢也如遭雷击一样的乍起,自腹下而上真气如火一样的燎动,待翻至喉头时刻,再忍不住便是一道血雾喷出。少年人本就是坐倒在地,剧烈的痛疼之下更是催折的他险些瘫软在地上。
看到他面露痛苦,鬼母兴奋莫名,一时显出人形怀抱着张入云,眼角含着媚笑,边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他嘴角间的血水,边与少年道:“你可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不过在你身上浪费了两三年的时间而已,现在就弃了你也没多少损失,难道你忘了当日我与你说过的,这教主一事不过是五个老鬼相互赌斗的游戏而已,何况杀了你,我还有混天绫作犒劳,也不是桩只赔不赚的买卖!”说着,又转了话风安慰他道:“可是我心上实在爱惜你,不到无计可施绝不会行此下策,你要知道我脾性在五人中可算是最好的,你这样无礼,若换了旁人早将你剁成肉屑连生魂也一并吞了,可我却一再容你屡次放肆,你可别见我好欺便一再的为难看不起我!”
不想张入云当真倔强,莽性发作竟将身体不当作自己的,若换作别位修行人家,于实在难禁之下还可借尸解逃脱鬼母魔掌,可张入云当日便在对方重塑身体时受了妖女的神印,元神精魄被牢牢钉住,毫无一点可以抗挣的法子。为此只默不在作声,咬紧了牙关撑熬。他终是肉体凡胎,被鬼母折磨的久了,气血衰弱,眼看着奄奄一息便要死了过去。
张入云如此,鬼母当真无法,可她终究是宇内罕有的神魔,只皱了眉略一思忖,便得了信息,换颜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过就两个你并不是真心喜爱的女子便将你折磨成这副样子,我今日当真背运,正碰上你这傻子发呆劲的时候与你作对,倒合了你的心思,安心的不要性命了!”见张入云不回答,鬼母又笑着腻声倒在他身上,痴痴笑道:“怎样?可要我教你一个周全的法子,免得你这般烦恼,还一味的自责!”
张入云被鬼母毒手摧折多时,并不曾有一些犹豫,可待见到鬼母用读心术察觉自己心事,便有些乱了方寸,耳听得对方竟有良策,虽然心中不信,可口底已是不由自主的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话一脱口,少年便已自后悔,果然鬼母闻言便是一串娇笑。
说笑间,又将张入云环抱在臂弯里,痴痴笑道:“这还不容易!当日你是受了艳娘诱惑才得入蛊丧了法体,成就了好事。今番你只依了你老情人的法子,施在新姐姐的身上,我看那位沈家小姐心怡你的厉害,她终是一女子,待尝了男女大欲,将身体交付与你,事已做就了,也便只能附就了。你只管日后坐捅双美享齐人艳福就是,我就怕你脑子这么蠢笨,敌不过你这两个聪明老婆,要受上一世双重雌狮的淫威呢!”
见果不出自己所料,鬼母用这样的计策搪塞自己,张入云只当自己没有听到,将脸一偏,再不理她。谁知妖女却已查出张入云弱点,取掌自己腰下,也不只从什么地方取出一粒暗赤色的朱丸,迎风便是一阵浓浓的香雾。少年眼尖,还不待粉色的雾气飘进身前便已屏住了口鼻,想想又觉不妥当,张口一道气箭又将那粉末打了个四散,连一星半点也落至自己身体发肤上。
鬼母见掌中朱丸被张入云纯阳真气打的一阵晃动,一时竟被卷走了不少烟光,心疼道:“你做些什么?我这玉津丹得来不易,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炼就的,你不想要只管明说,随便糟蹋别人东西,自己倒不心痛!”
张入云笑道:“你这样害人的东西,世上少一件也是好的,也只有你这般的人物才会视其为珍宝!”
鬼母冷笑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道学先生!你心腹里那一点烂肚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又不是不想,只是强自忍耐罢了!若现在换了艳娘在你身上,你二人早就同赴阳台,行云布雨了!”说着又皱起了眉,作思索状,半日方展了颜媚笑道:“算了,想来想去,要治你这毛病还是得从根本上来才可以。今日且给你得些好处,也让你尝尝人间极乐的滋味!”
话音一落,妖女便从少年人体内钻出,如玉乳从水中溢出一般,眼见得佳人成形复了旧体。可待身影尽显,张入云却发现鬼母腰腹正贴附于自己胯下,玉腿也相互缠拢挟紧了自己臀背。还未待他挣扎,将对方甩落,胯中只一感念鬼母玉肌,阳气陡增便已不能自主。
张入云心惊之下,连忙克守,操动体内真气与女妖相抗,可对方却道:“没用的!情欲大事向由我掌管,便是金仙得我缠摩也逃不出手去,你这破了童阳的小小修道士怎能与我相敌!张入云,我与你幽会即不取你纯阳,又不耗你血肉,你害怕些什么,何况你此刻已不是童男子,守这些蠢笨的规距做什么,男女大欲是凡人必经的事儿,且我查度你也并不是那等意图断子绝孙的人物。你即想生下子厮怎还要避这些事儿!就依艳娘阴魂恐还做不到这般事吧!”
张入云累次聚力都是功亏一篑,知自己被破了童身确实妨碍太大,不能与对方周旋。此刻闻得鬼母一言,倒坦然笑了:“做这等勾当,只该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这般猛虎一样的蛮干,有何趣味可言!”
鬼母大乐道:“呵呵,就是虎也是只母老虎,你不用再做些什么缓兵的伎俩,凡得与我交媾者没有一人是不乐意的,待成了事我便放了你!”说完竟真的不放脱对方。正在妖女得意间,却忽听得对方口中道出佛号,一个紫气崩挣竟将自己掀放过了云头。鬼母不料张入云竟又如上次一般施动密藏真印做寻死的一途,当时俏脸不由显了一抹乌云,杀机陡起,立意少年再忤逆自己,便真的要痛下杀手,使其永生沉沦,再不复有见光日的一天。
谁想她这里作色发狠,却觉喉头剧痛,原来是张入云已用未折断的单臂紧紧扣住自己的玉项,双目充赤面如厉鬼,怒瞪着自己。
“怎么?想要杀了我吗?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鬼母毫不在意道。
出乎意外,张入云却是恨声道:“这倒不是,真要杀了你,我也觉得有些可惜,你即是这般想与我交合,便需依我的规距!”
“哦!怎么你心意转的竟是这般快法子!呵呵。”鬼母不解其意,但仍自饶有兴致道。
张入云不理她调侃,仍就一字一字道:“第一便是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该男子主动。”说话间,他将折断的左臂一番挣动,耳听骨动声连连,少年一条瘫软作绳索样的断臂,旋即恢复了原状。同一时刻折断的腿骨也是依样恢复,鬼母不想他还有这样的法术,一时心惊倒有些呆了!而待手足复原,张入云便已取手抵在妖女玉股下,轻轻一托便已置于自己脐下。
见此鬼母不由腻声道:“那还有第二条,第三条呢!你快说来听听,不然,我可是等不及了……!”说话声中,已将妖躯化了千娇百媚的人形,十指纤纤只在张入云胸膛上轻轻滑动,她指尖极是锋利虽不曾用力,可也一样将少年划的一道道血痕。张入云觉着胸膛阵阵刺痛反更激起身下业火,当时提了佳人玉股便往自己胯下按落。鬼母也为男子举动,意醉心迷,提起笋尖样的脚趾往少年脖颈间勾搭……
谁知二人才刚入港,妖女娇吁还未来得及吐出,却见周围光明圣境忽得晶亮了数倍,初二人还可不放在心上。可稍时炙光又增了十倍,几乎将张入云照的目不能视物。至于鬼母此次虽有张入云庇护可一样挨不得那强光,本是粉搓玉揉般的佳人,此刻肌肤已是化了龟皮一样。粗涩不堪,让人看了欲呕。
到此刻鬼母只得打散了兴致,自云头间立起,待撑目向东方望去,果见有一颗明星往自己一面驰来。心上作恼,恨声道:“当真不作美的人物,只不过借他点地方行乐,却来的这般快法!”
张入云为鬼母放纵,此时也已恢复了神志,回头思想脑海里一片茫然,欲待不去想它,可妖女肉屏风的滋味已然是略略尝了。当下只得强撑着不令自己多想,开口问道:“怎么?来的可是光明紫微!”
鬼母作嗔道:“怎不是他!这人恁地小气,来的倒快,如今吊了我胃口不得放下,当真没个发泄处!”
少年冷笑道:“怎么?你倒是想和他较量一番吗?不过先时斗母月魁曾说过,这光明境与你大不利,你能斗得过他吗?”
妖女只是一时不忿才得如此,得张入云一言也便将怒火压下,略作度量,只得道:“即如此,也只得先暂退一时,等日后再与他算帐!”
张入云笑道:“你这话说的强横,是你自己上人前门前作乱,如今反倒要怪起主人来了!”
鬼母冷笑道:“不是我要与他计较,而是紫微累年来便是暗中潜入我食香界屡屡蛊惑我的手下,如今我不过破例来他这里一遭,便被他防得这般紧法。提起我性气,便当真在他这光明境诞下魔物,也好乱乱他这自以为是的福境!”
“魔物?什么魔物?”张入云心中蹊跷不由问道。
鬼母听了脸上一红,也不作解释,当下拉了他就走,窥探四野,待终于找到一处背影处时,才连忙与张入云飞身下地。
张入云见那地头离紫微来路甚近,左右又没个道路可以逃遁,心上不解,正待讯问鬼母。却见鬼母已自用鸟爪将肋下划破一道长长的肉缝,不待少年惊问,便拉了他投入自己身体之中。张入云见了大惊,欲待拒绝,不想对方这一回用的力道绝大,一丝也不能抵挡。可本以为血肉模糊眼前,却是一片明亮,待仔细看寻,竟是到了东海极地的磁光近前。回首再看鬼母,却已不见,还待疑惑,掉头之间,妖女却已显身在了自己眼前。
“这是什么法术?”张入云惊奇道。
鬼母笑着与他道:“这却暂时不能告诉你,等你日后更听话些,再告诉你吧!”
张入云悟性本高,见鬼母开膛渡自己便到了另一重天,心上似有些觉悟,但究竟不知真假不好妄断。他方才凭的是一腔气性与女妖交媾,此时失了兴致,手臂间立时剧痛起来。鬼母见他面上显了斗大的汗珠,关心之下也来探视,只略一触摸便查得张入云断骨处虽得愈合,但创面依然还在,离伤势完好还差得好些呢!
※※※
见张入云手足间的伤势仍就颇重,鬼母提了少年手掌笑道:“呵呵,我本以为你还另藏了些了不起的本事呢?原来也只有这点力量,先时还得生猛,这一会儿丧了性,便又软搭了下来,看来你也终是有限!”
张入云先时被对方逼迫才犯了狂性,此刻已颇后悔,闻言笑道:“我哪里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本领,你即不愿帮我疗伤,我也只好自己将就着打点了!”
