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分身(下)


  想了一想,郑淼故意说道:“呵呵,如果你认为不是对手,那就一起上好了。”
  “不用你来激我,修理你们还用找人帮忙?你未免也瞧得起自己了,看小爷拆了你的剑阵。”胖子骤然冲入剑阵,让所有人大惊失色,对手可是十三名出窍期的高手,加上剑阵的威力,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块石头,也要被化成沙子。
  星语也是花容惨变,但是很快发现端倪,师傅的身影实在太飘忽了,甚至有些不真实,那不是元婴期修为能办到的,也不是御火术的神奇,除非幻术才能那么模糊,她想起了水滴。
  十三柄飞剑齐发,比蜀山玩剑诀的威力更加惊心动魄,剑阵内,杀气纵横,剑影弥漫,胖子在被肢解以前突然爆裂,紫焰不再像以往的明亮夺目,紫色要泛起阴森的黑色,高温却丝毫不减。
  紫焰弥散的速度极快,眨眼就杀到眼前,郑淼想要后撤,脚下却无法移动半分,尺厚的坚冰将他们冻在地上,一直覆盖到膝盖的高度。不止是他,所有的郑家长老都是如此。
  王浩诡秘的出现在身后,手中拖着蓝汪汪的冰焰,阴险的笑道:“看你们还跑的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活着。”郑淼瞪大了双眼,修真者也是血肉之躯,没理由闯入剑阵还能全身而退,他能确认,闯入阵中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障眼法。
  “没什么不可能的。”说话的是另外一个王浩,从紫焰里走出来。
  谜底终于揭开,不是什么瞬移,没有不死之身,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王浩,当其中一个被困的时候,另外一个就会出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帮助先前的王浩脱身,胖子就是用这个方法将一干高手骗的团团转,此刻揭破谜底是因为胜券在握了。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两个王浩并不相同,一个用冰寒阴郁,整个人就像用冰块雕出来的。另外一个则像一团火,飘忽不定,唯一的相同之处是,两个王浩同样的张狂。
  紫焰如洪水猛兽般凶猛,将众多高手吞噬,他们想逃却动弹不得,只能放弃飞剑,召唤出法宝抵挡。依靠真元护体的确能抵挡片刻,不过,那就像用沙子堆起的堤坝抵抗海浪,注定徒劳无功。所以不需要提升紫焰,只要不停的加固寒冰,就能让他们无法脱身,束手待毙。
  “兵者,诡道也。师傅,干的漂亮!”星语翘起大拇指。分身虽然神奇,也要看如何运用,假如一开始就让分身和真身同时出现,无非就是两个元婴期高手,对付十三名长老仍然没有胜算。争斗毕竟不是表演,求胜才是最终目的,世间的法门千千万万,但是没有必胜的法门,只有巧妙的运用才能神鬼莫测,胖子的玩法叫人眼花瞭乱。
  玄冰虽坚,仍然能用法宝破掉,可是玄冰就像拥有生命一般,每时每刻都在生长,新的玄冰就像雨后春笋,旧的刚被杂碎,新的又从地底钻出来,郑家的十三名长老绝望的放弃了尝试。
  这种方法是从地缚图腾得到的启发,另外,冰与火的对抗,也让胖子开始思考两者的协同配合,这是第一次牛刀小试,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火光中,胖子看见了郑图,原本有意放他一马,但是想到郑家倾巢而出,打定主意要挂掉自己,这次主力又遭受重创,仇越结越深,郑家断然不肯善罢甘休。郑图虽然人还不赖,终究不会背叛家族,将来遇上了还不是拼个你死我活?狠了狠心,送他一并上路了。
  获胜后,两个王浩走到一起,如同投影般的重合。每次使用分身都要先元神出窍,那样做太麻烦了,争斗中谁有胆子玩出窍,那简直就是找死,因此王浩将水滴炼到体内,以便让分身的步骤更简单,更快捷。
  这一次闭关不仅将紫焰修炼到元婴期,如愿以偿的练成了分身,而且刚出关就旗开得胜,破了郑家的剑阵,可谓是好事连连。
  然而王浩并不开心,小火龙离去让他闷闷不乐,不是因为失去一头本源异兽,而是心中觉得愧疚和不舍,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
  而且这次击杀郑家十三名高手,对方的报复行动肯定接踵而至,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草庐再次被毁,十三名高手葬身于此,留下的仅仅是一块焦土,星语索性一把火将废墟烧个干净,易地重建。
  “师傅,这些人自动送上门来,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有什么好惋惜的?家族的人都是贱骨头,不杀他们个鸡飞狗跳,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怕?”
  “星语,我们杀的人少吗?家族的人怕过吗?”王浩若有所思的问道。
  自从卷入修真世家的恩怨,两人先是挂掉拓跋世家的家主,西门家的老狐狸,王家惨遭灭族,还有郑家的十三名长老,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少,可是谁叫他们自寻死路,如果他们执迷不悟,那就杀到他们害怕为止。”连续两日的激战,星语的秀发散乱到面颊,多出几分野性的美感。
  王浩叹气道:“要是他们还不怕呢?我不在乎杀多少人,可是,杀人不能解决问题。我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话,有三千里的交情,没有三千里的威风。即使杀再多的人,也不能让别人都怕你,可是多交几个朋友,路就要好走的多。当然,刚极也能无坚不摧,但是混到问剑的份上,想必也没什么意思。我们陷入今天的窘境,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老狐狸做的套子。再想想,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是玄门的人,对家族的路子一窍不通,却贸然的踩进来,被人利用也就不奇怪了。”
  星语听不进大道理,却能联想到其他,询问道:“师傅是不是心软了,想要放过郑家的人?”
  王浩仰望天际,深沉的说道:“你傻了吧?留下他们,等着他们来杀我?没听过斩草除根?郑家的人不死绝,我们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星语也是见他一脸悲天悯人的德行,才做出以上判断,原来他就是心血来潮,发一番感慨而已,调侃道:“那你又说什么杀人无用?”
  王浩强辩道:“没用也要杀!难不成坐以待毙?我的意思是多交几个朋友。”
  听说师傅仍然要追杀郑家的人,星语一脚将采来的竹子踢飞。“师傅,我也想起了一句古话,你要不要听听?”
  “只要别是废话就行。”王浩翻了她一眼,估计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嗯,那句话叫做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修真家族也好,玄门也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杀或不杀由不得你。别人想独善其身都很难,何况师傅还是硕果仅存的炼丹师,还是陈玄的兄弟,别人能不打你的主意?除非~”星语突然中断。
  王浩听到一半却突然没了下文,骂道:“除非什么?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说半截。”
  星语突然噗哧一声轻笑。“除非,师傅就和我待在草庐隐居,今后别人说不定会忘记你,无名不就是销声匿迹,时间久了,人们也就记不得他了。”
  王浩用手指抚摸下巴,不怀好意的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行不通,我可不止是炼丹师,陈玄的兄弟,我还是星语仙子的师傅,你刚出道就成了仙子,艳名远播啊。以前我们是居无定所,别人想找你也找不到,要是在草庐定居下来,那些猪哥还不都寻来了,求亲的人都能踩破门堪,别说是一个草庐,就是修建一家酒店,也不够那帮家伙住的。话说回来,这倒不失为一条财路。嘿嘿。”
  星语原本也是动歪脑筋,想骗师傅和她厮守,谁知道被奚落一番,面红耳赤道:“讨厌,我才懒得理他们。”
  胖子语带双关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耽误你好事,我这人呢喜欢低调,现在我也看出来了,不把你安顿好,别想过平淡的日子,我要出去办点事情,乖乖留在草庐等我,别乱跑知道吗?”
