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重临凡界
作者:帝国上将|发布时间:2024-06-29 05:16:16|字数:76970
杨天行黑衣如墨,长发如漆,静静地看着滔滔东去的渭水。渭水之滨仍然风景秀丽、山石如怪、水雾弥漫,太阳洒下万点金光照射在奔流不息的水面上泛起无数犹如星辰点缀的波光。随着水流,波光微微闪烁。这情景几乎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但是物是人非,当年初出茅庐的密宗弟子如今已经踏上了修行的颠峰。
“渭水还是这么汹涌澎湃,哎,十五年了,时间过的可真是快,想想我现在也都快五十了吧。”杨天行想起十五年的修行之路,当真如白驹过隙,逝如流水,不禁感慨万千。
十五年前,自己就在这个山坡上遇见了韩一啸,正是这偶然的相会,却使自己有了一个最值得尊敬爱戴的大哥。一想到这些,他心里便涌起一股暖意。他突然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那么值得怀念,他看得不禁有些痴了。
在杨天行身后还站着十一个人,其中一个面带邪气,时而露出不耐烦神色的俊俏少年正是变身后跟着杨天行来到凡界的神鬼布哈达,与他并排而立的是另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他是帝释天,他的神色倒是十分恭敬,在这两人身后站立着九个身着黑色劲服的粗壮士兵。
布哈达看了看背对着他站立的杨天行,小声嘀咕道:“这小子是不是傻了,站了三个时辰了也不动一下。不过这里的景色倒是很不错,比之九天也毫不逊色啊。”
见没人理会他,布哈达顿觉无聊极了,杨天行没动,他也只得陪着干等,若不是因为惧怕杨天行,他此时早就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布哈达把目光瞥向帝释天,笑嘻嘻地道:“喂,小子,你站着不累啊,干脆我们坐下等他吧,看他那样子是要待到天黑了。”
帝释天看向他,撇了撇嘴,道:“要坐你自己坐,没有大人的吩咐,我可不敢乱来。”没办法,谁叫杨天行是人又英俊,修为更是变态呢,即使连他这么高傲的人也佩服得死心塌地的。
“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他啊,告诉你,我老布只是暂时……,嘿嘿,暂时跟着他四处转转罢了。”布哈达后着脸皮笑嘻嘻地说道,目中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人却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帝释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透出一股嘲弄之色,心道:“你倒是说的轻巧,谁不知道你这头大笨熊死要面子,输也还不认帐,哼!”他对布哈达的仇恨看来还不是短时间就能消除的。
布哈达自从被杨天行下了缚鬼咒后,除了嘴上时不时地抱怨一阵外,整个人却显得规矩了很多,早已没有了刚下界时的那种狂傲之态,至少在杨天行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乱来。“就先让你威风一阵吧,嘿嘿,等老子冲破了这个缚鬼咒,再找个机会逃出去,到时可就是我的天下了。”布哈达如是安慰着。
“喂,小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山清水秀的,颇有灵气,倒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又沉默了半个时辰,布哈达终于耐不住寂寞,又找上了帝释天,说实话,他开始佩服起帝释天这小子来,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虽说他是修行人,耐力比普通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但这样站着不动不是让自己活受罪吗。布哈达同情地看着帝释天,似乎忘了自己也是被人同情的对象。
帝释天此时也有些心浮气躁了,但他竭力想在杨天行心目中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也不管杨天行有没有注意过他,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看了看脸上颇有同情之色的布哈达,帝释天不由一阵好笑,心想:“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不过想归想,这些话他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淡淡地道:“这里是凡界,不过我倒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灵气。”
布哈达一脸的鄙夷之色,道:“你小子当然看不出来了,这里可有很多宝贝啊。”他一脸神往地看着虚空,似乎在那里正有一大堆宝贝向他招手。
帝释天一怔,也学他一般向虚空看去,可看的除了蓝天就是白云,丝毫就看不出有一丝的灵气,突然他心中一动,不由厌恶地看着布哈达,终于明白那大笨熊口中的灵气是什么东西,敢情他口中的灵气就是所谓的阴气。这也难怪,凡界是最弱的一界,人口也最多,生老病死是常有的事,人死后化成的阴魂也就自然最多了。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打这些阴魂的主意,大人对凡界的印象很好,你这么做只怕会惹他不高兴。”帝释天皱了皱眉,他看出布哈达显然很想将虚空中孤苦漂游的阴魂吞噬掉,虽然他对这一界没什么感情,但也知道杨天行出身凡界,而且对凡界抱有很深的感情,要不他也不会已是修神之身还跑到这一界来。
布哈达闻言大怒,他不是不知道杨天行对凡界的感受,要不顾虑杨天行在这,他早就向那些四处飘荡的阴魂扑过去了,不过如果这话换了杨天行来说他还好受些,现在见帝释天也来教训自己,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当即哇哇叫着,探出青气闪烁的手掌朝空中一抓,立刻便有数个惊慌失措的苍白面孔出现在青光的笼罩下,他们看起来十分的无助和害怕。布哈达嘿嘿冷笑着,一把将这几个阴魂扔进了口里,还故意发出呱呱的咀嚼声,一双充满逼人邪气的眼睛挑衅般地看着帝释天。
帝释天脸色难看起来,在那些阴魂被布哈达送入口中的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阴魂脸上露出的那种无辜和极度恐惧的痛苦神色,听到了阴魂们发出的微弱无力的惨叫声。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悬在腰际的银色长剑,一股浑厚的冥神力透过手臂上的经脉迅速涌入剑身,发出淡淡的白光。布哈达一脸冷笑地看着帝释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怎么?看不过去啊,少在这假惺惺作态了。你别忘了你也是灵鬼师,身为一个灵鬼师,毁在你们手上的阴魂不在少数吧?”
帝释天英俊的脸上一阵轻微地抽搐,略感惊慌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愧。他很快镇定下来,深吸了口气,平静地道:“不错,我是一个灵鬼师,可我从来没有拿阴魂当奴隶一般来对待,更不会拿它们当点心一般来品尝,我痛恨灵鬼师这个职业。”他有些激动,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灵鬼师”这三个字,他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是吗?”布哈达微微冷笑着,他指了指帝释天手中的那把通体发光,雪白刺眼的银色长剑,道:“小子,别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这把剑上少说也凝聚了一千个阴魂的灵气。”他这大神鬼可不是吹的,对于阴灵鬼魂这些东西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帝释天脸上浮起一丝怒色,眼中寒光一逝,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喝道:“你住口!”他胸口急速地起伏着,显然被布哈达过于直接的话牵动了真元的流动,以致运行不畅,浊气上升。他微微低着头,竟是不敢面对布哈达嘲弄的目光,当他的目光无意间瞥过银剑时,竟然发现心里有一种想要扔掉的冲动。“灵鬼术?哎,当初本该不去学那东西的。”他生出一丝悔意,想起当年光明神在教他冥王诀上的功法时,附带要他成为一个灵鬼师,那时正值他们兄弟几个对光明神感动地一塌糊涂的时候,对他老人家说的话也是当作圣旨一般,他当时几乎想都没想就一口应承了下来。可炼到后来,帝释天逐渐感到了不对劲,因为他发现修炼灵鬼术是极其残忍的,每天都要用好几十个阴魂的灵气来固本培元,他渐渐有些不忍心了,不过那时正值他修炼的紧要关头,一想如此就放弃了岂不前功尽弃,而且还辜负了光明神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于是在良心不断遭受谴责的情况下,花了近一百年的时间才达到大灵鬼师的水平,修炼的百年间十殿阎罗基本上每天都愁眉苦脸的,就差没有烧香拜佛(嘿嘿,夸张了点)了,因为收押在阎罗殿里等待轮回的阴魂每天都有好几个被抓去修炼,几个老阎王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只是碍于光明神的面子谁也不敢忤逆。
帝释天身后站着九个士兵虽然看不到他们队长脸上的表情,但却看出队长的身躯此时竟在微微颤抖,流露一股深沉的哀伤之感。他们也变了脸色,看向布哈达的眼睛里充满了敌意,好几个年轻的士兵还将手按在了武器上。
布哈达丝毫不理周围射来的杀气,帝释天越伤感,越愤怒,他就越高兴。此时,他正一脸得意地说道:“想明白了吧,帝大灵鬼师。”
就是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猪若知道它后面追着一群拿着尖刀的屠夫也会爬树,帝释天此时已被布哈达搅得怒火中烧,冥心失守。一头亮眼的蓝发狂野地飞舞着,原本漆黑的瞳孔瞬间被一层阴气所笼罩,英俊的脸庞上一片煞白,帝释天盯着犹自笑嘻嘻的布哈达眼中怒火闪动,银色长剑猛地跃上半空,发出清脆的嗡鸣声,顿时白光大盛,阴气蒸腾,一股股势如山洪爆发的冥神力层层跌荡开去。布哈达双眼微眯,笑意不减,反而有股兴奋之色,他手痒了,远离了刀口舔血的九天,这么安逸的日子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杨天行凝神感慨之际,忽感心神波动,神识一展,便知发生了什么事。他脸色一沉,闷声道:“释天!”
夹杂灭神力真元的沉喝听到帝释天的耳里宛若青天霹雳,炸雷突起,他猛地一颤,心中的戾气有如潮水般退去,灵台中一片清明,飞升的长剑上暴涨的白光也立时黯淡下来。帝释天暗呼好险,将银色长剑收回来,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劫,转向杨天行有些畏惧地道:“大人,我……,哎,释天修为还是太低了。”他本想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布哈达见杨天行回过神来,立刻把头转向一边,那表情似乎在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天行先是瞪了布哈达一眼,随即转向一脸羞愧的帝释天,冷冷地道:“释天,你可知道你刚刚滋生心魔,要不是我反应得及时,哼!”他不是真责怪帝释天,因为刚才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帝释天年轻气盛,被布哈达连连激怒,再加上他自己羞愧难当,这一怒一羞之下导致心魔渐生。他这么做只是间接地给帝释天敲个警钟。
帝释天别起有多郁闷了,恨恨地瞪了布哈达一眼,然后恭敬地道:“多谢大人相救。”他想到刚才的惊险处,直觉背脊上凉气直冒,若不是被大人惊醒,先不说被心魔搞得走火入魔,一直巴不得他动手的布哈达也不会轻易饶过自己。布哈达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若不是顾虑着杨天行在,自己还被他整死,更何况这次是自己先动手,他整完人后大可以“自卫”之由推个一干二净,到时就算杨天行有心帮他,也不得不有所理亏。
杨天行点点头,随即看向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模样的布哈达,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冷然道:“老布,你是不是手痒了?”布哈达惊讶地看着杨天行,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杨天行心里好笑,他现在可是在修神,布哈达那点心思还逃不过他的眼睛。继续道:“既然你手痒了,那我就陪你玩玩吧。”
“嘿嘿,大人说笑了,老布一点也手痒,呵呵,不手痒。”布哈达连忙换上一副讪笑的表情,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脸上又惊又怕,心道:“靠,你以为我老布是白痴啊,跟你打?那不是自讨苦吃啊。”
杨天行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追究,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日渐西沉,红色的晚霞挂满了天边,仿佛一片燃烧的火海。这才想起自己在这山坡上站了差不多一天了,转头谦然地看了帝释天等人一眼,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上路吧。”也不用瞬移,就这么轻飘飘地飞到了空中,往渭水上空飞去。
帝释天诧异地看了杨天行有股飘逸出尘的背影一眼,心想:“大人怎么不用瞬移了,也不知道他要到什么地方,哎,想这么多干什么,跟着大人就是了。”他也带领着手下的小弟跟了上去。留下愣愣的布哈达还待在原地,他此时满脸悲愤之色,嘟囔道:“什么态度?丢下我老布一个人就都走了,小心老子不干了。”他这话也是发发牢骚罢了,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就这么溜了,杨天行的缚鬼咒可不是一般的恐怖。想到痛处,布哈达打了寒噤,连忙哇哇叫着飞了上去,看那阵势,似乎生怕跟丢了似的。
杨天行不是没有想过用瞬移,他只是想多感受感受罢了,因为他想起十五年前也在这里,渭水之上,他和当时还是散魔身份的大哥韩一啸,青龙门人墨群,寒若影四人贴水飞驰的情景。“那时自己还是个刚入道的小伙子吧,不知道墨群那小子,还有若影那丫头怎么样了?”杨天行想到开心处,露出了不经意的微笑。
这时,帝释天从后面跟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不知您要前往哪里?”他飞行的方式和杨天行不同,杨天行一身修为已打神级境界,飞在空中就如同走在地面没什么两样,身体平稳,神态悠闲,身躯挺得笔直,完全是御风而行;而帝释天的修为要差多了,他还得借助体内的冥神力在空气四周布下一道气罩,只见他身体微斜,单臂前伸,那姿势自是没有杨天行那么写意。他身后的九个小弟也是一样,不过他们的修为比之帝释天还要差上一筹,速度相对慢了很多。幸好,杨天行照顾到他们的修为,刻意放慢了速度,使得帝释天等人也能轻易地跟上。
杨天行悠闲地在虚空中跨步而行,仿佛身下有一层隐形的地面。他微笑地吐出了两个字:“长安。”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帝释天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他可不知道长安是什么地方,其实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对凡界压根就不了解,问了也是多余。
倒是从后面大踏步跟上来的布哈达对此颇感兴趣,他涎着脸道:“大人,长安是什么地方?大不大?”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怎么逃走上,所以对长安这个地方关心起来。
杨天行奇怪地看了双目中邪光闪烁的布哈达一眼,一时没弄清楚这家伙怎么对一个地名这么感兴趣起来,不过他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布哈达是真的关心自己到哪里去。他微微瞥了瞥帝释天,见这小子也是满脸的迷惑,他说道:“长安是天朝的帝都,自然很大了。”
布哈达喜形于色,连声道:“大就好,嘿嘿。”这家伙现在满脑子想着杨天行如何在长安城里闲逛,到时他就可以趁机捕食阴魂,修炼邪功了,只是有一点他不是很满意,他发现凡界的阴魂大多很弱,远没有在魔界时吸噬的阴魂那么强大,不过数量倒是相当可观,只要自己抓得勤快点,说不定可以在修为上有若突破。他一直不甘心在神鬼界充当老五的角色,想超越神鬼界的几个老大,但神鬼界的阴魂数量极少,即使有他也不一定能抢得到。神鬼界的阴魂大多都是死去的神鬼,实力很强,吞噬一只足足可以抵上这里的好几千只,不过这些大多被排名前三的几个大神鬼抢去了,轮到布哈达时往往只能得到一些生前实力很弱的阴魂,而这些阴魂都是那些大神鬼们不屑一顾的。所以,在神鬼界,实力悬殊是巨大的,大神鬼只会越来越强,小神鬼只会越来越弱,除非某个小神鬼走了狗屎运能吞噬到某个大神鬼的阴魂,否则象布哈达这样的神鬼要想坐上神鬼界老大的位置只能咒那些排名比他靠前的大神鬼走火入魔而死了。正因为这一点,布哈达以及其他所有的神鬼都妄想下到这一界来,因为这里的阴魂要丰富得多,这些对神鬼来说可都是补品啊。
杨天行见布哈达那副兴奋的样子,反倒好奇起来,略微一想,便知道那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了。他笑道:“老布,我可告诉你,这一界的阴魂你最好少打主意,除非有我默许你去吞噬,不然你可别怪我嘴巴痒。”
帝释天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向布哈达的眼神里鄙夷之色更浓。
“不好,被那混蛋揭穿了,哎,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表情再严肃一点就好了。”布哈达现在是悔恨万分,心里满不是滋味。他看了看杨天行,见他虽然面带笑容,但眉目间却颇为威严,不由撇了撇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阴魂吗,人都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他在杨天行跟前可提不起半点的脾气,顶多也就是抱怨几句了事。
杨天行正想开口反驳,帝释天抢先冷笑道:“阴魂又怎么了,难道阴魂就能随便被你这头大笨熊吞噬吗?”有杨天行在旁边撑腰,他可不怕布哈达。
布哈达大怒,见帝释天那小子叫“大笨熊”叫上瘾了,事关尊严,因为顾不得杨天行就旁看着,阴着脸道:“奶奶的!跟你小子说过不准叫我大笨熊!不要以为有大人在旁边,我老布就不敢修理你。”随即摸了摸光滑细嫩的脸庞,喃喃地自语道:“奇怪,我都变成这样了,他为什么还叫我大笨熊呢。”
帝释天心中大感痛快,能让布哈达这家伙如此震怒,似乎只能从关系到他面子的角度入手。不过,他也不是傻瓜,冷笑了两下便不做声了。他知道把布哈达逼急了对自己也不好,说不定那家伙趁大人不在公报私仇,那就不妙了。
杨天行对这两人间的“战争”也习以为常了,通常情况下只要不发生冲突他也懒得管,不过阴魂一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布哈达说个明白。他想了想,便道:“阴魂生前也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不能因为是阴魂所以有轻视之心,他们都是有意识的,只不过换了一种生命形态。老布,你也别急,我知道你急于提升修为,不过你大可苦心潜修,不必吞噬阴魂也可以达到目的。”
帝释天还是首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关于阴魂的论调,细细一想,发现说的很有道理,说到底阴魂也是生命,只不过他们失去了肉身罢了。他不由越发对自己灵鬼师的身份痛恨起来,一想到过去惨死在自己手中那些无辜的阴魂,他就心如刀绞,羞愧难当。
布哈达也是一呆,随即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嘴里嘀咕道:“苦修?那不知道那等几万年才能胜得了那些家伙。”他口中的那些家伙自然是指神鬼界排名比他高的几大鬼尊。
夜色逐渐黑了下来,浓如墨汁的黑暗潮水般将大地完全淹没起来。天边的霞光不再,弯弯的月亮娇羞地从远处的山巅探出头来,象极了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点点繁星不知何时悄然爬满了天际,发着刺眼的亮光。
十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朝北飞行着。帝释天一边飞着,一边却在纳闷:“奇怪,大人身上怎么一点光芒都没有,哎,修神的人就是不同,不知我时候才能突破中位皇级的境界。”他们几人一路飞行,帝释天发现他和九个手下身上都有微弱的白光发出,就连布哈达那家伙身上也有着一层极淡的青光,只有杨天行象是完全融入了黑暗中一般,帝释天一点也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布哈达百无聊赖地飞行着,他实在是厌倦这种单调寂寞的日子,不过幸好他还没有到发狂的地步,虽然四周已被夜色笼罩,但他的眼睛却视如白昼。他四处观望着,看着从身下飞掠而过的大地景象,一会是宽广平坦的田园,一会是高峻险恶的崇山峻岭,一会又是楼阁林立的小镇……,这些各异,却又别具风情的景象走马观花似地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就靠这个来打发寂寞。
“咦?前面好象有剑光飞过。”帝释天突然看着身下,面带疑惑。
“啊!哪里?在哪里?”布哈达一听来劲了,他连忙靠向帝释天,眼珠子转个不停,也许是发现了什么令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兴奋地道:“哇,果然有修行者,好象数目还不少,哎,看这些人急匆匆的赶路,定是怕了我老布了。”他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帝释天做呕吐状,对这个家伙经常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做法极为不屑,不过他倒是很佩服布哈达的眼光,因为他只能看到身下的剑光闪动,却不知那是修行者。
杨天行早就看到了,不想节外生枝,笑骂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凡界并不是全是柔弱之辈,修行者大有人在,你们可别小看了。”其实,他内心还是蛮惊讶的,因为依他的了解,天龙大陆的修行者一向行事低调,躲避世俗界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施展飞行术,而且下面不是什么荒郊野岭,而是一处中型的市镇。他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却不知他一离开天龙大陆就是十五年,天龙大陆在拥有了大量的传送阵后早就和其他大陆没什么两样了,原本隐匿在深山老林中的修行者受到外界思想的影响,早就被潜移默化了。
对于这些,杨天行自是懵懂不知,他还以为京城又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因为他看出这批来去匆匆的修行者多半是冲着长安而去的。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月亮仍然惦念着山际处的那一分温暖,睁开臃懒惺忪的睡眼,颇感幽怨地看着杨天行,看来他这个修神者的确做的失败。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是神灵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何况刚刚踏入修神之路的杨天行了。
第一百零一章 长安故人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提的主意,可能是布哈达这个最耐不住寂寞的家伙,也可能是杨天行这个拥有最终拍板权的修神者,因为他自己也想看看这些急匆匆低空掠过的修行者去京城到底意欲何为,反正他们一行人悄悄地跟在了那批人的身后。以杨天行这十一个人的修为是不用担心被他们发现的,杨天行和布哈达两个人就不必说了,他们根本就称不上是人了,帝释天顶着中位皇级的皇冠在凡界这个地方自然是横冲直撞,除非不幸地碰到几个仙界的强人,他九个手下也不是懦弱之辈,按凡界修真界的标准来看(其实这是不能比的),他们每个人都能达到大道期的修为,而在凡界有这样修为的少之又少。
杨天行惬意地翱翔着,夜幕深处吹来的阵阵夹杂着寒意的冷风让他觉得很是舒服,他眯着眼睛看着身下不断交叉闪烁的剑光,想起了十五年前的自己不也是如此,甚至比这些修行者要更差,他那时连把象样的法宝都没有。
飞在杨天行旁边的布哈达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可见飞了这么久那些修行者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开始无聊了,嘴上嚷道:“奶奶的,这地方怎么这么大,这群白痴到底要到哪里去?”
杨天行此时心情大好,闻言笑道:“才飞了多久你就闲不住了,看来你还是回你的九天比较好。”
布哈达脖子一缩,笑嘻嘻地道:“大人,老布只是开开玩笑,别当真,其实我老布觉得能跟在大人身边真是三生有幸,大人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杨天行惊讶地看了布哈达一眼,心想这家伙倒是念过不少书,这马屁也拍地有板有眼的,不过他知道一旦让这家伙说开了,就没个完结的时候。他笑着打断道:“好了,别再说了,你这家伙什么学会拍马屁了。”布哈达笑意不减,心里却苦笑道:“奶奶的,你以为老子想拍你的马屁啊,就是神鬼界那几个大鬼尊也不值得老子这么去恭维,要是我真被你小子送回九天去,那老子的修炼大计不是泡汤了吗?”
杨天行突然想到什么,笑道:“我说老布啊,你既然是神鬼界排名第五的鬼尊,你可有手下?”
他这话本来是随口问的,因为他想以鬼尊的身份应该有两个小弟吧,同时也借机让布哈达不会因为无聊而乱来。可听到布哈达和帝释天的耳朵里就变味了,帝释天还好点,反正不关他的事,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布哈达可就大吃了一惊,恶狠狠地道:“你这个混蛋,把老子控制了还不知足,还想控制老子的手下,没问!”敢情这家伙把杨天行的意思曲解了。
杨天行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家伙,我问你有没有手下又没有恶意,再说即使我想控制你手下,他们不下界我也没办法啊。”他却忘了一点,他现在可是修神者,大可直接去九天抓人下来。
布哈达眼珠子乱转了一番,确定杨天行没有骗他后,这才笑嘻嘻地道:“老布倒是有几个手下,不过都是不成器的家伙,不提也罢。”说完还故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心里也着实冒了把冷汗:“嘿嘿,幸好这家伙还不知道他的力量有多大,其实只要控制了老子,老子的那些宝贝弟子也只得乖乖下来。”
又飞了大约一个时辰,杨天行发现身下就是长安了,那些修行者也纷纷收起了法宝准备落脚。杨天行招呼众人落到城外的一个山坡上,随后对帝释天说道:“释天,这里就是长安了,呵呵,还是老样子,不过城里似乎多了许多修行者。”
帝释天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见此时正是深夜,这个山坡正好处在长安的外城边,他说道:“大人,我们进城吗?”
布哈达在一旁兴奋地嚷道:“当然进城了,难道要我们在这里待一宿啊。”
杨天行想了想,说道:“今天就不进城了,等天亮吧。”说完,也不理面带失望之色布哈达,继续道:“释天,你们身上的气息太强了,进城会引起骚动的,等明天进城的时候我给你加一个隐藏的法术。”他本想进城打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转念一想没有这个必要,明天一进城就知道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杨天行在帝释天等人身上加了一个法术隐藏他们身上的气息后,便带着众人大步往城门走去。顺便提一下,布哈达此时看上去也和凡人没什么两样,他和杨天行都可以将全身的气息关闭。
杨天行等人混在人流中朝外城城门走去。他们这一行人身具奇貌,杨天行,帝释天以及变身后的布哈达都是罕见的美男子,再加上他们虽然隐蔽了身上的气息,但光看外表就有一股不凡的气质,从而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几个小姑娘更是用火辣辣的眼光在他们三人身上瞄来瞄去。杨天行一阵不自在,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帝释天发现他也有点不耐烦,反倒是布哈达那家伙最为兴奋,一见有人看来把胸脯挺的老高,一副任君观赏的模样。
杨天行哑然失笑,也不理会周围人射来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看了看那巍峨高耸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城墙,随后把目光转向站在城门口的一队守城士兵,惊讶地发现他们向每一个通过的人索要进城的明文,不由暗自苦笑。他哪有什么明文啊,以前进长安的时候都是一飞就飞过去了,象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城还是头一遭。
终于轮到杨天行他们了,一个士兵把手上的矛往前一拦,说道:“你的进城明文呢?”
