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试过和平拳,又有一人出事
作者:伸笔码良|发布时间:2024-06-29 04:54:11|字数:42261
我打量艾沫。
这女人,多半年没见,功夫又提高了很多。
看来,她回去后这是又刻苦用功来着。
我笑说:“你好啊。怎么样,臂伤好了吗?”我问艾沫的同时,过去伸手帮她拿行李。
艾沫笑了下:“多谢关心,全好了,不仅好了,还享受到了洛杉矶最优秀华人基因实验室的科研成果。那里的人让我的骨细胞二次发育。然后,长的比以前更结实。”
我怔了下:“高科技呀。咦……华人基因实验室。”
艾沫一歪头:“有兴趣?改天领你去看看。”
我撇了下嘴说:“洋人……”
复又摇了摇头。
艾沫:“别看不起洋人,洋人也有值得我们学的东西。另外,恭喜你,关师兄,你出名了。至少你到美国,会有很多华商捧你,会有很多人买你的帐,你要是开武馆。妥喽!”
艾沫用夸张语气说:“生意估计得好的不得了。”
我摇了下头:“再说吧!还是说说咱们的事儿吧。你怎么打算的?”
艾沫坚定:“这样,我先跟你打一场,说明啊,就是普通试手,我现在特反对打生死拳的,那种不文明的做法儿,早就该从我们当中废弃了。”
“普通试手,也全力而为,毕竟你我都是有很强功夫的人,知道一个收放。然后呢,功夫高的那个有对事情的决定权,功夫低的无条件服从。”
我看了眼艾沫身后:“怎么你的跟班儿没有过来?你不是说,要让我试试你的三人合击吗?”
艾沫听罢,她长舒口气,无限感慨说:“只能讲,我那会儿就是个井底之蛙。我太看轻国内人的实力了。同样,我好像也误信了一些在美国的老拳师的话。”
“总之,这个世界,眼见不一定是真的,耳听也不一定是真的。要用心感受,用自已的心认真去感受一番,才能看清楚真相。”
“人是会变的关仁!”
艾沫看着我说。
“越变越朝着一个目标近,那就是成长了。起码,去年到国内来再至今天,我又一次回国,我有了很多的变化。而你这一年的变化……也是相当的惊人。”
“不过你要小心一下沈北,我无意挑拨,也不想背后议论人。我只说一句,沈北在北美年轻一辈中的名望极高。你挫败了他,又把他放倒了,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他不会罢休的!”
艾沫看着我:“就是这样,走!我想吃炸酱面,特别想,带我去!”
“吃完炸酱面,我们打!打完,咱们商量事,怎么样这个安排,满意吗?”
我笑了下:“没问题,我以为你要吃烤鸭的呢。”
艾沫一笑:“我现在吃全素,已经吃半年了。”
我一怔,刚想夸艾沫两句,说吃全素的种种好处。
没想到,艾沫长松口气说:“不过,再有五天我就又可以吃肉喽。”
我无语。
好吧,炸酱面,走起。
我领艾沫吃了一碗京城最正宗的炸酱面,吃完了面后,我带她去了当初跟二炳认识的那个小公园。
站在那棵吊死过好几个人的歪脖子树底下,我对艾沫说:“你们美国同道练功都在什么地方啊?”
艾沫打量四周:“一般也都是往人少的地方去,西部,佛罗里达,还有加拿大那边去的多一些。不敢在公园练,在公园的话,马上凑过来一群的大叔,大爷,他们会看你打的怎么样。打的要是好的话,有人当场拜师的,直接塞钱拜师。”
我惊了一下:“中国功夫名气这么大?”
艾沫:“当然了,不过这事儿咱们真得感谢李小龙前辈,没有他拍的那些电影,老美不可能知道关于中国功夫的事儿。有了他的电影,老美对中国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功夫。除外在洛杉矶,中医推拿和针灸也很有名。可以考牌照的,那个培训几天,然后交一定的钱,就可以考一个牌照,就能挂牌营业了。”
“你知道吗?有个内地来的老医师特有意思,他跟我说,在内地针灸,当地人跟他说了,不能扎到真皮层,真皮层以上是保健,真皮层以下是治疗,然后要治疗就得考执业医师证。”
“真是搞不懂了!这根本两码事儿嘛。”
“那个老医师,不愿意跟其它人一样花钱搞关系,通门路。然后,因为他手艺特别好,同行也挤兑他。没办法,就出国了,在美国经营一家针灸保健的小诊所。开始也很难,过了一两年,名气有了,现在很好啊,分期买了个房子,听说绿卡也要申请下来了。”
我听了深有感慨。
我想起周师父的话,真知识,真功夫,道门的东西要普及。最最重要的一点,要有一个理性的土壤。
国内现在,还不具备这个土壤条件。
人要么就是不理不睬,要么就是盲目追捧。
理性!
这个非常重要,不盲目,客观,理性对待。
我想今后,随着小楼的武馆,还有其余人的武馆,一家家的武馆开起来,慢慢繁荣,那些在外的华人,他们都会回来的。
“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吧。”
艾沫摆了一下架子。
标准的八卦掌架子。
我一笑,转手也摆了八卦掌架子。
艾沫一惊,咦了一声儿后,她试着移步,到我近前,手一探,缠到我的胳膊上来试我的劲。
我直接用拧裹拖刀的劲,回了一下。
艾沫又是一惊。
然后,她好像不相信般,开始不停变幻各个不同的招式。
艾沫这段时间功夫确实进步了非常多。
什么境界呢。
我品了一下,她与那个杜道生应该是不相上下。
很强的功夫。
只是没通雷劲了,其余的,一丝都不差。
此外,她八卦掌打的非常好,动作干净利索,节奏把握的极其恰当,即便动作慢,看着在拖实则也是在发力。
招儿连贯,劲力发的缠绵不绝。
这果然!
精进许多呀。
我对八卦掌了解的不多,包括各个招式,等等很多内容,我都不清楚。
可是不管艾沫怎么变成,我始终就是通过换掌,切掌,探掌,撩,拖,等几个简单的手法就把她的劲给抹去了,转尔,跟她像两个大陀螺似的在地上来回地旋,打。
“咦……”
艾沫最后惊了一声,收掌,抱拳说了一句承让。
我回过承让后。
艾沫问:“关仁,你这半年多,怎么又拜了一个八卦掌师父吗?”
我笑了:“是啊,又拜了一个。”
艾沫好奇:“哪位,方便能讲名字吗?”
我负手笑说:“我那位师父,它不会说话,它是个大铁盘子。”
艾沫:“啊……?”
我继续说:“回来吧!这里才是你这一身功夫的根,回到这里,你才能找到这些功夫的出处和说法,才能接到那股子灵气儿。”
艾沫听了这话,她郑重说:“你讲的,跟我一个老师讲的一样。他就说,我要想把功夫提到一个很高的层次,我必须回国。”
我听罢一笑说:“你老师说的对,回到国内,你接到这个灵气,功夫才能有所提高。”
讲过这一句后,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我和艾沫两人的脚子竟然都深陷到地面上了。
坚实干燥的泥地,赫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深深的圆沟。
试过了拳。
我正要问艾沫关于杜雷生,她有没有什么打算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拿起看是荣师父来的电话。
接通,荣师父问我接到人没有,我说接到了。
然后,艾沫又跟荣师父讲了几句。
过后我拿了电话,荣师父跟我说:“那个彭烈呢?那孩子早就该到了,怎么,他联系你了吗?”
我愣了:“没有啊。”
荣师父:“咦,怪了呀,他家里人说他早就出来了,电话又打不通,这哪儿去了。”
我想了下,突然有一丝不太好的感觉,然后我说:“荣师父,你在京城公安那边有熟人吗?就是治安这块的。”
荣师父:“有啊,怎么,不会吧!”
荣师父紧张了。
我说:“别说不会,荣师父你当初跟我说这人性子爆,我就在心里边悬着什么呢。你这一说他早应该到了,人却没来,这保不好就是惹事儿了呀。这样,你在京城公安这边,发动人找一找,看能找到不,找不到的话,看他坐什么交通工具来的,要是火车,到铁路公安那边再找人问问,你要是没人,我来找人。”
荣师父:“行,你别急,我马上,马上安排人。”
放下电话,艾沫问我怎么了。
我感慨说:“这保不齐,又一个都市大侠马上要横空出世喽。”
果然。
我和艾沫刚走出公园,坐回到车上。
荣师父来电话了。
“找着了,找着了。彭烈,身高,模样儿什么的,跟你要见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他在XX派出所呢。”
我说:“怎么了这是?”
荣师父:“你说这也巧了,我才打了三个电话就给问着了。是这么回事儿,他坐公交车去你马叔那文玩店找你。车上,见一个小子,伸手摸人家姑娘的大腿。他把那小子从车头,给扔到车尾……”
第两百章 打的是肩,伤的是心
我忙对荣师父说:“怎么样啊,他动手打那人没有?”
荣师父:“哪轮到动手了,直接扔过去,人就摔晕了,身上骨折好几个地方呢。”
我说:“这事儿怎么办呐?”
荣师父:“人在派出所关着呢,他扔的那个人进医院了。有骨折伤的不是特别厉害。这个,本应该算是见义勇为,因为那小子当时掏了一把小刀,据说那刀是专门划女孩儿裙子,衣服的刀。小刀不大,但他拿出来了,就算是持刀行凶,他是见义勇为。”
“可关键这人伤的重了不说,彭烈他态度不好,一个劲说自已有理,该关的是那个耍流氓的,跟公安对着干。人家就把他一直关着了。”
我说:“人能出来吗?”
荣师父:“医院那个没啥事儿,另外还是个惯犯,估计得进去。彭烈呢,我听电话那头意思,交点罚款什么的,认个错,写个检查就行了。”
我说:“好好,我去接,去接。”
问清楚了地址,我开车带上艾沫就奔派出所去了。
到地方,一报名号。
人家公安抬头就说:“那人是你什么人呐。”
我说:“是我兄弟。”
公安:“兄弟,你叫什么名?他叫什么名儿啊?”
我一定坏菜了。
马上又说:“有亲戚关系,这不,我经营一个文玩店,就在XX文玩市场那儿。这段时间,缺人手,就让他过来帮忙。”
“噢,你兄弟练过?”公安狐疑。
我急忙摆手:“没,没练过。”
“不对呀,他说他练过的。”
我心里那个急呀,我说:“他就个平时爱玩个举重什么的,喜欢搞点体育运动。”
公安:“嗯,搞体育运动行,可别练什么打打杀杀的。那个,你让他写个检查吧,写过就能走了……”
我说:“人呢?”
公安:“里边关着呢。”
我心里琢磨,这位肯定是个爆脾气,这性子的人,让他检查,他肯写吗?
索性我来吧!
于是我跟公安说:“我代笔行不?”
公安打量我。
我小声说:“我这兄弟吧,他没文化,不识字。”
公安:“哦,行,行你代笔也行,写吧。”
我拿了一个碳素笔,又接过几页稿纸,跟艾沫找了个张桌子坐下后,我提了笔酝酿一番,写了洋洋洒洒的两千余字文章。
我把这写完的检讨书交给公安。
人家看完,感动了。
“太好了,你这是大学生吧,这字,这文章一看就是有文化人写的,不是那些打打杀杀人写的字。这,这好哇。行了,搁这儿按个手印,你领人吧。”
艾沫憋不住乐,一个劲的偷笑。
我镇定,书生文弱样儿,跟公安到后边,把彭烈给提出来了。
霸气!
这是我见到彭烈时,他通体上下给我的第一感受。
除外就是煞气!
一身按不住的阳刚煞气。
那个烈呀!
说句不中听的话,再猛的猛鬼,见了彭烈,它也得绕道远远的走。
这人,身高一米八二,八三的样子。
头发剃的铁青,就差没光了。
身材魁梧,几乎跟我不相上下。
眉宇间的气质,冷,酷,并且有那么股子威风凛凛的煞气范儿。
除了这些,功夫也不错。
我扫一眼,看了他的肚子,腰我就知道,这兄弟,他通了虎豹雷音了。
但是呢……
千万不要让外表给迷惑。
这兄弟看着虽然不错,但眼神儿有点二!
我接了一下他的气场。
感觉,这是继二炳之后,又一大功夫二货,空降到我身边了。
“你们这样关人不对,我没有犯法。我是见义勇为,公安,你不知道,那小姑娘,她让那人摸的都哭了,他……”
“说什么呢,你犯什么横?你把人打那样儿,给一车人都吓着了,这是首都你知道吗?你知道这后果吗?”
我一听,赶紧地。
“好好好,公安同志,我们不对,我们不对。走,走走!”
刚说了两个走。
彭烈看我一眼说:“你是谁呀?”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找的是谁呀,我是谁?我是谁你不认识你知道你是谁吗?你知道你是谁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谁了吧,知道了走吧。”
彭烈当场懵了。
不仅他懵。
公安和艾沫全都懵了。
我没理会,拉了彭烈就从派出所走出来了。
到了外面,艳阳高照,气温很高。
彭烈闭了下眼睛,又伸手揉了揉眼,抻个大懒腰后拧头问我:“你是谁呀?”
