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古墨真相,定位,雪线追杀


  我对着人熊消失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这种完全违背天地自然规律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这货不仅拥有强悍的身体,更难得的是,它与一个真正的人类高手共同拥有了一道天魂。
  这已经违背了德字的真正精神,而这种手段便是传说中的妖术了。
  妖术,妖术,让一个上古的高原熊类拥有人类的智商不说,还让这货修习了人类的修行功夫。
  我对着清冷的夜空,长长叹过一口气。
  冷峻的空气让我精神为之一振,我转头看了眼宫敬台,后者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扑打了一下身上沾的灰尘,他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尴尬,跟着又强挺着精气神对我说:“那个怪物呢?他去哪里了?”
  我冷笑:“你没长眼睛吗?刚才发生什么了,难道你没看见吗?”
  宫敬台低头伸手捂了一下胸口,冷冷哼过一声,便起身朝另外两人走去了。
  我快步移到了叶凝身边,抬起她的手问:“怎么样了?”
  叶凝虎口裂了,鲜血正汨汨的涌出来。
  “我包里有药,没什么大事,就是撕裂伤。”叶凝轻描淡写地说完,她正要伸手去翻药,我已经提前将药包找出来。
  我让叶凝别动,细心给她清理了一下伤口,又用纱布将伤口密密地包裹了之后。叶凝朝我一笑说:“这次配合怎么样?”
  我笑说:“好是好,不过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拼了。”
  叶凝:“我就是见不得你受一丁半点的威胁,行啦,我没事了,走,你看那三人往后边去了,咱们跟过去,看他们要干什么。”
  原来刚才我给叶凝包扎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越过破碎的神像,直奔后边去了。
  当下,我提起昏迷不醒的厉魔头,跟叶凝迈过地面堆积的碎石还有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翻过神像的大脑袋,径直走到后殿。
  后边看着是一个住人的场子,两侧都是那种修建很规整的小房子。我提着厉魔头一个个的屋子走过,最终来到了一个昏暗的角落里。
  这里的地面破了一个大洞,洞穴下方露出的是散发着血腥气的黑暗空间。
  我探头朝洞里望了望。
  一片的残肢碎骨,有动物,有人的,各种各样。
  想来这里就是喂养人熊的那个地穴了。
  我反复查探,确认底下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后,又顺着旁边的小巷道一拐,转眼就来到了另一处稍大点的空间。
  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宫敬台等三人正在这处空间里到处的找着什么东西。
  我大概扫一眼,转眼身上惊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里面放了两个大大的木桶,桶里积的全是混了鲜血的热水。除外,在不远处的石案上,还放着一堆堆肉泥一样的东西。
  我看了眼那东西,马上明白它们来自哪里了。
  它们就是失踪的那个行为不检点妹子外加山哥。
  难以想像的残忍,这发生的一幕幕如非亲眼所见,真的是很难想像。
  我摇了摇头,拎过厉魔头,想了想后,我把手掌按在了他的头顶。
  我看到了一幕幕非常惨烈的画面,一如我之前推测的那样,这一堆肉泥就是那两个曾经的活人。
  他们受的痛苦难以形容,这么说吧,我只能说这两个人,他们这是造了什么孽了,竟然身处了这样的痛苦。
  他们是大怒身的药引。
  大怒身是厉魔头对这种邪术的一种称呼,它源自极久远的一门邪术。
  据说在很久以前,居住在各个不同部落间的人经常发生战斗。有个不知名的战败部落,从一处更加久远的洞穴石刻中学习到了制作大怒身的方法。
  古时的人不懂什么科学。换了现在,一定会认为这种方法纯粹是一种扯了。
  那会儿的人让愤怒驱使,他们想复仇,于是他们就按那洞穴石刻描述的法门,制作了大怒身。
  具体就是找两个人,然后把他们的生魂封在体内后,再一点点的折磨他们。
  这手段有些像凌迟,但反人类的程度远比凌迟残忍百倍不止。
  对此我就不具体描述了。反正其核心的思想,就是要那两个人受尽痛苦,完了还不死,最终提取他们那道经历过痛苦洗礼的灵魂,再让这灵魂与两个活人的灵魂融合。
  末了制作出来的,就是这个大怒身。
  传说大怒身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它能打破空间的屏障,与厉魔头脑海中说的一个怒界相通。
  怒界肯定是厉魔头个人的一种说法了。
  因为玄学领域里,不同的地区,人,对一些名词的理解,称呼都不一样。
  就好像古时有人称三魂为天魂,地魂,人魂,也有人叫什么阳魂,命魂,阴魂等等这都是称呼的不同,但实质的意义完全一样。
  怒界是什么界,我不懂。
  知道的就是,领了怒界的力量后,对方会成为刀枪不入,百战不怠的战神。
  只是……
  世间永无双全事嘛,这种大怒身虽厉害,但它却有一个无法突破的时间限制。
  也就是说,成就了大怒身的两个人,最多能活七天,七天可能都是长的,有的可能连七天都活不够,三四天过后,就砰的一下,散了。
  厉魔头跟花子做了交易,他替对方做了两个大怒身,然后他答应带花子去见他的师父。
  这事儿,冷不丁一听,颇有点吃里扒外的味道。
  因为谁都能想到,领了这两个大怒身去见某人,这能说是办好事吗?肯定不是办什么好事儿。
  可厉魔头不管那么多,他这人脑子里没有什么礼法规矩,只有一个单纯而执着的追求,那就是钱。
  谁给的钱多,谁就能当他的主子。没钱,则一边儿呆着去吧。
  厉魔头这人虽说极邪恶,但脑子里的一句话,还比较有意思。我估计任何人都想不到,这货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想的就是,哪天活的够了,他直接找个买家把自已这条命卖了。
  我顺着厉魔头的脑子里的记忆继续往深了看,突然唰的一下,我打了个激灵的同时,眼前,轰!空气一震,随即一道灰濛濛,拄了拐杖的影子就浮现在我眼前了。
  很霸道的幻相。
  这手段比花子要高明数倍,因为花子是直接把她的思想,等等一切植入到了她手下的脑子里。而这个人,是感觉到我要窥探他印在厉魔头脑子里的记忆时,他主动跟我建立的一个联接,然后又在我眼中幻出了他的影像。
  他的影子很模糊,原因好像是他不太想让我看到他的真正面容。
  我对着这个在我脑子里成了影的幻人,我直直地盯着他……
  三秒后,来人说话了。
  “你咋样?”
  呃?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位传说中,强大无比的存在,见我面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你咋样?
  我稍微定了下神。淡然回话:“还行。”
  “嗯,唉……”
  灰影重重叹口气。
  我小心问:“阁下,是人,是鬼,神仙,亦或是妖怪?”
  灰影:“唉,我就是人不人,鬼不鬼,仙不仙,神不神,妖不妖,怪不怪的这么一个玩意儿。”
  这话没法聊了,你这,你这让我怎么称呼你呀。
  灰影:“什么也不用说了,你要是能找到我,就救救我,要是找不到就算了。还有,你见到的我,不一定就是真的我。现在的我,只是另外一个真实的我。好吧,就说这么多了,再见。”
  唰!
  影子没了。
  不仅没了,这灰影还把厉魔头脑子里的东西全都给清空了。
  随之当我把手掌从厉魔头脑子里移开的瞬间,这老魔头全身一阵的抽搐,末了口吐白沫,就此倒地昏了过去。唰!
  宫敬台,小雪,一阳三人,包括叶凝都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我定了一下神,对这几人说:“不是我干的。”
  宫敬台冷笑,他三两步冲上来,伸手往厉魔头脑门上一放,跟着又冷笑说:“关仁,想不到你好狠呐,你竟然把这人一生的记忆给活生生的抹去了。道门中人,道门中人忌讳的就是你这种狠绝的手段。你,你呀你,我不说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惨了,真的是惨了。
  这明显是别人牵驴我拔桩子,这误会可深大发了。
  不过误会就误会吧,出道走江湖这么多年,让人误会事儿还在少数吗?
  我摇头一笑,转又想起了灰影儿的话。
  救他,他不是他,他又是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眼见那三人仍旧在找着什么,就抽个机会把叶凝拉过去一边,然后我小声把刚才看到的事儿讲了一遍。
  叶凝低声说:“就知道不是你,你绝对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儿。不过你说的这个人,他这样讲的话,我倒觉得有一种可能。”
  我说:“什么可能?”
  叶凝:“他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我一怔:“不会吧,古墨散人是一叶先生的师兄,他那么强的一个人也会让什么东西给附体了?”
  叶凝说:“佛陀最终成佛之前,还有无数的天魔过来干扰他呢。更何况普通修行中人了。另外,我在崆峒读一个道门师父的修行笔记时,那师父说过,如果遇到一些实力特别大的大灵,还是有被附体可能的。所以,这古墨散人的情况应该是被附体了。”
  “但跟一般附体不同的是,他一直在跟体内的另外一个家伙做着争斗,两人互相争夺一副身体的控制权。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他讲的那些话。”
  我恍然:“是他,又不是他。”
  叶凝:“对,咱们可以理解他体内有一个道一个魔。他时而是那个道,时而是那个魔。”
  我思忖:“这样的话,他说了让我们帮他,意思就是将魔除掉,然后扶道上位。”
  叶凝点头赞同。
  名单没有错,一叶先生的推断也没有错。同样,我看到的也没有错。
  古墨散人,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体里面有两个人。
  而我此行的最终目地,也终于确定了,我就是要在保存对方身体的前提下,把魔化的古墨散人干掉。
  这题很难,因为我不太清楚,怎么去做这个答案。
  思忖间,我突然听小雪叫了一声:“找到了,这个应该是吧。”
  “我看看。”宫敬台快步过去的同时,我也转身,这时我看到小雪从室内空间一角的一个覆盖了灰尘的破柜子里找出了个皮质的地图。
  我给叶凝使了个眼色,我俩凑过去,到近处一看。
  果然是张地图,并且地图上用尼X尔的文字标了很多的位置。
  宫敬台哈哈一笑,一把将地图拿到怀里,然后他说:“找到了,这下找到了,哈哈,终于知道那魔宫的入口了。”
  说完,宫敬台看也不看我们一眼,一挥手说:“走,我们快点出发。”
  另外两人听了他的令,转身就跟了过去。
  叶凝看我一眼:“仁子,要不你再听听外面那几个死人?”
  我瞟了眼地上的厉魔头说:“没用,那些人的地位非常卑贱,根本不知道古墨散人修行的老窝。走,咱们跟。”
  叶凝撇下嘴说:“这样好没面子的。”
  我说:“行啦,我的大凝子,出来混,有些时候,是要放下面子的,走吧,走吧。”
  我劝着叶凝,带她一起出来后,一边跟着宫敬台三人往前走,一边在脑子里思忖花子等人的目地。
  倘若我猜的没错,花子娘们儿是想杀掉那个真正的古墨散人,然后想办法与那个魔化散人的达成约定。当然,不排除她有更大胃口的可能。没准这个花子计划的是干脆直接将两个不同的古墨散人都除掉,最终,她取代古墨散人,成为那几百号信徒的领袖。
  思忖间走到外面后,我,叶凝,还有宫敬台三人很有默契地把地面上的死人收拾了一番。后又找到了一些柴油,最终将这些死人,连同这个邪恶的修行地点一起付之一炬。
  眼看着大火烧起,宫敬台瞅我笑了一下,复又冷冷说:“关仁,做人,可不要跟人别人的屁股后头行事啊。”、说完,宫敬台嗖的一下,领人闪身就遁了。
  叶凝望着宫敬台背影咬牙说:“真想给他拍地上,我真想……”
  我说:“休怒,休怒,这样,咱们先去找马道长,唐大哥,找到他们后,再想办法继续走。”
  叶凝:“好。”
  我们冲出这个废墟,沿来时的路,回到那处雪坡上的时候,我四下打量,结果发现马玉荣,唐牛钢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鲁志伟几人竟然消失了。
  我又顺着雪坡找了一公里,最后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带,我看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
  什么都不用说了。
  马道长,唐牛钢,还有鲁志伟三人落到花子手中了。
  这个花子,果然够狠毒。
  我又四下找了一圈,发现除了打斗痕迹,我没有看到什么血迹。于是,我借了身上的小神通,通过这些痕迹大概分析了一下。
  最终我断定马玉荣等人的生命还没有危险,他们只是让花子制住了。
  制住了等同是人质。
  花子这棋步,又领先了我的一小步。
  当下,叶凝问我,现在是跟花子,还是跟宫敬台那三人的屁股后头转悠。
  话刚出口。
  嗷呜!
  我听到远处的雪山上传来的一记惊天动地的咆哮。
  听到这动静,我心中一动,果断对叶凝说:“走,去那里!”
  当下,我和叶凝全速开进。
  十分钟后,在一处雪谷的上方,我看到了三人一熊互相对峙的场面。
  这三人便是宫敬台为首的三个师兄妹,一熊不必多介绍了,大人熊是也。
  宫敬台这边的整体实力根本不是那人熊的对手,此时,我见一阳兄已经是伤上加伤了,小雪妹子,吓的小脸惨白,坐在雪地上,正一步步地向后缩着。
  宫敬台的雷掌啊,法术啊,等等一切都不好使了,他倚着一块石头,手里拿了一块石头,正面如死灰般,做着困兽犹斗之姿。
  叶凝见到这一幕,她扭头刚要跟我说些什么的时候。
  她怀里的帕拉斯猫,花球同学拱起毛绒的大脑袋,朝着人熊喵噢的叫了一声儿。
  这小动静,竟隐含了几分勾搭的味道。
  人熊嗷呜一声吼,又一抬头,怒目与帕拉斯猫直视。
  花球这个能惹事不能平事儿的小家伙,一见这架势立马又把脑袋缩回去,吓的再不敢多看人熊一眼了。
  我这时抱臂,闪了身出来。
  我看着下边的人,微微笑了笑后,我又朝人熊笑了笑。
  这人熊盯着我,意思是,你等着,你等我练出大招儿的,我再收拾你。然后它嗷呜一声吼,拖着沉重的身体,嗖嗖的,就遁了。
  我给叶凝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一起慢慢的从雪坡上下来。
  我看着宫敬台,我笑说:“把石头放下吧。”
  宫敬台一脸恨色,哼了一声,气冲冲的把石头丢远了。
  我笑了一下:“叶凝,你说,咱们是走,还是不走呢?”
  叶凝笑了:“走呗,省得人说咱们老是多管闲事。”
  我恍然:“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啊。宫师兄啊,这闲事,看来我真不能管了。这样,走吧。”
  抬脚刚要走,远处人熊嗷呜!冲天又是一声的嘶吼。
  宫敬台好像落下心理阴影了,听到这吼声,他不由自主就打了个激灵。
  我笑了:“走啦,叶凝。”
  嗷呜!
  人熊又是一声吼。
  宫敬台在极端两难的选择中,他无边艰难地说:“关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就请,请,跟我们一起,一起同行吧。”
  我听这话笑了。彼时叶凝说:“哎哟,我饿了。”
  小雪嗖嗖的遁过来,翻着大包对叶凝说:“姐,我有罐头,能自动加热的,你看,这个环,一拉,一会儿就好了。”
  小雪妹子亲切地献上了罐头。
  叶凝点下头:“嗯,可以呀,不错嘛。”
  我走过去,朝宫敬台伸出了手,后者伸手跟我的手握在一起后,我把他拉了起来。
  “没啥事儿吧。”我问他。
  宫敬台:“没事儿,只是低估了他们实力,没想到这雪山还有这么霸道的一个东西。”
  我说:“行啊,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我们想的是一样,最后结果,可能又是另外一样。咦,一阳,你身上怎么样。”
  一阳咬牙说:“那家伙太霸道了,我肋骨,哎哟,这是断几根了,哎哟。”
  我听了急忙过去,弯腰一番检查后,我告诉一阳,他的肋骨断了三根。
  于是,取来小雪的药,叶凝又帮着给一阳做过了简易的包扎后。一行残兵伤员,暂时安稳了下来。
  众人找了个避风的小坡,坐下后,小雪把其余的罐头都拿出来。
  我看了眼四周,这雪山,没草吃,哎,改吃罐头吧。
  对付吃一口饭。
  宫敬台让小雪拿出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说:“这里,距离我们有八十公里。一直向西走,几乎全是雪线,并且压根就没什么人烟。八十公里,地面的路没问题,但这是高原,又是雪线以上。到了后,我们还得把那个老窝给捣了。”
  “这补给跟不上,这困难程度……”
  宫敬台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我听到这儿,笑了笑说:“宫师兄,你听过一首歌吗?”
  宫敬台一怔:“歌?什么歌?”
  我郑重:“游击队之歌。”
  宫敬台复又是一怔。
  我低沉:“那歌里是这样唱的,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宫敬台微微迷糊。
  我笑说:“有一队人他们的老大叫花子,她是个东洋邪娘们。这次,她们也过来了。并且还抓走了我的两个朋友。所以,个人觉得,有必要劫一下那个花子。”
  宫敬台:“花子手里,可有两个大怒身呐。”
  我看了眼远方说:“宫师兄,你觉得那人熊,它会放过我们吗?”
  宫敬台一怔复又说:“妙啊,妙!”
  我摆手:“先别说妙,花子目前在哪儿,我没办法找到。诸位道门中人,这玄空起盘,什么,什么遁甲,定位找人,我听说比雷达都厉害。三位,你们谁愿意施展一下身手啊。”
  小雪嘴里含着吸管说:“我试试,行吗?”
  我一笑:“行啊,当然行了!”