  星语顾不得和他矫情,追问道:“师傅要去收拾郑家,为什么不带上我同去,我能帮的上忙。”
  “得了吧,你就能越帮越忙,带上你,王家倒是能解决,不一定再得罪谁呢?”不得不承认,在星语的磨难下,王浩睿智了很多,所以说,人都是逼出来的。
  心动期凶险无比,当然留在草庐好,为了防止有人来找上门来,王浩布置了一座封魔阵,借助晶石的帮助,将阵法覆盖了整座山峰。凡是进入草庐地界的人都会失去真元,这种情形加上风狸的帮助,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星语虽然只有心动期的修为,但是天生机敏,智计百出,争斗起来缠住十几名高手不在话下,按理说应该是非常得力的帮手,可是没有她在身边,胖子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要知道,就是胖子再能打,也禁不住她随时闯祸呀,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不古人怎么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一路上游山玩水,用了两周时间才赶到郑家。
  经过犼的肆虐,王家进行了重建,效率令人瞠目结舌,损毁的高墙被修葺一新,比过去还厚重了几分,建筑从过去的土木结构变成了钢筋和混凝土,貌似在防火方面下过一番功夫,大门前又添加了几名守卫的弟子,如今实力弱了,唯有增加守卫数量才能带来安全感。
  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重建,四大世家的财力果然非同凡响,王浩站在河岸的对面唏嘘不已,一件奇怪的事引起了他的注意,郑家似乎有什么活动,大门前人来人往,这让那座厚重的大门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城门。
  来客中,大多是练神期左右的修真者,偶尔也有突破元婴期的高手,除了三年一度的昆仑盛会,胖子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的阵势,难道是传说中的武林大会?要么是推选一个盟主出来。不管郑家想要干什么,既然地址选在了郑家,这些人都是来做客,这个时候动郑家,就等于和所有的人做对。
  逞一时之勇是莽夫所为,小不忍则乱大谋呀,这些人不可能永远赖在郑家,等他们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郑家平白无故的找来这么多人干什么,四大世家的门槛高着呢,要是放在从前,这些人十有八九要被拒之门外。
  是什么让郑家放下身段,难道是为了对付强敌?有谁敢动四大世家?郑家这百年来都无人敢动,就是前段时间烧了场大火,如果说他们要对付什么人,那个人非王浩莫属。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胖子放弃进城享受美食的想法,准备进去一探究竟。王浩的名气虽大,面孔却是生的很,修真家族里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而郑家也是第一次和小家族接触,辨认来客全凭一张请帖,连老天都在帮胖子的忙。
  不过人来人往的,不好下手呵。苦等了十多分钟,王浩终于碰到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修为才刚到练神期而已,估计是闭关苦修的类型,这种人没有什么朋友,不用担心碰到他的熟人,最关键的是,此人也是个胖子,这非常重要,就算有人听说过他,只要没照过面,还是可以浑水摸鱼,修真者里胖子不多。
  “老兄,你是来郑家聚会的?”王浩故意亮出元婴期修为,亲热的拍拍那人的肩膀。
  修真者本来就有优越感,尤其是进入练神期以后,能使飞剑,能用法宝,那就是半仙之体了,还用怕谁?何况是站在郑家的大门口,谁敢造次?对方连一丝警惕都没有,突然见到个同来做客的人,而且和他一样都是胖子,自然而然的产生好感。要知道,他的家族名不见经传,修为也刚到练神期,第一次出席这种大场面,主人是大名鼎鼎的郑家,难免有低人一头的感觉,能找到个伴当然是最好,和一个元婴期的高手同路,身价立马就上去了。
  “是呀,你也是来郑家做客的?”得到肯定的答复,那人主动提出结伴的请求。
  四周人潮涌动,不便下手,王浩灵机一动,说道:“还是不要了,这个时候进去太早了,有那闲等的功夫,我先到城里吃点东西,晚些时候再来。”
  那人面上一红,解释道:“的确是来早了点,实不相瞒,我不到七岁就开始闭关,不久前才修到练神期,家主闭关,命我前来参加聚会,这也是我第一次出门。郑家名声显赫,邀请咱是天大的面子,我生怕迟到,所以提前一天赶来了。要不,我们一起进城去,等明天再来。”
  此人也有四五十岁的年纪,想不到如此的单纯,看来真是七岁就闭关,一路上称兄道弟,将他的家族,姓氏全部说了出来。原来他是蓝家的人,叫做蓝英,蓝家即使在修真家族里也属于末流角色,能出个练神期的子弟颇为不易,难怪蓝英有资格参加聚会,郑家连这样的家族都没有漏掉,目的令人费解。
  两人找了家酒馆痛饮直到入夜。
  “我们喝酒到天亮,然后一起去郑家。”蓝英的酒量非常不俗,酒杯换成了大碗,到现在仍然没有醉意。
  王浩面有难色道:“这个恐怕不太方面啊。”
  蓝英苦笑道:“在下身份低微,兄弟不愿意同行,没有关系,我们喝酒。”虽然有些自卑,话语间不失豪气。
  “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实在是不方便,说实话,我不是郑家邀请的客人,也没有请柬,准备借你的请柬一用,所以我们只能去一个,没办法同行。”在回梦丹的作用下,蓝英已经沉沉睡去,王浩是在自言自语。
  找了家酒店将蓝英安顿好,又留下一枚归元丹作补偿,天明的时候,王浩带上他的请柬赶到郑家。
  尽管来的都是生面孔,场面有些混乱,守卫的子弟仍旧是恪尽职守,认真检查了请柬才予以放行。
  王浩游哉的逛到里面,找了处偏僻的角落,一边饮茶一边看戏。
  尽管郑家屡受重创,组织的聚会仍然比拓跋家的小打小闹要有声势,那个时候没给拓跋家面子的一些家族,如今也粉墨登场了,这才是修真家族的盛会。这让王浩想起来一句老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无奈盛会的召集太过仓促,宾客们也在惴惴不安的猜测,盛会的主题到底是什么?这些人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四大家族往日高高在上,要不是发生重大变故,他们才不会和末流家族打交道。
  通过聆听他们的议论,王浩得到不少的信息,原来,聚会不是郑家的独角戏,而是由西门家族、郑家和陈家联合发起,郑家是作为牵头人。这也不难理解,老狐狸被挂掉,西门家陷入一片混乱。王家又惨遭灭族,陈家的家族素来低调,不喜欢出风头,当然只能由郑家出头。
  玄门还有昆仑盛会,修真家族的往来极少,参与者都不失时机的打招呼,拉关系。
  这哪叫修真家族,分明就是名利场,修真家族就是个用商业模式运营修真的地方,待的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和他们混在一起,王浩不免产生优越感,名利累人,何不自得其乐?饮茶发呆,居然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
  蓦然,王浩发现一个曼妙的背影。拓跋舞,是啊,这种地方总能看到她,为了家族,她甚至可以放弃修炼。
  胖子心中一痛,击杀拓跋家主的那一刻,他就不再奢望得到小舞,两人本不属于一个世界,放弃,对彼此都是一种解脱。
  不过,王浩很快就发现,那个人不是小舞,而是澜姐。她的头发打了个很漂亮的结,盘在脑后,露出天鹅般修长白晰的脖子,肩膀处裸露出大片的肌肤,焕发珍珠一样的柔和光泽。妆化得很浓,不是为了掩饰面部的缺陷,即使用最挑剔的目光来审视,在她脸上也找不出缺陷来,仅仅是为了让原本就很美的眼睛和眉毛更加妩媚动人。
  虽然涂了浓妆,但是丝毫看不出半点突兀的感觉。她知道如何展现女人的妩媚,而不是买来一大堆昂贵的化妆品,信手在自己脸上涂鸦。
  生养过两个孩子的她,胸部和臀部依然像少女的挺翘,完全没有下坠的迹象。
  最迷人的还是她的妖娆,王浩总是觉得她和小舞很像,却找不出到底像在什么地方,现在看来,就是这份妖娆了。小舞的妖娆不仅得自母亲的遗传,也是傣家女孩独有的风情。
  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的风韵仍然叫人痴迷,丝毫不逊色于她的女儿,亲切的气质让人如沐春风,比起小舞冰山般的冷艳气质,却是让人舒服许多,假如可以选择的话,王浩宁可和澜姐相处,而不是她的女儿小舞。


第二百七十八章
  拓跋家族毕竟风光过一阵,澜姐的亲和力又格外的好,理所当然的被一群人围着。
  澜姐执掌家族多年,见惯了场面,也擅长交际,举止高雅,热情却保持着分寸,非常清楚的让别人知道,她和他们的关系仅仅是朋友。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王浩的方向,笑容中多出来一丝妩媚。
  胖子心中一紧,生怕她将王浩两个字叫出来,连忙混到人群里,一眨眼消失了踪影。
  他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澜姐处事何等的缜密,只是莞尔一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若无其事的和旁人说笑。
  拓跋世家几经周折,大权一再更迭,老者们终于意识到,找不到别人更适合打理家族,于是,管理家族的重任再次移交到澜姐手里。而且和从前不同,以前澜姐分管内部事务,仅仅是个过度,如今澜姐是临危受命,堂堂正正的接手家族,内外事务全部由她做主。
  澜姐原本不喜欢争权,可是,为了让儿子解放出来,全力修炼,她付出再多也心甘情愿,另外,她还有个小小的私心,利用这次机会,他要给女儿找个好归宿,做为母亲,她不愿看到女儿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她要让女儿得到幸福。
  原本,澜姐是要找胖子谈谈的,无奈家族的琐事缠身,只能一拖再拖。在这里遇到王浩,不禁让她喜出望外,不一会,她从容的脱身,寻找胖子的踪迹。
  郑家的会场虽大,要找个人还不难,何况在修真者中,胖子的身材实属罕见,就是钻到人堆里,那也是鹤立鸡群。扫视了一遍,当场就把鬼头鬼脑的胖子揪了出来。
  “干吗见到我就跑,怕我吃掉你呀?”