我微笑:“关仁!”
彭烈:“牛逼!”
这对的……
我服了,无语了。
下一秒,我深吸两口气说:“走吧,上车到地方安顿下来再给你接风。”
彭烈拎了大包,就上车了。
他坐的是副驾,坐到车上,他拧头看了一眼艾沫说:“这你媳妇?长的挺漂亮啊。”
我无语。
艾沫咬牙说:“我不是他媳妇,我叫艾沫,刚从美国回来。”
彭烈点了下头,又看我:“关仁,你说你真牛逼,我爷跟我说了,你一眨眼功夫,就给那假洋鬼子放倒了。”
“你说,那些假洋鬼子,自以为喝了一肚子洋墨水,他们回来,装什么装。真就得有人给好好收拾一番才行。”
我略担心艾沫,往后视镜那儿看了一眼。
发现艾沫把耳机塞耳朵里头,嘴里还小声跟着哼唱英文歌儿呢。
看到这儿,我放心了。
彭烈继续:“我爷说了,让我上京城找个人,然后到这儿来,听他的摆布。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还琢磨呢,这啥人呐,神仙呐,妖怪呀!怎么能那么厉害。后来我爷跟我讲了,他亲眼看到你,把一个通了忽雷劲的人给放倒了。”
“牛逼!太牛逼了!我信我爷的,我从小长这么大,都是我爷教我,他说啥我信啥。我就来了。行!关仁,以后我听你的了,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让我杀人,我杀一个绝对不会杀两!”
我听了这番话,心里在哆嗦呀。
这跟小楼那路子,完全不一样啊。
这位,更难摆布。
先给他拉马彪子那儿吧,安置下来后,再进一步想办法。
就这么,在前往店里的路上。
我听了彭烈讲的他的历史。
然后,我给彭烈总结了八个字“一身正气,虎劲冲天”。
彭烈这人确实是一身的正气。
眼里揉不得一丁点的沙子。
可正因如此,他的命运堪称坎坷。
高二,教师节,有家长给他们老师塞了五百块钱,让他看到了,他冲过去,拿起老师的手质问,你一个人民教师,你怎么能收家长的钱呢?
一句话后,他没考上大学。
这就当兵了。
部队那点训练对彭烈这种人来说,简直是小儿科。所以因为身体素质好,就给他转到了特种侦察大队。
训练还是苦,但他还是闲了半个身子,玩儿一样。
训了两年,第三年因为一点不太好说的事儿,他跟队长打了一架。
把队长身上几根骨头弄断了。
他被关了一段时间的禁闭,然后回家了。
回家,就练武。
他这种人直性,有点像曲二,所以进步就快。可是一样,他脑子不灵光,练武行,这为人处事什么的……
我品了品,这是还没到时候哇。
彭烈他得是到了后边,进了化劲后,先天蒙的东西才能开启。过后,他的智慧就跟正常人一样,甚至比正常人强了。
现在他也不傻,就是天性太直,直的发愣,发虎。
当然,我不是神医,这不是我断的,这是我结合程瞎子说曲二的时候,我通过分析彭烈的情况,我感知出来的。
直性,听我的话。但更应该慎重小心,不能害人,坑人。没有十成把握的事儿,我绝不会让彭烈去做。
转眼到了马彪子处。
我跟马彪子说,又给他找来了一个工人,供吃供喝供住就行,别的什么不用管。
马彪子那个乐呀,来了一个小楼,这家伙,又来了这么大的一个劳动力,他那个高兴,简直合不拢嘴了。
见过马彪子,我又问艾沫,等下有什么打算。
艾沫说,她先跟杜道生接触一下,问问情况,然后再跟我通电话。
我吩咐她小心,另外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联系。
就这么,我开车给她送到了一个酒店。
这又返回我的住处,跟马彪子一起,领上新来的彭烈,我们一票人,吃馆子去。
马叔,扣脚老大,小楼,彭烈。这全都是直性子人。
在一起,那个投脾气,那个好相处啊,我真是没法儿用语言形容了。
不过,也有一丝担忧,就是怕这些人在一起一冲动,闹出什么事儿。
好在马彪子识大体,知道轻重拿捏。老大更是老江湖,所以,有这两个老人镇着,我绝对放心。
晚上,吃喝到九点多。
马彪子要领彭烈去他在文玩市场附近租的一个房子安排住处。
我没跟去,挥手告别,正打算同艾沫联系呢。
手机响了。
一看,是个陌生号。
我拿起来接通。
“关仁吗?是我,我是艾沫……”
我说:“哦,这是新买的卡吧。”
“关仁,你在哪儿?”
我说:“在外面呢。”
“你来,我跟你说点事,我在酒店门口。”
我说:“怎么了这是?”
艾沫:“你来吧,来了就知道了。”
我说:“好,马上到。”
三十分钟后,我驱车来到了艾沫入住的酒店门口,刚下车我就看到艾沫独自一人站在酒店大堂门前的柱子下,捂了肩膀发呆。
我感觉不妙,忙跑过去问:“艾沫,你怎么了?”
艾沫看了我一眼,摇头一笑说:“我让他打了,他手指扫中我肩膀,还好,没什么大碍,但这里青了,淤了很多的血。”
我感觉还是不对……
这点伤,她不致于伤感成这样啊。她这是……
“杜道生以前是我男朋友,我们处了两个多月,后来他回去台湾,就再没联系了。这次,我原本是想劝他……可是……”
艾沫低头间隙,眼泪扑嗒,扑嗒,就掉下来了。
第两百零一章 七爷的“药”很好用
看到艾沫的模样儿,我在心里一声长叹。
早知道海外那群练家子把艾沫打发过来,肯定没那么简单。果然,发生的事情验证了我的预料。
一般情况下,海外的人应该派来个高人过来把杜道生震一震,要是再不听话,索性收了功夫。
可没想到,派的是艾沫。
我隐约就感觉,这艾沫跟杜道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眼下这一看,果然如此啊。
由此可见海外那批人对杜道生还是很器重,寄希望于艾沫,望她能够用情谊感化道生兄。
结果……
事与愿违呀。
这让练家子给打了,需要抓紧治伤才行,我安抚艾沫两句就急忙掏手机给荣师父打过去了。
荣师父那边马上安排我先去谭大夫那儿,她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当下,我让艾沫上我车,就给她拉到了谭医生那里。
到了后,谭医生说问题不大,用三棱针点刺,再加火罐放一放血,她这点小伤转眼就会好。
知道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
只是艾沫神情仍旧黯然,耷拉个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刚好这会儿,荣师父到了。
她进来跟艾沫说了几句话,一招手就给我叫出去了。
“怎么是这个情况?”
荣师父小声问。
我把大概过程什么的,跟荣师父讲了一遍。
荣师父听罢一个劲的摇头:“海外这帮人,尽办这种纠缠不清,不干不净的事儿。这事儿,你说让这一个女往前冲多不稳妥,这都估且不提,这俩人早黄了,就是处着呢,那杜道生都不一定能买帐。”
“还有个事儿呢。”
荣师父长叹说:“小鬼子给太极拳协会写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知道中国武术家厉害。他们慕名而来,所以想私下,用比武的方法,互相印证一个各自所学。”
“协会那帮人都是搞健身的老头,老太太。有几个年轻人,也是研究套路的,根本不能打。于是,这信就转到我这儿来了。”
我看着荣师父说:“小鬼子,这是步步逼人呐。”
荣师父点头同时,她又似有什么事般,把头挪向窗外说:“七爷老不死的,也不省心。这不,跟几个人闹腾出去找东西玩儿,音信皆无不说,这昨个儿,又给茶社前台打了个电话。”
我说:“打电话了?”
荣师父:“查了,是用卫星电话打的,报了一个坐标。然后,再给他打,就打不过去了。他也不说因为什么,就说这个座标是药!”
我一拧眉:“是药?”
荣师父叹息:“闹得慌,京城地界,拳是那么好试的吗?咱们这种试拳,按官面说法就叫私斗。两边都是能压事儿的也还好说。这次,小鬼子明显是在起事,更何况还有谷军那个使阴人小手的五百钱点穴功夫的人跟着。”
“这变数,太多,太多。”
“杜道生跟鬼子打了,无论哪个输,哪个赢。最后京城武道的都会受影响。你跟小鬼子打了,小鬼子输了,一样受影响。你就算是把杜道生打了,也是受影响。”
“所以这事儿,闹得慌。”
荣师父一个劲的摇头。
看到荣师父的表情,我想起了一句老话,话是马彪子讲的。
国术,国术,不打是扒瞎,打了就犯法。(PS:扒瞎,东北土话,意思是撒谎,吹牛。)
我冥思苦想,只觉得小鬼子摆的这一出,水极深,大鱼一直都不露。贸然试的话,轻的是身败名裂,重的可能就要蹲大牢了。
怎么办呢?
我现在,有点想不太出来了。因为,线索太多,太杂,太乱。
我看荣师父,她好像也陷入沉思中不说话。
于是,我把话头一转,又聊到艾沫身上。
荣师父说让我先回家,她来陪这个艾沫。
不行晚上接她家住一宿,跟这海外的妹子好好聊聊。
我想想也是,就跟荣师父告辞,到外面同艾沫讲明了安排后,我独自下楼上车了。
车刚开出十分钟,马彪子来电话,问我干嘛呢。
我把事情跟他一说,他说在他们租住的小区门口等我。
我就开车,去了他在文玩市场附近租的那个小区。
到了门口,正好看到马彪子牵了他养的一只哈士奇,一人一狗正在小区门口那里来回的跑着溜达呢。
见我来了,马彪子牵狗走到我车边上了。
“下来吧!跟你说点事儿。”
我推开车门下来。
“这狗什么时候抱的?”
马彪子:“快半个月了,没事儿,晚上回家闲,就养了这么个东西。这家伙,投我脾气,你看那小眼神儿,多精神。”
我瞅了一眼,又瞅瞅马彪子,别说,这狗和他的气质真挺像。
“溜达一会儿吧。”
马彪子一挥手,我就跟他牵了狗,沿街走。
“最近有小日本找你了吧。”马彪子沉声说。
我点下头。
马彪子:“缅甸,咱爷们儿毁金刚果的时候,程瞎子上山,就跟我说过这事儿。当时,你刚刚跟泰国那个神打猛人干了一架。气力损耗太大,你晕过去了。所以,你没听着。”
我回忆:“听着了,但只隐约听到你和程师父讲什么,八极的从日本回来一批人,带了不少的徒弟回来。难道,你们说的就是这个横山?”
马彪子点了下头。
接着又说:“我这差不多算是半个退隐江湖了。但有些事我还是看的明白,小鬼子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逼你怎么着?”
我说:“嗯,他们要跟我打,又要跟别人打,但无论怎么打,最终可能受害的都是我们。”
马彪子:“别上小鬼子当,不能跟他们在京城打。小鬼子背后有高人指点,他们压你,其实,不是直接针对你。而是针对你后边的高人。”
我一怔:“我后边……谁呀,没人呐。”
马彪子笑了:“我的大侄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打了多少次了,你办了多少事儿了。你现在已经是很多人盯着的目标了。有人要吞你,有人要培养你,有人要收买你,还有人琢磨怎么弄死你!”
马彪子:“小鬼子这次,让人领回来,牵扯的肯定是别的什么事儿。这个,咱不太好说,但我想说的是,你先不要动,你听听京城老辈人有什么口气。对了,那个老七……你叫什么,七爷,对,就他,怎么有些日子没到我那店里来了。”
我说:“七爷跟人出去收东西去了。”
刚说完这句,我猛地感觉不对,又补了一句说:“七爷昨儿个用卫星电话,给青松茶社打了个电话,他报了个座标,说那是药,难道说……”
我盯着马彪子。
马彪子哈哈一笑。
他伸手拍我肩膀说:“大侄啊,京城不能打,对不对。这里是一国中心。出了事,无论大小谁都躲不开关系。但外面呢?”
马彪子朝我挤了下眉。
我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马上拿起手机给荣师父打过去,我问荣师父,七爷给的坐标,她还记得吗?
荣师父回答的干脆,记得,她马上用短信给我发来。
我放下手机,不大一会儿功夫,手机回来过一条信息。
我拿起一看,正是一串座标,我记下数字后,在手机用谷歌地图一搜。
结果让我愕然。
这个地方,竟然是中,蒙,俄,三国交界的区域。
我看了眼马彪子。
马彪子撇了下嘴说:“大侄啊,马叔跟你说,你跟这些人玩呐,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他们路子玩的野,大,野到地球可能都搁不大。大到,能把你的世界观给颠覆了。”
“高术,高术,不颠覆人思维的那是高术吗?”
“人得受震,震过之后,品味当下生活,再从平凡中寻到你们说的那个道。不震,没让那些东西,事儿,震过!脑子就发木,不灵光。”
“仁子,你叔我说的这几句怎么样儿?有没有哲学道理?”