  小雪当即放下了牛奶袋子,从包包里取出来一张纸,一个罗盘,然后她开始起盘定位找人了。
  具体这些术法,我就不懂了,只见小雪一番的忙活后,她指了一个方向说:“就是那儿,跟我们要去的方向一样。”
  我说:“妥嘞,咱们玩他一个雪线追击,把这一群东洋妖人灭这儿再说。灭了之后,她们的补给,自然就是咱们的了……”


第七百零一章 差点内讧,雪崩,人熊和人质
  老天爷很应景,在大家商量完计划的同时,呼呼的大风就起来了,风里裹的全是雪粒子,冰碴子,打在人脸上生硬生硬的,我们把衣领竖起,小雪妹子还极贴心地把她的耳包子递给了我。
  我看着这一对支愣起兔耳朵的耳包子,我审视一番后,我把它递给叶凝了。
  女孩子的东西太可爱了,我一大老爷们,表示真心用不了。
  收拾利索后,我们顶着雪雾,在雪线上快速地移动起来。
  高原雪线以上是人类的禁区,即便是全套装备的真正户外大神也不敢随便走出去溜达,因为极可能一个不小心,就把小命给弄丢了。
  就算是我们这些身上有功夫的小高人,处于这个环境,也不敢把劲儿给例到顶儿。使到顶儿后,没有余劲儿,一口气调不上来,真心容易卡半道儿。
  这不,一阳身上有伤,他就卡这儿了。
  “怎么样啊兄弟,能不能坚持过去。”我拍着一阳的后背。
  一阳喘了粗说:“那人熊,真不是人呐,真不是人。”
  小雪弱弱:“师兄,它本来就不是人嘛,它是熊。”
  一阳:“太狠了,好像给丹境撞动了。”
  宫敬台瞥了眼师弟说:“没用,这点本事都不如小雪。”
  一阳不服:“你行,你上啊,你五雷掌不是号称,三界之内,下轰妖魔,上轰仙人嘛,你来呀。”
  叶凝扭头憋不住乐。
  宫敬台:“哼。”
  我劝说:“行啦,行啦,大敌当前,都别吵了。那个一阳身上有伤,小雪,你那儿还有多少补给。”
  小雪整理一番,把东西捧在手上说“就这么点了。”
  我把这些补给拿到一阳手上:“你一会儿找个避风的地方,顺着雪线往下走,要是能遇到人家什么的,就先对付住下。”
  一阳一愣:“关仁,你这……”
  宫敬台:“行了,行了,一阳,你别装着硬充了,你这样儿的,你根本就不行,我跟你说,就你这身板,回师门再修个十年八载的,你再出来到人世间走上一回吧。”
  一阳瞪眼:“我不服,凭什么你行,我不行。”
  宫敬台:“又来了,又来了不是,咱们一共师兄弟三个,论本事,我比你大,论年龄,我也比你大,你凭什么不服。”
  一阳把补给重重扔到地上,他咬牙指着宫敬台说:“我就是不服。还有,你给我听好了啊,宫敬台,你给我听好了,我一阳哪都不去,我跟你们一起走,不就是东洋女人吗?你看我,看到时候怎么给那些人拿下来的。”
  宫敬台抱臂啧啧说:“行了吧一阳,你当这是在师父他老人家的庇护下,你跟人过招,互相切磋玩儿呢?我告诉你小子。那伙东洋人不好惹,你跟去,妈的!你他妈除了能给我们添乱,你屁事干不了。”
  一阳:“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啊……”
  小雪忽然捂耳一声尖叫。
  我和叶凝闻言都是对空一声长叹。
  目睹这师兄弟俩吵架,我终于明白老前辈们中的一些恩怨是怎么来的了。
  甭管他修高术,还是国术,只要是人,师兄弟之间就肯定存在着种种矛盾和恩怨。若是真高明的师父,他自然可以看清楚这一点,然后会想办法从中化解。
  若是师父疏于看护,师兄弟之间的矛盾日益放大,堆积到最后,那就是一场滔天的浩劫。
  这师兄弟俩修的是道术,道术上我不会。
  所以,我没办法给他俩拿下。但同时,这师兄弟俩又是人,只要是人,咱们从人字的角度讲一讲,有些事我相信还是能唠开的。
  当下,我团了三个雪团子。
  走到过伸手给一阳拉过来,一阳一别劲,那意思是不跟我来。我一瞪眼说:“你要这样我走了啊,我要一走,那嗷呜,那大家伙来了,我看你们怎么跟那玩意儿抗。”
  一阳低头不说话了。
  我拉过他,走到了宫敬台身后,给一阳按坐下,然后又让宫敬台也坐下好。我分给两人一家一个雪团子。
  一阳和宫敬台目瞪口呆,他们表示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我说:“口渴了吧,这可是高原雪线上的雪啊,天然纯净无污染,不含化肥农药……来吧,吃两口解个渴。”
  我说完,打了一样儿,仰头给雪团子塞到了嘴里。
  这家伙,真凉啊,从嗓子眼,一直凉到了肠子里。
  两人照我的样子也吃了雪团子,我看着他们笑说:“凉不?”
  两人齐声回说一个凉字。
  我说:“凉就好,冰冰冷,火气就消了,消了火气就能说人话了。”
  两人这时才听明白怎么回事儿。
  我接着说:“二位都是道门中人,我估且问一句,二位修道为的是什么?”
  两人呆了呆后,宫敬台先回话了:“我们都是孤儿,没有父母要我们,也没人养我们。是师父收留了我们,先是治好了我们身上的病,后又给我们抚养成人,最后又教我们道家的种种功夫和手段。修道……修道对我们来说就是日子。就是常人说的那种过日子。”
  我吃了口雪团子说:“过日子,很好。另外我再问一句,有没有想过成仙?”
  两人摇了摇头。
  我嚼着冰渣说:“我也没想过成仙,我对神仙没感觉,真的没感觉。人生嘛,就是一场经历。这场风波结束,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回到正常社会,过那种普通人的日子,哪怕没了这一身所谓的什么高术功夫,这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宫敬台和一阳用诧异的目光看我。
  我望着远处的雪山说:“我跟你们说实话,确实是这样,都说高术能够通神,能够证到最后所谓的真神。可那样又如何呢?我对这个没兴趣,我更有兴趣的是过老百姓的日子,哪怕苦一些,累一些,麻烦一些,枯燥一些。”
  “是的,没什么可争取的,就是平淡地活着,生孩子,孝敬老人,抚养孩子,看他长大,自已老了,最后有那么一天,突然就撒手离开人世。”
  我念叨的同时,一脸微笑看着两人说:“这其实是我现在内心当中最想过的日子。”
  笑过我又说:“一阳,到那个时候,你要找到我,我可能近不了你的身,可能你二十米外,一抬手就把我打死了,是不是这样?那时你会很强,很强。”
  一阳低头不说话了。
  我又说:“可我现在过不了那日子。因为我身上背了许多称之为承负的东西。有一些我需要去面对和解决的事情,它们摆在了我的眼前,要我去做,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崇高吗?伟大吗?”
  我撇了下嘴说:“没人给我唱赞歌,甚至没人会相信我做过的事。但不管怎样,只要这因缘了结,风波平定,哪怕我变成一个普通人。”
  我对一阳和宫敬台说:“这也是无所谓的事。”
  我拍拍两人的肩膀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很简单的人。我对高术,对修行,对功夫的理解,就是如此。”
  “力可移山填海,不如粗茶淡饭……举案齐眉。”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我看了眼叶凝。
  叶凝看着我,一笑之间,暖暖的心意便送了过来。
  一阳沉默些许。他忽地抬了头说:“我明白了关仁,我明白了。”
  宫敬台这时也想了想,复又拍拍一阳肩膀:“师弟,我……你也知道,我性子傲,说话不中听,所以……”
  一阳:“没什么的,真没什么的,师兄你对我照顾的够多了。”
  我哈哈一笑说:“行啦,合好就是好兄弟。走!咱们去打东洋鬼子土豪去。”
  一场师兄弟间的矛盾就这么化开了。
  我说不清这是什么想法,我只是把我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儿讲了出来。
  大家动身,顶了风雪一起往前走的时候,叶凝拉着我的手臂说:“仁子,那些话,真的吗?”
  我眯眼望着雪山说:“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叶凝搂紧了我的手臂:“真的就和你一起过男耕女织的日子,假的,就和你一起行遍天下,斩尽天下不平之事。”
  我搂紧了大马刀。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她就是我的大马刀,就是那把伴在我身边的大马刀。
  疾速前行,我们追到了黎明小小的休息之后,再次追到天黑。
  尽管追了一天一夜,可我们只走出了四十几公里。不是我们的速度不给力,这是雪山,冰坡,悬崖,峭壁呀。我们前进之余,还得保持住体力,不让元炁消耗的太厉害。
  如是,追到当地时间晚上九时四十分的时候,走到最前面,手里托着罗盘的小雪突然拧头说了一句:“仁子哥,前面,前面冰坡,好像是有问题。”
  我一挥手,示意大家原地趴下,我让身体紧紧伏在雪地上,朝前看了一眼,只见对方立着一道高达七十余米的大冰坡,冰坡的角度立陡立陡的,几乎都要跟地面垂直了。而就在冰坡之上,赫然立着两个人。
  这两人在我的视线中就像两个小黑点一样,非常的细小。于是我凝聚了目力,再仔细一看。这次我看清楚了。他们就是马玉荣和唐牛钢,唐大哥。
  两人身上肯定让针之类的东西给制住了经脉,是以气血流通的不是很畅。除外,他身上还捆了一根根粗大的精钢链子。他们站在那里,眺望雪山,仿佛期盼我们的到来。
  叶凝:“是马道长还有唐大哥。”
  宫敬台说:“他们身上经脉让人治了,这么站下去,时间久的话,怕是要冻坏呀,除非……”
  话音刚落,我突然听马玉荣扯嗓子喊了:“关仁,兄弟啊,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我要让自已的身体和这雪山融为一体,啊,大雪山,大风暴,啊,考验我吧,啊!”
  这马道长怎么了,他是疯了,还是怎么了?
  思忖间,我又听唐牛钢扯嗓子说:“仁子兄弟,我闺女,你一定帮我打听,我闺女她是死是活啊,求你了,你帮我打听她的下落,闺女啊,闺女。”
  叶凝眯眼看着说:“怎么个情况?”
  这时宫敬台抢过一句说:“有埋伏啊,后边气息让人给挡了,我透不过去。不过……咦。”
  宫敬台斜过眼看了下侧布的一个山峰说:“那上面好像有人。”
  我眯眼看了看地势,末了我说:“这东洋女人好狠的主意啊,我知道她打的主意,她这是设了一个埋伏,然后用这两个做饵,诱我们进去后,你们看下这地形。”我比划了一下说:“那上面就是一大片的积雪带,到时候不用多,一小根,手指头这么粗的雷管,就能引发一场雪崩,只要我们一进入到他们的视线范围,这伙人肯定会在后面引发雪崩,把我们给埋了。”
  小雪低头想了想说:“我有办法,来!”
  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符分发给我们说:“符能掩去人身上的气息。”
  我接过一张符说:“多谢了。”
  小雪:“不客气。”
  客敬台说:“怎么分工?”
  我指了一下侧边的山峰说:“你们去那里,解决那边的人,我们慢慢接近,想办法把那两人救下来,不过,我估计他们身上应该被很厉害的钢锁锁住,强用劲力震的话,时间上怕来不及,所以……”
  一阳这时在身上摇出一个东西递到我手里说:“分水刀,师父给我的,你拿去用吧。这刀很厉害,至少我目前还没发现它不断的东西。”
  我接过短刀说了一声谢谢。
  当下,这就兵分两路,各自朝着目标掩去了。
  我和叶凝的前进速度很快,嗖嗖几下遁到了冰坡下方,我们绕到了冰坡的另一角,伸手抠冰冷坚硬的岩石,一步步的往上走。
  整个过程,我们把气息压的很低,很低。
  很快,将我和叶凝接近到冰坡顶端的时候,我一抬头,就看到见冰坡后头支着一杆画了古怪图案的东洋鬼子旗。
  这旗缓的好像是一条长了爪子的黑蛇。
  我望着这东西,瞬间便明白,起到屏蔽作用的就是这面旗,这旗子上好像依附了一个什么灵物。
  怎么办?
  如果不除了这杆旗子,就找不出藏在后边的人。
  可倘若过去除了这面旗子,肯定会让后面的人知道……
  正当我两难之际,突然,嗷呜!
  我听到远处传来了一记震动天地般的怒吼,伴随吼声,轰的一下……一股积雪汇聚成了滚滚的洪流就从远处的一道雪坡上冲下来了。
  人熊又一次现身了,可它来的真不是时候,因为我们没有跟花子主力遇见。只遇到了她设在这儿的一道埋伏。这只大人熊,好像根本就不把雪崩当回事儿,所以它一边奔跑着,一边卖命地嘶吼。好像在跟我叫战一样,关仁,你给我也来,你跟我斗一个高下,信不信,我一爪子拍死你。没错它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一边跑,一边吼。
  此时,我已经能感觉到背后的积雪在微微颤抖了。
  坦白讲,我也不怕雪崩,可是马玉荣,唐牛钢两人不能跟我比呀。
  怎么办呢?
  我一咬牙,果断对叶凝说:“你冲过去,夺旗。”
  叶凝:“那你?”
  我说:“你冲,只要冲过去,我保证,那家伙一动弹,我就能知道他在哪儿。”
  叶凝果断点了下头后,她唰的一下,直奔那杆旗冲去了。
  叶凝这边一现身,我撤去感知,换了一双眼睛,盯着雪坡。随即,我就看到在距离我三十多米外的一个雪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的动了一下。
  唰!
  抬手间,一阳给我的那把名叫分水的短刀就让我扔出去了。
  刀行夜空,精芒如电。
  刀芒遁出的同时,我紧随刀芒之后,也遁了过去,转眼,当这把刀噗的一下钉中某个物体的身上时,我正好越过去,伸手一把刀把。
  噗嗤!
  一股血就从这人的胸口喷出来了。
  他是个东洋人,身上穿的全是白色的衣裤,他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我了几秒后,突然他嘴角淡出了一丝的笑意。
  我一怔间,只听到头顶上方轰的一下。
  有什么东西就爆了。
  我无法想像,我抬头间看到的一幕。
  那爆起的竟是一团的血雾。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又是一个疯狂的,甘愿为花子奉献生命的东洋大能。
  他身上揣着炸弹,自个儿把自个儿给爆了。
  事已至此,不容我多想,我当即高吼了一嗓子:“叶凝,快跑。”
  唰!
  我一闪身间,持刀掠到了马玉荣和唐牛钢身后,挥刀在地面唰唰一斩,伴随一阵喀喀声儿。
  四道拴在他们腿上的钢链子就这么在火花中让分水刀给斩断了。
  铁链子断开的同时,我身后轰!
  雪崩开始了。
  我抓起了两人,纵身就是一跳。
  叶凝紧随其后。
  几人顺着数十米高的大陡崖,就奔下方跳下去了。
  不跳也没办法,因为让雪崩拍到,我们也得掉到陡崖下面。
  跳的话……
  几十米高的崖呀!
  说实话,我一个人有把握,带着这么多人。
  呼!
  劲烈的风声中,我突然看到一个黑呼呼的影子,正艰难地奔这上面爬。
  是它!大熊。
  大人熊抬起它的脑袋,眼神呆呆的,好像想不明白,我们怎么跳下来了。
  我没法跟它解释,半空一拧身,两腿直朝它的脑袋坐了下去。大熊愣了,它直接拧头就要往下跳,如此一来,我的两腿正好横坐到了它的腰背上,而叶凝则又骑在了它的脖子上。
  呼!
  轰!
  大熊落地了。
  而这一下子差点没给我的蛋撞碎了。
  我一咬牙,两腿紧紧夹着大熊的身体,而后者则借了下坠的这股子劲,轰的一下,凌空直接飞出去了三十几米远后,轰!
  这才重重跌到地面,然后又唰的一下,给我们几人猛地甩了出去。
  “快跑!”
  我一掉到地面,当即跃起,同时我吼了一嗓子,快跑。
  几人一熊,快速站起的同时,我拉着马玉荣,唐牛钢,撒丫子就奔旁边的雪坡跑去了。
  轰!
  刚跑上雪坡,身后的积雪洪流就冲过去了。
  我这时长舒口气。
  叶凝揉了揉后背说:“这熊脑袋,硌死我了。哎哟,好疼。”
  我说:“别提了,我的蛋呐。差点没碎了。”
  说话间,我俩抬头,正好跟人熊的目光对到了一起。


第七百零二章 人熊的主人之谜和奇门之功
  人熊看着我,我也看着它,我们一人一熊眼对眼互相瞪了足有三秒后,人熊嗷呜低吼的同时,它把它的大牙给露出来了。
  互相凝视的这三秒让我想起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了这只熊的身份。
  人熊在现身之前,这货可是让人给拴在了地下室中,并且它身上层层密布地加了一道又一道的禁制。别的不说,就现在我还能看到它肚子上让钢条磨出的一道道印痕呢。
  可怜的大熊,它经历了什么?是被人活抽熊胆了吗?我估计不像,我推测的一种可能是,这人熊的主人好像着了厉魔头的道儿了,是伤,或是怎么样,这个不好说。但我估计,它主人好像是还没有死。
  因为若是人熊主人死了,附在它身上的那道天魂瞬间就会遁空离去,这人熊脑子将重新回到兽类的那个级别。所以,厉魔头跟人熊关系应该是对立的。同样,厉魔头跟人熊主人的关系也是对立的。
  至于我和厉魔头,我们两人的关系当然也是对立。
  既然大家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那为什么不可以做朋友呢?
  所以当这只大人熊朝我呲牙的时候,我抬了一只手。
  大人熊嗷呜!
  它直立了身体就要奔我扑打过来,我见状急忙吼了一嗓子:“别动,能听懂人话吗?”
  人熊一下子呆住了。
  我说:“既然能听懂人话,干嘛不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呢?”
  人熊眼珠子一转,嗷呜!它又要冲上来了。
  我一见这架势,马上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了。它是怪我,欺负它不会说话。
  听,它能听懂,可这个说,对它来说,可就困难重重了。
  我朝大熊一笑:“不好意思,是这么回事,你可能不太会说话。道法呢,你好像没学过,但是你不一样,你有一副山一样强壮的身体,还有可以吼碎任何东西的强大力量。你很强,真的很强,很强。”
  我朝大熊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这家伙好像没让谁夸我,耳听到我这么一夸它,这货立马扑通一屁股坐地上,露了一副熊头熊脑的样子,蠢萌,蠢萌地盯着我。
  我走近一步,笑了笑后对大熊说:“是这样,我现在开始说,如果我说的是对的,你就举一下你的那个爪子。哦不对,是强壮有力的大爪子。我要是说的错了,你就用你那强壮有力的大爪子拍一下……不对不对,不是拍我。”
  我立马阻止大熊伸手拍我的动作说:“你拍一下地面。这里……”
  我拍了拍地。
  大熊点了下头。
  我长松口气,又拧头看了一眼,发现宫敬台三人好像也得手了,正飞一般的奔这里遁来。
  我挥了下手,示意叶凝拉着马玉荣和唐牛钢离的远一点后,我走到大熊面前说:“厉魔头,那个姓厉的人,是坏人,对不对?”