  “我哪有跑?尿急而已,澜姐的风情依旧啊,我亲近还来不及你,对了,刚才还看到有人为你流口水。”王浩避无可避,打了个哈哈。
  顾及到周围有太多人往来,澜姐瞪了她一眼,嗔道:“你的嘴也没变呀,和抹了蜂蜜似的,别拿我这个老太婆寻开心!”
  王浩嘿嘿坏笑道:“澜姐是说我花言巧语咯,我可没有,我这叫做情不自禁。再说澜姐也不老啊,你瞧瞧那些人的眼神就知道了,女人的年龄是可以从男人的眼神看出来的。”
  澜姐又翻了他一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老实呢,原来你和别的男人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骗了多少女孩,不和你说这个了,是不是还在芥蒂击杀家主的事?我已经和家族长者解释过了,那件事错不在你,今后你还是拓跋家族的客人,而且是贵客。”
  “我可没去骗过,是她们自动送上门的。”王浩一脸的自豪,洋洋得意的卖弄,然后突然靠近澜姐,低声说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了,我可不是拓跋家的客人,我是澜姐的客人,你们家族的人太功利了,我可不敢当他们的客人,对了,我是抢了人家请柬混进来的,要是被拆穿就惨啦,所以别提到的名字。”
  澜姐惊讶道:“这次聚会可是三大家族联名发起,修真家族的高手差不多到齐了,你居然敢混进来闹事,胆子越来越大了。要是被人发现,他们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我就是胆小,怕他们在背后算计我,才特地摸进来刺探情报。”王浩做出个禁声的手势,拉着她回到角落里。
  澜姐掩嘴偷乐,故意挖苦道:“亏你是个大男人,是不是属耗子的?什么地方见不到光,什么地方偏僻,你就往什么地方钻。”
  王浩尴尬道:“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摸进来的,还敢大摇大摆的招摇?再说你那么艳光四射的,太引人注意了,没人的地方好说话。”
  “这里的人大都是第一次见面,没人能认出你来,你越是夹头缩尾,越容易被人怀疑。知道吗?”澜姐说话时不忘向几道目光报以微笑,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她似乎不担心受到牵累。
  “我倒是忘记了,澜姐是女中丈夫,有勇有谋,智计过人。呵呵,见笑了。”王浩也不甘示弱,立即挺直了腰杆,看起来就像绅士。
  “这就对了,这世间的事,没有迈不过去的槛。男子汉,就要抬头挺胸的做人。别在卖弄你的甜言蜜语啦,你骗到那么多女孩,打算怎么安置小舞?”光是看看拓跋野的风采,就能知道澜姐的教导方式错不了。
  “我和小舞的事,今后就别提了,我也努力过,你都看到的,我们搞不到一起呀。”王浩苦笑着从侍应手里取过一杯茶,感情的问题让他心烦意乱,他宁可去对付十几名高手。
  “我知道,你对小舞的心思,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澜姐仰起头,情绪有些激动,良久才说道:“以前是小舞不对,她伤了你的心,但是,小舞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比谁都要清楚,要不是她把心掏给了你,你能得到她的身子吗?你现在才说放弃,是不是始乱终弃呢?你不用和我解释,扪心自问,你决定放弃小舞,除了性格的原因,还有家族造成的困扰,是否还有别的原因?你们相识的时候,你才刚出道,小舞是你遇见的第一个女人,你喜欢她,不仅是因为她的容貌,也是因为她的优秀,不是吗?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你迅速崛起,到现在已经是风生水起,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和她们相比,小舞黯然失色,别的女孩我不知道,就说你的徒弟,星语那个小妮子对你一往情深,无论是容貌还是其他,她都比小舞更优秀。那些女人让你的眼界高了,于是,你要找个配得上自己的女人,所以你说出刚才的那些话。”
  王浩想不到她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无语。沉默,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
  “为什么不说话,你的勇气在哪?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澜姐的目光逼视过来。
  片刻后,王浩叹了口气。“澜姐要我说什么?你竭力的袒护小舞,为她不平,是否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了解小舞,难道就不了解我吗?如果我是你说的那种男人,就算肯娶小舞,你又会答应吗?怕是看都不愿看我,更别说为她争取了,小舞爱的是拓跋世家,为了家族,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而我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女人,没错,我喜欢星语,不是因为她漂亮,或者天赋什么的,那是因为她的爱够简单,够直接,够彻底,谁不喜欢这样的女人?谁又能辜负这样的女人?你能吗?”
  澜姐不由一阵苦笑。“是我说的太过分了,我不是为女儿不平,我是为她惋惜,我告诉过她,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失去你。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我这次接手家族以后,没让他们兄妹为家族做事,这个时候小舞和小野都在闭关。一个家族的兴衰,不是一两个人能改变的。小舞即使再优秀,也无法改变家族的命运。相反,她会被家族拖累,最终一事无成。所以,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从改变,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首先就要跳出家族,道理我和她说过了,小舞那么聪明,她应该能想通,王浩,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好吗?”
  “给她机会又能怎么样?我们在一起能快乐吗?既然不快乐,何苦在一起?让我为了义务要一个女人,我做不到。”说出这些话好难,王浩的心都在滴血。
  “明白了,我们还是朋友,对吗?”澜姐吐了口气,做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变化也太快了,胖子瞪大了眼睛,澜姐刚才还在为女儿竭力争取,才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无所谓了?
  “问题不是出在你的身上,而是在于小舞。我再怎么帮她争取也没用,假如你给了机会,等你们见了面,她还是老样子,你们还是照样不欢而散?与其和你浪费力气,不如回去劝劝女儿,让她想通了自己来找你。就像你说的,我不但是了解女儿,而且也了解你,真要是把你逼急了,你和小舞的障碍就不止是家族,还要加上我这个当妈的,我说的对不对?”
  王浩狂汗,原本以为这是一次摊牌,一次决断,谁知道对澜姐来说,这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不得不承认,澜姐的心机和处事手段,不是胖子能够揣测的。要知道,拓跋家的长者们将大权交到一个媳妇的手上,可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朦胧中他听到澜姐的声音。
  “死胖子,被一个女人给耍了,是不是很不甘心?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谁说我不甘心?我是心甘情愿,心服口服。”王浩像傻小子一样信誓旦旦,好像生怕她不相信。
  “咯咯,被人给耍了还心甘情愿?”澜姐毫不介意的和王浩调笑,在外人看来,很难理解两人的关系。
  “要是换成别人敢耍我,我立马让他死无全尸,不过被澜姐耍,我是心甘情愿的,反正~”王浩故意打住不说。
  “反正我也不能害你,是不是?别以为吃定我了,待会儿你要是被人拆穿,我可不会帮你。”澜姐随口道破他的心思。
  王浩闻言突然严肃的说道:“要是我不小心让人拆穿,澜姐可千万不要帮我出头,我这人别的不行,逃命的本事一流,要脱身还是轻而易举的。”
  澜姐笑道:“听你的意思,就好像我是个累赘,带上我就不好脱身,是吗?”