鬼母娇嗔道:“你这人还真是小气,我都与你说了,在光明境里走了一遭再又和月魁一闹,我气力消耗了不少,所以才不曾帮你。不过你这桩疗伤的本领也不差,只再精炼些便可将手足完好如初了!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技巧,说来我听听?”
张入云知瞒不过对方,只能俱实回答道:“不过是些苗疆的巫术,算不上什么玄门奥义,能被你看重,反倒叫我吃了一惊呢!”鬼母冷笑道:“你懂些什么!你此刻虽然没有炼成飞剑,但也算得上是人间侠客。剑术一流传自九天玄女,自轩辕以来才得传承,时至今日能有多少年?你所谓道宗玄门更不过才两千多年气候,何足道哉?唯巫术自经人类始生就有,也就是你老祖宗还在茹毛饮血的时候,便已拜下巫神,不然我五人哪来得人间供奉!”
“你五人能得人间供奉?”张入云听出些蹊跷急问道。
鬼母一时说漏了嘴,柳眉一皱,随又开了口道:“如今你也算是我的门人,多提点些于你也无妨,五祖除月魁一人外都是经年的长生不老之辈,后世俗人愚昧,设立宗教驳杂,凡我五人偶有显形露迹时,均被凡人膜拜,其中虽有邪祟灵异者,但也不乏被拜为神圣者,法相万千一时也不能尽诉了。实则是你等一介俗人愚昧,只是我五人乐得收受供奉,由你人类争闹去罢了!”
张入云想了想道:“照你这一说,你不只被设为乾坤五祖之一,且还在别门宗教中被列为教长了?”说着笑道:“就不知佛道两家有没有?”
鬼母听出意思,手爪略略放力,将张入云捏的伤处刀刺一般的痛疼,方笑道:“你不用探我的口讯,被你知晓了,好日后坏我法坛供奉吗?”
少年忍着额角豆大的汗珠,仍作讥笑道:“这么说来,一定是有的了!”
鬼母白了他一眼,重又拾起原先欢笑道:“你要真想知道,我便带你回食香界说与你知晓,虽说你现在的肉体还难以承受,但与我交媾后,承我欢露也勉强能够出入,怎么样?”说着,牵带起少年人手臂又放出先前手段来。
不想张入云此刻已是恢复了神智,当时将鬼母推开道:“对不住,现在的我可没了兴头,你的心意若还没改变就杀了我又如何。”
说的鬼母笑骂道:“呸!听你这话倒好像是我在强奸你似的!能与我欢好是众生想都想不到的好事,爱惜你一些,倒把你宠到天上去了!你即怕你家中老婆,又没胆子和我交欢,我还当真降了身价不成?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你已受了我神印,我不将你除去,就不能再找下一位授使,若你还是不乐意和其余四使争雄,我现在便取了你的性命大家干净!如何?”
张入云先时刚气已然散去,想着能拖延一时总是一时,心念转动,皱眉答应道:“如此,就依你,我又不是嫌命长,于其现时死于你手,倒不如十五年后送在商暮云手里便宜些!”
鬼母看似看出他在敷衍自己,哼声道:“你心思倒也算转不得不慢,不过可别尽想着懈怠我,你若能瞒得了我,那我这五祖的位置早由旁人占了去了!”又为张入云皱了眉,不乐道:“今日饶了你一命,却怎么又这般难看脸色,我有那么难看吗?你仔细想想,自拜在我门下,是到底惹得你吃亏了,还是上当了!尽做这些脸色给我瞧!”
少年苦笑道:“倒不是在想你说的这些,只是回首刚才行为,自己实在是做错了。我也算是多年修行的,怎么却又这么不中用,看来情欲一关终是难弃了!”
鬼母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不用想着以责怪自己来换得内心的片刻宁静,与你来说情欲一关是恶俗的话,却正是人生有本来的天性,连金仙也不免堕落,何况你?”
少年人摇头道:“我从没认为男女情欲是恶啊!只是……”
鬼母打断他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世人正日价尽说些人性本善的话来愚人,却不知人性也是本恶的,至于向善还是向恶才是你等凡人的自己可以行使的选择!男女大欲盖起于凡人繁衍大计,无欲的话连人都没了,又岂是你能避的了的。金仙一流为了呈清向上,弃尽了体内阴气,照我来说几是和阉割了自己一般,可最终仍有不堪堕落者,实在笑话。我晓得你素性高强,就不知向善效法如此人物有甚意味,莫不如跳出这个烦恼圈子,是清静无为,还是潇洒由心,任君选择,其不是比做什么仙人逍遥自在?”
张入云笑道:“我只是说抵挡欲念,并没说些什么想求金仙的路道,你倒是能说,引得你这一大段话。”
鬼母称善道:“这就最好,我也知道你不是那般顽固不化的人物!”说时,唇角含笑,形色间甚是满意。张入云不是没有悟性的,见鬼母脸色,心里一阵犹豫,知道自己无意中为邪魔说动,照此,时间长久了,自己总要沾了对方魔性,可无奈对方实在太过高强,自己与之相较无可奈何,只能尽力谨守自己意志而已。
“好了,时辰不早,我也该走了!”鬼母笑道。只是临行前,忽得想起一事,又摇首娇声道:“该死,我倒差得忘了这桩事!”说着从腰间取出月魁临行前交给自己的两叶金鳞递于了张入云。“呵呵,这月魁战神甲两片龙鳞非同小可,我先时讥笑她小气,心里可并不是真的这么做想的!”又见张入云手掌上两枚流星指活动闪耀,称疑道:“你这两个铁指环倒也有些灵性,不是寻常可见的东西呢!”略一思忖,脸上显出得意的笑容道:“有了,就便宜你一些,也免得你说我不帮你!”
说话间,也不待张入云反对,便将他流星指套取在了手里,在手中与两枚金鳞比了比,脸上又露出些笑容,意似很是满意,遂伸出一只鬼爪,“啪”的一声,张入云眼看着她将自己一节中指掰断,露出其中金银二色铁线,右指缠绕,如飞车样的取了好些。至后又取了金银线在金鳞与银指套之间连番穿缀,不久便成了一对铁掌,其间由银环套在了中指,金鳞护住手背,那金鳞好生古怪,被鬼母一番运作后,本是金光灿灿的鳞甲此刻竟显了一层青丝。张入云目力甚好,放眼看去,那鳞甲里好似关了什么猛兽,此时又被鬼母的体内丝线束缚约发的争恼了起来,往回游动,时不时可见光滑如镜的鳞身上显出利牙长尾,状极凶恶。
待将一对铁掌抛于张入云后,鬼母吁了一口气道:“真累死我了!好些时日也没这么费过心思呢!”见张入云将铁掌取在手里,只皱了眉,并不急于将神爪戴上,讥笑道:“呵,你倒是不笨,看出些威力来,但现在已然制好了,我可绝不会把他折了的!依你现在的修行当也该能驾御的了,此物由战神甲的而来,本是凶兽的神鳞,权且唤作‘兽神爪’吧!”
张入云闻言笑道:“这么厉害,倒被你说的我不敢用它了!”话虽这么说,可少当时便将一支神爪佩在了左掌上。只一及手背便是一阵火燎,痛彻心骨,张入云连运得两重功力才将剧痛稍稍压下。可那兽神爪的威力远未止此,痛楚刚刚抑止,少年人便觉丹田以下似被烈火焙炼,当时积郁起一尾怒龙在体内穿走,同时激起一身奔马也似劲气,煞的少年双眼充赤,周身肌腱似铁一般的凝起,就连脑后长发也是一阵麻痒,止抑不住的怒火直欲透过颅顶而出。一条铁臂此刻也不觉作了青色,神爪上的金银铁线此刻也早钻入少年手臂内,远远望去,一双肉臂竟做了鬼手!稍一失控,掌心劲气便如刀刃一般的蹿出,源源不绝,不能自控,稍一差池,张入云一身精气都得为这神爪泄尽,至死方歇!
鬼母在旁见他脸色狰狞,得意笑道:“呵呵,现在该知道月魁有多厉害了吧!她先时与你相斗,只为看中了你一身技击本领,若是真有心以力克制你,你现在该早成了飞灰了!”
少年人也笑道:“我自是知道的,你就不用再拿来讥损我了!”说着周身毛孔一放,使出瞬间提气的密法,强将丹田燥火抑制,那神爪背后的金鳞似有知觉,当时一阵怒吼,可终敌不得张入云神力,一时间失了威势只能甘受驱使,如此少年人才能使动这兽神爪的威力。只见流星指套涌出一抹青光,如龙蛇一般的吞吐,竟成就了一柄气剑,运行圆转莫不随心所欲,长可达七尺,短却只有方寸,端的是件神奇的兵刃。
鬼母见张入云只在一息之间便将兽神爪制服也颇为惊讶,点头道:“不错,不错,现下的你确实可算得有些本事了!你这异铁做的指头甚为灵奇,以它做为纽门,只要妥当运用,手中一柄青剑也可改做它样,依我看这兽神爪前面还得冠以‘如意’二字更贴切些。如今你不只有了我夜精石标制身份,还有这兽神做护身兵刃,可再说我小气了!好了,我现下真的要走了!你这几年内好生修行,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还有,不要多撑能,同时使用双爪,以你目下境地,能使用一只已是极为勉强了!”
张入云见她要走,心上便是一惊,为的是此刻自己还在东海,可低头看了看兽神爪便又将吐出话收来回来,改了口称颂道:“如此,弟子恭送教祖大人!”说时,还当真掬了一礼。
惹得鬼母笑骂道:“唉!当真是上不得抬面的属下,不过才得了些许好处便甘为人犬马了,早知道我诱之以宝物,也不用花这多心神了!”说的少年人也笑了起来。当下鬼母将脑后青丝散放,一时间又积起了十丈深远的煞气,浓如黑墨,转瞬间便要将妖女吞噬。可在临去前,鬼母又想起些什么,招了招手唤少年人近前。
张入云不知对方还有何事吩咐,不想只一待近了鬼母近身,便被对方长臂揽住,挣脱不开。接着唇上一片软柔已被鬼母吻了个正着,如此一幕令少年震惊不已,正在犹豫,口齿之间却忽地多了一点美甘甘、甜腻腻、凉渗渗的香津。只一入腹,丹田便是一阵作鼓,气血充盈,暖流泛起,所过之地无一处不自在舒服,至于还未痊愈的手足则也在一时间便得尽好。此外还有多余,挣得少年人精气勃发,神采奕奕,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至此鬼母才收了口,看了张入云笑道:“好了,总是舍了一点精元给你,帮你省下些时间养伤,好早过这磁光!”
张入云笑道:“有这般麻烦,你不如依前样我放回天外天岂不省事!”
鬼母横了他一眼:“那也得先查渡你是怎样的一方人才能行事,而这里是人间界,不比天外天至其余五界方便,不然的话,我何至于这般麻烦!闲话不说多少,你此番受了我不少恩惠,可别忘了,不然终朝一日我索取回来可是百倍偿还,到时可别怪我没提点过你!”