  大熊果断抬了一下手。
  我点了下头又说:“他害了你的主人,对不对。”
  大熊抬手。
  我又问:“你的主人……他在哪里?”
  嗷呜!
  大熊冲我吼了一嗓子,那个唾沫星子,都快把我给呛的背过气去了。
  我摆手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话我问错了。我的意思是,你的主人,他在……”唰,我伸手朝我们此行的目标地指了一下说:“是那里吗?”
  大熊脸上瞬间浮起了一抹悲凉神色,它嗷嗷地对空叫了两声儿。
  我想我全都明白了,事情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只是这主人是不是那个好的古墨散人韩书剑呢?
  于是我问:“你的主人,名叫,韩书剑?”
  大熊呆呆看我,末了,轰!
  它拍了一下地面。
  我又问:“那是叫,古墨散人?魔王?”
  轰轰轰……
  坚硬的岩石地面,让这家伙活生生砸出了一个大坑。
  大熊的主人看来还不是古墨散人,那此人会是谁呢?他究竟是站在道的一边,还是站在魔的一边呢?
  我思忖一番,排除了木罕,还有厉魔头这两个可能。最终,只把目标锁定在了古墨散人第二个弟子的身上。
  因为厉魔头说了,古墨收了三个弟子。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大熊可能是第二个弟子的宠物。
  大人熊虽能与人共用一个天魂,可它毕竟让厉魔头困的太久了。一个大活人让人给困久了,心里还有一股火呢。更何况这么一个大只的史前巨熊了。
  所以,人熊冲出来后,身上的狂性大发,它就遇人撕人,遇兽撕兽了。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人熊身上的狂性随时间推移就渐渐隐去。转尔,它之前随主人修行时具备的那一丝灵性开始逐渐的显露。
  综合以上分析,倘若站在我的角度来讲,这只人熊,它是一只好熊。
  于是我对人熊说:“大熊,这么叫你,不知你能否答应,可我不知道你名字,且就叫你大熊吧。”
  人熊抬了抬爪。
  我说:“是这样的大熊,你的主人有危险。我跟他并不认识,但我却可以帮助你的主人,助他脱离危险。只是我们单独一伙人的力量有限。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我们一起,并肩战斗。救出,你的主人。”
  我目光炯炯。
  大熊先是呆呆看着我,复在脸上挤出了一丝凶狠。末了它嗷呜,吼过一嗓子后,伸手就奔我拍来了。
  我盯着大熊的爪子,抬起手,跟它的大手在空中击了一下。
  一切如我所料。
  这一掌没有力量,只是一种交流的方式,意思是说,它同意了。我们现在是站在一个阵营里的战友了。
  搞定了这只大熊,我擦把额头上的小汗儿对大熊说:“来,大熊,我给你介绍,我的兄弟,还有我的道侣。”
  叶凝一边揉着尾巴根儿,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她怀里那只吓的哆哆嗦嗦的帕拉斯猫也微张了猫嘴,呆呆看着大熊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给大熊介绍说:“这是叶凝,我的道侣,这是花球儿,嗯,算是我的宠物吧。还有,这位是马玉荣,马道长。”
  马道长一边解着身上的钢链子,一边感慨说:“厉害啊,真的是厉害,这,这是何等神勇之物哇。我马某,不虚此行,真的是不虚此行,今生看到此物,这,这纵是身死也是无憾了。”
  得嘞,这才一见面,大熊就收获一个粉丝儿了。
  我看着马道长一笑,又介绍唐牛钢说:“这位唐大哥,我的好大哥,刚刚认识的朋友。”
  啊呜!
  大熊一看到唐牛钢,它突然就奔唐牛钢冲去了。
  大熊的这个举动让我小惊了一下,转瞬正打算阻止大熊这么干的时候,没想到后者居然瞬间变成了温顺的汪星人,然后将大大的熊脑袋一个劲地贴在唐大哥的胸口处来回地蹭着。
  唐牛钢完全懵了,他头上虚汗哗哗地流着,小身板在大熊的怀抱里一个劲的瑟瑟发抖,眼珠子里的目光失去神色,写的全是不解和慌乱。
  我抬了下头,正好看到了宫敬台,小雪,一阳三人。
  宫敬台目睹这一幕,他抽动了下嘴角问我:“关仁,这……”
  我挥手示意对方先不要说话。
  然后大伙儿就这么围成了一个圈,看这大人熊跟唐牛钢一个劲的亲热,亲热。末了,等这一人一熊腻乎够了。大熊嗷呜叫了一嗓子后,竟化身一个大圆球在唐牛钢的身前身后来回滚着玩儿。
  我稍微思忖了片刻,随之明白这一切了。
  唐牛钢的女儿唐丽华两年前跟一伙朋友到这附近来玩,后来这个唐丽华就失踪了。
  唐牛钢对此掌握的线索就是有人说她女儿是什么,什么度母。
  现在看来,他女儿好像真的和这一片雪域高原有莫大的因缘。
  没准,这只大熊的真正主人,就是唐丽华那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思忖至此,我伸手给唐牛钢从地面上拉起来,接着又帮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后,我问他:“唐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女儿在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唐牛钢闻言搓把脸,又长叹口气,他看着那只大熊说:“当爸妈的,都希望自家孩子跟别的孩子一样,打小就聪明活泼,长大了,听话,爱学习。考上个好大学,用心念书,毕业再找个好工作。这样的孩子,省心,好管,是所有做父母的都想要的,当然,也是我最想要的。”
  “兄弟,你也知道我,我虽说不是什么大富豪,可在我们当地,我的身家也是能排进前十位的人。”
  “钱咱不缺,可就是这个闺女,她,她怎么就跟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呢?”
  唐牛钢摇了摇头说:“丽华那孩子,小学就不一样,不爱跟人玩儿。也不说话,你知道吗?她七岁才会说话,学校老师都说这孩子有病吧,是不是自闭症。”
  “我就领她去看医生,可人家医生说了,这孩子没病,就是天生这样性格。”
  唐牛钢摇了摇头说:“她学习挺让人省心的,但就是生活,各个方面,肉也不吃,给她钱也不花,也不像人家姑娘似的,喜欢穿衣打扮,穿的那叫一个土气呀。我这人是抠门,可我对她不抠啊。领她去上海,京城那衣服都是几万,几万的买。”
  “可她就是不穿。”
  “不仅不穿,还把那衣服卖了,换钱给我捐了。”
  唐牛钢摇头说:“她上学早,学习又好,考的是医学院,可没想到刚念了两年,没毕业呢,就和同学到藏地了。然后这孩子就失踪了。”
  唐牛钢叹气着说完,又看着我说:“没想跟你说这些,原因是我不想丽华跟别人不一样。你知道当父母的心思吗?”
  我看着唐牛钢说:“唐大哥,我知道,知道。放心吧,不管丽华是什么样子,咱一定给她找到,让你们见上一面。”
  得知了唐大哥的这些事情,我看着撒欢的大熊心里多少已经确认,唐丽华,那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儿,她就是这大熊的主人。
  原因很简单,唐丽华身上有唐牛钢的血脉。
  大熊从唐牛钢身上感受到了主人的血脉气息,它自然就会当唐牛钢是它的主人了。
  这本事,汪星人也有。不止一次,我听朋友说过。好的汪星人,即便是从没见过的亲戚到家了,它一样不咬,一样很温顺地过去跟亲戚亲热,原因就是,汪星人能感受主人身上相同的血脉气息。
  了解至此正好宫敬台过来了,我大概问了一他那边的情况。宫敬台告诉我,那一侧的山峰,有三个拿了大枪的狙击手。
  这三人非常可怕,他们动手的时候,三人一度要引爆身上绑的炸药和宫敬台同归于尽。末了还是一阳,冲出去,抢先灭了一人。最终,他们这才把三人给放倒了。
  补给拿过来一些,至于枪什么的,他们直接砸碎扔雪山上了。
  听过宫敬台等人的遭遇,我把这边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后,我又同他讲了大熊的事儿。
  宫敬台听罢啧啧称奇。
  当下,众人小作休息。
  期间小雪拿了一些药,给马玉荣和唐牛钢服下,宫敬台检查了二人身体,随后又在大熊目光的威慑下,给唐牛钢身上的几根针除了。
  除了针后,唐牛钢和马玉荣告诉了我们,他们是怎么着道的。
  原来花子遇到他们时候,没用别的手段,只是扔出一颗珠子。
  一颗珠子出来,就幻象丛生,二人敌不过,自然就被幻象所困,然后着道了。
  好在只是着道,二人身体没有受什么伤害。至于说鲁志伟那个家伙,马玉荣摇了摇头……
  我问:“怎么了?那货……?”
  马玉荣小声说:“惨呐,太惨了。那家伙,让花子做大怒身的口粮了。”
  我听到鲁志伟的下场,也是一声的长叹。真是应过那句话了,什么人,什么命。
  鲁志伟啊鲁志伟!
  唉!多了不说,走吧,继续追,追那个花子。
  风又起了。
  雪尘漫天,铅云密布。
  我们数人一熊,就顶着这风雪,一步步的奔着目标地,走了三十多公里后,当我们越过一道雪坡的时候,只见在垂西的落日照射下,一抹淡着桔红色光芒的庙宇赫然出现在了悬崖峭壁之上。
  不得不说,在夕阳的照射下,这处耸立在悬崖峭壁上的庙宇非常漂亮。可再美,仅是一瞬间,转眼过后,一股劲风砍过,朵朵厚重的云层很快遮住了这一切,跟着伴随第一片雪花飘落,天地之间又弥漫在一片鹅毛大雪中了。
  大熊凝视那庙宇,它目光中闪着愤怒,然后抻了脖子想吼一嗓子,关键时候,我走运,拍了拍它的肩膀,示意它不要这么吼。
  大熊不吼了,然后伏在它背上的帕拉斯猫,也极温顺地蜷起了身子。
  我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精灵般的存在,我摇头笑了笑。
  真的是难以想像,花球儿竟和大熊混成了好朋友。
  另外,大熊好像对花球儿一点脾气都没有,而是任着这只猫在它背上趴着睡觉,打滚儿,撒欢儿。
  “兄弟,我们怎么办?那庙宇太高了,硬闯的话,怕是不行啊。”宫敬台不无忧心地说。
  我凝视这庙宇,同时我撒开感知,我发现前面已经失去了花子一行人的气息。
  “她们上去了,那一伙东洋人。”
  叶凝喃喃如是说着。
  我忖了下说:“我们不能硬冲,毕竟,咱们此行的任务不是把这里的人给杀光了。咱们是拨乱返正,治病救人。他们信什么,拜什么,那是他们的信仰,咱不能跟那几百人的信仰较劲。”
  “那关兄弟你的意思是?”宫敬台看着我露了一丝不解。
  我说:“从后山上。”
  叶凝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山,太,太险了吧。”
  我想了下说:“这样,马道长,你还是得留在山底下。”
  马玉荣哆嗦了一下说:“兄弟,这个,这个妥吗?要不,我跟你一起上去?”
  我笑说:“妥,真的妥,这样,一阳你跟马道长留在这里,你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因为,你们需要清理一些逃蹿的人。”
  说了话,我把一阳借给我的分水刀重新交到了他手中。
  “很赞的刀,一定要用好。”
  一阳接过刀,朝我用力点了点头。
  “还有马道长你的罗盘,该用就用吧。现在,是要你出大招的时候了。我需要,你用道门手段,给我指一条明路出来。”
  我盯着马道长一字一句地问。
  马道长:“好!这等重任,且就交到我身上罢。”
  当下大家找了一个背风的地点,把剩余的补给拿出来,分发着吃了。我没要我那一份,我把我的那一份给大熊了。
  虽说这点东西可能不够这个大家伙塞牙缝的,但有得吃,就比吃人强啊。甭管坏人,好人,吃人就是不对的,大熊啊大熊,这毛病,你得改呀。
  我揉了几个雪团了,凑合着糊弄下肚子后,等到天色渐黑的时候。小雪那边也将她的符画好了。
  小雪的符术很厉害,她将一张张的符纸绘好后,又一一盖上她们这一脉的法印。就是这个瞬间,我能真切感知到四周有股莫明的力量通过一定方式,全都聚到了那一张小小的符纸上。
  “大家都揣上吧,还有你,你!”
  小雪拿了两张符,取来一点八宝粥的汤水,认真贴在了大熊的肚皮上。
  贴过这个,她又看了眼帕拉斯猫。末了,也给这猫肚子上贴了一张符。
  “都小心照看,符一旦掉了的话,宁可吃到肚子里,也不要让它随风散了。因为一旦散开,气息就露出来,就容易让人发现了。”
  小雪认真地给大熊和花球儿讲解。
  如此等到天完全黑下来,马道长拼了老命,终于用奇门定下来了一盘。
  马道长定过了盘,搓了搓冻的发红的手说:“诸位,都过来,过来,且听我讲这一盘该如何行事。”
  大家当下围上来。
  马玉荣说:“这一盘,讲究一个背路行反,遇人相助。”
  我不解:“遇人相助这个我知道,意思是说,遇到可以帮助咱们的人。可什么叫背路行反呐?”
  马玉荣:“背路行反,这意思就是说,咱们往回走!”
  叶凝:“没搞错吧,往回走?花子那波人可都上去了,这怎么还往回走?”
  马玉荣:“往回走,是要让你们去接一个,可以助你们的人。”
  “接到了那个人后,这一行才有三层成功的把握,要不然的话。”
  马玉荣:“刀兵相见,死伤无数,到时诸位都是大本事的人,死是不一定能死。可这事,却是做不成了。”
  马道长说的很有道理,硬冲的话,我们这边有大熊,再加我,宫敬台等人在,我们不怕跟对方斗力。但是事情,极有可能如马玉荣所说,恐怕会出现一些变动。
  这奇门的东西,我不太懂。不过马玉荣曾经证出过天元,地元,人元。三元丹田。眼下虽说丹境退步了。可功夫底子毕竟在那儿呢。
  所以,思忖过后,我决定按马玉荣说的做,与目标地相背,然后面对东北方向前行。
  就这样,大队伍杀到近处后,我们竟又调头往回走了。
  顶着漫天风雪,我们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一直到午夜时分,突然走在队伍前面的宫敬台说了一声:“有人。”
  我说:“在哪里?”
  宫敬台:“这里,快,过来,过来这里。”
  他说话的同时,我也感知在一片茫茫的白雪下,好像覆盖着那么一个活物儿。
  于是我紧随他的步子,挪到了近处,弯腰在雪堆里刨了几下的一,我就弄出来了一个几乎快要冻僵死去的汉人。
  这汉人看模样儿五十出头,但身子骨挺结实。
  他穿着一件很厚重的登山服,头上还戴着雪镜,两只手套的是厚厚的手套,然后身上背了大小不一,长短不同的相机。
  看到相机,我明白了,这人原来是位摄影师啊。
  只是他怎么到这地方来的呢?
  我忖了忖后,看了眼宫敬台,后者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我伸手按在了这位摄影师的头顶。
  与此同时,马玉荣,小雪,叶凝等人也在一旁忙活,开始脱他的衣服,然后不停地拿雪搓着他的心脏和四肢。我听了能有十秒。
  旋即我明白这人是干什么的了。
  他是受一个富人所托,到这里来拍一张照片。
  可是他误入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寺庙了,然后他被吓的魂不附体的时候,趁对方没有发现他,他就闪身跑了出来。
  而这人走的那条路,完全不是那条在悬崖上开出来的险路。
  那是一条秘道,并且我可确认,就连这里面的老大古墨散人都无法知道秘道的确切地点。
  “我们走,还有马道长,一阳,这人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救活。”
  我简短吩咐过后,起身领上众人就奔那样秘道所在的方位遁去。


第七百零三章 摄影师背负的因缘和失态的大熊
  马玉荣的奇门定盘推算之术确实是非常的厉害。我听到了这个摄影师的脑子,而装在摄影师脑子里的则是一分完整的因缘。
  摄影师名叫古德凯,他在香江摄影界很出名。此外,他一向钟爱传统的胶片摄影技术,他不喜欢现代的数码摄相。除了摄影技术很牛之外,古德凯号称可以拍到任何存在的事物。
  只要这东西存在,他就一定能拍出来。
  因为有这本事,所以他就接到了那个富人所托的任务。
  富人名叫林树森,此人早年在缅甸混过很长一段时间,他靠着与当地的武装势力勾结,一边挖翡翠,一边种大烟儿。
  短短十几年的时间,林树森就累积了无数的财富。
  后来林树森遇到了一个高人,那高人指点他做了一些事情后,林树森成功给自已洗白。他先是去了马来X亚,在那儿通过做几个空头生意,洗了一些钱后,再唰的一下飞到香江。
  之后在香江的十余年内,林树森彻底洗白了自已。
  可这世间没有绝对的事情,林树森洗了自已,洗不了后代。按那高人话说,他们家,绝种倒是不会,但后代得是男的做奴,女的做妓。并且还是最下等的那种奴和妓……
  一直做,做个三十几代才能还清林树森扑腾的那些恶缘。
  林树森害怕了,就问高人怎么化解。
  高人说了,要去尼X尔,找到一位能在空中飞行的僧人。
  林树森今年已经七十出头了,身子骨不灵便。高人自然不会亲自过来。无奈,林树森就高价请了古德凯,委托对方帮他去找这么一个人。
  可也凑巧。古德凯说九年前,他曾在尼X尔拍过这样一张照片。后来照片冲出来,就直接以一笔很高的价钱,连同底片一起卖给一个德国佬了。
  林树森大喜,先委以古德凯一定的现金,然后就安排对方过来尼X尔寻人了。
  而寻人,拍照的真正目地,按林树森说的就是,那位高人需要知道飞行僧人出现的大概区域,时间,地点,还有对方的相貌,知道了这些后,高人就能直接用神通联系上这位僧人了。
  古德凯出发,一路辗转,九死一生之余,他因遇到一场暴风雪,被迫拐到一条山谷内避雪。结果,误打误撞走向了一处秘境。在秘境内,他让看到的东西吓的魂不附体。最终,他勉强提了一口元气,这才硬撑着逃出了秘境通道。
  随后,马玉荣起遁,定盘,就定在了古德凯的身上。
  至于古德凯老板林树森所拜的那位高人,他同样也在我的名单上,他在第三位。他的名字叫堂玉。
  堂玉当年曾经跟死去的刀叔,屈道人一起在内地合力围杀过封隐南,封前辈。
  时隔这么多年,堂玉其实一直在香江隐居。
  他在香江用的是什么路子我不知道,但从古德凯了解的情况看。这个堂玉手下有弟子,出入有豪车,吃穿不愁,钱财无数。此外,还有很多富人愿意听从他的吩咐做事。
  堂玉……
  我真的没有想过,马玉荣的一番定盘,先是将这一局落到了古德凯身上,后又从古德凯身上了解了这么多的内容,跟着,这一局又定住了下一局要找的人。
  堂玉!