  “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澜姐毕竟是拓跋家的人,有什么理由趟浑水?”王浩不敢说出和四大家族的过节,这次聚会的目的很可能就是针对他的。
  十几分钟以后,郑家的家主在一干高手的簇拥下登场,才一现身就带起一阵高潮。在修真家族的子弟眼中,他无疑是神一样人物。让王浩意外的是,陈家的家主也在其中,四大家族里,王家惨遭灭族,西门藏死于非命,巅峰人物也就剩下这两人了。
  此人可是见过胖子的,王浩移动身体,借助人群躲藏,挡住身体不大现实,至少不让他看见脸。
  “你们打过照面?”澜姐发现他的异状,好奇的问道。
  “见过,不是很熟,他应该不想见到我。”王浩艺高人胆大,非但不惊慌,犹能谈笑风生,言谈中不失幽默。
  先是说了一大堆客套话,郑家的家主很快进入正题。
  “想必大家都听说了,这些日子不太平呀,先是拓跋世家的家主被人杀害,王家在一夜间成为废墟,西门家主至今不知所踪,不瞒诸位,前些天郑家也遭到小人作乱,陈家的藏宝也被人洗劫一空,类似的事件还有很多。”郑家的家主停顿片刻,做出痛心疾首状,愤怒倒不是装的,好半天才稳住情绪,用煽情的语调继续说道:“诸位,这些灾难对修真家族来说,是一场浩劫。这些不是偶然的事件,太多的偶然联系到一起,那就不再是偶然了,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就是要一步一步的蚕食我们。以往,我们修真世家不够团结,就像一盘散沙,无力抵御外人的挑衅。如今,我们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郑某再也不能让这种状况继续下去,我们都是修真世家的人,都是兄弟,都是姊妹。我们应该紧密团结,共御外辱!”
  这家伙故意扯上拓跋家主的死,摆明了是居心叵测。光是四大世家遇到麻烦,说成修真家族的浩劫未免牵强,捎上个末流世家就不同了,不仅名正言顺,还让所有人感觉到危机,让他们人人自危。而且拓跋世家的家主是王浩挂掉的,这不是什么秘密,他这么说是要将发生的事推到胖子头上。
  完全是诬陷,到目前为止,郑家还没有怀疑另外三家的变故与王浩有关,只是想借刀杀人。十三名长老前去刺杀王浩,至今未归,生死未卜,他们不得不考虑后路。
  王浩毕竟是玄门的人,是陈玄的兄弟,如果陈玄介入怎么办?郑家无力抵抗,只要煽动修真家族的人,陈玄就是再狂,再强,也不敢和所有的修真家族为敌。
  转眼间,台下已经是群情激奋,事关修真家族的荣辱,他们的冲动可以理解。当然,也有为少数不少的人保持沉默,能成为一家之主的人都不是傻子,四大家族此时放下身价,分明有不可告人的隐情,再说了,王家是什么样的实力,都能被人家给灭了,末流家族掺合进去还不是送死?
  “也许各位还有些猜疑,今天,拓跋家的人也到场了,就让她来说出真相。”郑家的家主趁热打铁,将澜姐搬了出来。
  不少观望的人此刻都闭住呼吸,显而易见,他们要知道所谓的浩劫到底是针对四大世家,还是所有修真家族,澜姐的话,对他们的判断至关重要。
  凭澜姐的心思,听到此处,也猜出一些端倪。这次聚会果然是别有用心,要借众人的手铲除异己,他们的矛头指向了王浩,他们是惧怕王浩的兄弟,陈玄。
  郑家啊郑家,你们以为扯上一大票修真家族,就能让陈玄有所忌惮?让他不管兄弟的死活?就能逼他让步?你们以为拉上更多的人摆在他的剑下,就能让他手软?这么做是将所有的家族推向死路!
  小人永远无法理解英雄,陈玄是何等的人物啊!当初他一人一剑对峙魔族数千高手,可曾退过半步?将千名魔族高手葬身极地冰原,他的手软过吗?
  澜姐从小就听说过陈玄的事迹,那个时候她以为那是个神话,就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长大以后,才知道关于陈玄的种种传闻都是真实的,尽管加入了一些猜测的成分,因为那场大战的经过无人目睹,因为人们需要一个完整的故事。也许有些地方进行过夸大,但是也有可能是缩水,无论如何,做出这种事的人,不应该称作是人,陈玄是神,是杀神。
  接触过以后,澜姐对陈玄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不是传说中的无情,而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这种人为兄弟可以两肋插刀,血溅五步,别说是与修真家族为敌,就是和玄门为敌,屠尽天下的高手,也不能让陈玄皱一下眉头。
  于公,拓跋世家得罪不起陈玄,修真世家得罪不起陈玄,于私,王浩是他的朋友,是女儿的情人。于公于私,澜姐都找不到出卖王浩的理由,做出决定一点都不难。
  澜姐神情凝重的走到台上,在她的引导下,人们丝毫没察觉到站在他旁边,脸上阴晴不定的胖子。
  “我来为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澜姐,拓跋世家现在主事的人。我们都知道,拓跋世家的家主遭人杀害,凶手在光天化日下行凶,在场的弟子都亲眼目睹。澜姐,现在就由你来告诉大家,谁杀害了你们前任家主,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王浩。”澜姐坦然自若的答道,这件事已经是众所周知,没必要隐瞒,也隐瞒不住。
  台下一片哗然。郑家家主的策略无疑是成功,这个名字借澜姐的口说出来,比由他亲自说出来,效果要好得多。
  “大家都听见了吧,所有的事都是事情都是一个叫王浩的人做的。”郑家家主一脸的悲愤,掩盖住得意的神色。
  澜姐岂能叫他如愿,中途打断道:“您是郑家的家主吧?您这么说好像也不妥当呀,我只说拓跋家主是王浩所杀,没有说过所有的事都是王浩做的。”
  郑家家主露出凶狠的眼神,抢白道:“还不都是一样吗?”
  澜姐无视他的威胁,傲然道:“不一样,前任家主被杀,是我们和王浩的私事,而且错在拓跋家,我们决定不再追究,也不敢有劳在场的同仁。”
  郑家的家主杀人的心都有,无奈在众目睽睽下不敢乱来,只好耐着性子劝道:“拓跋家族遭遇这种事,我们大家伙都深感痛心,外人挑衅,不止是你拓跋一家的事,事关修真家族的荣辱,我们不会置身事外。澜姐,这王浩不止是对付你们拓跋家族,还曾经到我们郑家来捣乱,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所有的事都和他有关系。”
  澜姐笑道:“郑家主此言差矣,王浩和拓跋家的恩怨事出有因,我刚才说过了,拓跋家族不再追究。除了这件事,另外的事都没有证据说明是王浩做的。王浩曾来你郑家捣乱,那是郑家和他的私怨,不该将所有修真家族扯进去。”
  在澜姐的拆台下,一部分出现动摇,他们不再胡乱附和,眼神中充满疑惑。
  郑家家主心急如焚,干咳两声说道:“你大概是害怕惹祸上身吧?郑家已经派出高手击杀王浩,不日就能有捷报传来。郑家邀请各位的目的,不仅是要对付王浩,也是为了修真家族的将来。让老夫痛心的是,作为受害者的拓跋家族,居然不肯站出来,揭发凶徒的恶性,不仅如此,还一力的包庇袒护,不知道澜姐居心何在?老夫倒是听说过澜姐的女儿和王浩的种种绯闻,难道是因为这个缘故。”
  “王浩是我的朋友,当然了,和我女儿也认识。至于绯闻那玩意,清者自清,你喜欢怎么说都行。郑家主,一再相逼,无非是要借助大家的力量帮你对付王浩,帮你牵制王浩身后的人。你说来说去,无非是要说,王浩是修真家族的公敌,可是除了他和郑家的矛盾,你还有什么证据呢?妄下定论不觉得牵强吗?你既然连王浩和我女儿的传闻都打听得清清楚楚,想必是将他的底细摸的明明白白了。那么你为什么决口不提他的背景,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王浩是玄门的人,是陈玄的兄弟。我拒绝参与并非出于私心,而是公心,我是拓跋家的主事人,不能将家族推向绝地。”
  谁愿意将家族推向绝地呢,一听说陈玄的名字,立即就有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不过支持郑家的还是大有人在,估摸着能占到大半。陈玄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有些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郑家却是近在咫尺的狼,因此,他们可以暂时忽视陈玄的存在,却不敢无视迫在眉睫的威胁,也不愿意失去献媚郑家的机会,人就是如此短视,对看不见的危险总是怀有侥幸。
