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黑山
作者:义车|发布时间:2024-06-29 04:53:00|字数:69356
方荣将她轻放在床上,道:“睡吧,我守着,谁也进不来了。”
彩朵轻轻道:“我想好了,人总是要见的,我不要躲躲闪闪的了。”
方荣怕她受不了打击,忙道:“没关系了,信王明日便走了,等他走了以后,我们也会离开这里的。”
彩朵闭上眼睛,轻声道:“方哥哥,我不想想许多事,你点我的昏睡穴吧。”
方荣心中又是伤心又是不忍,忙微微一笑,点了她昏睡穴。方荣也不出去了,扒在床沿睡下了。
第二日两人醒来,又装扮一番,同去找袁丰,当敲了几次门都无人应时只得去找信王,但去敲了信王房门也是没人应,甚至去敲了朱湘房门也是一般结果。方荣心道:“莫非他们半夜三更便走了?”忙推门而入,果然行李没见了,知他们已然走了,只得暗暗祝他们平安,拉了彩朵手道:“我们也收拾行李走吧。”
彩朵惊讶道:“信王爷他们离开宁远城啦?”
方荣道:“我昨晚跟袁大哥说起魏忠贤之事,大概他们昨晚或今一大早便走了。”
彩朵听说马上要走了,还是有些高兴的,忙紧紧抱住方荣手臂,跟了他走。两人刚回到自己房间门口,杨羽、柳琳、宋惠与木佩迎面而来,杨羽叫了一声方荣,便对昨晚之事再道歉。宋惠更如惊弓之鸟躲在杨羽身后。
方荣忙道:“杨姐姐,我要走了。既然你们来了,那向你们告个别吧。”
四女均惊,杨羽道:“怎么就要走了?为什么?”
方荣道:“我来塞外本来便是有事的,关于助袁将军之事只是事有凑巧。”
杨羽忙道:“嗯,你是来找毒王前辈的。”
方荣点点头,道:“是啊。除了找到毒王救花妹,还要请他老人家恢复彩朵的容貌和眼睛。”
四女这才知原来彩朵连眼睛也是瞧不见了,杨羽突然红了脸,轻声道:“方荣,你一个人一定照顾不好彩妹妹,我帮你照顾她吧。”
方荣明白她的意思,忙道:“杨姐姐,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是个害人精,我害了花妹,害了彩朵,不想连你也害了。”
宋惠道:“如果彩妹妹一辈子也好不了了,你还要娶她么?”
方荣怒道:“你说什么?”
杨羽及时拦在宋惠前面,道:“方荣,她不是有意的。”回头既生气又无奈地瞪了一眼宋惠。
宋惠忙道:“我只是感动方哥哥的真情,没别的意思。”
方荣哼一声,道:“宋惠,你别以为你是我师姑我便会敬你,若非瞧在你爹与杨姐姐份上,我早教训你了。”顿了顿又轻声道:“杨姐姐,你还是照顾好宋惠与木姑娘吧。这里其实也很危险,有我的地方,一般都不会安全的。”
杨羽失望地点了点头,忙道:“你瞧我,关说话,都忘了正事了,该吃饭了,走吧。”
方荣忙道:“不用了,你待我向袁将军告别。我马上便走了。”说着拉了彩朵的手。
杨羽明白过来,他不想让彩朵见人,忙道:“嗯,那我们走了。”说完心下一酸,掩了差点哭出声的嘴,转身走了。三女都幽怨地瞧了一眼方荣,似在怪罪似在不舍,也转身走了。
方荣心中也是痛苦之极,他只觉对不起之人太多了,暗叹口气回到房中收拾了行李,拉了彩朵,也不走正门,翻墙而出。出了城,方荣一片惆怅,一片茫然,茫茫山海,如何找得到毒王?只得一座座山找起,怕彩朵受累,忙将心里所想对她说了。
彩朵忙道:“没关系的,人总要吃饭睡觉穿衣,我们多找找总会找到的。我不怕累。”
方荣突然想到了什么,哼一声道:“我们走之前一定要先杀了那戒杀。”
彩朵道:“可是我们知道他在哪么?找到他也便找到魏忠贤、邪王了,我不要方哥哥冒险。”
方荣道:“没关系,我们只找戒杀。等他只有一个人时便杀了他。”
彩朵轻轻点点头,道:“找到他再说吧。”