  计算机好像都没有这么精密……
  这奇门之术,真的是细思极恐啊。
  记得齐前辈讲过,如果把天地宇宙称作是一部机密运作的机器的话。那么奇门之术就是一窥这部庞大机器运行机理的法门。
  窥探之能,不是随便就能有的。
  普通人若是没有学过道家的基本功夫,以修行,行善来加持自身的玄德而妄学奇门的话,其回报是非常可怕的。
  常说的五弊三缺就是在一般人身上的一种体现。
  而道门中人学这个,是因为他有了一个筑基的基础。这个基础就是不漏。
  只有修到了一身气机不因外物而走泄的程度,才能去碰这个奇门。同样,还得保证这奇门之术真的是传说中当年九天玄女授给黄帝的那部奇门术法。
  我相信马玉荣道长,他身上会的就是这个。要不然,他不可能这么神。
  同理,即便会的是这个,推算之时,也是极费精气神的。以马玉荣功夫,他算出来这些,尚且损了很大的力量。若是让一个普通人来推断这些道门,魔门中的妖蛾子,大能们的事儿。估计算着,算着,就噗的吐出一口血当场归西了。
  我在行走途中,把得到的心思体会跟众人讲了出来。
  宫敬台听到堂玉的名字,他冷笑了一声说:“堂玉,香江有名的道门大伽。”
  叶凝奇怪:“道门大伽,这什么意思?”
  宫敬台说:“他修的是道门功夫,一身功夫修为也很高,很厉害。可是他修的却是阴阳采补之术。不仅如此,他还穿的很时尚,一介老头子了,每天都是最新,最潮的衣服。手上用的全是最时兴的电子产品。出入全是豪车。”
  “此外,这位道门人物,不喝茶,不听古琴。他喜欢的是,咖啡,红酒,听肖邦,爵士,还有交响乐。”
  叶凝一怔:“咦,这倒是个奇怪的人物啊。”
  我听此心中一动,因为这一瞬间,我好像感知到这堂玉散过来的一缕心念了。
  此外,我隐隐中感觉这家伙在等我,等我过去找他的同时,他好像要跟我一起做一件事。什么事?
  我又想了想,发现这件事,应该是落在我怀里揣的那块印上。
  因为,印中有一个人,那人的名字就叫陈阳。而陈阳则是陈正的兄弟。
  高术江湖,波涛云涌。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又直指了一件更大的,不为人知的隐秘东西。
  因为我听人说过,这个世界有一个法则,而法则则是围绕了一个大大的隐密建立起来的。
  是什么呢?
  思无用,等到最后吧,或许就能揭开这一切了。
  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待钻进一条狭长的山谷后,我对照山谷的右侧开始寻找一道掩在冰雪下的缝隙。
  半个小时后,我找到了这个地方,然后我指挥着大伙钻了进去。
  大熊一开始往里钻的时候,洞不够大,无奈大家一起合力把四周的碎石清了清。这下大熊才勉强钻了进去。
  “仁子。洞里面有什么?”
  叶凝探头往漆黑的洞穴看了一眼,小心地问我。
  我摇头轻叹口气说:“古德凯的脑子告诉我这道缝隙是五十年代初墨脱那场大地震的产物,它直接撕裂了山体,从而在山体下端形成了这么一道天然的洞穴。”
  “于是,这洞穴内就有一条直达半山腰的那个庙宇的通道。庙宇里的人,发现了这么个地方后,他们就把那个洞口当成了什么东西的倾倒场。”
  叶凝:“垃圾吗?”
  我摇头说:“不是,普通的生活垃圾不会吓人,这里面有的是比垃圾更震撼人,同样也更为可怕的事物。”
  “走吧,记好了,有这么几条。”
  我望着众人说:“第一条,不准随便动手去打去杀,因为那些都是可怜的生灵。第二……”我盯着大熊一本正经地说:“不许吃人,听到没有?”
  大熊一脸内疚地低下了头。
  天然形成的洞穴,自然没那么多奇怪的布局。
  我们在洞口处稍作休整,等都恢复了体力,当下,我在宫敬台走在队伍最前面,小雪叶凝在队伍中间,大熊还有唐牛钢则在队伍末尾负责殿后。
  一行人,穿过了犬牙交错的岩石,往里摸着走了半个小时后,我突然就听到了一声哎哟。
  哎哟,哎哟,哎哟……
  这声音听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垂死的人在挣扎感叹一般。
  宫敬台看了一眼我,我朝他点头之余,我俩紧走了几步,待来回一个天然形成的凹坑时,我抬头就见到了一个东西。
  这是个石坑,坑里斜倚着一个物体。这个物体看上去很庞大,再仔细打量,我发现这是一个洋人。
  洋人斜倒在坑中的一角,他脖子歪着,然后就在他肩膀与脑袋平行的地方,赫然摆着两颗完全不属于他的脑袋。
  他是先天的畸形吗?
  答案不是!
  细观察会发现,另外的两个脑袋是让人硬生生植入到他身上的。除了这两个脑袋,他后背上还多了几条胳膊。我数了一下,算上他自已有的两条胳膊。
  他身上现在一共是六条。
  这些胳膊,脑袋都让人用精确外科手术的方式移植到了他的身体上。
  设计者的思维太狂暴了,他根本不考虑排斥反应,等等其它医学上的临床并发症。他就这么粗暴,无礼地把脑袋和胳膊缝到这人的身上了。
  为何要缝三个头?
  这大概是三头六臂……
  于是我又静心想了一下,对,他们在造神。
  对很多人而言,他们对神的认知还停留在源于自身的联想阶段。事实相对我们这个世界来说,当然什么三十三层外的天,那些我没有见过,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单就我们世界而言。
  神不是血肉之体。
  它不是一种动物,一种我们人类常规认为的那种长着胳膊腿儿的拟人态的动物。
  我永远忘不了的是齐前辈讲过的一句话。
  “仁子,你要记住了,庞大的宇宙,它本身就是一个生命体。”
  生命不局限于血肉之躯。
  地球,太阳,木星,火星,土星,太阳系,乃至宇宙……
  它们都是生命。
  可惜上面这些强悍的人类,他们不知道这个。另外,我相信很多人也不知道这个。所以他们喜欢直观的,明了的,一下子就让人知道的神。
  于是,就有了这些凶残的外科手术。
  我按了一下主躯干上的脑袋,结果发现,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显然,有人对他的脑白质,或是其它什么组织动过手脚。
  结果就是这人成了没有记忆和思考能力的傻子。我试了下另外两个脑袋。结果是一样的,如果按道门的说法,就是它们身上生魂的结构已经受到了破坏。
  宫敬台这时掏了一把刀,他想了想后,挥手结束了这个人的生命。
  鲜血流出来,染红了地面。
  宫敬台擦了擦刀锋。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错,对这样的人来说,杀了他,就是最好的解脱。
  我们离开了这个悲惨的人,又继续往前走。然后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我们一边忍受刺激的腐败臭气,一边让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震惊着。
  上边的人做了很多的实验。
  这些可怜的实验品,或被剁掉了四肢,或怎样,怎样。
  我看着最惨的一个是刚刚不久才做完手术的人类。
  他的身体上顶着一颗山羊的脑袋,他扭动着身体,抬起那个羊头朝我们看了看后,我不知道他能否看见,可是他只是那么一看,就扑通倒在地上,彻底死绝了。
  “仁子,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人,他们都很……”
  叶凝想了一下说:“他们都很新鲜。”
  小雪说:“这里气温很低的,尸体保存几年都不会坏。”
  叶凝:“但是会风干,可他们却很湿润。”
  我说:“你的意思是?”
  叶凝说:“这些尸体是不久前形成的,没有多长时间,充其量好像不过一个多月。”
  我思忖,不久前形成的,没有多长时间……
  我反复品着这些话,不知怎么,我就想到了一个人。
  安德烈!
  内蒙那一局中,安德烈曾经出现过,可后来他又跑了。此外,内蒙那一局中有尼X尔人出现。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
  这个安德烈到了这里后,他是拿许多人开始做上了实验!
  对,他们在造神!
  造一个,拥有令人信服外表的神!
  齐前辈说过。
  当人类失去洞悉真正灵性,理性的精神力量时,人类就把认知局限在了六识的基础上。
  人类只相信六识传导的结果。
  然后,这个世界又步入一个大大的轮回中。
  我无法想像,这个人造的怪物在接受某些人的顶礼膜拜时,那会是一种怎样的讽刺。
  体验红尘是好的。
  但现在有几人是用一颗体验的心去体验,而不是沉迷呢。沉迷于六识的快乐,痛苦……
  我对着清冷的洞穴长长叹了一口气。
  宫敬台这时从前面绕回来说:“快走吧,我发现了一个坡道,可以直接通到顶部。”
  我说:“坡道有多长。”
  宫敬台:“很长,一百多米吧。另外,我估计咱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就在那个庙宇的后面。”
  我点了下头说:“走!上去,把人找到,然后让一些事情终止吧。”
  绕过一具具破碎的尸体,在宫敬台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一处宽约五米的狭长洞穴。洞穴的坡度很大,一直向上延伸,直接通往顶端的一个小空间。
  我大概感知了一下,顶端那儿应该是一个杂物间,里面堆放的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
  就这么确定了大概位置后,我一挥手,领上众人,一步步就朝上爬了过去。
  将近一百多米高的坡度。
  中央遍布了许多的血迹和碎尸。
  顶端横挡一块硕大的木板,木板很厚,重约两百余斤。我撒开感知探到外面没人,就伸出手,把这木板轻轻的挪开了。
  木板开了一道缝,探头向外一看,只见这是一间石室,面积差不多六十几平的样子。然后我手顶的木板是块两平米见方的大板子。
  石室内堆了许多的杂物,空气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我又挪了下板子,正打算闪身跳出来。
  刚好这功夫,我听到石室入口的地方,原来了一阵踢嗒的脚步音。
  这是有人来了。
  我当即扭头跟我身后的宫敬台说了一声:“等一下,等下我处理掉外面那人的。”
  宫敬台点了下头。我推开木板,跃了出去后。闪身藏在石室一角。不大一会儿,有个身材粗壮,穿了破旧袍子的尼X尔人一边念叨我听不懂的语言,一边走进屋子要拿什么东西。
  我唰的一下,闪到这人身后,抬手砰,一掌砍中对方的脖子后。
  这人一抽搐,就在要倒下的瞬间,我听到木板下方的地穴里,嗷呜的一嗓子。
  然后,这只大熊不管不顾,砰的一下顶开木板就冲过来了。
  怎么个情况,这是?
  我一愣神间,大熊冲到了我放倒的这人面前,抬手砰一爪子给这货脑袋拍碎后,它用大熊爪抓起了对方脖子上挂的一串绿松的念珠,这大熊扑通坐到地上,就嗷嗷的嚎上了。
  它是在哭,真的是在哭,豆大眼泪,噼里啪啦地从熊眼里往外掉。


第七百零四章 初莲绽放,归魔亦或归道?
  人熊捧着这一串绿松的链子,它哭过之后,嗷呜!仰头爆出了一记嘶吼,轰的一下,整只熊冲碎石质的门框,直朝外面扑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叶凝等人听到人熊的吼声也陆续从木板下的洞穴跳了上来。
  我对众人说:“快,跟上这家伙。它好像知道它主人被关在什么地方。”
  听到我的话,唐牛钢呼!
  他如一阵风般,紧随人熊也冲了出去。
  我们一行人跟了唐牛钢也呼的一下尽全力动起来。而几乎是转瞬间,我听到前面通道传来了一记又一记震耳欲聋般的嘶吼。
  那是人熊的声音。
  在震天的吼叫声中,一个又一个的炮灰倒下了。
  而我们则避过那些破碎的尸体一路前行。
  五分钟后,当我来到一处破碎的铁栏杆前时,我见到人熊正趴伏在地上一声又一声呜咽。在它身后则端坐了一个面容黝黑的女孩儿。
  女孩儿神情很淡然。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伸出手,轻轻抚摸人熊的脑袋。
  “丽华?”唐牛钢面对女孩儿一脸吃惊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但……
  这位应该是叫唐丽华的女孩儿并没有对父亲的呼唤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她仅仅是微笑了一下,复又对唐牛钢说:“爸爸,对不起,时间很紧,我没能跟您说明真相。让您和母亲为我担心了。”
  唐丽华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她起身,掂起身上破旧的衣服,跪在地上,朝唐牛钢郑重地跪了下去。
  唐牛钢泪流满面。
  他捧着女儿的肩头,一次又一次的仔细打量,认真地看着。
  唐丽华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丝的微笑。
  两人就这么久久的凝视。
  末了,还是叶凝伸了胳膊肘碰我一下说:“小心点。来人了。”
  按理说,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该有人来了,人现在才过来,一定是什么东西拖延了他们的行动。
  唐丽化这时一脸镇定地对我说:“朋友,谢谢你的到来。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因为我不能让任何人进到这个地方来。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挡住那些人,但同时……”
  唐丽华说:“不要伤害他们。”
  我一怔之间,唐丽华又对唐牛钢说:“爸爸,既然你来了,你就先留在这里帮我吧。我现在也需要你的帮助。”
  唐牛钢也点了下头。
  尽管我不知道唐丽华究竟想干什么,但看她眉宇间的神色,她好像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我没问原因,只对唐丽华说了一个好字后。转身领上叶凝还有宫敬台,小雪。我们四人直奔外面的通道冲了过去。
  这里有必要讲一下四周的环境。
  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那处庙宇的内部。这个大大的庙宇是直接在山岩内开凿的。它的内部空间很大,另外从岩壁上残余的一处处雕琢痕迹上看得出,这绝非朝夕之功。
  唐丽华藏身的位置大概像是一个监狱般的小空间。这处空间只有一条通道。我们几人沿这条通道走了两分钟,便进入到了一个大厅。
  在大厅四周墙壁上插着的火把映射下,大厅的两个通道处呼的一下就涌出来两群身着破旧衣服的苦修者。
  这些苦修者应该是此地的信徒,他们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眸子里闪现的是对宗教的那种狂热崇拜。
  我见到这些人,先是怔了一下,下一秒,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悲悯。
  他们都是残疾人。
  并且,他们身上的缺陷并非后天形成,而是先天带来的。
  他们缺少了胳膊,腿,眼睛,鼻子或是耳朵。总之,在这冲进来的近百号人中,我看不到一个五官,身体完整的人。
  就是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这个团体存在的意义了。
  它是专门为先天有残疾的人设立的这么一个修行地方。这些残疾人,他们身处高原之地,无法融入正常的社会生活。然后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人抛弃,冷落,他们需要一个这样的组织来共同的修行。克服身体上的残疾,通过一种偏门的术法,来洞悉人生和命运的真相,从而摆脱上苍施加给他们的痛苦。
  不对,说摆脱也不对,应该是正确的面对。
  我相信这一古老的组织在这处雪线以上的高原世界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可即便身处此地,他们仍旧无法逃离别有用心人对他们的企图……
  那些人,诸如木罕,厉魔头这样健全的人,他们想要利用这些人内心中纯洁而崇高的信仰之力来满足他们的欲望。
  现在这些人冲上来了。
  他们眼中闪现的全是怒火,他们听信了花子,又或是其它什么人的挑拨。他们把我们当成了敌人。
  现在,这些人手持着不同的武器,正咬牙切齿地奔我们冲来。
  我和叶凝虽都是武者,我们无法对这样的人下手。
  真的无法下那个手。
  我一步步退着。
  恰此时,宫敬台闪出来说话了:“兄弟,一会儿别忘了过来找我和小雪。”
  我一怔:“你,你什么意思。”
  宫敬台朝我笑了一下说:“算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已一个忙,这些人,让我和小雪来对付吧。”
  话音落时,宫敬台突然盘起两腿,坐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小雪也坐在了地上。然后小雪从怀里郑重掏出一张符,宫敬台对着这个符打了一套的手诀。
  呼。
  符纸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
  随即以这两人的身体为中心,唰的一下好像荡过了一丝的涟漪。
  一道莫明的力量就这么笼罩住了这一大片的区域。
  在这道力量的作用下,那些修行人的意识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他们呆呆地站立着,一动不动,全然不理会我和叶凝的存在。
  这一次我算是真正见识道术的力量了。
  道术不是杀人,道术是更为高明的拨乱返正术法……
  我最后看了一眼小雪和宫敬台。
  这时叶凝握紧了一把宫敬台递给她的短刀,闪身跟我一起,唰的一下,冲出去了这间大厅。
  在挤出人群的时候,我脑子已经锁定了花子一行人的位置。
  是以三分钟后,我和叶凝就来到了这所庙宇的核心位置。
  这是一个高台,高台下有一个大大的莲花池,由于天气和海拔原因,我看不到莲花。
  那池子里,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汪混浊发黑的水外加一堆堆的淤泥,以及几株早已经枯萎的,疑似莲花的植物。莲花池的对过是一个形如祭台的东西,在那东西的下面,傲然立着穿着一身裘皮的花子,还有她身后,两个疑似修成了大怒身的怪异人类。
  除了这两人外,后面还端坐了两个陌生人。
  其中一位是个老太太,这个老太太是东洋人,并且我好像见过她。
  于是我过了一下脑子,很快我找出来这老太太第一次现身是在什么时候了。
  那是在北美,洛城,唐人街,我帮高森争夺幻门大佬位子的时候,到场的东洋人中出现过这个老太太。
  后来,在纽约华家第一次同叶凝在北美见面的时候,我又一次见过这位老太太。
  打那以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而今天,她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她好像正在用一种心灵沟通的方式,在帮助她对面一个身材高大,破衣褴褛的人驱除着内心的什么东西。
  显然,这老太太是个精通心灵攻击的高手,她可以轻易侵入到另外一个人思维当中。并且她的这分能力并非来自后天修行,而是某种先天的力量。
  之前在北美她没有出手,我想应该是对方有另外一层的考虑。
  现在,老太太终于出手了。
  倘若她成功的话,这世上将多一个魔头,少一个道门中的高人。
  花子洋洋得意地站在那里。
  她背负着手,冷冷看着我说:“关仁,你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但不管怎样,你输了。”
  花子自负一笑说:“你真的是输了。因为,家师已经出手。而她不出手则罢,只要一出手,她的精神力量就会把一些注定发生的事给改变。”
  “当然了,家师从不轻易出手。毕竟她身上的力量,不是随随便便动用的存在。”
  “关仁,你还有一次投诚的机会。如果你加入我们的话,我会带着去复兴一些伟大的东西。如果你不加入,对不起,今天,就是你死在这里的日子。”
  “看到我身后的勇士了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们当中,每一位的身手,都要比你见过的那只恐怖巨熊要强。”
  “所以……”
  花子摊了下手笑着对我说:“你输了。”
  当花子面对我讲过上述的话后,叶凝跟我说了一句:“仁子,想不想跟我一起把这个娘们儿给打残?”