少年人笑道:“照你这般说法,我还是先还了你吧!勉得我日后还不起,似这我等穷样可尽不住你搜刮!”
鬼母闻言娇笑道:“是吗?那你就先还来吧!”说着抵唇欲再近张入云,却早把对方慌得退了一箭之地。见他逃得迅速,妖女不由又是一阵媚笑。又道:“好了,你能说的这一句话,也见得你气质大有改善,权且再看以后的效法吧!记住十五年会期转瞬即逝,你可别给我躲懒懈怠,丢我的颜面!”说完空中浓云一拢,跟着闷雷阵阵,一个霹雳过后烟消云散,妖女已不见踪影。
见鬼母遁迹,少年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手中一对鬼爪,却又叹了一口气,方才与鬼母一阵对答自己心神好些摇动,此刻张入云也不敢再多做回顾,略运了运,查得身体确是大好了,这才戴了一只兽神爪于手臂上,放出青光,将眼前磁光排开,向着对面天外天行去。其间辛苦自是难以尽述,直待他行至磁光尽头,果然也是筋疲力尽,堪堪倒在了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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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入云一挨到天外天,心气一松,正待稍缓一口气,不想那兽神爪只觉查出主人势弱便又取毒火来烧,少年人拼力运动尽不能将那兽神爪取下,转眼之际一条臂膀便已做了青色,虬结凹现,已是做了野兽一般的兽爪,且青气并不曾退散索着臂膀向又将他半胸改了兽纹。张入云心里明白,如再被兽神爪吞噬,自己不但不能御其为己用,反要遭其毒手,怕是做了其宿主也是不定。他早在渡磁光时已几次提炼功劲,此刻早是强弩之末,再运动不得一点。眼看着要被兽神爪吞噬,无奈心头一激,便想将舌尖咬碎,行天魔解体大法强增精力。
正在此一刻,眼前赤影一泛,海水振动,旋即已被提离水面,回首之际,原来是龙牙抢先一步将自己救出水面。龙牙见主人半身已做了恶鬼状,大惊之下,欲吸取自张入云兽神爪上源源不绝传来的凶煞,可哀劳鸦虽灵秀,也难敌宇内凶魔的威力,只刚刚嗅得一些青丝,神鸦周身翎羽便是一悚,遍体的赤光也黯淡了许多,渗进一许青光。当时觉查不好,便是翻身栽落在海面上。它并不是海禽,出入水面全仗自己灵秀,此刻失势坠海,羽毛顿时被海水浸湿挣扎不起,大口大口吞着那又咸又涩的海水,比其主人还要狼狈。
超尘遁光比龙牙慢得一线,幸得及时赶到,一手一个将两人提出水面,只是它不比龙牙,觉出主人身体有异,待又见张入云口度开合欲行邪法的样子,知这类奇术最伤身体,有心护救,当时捏了主人下巴不令其施术,并道:“主人还请稍待,沈仙子正待赶来,以她峨嵋大弟子见识许有能救主人的方法!”说着也与龙牙安得一般心思,为及时护主,阔口一张便是一粒圆润润、白晶晶的珠子耀在少年手臂一侧。超尘比龙牙精细深智些,因觉出主人护手鬼爪金鳞有异,只将内丹闪在空中牵制,并不是累力的与之拼斗,又为它猴性丹黄精灵闪烁,进退趋避及时灵动,一时间虽不能将兽神爪逼离的张入云手臂,可也阻其不能上攻,暂解了燃眉之急。
正在周旋时刻,香风一绕,沈绮霞已然投身到张入云身侧,因见对方危急,也顾不得礼教,运指成风便将少年周身密穴禁住,同时探手将其抱在怀中,与超尘打了个手势便往西南一岛礁上飞去。
自张入云被捕去后,沈绮霞与超尘二人已将这附近千里的海面摸了个通透,当时飞身就走,全没有一丝迟疑。待至小岛上将少年放下,仔细打量始发觉是鬼爪上金鳞作怪,少女皱了眉,思忖一刻,才将缠魔金钵取出,当时罩笼其上,称颂经咒便要将金鳞收却,不想只一运动,少年身体也跟着激动。沈绮霞知道金鳞与张入云半边身体已然合在一处,不能分开,如强行折散,恐连人带臂膀都要撕下一截。如此,连使用超尘的四星轮心思也退了。之后,又取了几样法宝,连张入云的混天绫也用上了,都为忌会连带少年性命,均告失败。
眼见得心上人难逃一劫,沈绮霞也不再做犹豫,指间卷动,便将自己左手一条玉臂露了出来,臂间一侧守宫朱砂玉润艳丽正召示着少女处子身份,当时佳人指间挑动便在自己腕间划了一道伤口,瞬时赤艳艳的血水如泉水般涌出,洒了玉人一臂,虽是血腥的厉害,可在佳人白臂上滚落时却又是一番媚人景像。
待沈绮霞将自己手臂与兽神爪并放在一处,果然那金鳞在嗅动的佳人一身处子幽香后喜不能禁,同时又为了沈绮霞精血不能克制,当时便有些松动,可依旧牵动的张入云手臂不能松开。为此峨嵋女弟子无奈,只得将手一番串动,果然轻轻巧巧将张入云一条手臂替了,套取了兽神爪下来。虽说她事先早有准备,但也没料到那鬼爪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当时被金鳞煞气冲动,玉面便已做了飞红,丹田之下不只怒火陡生,同时欲火也是难制,幸得她资质高强,又是处子之身,终还能够支撑,可是沈绮霞此刻功力早比张入云逊了不只一筹,时间稍久也是周身遍洒香汗,怎么也挣不脱那邪气浸人的兽神爪。如此只急得一旁超尘不只如何是好,欲放内丹,又怕二人精气不能调合反伤了沈绮霞。
正在急切间,张入云已是挣扎着自地下坐起,也不思量,抬手便按在沈绮霞肋侧,掌力一吐便帮对方将内火压制,他与兽神爪两番交斗深知其厉害,此刻唯有先稳住少女心神,才能助对方将兽神爪脱去。如要是强力相抗,也是和自己先前一般,会毁了佳人一条玉臂。
张入云传功这一门功夫,练得极是精熟,当下便笼住了沈绮霞体内丹火,可无如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勉力将对方煞气阻挡已是尽了全力,惹说是帮对方将内火收拢却是没有那个能力,时至此刻他才当真知晓了这金鳞的厉害。可人终是要救得,无奈时分,纵是少年也红了些脸,双手做兰花状,不迭价的打开,一路将佳人腰间腹侧穴道点了个遍,最后虽有些犹豫但仍是将女子丹田以下拂了几指。一旁超尘早看出主人手法有些不相宜,已是背了脸提了龙牙走的远远的。
这一路指法是授自于齐乐长老人的不传之秘浇雨梨花指,极尽奥义,比弹指神通的功夫还要强胜的一些,此刻一路消散,极尽巧力终将女子体内丹火拂的有些散了,趁对方不备,眼疾手快,一举将沈绮霞手臂间的兽神爪摘了,可就如此,沈绮霞一只中指还是被他拆的脱了臼。有道是十指连心,纵是轻易不动声色的峨嵋女弟子,顿时间额角尖也是密布了细汗。张入云拼着最后一点精神,指尖一抹将女弟子指节归位,至此,少年再无一点精力,即时瘫软在了草地上,再怎么也爬不起来。
沈绮霞此刻早赤红了脸颊,见张入云栽倒在地,也顾不得害羞,也顾不得整理自己伤口,兜手便将少年揽在自己怀里,右臂挥动也依样推在了对方肋下,原来她也和张入云一样精擅传功的法门。待将张入云救醒,少女皱了皱眉,终是开口问道:“怎么你竟也一个人孤身渡过磁光,不如此的话,也不至于受这般大累!”
张入云闻言笑了笑,欲开口又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只得慌称自己初得兽神爪一时大意自持威力,不想却遭了这一场小劫难,并开口为自己脱累师姐很不过意。沈绮霞何等灵秀,略一分辩便知道对方所为何事,过得半晌方幽幽叹道:“你也不用这般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那天我也只是一时兴发,事后也为不慎言斥责你很是后悔,还想望你不要将我那一番话放在心上呢!”
张入云被对方道出心事,脸上不由又是一层尴尬,答道:“过去事,都是小弟不好,令得师姐不快。如今小弟也知错了,也正想求师姐将这桩事忘了呢!”
少女闻言怅然,待过了好一会儿,只至将张入云体内散乱的血气全部辅助归顺的尽了,这才与对方一同起身,道:“这样最好,你既然回来了,我们还是快些去寻夕阳子吧!”说话间将刚刚止了血的手臂略作包扎。直到这时佳人才想起久未将撸起的衣袖放落,脸上一红忙抖下了长袖,可仍旧为张入云汤了一眼,待见得守宫砂惊艳,心里不由的又是一番激动。
如此一来倒让少年重又谨慎起来,当时目不斜视,唤住欲起行的沈绮霞道:“师姐,就此事师弟正想与你请教,以我之见还是不要去寻那什么幻海瓶了!”
少女奇道:“这是为什么?”
张入云笑了笑:“也不为什么,只是今次这取幻海瓶的一桩事经小弟思前想后,总觉有些不妥当,一路上也遇得几起不小的风波,令师姐数次受伤,入云心里实在是好生过意不去,不如就此打住,这幻海瓶就再迟些时日来取也不迟,何况小弟也还是想再寻一些别样的法子代替,倒不一定非要用这幻海瓶不可!”
沈绮霞初闻少年言语有些惊讶,后省觉出对方话里意思,脸色上便是一阵黯淡,她是向日心气高强的女子,此时被少年婉拒自己好意,虽是心上极委屈,可终究点了点头道:“就依你,今次入东海,渡天外天确实是出了好些异样,我辈修士最终机缘因果,眼见困难重重还要迎难而上,终是不智慧者,还是留待日后机缘再求宝瓶吧!”