帝释天等人愣住了,纷纷把目光转向领头的杨天行。
杨天行此时也颇为尴尬,他开始后悔昨天夜晚为什么不直接飞进去了。“呵呵,这位大哥,我们……”话还没说完,一个雄浑的声音打断道:“敢问这位公子是哪里人氏?”
杨天行一愣,见发话的是一个身着金黄铠甲,盔上配有红樱的士兵,此时正狐疑地看着他。杨天行何等聪明,立刻笑道:“我们是京城人士,这些都是我的手下。”他现在是硬着头皮上了,要是实在不行,他就准备用瞬移了。后面的布哈达不满地嘀咕了几句,想是听到杨天行叫他为手下而生闷气。
前面执矛的守城士兵见那头带红樱的士兵来了,立刻恭敬地道:“安大人,这几个是……”他指了指杨天行等人,显是对安大人为什么要问他们是哪里的人氏感到纳闷。
安大人冲那士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然后仔细地打量杨天行等人,发现他们一个个都气宇不凡,衣着鲜亮,尤其是为首的两人一看就不知道是普通人,心道:“该不会是京城里的贵族公子吧,他们瞒着家人出去游山玩水,所以没有明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不能得罪了。”想到这,他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呵呵,敢问公子是京城哪家府上的?”说着,还故意向杨天行眨了眨眼,那意思似乎在说只要说出来就可以进城了。
杨天行本来有些不耐烦了,见安大人递来的眼色,心中一动,顺口胡诌道:“我是九王爷府上的。”他并不认识什么京城大员,除了与九王秦烈有过一面之缘,索性将秦烈的名号抬了出来。
那安大人和几个守城士兵闻言脸色大变,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身躯都微微发起抖来。杨天行身后的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了。
“糟了,难道被看穿了?”杨天行还以为出了什么纰漏,正想招呼帝释天他们瞬移进去,这时安大人略带颤抖的声音传来:“公子,请恕下官无礼,你们可以进城了。”
杨天行一愣,转头看着安大人,见他面如土色,冷汗直冒,浑身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心中一动便明白过来了,原来不是出了差错,而是九王这个名号有点太大了。他哑然失笑,不过还是小心地问道:“安大人,那我们进城了?”
安大人浑身一哆嗦,把头低下来,恭敬地道:“公子请!”他把身侧向一边,让出通往城里的路。
杨天行大喜,上前拍了拍安大人的肩膀,笑道:“呵呵,谢谢大人了。”说着,招呼众人大步迈进了城里。
杨天行一众人走了之后,安大人这才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冷汗,他胡乱抹了一把,甩了甩手,感慨道:“幸好本官机灵,不然可就倒了大霉了,喂,小子们,以后眼睛放机灵点。”
那个执矛的士兵也是心有余悸,说道:“是的,安大人。不过,这几个人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来头,竟然和当今圣上扯上关系了。”
安大人吓了一跳,连忙四处看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稍稍安心,狠狠地瞪了那士兵一眼,道:“这些事我们就不要管了,或许是圣上身边的护卫也说不定,你没看到他们都是龙虎之姿吗。”
杨天行等人进得长安城后走在长安的大街上,东看西看,忙得不亦乐乎。杨天行发现长安城比之十五年前热闹了不少,而且城里有不少的修行者,不过没人用飞行术。他还发现其中几个修为不低,有大道期的修为,心中暗暗惊讶。帝释天和布哈达则觉得很新奇,眼睛四处乱看,他们都还是第一次到凡界来。
转入内城之后,杨天行随便找了家酒楼。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杨天行找了两个靠窗的桌子,帝释天和布哈达,还有两个士兵坐一桌,其余七个士兵则坐在另外一着。
随口点了几个酒菜后,杨天行便开始注意酒楼内的情景了,他到这来是想打探打探消息的。酒楼人不是很多,而且大多坐着普通的老百姓,但他在西边的一个桌子上发现了一个老熟人。这个人说起来还是他的师侄,蔡云才。
酒楼里的人自从杨天行等人一进门就把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蔡云才也不例外,他正和两个年轻男子在一旁小声说着话,见到杨天行时虽然面露诧异之色,但不久就把目光收了回来,他以为是京城里的那些贵族弟子想要换换口味所以跑到这低级的酒楼来。
帝释天见杨天行面带微笑地看着一个中年男子,不由奇怪地道:“大人,您认识那人?”
布哈达则提了一大壶酒在那喝的开心,这凡界的酒很合他胃口,清冽而又不失醇厚。他笑嘻嘻地道:“大人,我老布有点喜欢这里了,这水喝的蛮有滋味的。”敢情这家伙把酒当成水了,看来他这个大神鬼还是第一次喝酒。
杨天行笑道:“那是我的师侄,你先在待会,我去去就来。”
蔡云才此时已经是一个中年男子了,留了一小撮胡须,脸庞清秀,颇有一分儒相。正说话间,他突然心中一动,转头向杨天行看了过去,面带疑惑之色。杨天行此时早已不是十五年前那个粗犷的大汉了,他自是认不出来。和他同桌的两个男子也看着杨天行,面带冷笑。
杨天行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蔡云才,发现他已经是内乘高手了,而且距密乘也不远了。他颇感欣慰,虽然他已经是神级高手,超脱六界,但他确从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神人来对待,对于这些修行者他也毫不排斥,相反还有股亲近的味道。
“云才,不认识我了?”杨天行含笑走到蔡云才那一桌的空位置上坐下,见蔡云才满脸的疑惑之色,这才明白此时自己早已“面目全非”,蔡云才哪认得出来啊。
蔡云才愣愣地看着杨天行,心中奇怪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还老实不客气地坐下,他暗忖自己没和官家公子来往过。他面不改色,淡淡地道:“这位公子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杨天行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淡淡地道:“我是你杨天行师叔。”
蔡云才闻言脸色大变,看着杨天行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不能置信地道:“宗主?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他委实不敢相信杨天行会变的这么年轻,这么英俊,和以前相比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
这时,和蔡云才同桌的两个男子也一脸诧异地看着杨天行,其中一人拉了拉蔡云才的衣袖,问道:“蔡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宗主他老人家不是出去修行了吗,快有十几年了吧,你不会看错了吧。”
杨天行微微一笑,随口将密宗的大日经法前面一段念了一遍,道:“这会你应该相信了吧?”他现在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这副尊容恐怕没人能认的出来,碰到熟人还得先将自己推销一番才行,想到这他有点头痛起来。
蔡云才满脸的喜色,心中再无半点怀疑,这大日经法可是密宗的宝典,除了地位高的密宗弟子没人能这么轻易地说出来。他连忙跪倒在地,同时还拉了拉旁边两人,示意他们也跪下,然后同声道:“密宗门下弟子拜见宗主。”
杨天行被跪了个措手不及,连忙说道:“哎,你们这是干什么,都快起来说话。”他一见这动不动就下跪的阵势十分不舒服。他见蔡云才三人起来后,突然问道:“云才,我不是将宗主之位传给大师兄了吗?怎么还叫我宗主?”
蔡云才兴奋地说道:“宗主,大师伯他老人家硬是不肯接受宗主的位置,他只是答应暂时代替宗主打理宗内的事物,等宗主修行回来。宗主,您这一走就是十几年,我们都很想念你老人家。还有,宗主您的脸……”他嗫嚅地说不出来。
杨天行暗自头痛,没想到一心想让出去的宗主之位还是自己坐着。他说道:“我先去了其他几个大陆,后到了魔界,至于这张脸……哎,说来话长。”
蔡云才虽然很好奇,但宗主不说他也不敢多问,想了想,便指着其他两人笑道:“宗主,这两位也是密宗的弟子,一个叫刘京圣,一个叫王田福,拜在二师伯门下修佛。”
刘京圣和王田福两人早就听说宗主是一位修行奇才,今日一见没想到这么年轻英俊,不由更添敬慕之心。他们两人再度上前施礼。对于这个宗主宗内数百弟子恐怕没几个人见到过,就连宗内的几大长老也只是只知其名,不见其人,想到他们能有幸抢先见到一时间颇感自豪。
杨天行含笑一一答礼,他发现这两个人修为也不低,都是内乘高手。他看向蔡云才,问道:“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城里多出不少修行者,他们不是一向隐居心中,不肯与世俗界打交道的吗?”
蔡云才笑道:“宗主,您一出去就是十几年,当然不知道天龙大陆变化有多大。自从传送阵大量使用后,天龙大陆的修行者和外大陆的修行者来往密切了很多,现在几个修行大派都将宗门搬到了城里,甚至公开收弟子修行,我们密宗也搬到了城里,这都是宗主的功劳,自从您与千叶美一战后,显宗的那些老家伙对我们密宗刮目相看,没过多久,大师伯就把宗门搬出了武夷山。”
杨天行大喜,说道:“那就好,对了,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在长安吗?”他觉得现在是应该回回密宗了,他这个宗主当的有点不可思议,十几年了他连密宗宗门在哪都不知道。
蔡云才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就在城西,我们密宗的宗门就在那里。”他也很高兴,杨天行回来无疑是密宗最大的盛事。
杨天行点头道:“官府不管这些吗?”他想到官府的态度,若官府不同意,修行者也没办法,总不能和官府对着干吧。何况一个宗门设在城内占地很大,官府不得不出面。
蔡云才显然看出了他的担忧,笑道:“官府的态度现在也改变了,不仅不反对,而且大力支持,现在修行界和官府的关系搞的蛮好。”
杨天行笑道:“官府终于开窍了。现在天朝是谁在当皇帝?”他这话问的很直接,若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还不被这话给吓死,不过杨天行修行了这么多年,有些世俗的观念也改变了很多,所以他问话也没有注意什么。他问话的目的是想到刚才在城门口发生的一幕。
蔡云才一愣,道:“现在是天凤宗三年,天杰宗三年前驾甭,后来由九王之女即位。”
杨天行愣了半晌,才道:“天凤宗?难道是秦娇做了皇帝?还是女皇帝?”想了想,又道:“难道天杰宗没有留下子嗣?”
蔡云才脸色微微一变,道:“天杰宗倒是有两个皇子,不过在十年前与突厥国作战时战死了,九王爷也战死了。”他的语气颇为沉重。
杨天行默然半晌,良久才叹道:“好一个天杰宗,好一个秦烈,令人敬佩!”他心里滋味百般陈杂,想起当年秦烈不惜屈尊降贵亲自拜访自己,畅谈国家大事的情景不由感慨万千,不过他并不后悔当年的决定,只是觉得凡人和修行者,即或是修神者都是一样,有血有肉,有尊严,也同样值得修行者去敬佩。
蔡云才喝了口酒,继续道:“当年九王和两个皇子战死的消息传到京城后,举国震惊,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聚集在皇宫面前请求披挂出征,其中还包括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天杰宗就是在那时决定御驾亲征的,后来他在前线视察官兵时突遭敌袭,肩膀上中了一箭,胜利归来后伤势复发,于三年前驾甭。”
杨天行默然,突然问道:“那当时修行界的反应如何?”
蔡云才摇了摇头,说道:“其他门派我不知道,但是当年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天都没有出来。”
杨天行叹道:“修行者也不是无情之人,两位师兄一定已经快要修成正果了吧?”
蔡云才一愣,随即惊讶道:“宗主慧眼,两位师伯都准备渡劫成佛了。”
杨天行笑了笑,心想:“两位师兄得悟凡心,修炼自然快了很多。不过,成佛?怎么就听的这么便扭。”
随后杨天行介绍帝释天等人给蔡云才认识,对于这些蔡云才三人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有说什么,心想:“既然是宗主的朋友,一定不是普通人。”
一行人出了酒楼便往城西走去。一路上,布哈达死活抱着一个酒坛不放,这家伙喝上瘾了,对于去哪他倒不在乎了。
第一百零二章 千佛袈裟
“没想到密宗竟然建在这个地方,选中此地的人真可谓是独具慧眼啊。”杨天行看着建在旭日山上被参天古木重重掩映的无数亭台楼阁感叹不已。
蔡云才含笑说道:“这旭日山原是长安外城的一个小土丘,山势平缓,松林葱郁,大师伯一日偶路此地,发现此山下有两条灵脉会合,是修行宝地。这山上因为灵气充沛,所以古木参天,浓荫蔽日,清新幽静,大师伯心喜之下遂率领门人花了两年时间建成了禅灵寺,做为我密宗宗门。”
杨天行微笑不语,心道:“何止两条灵脉,光大灵脉就有三条,其余小的灵脉怕有数十条,恐怕皇宫大内都没有此山灵气高。”他修为已臻神境,一眼就看出旭日山是长安灵气最丰盛的地方。其实不少修行者都发现此乃风水宝地,可惜这里靠近凡人居住的地方,许多修行门派宁愿避居于深山老林之中,也不愿沾染世俗之气,反倒是慧凡圣僧(杨天行的大师兄)得悟凡心之后抛弃陈规,将密宗一脉迁于此地。
禅灵寺坐北朝南,由南往北顺山势而建,主要建筑分别设置在三级平台上。第一级平台有山门殿,第二级平台有天王殿,第三级平台是大雄宝殿,环宝殿东西南三面是迥廊式祖师堂。
蔡云才继续道:“这里离长安内城不过二十里地,自从本寺建成之后,大师伯便诏告天下,百姓皆知。这几年,寺中香火旺盛,除了大雄宝殿之外,百姓可以随意观赏。许多原本信仙的百姓都纷纷来到本寺烧香拜佛。”
杨天行吃了一惊,没想到大师兄得悟凡心后如此放得开,这要在十五年前可是难以想象的。
正在这时,从山门中飞出一条灰色的人影。
杨天行定睛一看,见那人眉目清秀,年纪甚为年轻,修为却已达密乘境界,不由暗暗吃惊:“看来,这山上的灵气非同小可,密宗总算是选了块宝地。”他也暗暗为师门感到高兴。
“云师兄,大师伯正找你呢?”来人恭身向蔡云才先行一礼,随后看了看杨天行等人,面露疑惑之色。
蔡云才高兴地道:“姜师弟,快过来拜见宗主。”
年轻男子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了看周围,纳闷地道:“师兄,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宗主他老人家从来就没有回过密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杨天行闻言满脸的尴尬,自己这个宗主做的也太失败了,就站在门下弟子身前,竟然没被认出来了,敢情那家伙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老头了。
蔡云才偷偷看了看杨天行的脸色,强忍住笑意,拉着那人走到杨天行的身前,说道:“师弟不得无礼,这位就是宗主。”
年轻弟子吓了一跳,不过他脑袋甚为机灵,当即便跪下施礼道:“弟子姜旺拜见宗主。”
杨天行微微苦笑,将姜旺扶起来,说道:“不必多礼!”他可不兴这一套,对于礼节他厌烦得很,越简单越合他口味。
姜旺见杨天行亲自扶他起来,颇有点受宠若惊,他慌忙退后几步,垂手肃立在一旁,眼睛再也不敢看向杨天行,心道:“这就是我们宗主啊?怎么这么年轻?我原来以为至少也是个几百岁的老头。不过宗主他倒是没什么架子,甚至还亲自扶我起来……”姜旺越想越兴奋,身子竟然有些发抖。象他这种被森严门规束缚的修行者对于长辈的关怀格外敏感。
杨天行有些奇怪地看着姜旺,见他莫名其妙地抖着不停,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羊癫疯了。他哪知道是自己的“仁心泛滥”让他激动成这个样子的。他修行的时候从来就是我行我素,没有受过什么门规的约束,对于年轻修行者的心态自然不是很懂。
这时,蔡云才低声附耳对王田福小声地说了几句,便见王田福展开了身形飞快地隐入了山门中。
杨天行无奈地看着王田福的身影消失在山门里,他知道王田福肯定是去通知宗内的长老和两位师兄了,心里突然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两位师兄,但他一直就很敬仰他们。
帝释天和布哈达意兴索然地站在杨天行的身后,帝释天的脸色还好看了点,布哈达那家伙就差点暴走了,要不是顾虑着杨天行在这里,他恐怕早就破口大骂了。在他们看来,蔡云才这样的修行者就和地上的蚂蚁相差不了多少,他们不明白以杨天行此时的身份就算是仙人站在面前也大可爱理不理,却对这几个“凡人”产生出这么浓厚的感情。
过了不多久,山上便传来了悠长浑厚的钟鸣声。
杨天行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看蔡云才,见他一脸的激动之色,奇怪地问道:“云才,为什么会传出钟鸣声?”
蔡云才激动地说道:“十二响钟鸣是代表我们密宗最高的礼仪,大概是寺中的长老知道您回来了,所以召集全寺的弟子出来迎接宗主。”
杨天行愕然,随即喃喃地苦笑道:“有必要搞的这么劳师动众吗,不就是回来看看嘛,哎,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他有点后悔了,不过此时此刻他又不好说什么。
蔡云才没有注意到杨天行的神色,而是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山门。
在杨天行的目瞪口呆中,从山门里鱼贯走出数百个密宗弟子,这些弟子一见到杨天行均面露喜色,站成两条长长的纵队,中间留有一丈左右的空地。两个身披大红袈裟,手持禅杖的和尚从空地上缓缓走过来,面带激动之色。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五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和尚,看起来应该是密宗的长老级人物。
“阿弥陀佛!老衲慧凡(慧空)恭迎宗主!”当先两个和尚走到离杨天行五尺处立定,同宣一声佛号,恭身行礼。
杨天行回过神来,正待还礼,却发现自己还不认识他们,正尴尬时,蔡云才突然传音道:“宗主,左边那个是大师伯,右边那个是二师伯,后面跟着的是长老。”
“两位师兄免礼!”杨天行也急忙恭身还礼道,他有点招架不住了,这么大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还礼后,他笑着走上前去正想和两位师兄寒暄几句,却纳闷地发现两位师兄一人走一边,退向两侧,中间留了一道空地出来。他又见两人退到一旁后,那五个身披黄色袈裟的长老缓缓走了上来,看样子也要行参拜之礼。暗暗叫苦,连忙摆出一副庄重的样子。
杨天行一边强挤出笑容应对着长老和弟子的参拜,一边偷偷地擦着冷汗。
布哈达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又见杨天行应付得手忙脚乱,难得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完了吗?”杨天行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蔡云才,却发现旁边已经空无一人,再一看,蔡云才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到了那群弟子的中间去了。
“宗主,请移法驾!”一个祥和,却又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响起。
杨天行转头看去,见自己的大师兄慧凡圣僧正单掌合十,含笑看着自己。
“呵呵,大家自己人,别这么客气。大师兄也请。”杨天行笑嘻嘻地说道。
慧凡笑了笑,也不说话,径自举着禅杖在前开路。杨天行带着帝释天和布哈达等人跟在他的身后缓缓向山门走去。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慧空大师,五个长老,以及一众密宗弟子。
穿过山门,再沿着石阶而上便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显是用做修炼之用。穿过天王殿再上一段石阶便是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了。
进入大雄宝殿后,慧凡先引导着杨天行参拜了位于厅堂正中墙壁上的莲花生祖师画像后,这才将他带入了一间禅房。进入禅房前,杨天行又安排了几间静室让帝释天和布哈达等人前去休息。尽管帝释天和布哈达两人有些不情愿,但看了看杨天行眼中冒起的金光后无奈地跟着几个知客僧走了。
禅房里很简洁,中央摆放着几个蒲团,靠里面的墙边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着一个冒着青烟的香炉,散发着浓郁的檀香味。
能有资格进入这间禅房的除了杨天行和他两位师兄外,还包括五大长老,他们也都是密宗智字辈的高僧,辈分比慧凡和慧空还要高,他们都是智慧圣僧的师兄弟。在密宗,长老掌握着很大的权力,杨天行的两位师兄慧凡和慧空也是长老,但他们的师尊是上一代宗主,所以地位相比其他长老来说要高一点。
“宗主……”慧凡刚一开口,杨天行就笑着打断道:“各位师兄、师叔,不要叫我什么宗主了,叫我天行就可以了。”
此话一出,慧凡和慧空倒是没说什么,但五位长老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总算给足了杨天行这个宗主的面子,没有公开反对。
杨天行也懒得理这些。他率先开口道:“五位师叔,两位师兄,天行这一次回密宗是想选定一个弟子做为密宗下一任的宗主。”他一想到自己业已是修神之身,总不能霸占着宗主这个位置不放吧。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变色。
慧凡奇道:“师弟何出此言?”其他人均露出注意的神色,因为密宗宗主之位一向都是由上一任宗主直接指定继承人的,长老也无权干涉。
杨天行笑道:“天行现在已是修神之身,若再不将宗主之位让出,恐怕就说不过去了。”
一听到杨天行现在在修神,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杨天行也不在意,反正修神的事是迟早要被他们知道的,不过看他们那副惊讶的样子,好象有点太夸张了。
良久,慧凡老泪纵横,叹道:“宗主果然极具慧根,密宗能出一位神人足以告慰莲花生祖师在天之灵了。”这可是实话,密宗创立八百年来,能达到密乘境界就已经很不错了,修神和修佛何只相差十万八千里,自然够他们这些老家伙感触一阵了。就连密宗开派祖师莲花生大师终生也没能成佛,这几百年间就只有智慧圣僧修成正果。
杨天行看着一屋子得高望重的老和尚一个个哭得象个泪人儿似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弥陀佛!”突然一记庄严的佛号在禅房里响起,声如洪钟,梵音如潮。
慧凡等人全身剧震,这一记梵音如晴天霹雳,经久不绝,又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一时间众人冷汗如雨,心中的杂念如潮水般退去,顿时禅房内哭泣之声顿止,一众和尚纷纷垂首低宣佛号,口中念念有词。
“多谢上神教诲!”以慧凡为首,众和尚齐齐向杨天行垂首施礼。
杨天行笑着点了点头,刚才那一记佛号是他用神灵之气发出的,他本不想这么做,不过看到长辈们失态成那样,所以只好以佛音提醒。这还是他第一次宣佛号,而且用的是神灵之气,加以密宗大日心法,有很强的震撼力。
“上神?”杨天行突然奇道,心想自己怎么成上神了。
慧凡宝相庄严,垂首恭敬地道:“师弟如今已是神人之尊,不是上神又是什么。”他自从知道杨天行修神后,又惊又喜,渐渐把杨天行当成了神人来看待,神态也越来越恭敬。
杨天行苦笑道:“大师兄,你不是得悟凡心了吗,怎么也来这一套啊,无论修真,修佛或是修神都是修行者,没什么区别。”
慧凡摇了摇头,笑道:“上神此言差也,贫僧得悟凡心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的,这其中不包括佛尊和上神。”
慧空也附和道:“慧凡师兄所言极是。自古修行能到修神境界的又有几人,师弟如今已至大圆满的境界,可喜可贺,这是我们密宗创宗八百年来最大的喜事。”慧空寿眉低垂,如同风干了的橘子皮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色。说到底,无论杨天行修佛还是修神,都是从密宗出去的,密宗如今出了一位上神他们也感到面上有光。
杨天行苦笑无语,他现在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他这个宗主的位置恐怕很难出手。
“大师兄,密宗之内谁最有天赋?”杨天行笑道,他决定趁早将密宗宗主这个位置传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慧凡先是看了众长老一眼,随即对着杨天行肃道:“宗主之位事关重大,佛道大会也即将开始,上神可否暂时不提此事。”此言一出,众长老均含笑点头。
杨天行微微一愣,说道:“佛道大会不是应该早就举行了吗?”佛道大会是每五十年一届的,按理说这一届的佛道大会应该早在五年前就举行了,所以杨天行才有此一问。
慧凡点了点头,笑道:“上神有所不知,这十五年间天龙大陆逐渐与其他大陆的修行界融合,如今的佛道大会已经不单单是天龙大陆修行界内部的事了,其他大陆的修行门派也对佛道大会感兴趣,所以太乙门,华严宗等天龙大陆的大门派商议之后决定推迟五年举行,恰好是今年,这可是全凡界修行界的盛事,到时将有来自全凡界各大有名的修行门派前来参与。”
杨天行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事态的发展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天龙大陆如此有名。
“什么门派都可以参与吗?”杨天行咽了口唾沫,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慧凡说道:“也不是什么门派都能参与。这次大会以各个大陆为单位,每个大陆先进行比试,前十名的门派才有资格参加。”
杨天行点了点头,心想这还差不多,要是什么门派都可以参与,鬼知道会冒出多少个门派来。
“我们密宗在天龙大陆的比试中恰好位居第十位。”慧空话里带有一丝庆幸的味道。要知道天龙大陆修行门派不下一百个,要想争夺前十个名额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杨天行问道:“那天龙大陆有哪几个门派取得了参加资格呢?”