马彪子笑着看我。
我笑说:“有啊,太有了,太有道理了。我明白了,知道自已怎么办了。”
马彪子:“嗯,知道就好,敞敞亮亮的,把队伍拉出去,咱别给首都人民添乱,有什么麻烦,咱们别地儿解决,你懂……?”
马彪子挤下眼。
我哈哈一笑:“懂了!”
马彪子一席话,立马给我从一团乱麻中拉了出来。
他说的没错,有什么麻烦,别在这里搞事儿,将队伍拉出来,是死是活,是骡子是马,咱们一点点走着看。
此外,七爷这个老家伙。他是跟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搞了什么明堂。
那个坐标,又有什么用意。
这就是一个大大的谜了。
不过呢,至少我现在知道怎么用这个坐标了。
七爷说了是药,好,我就给京城这些鬼子,海龟们吃药!
当晚回到我住的地方。
第二天早起,练过拳后,我给横山会子打了个电话。
我的意思很明确,打!可以,但我们不能在京城打。
出人意料,横山会子没拒绝,而是问在哪里。
我报了那个坐标。
横山会子几乎是秒回。
“好的,关先生,地址收到了,我们马上就动身!”
接着横山会子又把话音一转说:“同时,我希望关先生您也尽快的动身出发,中国有句古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想关先生您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我期待,在那个地点,与关先生您见面,谢谢!”
横山会子讲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第两百零二章 马彪子说出藏了十几年的话
通知完了横山会子,我开始收拾行李,再把家中水电该关的关掉,做好出远门的准备。
正收拾呢。
突然荣师父电话又进来了。
我接起后,万没想到,荣师父转告了一句七爷的话。
荣师父说,七爷又来电话了,这次是直接打给她。同时,七爷在电话说明,要我把这个座标提供给横山会子一行人。
做完这一切,就没有我的事儿了。
七爷希望我把座标这个事儿给忘了,然后在家该干嘛,干嘛。
并再在告诉我,千万不要去。不管小鬼子说什么,都不要去,千万,千万不要去。
他告诉我,我的活儿,已经完了。
没错,他的意思就是,他临走前交待给我的那个活儿,我完成了,我做的很好。现在,我把座标告诉横山会子,我就可以继续玩我的文玩,干我的事儿了。
什么打拳,什么这个,那个,跟我一概无关。
说实话,听到荣师父讲的这个消息,我有一种忽悠一下,让什么东西给闪了的感觉。
过后,我仔细再一品味。
咦,七爷说的没错。
他临走前,点明让我照顾杜道生,还有京城里的这些事。并且一再提了,稳定为主,稳定压倒一切。
我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没打起来,很稳。
可是现在……
好吧,我的工作完成了。
没我事儿了,不用打,不用怎么着了。
我拿着手机,呆呆地看着收拾到一半的行李。
此时,荣师父在电话里讲:“你不是跟我讲,小楼来京城要开武馆嘛。你这段时间,帮着忙活一下。这眼瞅,没几天凝子就要回来了。然后,你们好好聚。回头我跟承德那边打招呼,那有温泉场子,老板也是我徒弟,你们过去住一些日子,好好休息休息。”
不对……
我品着荣师父话,本能感觉这里边不对!
我还想问什么。
岂料,荣师父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再打。
关机……
外表越平和,越平静,看起来越没什么事儿。事儿其实就越大。
荣师父这个电话,打的我是一脑袋问号。
全是谜呀。
我该怎么办?走,还是留在家中?
我望着行李,正犯难呢,外边大门的门铃响了。
拧头走出房间,我喊了一嗓子:“谁呀。”
“我,马彪子!”
我:“噢,马叔啊。”
我过去给大门打开。
忽然看到马彪子拎了一瓶白酒,还有一些熟食,花生米什么的进来了。
我说:“咦,马叔,你这是?”
马彪子:“没啥,来找你喝两盅。”
我说:“我,不怎么喝酒的。”
马彪子:“没事儿,这上好的五粮液,我搁两串老蜜蜡换的,来来,咱爷们儿喝点。”
我虽不知究竟,但还是给马彪子让到屋里。
把窗子重又都给打开。
跟他一块,坐在桌子旁。
马彪子把买来的东西摊开。
“这爆肚儿,这羊肉,都很地道,来……吃,吃。”
马彪子让了一番后,他给我倒了杯酒。
我没喝。
马彪子自个儿,闷了一小杯。
“仁子啊,咱爷俩儿,十几年的交情了。我没拿你当徒弟,真的。没拿你当徒弟,拿你当兄弟一样对待来着。”
马彪子又喝了杯酒。
“我师父,范铁云!真正的大侠,杀过鬼子,上过抗美援朝的战场!他这一身铁骨,临死的时候,身上还有六七块炮弹片!”
“他本可以当个大人物。可是他为了传拳,甘愿隐姓埋名去一个小镇子,四下收徒这才传了我一身的本事。”
“他应该有好报的,可是……他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临死,还不让我报仇,不让我打听,不让我干这,干那!”
马彪子眼里全是泪……
讲完,马彪子对空长舒口气说。
“以前,你岁数小,我从不跟你讲这些。”
“缅甸那次,你大概知道我师门的一些事儿了。今天,我索性跟你讲,我上南京,其实就是去查师父当年身死的事儿去了。”
“我在京城,看我天天玩珠子,好像不务正业。其实,我没有一天不惦记这事儿,我接触京城的老人,老干部,有钱人,我尽一切法子,我要查他个水落石出!”
马彪子咬了咬牙。
复又长叹口气说:“查了这么久,我就知道一件事。一个我师父临死前透出的最大线索。出现在京城了。”
我沉声问:“马叔,是什么?”
马彪子:“宗奎!八极里头很霸道的一个人物!师父撵我走的时候,他仰头吼了一嗓子,说宗奎,我不负你!”
“就这么一句话,让我查了几十年。”
“瞎子去缅甸,跟我讲的就是这个,他劝我放下,不让我跟着掺合。”
“我放得下吗?放不下啊。”
“仁子我打听这么久,知道宗奎他跟了一个很厉害的高手。联手在办一件事。这事儿,不在国内,在中俄那边的边境。他们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这事牵扯了不少的人。那些人,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
我一惊,忙问:“那小鬼子……?”
马彪子笑了:“那伙小鬼子,就是一群炮灰,他们让宗奎给玩的死死的。宗奎利用的就是他们横山家族的财和势。”
“他们……”
马彪子摇了摇头:“在这件事里,根本不值一提。”
我恍然之余,想了想说:“那我的作用。”
马彪子笑了:“其实,你每天干什么,我都知道。你搁这里边呀,就是一个维稳的作用。小鬼子受宗奎挑拨,要在京城起事,你负责把这个事儿稳一稳,别让他闹起来,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哎……”
马彪子摇头苦笑说:“仁子,宗奎本事比我高,比我高不止一丁半点。我这点本事,到不了他近前。”
我听了这话,心里很难过。
马彪子:“仁子我对你有个私心,真的,实实在在的私心。从见你第一天起,提点你功夫,我就存了这个私心了。仁了你别怪我。”
“我是打算,让你成一个高手,然后,有一天,找到这个宗奎,又或是帮我查查我师父究竟为什么死的。”
“仁子你可以说你马叔不地道,我怎么地了。但这是我实话!老老实实的心里话。”
马彪子含了泪跟我说。
“为什么这么讲呢……”马彪子说:“你跟一般人不一样。这世上,是谁都能成高手的吗?不是那样儿,你不一样儿。所以,我看到你后,我才起了那个心思。”
“可后来,我见你学习那么好。渐渐,我就把这心思绝了,然后我走了,我不想让自个儿的事拖累着你。”
“最后,咱们爷们儿,不是缅甸见了吗?”
“接着……”马彪子怅然,喃喃说:“这一路,就到了这儿,然后,你这两年,又有这么大的造化。我看在眼中,可是我不敢想,不敢想那个事儿……”
“一直到今天,宗奎,还有很多人,他们要做一把大事儿了。干什么,你马叔我不知道。可能,你也不知道。”
“但是……”
马彪子喃喃:“这是我最后机会了,仁子。最后的机会……”
“好了,仁子!”
马彪子突然一起身说:“文玩店,你好好经营!我这一去!大概不可能活着回来了!你好好干,马彪子,先告辞了!”
“马彪子!”我吼了一嗓子。
“你当我是兄弟吗?是朋友吗?”
马彪子身体一怔。
我说:“你传我功夫!给我一身的本事,既是我师,又是我的兄弟!今儿,你师门的事,八极的事儿,就是我关仁的事儿!你一个人抗,没门!不就是去赴一场生死不知,因缘不知的局吗?”
“管他呢!前方再黑,咱们兄弟,爷们儿联手,一起杀他个干干净净,给范前辈讨一个公道!”
我说完这话的时候。
马彪子泪了,真真的是泪了……
马彪子今天真是把藏了十几年的话全说出来了。
他教我,开始确实是存了这么个心。
但后来,他又这把心给抹了,因为他不想拖我下这个浑水。
我关仁,是怕事的人吗?
不是。
远处,边境这个局,有可能是步步生死,全是超出我观念的东西。
马彪子今天,他是犹豫再犹豫,他觉得不把话讲明白了,他就再没机会了。
妥!
今儿,讲明白了,我心里更敞亮。
甭管怎么着,咱爷们儿,并肩子,上!
我把马彪子喊住了,然后陪他把那这瓶酒喝干。
期间,我又给小楼,老大,彭烈叫来。
我和马彪子,把接下来,将会可能发生的凶险,讲了一遍。
首先,我们一行人,不是人家带我们玩儿的,不是计划内的人选。所以生死没人罩,全凭自已和天意!
其二,这一趟遇到的可能都是高人。高人有好有坏。
其三那个地方,不禁枪。功夫倒还其次,怕的就是,砰一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
你们别去!
小楼张口把我给说了。
他说我是人吗?兄弟一起,赚钱了,我可以跑,这种共生同死的事儿,必须拉上他!
彭烈更是一身霸气地说,跟我走了,我到哪儿,他跟我到哪儿,是生是死,老天爷说话。
扣脚老大则嘿嘿笑说,跟关兄弟混,有钱赚呐,走,生死由天定,富贵在人为,这一趟,咱们兄弟,走着了!
这一刻,我看着这几个老少新旧兄弟,我觉得我关仁,不白在世上活一回。
哪怕是死了。
有这么几个兄弟,我也值当了。
妥,既然如此,七爷那边,咱先不管了。我就跟着马彪子,奔那个座标地出发!
第二百零三章 激战边境线
一切定下来后,我和马彪子等人又都冷静了。
然后,我们分析了一下自身实力。
最终,做出如下决定。
马彪子要和彭烈一起先去佳木斯,他在那儿能通过以前关系搞到枪。
毕竟,对方是真高人,马彪子这次必须从对方嘴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就得不惜一切的代价。
马彪子玩过枪,彭烈更是接受了两年的特种侦察训练,他们两人对枪都非常的了解。
另一条线,小楼和扣脚老大两人则跟在我身后。
小楼吸取上次让祁大明绑架的经验,这次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并且不到紧要关头,他绝不会显露身手。
扣脚老大更是老江湖,有他顾着小楼,小楼绝对不会有事。
另外再提一嘴,扣脚老大这人有个很大的本事就是怕死!
并且还是真性情的那种怕死。
正因为怕死,才能藏的更好,更稳妥。
至于我,我需要再跟横山会子联系,最好是可以和她一起并肩共同前往坐标地。
商量妥当,喝了壮行酒,各自分工开始忙活。
马彪子先回店里,把生意什么的交待一下。
就这样,分开后,我给横山会子打了个电话。
我表明了我的想法儿。
横山会子对我的想法很赞同,她说了,先去哈尔滨,到了那里我们再会合。
事不宜迟,我直接拿手机订了一张飞哈尔滨的机票。
而当我提着简单的行李,登上飞机,站在机舱过道找座位的时候,我扫了一眼,然后我笑了。
横山会子、杜道生、谷军包括我不认识的两个看上去具备明显日本人特征的中年人都在。
我朝会子笑了笑。
会子朝我微笑。
我找到座位,刚坐下来没多久。
又有一个熟人提着行李,走进了机舱。
她就是艾沫!
应该是没有人告诉艾沫我们此行的计划。
至少我没跟她讲,不过她来了,我能看出来,她是奔着杜道生来的。
艾沫站在机舱过道上,看到我们,她显然也愣了一下。
但没过一秒,她就回过神儿,转念一脸微笑走到我身边……
她拧身,一屁股就坐我旁边儿了。
我没说话。
她微笑着看我,也不说话。
三分钟后,有个一边电话,一边讲东北话的大胖子走到艾沫坐位前,意思是,这是我座,你坐了算怎么回事儿。
艾沫跟他小声商量了一下。
对方大概见艾沫是个美女,于是点头同意,转身,奔机舱后边去了。
飞机起飞。
艾沫看了眼身后,她小声跟我说:“你怎么来了?荣师父,还有很多人不是说不让你来的吗?”
我闭眼,装了养神。
然后,低声回:“你呢,你不也来了吗?”