  “原来如此,澜姐是因为害怕陈玄才甘愿忍气吞声,那么老夫倒要问问,你将其他家族的利益置于何地?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前任家主?”郑家主不再指望澜姐,语气咄咄逼人,恩威并施,这是要杀鸡给猴看,他是要表达一个信息,拒绝合作就是郑家的敌人,就是修真家族的敌人。
  澜姐无惧道:“我刚才说过,那是拓跋家和王浩的私怨,前任家主的死是他咎由自取。郑家主,你说我害怕陈玄,这我承认,作为拓跋家的主事,我怕。我怕陈玄一夜间荡平拓跋家族,我怕家族的子弟无辜的去死。难道你不害怕吗?假如你不害怕,又何苦找来我们?我是拓跋世家的主事,我无权让子弟们为郑家陪葬。”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的人心里都雪亮了。最近修真世家确实发生了许多事,不过,指责王浩是元凶并无根据,说穿了,这是郑家和王浩的私怨。
  郑家家主气急败坏,连眼角的肌肉都在抽搐,冷笑道:“前段时间,老夫听说拓跋家崛起的消息,原本以为你们也算个人物,想不到现在换了女人当家,连胆子也没有了。老实告诉你,老夫早已经打探清楚,王浩出道不过几年光景,和陈玄哪是什么兄弟?顶多就是见过一面,他借着陈玄的名头虚张声势,招摇撞骗,拓跋家居然被他唬的团团转,不但赔上了女儿,连家主被杀都敢怒不敢言,像你这样的家族,留存再来也是丢人现眼,不如就此解散。”
  “假如不与你们合作,就别怪你心狠手辣,是不是?依我看,修真家族的敌人不是王浩,而是你。你挑起修真家族和玄门的战火,居心何在?拓跋家族虽然人单力薄,也不会在你的淫威下低头!”澜姐傲立台上,妩媚中泛起一缕英气。
  这是一次巨赌,不仅赌上了性命,而且赌上了身家,王浩不禁一阵感动,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保住她的周全,刚要跳出来,却有人比他抢先了一步。
  “好,说得好。想不到修真家族也出了这等人物,女中丈夫,巾帼不让须眉。”十几条人影越到台上,为首的赫然是石雀,其中境界最低的,也有出窍后期的修为,玄门难得和家族正面接触,带上大批高手前来,不仅是为了在气势上压倒他们,也是为了玄门的脸面。
  王浩做梦也想象不出,赶来解围的会是石雀,貌似两人没有交情,还有过冲突。
  人都是有私心的,要说石雀其人,除了偏袒蜀山,别的方面都还都说得过去,他为玄门事务劳心劳力,别人都看在眼里,要不然玄门的高手如何服他,若不是为兄弟出头,陈玄还是给他面子的。
  石雀除了发起了昆仑盛会,平时也密切注意玄门和修真家族的动向,尤其是协调两者的关系,这些年来,两者又能相安无事,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的努力。
  事实上,修真家族和玄门并不是外人看来的泾渭分明,内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玄门在背后支持修真门派屡见不鲜,更有甚者,有的家族就是由玄门的弃徒建立,说的难听点,那些家族就是玄门养的狗。
  玄门毕竟要有玄门的样子,有些事不方便去做,修真家族却没有顾忌,玄门培植修真家族是为了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石雀是快成精的人物,哪能看不出来?阻止不是办法,他也没有这个权利,因此,才想出折衷的方法。严禁玄门和修真家族来往,并且逐渐形成了风气。这么做即保全了那些玄门的面子,又能让他们有所收敛,久而久之,形成了今时今日个格局。
  近期修真家族接连发生大事,早就惊动了石雀,不过他是玄门的人,不方便插手而已,本来想看看再说,期待事情能自行平息,谁知道冲突越演越烈,四大家族也被牵涉其中,西门藏下落不明,郑家重伤元气,陈家也遭人洗劫,王家干脆让人给灭了。郑家和陈家在这个时候挑头,召集修真家族的人聚会,他能不来瞧瞧吗?
  内心里,他仍然希望这是家族的内斗,在他看来,这些玄门养的看门狗,全都咬死了才干净,也省的他费心,只要不牵扯玄门,他就懒得出面。
  石雀的幻想很快就被破灭,事情不仅和玄门有关,而且还扯出了王浩,扯上王浩,就跑不了陈玄。
  石雀可是领教过的,什么叫见过一面,那兄弟俩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还有小医仙,也是和王浩不清不楚的。上次昆仑盛会以后,石雀就差人私下里调查过。
  石雀和他们也有几百年的交情了,说翻脸就翻脸,让人寒心啊。所以他比谁都清楚,王浩是动不得地,要是发生冲突,陈玄一旦介入,就算他肯出面,事情也很难收场,乘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还是先站出来吧。
  “阁下不请自来,敢问尊号是~”郑家家主知道来者不善的道理,心里飞快的寻思对策,只要来的不是陈玄,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正好修真家族的人都在,声势足够,也可以让玄门给点面子。
  “好说,老朽石雀。”
  如果说陈玄是玄门中的神,石雀就是玄门中的皇帝,或者这种比喻并不确切,玄门毕竟是由大大小小的门派构成,不过,石雀至少相当于联合国秘书长,反正在修真世家模糊的概念里,很难分辨两者的地位谁高谁低。
  郑家主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原来是玄门的领袖,石雀长老大驾光临,我们有幸见识先辈的风采,真乃三生有幸呀。”
  石雀原本就对家族抱有成见,此次出面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再说这话分明不妥,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产生什么影响呢,闻言皱眉道:“老朽可不是什么玄门的领袖,玄门中也没有领袖,所有门派都是平等的,老朽不过是闲来无事,为大家做些事情。”
  “那是,石雀前辈虚怀若谷,实在值得我们学习。”郑家主刚才还是一副和玄门势不两立的德行,转眼间就开始了献媚。不禁让在场诸人大开眼界。
  石雀摆手打断道:“废话少说,你发起这次聚会意欲何为?”
  郑家家主连忙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有个叫王浩的小子,不断和修真家族作对,先是杀了拓跋家族的家主,又和我们四大家族作对。我们一忍再忍,可是这王浩越发肆无忌惮,晚辈迫不得已,才召集大家来商量对策。正好石雀前辈今天到来,可否为我等做主。”
  “你小子胆子长毛了是不是?那王浩连老子,不对,是老夫都招惹不起,上次一言不合,差点让昆仑盛会不欢而散,若非陈玄还念及旧情出面捧场,老夫非要灰头土脸不可。你来找老夫做主,老夫还不知道找谁做主去呢?”这种话石雀是不会说出来的,只能在心里面发发牢骚而已,玄门泰斗的威风还是要的,厉声质问道:“为什么老朽刚才听到的,和你说的完全不同。这女子分明说王浩和拓跋家族是私怨,而你却牵强附会,非要把所有的事情扯到王浩身上,老朽问你,你如此诬陷王浩,手中可有确切证据。”
  郑家主原本就没有证据,言辞闪烁道:“这个,王浩杀害拓跋家主大家都知道,来我郑家捣乱的事,我们经过多方查证,也能证实是他做的。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西门家主在失踪以前,曾经邀请王浩到家中做客,后来不知什么缘故翻脸,王浩还打伤西门家一位长老。前辈,除了他王浩,还有谁敢肆意妄为?”
  石雀道人勃然大怒,骂道:“住口,说来说去完全是捕风捉影,不对,你连影子都没有看到过,老朽听不出你有什么证据。拓跋家族的事,人家已经再三声明是私怨,而且承认是他们有错,你非要死咬住不放,这女子说出实话,你还要为难于她,这些都是老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就算你有证据证明王浩是王家纵火之人,充其量也就是你和王浩的私怨,你们两家自行解决也就是了。可是你却将修真家族的人都请来此地,当众胡编乱造,还张口玄门,闭口陈玄,妄图挑起事端,其心当诛!”
  王浩躲在台下偷乐。这石雀虽然为人古板了些,私心也重了些。不过,正是他的这份私心招人喜欢,在玄门里,他袒护蜀山,在修真世家和玄门之间,他又袒护玄门,那真是立场坚定,爱憎分明啊,作为玄门中的一份子,胖子有何理由不喜欢他?