“天朝的修行门派占了七席,除了密宗之外,太乙门、华严宗、天心门、禅宗、青龙门、天台宗也取得了参与资格,其他的三席被日出国的邪宗、魔宗,突厥国的天狼门。”慧凡显是对佛道大会非常重视,所以说话间没有一丝的犹豫。
杨天行奇道:“邪宗和魔宗也有资格参与?”他对太乙门,华严宗等倒不觉得奇怪,因为它们都是首屈一指的大门派,突厥国的天狼门他也知道,能有实力与青龙门争斗的应该不是鱼腩之辈,但是邪宗和魔宗都是修魔的宗派,这倒是有点稀奇了。
“邪宗和魔宗说到底也是修行门派,所以他们要参加,没人能说什么。”慧凡无奈地说道。
杨天行点了点头:“修行之道五花八门,他们要参加也很正常。”
慧凡看了看杨天行,随后取出一枚古铜戒指,说道:“这是密宗的信物,还请上神收下。”
杨天行愣愣地接过戒指,发现它正是当年他要蔡云才带给慧凡的妖戒,没想到最后又回到自己手里了。他苦笑道:“大师兄,这……”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知道佛道大会举行在即,慧凡他们是不会轻易放了他。
慧凡眼里闪过一丝异彩,随后又拿出一件紫色的袈裟,笑道:“上神,这是密宗宗主的千佛袈裟,也是一件法器,还请宗主收下。”
杨天行颓然接过,看来现在是暂时脱不了身了。他看了看千佛袈裟,发现它是一件火属性的法宝。整件袈裟宝光闪闪,呈现出亮眼的金光,袈裟上绘有许多的古老图案。袈裟上佛气很重,显然是佛门至宝。
正打量间,慧凡又继续说道:“千佛袈裟是我密宗三大镇派之宝其中的一件,相传是一位奇人交给莲花生祖师的,在我们密宗代代相传,只有密宗宗主才能穿戴,其他两件法宝分别是绿玉禅杖和降魔钵。绿玉禅杖现在在贫僧手上,降魔钵供奉在天王殿里。”
杨天行诧异地看了看慧凡,见他正含笑看着自己,心道:“难道我非穿这个不可?当年遇上师尊的时候也没见他穿啊。”
“恭请宗主穿上千佛袈裟!”慧凡趁杨天行没注意,朝后面的各长老打了个眼色,众长老立刻会意地“奸笑”,异口同声地说道。
杨天行正想得出神,冷不防吓了一跳,见一众长老正用“火辣辣”的眼光看着他,脸上却一片庄重之色。杨天行哪还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心里嘀咕道:“妈的,回来的真不是时候,现在想脱身都难了。哎,希望到时候能在佛道大会上见到义妹和田壮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在众长老热切地注视下,杨天行无奈地将千佛袈裟穿上,又将妖戒戴上。他发现千佛袈裟可以自由伸缩,因为刚刚穿的时候有点紧,他只略微动了一下念头,袈裟就变大了。“果然是件宝贝,看来来头也不小。”杨天行这样想道。
慧凡看着全身金光闪闪的杨天行眉开眼笑,心道:“总算将宗主留住了,看来佛道大会上我们密宗有戏了。只是委屈宗主了。阿弥陀佛!”
杨天行被看的很不自在,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溜了出去,留下一众长老在那目瞪口呆。
“慧凡师侄,宗主他……”一个长老面带不快之色,说了几句后欲言又止。
慧凡苦笑道:“智云师叔,宗主他受不了这么多繁文缛节,随他去吧。没想到宗主竟然练到了神级境界,当真是世事难料啊。”众长老闻言也一阵唏嘘。
杨天行出了禅房之后,便拉住一个弟子问了一下帝释天和布哈达等人的住处后,便赶去见他们。他怕布哈达这家伙惹出什么麻烦来。
一路上,遇见杨天行的密宗弟子都恭敬地朝他行礼,尤其是看到他身上金光闪闪的千佛袈裟后更是恭敬得不得了。
杨天行无奈之下一一回礼,心想:“得找个地方把这身袈裟脱下来,太显眼了点。”
见到帝释天和布哈达时发现两人正在房里一边饮酒,一边争吵着什么,他有点哭笑不得。在佛寺里喝酒?有创意。看到杨天行进来,两人同时乖乖地闭上嘴巴,眼睛却在杨天行身上瞄个不停。
“大人,你这是……”帝释天看着金光闪闪的杨天行瞪大了眼睛,刚进口的酒都忘了吞下去。
“不得了了,你小子从哪搞来这么好看的衣服,借我穿穿行不行?”布哈达端着酒壶满口酒气地绕着杨天行转了几圈,两眼发光。
杨天行瞪了两人一眼,淡淡地道:“老布,你这酒是从哪搞来的?”
布哈达笑嘻嘻地道:“找他们要的,想不到这玩意这么好喝。”这家伙都快成酒鬼了。
杨天行翻了翻白眼,心里笑道:“这家伙竟然找和尚要酒喝?不过密宗好象不戒酒的。”想到这,他也就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他在慧凡等人的强烈要求下,指点起密宗的弟子来,顺便也指点了帝释天等人几下。帝释天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布哈达就郁闷了,他们大神鬼的修行方法和这一界的修行方法完全不相同,他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天天沉迷在酒香中。
对于这些杨天行倒是不介意,以他现在的修为指点门下弟子自然是轻而易举,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没时间去干其他的事了。离佛道大会还有十天的时间,他还想去皇宫拜访一下秦娇。
他回凡界的目的很明确,一是寻找义妹凌燕,女儿冰月和他的几个徒弟,二是打探一下凡界的形势,毕竟六界大通,他有点不太放心,万一仙界派人下来弄个什么仙禁之类的,就象奥魂大陆一样,那可就麻烦了,三来是想跟凡界的几个大门派提个醒,最好能劝他们不要乱听仙界的话,四来就是想念凡界的一些朋友,反正他闲来没事,修到神级后他不知道怎么修炼才好,手上也没有修神的功法。至于魔界的事他不想管,那里有韩一啸和敖龙他们撑着,仙佛两界一时还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等佛道大会举行,同时有事没事就往密宗的藏经阁里钻,倒也被他学到不少的东西。虽然他现在已经踏入神道,但谈到功法他不见得比一个修行者强多少。
六界大通的事他也不知道凡界的修行界知不知道,他想如果还不知道,他就在佛道大会上说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皇宫风云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柳絮飘飞的季节,天朝皇宫的御花园内更显得春意盎然。在一处桃林的青石小路上缓缓走来一个美丽出尘的女子,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打扮的宫装少女。
女子头顶凤冠,穿着一袭紫色大罗裙,裙镶金边,正中的裙袍上绣着一只巨大的金色凤凰。冰姿香发衬雪肤玉貌,人是那么的美——清艳绝尘。春风飘扬着她从凤冠后撒落的秀发,片片桃花映红了她娇艳的脸蛋,半侧着身子,她轻抬皓腕,一片飘扬着的桃花瓣晃悠着落到她的手心里。此时可以看见她雪白的玉腕上戴着碧绿的翠镯子,晶莹的纤指,泛着点点星光。
女子的美目凝视着那片飘落的花瓣,眼中忧郁之色更浓。
“皇上,我们还是回宫里去吧,此地风大,小心吹坏了龙体。”声音温柔甜美,却又含有几分焦急之色。说话的是女子身旁的一个侍女,此时她正担忧地看着那女子。
女子轻摇臻首,低声说道:“小翠,你别劝我了,让我在这多待一会。”她轻轻朝手中的花瓣吹了口气,只见那花瓣似乎依依不舍地从手心中飘了出去,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终被风带走了。
那个叫小翠的侍女与另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对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皇上,您又在想念九王爷了?”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轻叹一声,低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声音婉转低沉,充满了伤感的情调。
小翠俏脸一黯,正待说什么,突然见对面小路上快步走来一个身披铠甲,腰挎长刀的武士,遂目注不语。
“一品带刀侍卫江南风参见皇上!”武士来到女子身前跪下行礼。
女子微微撇过头去,眉头轻蹙,说道:“江护卫,免礼!什么事?”
江南风谢过龙恩后站立起来,眼光看着地上,恭声道:“皇上,宫门外有一个自称杨天行的男子求见!他说曾和皇上和九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女子面露疑惑之色,低头不语,想是在回忆什么。
小翠则面显怒意,娇斥道:“大胆!皇上岂是他说见就能见的!”
江南风畏惧地看了满脸煞气的小翠一眼,尴尬地道:“小翠姑娘,小的也曾那么说过,但那小子一口咬定见过皇上,还说他这次来没有恶意,只是想和皇上说几句话就走。”
小翠嘟着小嘴还待说什么,女子轻抬皓腕,看着江南风说道:“你去带他进来。”
“遵旨!”江南风得令退了下去。
“皇上,那些百姓怎么能……”小翠话说了一半,女子就笑着打断道:“小翠,我们并不比百姓尊贵多少,你这脾气可得改一改,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小翠面上一红,随即又道:“皇上,那个叫杨天行的您认识吗?”
女子,也就是天朝皇帝秦娇疑惑地摇了摇头:“我已经记不清了,好象有点印象。”
“喂,你们皇帝怎么还不出来啊,难道要我们大人亲自进去吗?”宫门外,一众全副武装的士兵看着一个年纪轻轻,满脸邪气,说话的语气牛气冲天的少年相顾苦笑无语。
那少年正是变身后的布哈达,此时他正挺胸抬头地看着堵在宫门前紧张地瞪着他的士兵,满脸的不耐烦之色。
“哎呦!妈的!谁敢打我,我老布要他好……,靠!你凭什么又打我,我不是在帮你吗?”布哈达正得意间,突然头上狠狠地挨了一记,直疼得他哇哇大叫,刚想说两句狠话见杨天行正冷冷地看着他,话锋一转,愤怒变成了嘀咕。
杨天行有点哭笑不得,心想:“这家伙怎么到哪都改不了那臭脾气,竟然在皇宫面前撒野,不过那些守门的士兵好象脾气也太好了点,那家伙嚣张成这样了,也没见他们动手。”
杨天行含笑走到众士兵的身前,笑嘻嘻地道:“各位大哥,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从小就得了种病,说话有点不经过大脑,还请众位大人原谅。”他有点担心布哈达那家伙再闹下去,那群士兵会被逼急了的,虽然现在还没怎么愤怒,不过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再加上布哈达那家伙的嚣张他可是领教得多了,指不定还会冒出什么更离谱的话出来,而那群士兵也不是吃素的,在不知道布哈达的真实身份下到时一旦动手抓起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士兵们闻言皆露出释然的神色,同情地看着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布哈达。
“杨公子,不是我们不放你进去,实在是宫里的规矩森严,我们只能按规矩办事。说实在的,普通百姓想直接晋见皇上的情况,我当了十几年的卫兵,今儿个还是第一次碰到。”说话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强壮士兵,看起来是守宫门的小官,他看向杨天行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敬佩。他话音刚落不久,瞥见一旁的布哈达面色沉了下去,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又道:“不过,杨公子也不必担心,我已经上报江护卫了,相信很快就能有个答复。”
他有点怕布哈达这个看起来邪气无比的少年,因为布哈达趁杨天行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在他们面前露了一手,他亲眼看到那少年只用手指轻轻一点,地上就冒出了一个深洞,所以他们都把布哈达当成了煞星,自然不敢在布哈达身前摆官腔。
杨天行也有点不耐烦,心道:“早知道见那个秦娇这么麻烦,我就应该偷偷地溜进去。”他今天好不容易说服了慧凡等长老放了他一天“假”,专门抽时间去看望秦娇的。自从那天在酒楼里听了蔡云才的一席话后,他对九王秦烈等人深感敬佩,所以也顾不上自己是修行者的身份,想见见秦烈的后人,也就是秦烈唯一的女儿,当今的天凤宗秦娇。
他来的时候也没告诉慧凡他们去了哪里,带了布哈达和帝释天两人就直奔皇宫而来。
过了没多久,杨天行就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带刀士兵走了出来,从守门士兵对那人的恭敬态度来看,似乎是宫里当值的侍卫。他也不心急,面带微笑地看着那人,心想要是还见不到秦娇就准备离开了,毕竟自己的心意已到,人家不见自己也没办法,总不能仗着法术冲进皇宫里吧。
江南风穿着人墙,径自走到杨天行的身前,抱拳道:“公子,皇上在御花园等你。请随在下来。”
杨天行心里松了口气,带着布哈达和帝释两人尾随江南风进了皇宫。
杨天行走在进宫的路上大饱了一番眼福,他还是第一次进宫,皇宫里的景色让他有种进入了仙境的感觉。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体现了皇家的气派,那掩映在翠柳花树间的重重楼阁让他目不暇接。
帝释天大概见惯了神殿的气派,所以对凡界的皇宫倒没什么感觉,布哈达则无心观赏风景,眼珠子盯着在宫里来来去去的禁卫军转个不停,大概又在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一路上杨天行还见到不少的修行者,虽然感到纳闷,但一想如今修行之风大盛,皇宫里出现修行者,估计也是供奉一类的,也就释然了。
在皇宫里转了个晕天黑地之后,杨天行终于来到了御花园,也看到了在桃花深处的秦娇。
见到秦娇时,杨天行还是吃了一惊,虽然十五年的光阴过去了,但眼前已是帝王之身的秦娇还和十五年前一样美丽,活脱脱一个少女模样,没有半点人到中年的那种苍老感。尽管杨天行见过的绝世美女也不少,但秦娇宛若芙蓉出水的清丽和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柔弱还是让他有种惊艳的感觉,虽然只有那么极为短暂的一会。
秦娇也远远地看见杨天行了,见到杨天行时她也呆了呆,而且脸上没来由地一红。杨天行的英俊可不是盖的,再加上神灵之气的滋润,更显得魅力难挡,秦娇还是一个凡人,当即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不过她久居帝王之位,念力颇强,片刻后便醒悟过来,不过脸上更红了。
“皇上,我们又见面了。”杨天行笑嘻嘻地看着秦娇,见她眼里的迷惑之色便知是自己的相貌又“惹事”了。不过他也懒得解释,反正来见她不是为了求取功名,认不认识都无所谓。他也发现了秦娇脸上的红潮,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哎呀,大美女啊,难怪你小子急着见她,看样子没安什么好心。”一个带有邪气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正仔细打量着杨天行等人的秦娇不由古怪地看了那声音的主人一眼,面露惊讶之色。
想都不用想,能用这么嚣张的语气说话的只有布哈达这个家伙,杨天行回头狠狠地瞪了布哈达一眼,脸上大感尴尬,心想这布哈达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在这个时候竟然冒出那么一句话。
“老布,你他妈的给我安静点,不然可别怪我无情。”杨天行先是歉然地看了秦娇一眼,对着布哈达时眼里神光毕露,吓得那家伙一阵哆嗦,乖乖地把嘴巴闭上。
帝释天趁杨天行回过头去时笑嘻嘻地拍了拍布哈达的肩膀,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和布哈达之间的恩怨现在变得很奇怪,两人在杨天行面前自然不敢表露出什么,但即使在杨天行不在的时候,两人除了斗斗嘴皮子外,倒没真刀真枪地打起来过。不过,两人相互奚落讽刺倒是十分的正常。就象现在这样,布哈达虽然憋了一肚子火,正不爽的时候看到帝释天那没安好心的笑容也不过是鼻子里哼了两声。
“你们好大的胆子,见到皇上还不下跪。”小翠嗔怒的声音响起,这小妮子又摆起了威风。
杨天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小丫头脾气不小啊,我们都不是凡人所以不兴那一套。”他把话挑明了说,免得到时候被扣上一个欺君犯上的罪名。他知道以修行者的身份见到皇帝是不用下跪的,事实上也没几个修行人将皇帝放在眼里。
小翠脸色一变,撇了撇小嘴,果真不再言语了,看来她也知道修行者的厉害。不过她的一对美目却时不时偷偷地瞟向杨天行,面色微红。
秦娇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杨天行,听杨天行自称不是凡人时,不禁微微动容。她轻启樱唇道:“杨公子要见小女子不知有何见教?”她也知道修行者的身份,所以也没有以朕自称。
杨天行一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他来见秦娇去顾虑到和秦烈的旧情,再加上秦烈以几十岁的高龄仍然披挂上阵战死沙场让他觉得很敬佩,所以才跑来皇宫,如今见秦娇问的这么直接,他倒说不话来,难道要他自己说来的目的是探望英雄之后,那未免也太过牵强了。
心念电转间,杨天行已然后悔冒然来到皇宫,想了想他便胡诌道:“呵呵,在下久仰皇上风采,如今一见果然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嘿嘿……,不虚此行。”他心中巨汗,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些什么。
布哈达冷笑一声,看着杨天行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仿佛在说:看!我就知道这小子是在贪图美色,没安什么好心吧。
帝释天没有用心在听,他此时满脑子都是前几天杨天行指点他功法的情景。
秦娇闻言再度脸红起来,还娇羞地白了杨天行一眼,心里也不争气地乱跳起来。这也难怪她,杨天行的魅力比之韩一啸更大,普通人是很难抵挡的,见过杨天行的女子十个有九个会脸红耳赤,心如鹿撞。
小翠也发现了主子的异样,她感到很惊讶,她是秦娇还是嘉兰郡主的时候就开始服侍她,心知秦娇素来以冷艳出名,对男子一向是视如粪土。她却不知道此刻她的脸也红得象熟透了的苹果。
杨天行也不是白痴,他自然感觉到了秦娇有些不对劲,不过他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他还在想几年不见,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害羞起来。他还依稀记得当年在九王府见到秦娇时,人家从头到尾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两相比较之下,他得出的结论是女大十八变,连性格都变的这么透彻,他有点佩服起她来。
秦娇此时彻底迷失在杨天行超凡的魅力之中,以致于她说的话都不经过大脑的思考:“杨公子可否去朱雀楼与小女子一叙?”
小翠闻言吓了一跳,她狐疑地看了看秦娇,见她目光痴迷,温柔如水,就知道主子对眼前这个英俊得一塌糊涂的杨公子动了感情。她也不知道是喜是忧,秦娇都快四十岁了,虽然貌美如花,和少女时代几乎一模一样,但一直就没有结过婚,登基做了皇帝之后大臣们也一直为这事烦恼,屡次进言但都被秦娇回绝了,再加上秦烈的死,她更是心如止水,甚至动过修行的念头。她有心成全秦娇,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了。
杨天行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想的和小翠截然不同,他觉得正感无话可说,要是去了什么朱雀楼徒增尴尬。他正犹豫着去不去时,布哈达不耐烦地说道:“想去就去,别假惺惺的。”看来他是认定杨天行不安好心了。
杨天行脸上挂不住了,他一脚踹在布哈达的身上,将他踢了个四脚朝天,然后回过头去对着秦娇笑道:“皇上好意我心领了,能见得皇上一面在下已感知足,告辞!”说完也不理秦娇脸上有多么失望,径自转身朝来路的方向走去。他发现现在胡诌的本领越来越强,说话时面不改色,连他自己都暗自得意。
布哈达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见杨天行和帝释天两人正往回走,不由气得大骂道:“奶奶的,面子这么薄,说了两句就赌气了。喂,你们两个混蛋等等我啊!”他现在对杨天行是既痛恨又无奈,他连做梦都想着如何逃脱杨天行的“魔掌”,但被施了缚鬼术,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杨天行也能让他乖乖地回来。他刚刚盯着禁卫军看的时候就一直想着如何将他们全部打死转化成阴灵之后再吞噬掉,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在杨天行面前他可不敢乱来。
杨天行闹了一鼻子灰,正觉得老脸无光地走在出宫的路上,突然心中一动,随即愣愣地看着一大群御林军将他们三人团团包围了起来,其中还有不少修真者祭着仙剑飘在上空,刚才那个在秦娇身边的侍女正对着一个大头大脑的士兵说着什么。那士兵一边打量着杨天行一边点头笑着。
“乖乖,这么多人啊。”布哈达不惊反喜,看着威武林立的御林军,尤其是那几个飞起来的修行者差点流出口水来。
帝释天也愣了片刻,但随即面色一沉,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找死啊?”他以为这群人是来找麻烦的,所以毫不客气。
杨天行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却纳闷的很。
“哼!杨公子这是要上哪儿去啊?”小翠笑嘻嘻地看着杨天行,她刚才离开的时候暗中调来御林军,还通知了朝廷的供奉院,为的就是怕杨天行出了皇宫留下秦娇单相思。她决定将杨天行留下皇宫里与主子成亲,也了结天朝的一大难事。
杨天行还没明白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秦娇,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他笑嘻嘻地说道:“姑娘这话就问的奇怪了,我从哪里来自然回到哪里去,难不成要我住在皇宫啊。”
小翠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道:“我就是要你住在皇宫。”
杨天行糊涂了,呐呐地道:“你什么意思?”
“呆子!你没看出我们皇上对你有意思吗?”小翠实在气不过杨天行那副傻样,索性说明白了。
杨天行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来,他虽然看出秦娇的异样,但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他苦笑道:“姑娘别开玩笑了,再说你想留还不一定留不住,就凭这些人,恐怕少了点。”他想了想觉得不可能,所以认定小翠是在开他的玩笑,语气也显得轻松起来。
小翠象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随后叹息得摇了摇头,真是个呆子。“王统领,洪道长,他是皇上看上的人,一定不能让他们走出皇宫。”她下了通缉令,软的不行来硬的,她以为凭这数百的禁卫军和十来个来自各大修真门派的高手不用费什么劲就能将杨天行拿下来,所以她笑嘻嘻地站在一边准备看热闹。
杨天行愣了片刻,那边布哈达已经在主动请缨了:“大人,这些人没大没小的,就让老布去收拾他们吧。”他邪邪笑着,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哼!我看你是心怀鬼胎吧。”帝释天在旁冷冷地说道,不屑地看了布哈达一眼。
布哈达差点没上去把帝释天掐死,不过他又不能当着杨天行的面那么做,只气得在旁哼哼着,他知道帝释天这么一说,他的算盘落空了。
洪道长是个年约六十的小老头,八字须,扫帚眉,他是来自一个小修真门派的高手,实力已经达到出窍后期,也算是小有名气,自从投奔了朝廷后他便做了供奉院的主事,平时眼界甚高,除了几个大门派的修真者不敢惹外,对一般人不放在眼里。事实上,投奔朝廷的修行者大多来自小的门派,他们修真的目的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而那些大门派的弟子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们是为修真而修真,对世俗界的东西早已厌倦。
洪不三早就看杨天行不顺眼了,他这次带了十来个修真者来,底气很足,见杨天行三人除了相貌出众外没什么其他的本事(杨天行三人看上去和凡人没什么两样),当即便大大咧咧地对旁边御林军的统领王通说道:“王统领,这三个人交给老夫就行了。”
王通是个凡人,平时也见过供奉院的本事,知道自己和他们比起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所以也就默认了。
洪不三嘿嘿一笑,也不招呼其他的修真者,自己祭起一把仙剑腾空而起,向着杨天行三人飞了过来。他存有几分私心,一来想把功劳揽在自己一人的身上,二来也想在众人面前威风一番。出窍期的修为在修真界也算不错了,他一祭起仙剑,顿时宝光濯濯,劲气弥漫,剑光连闪数下,几条白光嗖地射出,化做一道光网朝杨天行等人当头罩下。
小翠看花了眼睛,小脸上充满了羡慕的神色,她觉得修行者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其他御林军的士兵,包括王通在内也都是一副艳羡的神色,心想这洪不三虽然平时也太嚣张了点,但本事倒很厉害。
杨天行笑嘻嘻地看着洪不三,对飞来的剑光理也不理,心想这姓洪的本事也算不错了,比十五年的自己要强了不少。他朝帝释天使了个眼色,传音道:“释天,给他点厉害瞧瞧,不要伤了他。”
布哈达满脸不爽的呆在一旁,他手痒得快受不了了,要不是顾虑着杨天行在身边,他恐怕早就冲上去一阵疯狂了。
帝释天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也不见他怎么作势就突然撞入光网中,用手轻轻一撕,就将光网撕得支离破碎。
洪不三正得意间,他还以为杨天行三人被吓傻了。突然见光网被撕裂,他这才开始心慌起来,不过他自持有仙剑在手,所以只在身边筑起一道气墙,手中的仙剑舞得更急,不断有剑光发出。
供奉院的其他修真者纷纷变色,不过没人去帮洪不三,因为洪不三自持修为高,一向不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所以他们也乐得在旁看热闹,心里巴不得帝释天将洪不三宰了。
帝释天是中位皇级的高手,一身修为和普通的仙人相差不了多少,要他来对付洪不三这样的修真者实在是小菜一碟。他压根就不理射来的剑光,那些剑光在离他一丈开外就消失了,那是他的护体真元在起作用。他甚至都懒用得他的法宝,聚起两乘的冥神力屈指一弹,一道白光电射而出,正中洪不三的仙剑。
洪不三这下可吃大亏了,两乘的冥神力可不是他能抵挡的,不但仙剑被击成了碎片,而且还被反震力震出老远,狼狈地摔在地上,口里汩汩得冒出血,竟然昏了过去。
众人微微一呆,刚才的交锋只在电光石火间便结束了,他们压根就没看到洪不三是怎么败的,只觉得眼前一花,洪不三就象个石头一样飞出了老远。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杨天行三人早就瞬移出了皇宫。
怏怏地回到禅灵寺后,杨天行只觉得今天一天过的实在是不顺心,原本好心去探望一下秦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逃”出了皇宫。一想到秦娇那临别时幽怨的眼神,他就心里直发毛,也不知道怎的,他对感情这种事一向是避如蛇蝎,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上千佛袈裟后,他便一头扎进了藏经阁里。这段日子他发现密宗的修佛典籍多如牛毛,大日经法只是其中的一种,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都是他已经从来没接触过的,象阵法和禁制之类的,他也不嫌多,反正容易上手的都被他学了,以他现在的修为学这些只是熟练不熟练的问题。
在等待佛道大会召开的日子里,他还想到另一个修炼的办法,在神殿的时候他就搜集了不少六界的顶级功法,如魔界的《天魔策》,妖界的《幽灵策》,佛界的《金刚经》,仙界的《天道经》,冥界的《冥王诀》,这些功法每一种都是至宝,他如今得到了六界所以的顶尖功法,仔细比较下来,发现各有各的优点和特色,魔界注重近身对敌,仙佛两界则注重法术,妖冥两界则两者都擅长。他总结五大宝典的优缺点,自创了一种叫《天人录》的修炼功法,集六界精华于一体,准备在佛道大会上公开展示。
他将《天人录》分为八重天境,分别为太阳天、水星天、金星天、月亮天、火星天、木星天、土星天与恒星天(注:名字参考了中国古代天文学,反正是小说,没关系了),修炼到火星天的境界就和仙人差不多了,恒星天之后就是相当于神级境界了。以杨天行现在的修为只能创出神级以下的功法,神级的修炼他自己都还摸到头绪。《天人录》的修炼可以避开天劫,因为杨天行现在是神人,他创出的功法可以完全不用渡劫,只要资质够好,又有耐心就可以直接抵达神级境界,只不过是修炼时间的问题。修炼天人录也没有仙佛魔冥妖人等概念,也就是说修炼到火星天的时候实力与仙人相当,但却不归仙界管。
杨天行对天人录抱有很大的期望,他希望凡人都来修炼天人录,只要过了足够长的时间凡界的实力就会逐渐与其他各界的实力相当,从而彻底改变凡界受仙佛两界控制的命运。
第一百零四章 兰香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长安东南,终南山。
这几日,修真大派太乙门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门中修真者上至掌教、各大长老,下到普通的弟子皆神色匆忙,面带疲色,但是无一人露出半点愁容,反而是神采飞扬,不为别的,只为每五十年一届的修行界最大的盛事——佛道大会即将在太乙门举行。而且,更令太乙门上下脸上有光的是今年的佛道大会将是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宏大的一次,不仅有天龙大陆顶尖的修真门派参与,还有来自全凡界其他各大陆的修行门派共聚会武。
主峰翠华峰上早就开辟出一大块的空地,搭上了擂台,擂台的边缘插着一面红色三角旗,旗子上标有擂台的号码,翠华山上总共设立了从1到10共十个擂台,可以同时进行十场比试。空地边缘也摆满了桌椅,以便各大门派弟子观摩之用。在翠华山其他两峰玉案峰和甘湫峰上设立了擂台和斗场。
太乙掌教天阳真人率领着门中数大长老正在翠华峰顶迎接各大门派的参赛高手,其余的二、三代弟子则忙着进行最后的扫尾工作。
由于前来比试的门派众多,翠华峰上上至山顶,下到山腰到处都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剑光。按事先商定好的规矩,每一个门派都要先到主峰办理登记手续,然后进行抽签,再进入各大比试区。比试区共分三个,翠华峰是第一比试区,玉案峰是第二比试区,甘湫峰是第三比试区。每一个比试区将分别负责接待多达二十个的门派进行比试。
天阳真人目注着飞来飞去的剑光,担忧地说道:“两位师叔,我看这次会武我派很不乐观,奇亚大陆,古老大陆,流星大陆上修行之风很流行,高手如云,相比之下,我们天龙大陆固步自封,难以抵挡。”
他身后一共站着两位长老,都是慧字辈的高手。慧云真人淡淡地瞥了天阳一眼,说道:“掌门,贫道以为大会实行的是五局三胜制,这对我派很有利,其他门派高手虽多,但也只能选出五个出来比试,如今我和慧雨师弟都已经达到了天人期的境界,掌门也已是归真期的高手,再加上天雾和天云师侄,我们五个人参加比试,胜算很大。”
天阳真人微微动容,面带喜色道:“师叔言之有理,可惜星婷那丫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不然以她的修为足可以在会武中大放异彩。”他神色激动,言下颇有唏嘘之意,想是对弟子紫星婷极为看重。
慧云真人笑了笑,捋须道:“星婷这孩子倒是修真奇才,假以时日,必能为我太乙一脉增光添彩。掌门也不必担心,星婷这丫头出去历练历练也好,如今出色的年轻弟子众多,谁的见识广就占优势。”
两人正谈笑间,突然从山下飞来一个弟子,恭身行礼道:“掌门,据山下弟子来报,古老大陆的修真大派玄武门长老武玄前辈到了,同来的还有奇亚大陆的暗月家族和流星大陆的西风家族,还有……”那弟子说到这里话语间有些犹豫,看了看天阳真人,欲言又止。
天阳真人皱眉道:“还有什么?”