艾沫:“荣师父不放我走,我说要回美国,她就跟我到机场买票,我买了一张飞美国的机票,她才肯相信。然后,她刚走,我就把机票退了,换成飞这里的机票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儿?”
艾沫:“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但杜道生知道,他说了,这是个在国内扬名的好机会,他要让国内练家子看看,他有多优秀。同时,也要让海外的人看看,没有师门罩,他一样能行。”
我说:“厉害呀。”
艾沫轻叹:“找死啊……不说了,我先睡一会儿。”
我说:“我也睡。”
我闭上眼,知道大家赶这么急的原因是,今天飞哈尔滨的话,落地后,只需要等四十多分钟,就能坐上哈尔滨至满洲里的飞机。
七爷给的坐标,需要过了满洲里才能到达。
飞机航班准时到了哈尔滨。
落地后,横山会子拿手机,不停地用日本话跟一个人讲着什么,好像在安排什么事。
讲完了后,她扫了眼我们说:“关仁先生,我们是一起去吃个饭,还是在这里直接等下一个航班。”
我说:“直接坐飞机走吧,到地方了再吃饭。”
横山会子:“好的!”
当下,我们分别买了机票。
运气还好,我们一行人买过票,这趟航班也满员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登机。
然后,坐飞机,又从哈尔滨到了满洲里。
在满洲里机场刚下飞机。
就来了一辆丰田大面包车接我们。
开车的那位,还不是中国人,而是一个标准的日本鬼子。
不过,他打扮的是中国人模样儿。
对方跟横山会子挂啦挂啦讲过一通话后,我们坐上面包车,又去了一个酒店。
说起来,可能没人会相信。
这一路,我们基本没什么话。
确切讲,是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
车到酒店,我以为是住宿,没想到仅仅是吃饭。
大家饱餐一通后,又坐上面包车,驶出市区,奔着一条蜿蜒在草原上的公路开起来了。
这时,天已经黑了。
是晚上的八点多钟。
我们一行人,肯定是要穿越国境线的。但不可能通过正常的方式过境,唯一的方法是偷渡。
这个横山会子叫来的司机,好像是生活在满洲里的日本人,他很熟悉这边的路,开车,把灯熄了,载着我们,慢慢地行进。
车开的很慢。
我坐在车坐椅上,跟着车摇晃的节奏,我在心里衡量下一步要做的事。
眼下,差不多要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了。
只要一过国境线。
立马就得把脸皮撕破了,我不先撕,小鬼子也得先撕。
如何拿捏这个点非常的重要。
是马上,还是过一会儿呢?
这时,我发现横山会子不停地提醒司机停一下,然后她拿手机出来,看有没有信号,要是有的话,她会发一个短信,好像是跟什么人联络。
时间紧,我没有装备一些通讯工具。
我曾经问过马彪子,是不是要一些工具,这样方便我们之间联系。
马彪子却说不让我拿,因为,我是目标中心点,如果,都以我为中心他们向我聚拢。小楼,包括他在内的几人,极有可能成为我的拖累。
散开后,各自有各自的因缘,然后奔着一个目标走。
一切,就看天意了。
话说的虽然唯心,但其中却蕴了很多的道理。
这件事,如果我们计划周全,了解详细,那样的话,用上各种工具,彼此呼应是很方便的。
但关键,这事儿本身就是一个撞大运,拿命来拼的事儿。
这种事情,只能凭天意决定!
思忖至此,我在想是不是要动手了。
因为,这里方圆几公里都没有人,我还看到了铁丝网,过去那边就是俄罗斯的赤塔州了。
我深吸口气,决定要动手。
我在面包车的最后面,我旁边坐的是艾沫,前面就是谷军,我是先把谷军一下子弄死,还是把不远处的日本人给放倒呢?
正思忖。
突然!
我感觉不对,好像有什么车在后边急速地跟行。
它很快,越来越快,正在加足马力,朝这里接近了。
一,二,三!
“快!跳车!”
砰!
我一拳就给车窗玻璃砸了个稀碎。
这一下子,立马就给车里惊起来了。
与此同时,我见到两个日本人就分别从座位下拿出了手枪!
砰!
就在这两人拿出枪的同时,车后屁股让人猛的一下就撞上了。
这一下狠呐,车差点就要翻了。
我抓住这个节骨眼,身体一倾的同时,拿出蹲着走的功夫,在面包车的过道上,嗖嗖,两下就移到了车门那里。
谷军这时一惊,本能抬手,要摸东西。
我后背一发力,一使劲。
给我开!
砰,喀嚓一声。
车门的锁头变形扭曲了,面包车门一晃荡的功夫,我伸手一拉,人唰的一下就闪出来了。
车速不快。
大概每小时三十公里左右。
我闪出车门,站到外面,原地打了个旋儿,刚把这劲儿给化开。
轰……
一辆白色的破拉达牌小轿车,疯了一样就奔我冲来了。
我原体一闪。
移出去三米远。
拉达车,速度不减,轰的一声,砰!
又撞到了面包车的后屁股上。
这时面包车一打舵,我就见几个人影,唰唰……
瞬间,打从破开的车门里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砰砰砰砰砰……
一通的枪,连发,奔着拉达车就狂射上了。
看到这一幕,我明白小日本的计划了。他是准备等我出了国境后,立马掏枪出来给我控制住。并且,极有可能的是,不容我撕脸,他先撕脸,掏枪,打断腿,腰。控制了,然后,再做下一步计划。
横山会子来的时候,身上没枪。
但满洲里这位日本人,他准备了枪,枪在面包车上,我们吃饭的时候,枪已经分发完成了。
此外,可能还有跟来接应的人。
所以,我提前动手是对的。
只是,这个拉达,它属于“不明势力”!
砰,轰!
刚想这儿,拉达车侧翻起来了。
有两个人躲到了车后面。
这时,两个日本人持枪,对着拉达车,一边接近,一边从容开枪。
时间很紧。
这里是边境线,开枪的话,枪响过大,很容易引来边防军,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十米,八米,七米。
两个日本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突然,就在他们接近拉达车四米远的地方位。
我听到有人哼了一声。
“开!”
一记闷哼过后。
拉达轿车,平飞了。
呼!
擦着草地,平飞了四米远后,就将两个日本人砸在了车底下。
“想逃,想里走!”
我听到了艾沫的喊声儿。
恰在此时。
轰……
背后有发动机音,有亮光。
我一拧头。
三辆大马力摩托,疯了似的,奔我们开过来了。
第二百零四章 他为了家族可以死
这来的是什么人?
我脑子想的同时,也给出答案了,这是横山会子的人,是鬼子。
我心一动,正要动手拦。
这一瞬间。
我感觉不对。
本能,一低头。
轰……
摩托车呼啸而过的同时。
唰!
一记刀光,从我头顶掠过去了。
鬼子战刀!
我一拧身,向后一纵。
唰,唰!
另外两刀也落空了。
恰在此时,方才合力将车推飞四米远的三个人,齐齐转身,要去对付这冲上来的鬼子摩托。
我见状喊了一声:“他们有刀!”
话音落时,其中一人已经冲过去了。
我提了一个心。
却见夜空中,刀光一闪的同时,哧啦,火星子四射。然后摩托车,呼!
冲过去。
剩下两人要追。
砰!
又响枪了。
我一低头,那三人也低下了身。
这时,有人骂了一句:“操他个奶奶,用枪,真是不懂规矩!”
那人骂的同时,几个包括横山会子在内的小鬼子,嗖嗖嗖的,跳上了摩托车,直奔不远处的铁丝网冲去,到近处,有人提了刀,唰一斩,摩托车冲开铁丝网,消失在茫茫草原里。
我这时抬起头来,看到有三个身材高大,奇形怪状的家伙,正站在破拉达旁边,或抱臂,或冷然,打量着我呢。
我冷眼看。
这三人,其中一个,也是最怪异的那个家伙,他身上穿了一个很厚,很厚的大背心,再一细瞅,那背心竟然像是精钢打成的,足有十公分厚,是做成了马甲的样式套在了身上。除了这个,他的两手,也不是手。而是各自套了一个精钢铸成,牛角模样儿的东西在手上。
此人除了这身打扮,他身高是将近一米八,身材极魁梧,两条大腿,竟比我的腿还要粗上一圈。
他站在那里,我看着就好像是一个怪物。
另外一人,则稍显正常。
他矮,胖,但极结实,那一身的肉,好像没脂肪,全是肌肉疙瘩。
最后一个人就比较正常了。
他个子高,瘦,面色微微发白,但穿着什么的,都跟普通人没有差别。
三个人除了这一身的打扮,他们身上还都背了一个大包儿。
他们站在那里,斜斜看了我一眼后。
那个高瘦的说话了:“你是什么人,怎么跟这几个日本人搅合在一起了。”
我如实回:“我是京城人,我姓关,名仁。这几个日本人要跟我到这里的一个地方打生死拳。”
高瘦男子淡淡:“嗯,知道了。你让他们骗了,这不是打生死拳。他们是想挟持你们为人质。他们有枪,有刀,过了这边境线,还有他们的人。”
“这里事,跟你们无关,你们走吧!”
高瘦男子说完,一拧身,挥手,招呼其余两人,猫腰,嗖嗖就穿过边境线,远远的遁了。
我想了下扬声问:“干嘛挟持我们,他们抓普通人不行吗。”
高瘦男子边跑边回:“因为你们比较有价值,还有,快走吧,刚才响枪了,一会儿边防军就到喽,让他们抓到,你可没好果子吃。”
人跑的速度极快,眨眼功夫,就消失在草原里了。
我原地想了一会儿,抬头,正好看到一脸惊愕的艾沫,领着杜道生一步步地过来了。
艾沫小喘了两口气说:“我打了那个日本女人一掌,打在她肩膀,她吃了痛,掏枪出来,我躲过去,然后她要跑,我喊,结果,她还是跳上摩托车跑了。”
杜道生:“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儿,这……这都是什么人,这……”
我没搭理他,直接跟艾沫说:“快走吧,一会边防军就来了。”
艾沫点下头。
临走前,我看了眼面包车。
司机,正努力地从里面往外爬呢。
我正想问他几句话,却听到了远处有狗叫。
于是,转身撒丫子奔赤塔境内跑去了。
我跑的很快,艾沫跟的也很紧。
开始时候,杜道生没跟,可是他站在原地,呆了呆后,还是低头钻过破开的铁丝网,跟我们一起飞奔起来。
跑了五分钟后,我调整方向,由这里向偏西南的方向跑了,因为那个位置才是七爷指明的坐标点。
三人都是练家子。
跑起来,速度飞一样快。
渐渐,我们就听不到狗叫了。
然后,我们持续加速。
全力奔行的同时,功夫高低就看出来了。
我在最前,杜道生其次,艾沫拉在后头。
我跑着,感觉间距拉的太大了,就特意放慢了一下。
没想到,脚步刚慢下来。在我正北方向轰……响起了一辆摩托车的动静儿。
车速很快,眨眼我看到大灯了。
由于草地有些低洼,这车开到近处后,转了个弯儿,就直接杜道生冲去了。
杜道生呆了一下,旋即不知该怎么办。
我这时喊了一句:“趴下!”
杜道生这才回过神儿,扑通,趴到了地上。
而就在他趴下的同时,一道刀光,在他头顶上方掠过了。
小鬼子拿的正是那种日本战刀。
但小鬼子的刀术,显然还没有练到家,他出刀,收刀的动作,在我看来太慢了。
刚好这会儿。
艾沫喘着气,跑上来了。
小鬼子的摩托正好隔在我们中间,距离艾沫和我各有五十米。
小鬼子看了一眼。
我冷然喊:“是男人,就冲我来!”
对方没客气,摩托车一加马力,调了方向,轰就奔我开来了。
我面朝这辆车,提了提神,全力,加速跑!
唰唰唰!
我跟摩托面对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瞅就要撞到一起的时候摩托车手抽出那柄长长的军刀,高高举起后,唰!
大力奔我挥了过来。
我人正对摩托,刀劈过的同时,我盯准刀身的运行轨迹,一拧身。
刀锋正好在我身前掠过。
当刀劈空的时候。
我抓住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屈起中指,再一提劲,嘣!
一指弹在了刀身上。
长长的刀身一阵剧烈颤抖,巨大的颤抖劲,让那人根本握不住刀。
这把大战刀瞬间脱手而出。
我借机向前一纵。
摩托车此时,已经跑出八米远了。
八米,瞬间到。
我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给我下来吧!
轰!
车倒了,横着移了出去。
人在我的手上凌空一抖后,提腿就奔我胸口踢来了。
我把身体放到虚灵,向前一顶。
砰!
这一脚踢实的瞬间,身体猛地拧出一道雷劲。
叭!
喀嚓!
先是他的脚背传来一记爆响,鞋面子全开了,然后,小腿那儿向上一顶,好像是小腿的骨头断了。
对方也是个狠人。
受了重挫硬是一声没吭,手如闪电般,又在小腿处抽了一把刀,凌空对我胸口猛刺!