方荣自然不敢带彩朵去涉险,不过若只戒杀一人时还是不怕的,得到彩朵同意,万分高兴,忙带了她到那日去的那家大户人家,可是守了一日也不见人踪影,没耐烦之下擒了这家主人来逼问,也是不得所以。方荣只得将这事作罢。
没目的之下只得又赴黑山,那毕竟是父母辛苦得来的一张藏宝图,若真还有财宝,也不愿让秘王一人得了。刚到黑山脚下,只听得一声声娇喝,方荣听出这是有人相斗,忙上前去瞧,不禁又惊又喜,原来相斗的一共二男子一女子,而一男子竟是尸王,另一男子方荣也猜出是秘王。而那女子不是别人,而是洪慧。而尸王与秘王同斗洪慧。方荣大喝一声道:“司马尸。”
尸王与秘王瞧见了方荣,均是一惊。洪慧大喜,忽地退出战团,上前拉了方荣手笑道:“方荣,可找到你了。”
尸王与秘王又惊又骇,二人紧紧逼住她,想不到她说退出战团就退出了,换作别人如何做得到?两人也不逃,只互望了一眼,又都望了一眼彩朵,站住了。
方荣也是大喜,忙问道:“慧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洪慧笑道:“找你啊。我当心你,所以来找你了。我本来去了宁远城,只是你已经走了,我只好又来黑山找你了。想不到遇到他二人,所以打起来了。”
方荣想不到她也知道黑山,道:“慧姐姐,我们一起赶走他们。”
洪慧回头瞧了他们一眼,道:“我不杀人的。”
方荣忙道:“我们杀不了他们,赶他们走总是可以的。”
尸王怒道:“方荣,燕儿为了你茶饭不思,现在甚至……你却还整天带着个丑八怪招摇过市。”
方荣怒道:“你说什么?慧姐姐,帮我照顾彩姑娘。”说完一闪上前,伸掌往尸王攻去。
秘王嘿嘿一笑,适时闪至一边不理会。
方荣与尸王一下过了十几招,尸王渐感吃力,方荣招招聚力,似乎真要致自己于死地,忙道:“方荣,你若伤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方荣冷笑一声,道:“我不伤你,我要杀了你。”说完忽地抽了匕首出来,往尸王划去。尸王不及瞧方荣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只瞧出这一招是掌法,忙伸掌来格,不想手腕一痛,鲜血流了出来,忙急急退了几步。方荣紧逼其后。
这时秘王忽地闪身向前,一掌往方荣击去。方荣见这一掌来得突然,只得将匕首也是一划。秘王这一掌忽地变掌为爪,绕过匕首,在方荣手背上抓了一把。
方荣见二人站在了一起,忙退兵几步,冷笑道:“果然是秘王,阴险毒辣、卑鄙无耻。”
秘王早前与尸王遇到洪慧时已然结盟,虽是临时的,但也是自救,刚才方荣与尸王相残,虽是幸灾乐祸,但怕尸王真被伤了甚至死了,那自己也是逃不过,只得及时救了尸王,听方荣之言,笑道:“过奖了,彼此彼此,我也是为你们好,你们迟早不是要成亲家么?伤了谁死了谁可不好。我一片好心,却被你当成驴肝肺了。”
洪慧已然瞧出彩朵既丑,眼又瞎,很为她可怜,又见方荣受了伤,忙搂了彩朵上前。尸王与秘王都不禁后退。这时突地七乘快马从洪慧身后奔来,方荣瞧出是义贤庄七杀手,七杀手都举刀往洪慧挥来,一人已挥刀往洪慧拦腰砍来。不及方荣叫喊,洪慧已压了彩朵头避过了这一刀,后面之人又挥刀砍来,洪慧忙搂了彩朵一翻,避过一刀,顺势将那杀手踢下了马,那杀手手中刀却往另一杀手飞去。那杀手一避,七杀手马已过了洪慧。在尸王身后停下了,都低下了头,似乎为刚才未能杀死洪慧认罪。
尸王也不理他们没杀死洪慧,道:“什么事?”
一杀手道:“魏忠贤带了大队人马来了。”
尸王眉头一皱,道:“大队人马?他哪来大队人马?”
洪慧忙道:“方荣,我们快走。”
方荣也知加上洪慧也不能在尸王、秘王、魏忠贤,甚至可能有个邪王面前讨好,哼一声道:“司马尸,后会有期。”
尸王忙道:“你到底听没听我说什么?哼,我从没低声下气跟人说过话。你到底去见是不见燕儿?”