“还有日月大陆的天魔峰。”弟子不敢隐瞒,遂说了出来,面色有点难看。
此言一出,天阳真人与慧云、慧雨同时变色。天阳不愧是一派掌门,他立刻恢复了平静,对那弟子说道:“你去忙你的事吧。”待那弟子恭身行礼走后,他这才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叹道:“当今正道大昌,群魔退避,没想到一次佛道大会又将他们全部引了出来,看来名利一事果真诱惑巨大。两位师叔,你们二老对天魔峰有什么看法?”
慧云捻须摇头道:“群魔被正道压制了上千年,如今有机会露面自然不会错过。不过,天魔峰的魔孽虽然厉害,但我正道门派居多,相信他们未必成得了大气候。只是若排出十大修行门派的话,天魔峰恐怕能占上一个席位,这对我们太乙门来说是一种潜在的威胁,除非能有门派在分试中将天魔峰击败。”
一直默然不语,双眉低垂的慧雨闻言双目一睁,精光如电芒一闪即逝,“慧云师兄,我太乙门从开派祖师太乙真人以来,修真当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疾雷破山而不惊,白刃交前而无惧,视名利如过隙,那十大修行门派的头衔不争也罢。”声如幼童,说罢,径自闭目养神起来。
慧云脸色微变,闷哼一声,不再言语。
天阳真人则面露尴尬之色,岔开话题道:“师叔,贫道下去迎接众位同道。”说罢,径自腾空而下。
在翠华峰接近山麓之处有一大湖,名曰“翠华天池”。天池被青山环峙,绿波鳞鳞,湖光山色,群峰倒映,端的是诗情画意,美不胜收。从天池之上垂下两条白色匹练,悠悠洒洒,倾喷而下,似滚雪涌潮,又宛若九天银河泻地。
此时飞瀑下方的一方巨石之上站立着三个相貌奇特出众,使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的少年。这三人正是杨天行,帝释天和布哈达,三人从禅灵寺一路南下来到了终南山上。
杨天行双手负背,仰首望空,一身黑襟飘飞,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做响。帝释天白衣如雪,面如冠玉,一头亮眼的蓝发狂野地飞舞在空中,不过与此很不相称的是他此时正涨红着脸,意图和布哈达辩驳着什么。只听他忿忿地说道:“大笨熊,你是修炼不了天人录的,你少在这做梦了,就你这样子,啧啧!下辈子吧。”
布哈达仍然是那身灰白的长衫,帅气的面孔上布满了邪邪的坏笑,看到帝释天那副着急的样子,他十分开心地道:“小子,跟你说你也不懂,大人自创的天人录是适合各个种族的,只要我老布潜心修炼就一定可以达到神级,不过要是能吞噬几个高手的阴灵那就更快了,嘿嘿,说不定再过两年我就可以坐上神鬼界的第一把交椅了。”他想到开心处,得意地狂笑起来。
帝释天气个半死,冷笑道:“即使你能修炼天人录,但天人录在大人的手里,有本事你去拿啊。”
“切!你以为我不敢啊!”布哈达大怒,他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提起杨天行,那是他心中的一块伤疤。他见帝释天在一旁冷笑不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禁不住转向杨天行换上一副献媚的笑容,笑嘻嘻地道:“大人,可否借天人录给看看。”
杨天行回过头来,讶道:“你要天人录干什么?”他刚刚一直注视着山上飞来飞去的剑光,顺便寻找凌燕的身影,却一无所获,来来往往的人群他都不认识,所以对帝释天和布哈达在争论什么也没有仔细去听。
布哈达涎着脸道:“我能不能也修炼天人录?”他自从听过杨天行无意间提起天人录的事后便一直心痒难熬,只是没敢向杨天行要。
杨天行微微一愣,随即淡淡地道:“可是可以,不过你若修了天人录后便做不回你的大神鬼了。”
此话一出犹如当头一棒,布哈达苦着脸道:“为什么不能做回大神鬼?你不是说天人录适合各种人修炼吗?奶奶的!原来你在骗我。”他失望极了,做不回大神鬼他这一生就了无生趣了,支持着他不断煞费苦心地提升修为的动力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君临神鬼界,不再仰那几个大鬼尊的鼻息,所以做不成大神鬼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杨天行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意一般,油然道:“老布,如果你想要,我就会给你,不过修炼天人录之后你将逐渐丧失大神鬼的本性,这你可愿意?”
布哈达连忙摇起头来,恨恨地道:“我就知道你那天人录是个破玩意,打死我也不修炼。”
杨天行微笑不语,他早知道布哈达是以神鬼为荣,势必不愿意舍弃神鬼的身份。
帝释天在一旁落井下石道:“大笨熊,做神鬼有什么好,还不如堂堂正正地做个人。”他见布哈达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布哈达失魂落魄地喃喃道:“你们不懂的,不懂的。”
杨天行看了看布哈达,心里叹了口气,他明白布哈达的感受,就象他自己一样,做凡人做惯了,要让他去做仙或是佛什么的,他也不愿意,那种感觉犹如夺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不过可惜的是,凡界有许多人还在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荣登仙佛两界,他们却没想到,一旦成了仙人或佛尊就会逐渐丧失凡人的本性,彻底被仙佛两界同化,忘了祖宗也忘了根。
天人录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为全面的功法,能够一直修到神级境界,也避免了天劫。而当今凡界的各种修炼功法都是单一的,要么修佛,要么修真,又或是修魔,修妖和修冥的相当少见,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杨天行也不敢确定到底有没有人修炼。而这些功法无一例外地都要经过天劫的考验,一旦渡劫成功就可以飞升到其他相应的各界了。再加上以前各界通道关闭,一旦飞升就很少有机会再行回到凡界,久而久之就成了那一界的人。就拿韩一啸来说,从人修到魔,还可以自由出入凡魔两界,但杨天行却觉得如今的韩一啸逐渐对凡界失去了感情,更多的是象一个地道的魔人,对于这点,他也感到无可奈何,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他也不能逼凡人去修炼天人录,顶多尽尽人事罢了。
事实上修炼到现在这个境界,杨天行反而有种十分迷茫的感觉,不象有的人为了修行可以抛开一切,这他办不到,有些事情他拿得起,但放不下,冥冥中有种强烈的责任感在促使着他去履行那种责任。现在想来,他觉得以前佛道的教义中那些抛却尘欲,四大皆空的说法全是狗屁,全是空话,世间没有几个人能真正超然尘事,即便是仙也好,佛也好,又或是神,也有各自的利益。六界的争斗最能反映这一点,真正无欲无求的人是不会无聊到去争风夺利,争权斗势的。
想到这,杨天行长长吁了口气,看着天空之上飘来荡去的修行者,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突然间,他似乎想通了什么,按他的想法来看修行就是修行,有些人为了名利而修行,有些人为了强大的力量而修行,有些人仅仅是为了保护好身边的人而修行,这些都无可厚非,假仁假义的面具是不可能带一辈子的,真正的修行者就应该做一只快乐的小鸟,想飞到哪就飞到哪,只要觉得自己做的事有意义,不无聊就行。
杨天行三人来到翠华峰顶后就看呆了眼,只见宽敞的峰顶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修行者,还有不少人因为没有插足之地而飞到了空中。各种各样的法宝充斥着天空,五颜六色的剑光将天空映得光怪陆离。
“啧啧!这么多人,看来凡界有头有脸的修行者都来了。”杨天行站在一颗松柏上感叹着,他旁边的树梢上早就站满了修行者,见杨天行三人硬生生地挤上来,都不满地看着他们。
杨天行也是没办法,因为不但地上都是修行者,就连空中也都挤满了。察觉到周围人愤怒的目光,杨天行连忙四处抱拳,笑容以对。那些修行者见杨天行颇会做人,也只是瞪了几眼,便转过头去焦急地看着场中的人群。
布哈达眼都看花了,他站在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修行者面前,不时地抬头看向场中的人群,丝毫不理会那少女在他身后气鼓鼓地瞪着他。帝释天则显得有风度了很多,他正和旁边几个修行者聊得火热,看样子已经混得不错了。
杨天行惊异地看了帝释天一眼,心想这小子倒是机灵得很,人缘也不错。他有点佩服起帝释天来,帝释天在他眼中的印象一向是很沉稳,给人感觉很冷淡的那种人,现在想来那不是他的真正性格,想想也是,与老冤家布哈达天天相处在一起,换作自己也兴奋不起来。
随后又看了看布哈达,杨天行哑然失笑。布哈达这家伙天生就喜欢看热闹,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兴奋,不过就是有点太我行我素,不理会别人的感受。他后面那个少女被他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视线,看来看去也只能看到布哈达的背。少女长得很美,清丽的面容不施半点的粉黛,娇小的身躯凸凹有致,看上去象一朵盛开在幽暗之地的百合花。
也许是感觉到了杨天行的目光,少女转过头去瞪了杨天行一眼,不过这一瞪就好象被蜜糖粘住了似的,一时半刻都未能移开目光。她呆呆地看着杨天行,面带惊讶之色,不过不久便恢复了嗔怒的神色,面上微微一红,也许也感觉到了俏脸上传来的灼热感,少女又狠狠地瞪了杨天行一眼,匆忙将目光移开。
杨天行愣了愣,不明白那少女为何瞪了自己两眼,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是在笑她?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把目光转向了场中。场中此时象一锅沸腾的开水,各种各样的嘲杂声象打雷似的,而且场中的修行者神色各异,有些人笑得很开心,有些人却垂头丧气的。
杨天行觉得纳闷,便拍了拍旁边一个修行者的肩膀,笑道:“这位大哥,不知他们在干什么?”他对凡人一向很客气,没有半点的架子,这也是他的个性。当然,他也不是随便问一个人,他发现他刚刚挤上来的时候就只有那个修行者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反而朝旁边让了让,所以对他印象比较好。
那修行者十分年轻,健硕的身材,刚毅而又淳朴的面庞,穿着一袭青色,有些发旧的长衫。那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情景,见杨天行发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友好地说道:“现在正在进行参赛选手的报名和门派的抽签仪式,根据抽到的签来决定在哪个比试区以及和哪些门派的对阵情况。”
杨天行恍然大悟,难怪有这么多人围着看呢,敢情是正在关心抽签的结果。他对这些没有多大的兴趣,看了看那人,他又道:“兄弟是哪个门派的?”他看出年轻人为人厚道,修为刚刚达到元神期,可以说修真略有小成。
那人憨厚地搔了搔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叫陈渔,我是蓬莱阁的弟子。”
杨天行为之一愣:“蓬莱阁在什么地方?嘿嘿,不好意思,我没听过。”
陈渔露出理解的神色,老老实实说道:“蓬莱阁只是一个很小的门派,在古老大陆上,兄弟没听过很正常。”
杨天行欣赏地看着陈渔,觉得象这样的修行者十分少见,平时他见过的修行者一提到师门时总是夸夸其谈,说的天花乱坠,就好象他的门派是天下第一大派似的。他在慧凡师兄那里听说过这次佛道大会的规矩,知道只有在各大陆排名前十的门派才有个资格参加会武,所以能有资格到这里来的都身具一定的实力。
“你们门派一共来了几个人?”杨天行饶有兴趣地问道。他也去过古老大陆,但由于匆忙间就离开去了奥魂大陆,所以对古老大陆修真界没有什么了解。
陈渔笑呵呵地说道:“我们是小门派,门下总共才十来个弟子,这次来了五个人。”听他的语气似乎能来五个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杨天行吃了一惊,十来个人的小门派就能挤进前十,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看来不是古老大陆修真水平低,就是那个叫蓬莱阁的门派虽然不大,但里面的都是高手,又或是高手过于垄断在少数几个大门派中,以致于小门派也有机会挤进前十,不过古老大陆修行之风比之天龙大陆要浓厚得多,而且以陈渔的修为来看门中的高手也高不到哪儿去,想必是第三种原因了。杨天行叹了口气,问道:“你知道武玄前辈吗?”他想起了在古老大陆上认识的武玄,顺便问了出来。
陈渔眼睛一亮,满脸敬佩地说道:“当然知道,武玄前辈是古老大陆的修真大师,据说一身修为已经到了天人期,他原来是玄武门的掌门,后来就四出云游,为渡劫做准备,将掌门之位传给门下弟子了。听说他老人家也来参加会武了。”
杨天行大喜,又和陈渔聊了几句,大致知道了古老大陆的修真形势。原来古老大陆只有两个大门派,一个是玄武门,另一个是天香崖,这两个门派占据了古老大陆绝大部分的修真高手,其余的小门派虽然多不胜数,但比起这两大门派来就相差太远了,这也难怪蓬莱阁能闯进古老大陆的前十位。
两人正聊得起劲时,突然一声娇喝传来,“喂!你到底看够了没有?”两人诧异地顺声看去,却见是站在布哈达身后的女子正嘟着小嘴,俏脸含嗔地看着布哈达,看来她的忍耐到了极限。
杨天行笑了笑,准备看布哈达的好戏。这时,陈渔也笑道:“她就是天香崖最出色的弟子兰香。”
杨天行闻言露出古怪的神色,特意多打量了那女子一眼,发现她一身修为竟然到了大道期,不由暗暗咋舌。大道期的修为在修真界已经很了不起了,即使在天龙大陆能够达到大道期修为的也不过几十个人。
布哈达正看得起劲,见有人在身后说话,愣愣地回头看了兰香一眼,随即邪笑道:“小美人,说话不要这么冲嘛,哎,你生气时的样子太好看了。”他正愁闷得慌,如今见有人主动“搭理”他,心里乐开了花。自从变了身跟在杨天行身边后,他的脾气好了很多,除了有点怪外,大神鬼特有的嚣张和凶厉也收敛了许多,对凡人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兰香气得浑身发抖,见许多人都回头看着她不由脸上一红,气也生不起来了,闷哼一声,娇嗔道:“你拦着我了。”
布哈达这回连热闹也不看了,转过身去看着兰香嗔怒的样子,笑嘻嘻地道:“我拦着你了吗?”一副无赖的嘴脸,看得众人直摇头。围观的人里不乏年轻英俊的修行者,他们见美女被“调戏”,纷纷对布哈达投以愤怒的目光。
杨天行暗感好笑地看着兰香,知道她此时肯定是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这个无赖吧。布哈达的个性他很了解,自从变成普通人的模样后,他的表现就和一个凡人没什么两样,而且最害怕的就是无聊,如今有人搭理他,他自是十分高兴,还会刻意去挑起话题,没话找话。
陈渔一直盯着布哈达在看,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觉得这个满脸邪气,看似天真的英俊少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鼎鼎有名的兰香也敢去惹。突然他瞥见杨天行脸上的笑意,心中一动,问道:“杨兄弟(两人聊的时候杨天行告诉了他姓名),那人你认识?”他指了指布哈达。
杨天行点了点头,笑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陈渔大惊,急道:“那你还不上去劝一劝,你朋友恐怕会吃亏的。”
杨天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不用担心,那丫头是不会动手的。”他知道陈渔还不知道布哈达的真实身份,对他的话感到好笑,心想布哈达要是会吃亏,他就不是大神鬼了,这个世界上能让那家伙吃亏的人绝对不超过二十个。
陈渔惊异地看了杨天行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兰香不会动手,不过他也没有问。
那边,兰香气得直翻白眼,要不是看到周围有这么多人围着,不方便动手,她早就想给眼前这个无赖一点颜色看看了。如今,她却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这么高大,象一堵山一样挡着人家面前,我哪看得到场中的情况啊。”她竟然和布哈达讲起道理来,俏脸上寒霜密布,看来她也是迫不得已。
布哈达仍然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大神鬼的威风,此时他正激动地想着:“哈哈,总算有个人肯和我说话了,我好感动啊!小姑娘,我老布一定会好好地待你的,你以后就陪我身边帮我解闷吧,整天对着帝释天和杨天行那两个混蛋实在是烦透了。”想到这,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兰香,答非所问道:“小美人,告诉你布哥哥叫什么名字?”此言一出,周围昏倒一大片,呕吐声此起彼伏,更有人纷纷喝骂,说布哈达是淫贼,勾引少女。
杨天行和陈渔面面相觑,苦笑无语。他们有点担心布哈达这样下去会激起公愤的,没看到有些修行者正摩拳擦掌吗。
兰香遇到象布哈达这样的角色反倒冷静下来,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徒令自己难堪,所以只是冷冷地看了布哈达一眼,把目光瞥到一边去。
布哈达见兰香不理他,不由急了,这几日天天待在禅灵寺里,耳朵里听到的全是枯燥无味的念经声和木鱼声,他快发疯了,但杨天行又不准他出去,所以他早早就等着佛道大会的召开了,那心情似乎比寺里的和尚还要着急。他涎着老脸,用哀求的语气道:“小美人,我老布求求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杨天行闻言差点就掉下树去,大神鬼开头求人,自己没听错吧。
兰香撇了撇小嘴,一脸的不屑,正待开口训斥时,突然见原本满场喧闹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在众人注目之下,一个头戴峨冠,满脸清儒之色的道人走到正中的一个擂台上拿着一份卷纸,一脸的得色。
布哈达恨恨地看了天阳真人一眼,又把目光对准了正露出倾听神色的兰香,心里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一百零五章 终南会武
杨天行百无聊赖地看着天阳真人在擂台上当着数千修行者的面在那里口沫横飞、大放撅词,说的无非是先对太乙门的光辉历史大加渲染了一番,然后宣读了各大修行门派的分区和对阵情况,接着又对这次佛道大会的“美好未来”加以憧憬和展望。前前后后说了一个时辰,听得众人昏昏欲睡,年轻弟子血气方刚,在台下低声抱怨着,老一辈的修行高手则适时显现出了他们高深的涵养,他们闭目养神,用真元阻隔了声音,耳不听,眼不见,心为静。
布哈达在这一个时辰里就盯着兰香猛看,还不时地傻笑,把人家小姑娘臊得脸红耳赤,有心听听天香崖的对阵情况却一直集中不起精神,虽然她也屡次对布哈达这个无赖横眉以对,但无赖就是无赖,任她怎么挑眉皱颦,布哈达总是一副吃定了她的样子。
帝释天则在布哈达身边冷嘲热讽,极尽刻薄之词,无奈没过多久,他也放弃了,因为布哈达此时眼中除了兰香外,再无他物。
杨天行目光闪动,向四周望去,只见人头耸动,各色仙剑陆续被祭起,看来分区和对阵情况公布后许多修行者将要各就各位了,他想问一问密宗的分组情况,却见整个天空都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各色剑光,哪里还能找到密宗弟子的身影,更不用说在他深心处最想见的义妹凌燕和几个徒弟了。
他们为什么没来参加会武呢?杨天行低了低头,心中一阵悲苦,他突然想到韩一啸临分别前交代的一句话,说凌燕正在奥魂大陆。“天哪!奥魂大陆?难怪他们没有来,那个什么鬼‘禁神大阵’难道现在还没破除吗?妈的!仙界那群王八蛋,真想将一大陆的人一辈子困在那里啊?”杨天行火冒三丈,一想到自己义妹和徒弟有可能一辈子都困在奥魂大陆,他就忐忑不安,恨不得立刻赶到那里将那个禁神大阵给破了。
“杨兄弟,杨兄弟,呃,你怎么了?”陈渔一拉他的胳膊,困惑地说道,他见杨天行眉头深锁,满脸的怒意,不由担心地说道:“杨兄弟,抽签就是这样,有好运也有坏运,重在参与吧。”
杨天行愣愣地看着一副“我们同病相怜”模样的陈渔,猛然醒悟过来,敢情他还以为自己为所在的门派未抽到好签而烦恼。他将禁神大阵的事暂时抛在一边,拍了拍陈渔的肩膀笑道:“怎么?蓬莱格分在了哪个区?”他已经猜到了结果,因为从陈渔那副表情足以看出端倪。
果然,陈渔愁容满面地说道:“我们被分在了第三区,和天魔峰、天香崖分在了一组。”
杨天行听到“天魔峰”这三个字动容道:“天魔峰?我听过,好象是在日月大陆吧。”他听武玄提过一次,所以还有点印象。
陈渔点了点头,颓然道:“有天魔峰在,天香崖都不是对手。”
杨天行笑道:“不要担心,就象你说的,重在参与吧。记住一点就行了,能打赢的就尽量争取获胜,打不赢的切莫强求。”
陈渔点了点头,一边祭出一把土灰色的仙剑,一边说道:“杨兄弟,你们门派被分到哪个区,我比试完了就去看你。”
杨天行摇了摇头,看着他那把仙剑皱了皱眉,那是一把土属性的仙剑,无论是质地还是锻造上都只是一把极为普通的仙剑,他怕陈渔吃亏,就拿出一把暗红色,宝光四溢的仙剑给陈渔,笑道:“初次见面,这把仙剑就当礼物送给你了,这也是一把土属性的仙剑,以你的修为可能还暂时修炼不了,不过当法宝用还是可以的。”这原本是一把火属性的仙剑,是他从空云山的溶洞里得到的,他顺便出手炼了一下,将它转变为土属性。杨天行现在的炼器水平已经达到宗师级境界,这也多亏了体内的神灵之气,威力绝猛,无坚不摧,最合适用来炼器。
陈渔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杨天行手中的仙剑,见它剑身极薄,似乎吹弹可破,剑身修长,宛若一汪秋泓,晶莹剃透,通体发着淡淡的红光,剑柄也锻造得十分精巧,用高级晶石炼成,上面涂有一层薄薄的银粉,最外层有特殊的绸布重重包裹了起来,握上去十分地顺手。他激动地看着仙剑,语无伦次地说道:“天哪!这可……可是一把上品的宝剑,杨……杨兄弟,你把它送给我?”他眼里射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以为身处梦中。
普通的修行者往往为了能得到适合自己修炼的法宝煞费苦心,仙剑是修真者最常修炼的法宝,在各大武器店里只有极为普通的仙剑出售,而且价格贵得惊人,要想得到一把上好的仙剑更是难上加难,除非门派里有高明的炼器大师,但那些高明的炼器大师却很少为门下弟子锻造仙剑,因为他们怕自己的锻造技术泄露到竞争对手的手上。一般人更是将自己的法宝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象杨天行这样一出手就是一把上品仙剑的好心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杨天行知道陈渔的想法,笑道:“就是给你的,等你到了出窍期就能够自己修炼了,那时用起来威力更大。”
陈渔颤抖地接过那把仙剑,激动得无以复加。他这几年也在为仙剑的事到处奔波求人,他自己那把仙剑是从市场上花钱买的低档货,仅仅适合元神期的修行者使用,一旦突破元神期进入出窍期,这样的仙剑就落伍了。陈渔是十年前到达元神期的,这几年他发现马上就要突破到出窍期了,所以仙剑的事就一直象根刺卡在他的心里,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得到一把上品仙剑,而且恰好也是土属性的,这简直乐死他了。
“杨兄弟,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哎,我陈渔……”
杨天行笑着打断道:“这没什么,朋友嘛,别这么客气。你快赶回你的师门吧,比试可能马上就要开始了。”
陈渔也看出杨天行是那种豪爽之人,不喜欢罗嗦,心下感动,当即抱了抱拳,喜滋滋地祭起新仙剑朝对面的甘湫峰飞去。
杨天行见陈渔走了,正待去寻找密宗的门人,却瞥见布哈达正嬉皮笑脸地缠着兰香不让她走,帝释天则双手环胸,满面笑意地在旁边看笑话。笑了笑,他走过去拍了拍布哈达,捉弄道:“老布,怎么了?舍不得人家姑娘走啊?”