刀是单面刃。
程瞎子训练我的时候,曲二跟我对我刀,我身上现在还有两个疤没完全消失呢。
这刀一来,我伸手直接就用鹰捉功夫抓了刀背一拧。
刀到我手了。
接着又一提他的脖领子。
这人瞬间就跪倒在了我脚下。
我探手,直接就把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来的?”
对方抬头看着我。
我看清楚了,这是一张年轻的脸。
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脸的五官很硬朗,但看气质什么的,一瞅就不是中国人。
他瞪着我,恨恨的,就是不说话。
这时,杜道生和艾沫赶上来了。
两人看到我,面露惊讶之余,又一起看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看着我,眼中忽地抹过一层狠意。
我感觉不妙,急忙收刀。
不想这年轻人竟伸手在怀里又抽出一把短的那种日本剑道用的刀。
他动作太快了。
抽出来的同时,没容我看清楚刀刃,他就噗!一刀捅进了胸口里。
捅过了这刀。
他瞪着眼,一咬牙站起身后,朝我和艾沫还有杜道生哇啦,哇啦地喊了一通日本话。
他扑通,仰头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
发生的极其迅速。
从我把他打下来,到他抽刀自杀,充其量不过二十几秒的功夫。
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让这小鬼子给我小小的震了一下。
包括艾沫,杜道生,这两人也都让小鬼子给震了。
杜道生一个劲地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他反复地问我,问艾沫。
艾沫淡淡说:“我大学时学过一段时间日语,是选修的,我知道他讲的是什么。他说,横山家族的先祖会赐福他,他的灵魂会辅助家族成员,实现先祖的遗愿。”
说完,艾沫伸手,给这个日本青年的眼睛抹上了。
我静立。
看着地上的死人。
这时,我忽然听到,在东北方向好像隐约有车辆行驶的声音。
不对!
应该是赤塔这边的边防军。
我们在那边搞出动静,发现有人偷渡了后,他们会通知赤塔这边的人来抓我们。
“马上,上摩托车。快!”
艾沫体力不行,长时间跑的话肯定受不了。
所以,我果断跑去摩托车那儿。
杜道生这时说他会开这种机车,我就让他坐到了驾驶位,我坐在他身后,艾沫坐我身后。
这样,把摩托车打着火后,我们开始全速前进了。
“我们去哪里啊?”
杜道生扯嗓子问我。
我回说:“朝正北跑,正北!先远离边境,躲开边防军的搜查,下一步我们慢慢想办法。”
第二百零五章 这次的枪手不一样
事实上,我说向北走,躲边防军仅仅是借口,而是我感受到了一种莫明的信息。
当然,这个信息同我在苗疆时遇到的那种召唤不同。
前者是召唤,这次则是预感。
我的直觉告诉我,七爷提供的坐标地,只是一个参考地点。
那里毗邻边境。
有蒙古,中国,俄罗斯三国的边防军驻守。
再危险,它也危险不到哪儿去。
七爷他们,包括那个宗奎绝不会在那个地方起事。
我要去的是俄罗斯赤塔洲的中腹,一段方圆将近一千公里左右的无人区。
那片区域恰好在赤塔市和边境线之间。
同样,如果从军事角度考虑的话,那块地方,应该也是一处很关键的要塞。
当然我没来过这里。
我仅仅是在哈尔滨等候转机的过程中,买了一张东三省的边境地图,然后稍加研究得出的结论。
当时是一种理性上的推断。
现在,到了这里,我依据的又是感性上的预知。
两者结合,我认为,我们应该向北走。
杜道生摩托车开的不错。
带我们拐过一个又一个的低洼,草地。
差不多以每小时将近四十多公里的速度,我们在草地上奔行了两个多小时后。
车好像没油了。
不仅没油,车的减震系统也出问题了。
三个成年人,坐在一辆摩托上走这种类似越野的户外草地,它能坚持到现在没散花,这车已经很坚挺了。
“不行啦!走不动啦,这机车再开就要散掉啦。”
杜道生放慢车速,拧头喊了一声儿。
我大声回:“绕回去,回到原路,找到刚才我们越过的一条小河,把车推到河边的淤泥里去。”
杜道生一愣大声喊:“什么?”
我又重复喊了一遍。
杜道生嘀咕一嘴,好像不理解的样子,又把车调头,往回走了。
几起事件让我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不能轻视任何一个看似不起眼,但又存在潜在威胁的对手。
边防军不是傻子。
如果他们有心追的话,按着摩托车印,估计能一路推断我们前进的方向,转尔一举追过来。
我把车绕回去,扔到泥坑,然后再重新返回。
虽说多走几公里的冤枉路,但却可以斩掉这个隐患。
往回行驶的途中,摩托车彻底报废了。
熄火,跑不起来了。
杜道生的意思是,就扔在这里算了。
我坚持我的决定。
就这么,我推着车,他们两人在后边跟,然后又走了一公里多,找到那条小河后,又沿小河走了不到一公里,寻到一处河边积水的泥坑,我们将车后座挂的两个包裹摘下来,然后把车推到了泥坑里后,又从附近找了些青草,灌木之类的东西,把车给盖上了。
艾沫检查了一下车上带的包儿。
里面是两个烤的很大的面包,还有一些烤肠,清水之类的东西。
这大概是那个死去鬼子的补给。
看份量,应该够一个人吃几天的,但对我们三个人来说,只能维持一天。
当下,我们没停留。
原地把脚印什么的,用一根木棍处理干净,然后我们开始往北走。
开始走的很慢,因为需要走一段路,就处理一段脚印。
这样,走了一公里多,前边是大片的草地,我不再担心,就主动撒丫子,全速奔行了。
跑了半个多小时,大家都累了,就坐下来,把大面包……不对,这东西应该叫“大列巴”是俄罗斯的一种特产。
将那东西撕开后,又各自取了一段烤肠,大家就着清水,补充了一些食物后,杜道生说话了。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需要一个说法,一个理由,一个真相。”
杜道生很执着地问。
艾沫喝了口水:“杜道生,知道你师父说你什么吗?他说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发现你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真的很可贵。可后来,他发现,你这是个毛病。”
杜道生:“哼!他知道什么,哼!”
我对杜道生说:“现在我们把潜入边境线留下来的足迹线索什么的都处理了,你要是不愿意参加,可以拿一点补给,然后沿我们来时的路,步行回到国内。”
杜道生:“为什么?”
我无语了……
他怎么这么多为什么?
我想了下说:“好吧,我活的不耐烦了,我来送死。但我不想死那么快。你要是不想死,你就走!好了吧!”
我看着杜道生。
后者想了想:“算了,不问你了,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摇头一笑。
艾沫递我一瓶水说:“咱们今晚在哪里过夜?”
我咧嘴一笑说:“天地大酒店!”
艾沫噗嗤一声笑了。
杜道生:“有没有搞错了,这哪里找酒店,哪里有了。”
我听这话,我盯着艾沫,心说就这号人,当初你是怎么看上的呢?这绝对无法理解。
就这么,又向北行了几公里后,我们找了一个避风的小山谷,在谷里的一堆碎石堆中,对着,眯了一晚。
好在临来时准备的充份。
要不,这昼夜温差大,晚上真挺冻人的。
我披着户外冲锋大衣,倚在石头上眯了一个多小时后,又起身,活动一下,打了一路拳。然后,坐下来,又睡。
天亮后,补充食物又继续前进。
走了两个小时,那种感觉愈发强烈了。
我感知到,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在朝着北边的一个目标挺进着。
这种感知在京城时间上午十一时四十五分,我们补充过食物后,它来的最强烈。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发现人了。
一共是三个人,他们背了包,由天中午天气热,他们都把衣服脱下来,系在了腰间。穿了半袖,手里拎了条长长的东西,在距离我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出现在视线中。
我看到后,本能感觉到不对。
然后,我朝杜道生打了个手势。
可是他没理会我。
这人,好像很沉迷于这里的天地气场,他当时正站在一块大石头,闭了眼,双手包球状,举过头顶,在感悟着什么。
我小声说:“道生!道生……”
后者没反应,完全沉浸进去了。
艾沫拿了块石头,对准杜道生的膝盖,嗖!
叭!
杜道生一哆嗦,旋即愤怒睁眼说:“你们干什么?有没有搞错,我正在接这里的气场,你们干什么?”
坏菜了!
我一听这货这吼起来,就知道坏菜了。
与此同时。
叭!
一记清脆的枪响。
杜道生反应算是超快了,他一个跟斗,唰的一下就从石头上跳下来。
落地后,他本能一捂耳朵。
我凑过去。
“怎么了?”
杜道生黯然:“我耳朵中弹了。”
我扒开他的手一看。
好悬呐。
那颗子弹,本应该打中他脑袋的,现在偏了一点,打的是他耳朵,把耳朵尖上的一块肉给打没了。
血,汩汩的涌出来。
艾沫拿了纸巾过来,帮着给捂上。
杜道生面如死灰:“完了,惨啦,惨啦,这下破相了。”
人和人的想法真是不同。
都这么个节骨眼儿了,他想到的不是怎么对付那三个枪手,而是破相了……
人呐!
我摇头之际,看向远处。
发现那三人已经到了我们六十多米外的地方,然后,他们打了个手势,分开,各自朝不同的方向,以品字形,给我们围在了中央。
我们三人伏低了身体,不敢动。
艾沫小声说:“这是什么人呐。”
我说:“枪手,不会说话,只会拿枪杀人的枪手。他们在正常社会,跟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但只要拿了枪,接到活儿。到了外面后,他们眼中只两种人。一种杀,一种不杀。”
艾沫打了个哆嗦。
我想了一下,又闭眼感知一番。
这下,很容易就实现在缅甸时,我感知那两个雇佣兵时的力量。
这三人冷冰,麻木。
他们看到我们,并不是因为我们是他们的目标。仅仅是……
我感知到了,他们的心在跳,情绪在高涨,他们很久没杀人了,他们在这里遇到我们,他们是想先过一把杀人的瘾。
越压抑,越需要释放……
他们渴望那种,把人头部打碎时的痛快感。
他们有这么好的枪法,平时施展不了,他们很难受,憋的厉害,这次到外面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要杀个痛快,过把瘾,是的,就是这样。
我睁开了眼。
我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跟三个佣兵不同,佣兵只对目标发起攻击,为的是对职业负责。
他们,只是为了爽!
怎么解决?
我稍加分析,将最远的一个目标留给了自已,然后对艾沫和杜道生说:“你们两个,一个负责九点钟方向的,另一个十二点钟方向,我干掉那个,是四点钟方向的。”
杜道生这次给激出真火了,他咬牙说:“敢破我的相,我……我饶不了他。”
我提醒对方:“他们手里有枪,并且枪法极准,我们可以利用的,只有这个……”
我从地面,拿起一块石头掂了掂。
艾沫笑了:“我们用这个,威力不次于他们的子弹。”
我说:“别想太多,专心一点,尽量留活口,因为我还要问他们东西。”
讲完这一切,我在附近找了两块拳头大小的坚硬石头,一手拿一个,朝我的目标,慢慢爬过去了。
第二百零六章 又见大雨衣
目标就在距离我五十多米的地方,站在那里,手拿枪,做标准瞄准射击的姿势一步步地接近我们的藏身地点。
我的视线透过草丛打量,发现他拿的是标准八一半自动步枪。
这种枪,我在缅甸那次见过,我干掉的枪手拿的也是这样的枪。
我保持呼吸平稳,慢慢爬着前行。
地面上的草丛很厚,草枝高大,足有五十公分。
我前进,前进……
同时在心里默念,一……二!
起!
我唰的一下就起身。
起身同时,我手中的石头也飞出去了。
此时,我距离目标有三十米,我的位置相对他来说,是稍偏左一点。所以,他要对我开枪的话,还需要转一下头。
石头在我人跃起前飞出去的。
由于是趴着突然发力来扔,再加上距离远,准头上就有一些偏差。
考虑到偏差,我瞄准的是对方头。
结果,我一跃起,他猛地一个激灵。
身体向下一蹲的同时,石头就打在了他的肩膀。
砰!
这一下,真够实称的。
我估计这枪手的肩骨肯定碎了。
这人一条胳膊动不了,但还有第二条胳膊,于是他转了枪口就要打。
我这时,已经奔出去十米了。
距离他有二十米,我还有一块石头。
但这次,我不是要杀他,是要取一个活口,是以人在狂奔的同时,我瞟准了一个目标,嗖!
砰!
又一下,直接就打在了那人的枪身上。
嘣,叭!
枪身的木制托把就碎了,枪机,连同里面的零件四射着就飞了出来。
受此重击,他的枪,一下就从手中掉下来了。
但此人训练很有素,长枪没了,立马伸手摸短火。
慢!
动作在我看来,太慢了。
可能他已经足够快了,但还是慢。
他把从里怀掏出的时候,我已经到了面前了。
正好,伸手出握住了他拿枪的手。手中的枪管子,尚还在怀里没掏出来。
他呆呆地看着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抬了另一只手,用手掌虎口的位置,对准他的脖子打了一下。
我拿捏了一下,所以这劲打不死他。
他只是歪了下头,整个人就晕倒了。
我顺手拿过他的枪,而这时,身后枪响了。
该死!