说着便要抬步归返,忙被张入云拦住,待佳人问起他为何阻拦,少年才笑道:“小弟此刻已是筋疲力尽,实赶不得路了,再说龙牙也受了一点小伤,不如权且在这海岛上停驻几日,等养足了精神力气再起程!”沈绮霞闻言,这才查觉自己一时犯了怨气,竟不顾自己体力伤势要走,当时脸上就是一红,可回首思忖,又是好一阵哀叹。
张入云见了心里也不好受,只得借替龙牙疗伤离了佳人,不想他打探半日也未发觉超尘与龙牙的影子,直至过了好一会儿,才见超尘携了伤愈后的龙牙从云路中归返。少年人始知超尘是怕自己与沈绮霞做下些勾当避了自己两人,当时又气又笑,只命二人快快休养,好早日归返中原。
超尘和龙牙都是想趁此次出门经历一番的,见好容易到的天外天,此处灵境极多,主人却要自己归返,心中不愿可也无可奈何。
张入云歇足了一夜的功夫,自己身体已然复元,到了第二日清晨便待起行,不想沈绮霞倒是回复了平日的神色,劝他再留半日,少年当然不愿意再拒绝她,便照了女子的意思多留了半日。到了午后众人吃了顿极丰盛的海中美味,这才起步往磁光方向飞去。未知才刚起行,便见得光幕一角竟是震起惊天也似的雷火,青光过处,跟着又是一阵淡绿色砂雾陡起,直待一道白光飞渡,那般威力的磁光中竟是平平坦坦走出一位佳人来。龙牙眼力极好,只一见得对方便是一声欢叫,双翅一抖便化了火箭一般的飞了过去。
张入云目力亦佳,当时也认出是艳娘孤身一人通过了子午磁光,心中虽有些不信,但眼前却是无比的现实,他心底藏了心事,此刻见了艳娘不由的有些惊惶。侧首看了看身边佳人,就见沈绮霞也是暗将眉头皱起,只怕心事与自己一样。他二人却不知,最害怕还是随在众在身后的超尘,想着此一番自己好多行举,又见着龙牙和女主人呱唧呱唧唠叨个不休,只吓得猴脸上如下了雨一样,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如筛了豆子一般的颤抖。想着上前去迎艳娘,不料艳娘遁光迅速,转眼已是冲到了三人面前,超尘心里藏了悬疑,一时怕的更厉害了!
而此时龙牙依旧在艳娘肩头说个不休,惹得艳娘也有些不耐烦了,只骂道:“好了,我都知道了,总之你是最安分最听说的一个就是了!怎这么多话,这几日难不成没听你男主子吩咐吗?”她这话语带三关,超尘听得话重,膝下一软,险些跪倒在女主人面前。
果然还不待它行礼,艳娘便已冲着它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这猴子生就的反骨,待一出了二云观便忘了我这个主人,处处只向着另一位主子,现在有外人在,我且不劳动你,等过会儿无人时自有请教你的时候!”她这番话说完,超尘已是匍匐在地抖个不休,牙关打战,一味的脆响。
说话间,艳娘又移身至沈绮霞面前,睁了双眼,对着峨嵋女弟子看了好一会儿不曾开言。见此沈绮霞忙开口请教道:“阁下想是夏前辈吧!弟子峨嵋沈绮霞拜见!”说着竟真的向着艳娘深深施了一礼。
不想艳娘仍就不答,反是绕了个身子将佳人前后都看了个遍,她原来脸上就蕴的怒色,多时不散,只吓得张入云也有些惊怕,只恐艳娘生出些意气,当时来个双雌大战,这可实在叫他吃不消。
半晌艳娘才收了目光,又把眼看着张入云。少年人心虚,不禁问道:“你看我做什么,我有哪里不对吗?”
艳娘沉了脸斥道:“你怎知道我看着你就是为你有什么不对处?难不成心里有鬼吗?”
张入云闻言心里就是一个激令,实在悔恨自己怎么无事多开口,以艳娘才智便是一丝不露痕迹也能被她寻出些马脚来,自己失智送上门被人骂,当真可谓是该死了!
谁想艳娘竟在斥骂过少年之后,重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摇首道:“我只是在看你这家伙到底哪里有些出奇的地方,能得人家青眼。可寻来寻去也不见一些异样,真真不解,倒可惜了好女儿家呢!”
※※※
张入云闻言心惊,好在艳娘目光虽冷并不曾露出邪祟愤恨的意思,换了往日,他或许会有些自责,可今日遇的事多,作乱胡思了诸般事,最后连鬼母都有了一线肌肤之亲。张入云性子乖张,想着做错了好些事,竟生出些债多不愁的痞赖气来。当下哈哈一笑,倒令艳娘一番惊讶,问他为何作笑,少年答道:“也没什么,只是这一路上走的颇为闷气,不想你竟然来了,也好多个说话的伴儿,就有些不巧,我和沈师姐正商量着要回去,你既然花了心思来的,想也疲乏了,且再休息一日,我众人明天一同归返吧!”
艳娘闻得张入云初出话时,面上一红,啐声道:“几日不见倒回说话了!”后听得四人要回转中原,想起先前龙牙有些交待,立时又起了疑心,当时冲声道:“回去?干嘛要回去,好容易数十万里的路程飞过来了,又过了这磁光,幻海瓶还未得便要回去?这我可是决不答应的!”
见她口气坚决,张入云知拗不过艳娘,只得苦笑道:“随你吧!即是这样我众人便再往前打探打探又如何?”少年这里话音刚落,便听得沈绮霞一声轻叹,张入云知对方是在责怪自己不听她苦心相劝,却只为艳娘一句话便改了主意。好在侧首去看时,峨嵋女弟子倒也没怎能露出幽怨的痕迹。张入云此刻已是明白男女一事不能左摇右摆,当下一恨心也再不顾得许多,只挽了艳娘衣袖指了身后不远礁岛说道:“那磁光厉害,我先前已是花了无穷心思才仗一人之力渡过,想你现下也该极疲乏了,且到岛上休息一会儿吧!”说着便要起行。
艳娘却道:“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此番渡得这磁光我也没花太多精神,就不休息也可!”说着便在张入云惊讶声中与沈绮霞答话道:“沈姑娘不用如此谦逊,你与入云本是同门,便是老道士浮云子也是你同辈,我绝没有理由做你的长辈。旧闻姑娘艳名,早有心拜见,今日有缘得见,正该多亲近亲近!”说着甩脱了张入云手臂,水袖一卷竟与沈绮霞挽起了手。
沈绮霞不知道对方是何用意,她素性爱洁,虽说与性子温柔,但从不与人亲近,便是女子也一样,今被艳娘一把揽了手便是眉头一皱,心里好生不痛快。可未想艳娘玉掌只一触得自己手臂便如浸在寒冷里也似,一时不慎,手腕便是一颤。她这一惊不要紧,却把一旁的张入云与超尘吓的半死。只不过一人担心的是艳娘与自己师姐翻脸大战,而一猿则是担心整治完沈绮霞后下一个轮到的便是自己!
可谁知少女一颤过后便再无动静,二人揽了臂倒是展了身子一同往岛上飞去,将张入云看得个莫明其妙,白猿旁观者清,看出些意思,当时脸上便添了一丝喜色,只是到底心里不踏实,仍是小心趋从艳娘前后,不敢有一丝大意。
再说沈绮霞本不奈艳娘搀扶自己,可不料对方一脉寒冰也似的精气竟没有一丝冲撞着自己,虽说真气也随了自己臂弯一直向下,可只待自己真气一转,便重又收了回去,仿佛是在试探自己一般。少女以为对方是在考教自己,心里有些好笑,不意艳娘这样的人物也会起了与自己比较的心肠,当下便不再运力相抗艳娘脉动。谁想艳娘生前也是世间奇秀,若论形容样貌,资质天分,无一些在沈绮霞之下,其间气质法度还更比少女稍胜一筹。沈绮霞虽然性高,可也禁不住的敬佩起对方来,接着又觉艳娘已将自己精气收回,这才明白她不过是以女儿家的心思与自己略作比较而已,二人都是心志高强,生俱内秀的佳女子,只一个眼神流传便已明白对方心意,相敬之下倒生出些惺惺之意来,只害得个一旁张入云空担了半日的心。
少年人搜肠刮肚只想着两位女子能分开来,不要惹出纷争,待一落得礁岛上便假意问起艳娘仗的是何等本领渡过那子午磁光的。艳娘见他目光闪烁,显是别存了一番心思,当时冷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当真想知道答案吗?”
张入云心里有鬼,见对方口底严峻,一时被吓住了竟不敢开口,见他这般不中用的样子,艳娘却又笑了。只道:“也好,反正你迟早也要见我施展,此时闲来无事,正好让你见识见识!”说着,探手便将自己护身法宝遐观玉取了出来。
遐观玉是长乐叟赠于艳娘的重宝,张入云怎能不识,只是其法力若说比起四星轮与缠魔金钵至多也就是伯仲之间,真细较来只怕还稍逊一筹。可张入云又知艳娘若没有缘故绝不会在自己面前卖弄,细看之下果然,果然见那如菱花细镜一般的玉身上隐隐有淡淡的幽光泛动,定晴再看,竟是一赤身露体的细小女子,容貌极美秀,只是身材丰满的有些慵肿,往来游动于玉光之中甚是灵动,待见了外间有人看她,反游进身前展露腰身玉腿勾搭,形状甚不雅相。
少年人脸薄只窥得一眼忙就丢开,笑与艳娘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虽说灵异也有些过于污秽了,这遐观玉是齐前辈赐于你涤化戾气的,你怎么用它来困顿这妖物呢?”
艳娘见他教训自己,不乐道:“你开口戾气,闭口妖物的,说的很自在吗?还是到如今都在嫌我是阴身的缘故,心里不畅快!”
“哪有这样的话?我只是怕耽误了你自家正经修行,虽说祭炼法宝也是好事,但终是自家真实本领才该是首重的要紧事。”张入云连忙解释道。
艳娘并不领情,仍冷了色道:“说来说去,也是因为你忌我身上的阴邪气,你若是不乐意与我在一处,只管先回转中原就是!少了你只怕我行事更妥当方便些!”说完心有不甘,又嗔道:“平日里也不见你在我眼前有这多碎语,怎么今日便长了气量起来了?”
此话一出口,张入云再不敢搭腔,偷偷瞄了一眼一旁的沈绮霞,果然佳人脸上泛红,欲咬了朱唇,却怕被艳娘窥破其心思,重又将玉粳贝齿放下。只是佳人外和内刚,被艳娘这一损已是立定了心思,待将幻海瓶取到手,便从此与张入云永绝,再不相见。
沈绮霞这一面心中作想,另一面艳娘却将遐观玉展动开与张入云演示,果然为的宝玉内镇有雪妖,玉光洒出再不似原先只一脉的清洁,而是尖锐锋利如刀刃,清光过处遇得阻物便是化了粉屑,且因雪魅独有寒气,斩切过处旋即凝了坚冰,比之独一昧的锋锐还要更胜一筹。艳娘解释道:“这遐观玉虽好,总少了些威力,今有这雪魅补偿可增其十倍法力,且受玉光洗涤过得三十年功夫便可将这妖物的阴邪祟气化净,到时便只剩下一位灵秀的神女,无论是拜在二云观做门下还是依自己力量归隐山野岂不是好!至于我也可在每次用宝玉修行时加光雪魅令其早日超拔,就我也可藉此增长功力!怎似你说的一般,你当我是你和那老道士一般浅薄的人物吗?”