  我说:“想。”
  下一秒,我俩动了。
  我们站立的位置与莲花池之间尚有十几米的距离,我和叶凝一路疾跑,然后用脚尖猛的一点地,唰!下一秒,我们两个人飞起来了。
  直接的纵身遁起,跃过莲花池,朝着花子飞了过去。
  花子没有让她身后的人动手,而是解下了握在手中的那串珠链,然后大力地朝我投了过来。
  每一颗珠子都浸入了无数人供奉的香愿之力。
  每一颗珠子都包含了一道让我无法了解的术法。
  我只是一名武者,我不懂术法,如果说一颗珠子我还可以凭武者之勇破掉的话。那么多的珠子串在一起所释放的力量将是我无法面对的。
  我怎么办?
  力虽大,境界虽高,可我不会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所以我面对这只抛来的手串,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但就算是无法面对,也要去面对,可正当我打算通了头顶三尺之上的那个存在,召唤外神的力量时,我突然听到叶凝说了一串古怪的语言。
  那肯定不是中文,同样也不是藏语,又或是尼X尔的语言。
  因为我对这声音是熟悉的,熟悉的仿佛听了几辈子。可我一时又无法说出这声音究竟来自于哪儿。这几个音阶代表了什么,象征了什么意义,这些我统统的不知道。
  于是,我朝叶凝拧了一下头。
  就在这一刹那,我看到叶凝身上淡起了一道冷光。
  很冷很冷,冷峻的光。
  有如泣灵的寒芒一般冷峻。
  唰!
  寒光一闪间,我听叶凝喊了一声:“斩!”
  我见到她挥动手中那把两尺多长的直刀,用一种我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在空中斩了一百多下。
  此外在她挥刀怒斩的同时,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力量,这力量死死地压着那一百多颗珠子内蕴含的术法,它不使其释放。然后,刀芒惊动,珠碎力陨。
  唰……
  就在这一眨眼之际。
  一百多颗的串珠,全都变成了两半,然后跟着劲风一起,跌落到了下边枯蒌的莲花池中。
  与此同时,叶凝斩过这一百多刀后,她转头朝我笑了笑,随即那道冷峻的力量在她身上渐渐消失了。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
  只有两三秒的时间。
  两三秒内,斩出一百多刀?
  这绝不是人类的速度,同样这也不是让什么怪力附体的速度。并且叶凝也没有修到召唤外神的那个境界。
  这是什么?
  是什么力量?
  我扭头看着叶凝。
  她好像很累,很累。元炁一下子透出了很多,跟着她松开手,整个人跟随那把直刀一起,扑通一声跌到了花池内的淤泥中。
  与此同时,在叶凝斩碎那一百多颗串珠的同时,我看到花子噗……低头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一刻,我也到了。
  我心中没有愤怒,我只是奇怪叶凝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力量,而那力量究竟是什么呢?
  念头一闪即逝,我挥出手,然后用一记重拳拍在了花子的脑门上。
  这一秒,她脖子上的颈椎尽数碎去,头颅直接下沉到了胸腔。
  我杀了花子,虽没去碎她的灵魂,但我杀了她。
  随即,她制成的两个大怒身冲过来了。
  我尽可能让自已显的冷静,虽然我很担心叶凝,她现在怎么样了,究竟怎么样了?
  我的心在微微的哆嗦……
  末了我一咬牙,硬生生逼着自已不去想叶凝,因为我知道,过份的担心,只能把我和叶凝还有古墨散人害死。我要斩了这一念,斩了它,然后专心面对这两个发狂的敌人。
  我迅速调整着自已的状态,深呼吸,通外神,扭转体内五行。放软关节,专心去听对方身上的劲力。
  两人的动作很快,他们嘴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一招一式,都显的非常务实。此外,那种异乎寻常的强大力量被他们控制的很好。打斗过程中,他们没有浪费一丝的劲力。
  这个过程简单说就是,每一道力都要确保能打透钻进我的体内,他们才会发出。
  这就是打法中的务实打法,而像之前,那种轰轰烈烈,劲气四射的打法则是一种“装逼”打法。
  我们的动作很快,每一次出手全是意识的本能反应。
  唰唰……
  空气中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流波动。
  五分钟后,当我的胳膊跟一个大怒身的手臂相撞时。
  我听到了对方身体内的力量。
  这感觉很奇妙,不再是以往单纯的领会某种劲,某个发力方式。这次是感知到一个世界,一个充斥了滔天怒气的世界。
  当外界力量冲击进来的时候,不要去与之对抗,而是要分析这力量产生的根源。
  一如这道冲天怒气。它的根源是什么?
  很快我听出了这一道怒气的根源了。它来自于一个斗字和一个自满。
  自满生骄,心生骄就会看不起别人。看不起,又不肯服输的情况下,就会心生了斗念。
  斗念一生,如不能达成所愿,则又含了怒气。
  是以,那个世界中充满了无上的嗔怒之念。
  化解嗔怒最好的方法就是一个空字。空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要有海容纳百川,容纳世间一切事物的那种胸怀。
  放在武道上,就是身体放的空灵,受力而不受力。
  两个受力,第一个指的是对这个力有一个承受的感应。第二个是不让感应做出相应的动作,而是要保持住一个自然空性的状态。
  当然,想要实现这一切,需要有一个坚实有力的基础。
  我学了很久,所以在这一瞬间我悟出了一个很妙的法门,就是逆行周身之力。
  很简单,要做的就是把一身的力量送到头顶三尺之外,下一步,再将这力量送达三尺外的无尽虚空之中。
  心中领的是一个送,顺,散的意。
  想到这一点后,我接住了这两个大怒身通过左右手打来的拳头。手臂一搭,顺势一绕,我的两条手臂就让这两人给牢牢的束缚住了。
  随之,两人各自腾出了一拳,轰!
  重重砸在了我胸口的左右两侧。
  可由于我一身之力倒行逆施,所以这力量冲进来并没有破坏我的身体,而是让我一身之力托着这股力量,轰的一下冲出头顶,直入三尺外的虚空后,又继续朝上冲去。
  不足一秒,可能只有0.1秒的时候,轰!
  我蹿到三尺位虚空的这股力仿佛捅了马蜂窝一般,它轰的一下倒行灌输到我的体内,然后沿着之前力量传导的方向直接送回到了这两个大怒身的身上。
  轰!
  空气一震。
  两人后背,砰嗡的一声,各自爆了一道劲气后。这两个人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全部生命。
  他们就如同两根面条,软软的,扑通,倒在了地上。
  我来不及领悟自已在武道上的小成就,我犹豫一番后,唰的一下,先是闪到了莲花池中,我看了一眼叶凝,我咬下牙后,没有理她,而是弯腰捡起了那把直刀,唰!拧身,遁到那个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的身体好像感知到要出事了,所以,她急伸手想要从怀里掏取什么东西。
  我没给这老太太机会,手起刀落,血光迸射。
  我给她斩了。
  血光浮现的一瞬间,我看见坐在老太太对面的那个一身破衣的老者动了下。
  他面对着我,突然睁开了眼,然后他在脸上展露出了一丝笑意……
  笑过后,这人扑通一头,就倒在了地上。
  咦?
  我一愣之际,正要过去扶他的时候,突然打从我来时的方向,呼啦一下就涌出了许多的人。
  大概有几百号人吧。
  他们推着宫敬台还有小雪,且在手中拿了武器,一边押着两人走过来,一边大声在嘴里咒骂着什么。
  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
  思忖间,嗷呜!
  一声闷雷般的震吼在我的耳中响起。
  转眼我看到人熊四肢伏地,背上驮着唐丽华,身边站的是唐牛钢,两人一熊就这么徐徐地朝我们走来了。
  这些人好像非常害怕大熊身上的力量,眼见这家伙露面,一时纷纷闪到两侧让出一条路来。
  唐丽华面色庄重,她一步步的走着,走到莲花池前,转又伸手向父亲要一样东西。
  唐牛钢好像很不愿意交出这件东西,可是他没办法,他咬了咬牙,仿佛做出极大的决定般,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刀。
  唐丽华拿着这短刀,走到莲池前,她单手执刀,跪下后,仰头对天喃喃说着什么。
  说完了这些话,她握紧了短刀,唰!
  只是一刀,她便将自已的左臂斩了下来。
  鲜血汨汨涌出,可唐丽华面不改色,她丢下刀,捡起了自已的手臂,一步步走到了莲池中央。她仰头,又大声念出一番咒语后,她将自已的手臂掷到了莲池中。
  这一瞬间。
  如果这不是幻觉的话,我想我又看了一次当年高森曾经表演过的“魔术”。
  一池的莲花,就在我目光的注视下,在这酷冷的天气中徐徐的盛开,绽放了。
  唐丽华做完这一切后,她一步步走过莲花池,径直来到了我的身边,跟着朝我微微点过一下头后,她缓步走到了祭坛上面的一个石质莲花台上。
  她盘了两腿,坐在莲花台上,闭眼,轻轻地吟诵着我听不懂的经文。
  此时,现场被一种让人感动到哭的大慈大悲的气氛笼罩,然后那几百个残疾人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在脸上流着泪,一步步走到了莲花台前,面对着这个年轻的女孩儿,他们跪在了那里。
  我沉浸于这种气氛中。
  说不出来,我说不出来,唐丽华为什么这样做。我相信,不久后,一定会有人给我解释这一切。但现在,我沉于这种气氛中,我真的说不出来。
  我静立了不知多久。
  直至我感觉有一个人扣上了我右手的五指。
  我转过头,我看到她是叶凝。
  叶凝身上沾满了黑色的污泥,她一脸惊愕地看着唐丽华,复又看了看我说:“仁子,刚才,刚才我,我好像做了什么吧。”
  我伸手搂紧了叶凝的腰,我感知着这个温热的身体,她体内流失的元炁又回来了。
  我对叶凝说:“岂止,岂止是做了什么,你做的简直是太多,太多了。”
  叶凝轻轻松了口气,把头伏在我的肩上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只要你好,只要你好,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叶凝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力量?
  是来自这个庙宇吗?不是,不是这庙宇中的力量。是唐丽华给她的吗?我想也不是?
  那究竟是什么?是什么让叶凝有了那么强大的力量?
  我思忖着,静静的思忖,随之我发现。原来,我的大马刀,叶凝,那个我第一次闪亮登场,与人打拳时出现的太极女孩儿。她本身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谜。
  还有萨满婆子曾经让我有过的虎魂,阿花曾经说过,那本就是我的,只不过,萨满婆子帮我证出来而已。
  什么叫本就是我的?
  功夫,不到,全是谜。
  我想,会有解开这一切的那天,会的……
  这时叶凝望着唐丽华对我说:“仁子,她为什么要斩断自已的手臂?”
  我对叶凝说:“她要带领这些人修行,修持真正可以抹却他们内心痛苦的东西。而在修行之前,她要做一个表率,她要告诉这些人,她同他们一样。”
  叶凝怔了怔:“可她是?我不太清楚,可总感觉怪怪的,这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呢,这……”
  我笑了:“真正的修行,不分任何国界,种族,文化,等等的一切。”
  叶凝想了想:“大概吧,大概如此吧。”
  彼时,宫敬台和小雪脸色惨白地走过来说:“关仁,抱歉没能坚持到最后。”
  正说话的功夫,就见之前跟东洋老太太对峙的破衣中年人,一身凝重地穿过朝唐丽华跪拜的信徒,然后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精神看上去不大好。
  有些像要犯病的样子。
  他面对着我,先是呆呆打量了我两眼,后又问我一句话:“关仁,你说,我是一个魔头,还是一个道人?”


第七百零五章 道魔相济?散人的因缘
  我听到对方说的话,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人。
  他的样子介于中年人和老者之间,眉宇既写满老人的沧桑,又兼具中年人的成熟稳重。
  只是他现在的精神不太好,他眼白红红的,目光失神游离。呆呆望着我,等待我给他一个答复。
  我们没有见过可是他却叫我关仁,这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大人物。
  在这处远离人烟的庙宇内,能够配上这身份的只有古墨散人了。
  他好了吗?完全清除掉内心深处的那个魔障了吗?
  我发现,他并没有好,他的思维,意识等等一切还陷在层层幻象中。
  他需要我给他一句话。
  是道,又或是魔。
  如果我这句话说对了,他将成为那个真正的古墨散人。
  反之,如果我说的不对。瞬息间,他就能化身一个大大魔头,然后将这里的每一个人打的魂飞魄散后,他也将碎去魂魄,化为蝼蚁重头修起。
  所以我必需给他一个正确答案。
  是道,还是魔呢?
  我想了想,我望着对方用坦然的语气对他说:“前辈,你既不是道,也不是魔。你和我们一样,你是人。同样正因为你是人,所以你可能是道,亦可能是魔。”
  当这句话结束的时候,我看到对方脸上唰的一下淡出了一丝微笑。
  在这一瞬间,他的五官,气质,等等一切都有了明显的变化。然后他脸上的老态不复存在,取代的是一个冷傲,俊朗的中年人模样儿。
  呼……
  无风,可他身上却鼓动了一道强烈的劲气。
  我感受着那劲气,发现里面蕴的竟是一股又一股冰冷阴森的寒流。
  但很快,劲气散到空中转眼就消失了一个干干净净。
  他看着我,待气色恢复正常,他微微笑着,喉头轻轻抽动了一下,然后他用嘶哑的嗓音说了句话:“多谢小道友不远万里,负身死之危,前来助韩某一臂之力。”
  回来了,古墨散人韩书剑在这一刻回来了。
  我朝他笑着,微笑的同时,我郑重向韩书剑抱了一下拳。
  “恭喜前辈!恭喜前辈!”
  没有太多的语言,一切都在不言中。这所有发生的事,或许都是天注定的因缘,也有可能是我极力去争取的结果。
  古墨散人这时看着我说:“老天真的没有选错人,真的没有选错人。最后一个问题,或许只有你这样的人能够答上来,谁是道,谁是魔?”
  他摇头一笑说:“道怕的就是一个执字,而魔喜的又是一个执字。倘若执道不化,岂不就是魔了?真解应是你所说这般,一念为道,一念为魔,不贪,不执,道魔相济则合化万物。”
  “多谢,多谢!”