布哈达这一个时辰来就根本没有干过其他的事,一门心思放在怎么留住兰香身上,他发现兰香太适合给他解闷了,小姑娘人长的很美,人又刁蛮,可爱,更重要的是很有个性,所以布哈达还以为是老天特意赐给他的。说实在的,要是换了另一个脾气暴躁,又或是性格上极为柔顺的人,布哈达还不一定看得上。
布哈达正挡在兰香的面前说着各种好话,看他那副痴心的样子,就差没把心掏出来给人家看,突然感到背上一麻,他正满肚子火气,不过都被他憋在心里,想给兰香留个好印象,见有人这个时候打扰他,不由愤怒地转过头去,正待开口喝骂。见是杨天行,他立刻满脸堆笑道:“呵呵,是大人啊,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吓了我老布一跳。”
杨天行暗感好笑,先不去理他,而是对着旁边的帝释天说道:“释天,你去各大比试区找找看我师兄他们在哪里,如果找到了就说我马上过去。”帝释天点了点头,晃了晃身子,白光一闪就消失了。
“原来你认识他,还叫你大人?你怎么不管管你的手下,哼,看来你也不是好东西,一丘之貉!”杨天行刚转过头来,就看到兰香气呼呼地指着自己,满脸的怒意,看样子小丫头将怒气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刚想开口辩驳,旁边的布哈达第一时间站出来抗议了。
“香香,别搞错了,你布哥哥可不是他的手下。”布哈达大怒道。他可不愿当着兰香的面承认自己是杨天行的手下,那样太失身份了。
“哈哈!香香?我没有听错吧?”杨天行笑得弯下了腰,看来布哈达是动了真格了,连“香香”这么肉麻的称呼都用上了,不知这家伙是怎么得知兰香的名字的。
兰香气得娇躯直发抖,对着布哈达娇斥道:“无赖!谁叫你叫‘香香’的?”她已经后悔当初为什么一时心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那是被布哈达的死缠烂打逼出来的。
布哈达可不是一般的脸皮厚,闻言也不生气,反而涎着脸笑嘻嘻地道:“香香,你生气的样子实在太好看了,我喜欢。”
兰香翻了翻白眼,碰上布哈达这样的人她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杨天行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已经笑得快断气了。他苦忍着笑,说道:“老布,别闹了,兰香姑娘还要去参加比试呢。”
兰香愣了一下,眨着美目疑惑地盯着杨天行,心道:“这家伙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布哈达把头一摆,不满地说道:“你管得了我的人,管不了我的心。哼!我现在又没干坏事,你没权力干涉我的私人生活。”他此时的样子倒有几分神圣的感觉,邪气也减弱了不少。他也是没办法,他实在太在意兰香了,而且是越看越喜欢,所以也豁出去了,敢用这种口气和杨天行说话。
杨天行和兰香两人同时一愣,兰香是搞不懂杨天行和布哈达之间的关系,而杨天行则是惊讶布哈达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哈哈,老布,想不到你说出的话这么有内涵,看来以前是看走眼了。”杨天行笑了笑,风趣地说道。他已经隐隐间想到了什么,兰香很可能成为布哈达的克星和弱点。
兰香小嘴一撇,一边祭起一把淡蓝色的仙剑,一边说道:“喂!我要走了,你别叫你手下再挡着我了,不然本姑娘要动用武力了。”
布哈达闻言一急,先是畏惧地看了看杨天行,但畏惧之色立刻被坚毅之色所取代,他跑到兰香的跟前,张开手拦着,正色道:“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在哪儿。”
兰香也不着急,而是默默地看着杨天行,她看出杨天行才是对布哈达最有影响力的人,那个布哈达似乎很怕他。
杨天行凝视了布哈达片刻,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老布,只要你不乱来,我不干涉你的行动。不过你要是敢……,你应该知道后果。”他本想说出“你敢吞噬阴灵的话”,一想到兰香在旁边,便胡乱含糊了过去。布哈达大神鬼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他怕仙佛两界的人来找麻烦。
布哈达先是一愣,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随即大喜,跳起来一把抱住杨天行感动地道:“大人,我老布太谢谢你了。你放心,只要香香能陪我聊聊天,我是不会做出越轨的事的。”说到后面,他满脸的严肃,就差指天划地地发毒誓了。
兰香傻眼了,她恨恨地哼了一声,随即露出狡猾的笑容,趁着两人“缠绵”之际,祭起仙剑飞快地逃了开去,心里还喜滋滋地想:“哼!那两个白痴,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本姑娘。”
正当她得意地想着时,突然旁边冒出一个头来,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是布哈达跟了上来,笑容瞬间一僵,俏脸顿时变得煞白,不由尖叫道:“鬼啊!”
杨天行含笑看着布哈达和兰香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地消失在群山间笼罩的云雾中,知道这两人恐怕要纠缠一段时间了。他也想通了,没必要将布哈达管得那么死,正如那家伙说的,“管得了我的人,管不了我的心。”。其实别看布哈达是大神鬼,在大多数人眼里是邪恶和魔鬼的化身,但平时被无聊和寂寞憋出来的那副可怜相连杨天行有时候都觉得有些不忍,要不是顾虑到布哈达成天到晚想着怎么提升实力,吞噬阴灵,他真想将缚鬼术给撤了。
“只要他不乱来,就随他去吧,不过,嘿嘿,那家伙是在自掘坟墓,我看他这个大神鬼能做多久。”杨天行看着天际漂浮的如丝云彩喃喃地笑道。
这时,帝释天现身了,恭身施礼道:“大人,您师兄他们在第二号比试区,他们叫您赶快过去。咦!大笨熊哪去了,不会跟那姑娘走了吧?”
杨天行点了点头,问道:“比试开始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当!”
正在这时比试的锣声已然敲响,各大比试区的比试正式开始了。
杨天行看了看翠华峰上的一号比试区,见十个擂台上已经分别站了两人,大多是年轻一辈的修行者,台下欢声雷动,群情激昂,没有比试的修行者正为各自门派的修行者加油鼓劲,气氛十分热烈。
“我们走吧!”杨天行略微扫了一眼,便和帝释天两人赶往第二比试区——玉案峰。
玉案峰上也设立了十个擂台,分别是第11号一直到第20号。每个擂台间隔着五六丈的距离,中间被能量强大的真元防护罩隔开,避免了相互影响。十个擂台按一条直线一字排开,两旁是座位席,正对着直线的是一排铺有红色绸缎的长桌,长桌后坐了大约五六个修行者,他们是大会聘请来的裁判。
杨天行和帝释天两人赶到时,比试已经开始了。玉案峰上虽然人群涌动,但都被台上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斗法所吸引了,所以没人注意到杨天行两人的出现,况且来来往往各大山峰之间的人很多,他们就更显得不起眼了。
杨天行朝场地中看了一眼,见慧凡师兄等人正坐在第14号擂台的附近,连忙和帝释天悄悄地走了过去。
慧凡看到杨天行形同枯槁的老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正想站起来行礼,却被杨天行用手悄悄阻止。杨天行径自朝旁边一个铺着金黄虎皮的椅子上坐去,他也不是看到那张椅子最显眼才坐上去的,而是这里就只有这张椅子空着,还有许多年轻弟子只能站在后面,没有落座的地方。等他坐下后,他便发现了异样,因为他看到其他人坐的椅子都是铺了一个灰色的布垫,只有少数几张椅子上铺的是虎皮。
他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坐错了地方,正待起身时,却听慧凡在一旁低声道:“宗主,铺有虎皮的椅子是代表一个门派的掌门坐的,还有一些极为有名的修行名宿也可以破例坐上虎皮椅。”
杨天行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一坐上去就立刻吸引了很多讶异的目光看过来,敢情虎皮椅子只有掌门才能坐。他想到自己目前还是密宗的宗主,只得苦笑着坐了下去,对周围人射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帝释天很识相地站在了杨天行的身侧。这次那九个士兵留在了密宗没有来,来的只有几大长老和少数密宗杰出的年轻弟子,蔡云才赫然也在其中,毕竟比试场中拼的是实力,而不是人数。
杨天行看了看场中正在进行的十场比斗,见上台比试的都是年轻弟子,修为最高的也只到出窍期,所以场面不是很大,气氛也不是很热烈。他知道这是中小门派的弟子,那些大门派的弟子还没开始上。他无聊地朝坐在金色虎皮椅子上的各大掌门看去,竟然被他发现了不少熟人,最让他惊喜地是武玄的出现,他那一派有两个金色椅子,再一想武玄现在已经不是掌门了,看来那椅子是东道主太乙门故意加上去的,以示尊重敬仰。他想到武玄在修真界的崇高名望也就释然了。另一个熟人霍然是华严宗的宗主法相圣僧,他那一门也有两张虎皮椅子,另一张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寿眉低垂的老僧,看法相和门下弟子对那老僧的恭敬态度来看,应该是华严宗不世出的绝顶高手。还有一个熟人就是天心门的掌门梅含香,只见她秀眉微蹙,身后不过站着十来人,而且大多是年轻一辈的弟子,想必是因为凌燕不在,所以这次对会武之事低调参与。最后一个竟是邪宗宗主萧秋,他也是愁容密布,想是因为这一区硬角色太多。邪宗这次出动了二十来个邪宗高手,看样子是下了血本,其中就包括杨天行熟悉的邪王鬼井和萧秋的徒弟千叶美,少女独特的金发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杨天行心生感叹,没想到十五年后重游故地,一些老熟人差不多都见到了,只是令他郁闷的是,这些熟人虽然也有注意过他的,但露出的都是陌生的神色。这也怪不了别人,谁叫他形貌大变,面目全非呢。
他正想着时,旁边的慧凡低声说道:“宗主,我们这一区的门派实力都很强,最厉害的就是暗月家族,他们高手众多,刚刚老衲略微看了一下,竟然大多数人都有大道期以上修为。哎,这一区的冠军非他们莫属了。”他言下颇有点失望,因为杨天行在来之前就再三申明他是不会出手的。笑话!神级高手要是参加修行界的会武,保证仙佛两界都会派人下来,说不定连仙佛两界的那些鲜为人知的神级高手都会跑下界来。
杨天行微笑不语,慧凡的心思他岂会不知,只是要他出手全绝无可能的,那样很容易暴露神人的身份,引起仙佛两界高层的注意,现在知道他神级高手身份的人还很少,这一界除了布哈达、帝释天、以及密宗的一众长老外就没其他人了。
想归想,杨天行觉得自己这个宗主也不能全然不管事,样子还得装装,不然会让门下弟子寒心的。他说道:“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场比试?”
慧凡取出一张卷纸看了看,“下一场就轮到我派出场了,对阵的是华严宗。”
“啊!这么快就碰到华严宗了。那如果输给华严宗会怎么样?”杨天行随口问道,他还不知道具体的规程。
慧凡变了变脸色,苦笑道:“输了就得打道回府了,这是淘汰赛,只有每个擂台的第一名才能参加第二轮的角逐。华严宗是显宗实力最强的,我们密宗绝对不能输掉,否则将愧对历代祖师爷。”
杨天行皱了皱眉,他对慧凡的暗示有点不满,竟然拿密宗祖师爷来激将自己。不过他又不得不认真思考慧凡的那些话,光凭显密两宗千百年来的恩怨就注定两宗的比试将充满了不寻常的意义,虽然表面上显密两宗已经和平相处,但暗地里却还在争斗,毕竟两方职守了数百年的教义不是几年时间就能轻易融合的。
杨天行说道:“师兄,各大门派里有没有散仙或散佛之类的高手?”
慧凡愣了愣,说道:“即使有他们现在也不会出现,不到最后的关键时刻他们只在天上做旁观。不过根据历代大会的记录,每一届大会都有仙佛的出现。”
“那就好。”杨天行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显密两派的争斗他已经心里有数了。
慧凡则奇怪地看着杨天行,不明白宗主为什么对有仙佛的参与而高兴。
这时,随着“当”的一声,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在场中响起:“第一轮结束,牛刀门胜大风门,水田居胜霸王门……,下面请参加第二轮比试的门派上场,分别是天心门对仙衣门、邪宗对天台宗、暗月对飞云门、密宗对华严宗、玄武门对空空门……”
杨天行愕然瞧去,见第一轮会试的修行者已经步下台去,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而参加第二轮会试的门派已经在选派弟子准备登场了,不过比起这些来,他对那个宣读比试结果的裁判更感兴趣,因为光凭那人气盖全场的气势他就看出此人恐怕已经达到天人期的修为。
“师兄,那些裁判是什么人?”他向旁边正眼巴巴等着他拿主意的慧凡笑问道。
慧凡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都这时候了宗主还有心情关心裁判的事,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听说他们是天神宫派来的人,厉害得很,比试规定不能伤人性命,这些天神宫来的人就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杨天行吃了一惊,没想到佛道大会竟然惊动了全大陆最为神秘强大的修真第一派,他虽然没见过天神宫的人,但从武玄提起天神宫那敬畏的神色就可以看出天神宫的强大,据说还有仙人在里面。
见杨天行只顾着沉思,似乎全然忘记了还要比试的事,慧凡只得无奈地出言道:“宗主,这一轮比试您准备派谁参加?”
杨天行回过神来,觉得天神宫肯定是某个仙界老大在人界培养的势力,只要自己不去惹他们,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情。他想了想比试的事,觉得一开始就要给对手来个下马威,于是便对着慧空笑道:“慧空师兄,这第一场比试就麻烦你上场了。”他看出慧空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密乘阿底瑜伽的境界,在凡界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剩下的就只要考虑怎么渡劫的事了。
慧空高宣一声佛号,满面庄严地站了起来,恭身行礼道:“谨遵宗主法旨!”说完,又向各长老微一躬身,接着袈裟一拂,人已轻飘飘地落在了第14号擂台上。
第一百零六章 殊途同归
随着一记沉闷悠长的钟鼎声敲响,各大门派参加第二轮会试的弟子都已经各就各位了,依据大会的规定,在裁判还没有宣布比试正式开始前双方是不准动手的,违者算此战输。是以,十个擂台上分别站立着两人,修为高的自持能轻易拿下比试的修行者脸现悠然之色,丝毫不将对手看在眼里,而两个实力接近谁也不能保证能赢下比试的修行者则目注对方,仔细观察着对手的破绽,寻求制胜的法门。
杨天行朝十个擂台一一打量过去,发现第11号擂台上代表天心门出战的是一个年长的老道,估计是天心门的长老,而对手仙衣门派出的是个年轻弟子,修为也还不错,达到了出窍后期,他看出这一场比试没有丝毫的悬念,天心门的长老占有压倒的优势;第12号擂台上代表邪宗出战的赫然是邪王鬼井,对手天台宗派出的是一个白眉老僧,估计鬼井占不到多大的便宜,佛法天性克制魔性;第13号擂台上比试的双方也没有丝毫的悬念,暗月家派出的是一个轮回期的高手;第14号擂台上才是真正的强者对决,慧凡一身阿底瑜伽乘的修为自是十分了得,而华严宗派出竟然是那位白眉老僧,杨天行有点惊异,看来华严宗也是卯足了劲,首战即派出最厉害的高手;第15号擂台也是强弱分明,玄武门占据绝对优势,其他几号擂台上对阵都是小门派,没有什么看头。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这一轮几乎所有大门派都亮相了,但众人的目光大多聚集在第14号擂台上,虽然显密二宗的恩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但两大顶尖宗门之间的强强对抗这还是最隆重的一次。
慧凡一脸的凝重之色,他看了看华严宗出战的白眉老僧,又看了看杨天行,见他一脸的悠闲,不禁奇道:“宗主,您对此战看法如何?”他知道杨天行是上神,神通广大,对于修行界的比试一下就能看出结果,所以才急着发问。
杨天行正无聊得等着比试的正式开始,闻言转头笑道:“这是一场龙争虎斗,二师兄遇到强劲对手了,那个白眉与二师兄实力相差不远,双方各凭运气吧。”
“运气?”慧凡显然没想到杨天行竟然也会信运气,他心里紧张急了,虽说他也是一代佛门高僧,定力高深,但在此时此刻他也不能保持平静的心态,因为这一场比试太重要了。他有点不放心,继续说道:“宗主,高手比试何来运气之说?”
杨天行有点为难了,挠了挠头发,讪笑道:“修为彼此接近的人不靠运气靠什么,当然,我说的运气也就是随机应变吧,谁精通得法术多谁就有可能获胜。”
慧凡闻言心中大定,忍不住微笑道:“如果依宗主所言,那么慧空师弟赢的机会要大。”见杨天行奇怪地看着他,又道:“慧空师弟读过很多经书,尤其擅长符咒。”
杨天行想了想觉得这场比试又增加了不少的悬念,他原本不看好慧空的,因为白眉老僧一身修为已经接近散佛的实力,但得知慧空还精通符咒术,那就不同了,虽然符咒术不是正宗的佛门法术,但往往出奇制胜。
道法中有符咒之术,佛门之中亦有类似的法术,是为咒、印、真言。咒乃是口诵,往往要与手或者身形结出的印结合,才能发挥出效用,当然需要贯注真元才能结出具有大法力的印来。而真言则单单用真元念诵出来便可以与敌对战。
这时,先前宣读对阵情势的那个天神宫高手以清啸示意比试正式开始。
只一转眼的工夫,各大擂台上剑光四起,风云突变,各种各样的奇门法术层出不穷,闪电术、飞行术、光盾防御术这些最基本的法术自是被频繁使用,就连御剑术、符咒术这样的高级法术也时有出现,各种气劲和真元的碰撞声如雷鸣般响彻斗场的上空。
杨天行看的眼花缭乱,他这发现自己对功法的了解少的可怜,许多法术见都没见过。事实上,杨天行修行的速度极快,而且接触的大多是厉害的高手,对于这些小法术他自是了解不多。
“前辈,仙衣门这场比试认输!”
“飞云门也认输。”
“哇靠!这还打什么,太他妈的厉害了,喂!空空门也认输!”
……
不消片刻工夫,好几个擂台上已经分出了胜负,正如杨天行所预料到的,大门派的修行者都以绝对优势击败了各自的对手,迫使那些小门派的掌门怕弟子受伤赶紧开口认输。依大会的规定,只要一方宣布认输或弃权,另一方就必须无条件地停止比试。
杨天行感到好笑,他看见那些小门派的弟子一看到那些大门派的高手就浑身发软,有时候连仙剑都不敢祭出,最后实在拖延不住了,就胡乱发了几个闪电术,趁那些大门派的高手化解时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祭起仙剑。杨天行本以为他们要用仙剑拼斗,因为有法宝比没法宝要厉害得多,可他接着便看傻了眼,那些人不但没有利用仙剑攻击,反而使用飞行术往台下飞去,边飞边看后面有没有人追过来,那副惶恐的模样看得他连连摇头。
那些小门派的掌门何尝不知自己门下的弟子不是人家大门派的对手,但本着切磋功法,让弟子开开眼界,多磨砺磨砺的想法,所以才没有宣布弃权,如今见门下的弟子这么没用,不由气得大骂,不过骂归骂,他们也没忘记向裁判认输。
就这样,十个擂台上只剩下两个擂台上还有人在比试,其他擂台上的人都已各自归回各自的门派了。
杨天行发现到此刻为止,第12号擂台上鬼井和那天台宗的白眉老僧斗得正酣,鬼井早在十五年就是无魔层的高手,如今修为虽然也有增长,但仍然停留在无魔层的阶段,而那白眉老僧修为自也不低,他始终步步为营,不急不躁地用手中几颗飞旋的念珠和鬼井周旋着,被佛法真元加持的念珠一幻就是十来个虚影,每个虚影都闪耀着金光,看起来和真的一样,如同满天的星斗围绕着鬼井四处乱转,只要鬼井稍一露出破绽,十来颗念珠就如马蜂般齐齐涌向露出破绽的地方,害得鬼井只得连连掐动魔诀不断射出魔气去抵御那些念珠。
修魔者大多易骄易躁,鬼井也不例外,他被白眉老僧气得暴跳如雷,却苦于没有破敌的良招,只得加快进攻速度,双手连环抓出,无数魔爪夹杂着冷森的魔气带着撕破空气的尖啸声层层叠叠,如同波浪般地朝白眉老僧袭去。白眉老僧的大乘护体真元已有相当的火候,全身都泛着金黄的佛光,活象一团金色的光球,鬼井的魔爪魔力雄厚,魔气与佛光一接触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不到片刻工夫魔气就被佛光消耗了大半,魔爪的威力大减,但即使如此,白眉老僧也不敢以身试险,对于鬼井的魔爪能避则避,实在避不了就硬挡,每挡一下,白眉老僧就全身一震,接连挡了十数下后,他猛地张口喷出一团血雾,那血雾一遇佛光立刻化做点点金光雨点般罩向鬼井。
杨天行看得连连摇头,说到底鬼井的修为还是要高出一筹,不过老僧的佛光是魔性的克星,故一开始鬼井还落在下风,但时间长了,老僧渐渐力不从心了,佛法真元大量消耗,而且连挡了魔爪几下,经脉已伤,反观鬼井则愈战愈勇,他的魔气可以从天地间吸取,这是魔气相比佛法来唯一占优势的地方。
老僧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漫天的血雾看上去竟然有股凄迷的色彩。天台宗的弟子都站了起来,显是十分的紧张,几大长老则庄重肃穆,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邪宗宗主萧秋也是一脸的冷酷,他看出表面上鬼井虽然占优势,但比试的时间是有限的,鬼井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打败老僧,那么这一场比试将以和论。
第15号擂台上,华严宗派出的白眉和慧空隔了一丈的距离相互对视着,两人自始自终都没有动过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两人的目光都很平和,甚至脸上都浮起一丝微笑。这让台下的众修行者很是纳闷。
“不是说显宗和密宗势同水火吗?怎么站了半天了也不见动手啊?”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在揣摩对手的实力吧,哎,这些高手比试就是不一样。”
……
正在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时,一直微眯着眼睛的慧空突然双目暴睁,开阖间一道金光电闪而出,同时他雄厚的声音也传了出去,“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慧空,特此向华严宗前辈讨教!”