张入云被训,知道自己误会了艳娘,为自己过错,只得受对方训斥,不敢则声。一旁艳娘见状又皱了眉自腰囊内取出一半掌大小的球囊,从中浸出一撮青砂,虽是数来数去,怕不过有限的几十粒,可落在佳人手中却似是沉重之极,连艳娘这般法力也难以支撑的样子。又道:“这是当日受的崆峒两个老鬼的冥河砂,这两年来被我花了好些心力才得收归已用,这一次如不仗这神砂,就有遐观玉能飞渡,怕我也要得要顷尽全力才成。这砂威力绝大可惜没有合宜的法宝持盛,运用起来好不方便,你今后在海外可要与我多多留意,如能得一件上佳法器盛载它,威力还可更盛些!”
说完又待从怀中将桃花扇取出,张入云见了已知内中道理,又为桃花扇上八艳行动间过于娇媚,极不雅相,何况以艳娘气性,每次都要用这八女将自己小小讥讽一番,为免在沈绮霞面前过于难堪。少年见之忙阻道:“这桃花扇我是知道了,前番在太莽山那些女子食足了厉鬼,此刻被你一番祭炼一定愈加的威力坚凝了是不是?只是现在正是正午,将这些女鬼祭出怕有损伤,我看是夜来再观看吧!你说好不好!”
艳娘略一思忖便知男子担心为了何事,当时冲着少年冷笑道:“就依你,不过到了夜中也不需相看了,到底只是些鬼魅,有什么好看的呢?是不是?”
张入云闻言知自己不甚在艳娘面前说了最犯她忌讳的话,心中连道“该死!”只得上前主动牵了艳娘手臂,只道对方刚渡了磁光,此刻一定累了,自己陪她在岛上走一走,回首又命超尘、龙牙取些食物来与主人。沈绮霞何等的精灵气性,见状忙也道不远处另一处小岛上有一道灵泉,欲汲了与众人消渴,说着也不待张入云二人多做周旋,便笑了摆身空中起行。鸦猿见状,连忙也跟了上去。
艳娘本为张入云缘故脸上正含了愠色,此刻见沈绮霞起身走了,当下却改了脸色看着佳人远去身影长叹了一声,不禁道:“可惜了!”张入云闻言不解,只张了眼面露疑惑看着艳娘。见男子这般气色,艳娘便是一阵激气,欲骂终止了口,又换了叹息道:“怎样?你准备怎么安置你这位峨嵋派的师姐?”
这一问,问的突兀,少年人不解,疑问道:“安置?要我安置沈师姐吗?她诺大一个人在东海沙舟早就得自给自足,颇得安宁,并不需要我们帮扶啊?再说沈师姐性高,就有些小事也不会求助我们的?”说着脸上一红,将当日邀请沈绮霞于二云观修行的事告于了艳娘,可之后自己一时妄言想娶佳人的一番话,却是提了几番肝胆终没敢与艳娘说。
艳娘闻言满脸不悦,当时叱声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哪里装蒜?你那个老杂毛师兄,还有满山弟子,就连那只猴子都想着你收了这沈师姐做老婆好借此压制我?你这会子却说不知道怎么安置,骗得谁来?”
张入云不料她开口便将窗户纸点破,一吓一个死,涨了一张白面孔半日说不出一个字。反是艳娘在凝视他半晌后,将头一偏,撇了嘴恨声道:“这件事我也思量了好久,当日算是我对不起你,你为人通达从未和我开口说过一个怨我的话,可到底你我之间存了此事好多不爽利。这姓沈的丫头即是心上恋着你,又对你好几番恩德,她为人气质又都不差,你便想收在身边我也不是不同意的!”
这一段话与先前艳娘言语可算是大起大落,当真可谓喜事从天降,待传入张入云耳朵里,少年猛地一个激令,心上也着实欢跃,可只一转眼便又见他摇了头穆色道:“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我有你一个已经足够,从没想再贪恋别的女色,至于沈师姐,她那般气傲的性子,也绝不会赞同的,如开了口,反以为我是在污辱她呢!”说话间,少年故作轻松与艳娘笑道:“不过怎说也得要先谢谢你一番好意,万不料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倒真让我意外呢?”
艳娘不屑道:“你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的,世上男子谁不贪新厌久,三妻四妾就不能做到,可心里还是一味的去想的。何况我又没想过些名分上的争由,还指个谁大谁小的,我比她年长,称我一声姐姐总不过分,至于以后,就看你这男子有多少良心了!”
未想张入云此刻正恶着自己前一日与沈绮霞和鬼母两般歹行止,只在一旁一味的摇着头,不愿答应。艳娘见了以为张入云面薄,自己羞臊了他,反又激他道:“先与你说清了!我并不是只为了当日事才成合你二人的,我到底是以阴身修持,虽和你能做得了夫妻,却延不得你张门血脉,你沈师姐终是纯阳肉身,能效得力。再有也为得我阴身缘故你我气性体质相差太大,有沈绮霞从中调和到底好的多,修行一途上也能得捷径。我已和你说过,此事我思量了好久,今日这番话并不是哄骗你,错了这村便没了这店,你可想清楚些!”
谁想张入云当真口紧,当时就道:“这般事以后再也不用提起了,总之我不会做这桩禽兽事,早就想的清清楚楚的很了!”说着眼中明光一泛,倒将先前一团萎顿气质抖了个干净。
艳娘见他不听自己的,当即恨声道:“那好!你能这般说法,总是最投我性子。只是张入云!你且记好了!今日你可是说的斩钉截铁,异日再有反复做了小人举止,可别怪我夏艳娘到时手狠!”
※※※
张入云不想艳娘脸色变的这般快法,只当她心窄好妒,先时一番话果然是在试探自己的,当下暗自庆幸没有说出什么不规矩话,笑道:“真好没来由,又不为什么事,就这般赌咒?我怎会做反复小人,只是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倒把脸挣的红了!”说着为示二人亲密与别人不同,又上前一步捱着艳娘身边站了。此是男人天生笼络女子的手段,张入云虽然稚拙些,却也将就的一分不差。
艳娘见他赔了脸色贴了过来,想骂又不好意思开口了,正犹豫间,少年人取出新炼制的一对兽神爪出来与她观看道:“你来看看,我新得了一副法宝,威力甚大,连我也克制不得,不如我二人一人一个,分戴了还好驾御些。再说你晓得的道理物事均比我多,就便也看看这上面的金鳞到底什么来历,怎么有这般大的火性,先时不慎险些将我烧死!”说着又将先时与鬼母、斗母遭遇的一桩事说了与佳人。
艳娘略一细观,也是不明所以,她凶煞酷恶的厉鬼修身,倒于那金鳞上的戾气并不曾妨碍,再则见了鳞身上有妖兽隐隐游动的痛迹,若有所悟,推断道:“这金鳞古怪,按理该是龙鳞一类的至阳宝物,可内里关着个妖兽倒像是兽卵,你说了这是斗母的护身金甲,这两枚金鳞内装的内是一般的妖兽,那其余十三枚也该当是一样的东西了。这些妖兽这般大的凶煞气,显然是一件催勒她斗气的秘宝,能得这样的物事,算是你的福气,不过驾御不了的话,也是件引火烧身的凶器!”说完却将手里的一只兽神爪抛还给男子。
张入云见了不解其意,眼神里才露出些疑惑,就听艳娘道:“都和你说了这是激恼人斗气的凶物,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体质,便不取用它一身戾气也尽够了,再有了这东西,你师兄浮云子只怕更要怕我似恶鬼。再有此物需要提炼主人的精气血气为食,精气我自然是不缺的,可血气却是不足,你该不会是想我找了别人来饲喂它吧?何况换了别人这法宝威力也要打上个折扣了。终还是留在你身边的好,不然你便送了给你的沈师姐如何?”少年人无可奈何,只能于尴尬中笑了笑,艳娘也为自己脱口而出的嫉妒不好意思,一时止了色,也止了争闹。
那天外天已属世外奇境,灵气充盈,虽只一海外荒岛可也一般的葱郁清灵,连天幻波也似的海水更是人间不能见得奇秀,此刻二人闲下心来,举目四望这才查觉自己已处灵境,烟波浩淼当真不足以形空眼前水色,艳娘本就是多才多艺,识情知趣的佳丽,待为眼见景色迷惑,也不由的垂首面向海天一色叹息。
张入云闻声一动,左右回顾想起超尘与龙牙三人早已不在岛上,便是天边极远处也不见一些踪迹。他一日来多遇变故,早无心倚恋,可待见艳娘身处慵立一旁,如名花堆临在海风下,眼望的佳人脖领间露出的白玉,心气一松,不自觉已是张了双手自后将艳娘细腰抱揽在怀里。
他这一般变故,激得艳娘一阵羞恼,正待嗔色娇叱,耳边却闻得张入云一记如释重负的叹息。艳娘生就玲珑剔透的心肠,当时便有些领悟,故意道:“怎么?你很累了吗?”
果然闻得身后传来男子声音道:“是有些太累了?不过将你揽在怀里便什么也不用去想了,真是安心自在!”
这般亲密话张入云从来没有与艳娘说过,照理佳人该当高兴才是,不想艳娘听了却急将身子与少年怀中扭过,一双桃花眼咄咄逼人的看着张入云眼底,男子见她变化,触了心事,好生忐忑,当时脸上变了苍白,就是冷汗也浸了背心一把。见此,艳娘的心也软了,也将双臂围拢将少年蛟龙一般的项背抱了娇笑道:“你有什么心事,倒被我一个眼色吓成这样?”见张入云窘在当地不得回答,又取了玉掌在少年胸膛上轻轻滑动叹声道:“算了,看你这傻像我就好笑!就有点鬼心思也由你去吧!”
张入云被艳娘纤指缭的心思活动,也乐道:“这么说,你原来是喜欢傻瓜的?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我一个是傻子,照你这样说的话,能得你喜欢的岂不是能有好些?何况你这般伶俐人却喜欢与蠢人为伍,不是涂害了自己,日后别被我带的傻了,倒又算在我的头上了!”
艳娘娇嗔道:“你一定下心思,这张口也变的能辩起是非起来了!既然你乐得做傻子,我又怎不能和蠢人为伍?”说着张了樱口,便在张入云胸膛上咬了一口,待见得少年胸前一排细致的牙印,心中一阵欢喜也顾不得再作矜持,盈盈轻笑间便将俏首埋在对方怀里。稍事,竟也是幽幽一吐,放出如张入云先时一般的叹息声!艳娘性高,自是不乐意被人查觉自己心理,可待她醒觉时,叹息声已然出口,略停了停,终开口细声道:“我也是好累,难得得空,却能在你身边安宁片刻!”
以艳娘之刚强,能有今日这般娇柔的模样,少年人自是难得见上一回,心上爱怜,兜揽在佳人腰间的手臂又如前番二云观中不规矩起来。可艳娘天生媚骨,被他勾弄,反于嬉笑声中放开腰肢任少年人运动。张入云还是气血正旺的少年,难以禁受佳人这般手段,一时得趣,手臂收紧指尖的力道也加了几重。待垂首吻了艳娘,将佳人朱唇浸得润湿,直似绽开的红樱桃,少年这才一个振身有些查觉,想起龙牙和沈绮霞三人随时都会回转,心中的一点遐思已逃了个远踪,可艳娘正在得趣,丝毫放不过自己,只得挣身道:“好了,超尘和龙牙眼见着便要回来,你和我这般实在太过不雅相!”