我骂了一句,转身抬手拿枪对准目标的同时,我先是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接下来,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这幕发生在艾沫身上。
咱先说杜道生。
响的这枪,是杜道生的目标打响的,但好在对方这一枪射偏了。也是杜道生命大,没有命中要害,子弹擦了他的肩膀飞出去,给他肩膀那儿弄出一道血口子。
然后杜道生的一拳轰在了那人面门……
我说我要活口,杜道生你打死人家干什么?
好吧,就这么给解决了。
然后,艾沫那位。
我不知道艾沫是怎么搞的,她到了近处后,跟那人相距八米多远的时候,对方把短枪拿出来,抬手毫不犹豫就要勾板机。
这也就是一转身的功夫。
我转头,先看到杜道生,后又看到艾沫。
目光锁定艾沫的同时,枪手拔枪扣板机……
砰!
枪响了。
但却不是在艾沫头上打响的。
而是在地面。
为什么?
因为枪手的那只手掉了。
手掉和扣板机是同时进行,所以手被什么给斩断了后,掉到地面,肌肉神经没死,仍旧在进行扣板机的运动。
是以,有了那一记枪响。
但还好,没有打伤人。
下一秒。
确切讲是半秒!
枪手就好像是一个缺了系线的木偶。
头,肩膀,上半身。
全都分开了。
我这么讲,好像没有什么。但现场看的话,这一幕足以把人给吓疯过去。
太惊骇了。
七零八落的,就全都堆在地上了。
转眼,我在冲天的血腥气味中,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是……
大雨衣……
我永远忘不掉这位在可可西里遇到的朋友,给我深刻印象的不仅是他那近乎于鬼神一般的刀术。
更深的是,他低沉的话语,对生命,生与死等等一些东西的深刻理解。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烧红的烙铁般,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他说,他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朋友。
他还说,要请我到西藏一起纵横,一起走遍那片雪域高原风景最漂亮的地方。
他是大雨衣。
一个我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用别称来叫的藏人朋友。
久久不见。
他的功夫,更深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几乎与我不相上下。
而这仅仅是拳脚,他的刀术,更加的霸道和历害。
他刚才砍了那么多刀,所用的时间只是以前一刀的时间……
我还是看不清,他怎么出的刀。
他没有穿雨衣,他穿的是一件很脏,宽大的,不知用什么皮做成的大外套。
他头发剃的铁青,站在那里,目光冷冷地盯着我。
我盯着他。
两秒后,他扬声了:“你是我的汉人兄弟关仁吗?”
我扬声回:“你是我的藏人兄弟吗?”
对方:“我是。”
我说:“我也是。”
我们互相看着,然后就笑了……
笑的很短,只有半秒,他指着地上一堆碎肉说:“他是个藏人,两年前他在青海,用枪射杀了一家人。原因仅仅是,他看那家人不顺眼。”
“他跑到赤塔躲起来,经营一家饭店。”
“我杀他,那几刀,是替那家人砍的。”
大雨衣声音冷冷。
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些?”
大雨衣:“我读过他的心,知道他的想法,他干过什么我都知道。”
我望着大雨衣的目光,那眼神比以前更加的深邃,并且还有了一丝难以名状的锐意。
所以,我相信他说的。
“你来干什么?”我扬声问。
大雨衣:“我来找一个人,然后取走他身上的力量。”
讲完,他又看我说:“你来干什么?”
我说:“我也要找一个人,我要从他嘴里,问出一件十多年前发生的事的真相。我要知道,一个老拳师,他是因为什么死的。我要给那拳师的徒弟一个交待!”
大雨衣:“你不是为金子来的?”
我一怔,随之说:“我不知道什么金子,我要找的那个人,他叫宗奎。你认识他吗?”
大雨衣:“我不认识,但我知道,有很多像你一样学了高明本事的汉人正朝这里来。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我说:“哪里?”
大雨衣:“你要找到一段埋藏在荒草中的废旧铁路,找到了,顺着铁路朝东北走。你就知道一切了。”
我说:“谢谢你。”
大雨衣:“你的我的兄弟,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你要多小心。”
我说:“你也一样。”
大雨衣转身,用一种开了挂的身法,在我眼前消失了。
为何这样讲呢,因为,他跑的时候,动作很像是短跑道速滑的那种动作。
就是,脚先跳出去,踩一下左边,然后身体荡到右边,再踩一下。
这样,开始时候是慢,但过了六七秒后,他嗖的一下……
跑没影儿了。
我望着大雨衣消失的方向。
我感觉,他身后面包含承负的东西,可能就是我要了解的一部份真相,一部份关于周师父腿的真相。
“啊……”
艾沫捂上耳朵,对着地上破碎的尸体尖叫起来。
我没有理会艾沫。
而是在想大雨衣,他可能很早就跟在我身后了,一直跟着,我只不过没有发现罢了。
就是这样。
否则,艾沫今天得死!
我看着尖叫的她。
她脸色惨白。
我等了三秒,她叫完后,我问她:“你为什么停下来。”
艾沫一脸惊恐:“我不知道,我……我为什么要杀人,我没有杀过人。他跟我无怨无仇,他不会杀我,我为什么要杀他,可是,他怎么会拿枪出来杀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艾沫哭了。
我没有怪艾沫。
第一次在可可西里,如果不是我有幸走一遍那个长长的,用来锻炼人心智的回廊。我可能跟她一样,无法从内心世界里走出来。我可能会发恶梦,会大汗淋漓,会不想练功夫。会怎样,怎样。
这只是经历。
世界很大,地球上每分钟都在上演着类似的事情。
没有见过,只是人没在那个地方,没在那个场合,没有经历罢了。
今天,我们到了这里,又遇见这样一群人。
这很正常。
但艾沫,好像有点走不出来。
“艾沫,刚才那个人救了你。你想一想,如果不是他,你已经死了。”
我对艾沫说。
艾沫摇头,一脸的悲哀。
我叹了口气,又看杜道生。
对方呆呆地站在那个让他打死的人身边,反复看自已的拳头,好像不相信,自已刚才把人打死了,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神情木然呆愣。
我望着他:“不要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用功夫把人打死?”
杜道生想了想,过后他点了下头。
我搓了把脸,我觉得应该让这两个人回家。
好吧,先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反省,我该问问那个活着的家伙话了。
我走过去,转身,把这人从地上拎起来,让他靠在一块石头上。
这应该是个汉人。
四十出头,下巴有胡子,人长的很瘦,脸上全是横肉。
我伸手拍拍他的脸,又在他脖子后边拿捏了一下。
他还是闭眼,但呼吸明显比刚才快了。
我知道他醒了,他是在装。
“信不信,你要再不说话,我马上拧断你的头?”
“你想干啥?”
他微仰起头,一脸横劲地看着我。
我说:“我先不问你,你为什么要拿枪杀我们。我问你,谁派你来的,你们来干什么?”
“操你娘……”
他骂了我一句。
我最烦这种污辱家人的骂法,真的很烦,很烦。
“别挑战我底线,这位大哥,我不想让你死,你明白吗?”
我对他说。
他看着我,呆了呆。
过了大概三秒,他说:“我想抽根烟。”
我说你拿。
然后他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并且用凶狠的眼神看着我,意思是说,你再近一步,我捅死你。
我用了一个很轻松的方式,把他的刀夺下来了。
然后,我扔在一边。
他没脾气了。
“抽烟吗?”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
我说:“这样,你说吧!谁派你来的,怎么回事儿?”
“老头子叫我们来的,说是这里有笔大买卖,让我们三个拿上枪从赤塔出发,到这里来。”
我说:“你们在赤塔生活?”
对方点下头。
我说:“怎么跟老头子联系,具体的地点知道在哪儿吗?”
“顺这山,翻过去,再走几公里,能找到一条废旧的铁路,沿了那条铁路走的话就能找着老头子。”
“老头子是什么人?”
“他是我们的老板,他给我们找活儿来干。”
“都干些什么活儿。”
“拿枪,打人,打猎,反正是用枪的活儿,他都叫我们来干。”
我想了下说:“老头子跟你们在赤塔怎么联系?”
对方:“他打电话,用那个网络电话来打,我不知道号码,他打给我,我做了活儿。他给我打钱。要么是我打猎,打完了猎后,交给赤塔边上一个叫老乌的俄罗斯人,他再把钱给我结了。”
“除了你们三个,老头子还叫了什么人来?”
对方:“不知道,说是遇到他了,跟他一起干就好。”
我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然后,我看了眼他……
他目光中流露一丝怕死的神色。
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我下不去手。
但这人,要让他再拿枪,他得祸害人。
我想了想,长叹口气后,我说:“你把手伸出来。”
对方伸出了手。
我接过他的两手,在手背,手腕内侧的筋上抹了几下。
他疼的啊啊的叫。
我说:“一两年这手可能吃不住劲,端碗都费力,好好养一养,什么都不做。然后,过两三年,慢慢会好。”
“谢谢了。”
这人好像明白怎么回事儿,喃喃说了这三个字。
我说:“不求你怎么样,以后杀人的活儿,别干了。”
“你走吧!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对方点了下头,起身,捂了肩膀,一瘸一拐地奔着偏西北的方向走了。
我把这人送走了后。
我转过身来看艾沫和杜道生。
前者已经不能自制了,捂着眼睛,一个劲地哆嗦,嘴里还有胡言乱语。
杜道生,喃喃地念叨,死了,杀人了,我居然杀人了,杀人了。
愁啊!
这两人,真愁啊。
人就是这样,没有亲手动手做杀人这种事情前,没觉得这事怎么样。
可一旦亲手做了。
除非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得面临一次严峻的心灵风暴考验。
第二百零七章 无人区的怪异马戏团
对这种考验,外人帮不了什么。
只能是他们自已努力。
努力之后,寻求突破,会有几种不同的结果……
最终,他们选择了什么结果,迎接的就是什么命运。
我看着艾沫和杜道生。
然后说了一句:“走吧!”
两人木然挪着脚步,跟我走了大概两百多米,这俩人突然停下来了。
“不行,关仁……我……我无法接受这个东西,无法接受,我……我不行。”艾沫反复摇着头。
杜道生更是呆呆地说:“杀人,死了,我杀人了,他死了。我……我杀人了。神父还给我洗礼过,我怎么就杀人了。”
他眼中泛出两行泪水。
好吧,这个有信仰,是信教的。
我看着他俩说:“你们什么意思?这条路,走还是不走?”
艾沫深吸了口气,拖了哭腔说:“关仁,我不行,我接受不了,我不行,做不到。”
我又看杜道生。
“我……我要回家。我想回家,我要回家,我不去这里。我……我要回家。”
杜道生一边揪着衣服,一边拖着哭腔说话。
很难想像,他的反应会是这样。
但细想想,其实也理解。
杜道生,艾沫生长在海外,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他们练拳,练的是一个非常精致的拳。
怎么讲呢,刚接到艾沫的时候,她就跟我说了。她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华尔街某大厦顶层一个房间里打完一趟八卦掌后,端着一杯浓香四益的咖啡,站在大大的玻璃幕墙后边,审视这个大大的城市。
这是她白天上班时候的样子,她做的是家中的一份产业,即给自已的母亲做助理。
然后,下班,她又会开车,回到郊区的私人别墅,在那里,练拳,逗她的宠物狗,干她喜欢干的事儿。
相对来说,沈北算是厉害的。
但跟艾沫走不到一起去。
至于杜道生,我猜他是喜欢沈北的厉害,心有向往但只是叶公好龙,有一天事情真降临到身上了。
他不及沈北十分之一。
我说:“知道回去的路吗?”
艾沫点了下头。
我又看了眼杜道生:“回去能行吗?”
杜道生:“可以,就是补给……”
我没犹豫,把身上有的,还有从两个死亡枪手身上扒下来的补给都给了他俩。
艾沫看了一眼:“噢,你怎么全拿来了。”
我笑了下:“没事,我估计再走一段路就能到了。”
艾沫:“嗯,那你多保重。”
我看了眼杜道生。
对方:“你多小心吧,我们走了。”
他们就这么走了,转头奔着来时的方向,快速的跑。路过那两个死去枪手的时候,他们犹豫一下,末了,小心拿起地上的枪,撒丫子又快速跑了。
我凝视他们的背影。
我对此表示理解。
他们的路,只是接受传承,学一门功夫,学好,学精。
然后再在平和的社会环境中,默默把这一份传承加以发扬光大。
这才是他们的使命。
他们与战斗,流血,付出生命等等这一切无关!
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这发生的一切,对他们而言是糊涂的,他们很理性,觉得自已没必要掺合进来。
至于我……
我忽然发现,我自已没什么太明确的主观思想。
我脑子里浮现的就是马彪子无助且悲哀的眼神儿。
那是我恩师,是我领路人。
我得替他干点什么!
就是这么简单。
我摇头一笑,伸手插兜要继续跑的时候,忽然发现兜里竟然还有早上吃的半截烤肠。
烤肠啊!