秘王也道:“我们这事还没完成呢。”
方荣哼一声道:“你休想骗我,骗我离开也没用了,辫子兵早已退了。”说完带了洪慧与彩朵离去。尸王也不相拦。七杀手知道是方荣,更不敢相拦。
到他们应该找不到了,方荣与洪慧才停下慢慢走。方荣见到了洪慧,心中万分开心,一下便将刚才之事忘了,问长问短,从洪慧口中得知于婷与花语婕已安全到了贵州。
最后洪慧笑言道:“你只知问我,你还没介绍这妹妹是谁呢。”
方荣尴尬一笑,道:“她是彩朵彩姑娘,彩朵,这是洪慧姐姐。”
彩朵忙道:“慧姐姐,其实我姓朵才是。是方大侠救了我,方大侠正帮我找毒王前辈,说是治好我的脸与眼睛。”
方荣见她改口叫自己方大侠,不知是不好意思叫方哥哥了还是她在洪慧面前自卑起来,但在洪慧面前也不好作声,道:“当日我遇上魏忠贤与邪王,多亏彩朵救了我,可是害她成了这样,所以我要帮她治好她的脸与眼睛。”
洪慧忙转移话题道:“那你有什么打算么?”
方荣叹口气道:“可是到哪里去找毒王前辈?慧姐姐,你为何一个人来了?”
洪慧笑道:“他们托我来照顾你,我才懒得来呢,又远又冷,一点也不好玩。”
方荣知她在说笑,忙又说起自己想杀戒杀之事。
洪慧想了想道:“我可不会帮你杀人,上回我因为气愤害死了霍前辈他们,我现在还内疚,我心里发了誓啦,不管好人坏人,我都不会再杀人了。不过我可以帮你。”
方荣大喜,停下道:“那我们走吧。”
洪慧惑道:“去哪儿?”
方荣道:“刚才那,那七杀手不是说魏忠贤来了么?我们去瞧瞧戒杀在不在其中。”
彩朵忙紧紧握住他手不住摇头,如若魏忠贤真在那,那么有邪王、尸王、秘王,还有许多高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方荣知她之意,忙道:“彩朵,我只是去偷偷瞧瞧,不去见她们。难道我方荣你也不放心么?”
彩朵还是不放手,只不住摇头。洪慧见她如此当心方荣,更一路上瞧了二人亲密之处,已知二人关系不同寻常,忙道:“方荣,既然朵姑娘如此当心你,还是不去了吧?我也当心着呢。”
方荣忙道:“慧姐姐,那麻烦你照顾一下彩朵,在这等我,我一个人去便成了。”
洪慧点点头,她虽不知方荣为何一定要杀戒杀,但不便逆他。方荣忙找了个山洞,帮二女在洞中生起了火,彩朵已知拦不住他,只得放了手,道:“你若不回来,我便自杀。”
方荣忙道:“你不是发过誓了不再想这事了么?”
彩朵委屈道:“不算了不算了。总之你要回来。”
方荣无奈,道:“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说过要照顾你的嘛。”说完向洪慧使了个眼色,出了洞,直往那遇见尸王与秘王的地方奔去。
到了那,却不见一个人影,忙又往先前秘王带过的林中走去。走了一会,渐渐听见脚步声,方荣暗喜,再跟近几步,发现了魏忠贤一干人等,果然邪王也在其中,但戒杀、尸王、秘王均不在其列,心里暗暗奇怪。
又走了几步,前面之人忽然停了下来,对着一块石碑立住了。方荣一瞧,石碑上刻“入林者死”。字入石三分,邪王道:“我猜这字是人的指力所为。”
魏忠贤哦了一声,只些许惊讶,道:“莫非少林寺之人也来此凑热闹?”原来他们已瞧出这石碑是新近立于此的。
邪王道:“这是秘王的杰作,这是他的独门秘技半残指。”说着伸了自己食指入字缝中,又道:“瞧,正是一个指头宽,半截指头深。曾经我见过他一回,他用这半残指废人武功,他手指一捏,对方骨头便碎了,外人却一点瞧不出来,表面上连瘀血指印也不会留下一点。他这功夫一触即捏,实是危险之极。”
魏忠贤道:“如此一说,碧先生也没办法了?”
邪王笑道:“那也不一定,除非他内力高出我许多。”
方荣这才觉怪不得秘王用千变万幻手时自己手总是隐隐作痛,看来若不是自己骨头过硬,只怕早已武功全废了。
魏忠贤叹口气道:“可惜他总不愿交我这朋友呢?”