艳娘摇首笑道:“绝不会的,它们不到日落绝不敢回来,你顶多只是在担心你的沈师姐而已,不过以她那般高性的女子,只怕是夜黑了才能回得来呢!”说着已是翘起脚尖咬住了少年的耳朵,兰香吹送,打的张入云自心儿里发痒,将个张入云心底才刚按捺的欲火重又燃起。
可不曾想,正在二人欢乐辰光,天边处却传来一声急促的鸦鸣,紧接着又是一声猿啼。再待声音二次响起,已是近了好些。艳娘闻声骂道:“才说起这两个蠢东西,便都来了!真是气死我了!”艳娘口里虽是这般说,却迅速将松脱了的衣襟整起,又急急提了张入云的手臂遁空往猿鸦方向迎去。
张入云见状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难得见你这般急色!”
不想艳娘听了没好气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说你蠢当真蠢起来了?超尘三人是一同行走的,此刻却只回来两个,若是小事龙牙两个怎敢来打扰,定是你师姐出了惊险才得这般急状!”张入云闻沈绮霞有事,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也举了脚步。艳娘见他如此,不由一声娇哼,当时甩了男子臂膀独自飞行。张入云见她好妒,只是无可奈何。
待四人聚首,超尘急忙禀报道:“启禀主人,沈仙子不慎陷落在东南方仙人岛上,弟子与龙牙几番查探也不得一些消息,只好火速回来请主人设法营救!”
艳娘暂不理它,先辨了方向飞驰方回首冷笑道:“到底你二人撺掇着沈仙子做了什么胆大妄为的事?那海岛上又遇得什么样的人物?快快说来,等我到了地头查觉你有慌漏,你可小心着!”
超尘听了大骇,连忙曲身道:“今日事实不在我与龙牙身上,沈仙子海岛陷身独是她一人的形举,事前我与龙牙也一再想请仙子慢一步,等二位主人一同前去再说,实不济也由我伴行才好。不料沈仙子今日气象好些不同,到底甩下我与龙牙下了岛,不过一时三刻,岛上便传来扰人头痛的佛音,任是我与龙牙怎生坚持也驻不得片刻,左右无计只好回来求救!”说着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龙牙,火鸦得信也扯了嗓子与艳娘一番鼓噪,到底是主人的心腹,艳娘在闻声后,只得皱眉点了点头。
张入云听不懂鸟语,心中着急只得问艳娘道:“怎么?当真那岛上极为凶险吗?”
艳娘愁着眉半晌方作了冷笑道:“怕也不是这般事,许是你和你师姐的缘分还没尽呢!你且问问你座下那只猴子,它也是听得懂鸟语的,且说说刚才还有些什么话没有与你禀报!”
待张入云将疑惑的目光指向白猿时,白猿已是团起了身子,好一会儿方结结巴巴道:“不敢隐瞒主人,主人自当日被鬼手抓走后,弟子和沈仙子十余日的找寻未获一些消息……”
张入云疑声道:“十余日?我自被鬼母拘走,前后也不过数个时辰啊?”
艳娘在一旁不乐道:“你这人好烦,那光明境与天外天不同,想来年日时辰长短多不一样,且听超尘把说明,计较这些不相干的事做什么?”
如此少年人才不再言语,再听得超尘道:“不想倒是在第七日,于东南方向发现了主人寻找的夕阳子白雁岛,当时我三人正愁主人下落无心往顾,且那岛上不像是有人烟的迹象,所以只略一查探便罢了手。不想今日沈仙子与往常好些不同,竟要一人探岛,我与龙牙阻拦不住,后又为佛唱排阻只得退了回来。”
张入云心系沈绮霞安危,闻言不由的有些惊怒,口中喝道:“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说话间,摆了袖袍急速往前方冲去。超尘知道张入云平日和善,一旦激起气来便是雷霆之怒,心中担忧比怕艳娘还甚,一时连忙也跟了上去。倒将女主子艳娘也丢下了。
艳娘见此面显怨恨,看着龙牙还在与自己并肩飞行,不由赌气道:“世上男子都是这样,见了漂亮的女子受难,便是一心的要前往搏佳人欢心!”
前方张入云听了,耳朵里一震,为艳娘蛮不讲理不由的有些气恼,待回望时分,果见女子正嗔了色冷着脸跟在自己身后。见艳娘如此,倒把他自己心中怒气消散了,当下苦笑着提起艳娘手臂道:“我何时曾忘了你,只是事关紧急,沈师姐又是为我二云观出力,若她怎叫我等安心。”言罢又扯了艳娘急行。
艳娘道:“这当儿我可没心思和你说笑!我方才作恼只是为了你情急失智,其实我自有办法快行急路,但你一人在这里穷急让我不得施展,既然你乐意慢腾腾的飞行,我自然也省些心力耗费法术了!”
张入云知艳娘自得冥王录后得有好些灵奇,闻言大喜,忙拽了佳人手臂道:“即如此,你快些施展,我这人笨的可以,自不能与你相比,眼前事急,你还是快些行法吧!”
艳娘不乐道:“刚才我一心想救人自是乐意的,不过见你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又不乐意了。你飞遁速度又不慢,停会儿总能到的!”说着又问超尘道:“那白雁岛还有多少路程?”
白猿道:“该有两千里才是!”
“如何?依你本事,再加上这天外天灵气,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光景吧!”艳娘笑道。
见艳娘无理取闹,张入云怒火中烧,急声道:“你即不愿意那就算了!只是我师姐性命却不容你拿来取笑!”说着愤声倒拔了身子蹿出,此一时少年人用了全力,顿时精光乍现,如化了白虹一般往天边垂落。超尘见状吓得周身毫毛一抖,忙也涌了精光跟随,它飞行遁迹比张入云还超得一筹,可此时极力跟踪也不过堪堪不被主人丢下而已。
且说张入云一路上拔云穿雾,于惊啸声中急驰,为逞心中怨火只把个护身精光耀的似火一样。正在发力间,忽听得身后一个轰鸣,回首再看,就见艳娘已驾起八鬼,绕身出数十丈青光排云而至,迅如精光流电,转眼已至的自己身前。一时还不待少年回意,便已遣出二鬼迎了自己与超尘至青光,当时手指点拔,重又翻云闭日的向着前方去了。张入云撑目回望,旦见身边流云飞渡,果然比自己遁光快了十倍,再看艳娘时就见她正又八位艳鬼架起,身上腾云,似坐于云辇上一般,身旁又得八鬼摒息吹走出串串青云,随出绿雾惨淡,可轻灵虚浮却不是自己一点排云驭气的功夫能比的了的。
少年见此想分辩些什么,可艳娘早将脸掉过一边不去理他,艳娘驾的云辇又快,不过转眼间便已望的远处海面上多了一座海岛。算算不过一二百里远近,众人该当转眼即至,不料远处一道金光乍现,跟着一波钟声传来,立时便将艳娘驾乘的青云吹了个四散,众女鬼更是惊怕,也不待主人收拢,早已群涌回至桃花扇中。
※※※
艳娘法术被破,自是不乐意的,当时嗔了色,便待再结云行前,不想女鬼们怎样也不肯再自桃花扇中出来,任是她怎么驱赶也不愿动作一步。而待二次佛音传来,艳娘也是头脑间一阵眩晕,脚下竟被音波扰的一片虚浮。张入云见了忙上前搀扶,不想佳人要强好胜,反而拂袖将少年手臂甩脱。至于龙牙和超尘则更是不济,那佛唱一升起,二兽便是不由自颠倒扑扇着往后退去。唯张入云一人没有一点妨碍,除了觉得佛音有些噪耳,再找不出什么不适处。
少年人为此正在奇怪,身旁艳娘却早是怒了色,皱了秀眉半日,终是推了他一旁狠声道:“还是你一人去吧!我和超尘、龙牙都近不得这白雁岛,去了也是害你累赘!”
张入云闻言略分晓些艳娘为何生怒,当时取掌托在艳娘腰间,将真力调匀与艳娘气息联成一线后方道:“无妨!凭此,我二人也可一同进止!”
艳娘得其相助,头晕目眩立时清了许多,但自知与张入云并未真正成就夫妻,虽则现下真气联作一处,但还是有好些防漏,即时道:“不用了!你这样携了我一同去,我二人功力难免都打折扣,何况你真力不纯,也不能将那该死的噪声趋尽。能早一时救人总是好的,你先去一步,我和超尘、龙牙两个先在外头想想别的办法!”
张入云此刻正在心忧沈绮霞安危,见一时半刻找不出更好的方法,也不再做耽搁,遂点了点头与艳娘在空中分手。不想自己才刚起身,就闻得身后艳娘唤了自己一声。回首看时,只见艳娘正皱了眉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最终挥了挥手,粉面含嗔道:“没什么!你快去快回,小心应付就好!”