  古墨散人的一席话,倒给我说的有些不会了。
  道魔相济,冷不丁一听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可若细想想,这世间诸般多的事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一切都已落定尘埃,尼X尔的这一缘目前为止,也终于画上了一个比较圆满的句号。
  稍许过后,众人收拾庙宇的时候,给藏在一处洞穴里的安德烈等人找了出来。
  安德烈一共带了两个医生,受之前古墨散人体内的一个魔头召唤,过来了这里后,他们打算用外科手法造出一个神来。于是就有了山缝里那些破碎的尸体。
  古墨散人并没有杀死安德烈,而是让人把他,还有另外几人身上的胳膊腿都断了后,又戳瞎双目,最终让其随众人在这里一起修行。
  办过了安德烈的事,稍微休息一天,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在这所庙宇的一间温暖的茶室内,唐丽华,唐牛钢,还有古墨散人,外加这处庙宇中一个会说汉话的长老。几人一起,跟我们讲了这所庙宇的诸多因缘。
  因缘很长,先说古墨散人这一拨。
  韩书剑当年在内地,因不敢得罪红尘中的一个大人物,所以他隐姓埋名,先是去了四川。当时的计划是,他去找当地的几位道门同修,然后打算去川渝附近的原始森林里,找一处地方结庐隐居,从此就不再过问过世事。
  可没想到,他朋友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那朋友认识当地的一个老板,此人在成X收了一个金属制成的神像。
  他把神像摆到家中,原本打算当艺术品收藏,可没想到接下来家中却怪事连连。
  不久,他妻子又因心神恍惚,差点没出车祸死掉。无奈此老板求到韩书剑朋友身上,让他想办法从中给化解一下。
  韩书剑朋友去了,很快看出问题出在哪里。
  原来,问题不仅出在神像上。当初,这老板买来神像的时候,无意中碰坏了无名指,然后让无名指里的鲜血涌入神像体内。如此一来,他与神像之间就建立了某种基于血脉的联系。
  而相应的化解之道,只有把神像送回到它原本呆的地方,这老板一家老小才能保住性命。否则的话,神像中的灵力甘愿消失,破碎。同样,这老板一家人也甭想好了。
  韩书剑的朋友是个岁数很大的老头儿,腿脚也不怎么好无法动身走那么远的路。他看出问题,就求到了韩书剑的头上。
  韩书剑料到,他命中该有这一劫。
  因为即便他躲了那个红尘中的大人物,他也躲不开这个老板。否则的话,因缘继续扩散,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至最后无法收场。
  料定因缘如此,韩书剑就答应这朋友的请求,担起这个因缘,把神像送往我们当下所在的这个庙宇。
  一路的艰辛自然不用多说。到了庙宇,韩书剑却发现这地方居然被一伙从尼X尔逃来的妖僧给掌控着。
  那伙妖僧把此地当成了一个隐秘的修行场,然后专门修习一些被称之为禁法的东西。跟着,又靠这禁法前去东南X,在佛法盛行的地方,披佛的外衣,行魔道手法来坑人钱财。
  韩书剑自已一个人跟整个团体就斗了一下。
  过程自然是无比的凶险,最终韩书剑好不容易取了上峰,没想到最后关头,他跟对方一个魔头相对峙的时候,魔头问了他一句话。
  那句话就是,你是否持你所认为的正道,永世不移。
  韩书剑当场回答的就是一个是字。
  结果,韩书剑一下子就心生了执念。
  执念一生,那个魔头索性舍了自家的肉身不要,唰的一下遁到韩书剑的体内,想要把韩书剑给夺舍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多年里。
  韩书剑就做了一些时而正,时而邪的事情。
  木罕,厉魔头,这两人皆是附在韩书剑身上的那个魔头所收的弟子。
  韩书剑只收过一个弟子,那人的名字就叫唐丽华。
  现在再说这个唐丽华……
  唐丽华告诉我们,她只是一个传法人。什么叫传法人,韩书剑的比喻是,就好像当年把佛教传入藏地的莲花生大师一样。那样的人,就是一个真正的传法人。
  这里面涉及到宗教,信仰,转世等等很多的东西。
  它有着严密的体系等等很多的内容跟随。我对此不是很了解,最终搞明白的就是,唐牛钢生了一个闺女,但那个女孩儿只是因为与他有几年的父女之缘,所以才托生到他的家中。
  过了这几年后,女孩儿心中封住的识藏开启,她就得必需离开家前往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地方,做她必需做的事情。
  至于说唐丽华的功夫修为,她断下一臂,掷到莲花池中,用的是什么力量?这个唐丽华给宫敬台的解释是众生喜善的愿力。
  唐丽华几年前到了藏地,为打消小伙伴顾虑,她对小伙伴说是有人带她离开的,并且那个人很可靠。末了,离开小伙伴,她独自找到这里后,她并没有马上拜师,而是先去茫茫雪山之中,找到了这只大个熊,她降伏了这只熊后,她领着这只熊找到了韩书剑。
  开始挺好……
  一年多以后,韩书剑睡了一晚上的觉,醒来后他就把唐丽华给关起来,然后设了一个套,将大熊捕获了。
  为啥?很简单,魔化了呗。
  那会儿韩书剑非常的不正常。经常睡一晚上觉,第二人醒来,就又是另外一个人了。然后吃着,吃着饭,又回来。可刚把碗筷放下,不容喝一口水呢,他又成魔了。
  虽说关起来了唐丽华和大熊,但那个魔头还不敢伤这一人一熊的性命。
  在他眼中,唐丽华是奇货可居,大熊更是有极大的利用价值。
  魔头的计划是把这打造成大本营,然后吸引外资,也就是所谓的东洋花子一行人。
  最终,他将联合厉魔头,花子一起,兵分三路,一路北上入藏地,一路南下去东南X,最后一路直接杀去东洋,分三路传他的思想和邪恶教义。
  而唐丽华未来的身份,将是他一手包装出来的圣女。那头大熊,按魔头的计划,将是他这一教派的护法。
  未来,他将以此为根据地,然后在外发展,网罗有钱人,有地位的人。
  转尔,他再一步步实现心中永无止境的贪欲……
  没错,这一切的原动地就是贪欲,赤果果的贪欲。为了让更多的人崇拜他,把他当成偶像,为了能通过这些人的崇拜而获取极多的供养,无尽的钱财,他什么都能干出来。
  最后按古墨散人话说,万幸我来到了这里。
  否则的话,魔头的行为也不一样能成功,因为他吸引的这个外资居心不良。
  花子的计划是以投资人的身份过来谈判,但最终,她是要让带来的那个老太太干掉这两个人,末了她取代所有人成为这里的主人。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叶凝听到这儿显的有一丝不解。
  我明白叶凝的话。
  这地方,用大白话说就是鸟不拉屎,吃饭,烧个水都无比的困难。此外,这里住的还都是一些残疾人,这对生活在花花世界的众生来说,委实是没什么吸引力。
  古墨散人听了这话,他摇了摇头,末了他对我和叶凝说。
  “一切都源自权力和财富,因为就在这庙宇的一处暗室内,那里面堆积了无数用珠宝,黄金做成的神像,还有无数源自上古的一些奇巧工具。”
  “它们是物藏。”
  古墨散人郑重看着我们说:“到了合适的年代,合适的时候,它们才会出现在世上。然后顺应这一纪元的发展,呈现在众人面前。”
  “不到该出现的时候,强行出现的话,那就是违背纪元轮回的规则。然后,这个世界就乱了。”
  “真的是乱了……无法收拾的乱。”古墨散人喃喃如是说着。
  我理解古墨散人的话。
  打个不太合式的比喻,如果给唐代投放一批可以武装一个集团军的现代化军事装备。
  我相信,那个结果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测的。
  真的无法预测。
  毕竟,这世上,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
  了解到整个因缘的经过,古墨散人派去的人也给我们找回了马玉荣和一阳外加那个几乎要送命的摄影师古德凯。
  古德凯的精神不是很好,到了这里后,他一直神思恍惚的。
  于是唐丽华又特意把手放到古德凯的头顶,给他做了一次所谓的灌顶。
  仪式进行的时候,我站在唐牛钢的身旁。
  唐牛钢看着自已的女儿,我见他眼睛里含的全是泪。
  这是难以名状的东西,很痛苦,很残忍,让人很……很难受。
  我们在庙宇住了三天,三天,古德凯的精神有所好转,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踏上返程的路了。
  走的时候,自然是各种感慨。
  古墨散人告诉我,他将在这里逗留一两个月,待帮助唐丽华把这里的修行搬上轨道后,他就去武夷山找他师弟。
  至于我的事,古墨散人说了,只要我动一个念。他马上就会和师弟一起动身找我。


第七百零六章 麻姑爷茶馆的冷瘦高人
  临分别时大家都是一脸的不舍。
  尤其帕拉斯猫和大熊这一对体形相差极为悬殊的萌宠。
  经历这么久的相处,两个大小不同的生灵俨然成了好朋友。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唐丽华身处这个恶地守着这么一群人传法,她身边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护法根本不行。
  花球儿跟大熊这对好朋友还是要走,要离别。
  另外相对我们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唐牛钢了,他眼巴巴看着女儿,心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什么。
  临走的那天清早,唐丽华在几个长老的陪同下,跟她的父亲进行了一次长谈。然后,我听到那个小屋里一直传来哭泣音。
  时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后来,唐牛钢从小屋走出来了。
  尽管目光中还有痛苦,但我想,他明白了一些事情,解开了一些,做为普通人无法去面对和解开的心结。
  就这样,那天中午。我们带着一些干粮,清水,挥手同众人告别,沿庙宇前端的危崖,一步步的朝下走去。将离去的时候我耳中一直萦绕着一阵又一阵低沉的颂经音。
  她是唐丽华发出来的,她一直在念着那些经文,帮我们祈祷,给我们祝福。
  一个小时后,当几乎看不到庙宇的时候,我耳中的颂经音消失了。
  这时,叶凝轻轻碰了一下我问道:“仁子,你说宗教和信仰是一回事吗?”
  我侧头想了一下,我对叶凝说:“这个问题很难,不好回答。我说个别的吧,因为相对物质来说,精神太难撑控了。物质摆在那里,它有什么样的体积,质量,分子的结构,等等一切一切,只要静下心,花大力气,终归会研究出来。可是这个精神……”
  我对空长叹口气:“我想即便是漫天的仙佛菩萨,他们也一定在时时的修持。否则的话,不到最后一步,真的很难掌控,很难掌控。”
  聊过了高在上的精神世界。
  我们又同古德凯聊了起来。古德凯做为一名伟大的摄影师,此行之后,他说他要闭关,不再去碰这些可怕的东西了。
  他说,他拍到过很多事物。让邪灵附体的人,能够不借助任何的物体,真正悬浮在空中的人,以及那些表演穿墙术的人,他都拍到过。
  他说他一直坚定用底片来拍照,这样的话,不会让人怀疑做假。因为,他卖照片的时候,会连同原始胶卷一起卖给买家。
  他的胶卷也是特定的。
  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所以做假的可能基本为零。
  古德凯告诉我说,在印度的一个小山谷里有一个类似唐丽华这样的修行团体。
  那里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掌握了强大的悬浮术。
  但他们不屑于炫耀这种在我们眼中看起来宛如神仙一般的技能。不仅不炫耀,他们还严防有人偷拍或看到他们施展那样的力量。
  古德凯曾经拍过一张。
  为此,他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他的大腿骨断了,然后他差点让人用石头砸死。
  那张照片他卖了一百四十万美刀,买家是澳洲的一个白人。
  白人买了照片,又让他再拍一张,并给了他二十万美刀的定金。而这一次古德凯拍的是钻墙术。其实说穿墙也不正确,因为那些人穿的是一块大石头。
  一共二十几个人,他们排成一字的长队,念着听不懂的经文。然后仿佛鬼魅一样,一个挨一个从一块足有房子般大小的天然岩石中穿过去。
  从一头,穿到另一头,场面诡异可怕的能让人窒息。
  聊到这儿的时候,宫敬台插了一嘴,他转的是他师父大造化对印度的评价。他师父说印度是个很厉害的国家,可惜他们坚持的太狠了,以致于有些古板。若是他们懂得在传统的基础上,加以灵活变通,那么印度将会非常的厉害。
  传统的基础上,加以变通。
  坚持一些东西,然后再改变一些东西……
  说的很容易,可做起来,却很难,很难,难的几乎找不到正确答案。
  古德凯说他是从尼X尔境界开车找到这里的,所以他想返回去找到他的车,然后开车直接回尼X尔的首都。
  这段路非常难走,古德凯虽说是体力很好。但他受了惊吓,刚刚恢复一些元气,我担心他中途再出什么意外,就决定把他送到停车的地点再从希夏邦马那里回国。
  如此,走了数天。
  我们找到停车点,看着古德凯提了他的车子,确认无误,一行人又沿原路往回走。
  同样走了好几天,当我们回到出发前的大概位置时,我们要先帮宫敬台找车。
  宫敬台说,小雪在藏车的地方布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阵。所以,他们的车子肯定不会让人顺走。
  叶凝好奇地问,这都什么季节,这地方就算是花钱请人来,人家都不来,你布这么一个法阵,防你们那个导游啊。
  一阳说导游太黑,早让他们辞退了。
  布法阵的原因是车里有东西,那是一个凶煞之物,如果那东西让人拿去了,恐怕会生一些意外。
  凶煞之物?
  那是一个什么玩意儿?
  疑惑间,我们几人就跟着宫敬中一起去找车。
  结果……
  车子虽然还在,但是车子里的东西没了。原因就是小雪布的那个小小的障眼被人给破坏了。不仅如此,车后备箱还让人用暴力手段给打开。里面的东西翻腾的乱七八糟到处都是。
  宫敬台面色一沉,他凑到近处反复打量几遍,末了他咬牙说:“完了,这里面的东西要是丢了,这,这可是一个大祸害呀。”
  我感觉事情好像要麻烦,于是就问宫敬台:“车里装的是究竟是什么东西?”
  宫敬台一字一句地说:“那是一个活物,真正的活物,可是它身体里边吸收了太多煞气,所以它变成凶物了。”
  我说:“具体呢?”
  宫敬台:“那是一条蛇,原本是很普通的烙铁头,可因为我们在施术的时候,它误入阵中,结果它将煞气合上了身。这东西不能杀,只能通过术法来灭。我们计划是尼X尔把那个邪修的魔窟毁了后,再立一个道场,将这条毒蛇身上的煞气除去。但没想到有人把这东西偷走了。”
  “咦,师兄,你看,这车上有行字。我的天呐,这人太损了,怎么把咱们的车给划了。”
  伴随小雪一声叫,我们聚到了车头,结果在这辆牧马人的发动机盖子上就见到了如下这么一行字。
  “想要这条蛇,就拿林树森的魂魄来换。”
  宫敬台看到这几个字,他砰的一拳砸在了汽车上,然后他一拧头,正要冲小雪发火。
  叶凝闪出来瞪他一眼说:“凶什么凶,你给车子砸碎了,你也找不以那条蛇。”
  宫敬台咬牙说:“我姓宫的,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些跟我讲条件的人,我最恨这样的人。”
  我摇了摇头说:“你这样做没用,情绪,宫师兄,你得学会控制一下情绪。”
  “林树森,正好这人跟我要找的一个人有点关系。宫师兄,不如这样,我们分两路去香江,你直接找这个林树森,当然了,你可以用你的方法,把他控制住。我呢,我去找我要找的那个人。这样你看行吗?”
  宫敬台徐徐点头:“嗯,现在看也只好这么办了。”
  我朝他笑了笑:“且就如此吧,你找你的人,我找我的人,然后咱们看看,这两人中间有什么样的联系。另外还有你那条蛇。到时,我也会帮你留意。”
  正说到这儿,小雪忽然来了一句:“仁子哥,千万记着,不要抓那蛇。那些煞气都渗到蛇身的鳞片上了。另外,我也不知道那蛇现在具体有多可怕,反正,反正估计被它咬过的人,好像都活不成。”
  我朝小雪一抱拳说过一句多谢提醒,当下就跟这师兄弟三人握手道别了。
  跟宫敬台三人分开后,我们又返回原地去找我们的车。
  不巧的事,途中又遇到暴风雪,所以我们几人又在野外耽搁了两天。
  待找到车的时候,车子已经完全让大雪给埋起来了。
  于是,又是一番的修整。
  修整车子,耗了一天的功夫。最终打着火,我们这才开了这辆车,一路又沿来时方向颠簸而去。
  接下来都挺顺利,过了卡子后,在小村子里我们找个驴友之家,住了两天,回过身上的精气神,又把车子修整一番,跟着又开出来,直奔拉萨而去。
  到拉萨,我们就和唐牛钢分开了。
  他要回家,继续以普通人的身份经营他的生意。
  至于说唐丽华……
  按他说法,他对这个女儿已经死心了。好在,他的老婆年龄小,他打算回家,跟老婆一起使把劲想办法再生一个孩子出来。
  因为唐丽华同父亲说了,她会有一个弟弟,一个在红尘俗世中很有出息的弟弟。
  我们和唐牛钢挥手道过了别。
  接下来,又将车子还回去。末了在拉萨小住了五天,小住的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堂玉这个人。他究竟是个什么存在呢?喝红酒,咖啡,擅长采阴阳双补之术的道人。
  这怎么品着,这人浑身上下都透了一股子的邪气呢。
  香江是标准藏龙卧虎之地。
  当年抗战结束,又打起了内战,内战一打,有很多所谓的民间高人,为了躲避战乱,都拖家带口跑去香江避难去了。
  过去了那边,有的人还在坚守着老本行,老手艺,有的人却隐姓埋名,以一种隐世高人的姿势,活在高楼大厦,钢筋水泥之间。
  搞不好堂玉也只是一个引人,香江一行,我可能要把藏那儿的高人给见一个遍。
  五天后,我和叶凝正准备直飞广州,然后办个通行证,过去香江那边,突然,我接到了七爷打给我的一个电话。
  很久没跟七爷通电话,聊过几句后,我听七爷说范铁云目前人正在京城,他同马彪子一起天天的搓大珠子聊师徒情谊呢。
  此外,七爷问我,这段时间是不是跟范铁云经历什么事儿了。
  我不想让七爷掺合到这个高术江湖中的纷争和恩怨,就假说没什么事儿,只不过凑巧大家遇见了而已。
  七爷哈哈一笑,复又告诉我,让我去找麻姑爷。
  原因是麻姑爷那里有个人,那人要去替师门履行一件事。
  麻姑爷跟那人见过一面,也说那人看着挺不靠谱,担心对方把这件事情给搞砸了,就想找个能力强点的人,提点着一下对方。
  我听这话,暗说奇怪,这又是什么人,什么事儿啊。
  七爷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就告诉我,如果没什么重要事帮的话,就先去麻姑爷那儿瞅一眼。因为,毕竟麻姑爷说话了,我要是置之不理的话,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了解至此,我跟七爷结束通话,便与叶凝一道买了两张机票直飞成X。
  到成X,出机场就叫了一辆计程车,然后一路很顺,差不我将近傍晚的时候,这就来到了狮子山脚下,麻姑爷经营的那个茶馆。
  推门,没等我看清楚,这屋子里的人呢,瞬间就让墙角坐的一个冷瘦,冷瘦的中青年给吸引了。
  中年人的个子看上去中等,身体却非常瘦,坐在那里,好像一根竹竿。此外,他面色微微发青,看着好像有病的样子,但仔细观察,就知道此人不仅没病,身上还有一套极具特色的功夫。
  他年龄,外表看三十六七岁吧。
  坐在那里,看到我和叶凝进,他抬头瞅我笑了笑。
  笑的很淡然,可却没掩住他眼神里散发的强人气质……
  我朝他礼貌点下头,多的就没打探,只是问茶馆伙计,老板呢。
  话刚出口,麻姑爷在后头叫了一嗓子:“这儿呢,这儿呢。”
  事实上,如果说京城是国内高术江湖的北方据点的话,那么这处位于狮子山脚下的茶馆便是高术江湖在大西南的根据地。
  麻姑爷系了一个围裙,闪出来看了我和叶凝一眼后,他说:“先坐下喝茶,我正给你们做水煮鱼呢,坐,坐下喝茶。”
  我和叶凝一笑,这就坐下来,接过伙计奉上来的茶叶,慢慢品着喝上了。喝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茶,天渐黑下来。茶馆里的人陆续走了,冷瘦男子却仍旧坐在那里,独自一动不动地品着茶。


第七百零七章 杀气腾腾的密修高人
  我稍微侧下眼,观察了一下对方,我发现冷瘦男子喝茶非常的有意思。
  他不是端起杯子来,认认真真的一口口喝,而是将杯沿端到唇边,然后嘴唇根本不与杯子接触,只轻轻吸一口气,转眼间,一团仿佛水汽般的茶汤就进他嘴里了。
  吹一吹,就把水给弄成气态,然后又轻轻的一吸,将雾化的水汽吸到了嘴里。
  这本事确实是高,非一般的高。
  我暗自观了一会儿这位冷瘦中年人独特的喝茶方法,不一会儿,麻姑爷做好饭菜,让伙计帮着拿到外面桌子上后。他一招手把冷瘦男子叫来了。
  “仁子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念师兄!”