  郑家家主也看出一些苗头,左右石雀也是站在王浩一边,索性直言不讳的说道:“石雀前辈这么说未免有护短的嫌疑,即便是郑家和王浩的私怨,那也是王浩先欺上门来,前辈是玄门的泰山北斗,理应出面主持公道才是。”
  “老朽不插手别人的私怨,你们自己的事自行解决,不过,谁要是妄想挑起玄门和修真家族的争端,老朽决不答应。”石雀站在高处,对台下一目了然,说话间突然发现混在人堆里的王浩。
  原本他为王浩出头就心不甘,情不愿,要不是害怕矛盾激化,就算四大家族联名发帖请他,他也不来修真家族这种地方。现在他陷进去了,却发现惹祸的胖子藏在下面看戏,顿时火冒三丈,冲着胖子吼道:“王浩,你藏在下面算什么?祸是你闯出来的,你就该说个清楚,让女人帮你挡驾,你还是不是条汉子?”
  话音未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浩身上,更为夸张的是,站在他旁边的几个人就像躲避瘟神似的,唰的一下跳出老远,那速度实在惊人啊,以他们的修为来说,可是超水平发挥了。
  王浩厚着脸皮坏笑:“石雀老道,我本来就是要上去的,没想到被你抢先一步,我可不敢抢您的风头呀,只好一睹您的风采了。”
  石雀还能猜不出胖子心思,死胖子什么时候尊重过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一睹我的风采?你是看老朽耍猴吧,你来了就好,当面将事情说清楚,省得人家说老朽偏私。”


第二百七十九章
  “谁不知道石雀前辈是玄门的中流砥柱,铁面无私,说你偏私,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胖子权衡轻重,硬碰硬讨不到便宜,还是利用石雀更加划算。
  石雀纵然知道胖子不是什么好鸟,甜言蜜语的不过是要利用自己,无奈来都来了,不能撒手不管,何况万一胖子耍横,真在这里大打出手,将事情闹得大了,到时候出面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他,无可奈何的说道:“别给老朽灌迷魂汤了,这件事他们各执一词,而且已经影响到玄门的修真家族的关系,老朽不能在熟视无睹,到底是郑家诬陷你,还是确有其事,你们面对面的说清楚。”
  “好啊。”王浩摇摇晃晃的走到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有石雀坐镇,修真家族就不敢群起而攻,单纯要对付郑家,王浩还是充满自信的。再说,别看石雀老鬼表面上铁面无私,暗地里还是袒护玄门弟子的,就算是看在陈玄的面子上,即使王浩真的有错,他也不能袖手旁观的。
  可笑郑家的家主完全不了解状况,还以为石雀能主持公道,底气十足的询问道:“我来问你,郑家藏宝室盗宝的人是不是你?”
  王浩原本能够抵赖,那次行动是利用水滴潜入,没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可是如今有恃无恐,也懒得藏头缩尾,反问道:“原来你没有看到是我盗宝啊,亏你刚才说的和真的一样,就像亲眼看到的一样。”
  郑家家主老脸一红,兀自强硬道:“别管我们如何得知,老夫只问你,你到底做过了没有?”
  “做过。”王浩出人意料的承认下来,不但毫无惧色,反而嬉皮笑脸的盯着他,小爷就是踩到你脸上了,又能怎么样,你能奈我何?这种表现未免太猖狂了,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诸位,石雀前辈,你们都听见了,王浩亲口承认,事情是他做的。”郑家家主不禁露出一丝得意,要知道,他指责王浩盗宝,完全是凭空推测,并无确实的证据,假如王浩诚心抵赖,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石雀的老脸阴晴不定,心里早就骂开了,这没凭没据的,死胖子完全能推个一干二净,这种时候逞什么英雄啊?分明就是在为难他。尽管有心袒护胖子,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过,要不然难免惹人非议,要知道,他能得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不是依靠武力,而是以德服人,唯有如此才能让所有人心悦诚服。
  说起来王浩也是有苦衷的,郑家家主没头没脑的质问,摆明就是玩阴的,他去郑家的目的不是盗宝,真实原因又不敢说出来,要是提及星语母亲被掳的事,话可就长了,难免将所有别事联系起来。得罪郑家事小,反正仇都已经结下了,还杀了他们十三个长老,没什么好忌惮的。要是把他将王家灭族的事扯出来,麻烦可就大了。
  郑家家主不知道其中底细,还以为胖子是一味的逞能,自以为得计,趁热打铁道:“老夫再问你,西门家主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还有王家的灭族,都是你的杰作罢?”
  王浩饶有兴致的盯住他,笑容冷得让他心里发毛。
  “怎么,敢做却不敢承认?”郑家家主强作镇定,用出了激将法。
  “关你屁事。”王浩嘲弄的说道。
  “你!有石雀前辈和修真家族的高手在此,你还敢如此猖狂?”郑家家主自以为得计,大声的叫嚣着,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不妥。石雀没有主持公道的打算,而修真家族的高手忌惮玄门的压力,也不可能和他站到一起,这不奇怪,事不关己,有谁肯招惹玄门?
  “石雀前辈,如今真相大白了,您对他的恶行难道就不闻不问吗?”郑家家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石雀考虑了片刻,向胖子问道:“该说的他都说了,你有什么解释吗?”
  王浩漫不经心的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是我和他郑家的私事,说不清楚,让我们自行解决就好了。”外人或许听不出什么来,这话就是给石雀个台阶,告诉他,只要压住修真家族的高手就行,郑家的人,他自己就能够搞定。
  石雀心领神会,立即就坡下驴,一副肃容说道:“老朽刚才就说过,这是你们郑家和王浩的私怨,应该由你们自行解决,不过老朽有言在先,如果有人胆敢挑动修真世家和玄门的矛盾,休怪老朽不讲情面。”
  话说得够直白了,修真家族的人就是再笨也能听得明白,石雀哪是在主持什么公道,分明就是帮胖子助阵来的,只要他们一出手,那就是挑动了修真家族和玄门的矛盾,他就要不讲情面了。
  这石雀从出现到现在,几时讲过情面了,可笑郑家的家主还被蒙在鼓里,指望他能主持公道,跳来跳去的活像个小丑,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沉默的好,反正石雀的原则非常明确,他不希望看到修真家族和玄门产生矛盾,片刻的功夫,这些人都打定主意坐山观虎斗,包括陈家的家主在内,他原本不愿参与这种联盟,来此的目的是要监视郑家,四大家族中王家遭遇灭族,西门家群龙无首,他不能放任郑家借机做大。
  “还有什么猴戏尽管耍出来,你的时间不多了。”王浩依旧挂着嬉皮笑脸的神情,那种笑容对于郑家的家主来说,无疑是世间最残酷的嘲弄。
  “哈哈~”郑家家主彻底对石雀死心,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王浩,别以为郑家怕了你,你的修为刚到元婴期,老夫不用借助任何人,也能将你斩杀。”
  彻头彻尾的小人!同为四大家族的家主,此人即没有西门藏老辣,也不够王东的凶狠,充其量就是王家养的一条狗。
  王浩狠声道:“你要是真有把握,何必派人在我的食物里下毒,何必派出十三名长老狙杀我,自己却躲在后面,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怕死。本来,你作为家主藏在幕后操控一切也说得过去,可惜你不但缺少勇气,连智谋也差得可怜,只会指示属下来送死。你也许做梦都想杀了我,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为什么你还不动手,是不是害怕了?”
  郑家和王浩的私怨,就让他们自行解决,台下的众人纷纷后退,将高台变成一座擂台,准确的说是一座角斗场,石雀也准备让两人一战,将整件事做一个了断,不过仗着修为卓绝,他仍然留在原地,毕竟,他和陈玄有不浅的交情,眼睁睁看着王浩挂掉,今后不好交代。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他还是会出手的,大不了隐秘一点,料想修真家族的菜鸟们瞧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郑家的长老去找你了?”临战前,郑家家主的自信再一次遭受重创。
  王浩不耐烦的说道:“你的废话还真多啊,来这里以前,我亲手送他们上路了。”
  “上路?”郑家家主重复了一遍,他并非听不懂,而是不肯承认现实,失去十三名长老,意味郑家名存实亡了,至少再也配不上四大家族的称号。
  王浩故意挖苦道:“不相信,等你见到他们就明白了,怎么样?是你单独和我做个了断,还是~你们郑家的人一起上?”