少年人见了,思忖之下,不绝莞尔,摇首叹气道:“你放心,我会小心戒备的,绝不会出甚纰漏!”言毕,一道银梭一样飞挂往眼前白雁岛去了。
艳娘咬着牙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直待少年落身于海岛上方狠声道:“信你才怪!”说着,拂身倒走,与超尘、龙牙在岛外布置起来。
再说张入云临近那白雁岛后,就见岛上甚是萧条,整座岛屿难见一些绿色,飞禽走兽更是罕见,到处都是嶙峋高立的牙石,只是那些奇石极是清洁,在阳光映照隐隐泛起一波润泽的玉色,想是长日里得了日月精华,有些灵秀玉石更是光滑如镜,将个头顶骄阳照映折射,张入云小心观察,就见日光倒最后竟得投射至一处,将个当地打的如同一面白镜也似。少年人见了冷笑,心中暗自嘲讽这岛主人平日修炼定是个惯走捷径的。展眼处又寻见那白光生处有一也石穴,当时转了身形飞入,果然是岛上门户,石穴极是宽大深遂。只是教张入云犹豫的是,自己闯入海岛中心重地也不见一人来拦阻,每过一重门户便见有被破过禁法的痕迹,心知定是沈绮霞所为,如此倒得了讯息,连行了五六个径深,终于在一件几如琉璃倒扣的丹内找到了佳人,而二人头顶则正是地上白光聚生处,当下就见丹室里好似极昼,纵是少年神目也踌躇半天方能勉强睁开。
张入云不想这么容易便能见到沈绮霞,心中自是大喜,可当他看到少女正闭目凝眉,掌底结印呆立在当场,粉额香腮俱是笼了一层汗水时,即刻间化喜为惊。他是晓习过东海神僧传授的佛法的,虽还未入门径,但一眼也能看出沈绮霞正极力镇设着自己的心神。因未得其中详细,张入云不敢贸然轻犯,左右窥探,只见中央一座石案上正立着一只不过一尺三寸的青绿色细瓷瓶,并不见一些灵奇处。瓷瓶旁又镇了一只铜罄,每每自摇自震放出罄声,一波一波的荡漾开去,正是阻止艳娘众人不能近岛的神音。
见此,张入云知道沈绮霞此刻受苦就不是那佛罄所害,也是与之有极大的关系,他不敢上前拉动沈绮霞分她心神,以免佳人散神受害,便将心思放在那面铜罄身上。因怕自己一时不嗔反出了疏漏,所以轻了手脚移身那神器,欲仔细观察过后再行下手。哪知正在他低头细望时分,却见沈绮霞已是颓然歪倒在了地上,紧闭的秀目还汩汩流出两行眼泪,脸上尽泛着委屈痛苦的神色,叫人看了不尽心酸。到的此刻张入云再不敢犹豫,当时将桃木剑抽出,轮剑向那罄身上砸去。
张入云原本想的甚好,心道:就算自己砸了铜罄不能将沈绮霞救出,但能止了佛音也可引艳娘三人进来,以艳娘聪颖当可看出破绽。可未料到的是,自己剑光还未落着实着,那佛罄便是一声震耳欲聋,撞钟也似的巨响。少年人手中剑愣是被震回去一尺,待张入云二次举尽全力将剑落下,罄身却冲起耀眼的金光,少年人眼见一黑,顿时觉得头脑间一片浑浑噩噩,跟着觉得手下一轻,人竟不由自主扑倒在地。
待少年人挣扎着爬起,就见桃木剑已是丢落在一边,而原先的铜罄也已被剖成两半跌落在地上,而那噪耳的罄声也早已无去无踪。那白雁岛丹房本就是夕阳子费尽心思,腾挪造化的炼气宝地,此刻去了佛音,头顶日光洒在少年身上,当真说不出的受用,不过两三下换气功夫,张入云头脑间的浑噩便已去了个无踪,反还得神清气爽,周身的轻盈。
当张入云再看顾时,就见沈绮霞还是瘫倒在地上,当下连忙走近佳人身前,不想对方竟是气若游丝,面色苍白的如纸一样。少年人大惊,连忙将其扶起,再探对方脉息微弱,不敢犹豫,连忙一掌印在女子的后心将真气源源不绝的传入沈绮霞体内。半日过后,直累的张入云汗如雨下,也才不过将少女真气略略归顺了一点。
张入云苦苦支撑为的是等艳娘进洞后好为沈绮霞疗伤,要知她两人终是女子容易亲近,自己虽有心帮衬可好些法子不便应用,何况艳娘善妒,只怕看见自己将师姐扶在怀中已是怀恨,真要是行起点穴功夫,触碰的佳人周身上下,怕不得将艳娘气死。可万没料到自己半天支撑下来艳娘三人却是没有一丝消自己,正在少年心疑出了甚差错,耳边上竟隐隐传来户外的打斗声。举首头顶琉璃罩,更是赤碧两道光芒不时涌现,跟着又见有金光压落,身外杀声震天,分辩下来却是艳娘正与岛主夕阳子陷入苦战!
值此境地,少年人再等不得,只得拂指先将沈绮霞心房一侧穴道点了,稍稍点了得讯息,便是一路往下游走,果然乐长老人浇雨梨花指不同凡响,每一指下处自己师姐心脉便被震动一分,直至到了腹下要穴,张入云却再伸不得手指了,可若是如此,自己先时的辛苦便将白费。另一只掌心中觉着师姐的气血又再衰落,少年人苦皱着眉到底闭目只取左手尾指连点了少女三处要害,一时间气血通了,佳人“啊”的一声惊叫便是醒了过来!
见沈绮霞惊醒,张入云大喜,连忙再催动真气救人。不想沈绮霞甚是刚强,只一身醒便不乐自己倒身在师弟怀里,当时挣身将少年手臂推开,便待要站起身来。无如她受了禁制太久,身体虚弱,刚得堪堪立起,便又失了力倒下了身子。张入云见了连忙将她接住,少女已为方才强施力气,乱了气息,当时竟在少年怀中大力的咳喘起来,一连十几处娇吟,直到溅了张入云半臂香涎才勉力止住。
沈绮霞见张入云衣袖上沾满了自己的口水,羞的满脸痛红,先时刚性也化了个四散,连忙告声道:“真对不住!张师弟,劳你救我半天,我却将你衣袖弄成这样!”
张入云见沈绮霞满脸红云,烧的耳根子也险作了红玉,为对方这难得一见的羞色心悦,又为排解佳人羞臊,只笑了道:“师姐说哪里话,这都是入云不小心的缘故,何况这些……”说着抖了抖自己衣袖乐道:“何况这些怕是别人求还求不来的好事呢!哪里还能怪罪师姐你呢?”
闻言沈绮霞脸上又是一红,只是此一般红却又与先时一般红的不一样,心底羞涩到底好了许多。只是少女忽然间又听见洞外厮杀声,脸上即是一沉,虽是脸上有些不情愿,但仍旧与张入云道:“我这里已经无碍了,只稍稍休息一会儿就能大好,你妻子艳娘正在外面与人恶斗,还是快快出洞去帮衬她才好!”
张入云正在为见沈绮霞满脸娇羞得意,忽闻得对方提起艳娘,心里直喊该死!再听师姐称呼艳娘为自己妻子,脸上又是一热,展眼看去,见沈绮霞满脸的哀容,显是也正为此心苦。心动之下说道:“艳娘近来得了好几件威力绝大的宝物,想来一时半刻也不至出事,不如先由我助师姐运气调力,待师姐气血归正后能腾空驭气后二人一道出去吧!”
可沈绮霞却摇首拒绝道:“不用了,方才我晕倒在地,为的只是事急从权……”说到这里,少女想是查觉出腹下被张入云点动过的痕迹,脸上又作了火烧。“而此刻我已醒了,再不用这样了,何况你如今又是有妻子的人了,更不该随意与别的女子亲近,你妻子艳娘又甚是爱你,被她查觉一定会很生气的!你还是先走吧,且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清静一会儿!”
张入云被少女一番话说的好生羞愧,至此连忙起了身,待抱拳与师姐辞行时,不想洞外喊声竟近了许多。正在二人疑惑时,却见穹顶上一阵金光刺目,跟着便是一个惊天的落雷,正打在丹房门户的一侧,刹那间地动山摇将个丹房打的生生陷落地数丈,再望那门户早不知去向,满眼的都是晶莹玉润的山石。少年人见了大惊,心急之下,连连击打岩壁,不想那满山的岩石长年汲取日月精华,竟是坚硬如铁,纵是少年神力也不能撼动,而那穹顶上的琉璃更是硬似金钢,一拳击出连个一点消息也没有。待取了玄金剑削取那墙壁,可一次也不过只有半尺数寸,张入云怕时久伤了师兄心爱宝剑,只得将剑还鞘另觅他法。
幸得此刻头顶又是一阵青光大盛,少年飞近头顶的琉璃罩细看,却原来是艳娘已施放出冥河砂将一羽衣秀士围住,虽是对方也放动法宝将艳娘敌住,可到底冥河神砂威力非凡,不过片刻便已占了上风,见此张入云倒是松了一口气。待飞回沈绮霞身边,只能摇头苦笑道:“偏这般巧法,这一颗神雷正好将丹房击陷在地下!好在艳娘此刻已占了上风,并无性命妨碍,估量再有个把时辰便能取胜,到时总有法子可想!”
沈绮霞摇首道:“并不是这般巧法子,依我的估算,该是对方有晶球一类的法器可照见我二人在这洞内的举止,他见你要起行,防你盗了他宝物,又怕你助战艳娘,所以行此下策!”
张入云听对方剖白的有理,只得点了点头,想着自己和沈绮霞孤身男女独处在这丹房里,事后纵被艳娘救出,定要被对方猜忌埋怨,一时下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
谁想沈绮霞闻声,面生不悦道:“怎么?急着想和你的艳娘回面吗?我二人被困在这里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也说过了,艳娘正占了上风,至多过一会儿便可以出外得见了!”
张入云想不到沈绮霞也有这样使小性的时候,当时不觉笑了起来。待佳人惊觉,心中忐忑,问他为何发笑。少年人想了想,知道自己瞒不过对方,只得照实说道:“小弟倒真没在师姐所说的那样急于见到艳娘,只是为没有料到师姐也有会使性子而笑,想来为的是我两人被困在这丹房内气闷的缘故吧!”
沈绮霞何等机灵,当然明白张入云话里的意思,闻言脸色就是一阵白,欲待分辩,却又脸红了,之后闹的自己心上委屈,不觉间已是含怨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好像生怕和我在一处似的,艳娘是你妻子,在你心里自是比我重要的多!”
一句话说的少年人当场呆住了,仍是洞外杀声震天也再放不到心上,想开解对方一句,可想着沈绮霞刚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可看到佳人眼眶中又是蕴了几点梨花雨,顿时又没了主意,想了半天,到底说了实话道:“师姐这般说法,倒叫小弟没了心思了,自前一番遭师姐拒绝,入云已是定了心思再不敢求非分之想的了,可如今师姐却再起了反复,这叫入云怎处?想来以沈师姐智慧定能参透男女情关的。至于小弟,呵呵,实在是再不敢生一些狂妄的心思!”
※※※
张入云说了实话,胸中郁气舒畅好些,心头一松,叹了一气,即觉精神好了一些。不想他这般话却将少女惹恼,不意竟洒下几点梨花泪,将个少年人惊的呆了,再闻女子泣声道:“原来你心理变换的这么快,前后不到一日功夫便换了一副心肠,你倒能惯会做好人,坏事留了别人去做,自己狠下心,却看别人受苦!狡猾诡诈,虚伪做作,实称不上好男儿!”
沈绮霞一句话说的张入云如当头浇了一盆雪水,激令令打了两个冷战,两腋生寒,背脊凉意直透骨髓,诺大个人似被当场冻住了,怔了半晌,方结声道:“母亲说过的,一个男人喜欢两个女子便是奸恶,贪婪,大家都不会得好结果的。我先前曾有过一时妄想,当时被师姐点醒已经再不敢生轻贱师姐与艳娘的心思了。如今师姐责备的也是一分不错,入云与事总是心存侥幸,实是虚伪做作的小人。可我也甚是难为,究竟这人该如何做法子,当真一点也没了是处。今日和师姐被困于此,正好与师姐剖白个清楚,就算是入云做了负义小人,也终究闹个明白与师姐示下。”张入云言动之间,想起艳娘有许下自己迎娶的沈绮霞的话来,而自己却一再的回绝,反闹的两人红了脸。此刻想起,当真自己妄作小人,令人发指了。
不意张入云竟能撕下脸皮与自己对质,沈绮霞反被闹了个俏脸泛红,看着羞愧无地,到底挺了胸直声道:“今日在你面前,我不想再藏露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般不顾廉耻起来,反正我不愿再戴了面具做人,既便你最终离去,或是被我吓跑。我也不想再去顾忌什么羞耻,我只想你能好好看着我,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说罢,佳人已低下头去,一张脸孔已是涨的如血一般红,可目光却反得坚凝,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见对方终是说出心里话,张入云反没再觉得有什么可羞臊的,只沉了气问道:“我,我到底有什么可让你喜欢的?到如今我也没能猜出来!”