有多半截呢。
水,对了还有水。
我看了下背包。
两个半瓶矿泉水,其中一瓶是在满洲里吃完饭后,从饭桌上拿下来的,我放包里了一直没喝。还有半瓶是早上喝的。
半截烤肠,一瓶矿泉水。
嗯,这补给,比红军过草地的时候强多了。
走吧!
我向前走着,脚步越来越快,然后伴感轻松。
真的是不是一路人,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块儿去。
我们虽然都是中国人,但教育的背景,生活方式,等等很多都不一样。
所以,我们永远是两路人。
我希望这两人能并肩走出去安全回国,如果半路擦出什么火花,那就更妙了。
摇头一笑,我加快脚步,朝前奔跑。
一个人在茫茫这草海中奔跑真的是一种享受。
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简直是太美妙了,我快要情不自禁地高呼。
但是,我没喊。
因为,我在一片草海中看到了两根生满了厚厚锈迹的铁轨。
我铁轨有些年月了,它铺在这里,下边的枕木都已经腐烂。
四周都是一丛丛的草。
它躺着,一端通向东北,另一端通向西南。
我看了看,然后踏上通过东北方向的铁轨,挪动两腿,一步步地朝前走去了。
走了不知多久。
我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其实很早,我就感知到这铁轨上躺了一个人。
并且那货还是个活人。
可我没理会,我就这么,一步步的走,直接来到了那人身边。
他背了个大包,包放在脑袋后边,做成了个枕头模样儿。
他就这么躺着,嘴里叨了个小草棍,另外又把一顶户外帽子放到脸上,挡住刺眼阳光。
他上半身穿的是一件军绿色的T恤。下身也是一条军绿色的户外裤子。脚上则是一双某宝快卖烂了的户外骆驼鞋。
不过那标不太对劲,画的有点象驴。
此君身材与我不相上下。
肤色棕色,体格很猛,气息上……
比较强的一个练家子!确实是很强,功夫大概比冷子月还要高出那么一小截。
这个看他肚子就行了,他呼吸时候,肚子会随呼吸有一个频率很快,但幅度很小的震颤。
很自然。
除外,明显的特征就没了,就是来自灵性上的那种直觉感受了。
这个就是“梨鼻器”的力量了。
我到了他身边,说了一句:“朋友,让一让。”
对方:“咦,你说这火车道,能有多少年没跑火车了。”
他把帽子摘下来,一挺身,露出一张显的比较神经质的脸。
我琢磨一下:“怎么也得个,五六七八十年呢。”
对方想了下:“七八十年肯定是有了。”
我点头。
对方这时起身,拍打一下身上的灰,接着抬头懒洋洋地对我说:“怎么称呼。”
我说:“关仁。”
对方:“在下王展!王八的王,展开双翅,奔着天空飞翔的展。”
他朝我伸出了手。
我微手着也伸出了手。
我们握了一下,都没有发力,也没有试探,就是正常的握手。
“你抽烟不?”
王展问我。
我说:“不抽。”
“我也不抽。”
他念叨了一句又说:“你是我等到的,第一个,闻起来有人味,并且不那么讨厌的人。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我说:“你身上闻起来,有一股子森林,烂松木的味道。你是……哪疙瘩人。”
对方一惊,稍许:“哎呀妈呀,东北老乡啊,我齐齐哈尔人,你呢?”
我:“我吉林人。”
王展:“我在上海读的大学。”
我:“我在北京读的大学。”
“好,果然,我这鼻子没骗我。”王展抽动下鼻子又扭头一脸神秘:“你说世上有鬼吗?”
我想了下:“有,又或者没有吧。”
王展神秘:“我闻到过鬼的味道,有松香味,有血味儿,还有一股子灰味儿。”
我愕然。
王展:“走!我带你往前去,前边有一个马戏班子。我一个人不太敢混进去,你跟我一起,这样就不害怕了。”
大千世界,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啊。
刚送走了两个海外的高富帅和白富美,我就遇见着这么个,半疯不疯,半傻不傻的神经质大哥。
这人看着不像敌人,但说朋友还早。
打酱油的不像。
说不好是哪伙的,一切,只能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我们往前走着。
王展时不时拧头看一下我,或锁眉,或高兴,或生气,又或有点不乐意。
总之……
不是正常人。
我跟着他,走了一会儿。
我从他身上气场感知到的就是,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这么伪装,只是不想面对那个真实的自已。
因为,那个真实的自已心里受过伤,很重,很重的伤。
感知到这一切我放心了,这样的人即便做不了朋友,他也不会主动去伤害什么人。
我们向前走了半个小时,我闻到一股子热烘烘的气味,很杂,很乱。
我又走了十分钟,这就看么了七个人,正赶了一个大大的牛车,那牛车上还放了一个大笼子。他们一步步地往前走着。
王展这时吆喝了一声:“朋友,等会儿,等等啊。”
彼时,牛车队伍停下来了。
有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用一口东北话说:“哎呀妈呀,咋又是那小子呢。哎不对,这咋又多了个人儿呐。团长,这咋办?”
一个站在牛车边上的猥琐汉子笑了:“嘿嘿,一个人走路寂寞,两个人就搭成伙,三个人凑合一块儿才叫热闹。”
“咱们七个,叫他俩个。妥了,两桌麻将,还有一个候补的。”
“你咋不说三伙斗地主呢?”
另外一个胖子说话了。
猥琐汉子白了他一眼说:“一边呆着去,不知道没带扑克吗?”
“喂,新来的,你们俩,叫你们呢!”
猥琐汉子看着我说了一句后,他又扬声:“那啥,你俩是为那金子来的吗?为金子来的,就上山,到时候大家一起使劲,挖出金子,大家伙平分怎么样?”
猥琐汉子嘻嘻笑着。
说实话,我对这些人没太在意。
我在意的是牛车驮的那个大笼子。
这里面有股子气场,很吓人!
不是老虎,黑瞎子之类的猛兽,那应该是一个很怪异的玩意儿。
第二百零八章 三人对四人,决生死了
恐惧来源于未知。
我能够体会王展的感受。
这个用破旧黑布罩起来的大笼子确实是非常的骇人。
我感知到的气息,杂乱,无序,阴冷,还带了浓烈的狂暴。并且,在这里气息里面,竟还有一丝微妙的人类气息味道。
可若说是人,给我感觉,它又不是人。
总而言之,这笼子里东西让人难捉摸,无法把握,装不到心里,好像是颗雷随时会炸一样。
我想,这大概就是王展要跟我一起走的重要原因吧。
当下我在心里奇怪,但碍于刚结识的面子,我没有继续打听,而是一边微笑回答猥琐汉子的话,一边扫了眼在场的人。
很普通的一只队伍。
有两个中年汉子练过硬气功之类的功夫。
但也属于是那种跑江湖的马戏团把戏,什么胸口碎大石,掌劈鹅卵石,喉咙顶扎枪之类的东西。
都不是真正的练家子。
人员共有七个。
山羊胡,猥琐汉子,两个中年硬气功,一个先天的侏儒,外加一个闷头抽烟的干巴老头儿。
猥琐汉子看起来好像是这个马戏班子的团长。
他打量了一下我,又打量了王展说:“咋样,想明白没?行的话,咱们就一起整,要是不行,就各整各的,也别弄那些妖蛾子事儿啥的。咱们出门在外,求的就是一个发财。你说对不对啊。”
我笑说:“老人家说的对,既然这样,我们就搭一个伙,然后一起去挖金子。还有,这……真有金子吗?”
猥琐汉子笑了:“我骗你干啥呀,我姓胡,搁额尔古纳那边整了个马戏班子,我们不搁国内演,我们跑老蒙的,给那些住帐篷的老蒙演。”
胡团长继续说:“我们班子,就这么几个人,有两手绝活儿不多,不过,好在我有个押大轴的东西。”说了他一脸幸福地看了眼笼子。
接着他又说:“俺们认得一个练过气血大搬运的,早年没钱吃饭,到我们团里来混过几天,那家伙,一运气,手指头可粗,可粗的了。大螺纹根,跟拧面条似的,随便拧。”
讲罢,他叹口气说:“可能是他嫌跟团表演挣的少吧,干了没几天,就走了。”
“这不前些日子,又遇着他跟我借那个东西。”
他抬头看了眼笼子说:“那玩意儿,除了我,别人不听摆弄。我就没借,跟他喝了顿酒,他说了这个事儿。我就领人来了。”
接下来,胡团长告诉我,这铁轨尽头的山上,藏着小日本鬼子偷前俄国的一大批黄金。(PS:具体过程很复杂,有好奇的可以找一下四五年前的一份报纸,有家报纸提了这个事儿。好像是新华报吧。讲的是日本人偷藏俄国黄金,然后至今下落不明的事儿。)
但胡团长同时说了,这玩意儿,老天爷不能白掉金子给人捡。这事儿,也是八字没一撇,他吃不准。
正好有空闲,他这就把人聚到一块儿,奔这儿来了。
我听了这话就对胡团长说:“团长啊,你不怕这里面有什么危险吗?”
胡团长乐了:“怕啥,我也不争不抢,就看看,大不了我们跑吧,谁爱拿谁就拿。要真说是打的话,哼!”
他一指笼子说:“我还有那个家伙呢。”
我看了一眼问:“那是啥呀。”
胡团长嘿嘿一笑说:“这东西怕光,白天见到光,就发狂,控不住性子。到了晚上就好了。”
我心里揣了好奇。
可眼见这些人,一个个怀的都是不挣不抢,有就拿一个,没有就转身走人的心。
我渐渐就定下心来,打算跟他们一起,顺铁轨往深处走。
就这样,我们走了一整天。
然后,我跟这伙人打成了一片,包括王展,虽说他有些神经质,并且对那个大笼子很是害怕。但他和这些人却能很好的相处。
转眼到了晚上,我们就近在铁轨旁的一道洼地体息。
胡团长让人升了一堆火。
又把放在牛车旁的一个坛子拿出来。
里面都是用盐腌好的肉。
胡团长支了锅,把肉扔进去,拿了一个桶倒了水,随便煮了一下,又弄了不少的大列巴,掰开,扔到里面,这就是一顿饭了。
我凑合跟着吃,说要交伙食费,胡团长死活不同意。
然后,他把几大块肉用水反复冲了冲,接下来朝我神秘一笑说:“你不是想看那笼子里是啥嘛,我就让你瞅瞅。”
我说:“好。”
胡团长把肉放盆里,然后到牛车边伸手将绳子解下来。
当他把那块大黑布掀开的时候,我小震了一下。
这铁笼子,一米六高,宽近两米,里边那东西,竟然还蜷缩趴着一动不动。
“野娃,野娃,吃饭,吃饭了。”
胡团长吆喝两句,那东西睁开眼了。
此时,我也看清楚它的全貌了。
它长的像一个大黑猩猩,但是头发却没几根毛,五官有猩猩的模样儿,又有人的模样儿,总之看着很是恶心,另外浑身上下,全是疙瘩肉。那些肉,一块块,就跟黑铁蛋子似的,遍布四肢胸背。
我目测了一番。
这家伙,个头能有将近一米九,肩极宽,这模样儿,黑猩猩?不像,人,更不是,这是野人……?
胡团长这时把肉盆塞进去。
里面那东西接过盆,就大口吃起来。
胡团长轻叹说:“造孽呀,八几年来着,八三,还是八四我忘了。有个大肚子毛子娘们儿,偷过边境跑到我们家了。”
“当时要报官,可是她哭求着不让报。我们就给留下来。”
“后来,就生下了这个东西。这东西生下来没多久,那老毛子娘们儿就跑了。再后来,听说是毛子搞试验,拿人跟猴子配种……”
“谁知道呢!”胡团长撇了下嘴说:“反正这玩意儿劲老大了,你看这大笼子,这焊的结实吧,这钢筋,你看,这都比我大拇手指头粗。那是这玩意儿好,它要疯起来,一把就给扯开了。”
我见了暗自咋舌。
这……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了,这……
胡团长说:“不敢搁国内演呐,让人看着,告了,他就没活路了。我们给拉扯大,就到外蒙去。嘿,他们愿意看这东西演掰钢筋,碎石头。”
“来,野娃子再吃点!”
我定了定心神,又瞅了一眼笼子里的野娃。
它吃的很香,眼睛不时看我一下。
我接受到的气场,很杂,很乱,非常混乱,天地不容的那种,很恶的气息。
哎……
我长叹口气。
心说,这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这竟然会出现这么个东西。这……
我反复摇头。
转身刚坐到不远处的草地上。
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我抬头。
一刹那的功夫,我看到头顶上方,也就是破铁轨的另一头儿,出现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站在月光下,我看的分外清楚,他们就是边境线,我遇到的那个三怪人!
大铁角,胖子,和瘦高个!