众人见其中一人终于动手,纷纷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场颠峰对诀。
白眉老僧慈祥一笑,枯瘦的身躯如千斤磐石,不动分毫,身周却已经结出一个金色的防护罩,那道金光撞在防护罩上,发出轻微爆裂的声音,随即烟消云散,而金色防护罩只微微波动一下。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空虚。慧空大师果然不愧是内三密的高手,贫僧佩服!”白眉老僧面带微笑,脸上的皱纹如刀削斧劈般深刻,长长的雪白寿眉微微抖动。
慧空面上越见宝相庄严,不急不躁不忧不喜,佛法真元源源不断涌向手上数珠印,佛珠上发出的金光球颜色越来越亮,光芒闪耀,轰然冲向空虚老僧。空虚老僧看到金光球来势逐渐凶猛,不敢再托大,双手急出,在空中虚画一圆形法轮,接着手中金光暴涨,那法轮竟活了过来,随着空虚老僧枯手一挥,法轮带着熊熊的裂焰穿过金色防护罩,急若流星地迎向金光球。
砰!一声惊天巨响声中,金光球与法轮迎空相撞,猛然炸裂,嘭的一声闷响,旁观众人感到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其力甚巨,各自运功抵御。
如是这般,两人连发数股真元,在空中对撞,竟斗了个旗鼓相当不相上下。这样的斗法比试的完全是真实的修为,两人知道既然这样斗成了平手,那么再用同样的方法比试下去很难分出胜负来。
慧空微微动容,心下再不迟疑。两手拂于胸前,掌心相对,左手无名指和右手无名指交叠,左右中指呈心形互抵,结成“三昧手印”,红色的僧袍更突然似涨了气一般鼓荡了起来,“哧哧”作响。而随着慧空全身开始提聚起佛门的至圣力量,一团圆轮般的光焰也蓦然在其光滑的头部后面燃腾而起,庄严凝穆的气息也瞬间铺天盖地地弥漫著四周整个斗场的空间。
空虚老僧见慧空修为如此深厚,不由眼露精光,微微一笑,抖手朝空中抛出一个金色蒲团。那蒲团遇风见长,瞬间便变大数倍,定在空中缓缓转动,金光闪闪,空虚老僧见状急忙一声低喝,扬指射出一道金光打在蒲团上,却见那蒲团突生骤变,暴射出比太阳还要灿烂的金芒。
众人一时间如遇针刺,不敢将眼光对准蒲团。待金光消散后,众人方才敢抬头仰视,却见那蒲团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莲座,硕大的金色莲瓣旁祥云笼罩,隐隐有佛光射出。
空虚老僧见金莲已成不禁微微一笑,月白僧袍轻轻一摆,身形已如一片柳絮般飘飞而起,无数的祥云立刻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浮在空虚老僧的脚下慢慢地将他托到金莲宝座上。他坐上金莲后更显得宝相庄严,令人不敢逼视。就连天神宫来的那几个裁判都露出惊异的神色,众人更是看呆了眼,只有华严宗宗主法相面带得色。
空虚老道眼见慧空金刚护体渐成,不敢怠慢,两手更不住地变换著佛门法印,一股股或祥和、或刚猛、或清凉、或火热的佛道力量交织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状光幕,座下的金莲更不时地射出佛灵之气汇入光幕之中,将光幕变得更加的耀眼夺目。
杨天行看得真切,他原本也奇怪空虚老僧为什么变得这么厉害,但自从见到了那金色莲座后便看出了端倪,因为他看出那个蒲团是个佛器,有了佛器的帮助,空虚老僧的实力已经接近了散佛。
擂台上的慧空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此时他的金刚护体还未结成,心里一急,浑身散发越多的能量,脑后的圆轮光焰就越发闪亮,慢慢地圆轮形的光焰竟如同炽热的太阳一般向四周放射不可逼视的强光。
“虚空网、虚空结,注我佛加持之力,施金刚网印,还金刚坚固不坏之网!
啊!嘛!呢!叭!迷!哞!
啊!嘛!呢!叭!迷!哞!
啊!嘛!呢!叭!迷!哞!”
随着加持坚固不坏之力的“金刚网印”结成,连续三道佛门“六字真言法咒”竟形成有形的字体从慧空口中破口而出,呈圆形旋绕于他头顶,字字金光闪闪,循轨迹而行。
杨天行看得正起劲时,却闻慧凡在一旁击掌喈叹道:“慧空师弟不愧是一代佛门奇才,竟然炼就了‘金刚网印’。”
“什么是金刚网印?”杨天行饶有兴趣地问道,他看出慧空修炼的不是密宗的大日经法,而是另一种功法——枷蓝经,这两种功法都是密宗独创的,各有长处。
慧凡笑着解释道:“慧空师弟修炼的是我密宗枷蓝经,这‘金刚网印’是只有把枷蓝经修炼到最高境界时才能发出的真言手印。”
杨天行点了点头,枷蓝经他也看过,但只是略微扫了一眼,没有仔细研究。
天神宫的人已经禁不住变了脸色,其中两人飞出在斗场外围又布下了一道结界。
正在众人期待着最后一战时,突然,一道电光划过天际,仿佛点燃了一根导火线,就在这时,空虚老僧的网状光幕带着隆隆的声响缓缓往慧空当头罩去,而慧空也将在头顶环绕的十八个真言法咒凝结的金字结成一个十八金字网急速催动着往空中射去。
同样是两个金光闪闪的佛网,不同的是一大一小,一动一静,整个终南山的上空都被金光充斥着,就连山谷间蒸腾的云雾和远处天际漂浮的云彩似乎都镶上了金边,变得异常绚丽。
杨天行此时有点紧张,他看出此战慧空已然落了下风,原因是空虚老僧手中有一把佛器。
两只金网已然接近。
台上台下都鸦雀无声,安静得有点可怕,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似乎在场中比试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人人都在期待着什么,然而注定人人都将失望。
没有想象中的电闪雷鸣,没有想象中的风云变色,也没有想象中山崩地裂,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众人的闭气凝声、目瞪口呆中,两只金网竟然就那么结合在一起,水乳交融,血脉相亲,仿佛多年重逢的老友,又似久别归来的亲人。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众人宛若活在一场不现实的梦境之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看着天空中一团巨大的金色云彩渐渐缩小,直至消失,没有人敢相信眼前的画面是真实的,人们似乎仍在期待着什么。
杨天行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不由陷入了沉思。是什么力量让两大对立的绝顶功法如此相安无事呢?显密二宗相持了数百年,每一宗派都为自己监守的教义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代价,如今期待的颠峰对决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能置信的结果,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显密二宗虽然修炼佛法的方式不同,但炼到最高层时殊途同归,大道合一。无独有偶,华严宗的空虚老僧正是代表着显宗最高的境界施展出最厉害的大乘法术,而慧空则是代表了密宗最高境界,施展的同样是密宗最强的金刚法术,两人离佛尊都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哎,数百年的恩怨在即将这一刻烟消云散,真象做了场梦,看来师尊他老人家果然料事如神,早就预料到显密两宗本是一家,只是到了现在才被证实而已。”杨天行想到伤感处,忍不住出声感叹道。
慧凡闻言全身一震,看向杨天行颤抖着说道:“宗主,你是说……”
杨天行觉得此时正是解决显密两宗数百年恩怨的时候,所以他刻意大声说道:“显宗和密宗本为一家,刚才的情景证明了这一点。”
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每一个人都惊讶地看着杨天行,似乎没人相信他的话。
杨天行淡淡地微笑着,心想:“总算了却了师尊的一桩心事,从此可以真正地撒手不管密宗的事了,哎,我这个宗主也该退休了吧。”想到这,他得意地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最后一丝金光也消散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空虚老僧仰天一声长叹,形如枯槁的老脸上竟然老泪纵横。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有些人叹息莫名,有些人欢呼雀跃。叹息的自然是修真者,佛道之争同样由来已久,没有哪个修真者愿意看到佛门的强大,欢呼的自是佛门弟子,显密两宗若是合二为一,得益最多的自是年轻的弟子。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慧空仰首望天喃喃地说道,两行浊泪夺目而出。
突然,华严宗主法相缓缓朝杨天行走来,他身后还跟着几大长老,都是一脸的激动。
杨天行愣了一下,看向密宗众人时见几大长老都热泪盈眶,而年轻一辈的弟子则欢呼雀跃。心中一动,他微笑着朝蔡云才招了招手。
蔡云才正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年轻一辈的弟子对显密二宗的恩怨还不是很清楚,所以他们没有象老一辈的僧人那么激动。见宗主招手,他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施礼道:“宗主。”
杨天行诡异地一笑,点了点头,取下妖戒放在手心里,肃道:“密宗弟子蔡云才听令!”
密宗众人都齐齐一愣,奇怪地看着他们的宗主,不知道宗主为什么突然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说话,在他们眼里宗主一向是平易近人,和颜悦色的。只有几个长老明白了什么,个个都无奈地看着杨天行。
蔡云才更是吓得半死,他认识杨天行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宗主这么正经过,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
杨天行心里好笑,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庄严肃穆的神色,他继续说道:“我现在正式将密宗宗主之位传给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第八代宗主。”见蔡云才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由气道:“云才,快过来接东西。”
蔡云才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听到杨天行要他过去接东西,他迷迷糊糊地接过杨天行手心里的妖戒,突然感到一阵冰冷的气息传来,他猛地清醒过来,见手里正拿着密宗的信物,不由吓了一跳,他这才想起杨天行说的第一句话。他不能置信地看了看周围的门人,见无论是长老还是同门师兄弟们都跪在了地上,再转头一看,发现杨天行正得意地看着他得意地笑着。
“宗主,您这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天行笑嘻嘻地道:“不要叫我宗主了,现在你是密宗宗主,你手上拿的是密宗信物,哦,对了,还有件千佛袈裟也一并传给你。”他急忙从手镯中取出千佛袈裟,一扬手袈裟便直接穿在了蔡云才的身上。
“呵呵,还挺合身的。”杨天行看了看一脸愕然之色的蔡云才,觉得很是满意。随后又对着跪伏的门人说道:“我已经把密宗宗主的位置传给蔡云才了,以后他就是宗主了。”他这么说是想确定蔡云才密宗之主的地位。
“拜见宗主!”密宗门下同声恭敬地朝蔡云才施礼。
蔡云才傻傻地站在那,不知所措。
杨天行苦笑着拉了拉他的胳臂,提醒道:“快回礼啊,做宗主要有个做宗主的样子。”他满口的教导语气,似乎忘了他自己这个宗主做的有多么的失败。
“呃,都起来吧。哎,师伯,师叔,你们怎么也给我行礼啊,应该弟子给您行礼才对啊……”蔡云才一一扶起众人,嘴里却在说着和宗主身份绝不相符的话。
杨天行翻了翻白眼,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了拉蔡云才说道:“云才,那边法相和尚过来了,你去招呼吧,还有,这次比试就不要再比了,你领着门人和显宗的人好好商量商量,最好能将显密两宗的功法合二为一。还有……,呃,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管蔡云才有没有听清楚,拉着帝释天就飞走了。
杨天行解决了密宗的事只觉得一阵舒畅,显密两宗的意外和解也使他对师尊有了个交代,至于什么会武的事他不想管,本来想见见武玄的,但转念一想武玄现在还认不出他,所以也懒得和他见面。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赶到奥魂大陆去把凌燕和冰月她们找到,一个是他的义妹,一个是他的义女,这两个人对他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天人录的事,他原本想在会武上公开展示,但想到如此不分良莠地就把天人录交给每一个人他有点不放心,主要是担心有仙佛隐匿在天上,万一见到天人录,肯定会想到天人录将危及到仙佛两界的利益,那样反而会惹来大麻烦,所以他想把天人录用一种隐秘的方式交给世人修炼。
来到甘湫峰上时,杨天行急忙搜寻布哈达的身影。此时,甘湫峰的十个擂台上也正进行着比试,不过这些杨天行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他知道布哈达此时一定围绕在兰香的身边,而兰香是天香崖的弟子,所以只要找到天香崖的席位就能够找到布哈达。
“大人,兰香姑娘正在场中和人比试。”杨天行正感头痛万分时,帝释天突然指着一个擂台说道。
杨天行大喜,见第24号擂台上兰香正和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交手,看样子打得颇为吃力,但没有看到布哈达的身影。他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布哈达应该不会丢下兰香不管的啊。
杨天行向四周望去,只见人头耸动,却怎么也找不到布哈达的身影,他有点怀疑布哈达是不是借机逃了,但转念一想布哈达还中了自己的缚鬼咒,应该没有胆子逃。“缚鬼咒?”杨天行突然喃喃地念道,随即笑嘻嘻地念起了咒语,心想我不怕你家伙能不出来。
帝释天一看杨天行那副诡异的笑容就知道他在念缚鬼咒了,他不由开始同情起布哈达来,缚鬼咒的威力他可是知道的,连布哈达那样的大神鬼都被整得要多惨就有多惨,那副惨相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果然,不出多久,人群某处都传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看清楚在哪里了吗?”杨天行停止了口中的咒语,看向帝释天。
帝释天笑道:“看清楚了,那家伙在第24号擂台左边的座位席上。”
布哈达此时正恨得咬牙切齿,刚刚杨天行催起缚鬼咒时他正紧张地看着场中兰香的比试,他从没有象这样对凡界的比试感兴趣过。缚鬼咒袭来时,他只觉得全身的经脉似乎被一把刀子寸寸切割着,那钻心噬肺的疼痛使他忍不住蜷曲着身子在地上痛得打滚。幸好杨天行只是为了确定一下方位,念了两句就没念了,布哈达才得以止住缚鬼咒带来的无尽折磨。
布哈达悻悻地爬起来,见周围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不由闷哼一声,心里大骂杨天行混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当众出丑。他此时正坐在天香崖的席位里,本来没有他的位置,但他在兰香身边死皮赖脸地一顿纠缠,终于让兰香的师尊,天香崖的掌门杜水芳不耐烦了,于是吩咐一个弟子站着,那位置让给了布哈达。对此,兰香憋了一肚子火,觉得是布哈达让她在师门面前丢脸。
第一百零七章 导火线
布哈达心不在焉地坐在席位上,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个不停,他知道杨天行是找不到自己所以才念缚鬼咒的,为了避免再受到无辜的折磨,他不得不在人群中搜索杨天行的身影,但此刻擂台上兰香险象环生,又不能弃之不顾,幸好他是大神鬼,一心二用对他来说太简单了,所以他一边找杨天行一边关注着擂台上的局势,那副挤眉弄眼地滑稽神态让几个天香崖的女弟子窃笑不已。
杨天行此刻也颇为头痛,看着四处涌动的人头,即使知道布哈达的位置也难以挤进去,他只得硬着头皮一路点头哈腰地赔笑,终于被他杀出一条“血路”,走到第24号擂台旁时,抬眼一看见布哈达那家伙正贼兮兮地看着自己傻笑,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呵呵,大人,您怎么来了?”布哈达丝毫不理天香崖众弟子的嗔怒表情,站起身对着杨天行嬉皮笑脸地说道。他这一站,后面的天香崖弟子就只能看他的背了,就连天香崖掌门,也就是兰香的师尊杜水芳都忍不住娇哼了一声。她有点纳闷自己的宝贝徒弟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些奇怪的人,竟然还跑到天香崖的席位上来了。
杨天行翻了翻白眼,先不理他,反而对着虎皮金椅上的杜水芳抱拳笑道:“前辈,打扰了,我们是兰香姑娘的朋友,特来为她加油鼓劲的。”他可比布哈达细心得多,从布哈达那家伙站起的一刻,他就看出众人神色间的不快,连忙瞎编了个理由准备胡混过去。
布哈达微微一愣,看了看寒着俏脸的杜水芳,突然明白过来,连忙也傻笑道:“对,呵呵,我们都是香香的朋友,嘿,朋友。”心里却嘀咕道:“朋友?怎么说起来这么便扭?”
杜水芳见杨天行颇有礼貌神色稍缓,又招呼了两个弟子站了起来,将座位让给杨天行和帝释天。她一时也搞不清楚布哈达和杨天行他们的身份,但从三人奇特的相貌上看来似乎不是普通的人物,何况他们也说了是弟子兰香的朋友,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三位客人站着观看,只有委屈门下的弟子了。
杨天行心里暗赞,心想不愧是大门派的掌门,不论是涵养还是修为都勘称楷模,他笑嘻嘻地朝那两个让座的弟子点了点头,随手掏出两把上品的仙剑,再默运灭神力偷偷地将两把仙剑炼造了一下,然后递给那两个女弟子一人一把,笑道:“不好意思,要你们站着看了,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请两位姑娘务必收下。”他一向很大方,反正自己仙剑法宝多的是,随便送两把笼络一下人心还是值得的。
果然,那两个女弟子和陈渔的表情一样,又惊又喜,带着不能置信的神色。而两把宝气四射的仙剑一出立刻吸引了周围众多修行者的注意,眼里纷纷射出炽热的光芒,有羡慕,有妒忌,有贪婪,更多的是迷惑,在他们想来象杨天行这样大方得可怕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瓜。
“哇!好漂亮的仙剑,这是送给我的吗?”其中一个女弟子惊喜地捂着俏脸,看着自己的同门脸上满是欢喜之色。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送给我们的。呜呜……,太漂亮了,我爱死了。”另一个让座的女弟子美目痴迷地盯着仙剑,俏脸上洋溢着梦幻般的色彩,突然想到什么,她紧张地看了看杜水芳。毕竟是人家送的东西,做为弟子虽然有心想要,但还得看掌门的意思,如果掌门不同意就算是天材地宝她们也只能含泪兴叹。
杜水芳也吓了一跳,她的修为很高,而且一向对炼器一道颇为涉猎,所以一眼就看出这两把仙剑都是难得的珍品,虽然对杨天行如此大方的动机有所怀疑,但见两个心爱弟子欢喜的神情,也只得含笑点了点头,同时笑着对杨天行说道:“多谢这位小兄弟。”
杨天行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法宝攻势已经见效了。这不,不但连天香门的老大脸上寒霜尽去,还让天香门的一众弟子对自己的态度大为改观。想到这,他不由暗感得意。
最欢喜的就是那两个女弟子了,她们兴高采烈地接过仙剑,一探属性竟然与自己原来修炼的法宝属性一模一样,简直就好象是专门为她们准备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两人乐不可滋地围在杨天行的座位旁,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大多是一些千恩万谢的好话。而天香门的其他弟子是又欢喜又嫉妒,但对杨天行的态度是好到了极点,心里都在想着什么时候也让杨天行送他们一把。
布哈达苦笑地看着杨天行,心里则在暗暗咒骂,他本也想用法宝来笼络人心,但他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他那些法宝都不是修真者能够用的,根本不能和杨天行的法宝相比,拿出来反而会吓了人家。他比杨天行更希望获得天香门上下的好感,毕竟他若要带走兰香,还要人家同意才行,按他以前的脾气是不用考虑这么多的,但此刻被杨天行管得死死的,根本就不能够强来。
杨天行放下心事,开始观察擂台上的比试,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兰香比试的那个擂台,因为布哈达的关系,他和帝释天都对兰香有意无意地关注起来。
他惊讶地发现第25号擂台上陈渔正和一个中年男子比试着。陈渔面色凝重,一丝不苟地指挥着杨天行送给他的仙剑和中年男子周旋着,他的修为虽然不是很强,但上品仙剑的威力却让中年男子眉头深琐。杨天行暗感好笑,他发现陈渔的修为比中年男子要低,那中年男子已经是出窍后期的高手,不过他手里那把仙剑比陈渔手里的那把要差得多,所以陈渔虽然修为低,但凭借手中优异的法宝也还能斗得个平分秋色,一时还败不下阵来。
再观兰香和黑袍老者之战则要惊险刺激得多,因为两个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那名黑袍老者还是天魔峰的一个护法,无魔层的修为。兰香使用的是一把名为“秋水”的仙剑,与仙剑的名字绝不相符的是秋水仙剑是火属性的。她正用御剑术指引着仙剑抵挡老者手中的一把黑乎乎,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镰刀。
杨天行还是首次见到有人以镰刀当法宝来修炼,但他绝不会认为那把镰刀就是乡下人用来割庄稼的镰刀,那似乎是一个至魔至刚的法宝,兼具魔性和刚劲,镰刀周围始终缭绕着一层黑气,看上去十分可怖。老者每挥出一刀,便有一大股的黑气腾起,那黑气扩散得十分快,而且似乎专往兰香所在的一面钻,黑气中还衍生出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魔头,魔头在黑气里变得十分嚣张,移动也异常灵活,但它们似乎有点怕兰香仙剑上纯正的道气,在仙剑剑光笼罩的地方它们不敢进入。
杨天行看得直皱眉,因为他发现那老者的镰刀上的魔气和魔界里的魔气极为相似,再加上黑气里衍生出来的魔头,他几乎敢肯定那老者就是来自魔界,不过令他奇怪的是,六界的通道刚打开不久,按理说魔界的人也不会这么快就跑到凡界来兴风作浪。他沉思了片刻,突然想起天魔峰是凡魔两界通道的出口,而武玄曾经说过在千年前凡魔的通道曾经被一个仙人打开过,这样一想那老者似乎是千年前的那次意外中趁机跑到凡界的魔人。
正想得入神时,突然身后传来几声尖叫,他回过神来,知道兰香很可能遇到了危险,急忙朝擂台上看去,果然见兰香已经被一团浓如墨汁的黑气重重地包围了起来,仙剑剑光急剧地暗淡下来,只能罩着身旁三尺之地,而那黑气里的魔头张牙舞爪,气焰嚣张地围着剑光打转,似乎只等剑光消失便一拥而上。
杨天行皱了皱眉,在这种情况下他有点犹豫,兰香的生死他似乎不能置之不理,但又担心自己若一出手,带来的麻烦恐怕连自己都预料不到。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突然听到杜水芳焦急的声音响起:“裁判,这场比试天香崖认输了。”
杜水芳急得花容惨淡,看到自己心爱的徒弟身陷险地,她早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她现在只希望那黑袍老者在听到天香崖认输的消息后能够手下留情放过自己的徒儿。
杨天行剑眉一轩,他看出事情好象不是那么简单,黑袍老者面上的狞笑让他很不爽,恐怕即使是裁判出声喝止,他也不会轻易停手。他不由看了看旁边的布哈达,见他早已站了起来,正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两只手来回得搓着,两眼喷火地看着台上的老者,脸上阴气弥漫,处于暴走的边缘,也许是顾虑到杨天行在一边,他不时地将目光朝杨天行瞟了瞟,面带犹豫之色。
这时,大多数修行者都发现了第24号擂台上的异样,许多人都站了起来,纷纷指责黑袍老者违背大会规定,就连几个修真界的名宿也都紧皱眉头,默然不语。
几个天神宫派来的裁判也变了脸色,他们低低商议了一阵,便由一个青衣老道飞到半空,运功喝道:“天魔峰弟子快快住手,休得伤人性命。”见那黑袍老者依然不理不睬,面带狰狞地疯狂催动着魔气挤压兰香的剑光,青衣老者勃然变色,看准天魔峰的席位飞了过去,对着一个身穿大红袍,额头上有一块新月形魔印的老者怒斥道:“魔尊,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快让你门下的护法住手!”
魔尊斜眼瞥了青衣老者一眼,淡然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天魔峰的规矩,不见血是不会收手的。”
青衣老者气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冷笑,怒道:“魔尊,你竟然敢和天神宫公然做对,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要是不让你的护法住手,那老夫就代你来清理门户了。”
魔尊脸色一变,额上魔印陡然发出刺眼的魔光,冷笑道:“天神宫算什么,只不过是仙界的走狗,你要是敢干涉我们天魔峰的事,可就别怪我魔尊不给天神宫面子。”
青衣老者面色大变,黑着脸看了看魔尊头上妖异的魔印,竟然生出几丝畏惧。他恨恨地哼了一声,似乎有所顾虑,又飞回了裁判席。
众人见青衣老者的举动就知道天神宫似乎要放弃插手此事,一时间群情激愤,纷纷喝骂起来,这次的矛头不但对准了天魔峰,也对准了天神宫的人。
“他妈的,天神宫自许为天下第一大修真门派,竟然被天魔峰的人吼了几句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算个鸟啊!我操!”
“刚刚你听那魔尊说了没有,天神宫竟然是仙界的势力,奶奶的!凭什么仙界就胡乱插手我们凡界的事,我靠!”
“仙界都是他妈的懦夫,连区区一个天魔峰都不敢得罪,竟然还想打魔界的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日!”
“奶奶的,老子早就看仙界不顺眼了,我们凡界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高手一旦进入仙界,一个都没有回来。我晕!”
……
听到众人将怒火逐渐转移到仙界的身上,天神宫的人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青衣老者蓦然腾空而起,运起道家真元吼道:“大家安静!”