沈绮霞天性高强,此刻撕下面皮,说出心中最难堪的心事,一阵轻松过后,反似变了个人一般,当时闻言即笑道:“秋儿也喜欢你,可是她能放得下,她性直,遇什么事虽是火性,但到头来却能散得开,她并不是一个计较的人。
我不同,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心魔,我比秋儿悟性高,修炼什么都比她先行一步,可大智者大善,她无事无染后来先进,我却为外物所扰遇上这一桩怕是再也绕不过去了,仅这一桩修行,这一辈子我怕是赶不上她了。可就是这样我也不想放下,我宁可离开峨嵋只任自己一个人可以私下由性的去想,我想叫你阿云,不想再叫你张师弟,也许等出了这个丹房我便会回复往日那个沈绮霞,可是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做现在这个沈绮霞,我喜欢这样也愿意这样!”
被佳人打动,少年人也是直诚了心事道:“我没想过这样,我不知道长大了之后,怎么什么事都变了,我从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喜欢别的女子,真的没有想过,可我知道隐娘既然已经说出口的话就是再也不会更改的。艳娘和我有夫妻之实,我对她没什么不满意,她也很在乎我的,虽然她从不表示,但我知道她和你的性子一样,都是极之能忍的个性,与你不同的只是一个善良一个乘戾而已。也许我真的需要人推一把才能向前走,即便是用艳娘当日算计我的方法,我心里从没责怪过她,只有责怪过自己而已!”
“那,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沈绮霞红了脸道。
少女这一句话让张入云不自禁的笑了,乐道:“当然有过,那一日在酒泉镇养伤,我说你坐着很好看是真心话,可是,总觉得说了不好,多说这些只徒增伤感。现在想来,都是我为人自卑自大的缘故吧!”
“没有!你说我好看,我当时心里很高兴,就是现在想起来也还是很开心的。”沈绮霞一番话说的自己脸上发烫,心儿在跳,手抚着脸颊只觉脚软身虚腰间无力,娇躯竟不作主的轻颤。待咬着唇,竭尽挣扎,终忍不住将张入云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自己也取一只手放在少年脸颊上,轻轻抚弄。
“当日我见你熟睡喂了你青灵丹,为周围无有一人,竟是怎么也忍不住抚摩了你的面颊,我便知道自己的道心已然堕落了。”
少年人笑道:“那现在呢?现在可又堕落了些什么?”沈绮霞只含羞带愧,红了俏脸笑而不语,至此境地,张入云终是伸臂将其揽在怀里,一时捱得佳人近身,闻得满腹花香,掌间更是滑腻细嫩,心上得意,不由的嗤嗤作笑。沈绮霞脸皮本薄,见少年作笑,心上羞渐,忙嗔了脸问他何故发笑,张入云忙摆了手笑答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沈师姐会有被我捅在怀里的一日,思忖过来,我才发觉师姐也是一个女人呢!”
少女啐道:“胡说什么,我怎么不是女人,难不成在你眼里倒是个精怪不成?”
张入云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平日里,师姐好似总是被一层圣洁的光笼罩着一样,我从来只当你是仙子一样的人物。可现在揽你在怀里,掌指间得在里身上轻轻揉抚,这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事。所以才当你是女人,没再将你当做是不能近犯的神仙。”
沈绮霞羞道:“你这话说的不妥,若你当我是女子的话,便可以随意侵犯的吗?”
张入云听出对方也得情浓,近前低声在沈绮霞耳边轻吟了一句话,骚的少女瞬时间满面羞红,挣起来要打他。可最终仍只红了面孔,收了手臂,任少年手掌在自己衣袖间摸索,并叹道:“我到现在才知道杜仙子夫妇为什么那般恩爱,当真能如此,也是不枉了今生!”
因指掌间得趣,少年人越发了逞了性子,双手只在少女身上游走,意乱情迷时分,竟是穹顶外的喊杀也再不曾听见!只听得怀中少女颤了声音问道:“你先时是不是在救我时碰了我的身体?”
张入云疑惑道:“没有啊!”
“是吗?那怎么我觉得有些怪怪的!总觉得小腹有些被人触碰的痕迹?”
说话时分,并不见女子有气恼的意思。到此地步,少年人再耐不得性子,俯了身子便在少女唇上吻了一刻。沈绮霞被他这一吻,顿时也瘫软了身子,竟是力不能却,由他摆布。张入云志得意满,再不犹豫,伸手便往少女衣襟内探去……
正在要紧当儿,少年人猛听得耳边一声佛吟,直将他灵台撞出一阵清明,张入云自幼童身苦心修持,虽为艳娘破了童身,可到底根基尚固,又为习过欢喜佛男像方法,一得清灵,心头便是警醒,左思右想都觉不对,再低头看时却见沈绮霞正被自己紧搂在怀里,当时惊骇无比,连忙站起身来,就见一片白光闪跃刺的双目剧痛,待再睁眼细看,就见穹顶上那有一些厮杀的痕迹。所处的丹房也是安然无恙并没有陷落,回首看时,则见那佛罄仍在案头端正,一声声传出罄声,而一旁的细瓷瓶则是被自己先时一剑翻倒了,内里涌头的一脉绿雾,缠了丹房半壁。而沈绮霞却身旁青石上倒卧了,口中传出声声娇呤,甚是狎妮。
少年见了忙欲上前搭救,耳后却传来人声道:“少侠还请少安毋躁,急乱之下,只怕反误伤了尊师姐。”
张入云闻声连忙回首,就见一羽袖飘飘的少年道人正立在自己身生,手里提了一只棒槌,心中暗怪怎么先前并没有察觉道人也在室内的?又见对方脸色和祥,手里的木棒也是提起才刚敲击过的样子,思忖方才警唤自己的罄声定是眼前人所为,不由脸上一红,忙施礼道:“道长可是此间主人夕阳子,晚辈峨嵋后进张入云,这位是我师姐沈绮霞,先时好多冒犯处,还请责谅,只还请道长指点救我师姐的途径才好!”
少年道人闻言笑道:“不敢,小道便是夕阳子,却不敢劳公子前辈称呼。张公子定力不差,贫道只一罄便将公子心神追回,现见公子功力精纯!”得知对方果是击罄救了自己误坠的恩人,张入云连忙深袭一礼,相谢道人援手。夕阳子见了反显了羞色负愧道:“张公子万勿如此客气,说来也是小道的不是,将个同心罄与幻海瓶安置于一处,这佛罄本是修道人家历难的神器,其中变幻已是神奇,幻海瓶更是徒增万物色相的异物,起先尊师姐为铀罄幻像所扰已难支持,之后被公子打翻了幻海瓶更是添了变化,你二人又得些纠葛,倒是一同入了魔障了。好在我与友人一晤提前归转,不然若是真叫尊师姐出了防漏,那小道的罪过实在是大了些。”
张入云脸上一红,知道自己先时一些不堪举态必定被对方看在眼里,心上尴尬,忙又求教对方为何阻止自己唤醒沈绮霞。
夕阳子皱眉道:“这就是小道难处所在,我先时见二位深陷魔障,连忙击了馨声欲将两位唤醒,果然公子功力精纯只一得消息,便明了灵台清心,可不想令师姐却是深堕其中,这倒有些难办了!”
张入云道:“这是何故!”
夕阳子答道:“即坠了劫数,若是强行唤醒定要伤了其元神魂魄,贵师姐已得了三分修行,若是如此,修道人精炼不易,实好可惜!”
张入云道:“如此,还请道长再击一声佛罄,好使我师姐身醒!”
夕阳子作难道:“这佛音只求心中清净,再往下一声不如一声,不是小道说嘴,公子已是有家室的人了,如此心境还能得清醒。而尊师姐还是真阴修行却又这般执迷,显是意陷情迷的紧了。并不是小道再多两记罄声便能唤得回来的!”
“那还请道长指点门径!”少年人急道。
夕阳子笑道:“公子即已有了婚配当知玄牝之法,此刻徒具些声色,便能将尊师姐唤醒,只是这边厢,也只有公子能够施术了。小道正好有事还要出洞,到时还请公子与令师姐与小道在岛外相见吧!”说着又摇首苦笑道:“尊驾妻子好生厉害,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不见公子,便合了群鬼策动十万海水要来压我这白雁岛,贫道再晚出去一分,怕是我这数百年精心打造要毁于一旦,须知我可不是那挟了公子的法海和尚,倒叫尊夫人急着做水淹金山的白娘子了!”言罢一笑渡出了丹室,径往洞外迎架艳娘去了。
张入云见道人避了自己行出洞外,忙把案头幻海瓶扶正,那绿烟随之倒灌回瓶口内,见此少年人才得稍稍安心。可回首看沈绮霞时,就见佳人此刻已是口出呓语,唇角流出香涎,越发的痴迷的深了。张入云不具道法,内中仔细不能尽知,深怕沈绮霞为欲魔侵扰无辜丧了精气,真若那样,实是天大的冤枉。于此无法,只得上前牵动佳人,少不得推腹摩脐,做得些亲腻的举动。可他这一回知道了铜罄与幻海瓶的厉害,再不敢大意,谨守一点的灵台清静,为佳人施为。直待沈绮霞身醒见自己坐捅在少年怀里,正为对方按了要害继气,当时羞得要死,若不是担心连累张入云乱了真气负伤,早便要挣出张入云怀里。
张入云一手梨花指却是神奇,一路指动下来,沈绮霞果然回复如初,虽说两人没有真正交媾,但一时男阳女阴互得厮摩接济也是精神大振。待少年收手时分,女子赶忙纵起身来,为自己衣衫不整连忙收整,待周正时,才想起竟未避张入云,脸上又是一红,一时无语,只叹气道:“想不到,求宝人反被宝物所算,真是利令智昏,人心贪不得呢!”
闻言,张入云却笑道:“师姐不必再这般了,方才我二人虽被宝器蒙敝,但相互诉说的未尝不是真心话,我知道你现下定是羞的厉害,只是我两个还未出这丹房,师姐便也不要急着这般恢复原来的气质啊!”
沈绮霞闻言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先时说过的话,脸上羞红,狠狠瞪了男子一眼,啐道:“怎么你身醒过来后,反倒自在不似向日那般拘谨了!当真露出些不足道的本性来了吗?”
少年笑道:“这等不敢,只是师姐先前骂的我好狠,入云就不能做真男子,总不能再做个伪小人,说来倒也谢谢这幻海瓶和同心罄,若不得其相助,我还不能被师姐这般真心的骂过呢!”
“哦?这倒怪了?难不成你倒愿意被人训骂不成?”沈绮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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