  “凭你也配!”郑家家主气急败坏的骂道,假如不是有众多修真家族和玄门的高手在场,他的确会命令弟子们一哄而上。
  “好气魄,比你们郑家的十三位长老强多了。”王浩呵呵笑道。
  损失了十三位长老的郑家,在石雀眼中已成为无足轻重的角色,他当然不能容许郑家的人一起上,有他在,就不能让玄门的人吃亏,哪怕王浩的确有这份能耐,他再次严正声明,这是一次公平的争斗,无论胜负,一切恩怨到此为止,双方都不准再生事端,由他带来的高手将高台围成风雨不透,即便修真家族的人有心相助也无能为力,当然,假如他们或者圈中的石雀暗中出手,外面的人也很难发现。
  任谁都知道,王浩既然能灭掉郑家的长老,对付郑家家主应该是绰绰有余,玄门现在摆出这副阵势,目的绝不是为了维护公正,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镇压。
  王浩破天荒的没有抢先出手,泰然自若的站在台上,高手的风采显露无疑。这是他首次打破原则,道理非常简单,王家被化为一片焦土,他不想在太多人面前卖弄御火的技巧,冰焰擅长防御和控制,而不是进攻,所以他将先手让给了对方,反正也是胜券在握,何不表现出一些风范来,不过,他的行为在旁人眼中却是匪夷所思,收拾了郑家的家主那是他自己说的,没人看见,可是郑家的家主修为已经到了出窍后期,而胖子才不过元婴初期,双方的实力相差不是一点半点,所有人都非常好奇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猖狂!”郑家家主的马脸扭曲的不成人形,咆哮着扔出一件精光闪闪的圆环,起初只有普通手镯的大小,套在胳膊上,胖子还以为是个储物手镯。输入真元以后,立即暴涨到一人多高,寒芒刺的人张不开眼。
  古人炼器是不会采用精钢做材料的,这件法宝是郑家仿造太上老君的金刚镯炼制的,名字也非常的直白,就叫做老君镯。
  老君镯的功能虽然简单,威力方面一点都不差,使用了数千斤的纯钢精炼,砸出去有千钧之势,即便是修真者挨上也会粉身碎骨。貌似有点像兵器中的大锤,威力惊人可惜灵巧不足,碰上高手很难派上用场。郑家当然不会炼出笨重的东西,事实上,它有个特点可以弥补,攻击时无声无息,如影随形,用于偷袭一次一个准,说白了,老君镯是用来偷袭的。
  眼下是明刀明枪的争斗,偷袭是用不上了,不过在狭小的台面上,发现了也无处可逃,郑家家主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孤注一掷,如今可谓占尽优势,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所有的人都是心中一紧,尤其是石雀,心中暗骂胖子自作自受,御火者擅长的是进攻,假如王浩发起抢攻,这种又笨拙又简单的法宝,怕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偏偏王浩死要面子,非要冒充高手,凭他元婴初期的修为如何抵抗得住?不被砸扁也非要落个残疾不可。
  老君镯刹那间就攻到眼前,寒芒中夹杂在着骇人的劲风,浸体生寒,胸口像是被压上千斤巨石。尽管胖子成竹在胸,仍然低估了老君镯的刚猛和沉重。
  强压住胸口的闷气,等老君镯袭到眼前,才突然一巴掌向下拍去,如果是正面抵挡,凭他的修为非吃大亏不可,妙就妙在他是向下拍,避开了老君镯的沉重,借助这一拍的力道,王浩瞬间腾上半空,身体轻飘飘的,就像个硕大的气球。
  老君镯失去准头,向下坠落,毫无意外的砸在台子上。
  那不过是用木头临时搭建的平台,多站上几个人都嘎吱直响,迎上老君镯的力道当场解体,碎屑如弹片般四处激射,围观者纷纷运起真元抵抗,修为稍差的干脆唤出法宝抵挡。
  郑家家主也是站在台上,被扬起的碎片和粉尘搞的狼狈不堪,红着一张马脸从大堆残垣中爬起来,刚将老君镯召回,冰寒彻骨的寒气立即侵入经脉,当场惊出一身冷汗。
  普通的寒气伤不到修真者,这寒气却是钻进了骨髓里,凝而不散,仿佛是有形之物,整条右臂立即变得麻木。
  胖子那一拍可不单是化解了老君镯的劲道,同时还将寒气注入其中,冰焰如今到了元婴期的境界,修为比从前大大提升,加上钻石的能量,可不是出窍期高手能承受的。
  郑家家主也不是头老鸟,察觉到不妥立即撒手,就是嘶的一声,老君镯倒是离手了,不过硬生生的扯下他一块皮肉,可是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鲜血早就冻结,殷红的颜色却依然鲜艳。
  “当啷!”老君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哗啦啦的转了十几个圈子才乖乖躺下,如今,在场的人当中除了王浩,没人敢去拿它。
  依照以往的经验,凡是被寒气冻结的法宝,一旦摔在地上,无一例外的摔成粉碎,老君镯却是毫发无损,胖子当即两眼放光,又发现宝贝了,探出一股真元将它取在手中,抡圆了,劈头盖脸的砸向郑家家主。
  老君镯所到之处,地面立即结起白霜,凉丝丝的冒着寒气,虽然在声势上比郑家家主运用时弱了不少,可是寒气逼人,表面上泛起了一抹蓝幽幽的光,疾风让远在百米开外的人都打起了哆嗦。
  郑家家主被自己的法宝逼得连连后退,可谓是窝囊到了极点,原本他有能力召回自己的宝贝,可是他不敢,召回来他也不敢接,除非他想成为残疾人士。
  王浩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抡起钢镯一阵猛抡,将他逼到房间角落,退无可退,如今是走投无路了。
  老君镯再冷,却比不上郑家家主的心冷。
  石雀在冷笑,修真家族的人则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嘴脸,他们对同伴的遭遇视若无睹,今日注定是无法得个善终了,郑家家主将心一横,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索性无视老君镯上的寒气,骤然将双手推了出去。


第二百八十章
  郑家家主不是要接住老君镯,而是要通过老君镯传导真元,既然对寒气束手无策,不如用修为取胜,元婴初期和出窍后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真要是硬碰硬,死胖子肯定吃大亏,说不定当场丧命,而他付出的仅仅是两条手臂,或者只是一块皮肉而已。
  劲风将地面的碎片倒卷起来,疾风骤雨般砸向胖子,他似乎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危机时刻,王浩居然如同泥鳅般的溜走,失去擂台的束缚,他有足够的空间周旋,无需采用博命的打法,当然,要做到这个地步并不简单,除非有一柄出众的飞剑,还有绝佳的御剑技巧,这两样东西王浩都有。
  郑家家主的手却是结结实实的碰上老君镯,毫无疑问,他低估了极寒的能量,小小的失误让他丢掉的不是双臂,而是性命,还未接触,极寒就侵入手臂,顺着骨骼飞速蔓延,甚至连心脏都被冻结,然而思维还在,他眼睁睁的看见双臂撞击老君镯,听到的不是骨折的声音,而是犹如玻璃破碎的脆响,身体破裂的速度比寒气侵蚀要快得多,身体在迅速瓦解,然而他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可以说,这是一种慈悲的杀法,因为肉体感觉不到痛苦,但是内心的恐惧却是致命的,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仿佛要爆炸一般。
  嚣张跋扈的郑家家主就这么走上末路,身体像破裂的镜子一样四分五裂,身为修真家族的一份子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悲哀。修真家族的强者,在玄门面前就是如此的无足轻重,要杀便杀,不堪一击。
  澜姐嘘了口气,这次她冒险和王浩站在一边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她并不想因此获罪郑家,或者是与修真家族的任何门派结仇。现在郑家的家主死了,还有那十三名长老陪葬,郑家实际上已是名存实亡,而且声誉也一落千丈,没有人会为他们不平,风波很快就会过去,尤其重要的是,她保住了王浩这个朋友。
  从石雀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就好像这场战斗完全和他无关,不过他仍然重申了一遍,今后无论郑家或者王浩,都不得旧事重提,无需多说,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这件事就此作罢,料想修真家族的人不敢乱来,他带上同路赶来的高手离去了。
  由郑家发起的聚会,犹如一场闹剧,轰轰烈烈的开幕,却戏剧性的收场,前来的修真家族高手没心情出席郑家的葬礼,匆匆打了个招呼就纷纷离去。
  曲终人散,王浩也在杀人以后扬长而去。
  “没想到你和石雀道人还有交情,我看的出来,他表面上是主持公道,不让挑起玄门和修真家族的纷争,暗地里却在帮你。”回来的路上,澜姐气喘吁吁的追上胖子。