  我一抱拳:“在下关仁。”
  冷瘦男人微笑:“我叫念子江。江西人,小时候学过十年的字门拳,后随家人去了香江,在那儿生活三年后,巧遇一位藏地的高人,他带我回内地,去九寨沟一带修了藏密三脉七轮的功夫。前前后后,大概修了有三十年吧,今年我四十九岁,算起来,也够得上你叫的这一声师兄了。”
  怪不得这一身功夫足够强悍,却又隐而不显呢。原来这人学的是藏密的功夫。
  藏密讲究一个三脉七轮,实质上,它跟道家的三魂七魄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我习的是武,且修的是上古真武者的功夫,这门功夫,不需要掌握太多的理论知识,走的是大巧若拙的路子。
  所以,我只知这是一个理论的两种不同表现形式,再具体的东西,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么说,这念子江修的是三脉七轮密教功夫,且看他修的也是到了真正高人境界了。所以,我想念子江应该就是麻姑爷让我提点的那个人。
  我朝念子江抱了下拳:“见过念师兄。”
  念子江微微笑过之后,他正要说什么话,茶馆的门却让人拍响了。
  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马玉荣。
  在拉萨的时候,马玉荣说他不想当我和叶凝的电灯泡,于是就一个人找在拉萨街头闲逛的僧人聊人生大道理去了。
  我在拉萨时候给马道长弄了一部手机,临走又给他拿了些钱。所以,我们前脚到,马道长后脚跟着就过来了。伙计听到门响,他过去把门打开,马玉荣一进去茶馆。他还没来得及跟我打声什么招呼,一看到念子江他马上说了一声:“咦,你……你是那个修了密宗的念子江吧。”
  我没想到,马道长居然还认识念子江。
  于是正要说什么,可马玉荣话到嘴边,又让他给收回去了。
  我知道马玉荣一定故意隐藏着什么不说。所以我也没多问,只是闲聊了两句后,就开始介绍麻姑爷给马玉荣认识了。
  一番介绍完毕。
  大家开始吃东西。麻姑爷的手艺还是那么赞,我和叶凝,还有马道长吃的很香。念子江好像不吃肉,所以他只吃了青菜,又用过一碗米饭,这就撂下了碗筷。
  念子江不吃东西了,我们这些人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于是胡乱对付两口后,便让麻姑爷把桌给撤了。
  撤去饭菜,重摆上茶,麻姑爷这就大概交待了一下他的事儿。
  事情很简单,念子江身上担了一件事。
  念子江的师父,也就是说那个密教的大师和麻姑爷是朋友。这个朋友虽不如麻姑爷同七爷之间亲密,但也算得上那种交心的人了。
  老人家是大上个月走的,按他们的那个说法,他走是正常的圆寂。
  老人家走了后,托念子江去香江办一件事。
  麻姑爷担心念子江办不好这件事,于是就叫了我和叶凝过来跟着一起,帮他把事情办了。
  具体什么事儿,麻姑爷没说。此外看上去念子江的态度很冷,好像不太高兴麻姑爷的安排。
  我见到这个架势,怕念子江白了麻姑爷的面子,于是我就对念子江笑说:“是这样的念兄,我和叶凝还有这位马道长正好要去香江办一件事。所以,这趟全当是同路了。”
  念子江淡然:“既然这样,一起走,也算是一个伴儿吧。我打算明天出发,先去深X,在那儿把入香江的证件办了。结束后,我就过去。你看看,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叶凝:“我们也需要办证件。不如就一起去吧。”
  念子江点下头:“那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一会儿给你我的手机号,然后明天机场见吧。”
  转眼功夫,念子江把手机号报给叶凝,又起身朝大家抱了下拳,这就闪身告辞了。
  他人一走。叶凝立马问马玉荣:“咦,老马,你认识这家伙?”
  马玉荣感慨:“岂止啊,岂止认识啊。”
  “当年吧,他师父在香江也是有名的上师……”
  当下马玉荣就把念子江和他师父在香江遇到的一件事给我们讲了出来。
  念子江的师父香江人给起了个外号叫伏魔童子。
  原因是他师父人长的比较年轻,身材也矮小,再加上修持有功,容貌看上去比较的年轻。此外,香江人喜欢给人起一些便于记忆的外号,所以就给那位上师起了伏魔童子的称号出来。
  伏魔童子很厉害,平时在香江隐居,有一家专修密教的小佛堂。
  念子江怎么拜入他门下的,这个马玉荣也不清楚。因为那会儿,他看到念子江的时候,对方已经跟这上师修行两三年了。
  当时的情况是有一个富人,家里不是很太平。于是就请了伏魔童子过去伏魔。可没想到这富人的老婆信的是道,那女人另外请了一个叫符纸张的张姓道人去给家里平事儿。
  两伙人遇见了后,好像符纸张的意见跟这伏魔童子的意见背道而驰了。
  结果,两人的矛盾愈演愈烈。最后竟到了要一证高下的地步了。
  这是一场佛道的相争啊。
  然后在香江高术界先是引发了一场小轰动。跟着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就起哄说,佛道一定要证出个高下,分出个地盘,三六九等,要不然的话,这生意没办法做了。
  起哄的都是不怎么厉害的人。
  都想趁机混水摸鱼,露一把脸出来。
  所以,眼见这风波越来越强,伏魔童子就和符纸张商议,两人闭门,单独小证一下,输的那个,卷铺盖离开香江。
  于是,就证了。
  证完了后,伏魔童子输了。
  他当即领上念子江,这就转身离开了香江。
  当年马玉荣曾经过来跟着一起看热闹,两拨人谈判的时候,他也在场,所以他认得这个念子江。如今,事情过去几十年了。可念子江的模样儿没有什么太大改变,所以马玉荣一眼就认出来了。
  马玉荣这边讲完了后,麻姑爷做了补充,他压低声音跟我说:“叫你俩来,为的就是看着点他。眼下这高术江湖什么情况,咱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可是那位……那位姓念的,他一直在深山老林里静修。修的本事挺高,可对这高术江湖的形势,拿捏的却一点都不透。”
  “他这次去香江,是要找一个叫符纸张的家伙。然后,用一身所学,胜了对方,再把对方撵出香江。”
  “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结呀,他必需得做,不做不行。所以,你俩看看吧,怎么帮他拿捏好这个火候。”
  麻姑爷所说也正是我担心的东西。念子江看着就好像揣着一股火,一道气儿去了。
  但他不知,香江现今的形势可谓是极其凶险。
  林树森,堂玉,陈正,包括章玉山,这些人可能都在香江,也可能本身不在,却把棋局在香江布好了。
  这个念子江会不会让人算计,转尔投入陈正,章玉山等人的麾下,这都是说不好的事情啊。
  我走到这一步,看着像是凑巧,其实全是天意使然。
  一步步的由不得我去做过多的安排,计划,真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只能让这股力推着我往前走了。
  “麻姑爷,你放心。这个念子江,我尽力吧,尽最大努力,给他一个保全。”
  麻姑爷听我这样说,他点头道:“他师父那是个好人呐,真的是好人。心性特别的慈悲。也是看在他师父的面上,我才把你们叫来,要不然,我可不敢趟这道浑水。”
  我当下对麻姑爷抱了下拳说:“麻前辈你放心,这事我们管定了。一定管到底。”
  当晚离开麻姑爷的茶馆,我和叶凝,马道长一起往酒店走的路上,叶凝小声跟我说:“这念子江身上有杀气,很浓,很烈的杀气。”
  我品着说:“再怎么浓烈,咱们也得想办法给化一化。尽可能,不让他沾人命。”
  叶凝喃喃:“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感觉,念子江要入魔,并且,他还可能要大开杀戒。”
  我不希望念子江入魔。
  但同样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真的谁都没办法拦住他。
  第二天一切正常,我们在机场见面,叶凝抢着给念子江的机票买了。
  一行四人坐了飞机,直达深X。到了目标地后,我们随便在机场附近找了家酒店,然后叶凝让念子江把身份证交给她,她托关系办一个入香江的手续。
  没想到念子江压根不打算领叶凝的这个人情,他告诉叶凝,他有他的方法办这个东西,不用我们过多操心。
  好吧,那就不操心。
  到深X的第二天,叶凝出去跑手续的事儿了,我和马道长索性在酒店大堂里品茶论道,听他讲马来,泰国等人的一些稀奇事儿。
  这些事儿里面就包含了降头,神打。
  马玉荣正说到,他见一个神打的高人,请神上过身之后,跳到海里,在海底下能呆一个多小时。并且他在海里的力气,比陆地上大十几倍还要多。正讲这个神人的事迹呢。突然,我就见门口有两个人的身影晃了一下。这两人动作很快,基本就是晃一下,唰就没了。
  说夸张点,可能监控探头都无法拍到一个清晰的影像。但这两人却让我看清楚了,并且我还认出来,其中一个走在前面正准备往旋转门里进的人正是念子江。
  念子江是到了旋转门前,感觉后边有人跟,所以他唰,移了一下,直接就闪到一边了。而在他闪的同时,后边跟的那人,也随他一道闪了过去。
  我当即给马玉荣一个眼色,示意对方守在这里等叶凝。我则离开座位,朝外走了过去。
  到外面,拐了个弯儿,我觅着两道冷冷的气息,就拐到一辆依维柯旅行车的后头。车后边,立了的一个我不认识的小伙子,外加冷子江。
  小伙子二十六七岁,看长相,模样儿,一瞅就是标准香江那边的人。
  他抱了臂,冷冷看着冷子江。而当他看到我时,他没显意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继续用生硬的普通话对冷子江说:“大陆佬,手下败将,怎样?又要过来搞搞震?”
  冷子江一脸平静:“请你讲普通话。”
  对方:“我讲的不是普通花吗?俚听听,系不系普通花。”
  冷子江冷然:“你觉得这是,那好吧,就是。说吧,你是符纸张的什么人?”
  “丢你,师父的名号是你随便叫的吗?我话卑俚知,我叫符刀强!符刀,懂不懂?斩鬼,斩妖,斩魔,符刀啊。你听好,今天从这里离开,不要进香江一步,不然的话,你会死的很难看啦。”
  符刀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注意到冷子江没有动,而是用左手悄悄掐了一个诀,很隐蔽,不为人知。右手则像摆弄什么东西一样,五根手指有规律在空中慢慢引动着。
  我注意冷子江的动作,一点点的看,末了当我感知到这符刀强身上的某种气息正一点点朝外泄露的时候,我暗道了一声不好。
  于是我对冷子江说:“冷师兄,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人是符纸张手下的小弟子,他不懂事的,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冷子江淡淡:“你认识符纸张?”
  我说:“我不认识他。”
  冷子江:“不认识他,就不要管我的事。”
  话音落时,冷子江突然猛地握紧了右手五指,顺势向外一扯。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叫符刀强的小伙子身体一个趔趄,转瞬他脸上,额头,脖子,唰的一下就浮出了一层的汗珠。
  “你,你做什么?你……”
  符刀强伸手捂着喉咙。
  我这时正要出手去阻止冷子江,不想后面过来几人提另外一部面包车。我见状只好挡在了符刀强的身前。
  也是这个功夫。
  我听冷子江对符刀强说:“我知道,你师父肯定知道你来这里了。我动身那天,他应该收到我传给他的一念了。什么都不用讲,符纸张你听好了,我限你七天内搬离香江。然后在搬离前你发报纸,声名你这一辈子都是在招摇撞骗。”
  “发过报纸后,你走人,我不会害你,不会伤你的弟子。你要不发报纸,不走人。你这个徒弟的下场,就是你全家,你满门弟子的结局。”
  冷子江突然一握拳。
  噗!
  名叫符刀强的小伙子捂了胸口仰头就喷出了一口血。
  我见状咬了下牙,想要冲,可奈何,只要我一动那边的人,就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了。
  我只好侧过身挡着倚在依维柯的符刀强面前,我拧头对念子江说:“你干什么你?你,你怎么能在这里,动这手功夫,你不怕惊动警察吗?”
  念子江冷笑了一声:“放心吧关仁,你不会摊上麻烦。我截断的是他体内的脉轮,三脉七轮中的三脉外加七轮。三脉七轮一断,这人就死了。放心吧,就算是这世界上再高明的医生也诊断不出他的死因。顶多,急性,不明,内脏大出血。”
  念子江耸了下肩又说:“我不想与你为敌,关仁,你是一个好人,是个英雄。是我敬佩的人,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但同样,我不希望你掺合我的事。符纸张害我师父狼狈出走,所以,我给他安排这么一条路。”
  “他能走,就是生。他走不了,满门皆死!”
  冷子江咬牙一字一句地说完,他转身,便消失在了远处。
  我看着冷子江的背影,又扭过头看了看符刀强。后者已经死了,气息全无,而口鼻那里还涌着一缕缕的鲜血……
  我咬了下牙,吼了一嗓子:“来人呐,出事了。”
  由于我报了案,再加上我是现场目击人,所以去香江的日程就又耽搁了两天。
  一切如冷子江所说,医院的诊断是,应激性内脏大出血。
  就是这样……
  一条鲜活的生命,没了。
  从衙门里录过最后一份口供,然后我出来的时候,叶凝看着我,走上前,握紧了我的手。
  我朝她点了点头说:“如你所料,他魔了。”
  叶凝:“怎么办?”
  我说:“马上去香江,趁他把事情搞大之前,马上去香江!”


第七百零八章 入香江,找小黄龙
  念子江这是妥妥儿的入魔了。
  修行人入魔,用大白话讲,就是精神病了。
  因为入魔之后,还有一化。这一化或是化情,或是化怒,或是化成别的什么。但相对那些人来说,念子江化的比较吓人,他直接就化杀了。
  化杀之后,人心中会看什么都不顺眼,有看什么都想给弄死的那个心态。
  普通人也会产生这样的病态心理,要不那些连环变态杀人狂魔都是怎么生出来的?
  化杀的人就是如此,别听念子江说他敬重我,不想与我为敌。等到症状的后期,他管我是谁,只要我挡他面前了,就是一个杀字。
  对这种存在可不能再心生半分怜悯之意。
  我跟叶凝说完,同时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的花球儿。想起一事,又掏出手机给麻姑爷打去了。
  “麻前辈啊,这念子江动手就杀人,这不对劲啊。”
  “啊?”
  麻姑爷先是一惊,末了他喃喃说:“完了,完了,如他师父所说,完了,完了……”
  我对麻姑爷说:“前辈,你好像有话没跟我说清楚啊。”
  麻姑爷犹豫了一番,最终他说:“其实,念子江他师父,那个,那个出家的,他,他圆寂前,是,是想托我,找,找个人……找个人给他徒弟……杀了。”
  我一惊:“什么,那你,你干嘛不早说?”
  麻姑爷:“哎,他师父跟我是朋友,他师父学的是三脉七轮的高深东西,他那一门的东西要是学好了,断个鬼神之事简直是太小儿科了。他那能治病,能医魂,能,能造福一方人呐。他一走,这门的功夫除了这个念子江,可能再就找不出学这么好的人了。”
  “我这不是看在他有这一身本事的基础上,我想,我想让你看着他,别让他出什么事儿,兴许过了这劫,他就没事儿了呢。”
  我摇头叹息:“麻前辈呀麻前辈,唉!你是前辈,可这次,前辈你看走眼喽。念子江他师父做的是对的。这人得杀,并且得早下手来杀。因为,他已经入魔化杀了。倘若再不除他,这世上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下呢?”
  麻姑爷黯然:“上苍都有好生之德,我这也是不忍心这一脉的东西就此失传,所以,所以仁子啊,你别怪我啊。”
  我说:“不怪你,真的不怪你麻姑爷。我看看吧,如果能废了他,就尽可能废。如果废不了,就按他师父说的,给他灭了。”
  麻姑爷:“不用勉强,不用勉强。该下手,就下手吧。”
  我对麻姑爷说:“知道,知道了。”
  结束通话,我对叶凝说:“凝子,咱们误会错了。这个念子江,他师父不是让咱们护他。”
  叶凝:“那是干嘛?”
  我说:“杀了他。”
  噗……
  不远处,马玉荣一口矿泉就夺口而出,喷出了三尺之外的空地上。
  叶凝则一把拉起我,一边向外走一边小声说:“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守在衙门门口,你说杀人的事儿,你想不想好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敢情我们还站在人家衙门的门口呢。
  当下领人远离衙门,打车找了一家茶餐厅坐下来后,叶凝问我下一步计划怎么办?
  我告诉叶凝,先不用去管林树森和堂玉,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符纸张,然后帮他去挡这一灾。
  叶凝:“怎么找人?”
  我看了眼喝奶的马玉荣,我一脸笑意地说:“当然是让咱们的收尸官来找人了。”
  马玉荣长年浪迹东南亚,别的不说,单就香江而言,马玉荣曾以拾荒老汉的身份在香江生活了六年之久。这个按马玉荣讲,他表面是做拾荒老汉,实则是在观测香江的风水,地形,然后暗中寻宝物聚集之地。
  叶凝听过好奇地问马玉荣,香江真的有大宝蔵吗?
  马玉荣听此,他放下了手中装奶的杯子,面目冷峻,目光深沉之余,他对叶凝说:“要论宝藏,别的不说,我只知两个地点,这两个地点,若有人能进去,那取得之财富,真可谓是富可敌国呀。”
  叶凝追问:“是哪?道长,你说是哪?”
  马玉荣愈发的深沉,他对叶凝说:“你可有香江地图?”
  叶凝翻包说:“刚才办通行证的时候,在朋友那儿拿了一张,咦,找着了。”
  叶凝呈上地图。
  马玉荣接过,低头细细查看之余,他用手标出了两个地点。
  我和叶凝凑近,仔细一瞧!
  我俩抬头齐齐对马玉荣说:“死老道,玩人呐!”