这三个家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铁轨上后。
那个胖子扫了一眼我们。
“咦……那小子怎么跟这帮耍戏法的混一块儿了。”
瘦高个:“管他呢,我们办我们的事,鬼庐的人,一会儿就快到了。到时候,兄弟几个精神点,尽量留活口吧,别弄死。”
大铁角一哼说:“那帮杂碎,都他妈是一群逆天的玩意儿,早死早托生。”
瘦高个:“说什么呢,他们那是投错师,入错行了。甭扯没用的了,师门交待了,必须把这一拨拦住,要不然,混去山上,那边抗不住的。”
“行了!”胖子抽了下鼻子,我好像闻到味儿了。
在胖子说闻到味儿的同时,我身上炸毛了。
就搁我们身后不远处,唰唰唰……
就跑来了四道身影。
这四人应该是一路跑的,他们到了近处,根本没停步,也不看我们,同样也不看铁轨上那三人,只沿着铁轨下的荒草撒丫子跑。
胖子这会喊话:“谁,谁!停,停下来。我让你停下来。”
四人不搭理。
大铁角怒了。
“我让你停!”
这一嗓子,完全是虎豹雷音顶层的功夫。
听上去,就像呼轰一下,这声音就喊出来了。
可是四人还是跑。
大铁角,呼!
他身子骨太壮实了,只能用呼这个字眼来形容。
眨眼功夫,他就奔到了那四人的队伍中,扬了铁角,跟只老牛似的,角尖向前,一下就冲到了第二个人的胸口处。
那人哼了一声。
“哼!”
伸手一把将铁角攥住,同时用力一震。
铁角没坏,大铁角的扬起另一只手,又奔他撞来了。
四人这时停下来。
有人喊了一声:“那是天铁掺了东西做的,你震不碎的!”
“哈哈,挺识货嘛。”大铁角吼了一嗓音。
四人中的第二人这时松了手,挡住另一只铁角后,一拧身体,吼一声,“给我飞!”
身体斜刺里猛地奔对方胸口撞去了。
大铁角不闪不避,反倒把胸口一挺,砰!的一下,飞了。
是对方飞了。
直接脚不沾地,倒退了两米多远后,这才落到地上,收了架子。
这时,双方就对峙上了。
所谓鬼庐……
这名儿起的挺玄幻。
鬼庐这波人,是四个。
我偷摸扫了一眼,按个头年龄,排了个老大,老二,老三,老四。
四人功夫不低。
低的也是冷子月那样的身手。
难道他们全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可冷子月,他说他上面只有两个人呐。
这批人怎么回事儿?
惟一解释就是,冷子月提升功夫的地方,跟这些人,不是同一地点。
为什么呢。
他们真的是同一师父教出来的,那身上的忽雷劲,那个力,都一模一样儿。
不过,大铁角对的这个按个头,什么的,排老四的家伙,他看上去面嫩的很,好像比我还小。
是以,他功夫是这四人中最差的那一个。
胡团长等人和他马戏班子看到这一幕全惊呆了。
一个个地堆在一块儿,大声不敢出。
我呢,跟在胡团长身边,也不说话,让这些人的气息来掩我的气息。
至于王展……
咦,这小子,他居然藏到牛旁边去了,他抓了把草,在那儿装模作样的地喂牛。
彼时,四人这边的老大说话了。
“不让走是不是?”
瘦高个:“没错。”
老大:“怎么个打法儿吧。一对一,这也对不上,是一起来,还是怎么样?”
大铁角一挥手臂:“来吧!你们来两个,一起上!”
老大:“行!”
说完,他一使眼色,四人中的老三,就跳到老四身边,然后这老三用沙哑嗓子笑说:“这人是螳螂的打法,但身上这套东西,应该是有高人特意给他配的,咱们给他卸了,他可就没法子喽!”
说完,两人冲上去了。
第二百零九章 真正的化劲高人
几乎在两人动的同时,大铁角挥起手中两个牛角般的武器,嗷地吼了一嗓子后,跟道风似的扑上去了。
哼!
砰!
这次,大铁角用了全力,冲撞之余,一角抵在了两人中那个倒霉老四的肩膀上。
要不说,功夫不到家,就别硬往上冲,硬冲的话,老四就是下场。
这家伙让大铁角一撞,身体向后凌空激射。
砰!
一下就撞到牛车的大钢笼子上了。
人撞上去后,还没等掉下来,钢笼就爆了一串古怪的笑声儿……
呵呵呵……
这笑声听在人耳中,显的极其恐怖阴森,并且那里面夹带了很多混乱,狂暴,还有阴冷的气息,让人闻之,就觉得浑身冒凉风。
笑声过后,笼子里那个兽人就把手伸出来,抓住了老四的一只胳膊还有一条腿儿。
那兽人动作不是很快,就是趁老四撞上去的那么一秒,慢悠悠伸手就给抓住,笑过后,他两手一扯。
老四裂了。
个人觉得,艾沫、杜道生不跟来是一个绝对明智的选择。
他们跟来的话,肯定受不了这一幕。
一个大活人呐,就这么让这只人不人,兽不兽的东西,给扯扒碎了。
胳膊,腿儿,脑袋全分家,血流了一牛车,腥气,臭气,冲天弥漫。
可怜老四,惨叫都没发一声儿,就这么阴阳两界了。
兽人扯完了人,又呵呵呵……笑了三声儿,突然,它嗷一嗓子,把钢筋焊的大笼子就给扯开了。紧跟着,它就从牛车里跳下来,瞪了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嘀溜地瞅着我们。
一边瞅,这家伙还一边把老四的胳膊往嘴里塞。
胡团长傻了。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可能这玩意儿平时挺听他话的,可是眼么前,我估计是这兽人好像让刚才几个打斗时散发的那个气场给激了一下。
然后,它就开始作喽。
“啊……这……这野娃……野娃……”
胡团长一边喊着,一边把手放在眼前比划着,意思是你别过来。
可这兽人却把头扭过来,对着胡团长呵呵呵……呵呵呵地一个劲怪笑。
笑了数声儿,它就朝胡团长走过去了。
彼时,大铁角念叨一嘴:“这什么玩意儿,哎,这玩意儿,咱们管不管呐。”
后面瘦高个拧眉回:“不知道啊,师门没吩咐啊。”
这边是这样的反应。
再看鬼庐那头剩下的三个人,也是一头的雾水,搞不懂这东西是个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对那个老四下手。
此外,看他们表情好像对老四死活并不是很关心,只是很好奇野娃这么个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
我发现这个野娃。
它今天要发彪了。并且,它好像是忍了很久,今儿个,这东西它要释放,它要开始作了!
我立在原地,吸了口气,时时准备动手。
野娃一步步朝胡团长走,走到近处,它突然把老四的一个胳膊横过来对着胡团长说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字:“吃。”
胡团长哪见过这样的架势。
当场高呼一声:“哎呀我的妈呀!”
吓的浑身发抖,缩在那儿,除了哆嗦啥也不敢做。
野娃呵呵呵……
笑着凑上前,伸了手,把老四的胳膊放到胡团长嘴边,意思是让他咬一口。
看到这一幕,我打算动手了。
而就在我准备冲上去的时候。
我听到这附近不知是谁……哎……
轻轻地,就叹了那么一口气。
这一记叹息听上去极轻微,传入耳中,却仿似有股奇怪力量压了我的心神。
我全身一时都动弹不得,转尔提不起一丝半点的斗志和战意。
咦……
这人。
我对这感觉很熟悉。
当初,我遇见朱老九时,他身上散发的也是类似的气场。
但这次,对方的气场对比朱老九,显的要正一些,柔和一些。不似朱老九那般,完全就是一个妖邪的路子。
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我心意一动,全身雷劲炸起,心神之中什么东西,轰隆震了一下后。我感觉方才那道侵入我心神的气场已经消失。
这时我抬头,正好就看到这马戏班子里头的那个闷头抽烟老头董老蔫慢吞吞地就站起,然后一步步朝兽人和胡团长走过去了。
怎么会是他?
这人,他完全是普通人呐,包括我现在看他,也是一副普通人的样子,身上半点习武人的模样儿都没有啊。
他会是高手?
说实话,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此时,另外两拨人好像也都不相信。
他们站着,不敢动,只拿两眼盯着这个董老蔫,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动作。
董老蔫走到了胡团长身畔。
那个兽人歪个脑袋看他,他没搭理兽人而是对一脸惊愕的胡团长说:“小胡哇,你说你当初咋就养了这么个东西呢?我这跟你团儿,给你赶车,也赶了能有半个月了。你知道我为啥来不?”
胡团长木然摇头。
董老蔫淡淡:“你养的这东西,要往气候上修了,它修,就得吃人,杀人,惹一片的杀劫。”
胡团长:“啊……这?”
董老蔫:“天地之间,一切行,事,念,物都要端正,做正,走正才能存活,才能合了天道地德。这东西是个逆绝天地的玩意儿,恨意,怨气都大。当初,造了它的老毛子,最后也没得好。你看前些年,毛子那边安生过吗?”
“所以,小胡哇,我一会儿,把你这东西给收了,你可别心疼啊。”
胡团长:“啊……董老蔫,你……你不是说你喂牛马,你赶牲口的,你……?”
不容胡团长说完。
那野娃怒了,它嗷的一嗓子抡起大爪子就奔董老蔫抓去了。
这兽人应该是本能的一股子蛮力,动作非常快,闪电一般就抓到董老蔫胸口处了。
但接下来,我看到董老蔫就像一道风,或是……对,就是行云流水那个感觉。身体猛地一下好像虚了,然后唰,沿着兽人的胳膊底下一钻,闪身兽人后背后,董老蔫抬手并起剑指,直接就在这兽人脖子处,一点一挑。
嗷。
兽人一叫,大白脸瞬间变的紫红,转尔它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我不错眼珠子看,因为我从董老蔫身上看到了拳术老前辈曾经讲过的全部要义。
虚灵,身法如行云流水,不与敌争力,一击中要害,全身而退。
此外,最最难得的是。
这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有如市场摆摊卖青菜的老头老太太,公园里遛弯的大爷,大娘一样。
普通的,扔人堆里都没法儿把他给找出来。
董老蔫放倒了这个野娃,又背了个手,转过身去看鬼庐的那三人。
他声音蔫蔫的说:“鬼庐……?好好一个练武的,起什么鬼庐的名儿。不用说,看你们的架子,身上的劲就知道走邪了。别练了,散了吧,回家该做啥做啥,有父母的孝敬父母,有妻儿的养活妻儿,做点正事儿。这么练,你们练不出一个好来。”
那三人嘴角一阵抽动。
末了,当中那个老大,突然一发狠劲,啊……
吼了一嗓子后,呼!直接一步崩拳,八米,瞬间到了。
抬手,砰!
正好印中的董老蔫的胸口。
董老蔫没动,就那么站着,手放着也没拿。
老大的拳头印在胸口,就拔不出来了。
然后,我清楚地看到董老蔫的胸口衣服拧成了一个螺旋,它把老大的拳头就给牢牢拧缠在那螺旋中心了。
这是什么功夫?胸口的皮肉能拧成这样,这……这难道就是化劲?
我再一看董老蔫的两腿儿。
好家伙,他原本站在地面,现在两脚居然陷到膝盖那里了。
老大发的是很冷,很烈的忽雷劲。
他一下打到了董老蔫身上,而对方,却把这劲都给化到了脚底下。
他打董老蔫,等于是在打地面。
他就算打到累吐血,他对董老蔫也没有任何的伤害!
老大傻了。
他抬了手,一发狠劲,对准董老蔫的大脖子,呼!
打过去了。
后者还是没动。
一记掌刀,劈在脖子上后,老大那只被困在胸口的拳头却发出了一记爆脆的响声儿。
喀吧!
老大面色一紧,豆大的汗珠就出来了,然后我看到他的拳背慢慢就裂开了三四道深深的口子。
我惊呆了。
老大打董老蔫脖子一掌,对方把这个劲,化到了老大的拳头上。
是以,老大打人家,就等于是打自已一样。
老大的脸惨白,惨白,目光无比的惊骇……
这时,剩下的老二,老三想从后面偷袭董老蔫。
老大看到后,他吼了一嗓子:“别动!咱们遇到化劲高人了!别动,都别动手。”
董老蔫这时淡淡说:“走吧,回家吧,今天我也不伤你们。另外,你们这一身本事练的不容易,现在国术没落,拿走了,就可惜了喽。回家吧,都走吧。”
老大咬了咬牙说:“高人厉害,我们服输。只是入了鬼庐,八字,血脉,都在那里存上了。我们不做事,他们会害我们的。”
董老蔫:“无妨,你们这就去九华山,在西北坡附近的村子打听一个叫拙谛的老和尚。他在那儿附近正结庐坐生死禅,他身边有几个不错的弟子,你先找他们弟子说明情况,让他们看你们的印堂。然后,拙谛和尚会帮你们把那个东西化掉。”
老大听到这儿,他长舒口气:“愿高人不骗我们,我们就此先别过。”
董老蔫点了下头,同时把劲一收。
老大抽了手臂出来,朝对方一抱拳,一挥手,叫上剩余的两个人,撒丫子就奔往回走的路跑去了。
放了这三人,董老蔫转头看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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