  澜姐显然有话要说,无论如何,性命攸关的时刻,她站在了自己一边,王浩欠了她一份情,闻言解释道:“我和石雀没有交情,以前还发生过误会。他出头的目的确实是为了避免玄门和修真家族发生冲突。他确实帮了我,假如让他在玄门和修真家族的子弟间做出选择,他永远都是偏袒玄门子弟的,今天就是换成别的玄门弟子闯祸,他仍然会站出来做同样的事。”
  澜姐点点头,说道:“是呵,不过他出手帮你,多半是陈玄的缘故,我相信,他和陈玄一定有交情,而且不浅。对不起,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个。”
  王浩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没关系,不管我爱不爱听,这都是事实。我不能为了不爱听,就不要陈玄这个兄弟。做陈玄的兄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澜姐先是一愣,随即释然,胖子刚出道的时候喜欢低调,因此不肯暴露和陈玄的关系,随后他在玄门中出露锋芒,由于他性格孤傲,而且很狂,但是却没有做出什么大事,能力也没有得到别人的肯定,人家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仗着陈玄的势,而王浩也不想给兄弟招惹麻烦,他宁可自己解决所有的困难,这段时期,提及陈玄简直成了胖子的禁忌。到如今,王浩不但有能力自保,而且跻身于高手行列,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因此能坦然面对这层关系。
  “那么,你现在又要去哪?你好像不是回四川。”澜姐笑问。
  “哦,我是去找李芦,他老婆该恢复了,我把星辰沙给他。说起来,搞出这么多事,无非是为了星辰沙。我当初将星辰沙送给李芦,也是为了成全他们夫妻俩,谁知道差点害了他们,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王浩喃喃自语。
  星辰沙交到李芦的手上,谁能担保没人再打主意?说不定又会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胖子为此深感头痛。
  澜姐也露出愧色,说道:“原来你是去找李芦,那我和你一块去罢,李芦对拓跋家有恩,对我也有恩情,上次的事是我们有错,本来我也是要找他道歉的,可惜一直琐事缠身,而且我也找不到他,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我把事情说清楚,顺便向他道歉。”
  王浩安慰道:“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我和李芦都很清楚,当时你被家族排挤,人微言轻,凭什么阻止家主?我相信,你一定试图阻止过,李芦没有怪罪过你。”
  “可是我没有阻止住,事情毕竟发生了,李芦给过我两颗丹,一株车马芝,成全了小舞和小野,也成全了我,光是这份恩情,就足够我粉身相报。和李芦谈恩情也许见外了,至少我没有尽到做朋友的责任,上路罢。”别看澜姐女人味十足,骨子里却有大丈夫气概,这正是很多人欣赏她的地方。
  王浩无言以对,只好带他上路。
  分手后,李芦就回到老家,安心的陪伴爱妻。
  得到阴丹的帮助,他的妻子恢复得很快,早就能用星辰沙了,这些日子,李芦苦苦等待着,令人欣慰的是,他和爱妻缠绵的同时,居然没拉下功课,此刻正拿着王浩给他的小册子,细细钻研,越是钻研,他就越是感觉这份秘笈的沉重,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可超越。
  这本小册子可不是照搬古籍上的记载,完全是王浩的心血,上面对古籍记载过的异兽很少提及,偶尔引用,也是另辟蹊径,大谈古籍中没有提及过的功能,以及烹饪方法。
  而他的妻子就这么静静的守着,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丈夫用功,假如她有身体的话,一定为丈夫红袖添香。
  良久,李芦才发现自己太过用功,冷落了娇妻,心疼的说道:“你刚刚才恢复了灵气,还是抓紧时间修炼吧,等明天我再陪你。”
  妻子温柔的笑了笑,借助阴丹修炼了数月,岂知是恢复了灵气,如今已经能显露出原本的容貌,要不然李芦根本就看不见她。
  “托王浩的福,我都没事了,你看的是什么?是一本菜谱吗?”小册子里虽然提及的异兽异草种类繁多,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些异兽和异草的珍贵,而且说来说去,绕到最后总离不开烹饪的方法,也难怪她做出这种猜测。令她费解的是,丈夫显然不会对烹饪如此用心,还有,丈夫每次要翻阅这本小册子的时候,都要先将手洗上几遍,神态也是毕恭毕敬,仿佛捧着的是一部经文,就差斋戒沐浴,焚香祷告了。
  李芦一脸正色的纠正道:“娘子千万不要乱说,这是一部奇书,比我以前见过的古籍半点都不差,实用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这部书乃是原稿,世间仅此一本,所以我才加倍珍惜。”
  妻子深信丈夫不懂说谎,更加不肯欺骗自己,询问道:“这么厉害的书,不知是谁写的?”
  “是王浩,实际上这还算不上是一本书,只是他记载的一些心得笔记,而且他还没有写完。”李芦小心奕奕的将册子收好。读书时,他喜欢全神贯注。
  “王浩就是女儿的师傅?我们的女儿好像喜欢他。”妻子对胖子的印象还不赖,迷人的俏脸露出一丝笑意。
  李芦也不隐瞒,直言道:“王浩是一名炼丹师,我们女儿能拜他为师,那是女儿的福缘,别人求都求不到。这一次你能平安回来,也多亏了他出手相助。为了救你,他不惜和四大世家动手,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万念俱灰,后来迷上了炼丹术,不为别的,那是我知道的,真正能医死人,肉白骨的法门,我要救回你呀,可是”
  妻子忘情的说道:“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我知道你被女儿误解,我知道,别说了,何必再让自己痛苦?王浩的恩情我们不能忘,要不是他,我们一家哪有重逢的机会?我们应当报答他,可是他是炼丹师,能缺什么?不如就成全女儿和他,你说怎么样?”
  李芦在悲切中突然笑了。“你想什么呢?你要把女儿塞给人家,人家还不一定肯要呢。王浩这样的人物还发愁找不到伴侣吗?他和拓跋小姐才是一对,而且他们早就相识了,再说女儿又是他的徒弟,这成何体统?就算我们肯,王浩也万万不肯同意。”
  妻子不满的说道:“你呀,即不傻,也不笨,就是拉不下脸面,我们女儿比拓跋小姐差吗?这种事又不是排队买票,还分先来后到的?那王浩我也见过,是个洒脱的汉子,凡事率性而为,才不像你这般迂腐。”
  要说星语的性格多半是遗传自她的母亲,自信,敢爱敢恨,爱上一个男人就无所顾忌。李芦当初就是对她的这份炽热着迷,做为父亲,他也希望女儿能得到幸福,到目前为止,他还想不出比王浩刚出色的男人,能配得上他的女儿。王浩在玄门中并非最强的,却是最对他胃口的,而且又是女人的心上人,挑女婿当然是首选,听到妻子的话不禁有些动心,试探着询问道:“人家能看上咱们女儿吗?”
  妻子不禁气馁。“别小看我们的女儿了,咱们的女儿要是选婿,求亲的人能踩烂门槛,不过她一定对那些男人不屑一顾,她会选择真正喜欢的男人,我敢说,只要是她喜欢的男人,就一定能得到手,完全不要我们帮助,不过作为她的父母,我们该帮上她一把,至少帮王浩打消顾虑,你说呢?”
  “什么上手不上手的?干吗说的那么难听,要是女儿能跟了王浩,我也就放心了。”经过这次劫难,李芦开始考虑身后的事,女儿是他唯一的牵挂。
  妻子满不在乎的说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一切由我来做主。对了,你这么喜欢这小册子,为什么不试着完成它,说不定王浩也希望你这么做?”
  李芦再次苦笑,他连翻阅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生怕搞脏了,别说往上面添加新内容。
  “谈何容易,这三年来我徘徊于洪荒沼泽,遍寻天下异草,每次当我以为有收获的时候,只要翻开这本书,就能发现里面早就有记载,而且从外形到功能,甚至是烹饪方法都有详尽的描述,到如今,我连半点内容都加不进去,人的生命何其短暂?我又有多少时间可以续写这本书?等我快死的时候,我要把它还给王浩,我不能让这样的著作给我陪葬,你明白吗?”
  李芦的悟性原本不差,可惜性格太过敦厚,对前人过度的迷信,导致他很难超越,成为一代宗师,或许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超越,或许他认为超越是对前人不敬。
  没有人比他的妻子更了解他,他的妻子洞悉一切却不愿改变他,正如李芦说的,人的生命何其短暂,终其一生又能成就什么伟业,更何况改变一个人并不简单,尤其是李芦这种木纳忠厚的人,那真是比牛还倔。


屠狗者说:

暂无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