  没错,马玉荣是指出了两个宝藏,这两地方,一个叫渣打,一个叫花旗……
  玩笑归玩笑,不过马玉荣告诉我,他确实可以找到符纸张的大弟子。因为,符纸张不是普通人,传说中,也画一张符,可平复海浪,还可以呼风唤雨,改命,脱轮回。
  香江的富人,早年很信这个。
  此外,香江几个有名富人的身后都有道家人物在帮着出谋划策。
  别的不说,尤其几个坚挺富人,这么多年来,一直立于不败之地没有倒下去。除了自身头脑够强,手腕够硬之外。他们离不开这些幕后高人的指导。
  世局时时都处变幻当中。
  稍有超前意识的人,能够在变幻初始阶段看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然后再考虑自身格局,最终选择一个对的行业,投身红尘来做。
  没有超前意识的,我指大多数吧,基本都等到变了以后,过去多少年,才发现,他们的生活已经让世局给扭转了。
  而真正的高人。
  他们会在世局变幻之前,就看清楚一个发展的脉络和局势走向,然后给人以一个正确的指引。
  这种指引不是说,高人提前对某人讲,你现在马上注册一个电子商务公司,嗯,名字叫X宝。你坚持干,最后,你就行了。
  不是这样。而只是一个含糊的指引。
  比如,互联网是创意经济的时代,把脑子用到这上面,搞一个创意,拉一个团队。很快就能赚到钱。
  但落实到具体,具体是什么样的创意,怎么来做,如何来做。这就要结合自身的现实条件,在认清自身的前提下,做出一个理性的判断和抉择了。
  马玉荣说当年香江有段日子,这些富人非常相信所谓的高人。
  而高人为了争抢富人,他们私下里,也有一些斗争。于是,为了让高人相信自已,有些高人就不惜动用奇术,诸如风水改运,等等术法,来显得自已多么高明。
  但富人们不是傻子,他们很快知道,这种所谓的改运,无非就是命运上的激素罢了。
  激素打多了,是会把身体搞坏的。
  好运催旺了,坏运来的时候,可是会很惨的。
  是以,流行一段时间后,富人们不玩这个了。而是真正把心思,用在对自身的认知和领悟上,转尔借助高人一两句话的点拨,小心经营着自已的产业。
  至于当初那些玩术法的所谓高人,他们仍旧不愁供养。因为大富人不用他们,还有小富人,想成为大富人的人,以及那些平头百姓,想一夜之间改变命运的人,他们仍旧相信术法的力量。
  符纸张之前属于是跟着一起忽悠富人的那拨高人。但现在怎么样了,马玉荣就不太了解。他说,到内地之前,他只知道符纸张有一个大弟子很厉害。
  大弟子外号叫黄龙真人。
  咱们听这名号,感觉封神一样,实则香江那地方就这风俗。对这些个道门人物什么的都喜欢叫一些比较玄,神的称号。之前,还有叫什么大小白龙,什么麒麟转世的。
  黄龙真人没有住什么道观,就是在自已家里,摆了一个堂子。
  然后附近片区里,谁家有人离世了,就把这真人叫来给做一场法事,真人收几个辛苦钱。再有顶多,大不了,谁家闹个凶什么的,真人过去把凶给收拾一下,顶多如此了。
  马玉荣见过黄龙真人是因为后者要跟他借一个东西。
  那东西是一个降鬼的木头。
  据说,当年有个女人,因为老公跟大陆的小三跑了。她就在家中给自个儿穿了一套红衣服,完了又赌了一个大咒。末了,她上吊死了。
  吊死的人基本都化厉鬼,因为按马玉荣话讲,脖子上勒个东西,一身精气神跑不到上头,不能跟天魂走,只能是奔下走。奔下行,就是化鬼。而吊死过程极痛苦,是以出来的,妥妥厉鬼。
  那女人上吊死了,直接附隔壁社区一个吸大烟儿的学生妹身上,然后学生妹第三天晚上,跳楼自杀了。
  黄龙真人朝马玉荣借了一块木头,布下一个局,给那女人收了后,专门给她立了一个香位。养了两年,打发女人投胎去了。
  马玉荣讲到这儿,他笑着说:“你猜那女人投胎找的是谁?”
  我和叶凝摇头不解。
  马玉荣说:“小黄龙还我东西的时候,他说了,那女人投胎,给她老公当儿子去了。哈哈,那个作呀!唉!”
  马玉荣叹口气:“估计得给作的倾家荡产。然后散的钱,还得补偿让她附过身的学生妹。因缘,因缘,都是因缘呐。”
  叶凝听到这儿,她说:“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怎么这么吓人呢?”
  马玉荣说:“不吓人不吓人!神神鬼鬼比人好对付多了。他们要么害,要么就是帮。害的话,肯定是咱们自个儿不对在先,要不然,他们不会找上来害的。帮的话,人家帮了也不留名,真正轻飘飘的来,又轻飘飘的走了。”
  “这不像人,人,看着帮咱,实际揣了个心眼,是在害你。人都好几张脸,明里来暗里去的,指不定啥时候,就背后捅你一刀。所以,这红尘中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呀。古时不有聊斋吗?你看看?那里说的鬼神事,讲的再清楚不过了。”
  “鬼神都是单纯,直来直去,好坏分明。不像人……”
  马玉荣喝口奶说:“表面公开了是善人,背地,干的全是牲口都干不出的事儿。”
  马道长一番话说的再有道理不过了。
  人呐人!
  当真是六道之中一宝,也当真是六道之中,最难揣测的存在。
  当天在茶餐厅,耳听马道长一番言论后,马道长又再三跟我们说,东南亚之地,一是传统武术比较兴旺,二是传统道教的一些东西比较多。三就是各地的巫师,诸如降头,神打等等杂七杂八的手段很多。
  这些东西掺合在一起,就构成了整个东南亚隐世界里的高术文化。
  同样这些东西,不能单纯用一个好或坏的标准衡量。
  因为,这本身就是不同的文化。文化本身没有错,好与坏,全在于当事人用的时候,存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思。
  当天中午,我们简单对付了一口午饭。下午我们就过口岸,奔香江去了。
  我不是第一次到香江来。
  但以前几次我都是有事在身,匆匆而过,这次有了马玉荣这个香江通领路,我想我对这个岛屿上建立起来的城市将有一番全新认知。
  夜幕中,我们到了香江后,直接下车对付吃了口东西,马玉荣回回神儿,大概定了下念,把脑子里尘封记忆翻出来后,他就让叶凝打了一辆车,然后我们坐车直奔小黄龙的场子去了。
  小黄龙的场子混在民居里。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下车后,马玉荣领我们拐进一条小街走了几步,定了下神儿后,就带着我和叶凝进了一座十层高的居民楼。
  楼里电梯坏了,我们走的是楼梯,到了六楼,马玉荣刚要拐,叶凝伸手悄悄指了一下对面站的几个女人。
  我一看,这几个女人全是那种浓妆丰抹的风尘女子。此时,她们正开着门,坐在屋里一张桌子的四周,嘴里叨着烟打麻将呢。看我们进来,有个女人抬头瞥了一眼,又继续啪,幺鸡。
  “胡了!”
  哗啦……
  我摇头无奈一笑。
  马玉荣嘿嘿一乐,领我们走到一户人家前,伸手按了门铃,不大一会儿,里边门开了,但外边铁栏杆做的门还是没有打开。
  门后头站一小伙子,他歪头,打量我们说:“找谁呀。”
  马玉荣:“找师父。”
  小伙子:“找师父干嘛?”
  马玉荣“捉鬼。”
  小伙子:“几个鬼?几座坟?”
  马玉荣:“九个鬼?九座坟?”
  小伙子:“坟上供的什么香?”
  马玉荣:“供的是上清引魂香。”
  小伙子:“案上摆的什么果儿?”
  马玉荣:“王母娘娘园子里的蟠桃果。”
  小伙子身子一震,咣当一声,他伸手把铁门打开了。


第七百零九章 幸亏来的及时
  我和叶凝对视一下,我俩同时感觉这切口实在是太强大了。
  上清引魂香,王母的蟠桃敬鬼?这都什么逻辑呀。正疑惑的时候,马玉荣一边往门里挤,一边跟我念叨说:“旧时候切口都是一些见不的光的组织在用,清朝那会儿,不能说明字,咱们这些都是明朝,是汉人的东西。所以,就发明了切口,方便汉人之间联系。”
  “后来,道门中人到了东南亚,为了方便联络,就自行编了许多的切口,这些切口没有固定的,但大概把一些意思讲清楚了。”
  “比方这个捉鬼,意思是说,找师父办一些麻烦事。他们问几个鬼,几个坟,意思是讲,这事儿有多大。我说了,九鬼,九坟,意思是说,这事儿大的没边儿去了。九是大数,到头了嘛。”
  “敬的是什么香,我要说上清引魂香,就是道门正法里的东西。要说是九幽养魂香,这就是道中偏门的东西。再问摆的什么果,我要说是王母娘娘园子里的果。意思就是说,我要商量的这个事儿,是一个颠倒错离的大事儿。”
  “要是回南海仙岛上的长生果,这意思就是说,这事儿是一个人间的正常事儿。倘再说,扎纸匠亲手做的红粉果,这就是鬼事,阴事,不是人事儿了。”
  我听了马玉荣这么一解释,联想我们办的这个事儿。这可不正是一个颠倒错乱,大到没边了去的,涉及修行正统的那么一件事儿吗?
  厉害,这道门里的东西,真的是厉害,霸道。
  当下,几人在小伙子的带领下,走进了这间把三户改成了一户的大宅子。
  这幢楼是一梯四户的格局,除了那家打麻将的风尘女子聚集地,就是这个隐在红尘中的小道场了。
  进到屋子,马玉荣小声说:“到人家场子来了,按规矩,先上香。”
  我们点下头,跟了小伙子走到一间香堂。
  小伙子把门打开,我往里一瞅,这家伙,满满的大神像,小神像。摆了整整的一面墙壁,并且摆的还是里三层,外三层。
  这里供养的都是灵物,我没敢多打量,怕身上的气给对方惊到。只和叶凝一起学了马玉荣的样子,各自敬了三柱香。
  敬过了香,我们转身来到另一间屋子里,年轻人给上了茶,然后他对马玉荣说:“师父出去办事了,回来的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走时没带手机,你要是在这里等,就多等一会儿。要是不等,就明天再过来。”
  马玉荣看了看我。
  我想了下说:“那就先在这里等吧。”
  年轻人没多说,又起身把打包的点心给我们拿来摆在桌子上后,他就闪去一边,捧起一本书看起来了。
  小伙子挺不错的,师父不在家,这待客之道,做的很明白。
  马玉荣当下也不客气,倒了杯茶,就和我们吃上了。
  我跟叶凝喝茶间隙,稍微感受了一下这地方的气场。
  别说,挺正的,神灵都在其位,没有什么邪灵,邪气出现。
  揣摩过了这里的气场,我又看了眼小伙子,发现他这会儿正在那儿背书呢。我又仔细看了一眼,书名叫“云芨七签”。
  小伙了不起,云芨七签是收录道藏中的一本画符,驱神,制鬼,压邪,伏煞的那么一本道书。目前道藏所录为一个残本,真本据说已经失传很久了。
  他能认真去背,说不准,他目前学的就是一个足本的云芨七签呢。
  心思一动,我刚要问这小伙子看的是不是足本书,突然,就在这个空当,门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音。这脚步声儿走到门口,跟着又响起一阵砰砰砰的砸门动静。
  小伙子立马放下书,走过去把门打开的同时,我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说:“快,快,快把那把剑找出来,不好了,起尸了。”
  起尸了?
  我抬头望去,见门口出现一个胖子,胖子冲进来后,直接奔到茶桌,拿起桌上杯子倒了杯茶仰头喝下去之后,他对小伙子说:“阿雄,快拿剑,快点拿剑。”
  名叫阿雄的小伙子也没多问,转身就奔另一个房间去。
  这时,马玉荣打量进来的胖子问:“怎么了?这可好多年没见着起尸了?”
  胖子看眼马玉荣:“你是?”
  马玉荣:“我找你们师父有事,我跟他都是道门上的。”
  胖子噢了一声,后又喝了口水,等他喘过这口气,他对马玉荣念叨说:“是舞狮的大眼龙,前几天好端端的,今天刚给一家新开业的酒楼舞过狮,没想到回来路上,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
  “今晚师父过去给做法事,做完了法事,刚吃上一口饭,就的后边人喊棺材盖子开了,大眼龙跑了。”
  胖子说完。
  名叫阿雄的小弟子拿了一把用黄布包的剑走过来,就交到了胖子的手中。
  胖子执剑在手,转身要走扔空当。马玉荣起身说:“这位兄弟,大家都是道门上的朋友,黄龙真人遇到事了,我理应帮一把。”
  胖子一听这话,他眼中现了一丝疑云。
  我知道胖子是怎么想的,他是怕我们抢他师父的生意。
  于是我对胖子说:“小兄弟,我们内地来的,是过客,不打算在这里长住。”
  马玉荣:“我的场子在大马那边,小兄弟,你放心好了。”
  胖子一听这话他眼中的疑云散了。
  “嗯,行,正好师父说了,大眼龙要是真起尸,他对付起来,还有点麻烦呐。来,一起过来吧。”
  于是我们就离开这个场子,跟胖子一起奔楼下走去。
  途中胖子说他叫阿标,拜小黄龙为师已经五年整了。说话间,到了外面,然后又上了阿标开的面包车,一行人就奔事发地点去了。
  坐在车里,我品着阿标说的关于什么起尸的事儿,我感觉这事情没表面那么简单。起尸是那么好起的吗?大眼龙是什么人,这人跟小黄龙之间有什么关系,这等等的一切,都存在着问题呀。
  念到这儿,我对阿标说:“兄弟,问一下大眼龙跟黄师父是朋友吧。”
  阿标是个性子很直的胖子,他当即就回我一句说:“当然是好兄弟啦,两人一起经常喝茶的,哎呀,师父都说,大眼龙不可能轻易死掉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好端端,人就没了。”
  我又问:“大眼龙什么时候走的?”
  阿标:“今天中午啦。”
  我一听这儿,心里就有数儿了。
  念子江要找符纸张弟子的麻烦,最好的法子,就是符纸张弟子给聚到一块儿。
  单找的话,他不方便动手。
  可若是聚到一块儿了,然后念子江把这些人控制住,他跟着就能将符纸张给逼出来。
  怎么钓出来?
  眼前这个法子显然是个高明主意。我若是念子江的话,我就会安排大弟子小黄龙的朋友出一次事,并且这事儿还必需小黄龙动手才行。
  由此,就引小黄龙出来,跟着再一步步把其它人都给引出来。
  这手段,高哇!
  确实是高,但念子江一个久居内地的人,怎么会知晓这一切?
  显然,若我估计的没错,他背后还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是谁?陈正,章玉山,又或是堂玉?
  陈正现在已经化成了一个老贼了。
  三年之约,他竟不敢跟我提了。
  当初说好的,到了三年,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他都会找到我,然后跟我证一个高下,把我给掐死了。
  可这三年早过了。
  人呢?传个念想可能比较困难,可电话总得来一个吧。电话不来,托手下弟子报个信儿,我也不能动弹他弟子啊。
  事实呢?什么都没有。
  他没来找我,他不找我,我上哪儿找他去?
  三年之约过了,一个食言之人,道心已变,已然是化魔,化贼喽。
  难以想像啊,真的难以想像,当初那么一位,一身正气的人,到了今天这地步,竟然做出了食言这种事。
  陈正食言了,说明他已经成为小人,化魔,并且,他做事已经不择手段,不按规矩,礼法来了。
  是以,我得当心这家伙呀。
  车在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然后阿标给我们拉到了香江农村。
  车子拐进去后,走了大概三四分钟,就在一处院门前停下来了。我打眼一瞅,院子门口聚了不少的人,都在那儿小声用香江本地话议论着什么。
  阿标下车,直接就领我们进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头搭了灵棚,越过灵棚后边是停棺材的地方。而就在一口敞开了盖子的棺材面前,赫然立着一位不停掐算手指头的道人。
  道人一脸的疑惑,一边掐算着,一边自言自语念叨:“不对呀,不可能问题啊,不会有问题的,这怎么可能呢?”
  念叨,阿标夹着大剑两步遁到道人面前说:“师父,你的剑,剑我给你拿来了。”
  道人接过剑,抬头朝我们几人一看,他当即愣了一下问:“几位这是?”
  马玉荣这时闪出来。
  直接对着这道人,又把那切口说了一遍。
  道人跟马玉荣对过后,他恍然之余又问:“这位道长是在哪里修行?”
  马玉荣:“贫道在大马,贫道姓马,这位是我的两个朋友,这是叶凝,叶小姐,这位是关仁,关先生,还有这位,是花球儿。花,花小朋友。”
  马玉荣一一介绍完毕。
  我注意看对方脸上的神情变化,结果让我很失望。
  这个道人,好像没听说过我的名字。
  马玉荣对着道人抱了下拳说:“阁下便是黄龙真人吧。”
  后者回说:“是我。”
  我见马道长确认了对方身份,就上前一步说:“黄龙真人,我们找你,事情是这样的……”
  当下,我尽量用简短的语言,把整个事情的发生经过,前后原因跟黄龙真人讲了一遍。他听完之后,没表态,而是抬头认真打量我。
  我知道他是想看我修为。
  当下,我逆了五行,动雷念,然后又引了三尺之上的真神。
  轰!
  一股子刚劲的气流,唰的一下,遍布全身。
  只半秒,呼……
  而当我收去劲气,空中呼的一下,又荡起了漫天的尘埃。
  小黄龙傻了……
  我看他先是咽了口唾沫,末了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我,盯了足有十秒后,他抽动一下嘴角,喃喃说了两个字:“人仙?”
  人仙是道教中修仙到达一定境界人的一种称呼。
  我对此没太多感觉,只是朝小黄龙抱了一下拳说:“黄真人,令师,还有你现在特别的危险,那个念子江修了一身的本事,就是想要把你们全都赶尽杀绝,所以,黄真人,方便的话,还请告诉我,这个大眼龙,他起尸之后,往哪个方向逃蹿了。”
  小黄龙又呆了两秒。
  两秒后,他反应过来,一拍手说:“坏啦坏啦,师弟,师弟已经过来,追大眼龙去了。”
  我说:“哪个方向?”
  小黄龙伸手一指。
  我给叶凝一个眼色,当下,唰!
  我们两人直接就越过院墙,奔村外的小山追去了。
  边追,我边撒出感知,去追对方的气息,很快,我遁到有几缕气息出现在了面前小山坡的另一侧,当下,我给叶凝手势。改变方向之后,全力奔了一分多钟,呼的一下!
  当我从山包下的一处陡崖落到沙滩上时,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关仁!这不关你的事,你最好给我走远点。”
  一切如我推测。
  这就是念子江在高人指点下,布的一个杀局。
  我这时直起了身,看到面前是一处海滩,在我的面前立着四个人,其中一个负手面朝大海,背对我们立着的,正是念子江本尊。另外一个穿了一身寿衣打扮,正站在那儿一个劲手舞足蹈做咬人状的我猜应该是大眼龙。其余两个中的一个,一脸木愣地看着这一切。另一个则抱了臂,站在那里冷冷地打量我。
  还好,算我来的及时,念子江,他没有动手。
  我扫了一眼在场人,我对念子江说:“念师兄,你这是受了什么人指使布下这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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