青衣老者修为何等深厚,这一吼当真石破天惊,震耳欲聋,几百个修真者的怒骂声竟然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大家听老夫一言。天神宫绝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样,仙界也不是,仙界对凡界是十分照顾的,仙凡一家亲嘛,所以大家不要错怪了仙界,大家想想,如果没有仙界的庇佑,魔界早就霸占我们凡界了。”青衣老者擦了擦冷汗,运足了功力说道。
众人闻言逐渐安静下来,虽然仍然面带愤忿之色,但至少对仙界没有了怀疑。其实,数万年来,凡界的修行者对仙界是又敬又畏,他们大多认为正是仙界的庇佑才得以保住凡界的四海升平,避免被魔界霸占。
青衣老者松了口气,又飞了回去和几个天神宫的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杨天行连连冷笑,心知凡界被仙界骗得团团转,但没有一个人真正觉悟过来。不过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仙界果然在凡界培养了很大的势力,天神宫相当于仙界在凡界的代言人。
“仙界果然狡猾,竟然想出以凡制凡这样的方法来间接掌控凡界。”杨天行心中气恼,恨不得立刻上天庭去找仙帝老儿算帐。
“我靠,兀那天魔峰小儿竟敢打伤我老布的香香,你去死吧!”蓦然,一声惊天大吼,带着庞大无匹的邪气,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条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了第24号擂台。
杨天行和帝释天同时色变,同时想到什么,再一瞧布哈达的位置上早已空空如也,不由相顾苦笑。
却说布哈达早就看得不耐烦了,要不是顾虑着杨天行不准他在这一界动手,他早就扑上去将黑袍老者碎尸万段了,他一直强忍着就是希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不用出手,那些自称什么天神宫的人会去救兰香,但从刚才那情景来看,就知道天神宫妥协了,他气得暴跳如雷,将天神宫和仙界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恰好这时,兰香因为抵挡不住黑袍老者魔气的攻击,一不小心被一个魔头狠狠地撞在胸口,惨呼一声跌下台去。
布哈达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大神鬼的脾气被活生生地逼了出来,急怒攻心之下,他也顾不上惊世骇俗,一抖身就展现出大神鬼的真实面貌,哇哇狂叫着凶性大发地朝黑袍老者扑了过去。
那黑袍老者哪是布哈达的对手,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见到一个满面狰狞,活象一只巨大的剥皮青蛙的巨无霸站在了身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布哈达的饱含九阴地煞之气的巨掌掐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黑袍一见布哈达的尊容,顿时被吓傻了,只见这头怪物眼眶深陷,硕大的眼珠迸发着强烈的红光,长着满脸的胡须,宽肩厚背,身高足有七,八米,一身的肌肉就象是剥了皮的青蛙,鲜红鲜红地一块块隆起,水桶粗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沉甸甸的,白森森的骷髅项链,咧开的大嘴露出巨大的獠牙。
“你……你是什么怪物?”黑袍老者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奇丑无比的怪物,还差点被掐断了气,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冰冷,体内的魔气荡然无存。
布哈达此时已是大神鬼之身,哪会容他有这么多的废话,他怒吼一声,双手用力一掐,活生生地将黑袍老者的脖子给拧了下来。干掉黑袍老者后,他并不着急,反而将一双硕大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四处乱看,突然见一道白影从黑袍老者的肉身上飞了出去,那白影似乎很怕布哈达,一见就逃。布哈达哈哈大笑着,张开大嘴一吸,那道白影犹如中了邪一般浑身颤抖着,就那么急速地倒回着被吸入了巨嘴中。
“哈哈!味道不错。”布哈达吞噬了黑袍老者的阴灵之后得意地狂笑着。
众人都看傻了眼,只觉得背脊处有凉气直往上冒,身子不由自主地簌簌发抖,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大神鬼的真身,当即被吓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杨天行叹了口气,如今他也不好说什么,吩咐帝释天将兰香抱了过来,又拿出一颗灵丹塞入她的嘴里,这才将她交给还在一旁傻愣着的天香门弟子。
帝释天皱着头眉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布哈达,担忧地说道:“大人,大笨熊那家伙……”
杨天行平静地摆了摆手,又仰头看了看天,淡然道:“已经来不及了,那家伙是自找苦吃,我们先等等再说!哎,这回事情闹大了。”他知道布哈达一现身,仙界的高手肯定会感应得到,派人下来是迟早的事。
帝释天微微一叹,随即正色道:“大人,你是在担心仙界的人吗?”
杨天行点了点头,道:“不光是仙界,还有佛界,总之这件事情会相当麻烦。”
青衣老者看着布哈达,喃喃地说道:“天哪!竟然冒出了个大神鬼来,那家伙是怎么跑到凡界来的。”随即想到什么,他连忙对着旁边的一个修行者说道:“你快去报告上仙,要他即刻派高手下来捉拿大神鬼,快去!”
那修行者面无人色地点了点头,祭起仙剑悄悄地飞走了。
布哈达闪着红芒的巨眼一一扫过众人,被他看过的修行者只觉得浑身发冷,一点力道也使不上来,不由更是心胆俱裂,生怕大神鬼会对他们不利。布哈达将目光对准天魔峰席位上的几个魔头,嘿嘿冷笑道:“天魔峰?你们不是很拽吗?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偶老布的厉害。”
天魔峰的席位上早就瘫软了一大片,只有那个魔尊和手下的几个护法还在那强自撑着,但也面无血色,微微发抖。
魔尊心里更是叫苦连天,大呼倒霉透顶,他没想到一场比试竟然会惹出一个大神鬼出来,对于大神鬼的实力他非常清楚,那是绝对的变态,号称只有神才能制服的大神鬼岂是他所能抵挡的。
魔尊不敢迎向布哈达阴冷的目光,心念电转间,他撑起一口勇气大声说道:“大神鬼,你私自下到这一界,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布哈达象是听到了天下间最好听的笑话一般,狂笑道:“天谴?哈哈,告诉你,老子什么都不怕,就怕……呃,其实我也不是怕他,只不过那家伙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罢了。”说到后面,他有点底气不足,声音弱小了下去。他本想说出怕杨天行,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不由气得怒气更甚,浑身暴出的青芒足足有好几丈长。
魔尊面如死灰,哀号着说道:“你要是干了我就等于和全魔界做对,我可是炎魔的人。”他无奈之下只得抬出魔界至尊的名号出来。
“魔界至尊?什么狗屁!”布哈达冷冷地笑道:“就算他老子来了老子也照打不误。别废话了,乖乖地给我爬过来,或许老子还会饶你们一条生路。”
魔尊眼中掠过一丝狠厉之色,突然长身而起,身形一动,双手连掐魔诀,道道狂暴的魔气如蜘蛛网一般朝布哈达罩去,口中还咆哮连连:“我靠!要我堂堂魔尊象狗一样地爬,老子不干了,奶奶的!跟你拼了!”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见大神鬼没有找修真者的麻烦,而是找天魔峰的茬,心里大叫痛快,心想看来大神鬼也懂得谁是谁非啊,不象传说中的那么蛮不讲理。
杨天行怜悯地看了魔尊最后一眼,心想这个魔尊是不是脑袋发烧了,竟然和布哈达那家伙对着干,找死也不用这样吧。他现在也放开了,仙界若是派人下来,他也豁出去了,反正迟早要和仙界对着干(他是发誓要破掉仙界在奥魂大陆设下的禁神大阵),无所谓了。
布哈达冷冷地看着犹如飞蛾扑火的魔尊,张开巨掌,迎风变大好几倍,对着魔尊狠狠一砸,只听一声巨响中,十个擂台瞬间被砸成了碎片,而那个可怜的魔尊也被砸成了肉饼,当然他的阴灵也逃不过布哈达的吞噬。幸好杨天行发现了布哈达这一掌的威力,及时布下了结界,不然数百修真者恐怕要倒下一大半,不过尽管如此,这座甘湫峰硬是被砸矮了数十米之多,众修真者一时没反应过来,纷纷跌了下去,顿时乱成一团。
接连吞噬了两个能量巨大的阴灵后,布哈达狂性大发,又将目标对准了剩下的天魔峰弟子,眼里射出贪婪之色。
正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雷鸣阵阵,电光闪闪,粗如龙蛇的巨大闪电肆虐着天际,惊天巨雷有如雨点般密集。无数的祥云开始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大片濯濯的仙光普照大地。当真是八方云动,风云变色。
“噫?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出现天象?”
“乖乖,仙界派人下来了,这回那个大神鬼可就倒霉了。”
“仙界的人下来干什么?大神鬼又不是坏人,没看到他专门对付天魔峰的人吗?”
“哎,你有所不知啊,大神鬼不是六界中人,他原本是九天之上的,现在跑到这一界来,仙界当然要管了。”
……
……
众人惊讶无比地仰头看天,七嘴巴舌地议论纷纷。其实他们的心理也很复杂,虽然大神鬼在修真界被传得恐怖异常,见人就杀,但今日一见,却发现传言有误,他们一来对仙界抱有一丝期待,二来又不怎么希望大神鬼被抓走。
天神宫来人则面带喜色,他们期待的救兵终于到了。
第一百零八章 仙界星君
布哈达高昂着头颅,邪邪地看着天空,一副跃跃欲试的嚣张模样,他压根就没见过仙界的人,正想趁此机会在杨天行面前好好表现一番,顺便解决自己这么多天来存在的手痒问题,他看了看众修真者惊讶的样子,不屑地大叫道:“看什么看,有我老布在这还要怕那什么狗屁仙界,看我老布来个大战群仙,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落花流水……哎呦!痛死了我,妈的,谁敢老虎头上拔毛啊!”他正说得尽兴,冷不妨被人在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记,直痛得他哇哇大叫,回头一看见杨天行正冷冷地盯着他,他心里一阵发毛,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诉苦道:“大人,你打我干什么,我的想法不也是你的想法吗?”他天不怕地不怕,单单就怕了杨天行。
杨天行此时也没有心情和布哈达开玩笑,他看了看天上越聚越多的祥云,朝布哈达冷喝道:“你这家伙还不变身?”
布哈达先是倔强地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屈之色,但看到杨天行越来越阴冷的目光和微微颤动的嘴唇时,他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连声道:“别,别乱来!妈的!我变就是了,真是好心没好报!”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变起身来。
包括天神宫修真者在内的众人呆呆地看着布哈达庞大的身躯在一片红光之中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凡人模样,而且还是英俊的小伙子,不由大跌眼镜,他们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个英俊的小伙子和恐怖凶残的大神鬼联系起来。还有杨天行的出现也让众人惊讶了一番,他们没想到这一界还有人能令大神鬼如此的驯服,接连发生的怪事,已经让不少人的脑袋开始变得糊里糊涂的。
杨天行看着变身后的布哈达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招来帝释天低声吩咐了几句,又对布哈达说道:“老布,你给我乖乖地呆在天香崖的席位上,没有我的命令你什么话都不要说,什么事都不要做。”
布哈达愣愣地说道:“为什么?”
杨天行气得再度扬起了手中的“雷霆之锤”,那边布哈达早已飞也似的逃了开去,落到了天香崖的席位里,他才不会那么傻到去自找苦吃。
“噼里啪啦!”布哈达刚一坐下,就听到周围传来一阵尖叫声和桌椅的倒地声。他愣愣地回头一看,见周围数丈的地方看不到半个人影,天香崖的弟子都吓得远远地逃了开去,一脸恐惧地看着自己。最让他心痛的是,这其中还包括刚刚苏醒没多久的兰香,那个小丫头看着他的样子如同见了鬼一样。
布哈达尴尬地挠了挠头,他知道是自己刚才的真身在众人心目中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坏印象,他也懒得解释什么,对着兰香笑嘻嘻地说道:“香香,乖!到布哥哥这边来。”
此言一出,众人晕倒一大片,虽然布哈达现在已经变了身,但看在众人眼里似乎还是那个奇丑无比的大神鬼。兰香更是满脸的鄙夷,啐了一口,娇喝道:“大妖怪,还自称是布哥哥,我呕……呕!呕!”她本想假装一下呕吐的样子,没想到脑中突然出现布哈达真身的样子,假呕变成了真呕,还呕得一塌糊涂。
布哈达伤心极了,别人对他什么看法他都不在乎,但见到兰香也这样对他,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刺痛。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突然金光一闪,杨天行出现在布哈达的身边,他冷冷地环顾了四周一眼,又看了看布哈达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对着兰香说道:“兰姑娘,老布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他是大神鬼没错,不过大神鬼也有好坏之分,老布就属于那种好的大神鬼,你看他刚才对付的都是天魔峰的弟子,根本没有伤害无辜的修真者。”
众人愣愣地看着义正言辞的杨天行,他身上微微闪烁着金光,连瞳孔都变成了金色,英俊的面庞上隐隐含着一股煞气,带有不怒而威的奇异魔力。杨天行的一番话也在众人脑海里泛起了一阵涟漪,想想也觉得对,布哈达虽是大神鬼,但没有动过修真者一根汗毛,反而大快人心地狠狠教训了天魔峰弟子一顿,想到这众人不禁有些敬佩起布哈达来,一些人已经逐渐向靠拢布哈达,但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兰香气鼓鼓地看了布哈达一眼,也被人流拥挤着朝天香崖的席位走去。
杨天行微微一笑,拍了拍布哈达的肩膀,笑道:“快去哄哄你的香香吧。还有,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变身。”
布哈达回过神来,先是惊喜地看了兰香一眼,随后朝杨天行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大人,我老布再也不变身了。”他说的虽然是一时的狠话,但自从看到兰香见了自己的真身后对他那副讨厌的样子,他就引以为戒了。
杨天行暗感好笑,仰头看了看天,见仙界的人快要来了,连忙瞬移到帝释天的身边,笑道:“释天,等会仙界的人问话时,我们就在一旁装傻充愣,我先去解决那几个天神宫的人,你回席位上去吧。”
帝释天惊喜地点了点头,朝天香崖的席位飞了过去。
那几个天神宫的人正一边紧张地看着变身后的布哈达,一边焦急地等着仙界救兵的到来,他们发现眼前的局势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特别是眼睁睁地看着布哈达这个大神鬼将天魔峰的魔尊一掌就砸扁了,他们苦笑连连,因为他们知道天魔峰的背后有魔界的帝君在撑腰,平时连天神宫都不敢把他们怎么样,现在倒好,被大神鬼干了,虽然责任不在于天神宫,但魔界帝君肯定只会将怒气出到天神宫的头上,而不敢去找大神鬼的麻烦。
正当他们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时,一道金光飞快射来,杨天行陡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各位天神宫的前辈,呵呵,小弟这厢得罪了。”说完,也不管天神宫诸人反应如何,扬手便撒出一道金色巨网将几人包裹在其中,天神宫诸人都是大道期以上的修真高手,但在杨天行的神灵之气面前犹如几只小麻雀一般,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兜了个正着。
杨天行笑嘻嘻地看着在金网中不断挣扎的天神宫人,突然脸色一沉,冷然道:“你们给我听好了,等会仙界的人下来问起关于大神鬼的事时,你们最好给我装糊涂。你们现在再怎么挣扎也没用,你们的元神已经被我封印起来,想要重新获得真元的话,就乖乖地听我的吩咐。”
天神宫诸人被杨天行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纷纷打开神识朝各自的元神一看,果然见元神外面被一层淡淡的金光包裹着,无论他们如何掐诀,元神就象死了一般,连半点真元也发不出,不由都吓破了胆,哪还敢反抗,忙不失地点起头来。
杨天行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金网收了回来,笑嘻嘻地说道:“各位不必惊慌,只要你们听我杨天行的,保证比你们跟着那些臭仙人要强,嘿嘿,到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天神宫诸人愣愣地看着杨天行,不明白他为什么敢跟仙界过不去,但此时此刻他们也别无选择,自己的元神被他控制住了,现在他们和普通的凡人一样,只得乖乖地听话。
杨天行刚刚对天神宫人说话时的声音很大,众修真者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们见一向受人敬仰的天神宫前辈被杨天行当猴子一样耍时,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不过当杨天行仅仅是要他们隐藏大神鬼存在的真相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他们原本就没打算向仙界揭发布哈达,即使有些修真者想借此机会巴结仙界也急忙打消了念头。
杨天行飞回天香崖的席位里,顺势收敛了神灵气,变成了一个凡人的模样。他刚才一系列的雷霆手段都是为了隐藏住布哈达的秘密不被仙界知道,几个仙人他虽然不放在眼里,但就怕惹出仙界的神仙出来,他知道仙界实力异常雄厚,神仙肯定不只一两个,要是一呼噜全部跑下界来,他就得象狗一样夹着尾巴跑路了,那可不是开玩笑,他现在刚刚入神道,连一个神仙都不一定能打赢,何况来的恐怕还不只一个。
没过多久,天上仙光大盛,数个黑影气势汹汹地腾云驾雾而来。杨天行偷偷运起神识凝神看去,见当先来的是几个仙人,后面老远还跟着数百个仙兵,见到这种阵势他不由吓了一跳,对于有仙人来他一点也不吃惊,但后面那数百的仙兵就来的有点奇怪了,竟然出动了军队来诛杀大神鬼,不是他疯了,就是仙帝疯了。因为仙兵对付普通的修真者恐怕还可以,但若想对付大神鬼就等于羊入虎口,仙帝不可能糊涂到这种地步。他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甚至怀疑在凡界出现大神鬼的事那些家伙压根就没有通知仙帝,而是自做主张地抽调了一部分仙军就这么赶来了。不过他也乐得轻松,只要没来神仙,他就不怕。
对于仙人,人们还是怀着很深的敬畏,眼见仙人越来越近,众人都微微垂着头,满面的恭敬之色。天神宫诸人似乎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早已跪伏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
当先一个仙人是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头上盘着一个发髻,额头很宽,颧骨高耸,冰冷的眼神,低矮塌陷的鼻梁,薄薄略带苍白之色的嘴唇;和中年男子并排的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看上去十分年轻;另一个人却是一个身披银甲,满面威武的仙人,看上去是后面那数百仙兵的头。三人中似乎以中年男子为首,那女子在旁边娇笑连连,而那银甲仙人则满脸的恭敬之色,杨天行看出这三人中也只有那个中年男子修为最高,女子次之,银甲仙人的实力和一个散仙差不了多少。
中年男子慢吞吞地走到场地的中央,冷冷地瞥了各修真者一眼,随即走向天神宫诸人,皱眉道:“胡青,你不是说有大神鬼吗?人在哪里?”
仙人口里的胡青就是那个青衣老者,他不敢抬头,颤声道:“启禀星君,小的刚才看错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大神鬼,请星君降罪。”他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得罪仙界星君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面前的仙人就是天神宫的主人,但他更怕的是杨天行,他一条命被杨天行握在手里,所以他宁肯得罪仙人,也不敢得罪杨天行。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眼中闪起丝丝金芒,冷然道:“小子,你竟敢欺骗本星君,你是不是找死啊?”他蓦然扬起一只泛满金光的手就想朝胡青的脑门上抓去。
旁边的美貌女子连忙开口道:“荀雷吉,你不要乱来,在凡界随便杀人那可是触犯仙条的。”
荀雷吉冷冷地看了女子一眼,闷哼一声,将手上的金光敛去。他显然知道女子不是在危言耸听,仙界的规矩他当然知道,刚才只是气愤胡青让他这个仙人丢脸,所以咽不下这口气。
胡青吓得面无人色,他感激地朝女子连连磕头,恭敬地说道:“谢谢仙子,谢谢仙子。”
女子笑颜如花,娇笑道:“快起来吧。你小子也真够大胆的,连星君也敢欺骗,下次本仙子可救不了你。”
杨天行在一旁暗感好笑,他看出那个叫荀雷吉的仙人和那个女子都是仙界的星君,心想:“他妈的,一个星君就这么牛气,就凭你们也想来对付布哈达,简直就是找死!”
众修真者则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其中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仙人,更别说是在仙界鼎鼎有名的星君了,可是他们没想到仙人竟然是这么的可怕,堂堂天神宫的人竟然就差点给废了。他们也看出仙人根本就没有将凡界的修真者放在眼里,一时间,众人对仙人的好感大减,甚至有些讨厌。
荀雷吉背负着双手,傲慢地看着屏息凝气的众人,眼里闪过一丝得色,他冷冷地对着那个银甲仙人说道:“赵公水,你带人将这里围起来,不要让任何人跑掉。”
赵公水露出为难之色,呐呐地道:“荀大人,这……这不是让小的为难吗,仙帝他老人家……”
荀雷吉不耐烦地打断道:“仙帝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本星君这样做必定不会怪罪,何况这是青帝(这里请大家不要与飘渺中的青帝误会,见本章最后的注释)的旨意,你难道也想违抗吗?”
赵公水变了变脸色,连声道:“荀大人言重了,小的怎么敢跟青帝过不去呢,您放心,小的这就去办。”说完,他躬身退了两步,一道金光闪过,想是去安排人手了。
荀雷吉的话都被众人听在耳里,不由大惊失色,他们搞不懂为何那个荀雷吉会让仙兵将他们包围起来。
杨天行也有点诧异,他从荀雷吉的话里听出些端倪,荀雷吉似乎只是表面上听从仙帝的指挥,实际上却是什么青帝的人,至于荀雷吉为什么会派兵包围众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不过还不很具体。
正想着,荀雷吉的声音再度响起:“各位不要惊慌,本星君这样做对大家没有恶意。这里有没有能说话的人,站出来!”
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众人哪敢开口答话,就连这次大会的东道主太乙门掌门天阳也做了缩头乌龟,其余一些大门派的掌门更不可能出面了,他们都有点怕荀雷吉的手段。
荀雷吉有点上火了,冷冷地说道:“没有管事的人吗?”
那女子闻言皱了皱眉,看了看荀雷吉铁青的脸色,似乎有所顾虑,终究没有开口。
杨天行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他看出荀雷吉快要发飙了,到时受苦的可是众修真者。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跑出去,飞到荀雷吉的身前,笑嘻嘻地道:“哎,仙人老大别发火,我算是一个能说话的人,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讲。”
荀雷吉和女子诧异地看着杨天行,在他们眼里杨天行一点本事都没有,却说自己是能说上话的人,不由犯糊涂了。而且这个年轻人在仙人面前一点礼貌都没有,似乎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都感到有点愤怒。要知道在仙界,星君可是极为有名的,而且实力也高出普通的仙人一筹,即便是仙人也要对他们忌惮三分。
荀雷吉看了看女子,说道:“柳青梅,你见过他没有?”
那女子迷惑地摇了摇头,道:“没见过,奇怪,我竟然看不穿他的身体。”
荀雷吉摇了摇头,古怪地说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杨天行微一抱拳,笑道:“我叫杨天行,不知两位大人听过没有?”后面那句带有明显的调笑语气,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他也绝没有想到杨天行这三个字在仙界可是大大有名。
果然,荀雷吉惊异地瞥了杨天行一眼,笑道:“原来是你小子,你还没有渡劫吗?”
杨天行傻眼了,他没想到这两个仙人真的认识他,一时间他说不出话来。
柳青梅娇笑道:“臭小子,你在仙界可是大大有名,仙帝亲自颁下仙界谕令招揽你,不过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好象还没有渡劫吧?”
杨天行回过神来,讪笑道:“不瞒两位老大,我确实没有渡过仙劫。”他话里保留了一手,光说没有渡过仙劫也不算是骗他们,他渡的并不是仙劫,而是各种杂七杂八的天劫。
柳青梅看了看杨天行,摇头道:“你小子怎么修炼的,哎,真搞不懂,你要是能早点渡劫,说不定也能和我们一样混个星君当一当,可惜现在已经迟了。”她言下颇为叹息。
杨天行一愣,奇道:“什么迟了?”
荀雷吉怪笑道:“小子,你现在就算渡劫成了仙人,也甭想捞到一官半职,前不久还有一个星君的职位空缺,但不久前从魔界修炼出一个妖仙,仙帝把星君的位置让给她了。”
听到两人的话,杨天行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敢情当年仙帝派人下来传达仙界谕令是有招揽之心,还预备了星君的职位,一看荀雷吉和柳青梅的神气样就知道星君在仙界意味着什么。他也猜到了那个妖仙的身份,肯定是在闯神殿时遇到的那个白素素,他可是亲眼见到白素素升仙的,而且当时他就看出白素素是仙帝钦定的星君候选人,只是没想到白素素这么快就被仙帝正式任命为星君。
杨天行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胡诌道:“那真是可惜了,只怪我有一次修炼的时候差点走火入魔,真元被搞得乱七八糟,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了什么境界。真是枉费仙帝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有机会一定要当面谢谢他老人家。”他这番胡诌可是精心策划了一番,因为他看出荀雷吉和柳青梅对他的修为有所怀疑,所以才瞎编出走火入魔的情节将原本就很糊涂的事情搅成了一团烂泥;至于恭维仙帝的话则纯粹是在发泄内心的气愤,他一直就想找仙帝算清楚奥魂大陆上禁神大阵的帐,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果然,荀雷吉最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冷笑道:“小子,你别太嚣张了,仙帝可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就连我们星君一年也难得见上一次,更别说是你了。”他的语气里带有一丝不屑。
柳青梅也娇笑道:“你小子胃口还挺大的嘛。呵呵,我看你还是早点渡劫吧,如果你真的成了仙人,姐姐会罩着你的。”她有点喜爱杨天行这小子,所以话语间没有荀雷吉那么冷淡。
杨天行心里暗骂了荀雷吉几句,嘴上却笑嘻嘻地说道:“荀老大,你这次来凡界是干什么?”
柳青梅见杨天行称呼荀雷吉为老大,不由在一旁娇笑连连,她可是第一次见到凡界的修真者这样和仙人说话。
荀雷吉白了杨天行一眼,若不是看在仙帝曾经特意看重杨天行的份上,他早就对杨天行不客气了。他淡淡地说道:“小子,这次六界大通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杨天行点了点头,他曾经听韩一啸提起过。
荀雷吉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想从修真界抽调一批高手到仙界去,你去安排一下,看哪些人愿意去,条件是至少要归真期以上的修为。”他完全是一副命令的语气,根本就没打算听取杨天行这个主事人的意见,也是,他一个堂堂的仙界星君能和杨天行这样的“修真者”说这么多话已经是给足杨天行面子了,实际上荀雷吉根本就没将杨天行当回事。
杨天行气得心里大骂荀雷吉混蛋,竟然打起修真界的主意来,他知道只要凡界的修真高手一到仙界,肯定不是被充军,就是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这辈子恐怕也别想再回到凡界。但他骂归骂,表面上还得做足样子。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荀老大,不知你要我们凡界派出修真高手去仙界干什么?”
荀雷吉脸色一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里又冒出了金光,冷冷盯着杨天行说道:“这些事你没资格问,你只要乖乖地听我的吩咐就行了。”
杨天行气得火冒三丈,差点就忍不住将荀雷吉甩一巴掌,可是一想到后果,还是强忍了下来,恨恨地哼了一声,黑着脸不说话。他实在有够气愤的,荀雷吉简直就不把修真者当人在看,而是当看门狗一样在使唤,饶是他已经放得很开,但仍然感觉很难咽下这口气。
荀雷吉见杨天行那副样子也气得浑身发抖,他在仙界还没几个人敢给他脸色看,不由大怒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惹火我叫你生不如死。”
柳青梅见两人闹僵了,连忙出来打圆场:“哎,我说荀雷吉,你那牛脾气能不能改一改,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吃亏的,别忘了我们的死对头毕宗远那家伙,他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你有青帝罩着,你可就要吃大亏了。”
荀雷吉脸色一变,愤怒地看着柳青梅,冷冷地道:“毕宗远?你以为我怕了他吗,他也是靠紫帝罩着才得以保留星君的职位,不然早就被仙帝给斩了。”
杨天行听得一头雾水,他暂时还搞不清这几个仙人之间的恩怨,看样子荀雷吉和毕宗远之间有很大的仇怨,而且仙界的关系也是乱得一团糟,他到现在为止至少可以肯定仙界分为三派,一个是仙帝一派,一个是青帝,一个是紫帝,而荀雷吉和柳青梅都是靠向青帝的人。
柳青梅看了荀雷吉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她转向杨天行说道:“臭小子,你怎么跟仙人说话的,荀雷吉可是仙界的星君,在仙界二十八个星君中他位居第八,你敢这样和他作对?”她故意抬出荀雷吉的名头以便给杨天行一点警告,说实话,她也觉得杨天行在星君面前太嚣张了点。
注释:本书中的青帝全名为青华大帝,简称青帝,与仙武大帝(简称仙帝)、紫薇大帝(简称紫帝)并称为仙界三大御帝。其中仙帝掌管着仙界的实权。
第一百零九章 大战荀雷吉
杨天行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荀雷吉还能在仙界二十八星君中排行第八,应该有些本事。他对着荀雷吉说道:“荀老大,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荀雷吉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就快问吧,本星君可没那么多时间呆在凡界。”
杨天行心里暗骂,笑道:“你们仙界对我们凡界的修真者是什么样的看法?”
荀雷吉神色一变,冷冷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你们这些修真者能有资格和仙界讨价还价?”
杨天行冷笑道:“仙人的祖宗是凡人,凭什么仙人就将我们凡人使唤来使唤去的?”他这句话憋了老久,这下实在忍不住了,他豁出去了,也就懒得顾虑什么,闹翻就闹翻。
荀雷吉和柳青梅对视一眼,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们都没料到一个小小的修真者敢说出这种话。荀雷吉强忍着动手的欲望,冷笑道:“小子,你倒大霉了,这种话你也敢说出来,哼!凡人根本就不能和仙人相提并论,要是没有仙界,你们凡人能对付得了魔界吗?”
杨天行仰天一阵长笑,突起又落,冷笑道:“可笑,真是可笑!这么无耻的话你也说的出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魔界压根就没打过凡界的主意,以前凡魔两界通道封闭的时候,魔界就算想霸占凡界也无可奈何,现在六界大通了,魔界一心想提防应付的就是你们仙界,根本与凡界扯不上半点关系,亏你们还在大肆宣扬仙界是凡界的保护神,我呸!”他越说越气愤,一想到仙界的无耻,他就有一肚子的火。
荀雷吉惊呆了,看了看同样一脸震惊的柳青梅,眼里闪过一丝狠毒之色,他悄悄地扬手撒出一片金光,将他们三个包围在一个禁制中,恶毒地笑道:“小子,你知道的还不少吗,呵呵,可惜啊!”
杨天行知道荀雷吉动了杀机,心里冷笑,故装奇怪地问道:“可惜什么?”
柳青梅叹了口气,小声道:“小子,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现在连我也救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她缓缓走到一边,摆明了是默认荀雷吉出手。
杨天行满不在乎地说道:“仙子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不过他要想杀我恐怕还嫩了点。”他冷冷地看着荀雷吉,眼里掠过一丝杀机。
他这番话说的极其嚣张,两个仙人听得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个修真者凭什么敢跟仙人叫劲,不是他疯了,就是他们自己疯了。
荀雷吉气得七窍生烟,连声道:“小子,你有种,我看你这次还能嚣张多久。”话还没落音,他挥手凌空一巴掌抽了过去,只见一道淡淡的金光以肉眼难及的速度打向杨天行的脸颊。荀雷吉是想先给杨天行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仙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杨天行嘿嘿冷笑,心想这回是你先动手的吧,那可就怪我不客气了。他抬手射出一道神灵之气,将荀雷吉打来的仙灵之气消于无形。杨天行功至神境,历经连番事故后,也算得上是久经沙场,大风大浪也闯过来了,自是不将荀雷吉一个小小的星君放在眼里。
荀雷吉惊讶之极,他虽然只是随意打出一掌,但是其中蕴藏的仙灵劲气,绝对是不同于一般的,杨天行居然能够将它轻易化解,他不禁对杨天行高看一眼,还生出一丝高深莫测的感觉。
柳青梅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荀雷吉的实力她非常清楚,两个人虽然同是青帝的人,但也不是没交过手,她自问比荀雷吉还要略逊一筹,而荀雷吉在诸星君中也算是一个人物,等闲的星君都很怕他,更别说是一般的仙人了。
荀雷吉冷冷地道:“你这是什么功法?竟然能抵挡我的仙灵之气?”
杨天行笑嘻嘻地道:“老荀,仙人其实没什么了不起,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
荀雷吉脸色一变,冷然道:“小子别太嚣张了,我刚刚只是试探你,如果你认为我现在黔驴技穷的话,你会后悔的。”
杨天行翻了翻白眼,不屑地看了荀雷吉一眼,淡淡地道:“老荀,天神宫是你搞出来的花样吧?”
荀雷吉微微点头。
柳青梅咯咯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啊,天神宫是他费了很大的心思才搞起来的。”
荀雷吉瞪了柳青梅一眼,似乎怪她多管闲事。
杨天行又问道:“那奥魂大陆上的禁神大阵是出于你之手吗?”
荀雷吉愣了愣,还未来得及说话,柳青梅就娇笑道:“小子,看来我们当真是小看你了,你知道的事还挺多嘛。奥魂大陆不是我们的地盘,那个禁神大阵也不是荀雷吉弄出来的。”
杨天行点了点头,他知道柳青梅没有说谎,又道:“你们是青帝的人吧?”
荀雷吉不耐烦了,冷冷地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杨天行眼里闪过一丝异彩,他也不生气,继续慢吞吞地说道:“有些事情我必须知道,你们只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荀雷吉愣愣地看着杨天行,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看了看旁边的柳青梅,发现她也是一脸的惊讶,不由怒极反笑道:“哈哈,你小子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说实话,我有点佩服你了,看来仙帝看上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凭什么让一个仙人老老实实地回答你?”
杨天行满不在乎地道:“不凭什么,就凭实力,你和柳大姐合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荀雷吉气得浑身发抖,觉得杨天行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嚣张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修真者”,他甚至觉得今天的世道是不是变了,还是自己太倒霉了,竟然被一个修真者牵着鼻子走。他连续掐动仙诀,五指齐抓,顿时五道仙气如灵蛇出洞从指尖上射出,带着“哧哧”的破空声朝杨天行的脑门上抓去。再看荀雷吉本人,已经唤出了一件深蓝色的仙甲,半透明的仙甲如水波一样微微荡漾着,竟然是流体的仙甲,全身金光大盛,须发齐张,象极了一尊怒神,看来杨天行已经让他动了真怒。
柳青梅微微一皱眉,看了看四周愣愣地看着天空的众修真者,随手撒出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让仙界的对头知道了对他们不利。
杨天行则显得十分兴奋,这还是他第一次与正牌的仙人交锋,他隐隐含着一丝期待。面对五道灵活异常的仙气,他不动声色地张手一吸,一蓬金光从手心里射出,将五道仙气尽数纳入手中,接着神诀一引,五道仙气瞬间在他手心里化成了一个金球,倒射着向荀雷吉打去。
荀雷吉大吃一惊,眼见杨天行打出的金球威力更大,他不敢硬接,一边唤出一个淡蓝色的水晶球,一边似缓实疾地抽身飞退。他仙诀一引,手中的水晶球顿时脱手而出,蓝光大盛,水晶球的颜色也在急剧地变化着,先是淡蓝,再是碧蓝,最后变成了深蓝色。
“咄!”荀雷吉一声轻喝,水晶球陡然膨胀,猛然射出一道巨大的水柱,彷佛炸弹爆开后的冲击波,连续不断的蓝色波浪排山倒海般向四周冲而去,其中一道幽蓝泛着奇异黑色的水波迎向了杨天行射出的金球。
柳青梅吓了一跳,她的金圈不断扩大,众修真者大惊失色地朝旁边退去,同时娇喝道:“你们快祭起仙剑飞下山去。”
众人正感茫然不知所措时,听到柳青梅的娇喝声如梦清醒,纷纷祭起仙剑,大声招呼着同伴朝山下飞去。
杨天行神色冷静,他看出荀雷吉的那个水晶球是一件水属性的仙器,威力大得很,不过他还不放在眼里。金球瞬间便被黑色的水波冲散了,而且还带来一股巨大的反震力。杨天行浓眉一轩,灭神力全速运转,全身顿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就连瞳孔也泛着紫金色,他只是借灭神力来抵挡水波的压力,他还不想这么快就用灭神诀去对付荀雷吉。
柳青梅一边维持着金色光圈,一边气得大骂荀雷吉来真的。水晶球里涌出的水柱仿佛无穷无尽似的,蓝黑色的波纹一层一层地冲过来,远处金色光圈的外围防御阵大放光明,显是在竭力抵挡水波的压力,就连整个甘湫峰都受到了波及,虽然水波被柳青梅的防御阵抵挡着,但巨大的仙气压力还是让整个山峰摇摇欲坠。
荀雷吉越打越是心惊,那个水晶球是他修炼的两大仙器之一,名为“仙泉”,杨天行竟然能在仙泉的冲击下稳住身形就让他吃惊不已了,接下来的一幕他简直就看得面如死灰,把杨天行当成了怪物。只见杨天行笼罩在一层金色的光晕中,将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过来的水波稳稳地挡在光晕之外,再接着便从金色的光晕中飞出无数亮如星火的紫色火星,这些火星一接触到水浪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更多的火星铺天盖地地化成一片紫色的气流陡然飞散开来,空中彷佛流淌着无数的火舌,在火星的照耀下,水波立刻沸腾起来,大片的白色水雾从水面上蒸发出来,慢慢汇聚成一团雾云飘散开去。
柳青梅简直快疯了,这些紫色的火星她是知道的,那可是谈之色变的天火,她怎么也弄不明白杨天行是如何收服天火这么霸道的东西,即使是仙人见到天火也得逃得远远的。天火一出现,她就知道荀雷吉的仙泉遇到克星了。仙泉在仙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一般的法宝很难对付得了,但在无坚不催的天火面前就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一般。
杨天行疯狂地催动体内的天火,天火在他体内简直就是无处不在,不光肌体是由天火淬炼而成,就连元婴里也暗含着天火,可以说有天火才能有杨天行的今天。
荀雷吉心疼地看着被天火快要烤干的水波,天火的热力已经穿透他的护体金光吹到他的脸上,那股刚猛的灼热让他十分的不舒服。仙泉的蓝光早已黯淡下来,他不得不收回仙泉,要是再晚一点,仙泉都保不住了。
杨天行冷冷地看着荀雷吉,他将大片熊熊燃烧的天火固定在空中,形成了一片紫金色的火云。甘湫峰经过天火的一番洗礼,早已变得光凸凸的了,不论是植被、泥土又或是深埋于地下的岩石都被天火的热力化为了灰烬,可以说现在的甘湫峰早已不存在了,只是一团灰烬还堆积成一座山的模样,山风吹来,大片的灰土被吹散开去。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在天火的淫威之下苟延残喘,终南山方圆百里之内草木皆枯,更远的地方山林大火正熊熊地燃烧着,到处是乌烟瘴气,火光冲天。
众修真者早已远远地逃到了空中,几千人同时出手在空中布下了一道防御阵,就连布哈达和帝释天两个也不敢有丝毫保留地加入到众人的行列中,布哈达的九阴地煞气和帝释天的冥神力总算抵挡住了天火的热力。
柳青梅花容惨淡,她将全部的仙灵气放出体内,卷成了一个蚕茧的模样将自己紧紧地裹住,饶是如此,天火的热力还是不断地透了进来,不过已经对她没有多大的伤害。
荀雷吉则要狼狈的多,他的第二件仙器五芒镇邪破也被拿了出来。五芒镇邪破未用仙法加持是一把白色的铁戈,长十八尺,厚约两尺,通体浑圆,如今却被加以灵诀,横亘在荀雷吉的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五星防御阵,五星代表五个色彩斑斓的光斑,光斑之间以仙气相连,各居一方,外围是一个被一道白色的圆弧,从防御阵上降下大批的仙光,形成一个圆柱形的光柱,将天火的热力挡在外头。
杨天行见荀雷吉也被他整得差不多了,这才施施然收回了天火,笑道:“老荀,怎么样?”
荀雷吉面色铁青,闷哼了一声,却不敢将五芒镇邪破收回去。
柳青梅一见天火被杨天行收回,立马撤去了仙气,微微喘着气,白了杨天行一眼,不悦地道:“小子,你差点让姐姐招架不住了。哎,你那天火是怎么收服的?”
杨天行笑嘻嘻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收服的,好了,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不是怕了你们,大家有话好好谈。”他不想让荀雷吉太过难堪,所以顺便给了个台阶给他下。
柳青梅看着荀雷吉咯咯笑道:“荀雷吉,看来我们这两个星君可是出丑出到家了。”
荀雷吉不服气地说道:“我是败在天火手上,那小子我可不怕。”话说的虽然颇为气势,但仙人特有的傲慢之气已经荡然无存,他知道杨天行有天火的帮助,根本就可以不将仙人放在眼里。
杨天行也不生气,笑道:“老荀,天火是我无意间收服的,本来我也不想使唤出来,可是你那个仙器太厉害了,我根本就抵挡不了。呃,你那把仙器可以收起来了。”他是在故意制造迷雾,因为荀雷吉和柳青梅两人只知道他有天火,而不知道他是神人,这也让他放心不少,心想以后对付仙人只要天火就够了。
荀雷吉讪讪地一招手,五芒镇邪破化做一道金光被他吸入口中。
杨天行等了半天也不见荀雷吉说一句话,不由苦笑道:“老荀,你脾气也太大了吧,正如你说的,你只是怕天火,不是怕我。”
荀雷吉瞪了杨天行一眼,冷冷地道:“你不用假惺惺了,我荀雷吉败在你手上也算是心服口服,有什么话就快问吧。”
柳青梅也接口娇笑道:“杨天行,我们仙人不是赖皮的人,输了就是输了,我倒要看看我们要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你的话,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杨天行暗自好笑,他看出在仙界也是要靠实力说话,这不,连称呼都变了,从小子小子的叫,到直呼名字就可以看出自己赢得了他们的认可。他笑嘻嘻地说道:“这个嘛,我自然不会骗你们,可要等我问完了而且觉得满意才行。”
荀雷吉干瞪着眼,气冲冲地看着杨天行,没有说话。
柳青梅则显得活跃得很,她说道:“你刚才是问青帝是吧,姐姐就告诉你。青帝、仙帝、紫帝是仙界三大御帝,一直以来是仙帝掌管着仙界的一切权力,而青帝和紫帝只是空有地位而没有实权。”
杨天行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要效忠仙帝,而投奔青帝呢?”
他很奇怪仙帝这个掌握着实权的人为什么会容忍青帝和紫帝培养自己的势力,那不是养虎为患吗。
荀雷吉撇了撇嘴,淡淡地道:“我们也不是投奔青帝,仙帝太过专横,很多仙人都对他有所不满,我们也只是顺应形势而已。”
杨天行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荀雷吉在某些地方肯定是冒犯了仙帝,所以招来仙帝的忌讳,没办法之下才投奔青帝的,而青帝虽然没有实权,但超然的地位即使是仙帝也要给几分面子,所以经常有得罪仙帝的人跑去寻求青帝的保护,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定的势力,那柳青梅呢?
他想到这,看着柳青梅问道:“那柳大姐又为何投奔青帝呢?照小弟看来,跟着仙帝混,绝对要比青帝强。”按他的意思,要混当然就要跟有实力的人混。
柳青梅先叹了口气,随即又娇笑道:“姐姐是因为得罪了一个仙界的大人物,所以不得不投奔青帝,荀雷吉的情形和我也差不多。反正仙界现在乱得很,许多仙人都被仇家逼上了绝路逃到了凡界来。”
杨天行愣道:“绝路?难道凡界不好吗?”
柳青梅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道:“废话,当然是仙界好了,仙人若是长期呆在凡界,修为会受到影响的。嘻嘻,话说过头了,散仙除外,散仙其实是最自由的人,可以随便出入仙界和凡界,仙帝虽然规定仙人不得私自下凡,但很少针对散仙,只要散仙不在凡界干伤天害理的事,仙帝是懒得管的。”
杨天行点了点头,心想难怪每届佛道大会上都会出现散仙了,敢情是散仙可以满世界的乱跑。想了想,他又问道:“那紫帝也是和青帝一样吗?”
柳青梅瞥了瞥在一旁一声不吭的荀雷吉,笑道:“紫帝就不同了,他的野心大多了,好了,我也不能透露太多,这些仙界的事你问了也没用。”
杨天行也知道不能问得太露骨,笑嘻嘻地道:“大姐,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奥魂大陆的禁神大阵是谁设下的?”
柳青梅看了看荀雷吉,欲言又止。
反倒是荀雷吉爽快地答道:“禁神大阵是西仙设的,那是军方的事,我们也管不着。”
杨天行倒是听过西仙这个人,笑道:“难道你们星君也不能插手军方的事?”
荀雷吉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能,仙界的军队归东仙、西仙、南仙、北仙管,他们四人直接听命于仙帝。”
杨天行点了点头,总算知道禁神大阵是西仙设的了,心里骂道:“西仙,你个王八蛋,老子要你好看!”
柳青梅看了看天色,笑道:“你问完了没有?时候不早了,我们是私自下凡,要是被巡逻的仙兵看见了,我们回去可不好交代。”
杨天行笑道:“我手上有《天道经》和《紫阳录》,你们想不想要啊?”他在神殿的时候就把六界的顶级功法捞到了手,天阳经和紫阳录是仙界最著名的两大功法,但到底对仙人有没有吸引力他还不知道。
荀雷吉全身一震,不能置信地说道:“这……这绝不可能,天道经是仙帝修炼的功法,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连见都没见过,你怎么可能有天道经呢?紫阳录也不可能,那是玄武真君的功法,只有他才可以修炼的。”
柳青梅也吓了一跳,惊讶地道:“是啊,天道经是仙界最厉害的修仙功法,只有仙帝才有,你不可能有的。”
杨天行微微一笑,问道:“玄武真君又是谁?”
荀雷吉叹了口气,道:“玄武真君是仙界八大真君之首,他在仙界的权力仅次于仙帝,他的实力早在一万年前就已经达到了上仙的境界。哎,你怎么搞到天道经和紫阳录的?”
杨天行听得一知半解的,对于仙界当官的他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星君,如今在加上真君。他不耐烦地道:“你别问这么多了,我问你要不要?”
荀雷吉老脸抽搐了一下,显得颇为意动,但他也知道后果,天道经是仙帝修炼的独门功法,他若是要了,那不等于挑战仙帝的权威,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惹仙帝,紫阳录也是不能够拿的,玄武真君也不是他能得罪的。想到这,他颓然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黯然说道:“我劝你还是别让人知道天道经和紫阳录在你手上,万一被仙帝和玄武真君知道了,到时你麻烦可就大了。”
柳青梅的想法和荀雷吉差不多,虽然天道经和紫阳录这两本功法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但只要一想想仙帝和玄武真君她就忍不住全身发抖,硬是开不了口。
杨天行也知道他们有所顾虑,也不勉强。他笑道:“既然你们不要,那我也没办法了。就算是仙帝和玄武真君知道我有天道经和紫阳录他们也拿我没办法,我又不是偷他们的。”
荀雷吉冷笑道:“你以为你没偷他们的他们就不会怪罪于你吗?太天真了,你若不信邪,你就大声宣扬看看,我保证你会被他们追得象狗一样跑,他们两个都是绝顶高手,你的天火对他们是没用的。”
柳青梅也接口道:“荀雷吉说的没错,你最好收敛一点。对了,你为什么愿意把天道经和紫阳录交给我们?”她有点怀疑杨天行的动机,将天道经和紫阳录随手就给人,未免也太过大方了一点。
荀雷吉其实也老早想问,但一直没有开口,如今见柳青梅问了出来,他也看向了杨天行。
杨天行心里苦笑,他哪知道天道经和紫阳录在仙界这么有名,如今他还有些后悔了。不过对于荀雷吉和柳青梅的担心他也乐得高兴,自然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随口胡诌道:“嘿嘿,你们好歹也是我第一次见过的仙人,何况这两本功法留在我身上也没有用,送了也不心疼。”
荀雷吉连连苦笑,他心里除了认为杨天行是个怪人外,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柳青梅则要精明一点,她隐隐看出杨天行是在说谎,不过她也不揭破,笑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放心,天道经和紫阳录的事我们是不会透露出去的。”
杨天行心里暗暗感激,说实话,他倒不是很在乎这个问题,仙帝和玄武真君知道了也就罢了,不过他还是觉得小心为妙,毕竟惹上那些大人物,对自己的行动不利,他可不想整天东躲西藏的,何况他也不知道仙帝和玄武真君有没有达到神级的实力,如果没有还好,一旦他们是神仙,到时自己可要过苦日子了。
他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多谢柳大姐了,对了,凡界的事你们最好少插手,更不要助纣为虐,否则到时候我们是敌是友还很难说。”他后面半句话说的颇为严厉,他也是不希望看到将来和他们两人为敌。
荀雷吉看了杨天行一眼,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点了点头。杨天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自己若是插手凡界的事,到时肯定是和杨天行对着干,杨天行的实力他非常清楚,有了天火他根本就不怕一般的星君。
柳青梅娇笑道:“哎呦,瞧你说的,我们哪还敢管凡界的事。荀雷吉,你最好回去马上将天神宫解散了。”
荀雷吉脸色一变,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杨天行,没有说话。他心里实在舍不得,天神宫是他花了很大的心血建立起来的,意在搜集凡界的情报,同时也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现在星君之间斗得很凶,没有势力只能吃亏,不过若是杨天行要他解散,他也没办法,打又打不过,所以他只得装哑巴充愣,看看杨天行的态度再说。
杨天行沉思了片刻,觉得天神宫的存在其实也没多大的关系,他们极少插手修真界的事,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从这一点上看荀雷吉做的还是相当不错,他笑道:“仙子说笑了,小弟哪敢要老荀解散天神宫啊,倘若有时间的话我还想上天神宫走一走。”
荀雷吉神色一松,也不知该感激杨天行,还是痛恨他,不过保留天神宫他还是很高兴的,他抬手射出一道金光,杨天行愣愣地抓在手里,发现是一面精致的玉牌,正面画了一座金碧辉煌、仙气缭绕的宫殿,背面刻着天神宫三个金色大字。
荀雷吉说道:“这是天神宫的令牌,到了星耀大陆后,可以通知天神宫的弟子,他们有办法联系到我。”
杨天行将令牌纳入手镯中,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去的。”心里却在嘀咕:“星耀大陆在什么地方?从来没听说过啊,看来还得问一问,说不定以后真的有事找他。”
荀雷吉看了看天色,又道:“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后会有期!”说完,也不理会杨天行和柳青梅径自遁光走了。
柳青梅皱了皱眉,随即笑道:“荀雷吉就是这样一个人,别看他冷得要命,其实心地还是蛮善良的。姐姐也该走了,你要是到了天神宫别忘了找姐姐哦。”
杨天行笑着点了点头,他现在也不知道对荀雷吉和柳青梅两人是个什么样的感觉,这还是他第一次与仙人交流得这么深,发现荀雷吉和柳青梅也不坏,就是脾气怪了点,这大概是仙人的通病吧。
杨天行看着柳青梅瞬移走了,也松了口气。他发现众修真者已经都到了对面的翠华峰上,而自己所在的甘湫峰早已被天火烧成了灰烬。微微苦笑着,他也瞬移到了翠华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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