正说时,四处走动一人倒在了地上,接着又有几人倒在了地上。余人忙回来围在了魏忠贤周围。
邪王上前去瞧倒在地上之人,都是中毒而亡,而中毒之处均是脚上,原来他们都是踩在了毒针上,见血封喉,已是没得救了。邪王取了一枚毒针在鼻间嗅了嗅,到魏忠贤近前,道:“便是这些毒针害死他们的。这毒见血封喉,是最毒的毒,全取天然,无需提炼,无需配制,只取树之汁液即可。这种树便叫见血封喉,又叫毒箭木,只在海南岛与云南可见,看来秘王去过海南岛或云南啊。”
魏忠贤道:“那我们要注意自己脚下了。”
突然听到远远秘王的声音道:“九千岁还请自重,不要再往里面走了,里面可不止毒针这么简单。”
魏忠贤大喜,忙道:“还请董先生出来说话。咱家久仰董先生,未得一见,实乃咱家平生一大憾事。”等了许久,却不见秘王声音再传出,顿感失望,道:“还是回去吧。可不能让大家白白送了性命。”
方荣暗哼一声,心道:“魏老贼什么时候当心起自己的狗了?是怕了自己送了性命吧?”反而怪起秘王多此一言了,为何不让魏忠贤进去送命呢?
邪王早知这里面是魏忠贤早先的宝藏,他一点也不在乎,听说要离开了,也不失望,对他都无关紧要,忽地一掌将石碑击碎了。许久还未见秘王声音与踪影,失望道:“看来秘王走了,逼他不出。”
魏忠贤忙道:“你这不是与他结怨了么?”
邪王笑道:“那也未必,他应该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不然他也不配做秘王了。”
魏忠贤惑道:“此话怎讲?”
邪王笑道:“我既知他的半残指,他也定知我的碎玉掌。我为何要击碎他的石碑,只是对他下的战书而已,谈不上结怨。”
魏忠贤笑道:“那我可放心了。我们走吧。”说完有人走在前面,往山下走去。
方荣忙藏至另一处。当众人过后,取下弓,搭上箭,一箭往魏忠贤射去。魏忠贤身后之人应声而倒,邪王与魏忠贤都听到声音,邪王往用手来抓,魏忠贤将拂尘来挡。还好邪王卸了一些力,还好魏忠贤的拂尘柄非平常之物,还好这只是普通一支箭,魏忠贤保住了性命,也未受伤。
侍卫正要去擒方荣,魏忠贤拦住道:“不用了。这人如此力道,定又是方荣无疑。”但余人,包括魏忠贤与邪王都是战战兢兢下的山,均怕方荣的暗箭。
方荣早知定不能这么容易射死他,怕他们追来,动也不敢动。过了许久不见了魏忠贤等人,才松了口气,正欲起身,只见刚刚被自己射倒一人慢慢爬了起来,原来那人只被射中手臂,一时晕死过去,今方醒来。方荣大喜,一跃上前,点了那人穴,道:“魏忠贤住在什么地方?”
那人忙道:“不知道。”
方荣将手一打,正打在那人伤口上,那人一阵巨痛,差点又晕死过去,忙道:“小人真的不知道。”
方荣知他一直与魏忠贤一起,怎么会不知道,道:“怎么会不知道?”
那人忙道:“九千岁居所不定,所以小人不知。他去哪,小人跟去哪。”
方荣无奈,又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和尚叫戒杀的?”
那人忙道:“认识,认识,可是……”
方荣怒道:“可是什么?”
那人忙道:“大师已然仙去。”
方荣又惊又喜,又怒道:“是何人杀死他的?”
那人忙道:“当日方荣与五毒教教主闯入郑府,方荣杀死了拜月神教冷教主,五毒教教主毒死了戒杀大师。”
方荣哈哈一笑,道:“原来他早已被彩朵杀死了,我们却一点不知,还来找他。”说完一掌将那人打死,他对魏忠贤走狗是一点不姑息的,再不理这里尸身,忙下山找洪慧她们。
见到她们,忙将遇到之事说了。彩朵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道:“只怕西域少林会找我们五毒教报仇了。”
方荣忙将之搂在怀里,深情道:“都是我害了你,不过你不用当心,连朝廷也有奈何不了你们,何况远在天边的西域少林?”
彩朵忙将之推开,道:“方大侠,请自重。”
方荣一点也不在意,在洪慧面前也没一点忸怩,尽管是他心里作祟,但以前在东方妍雪、于婷、花语婕等女子面前自己是低人一等的,但在彩朵面前自己却高她一等,对之敢作敢当敢为,道:“慧姐姐,请你作证,我要娶彩朵过门。”
彩朵哭道:“我不要你可怜我。你再这样,我马上自尽。”
第二零一回 变脸
洪慧早在方荣不在时问了彩朵一些,彩朵虽是没明说,但从她一颦一笑,已猜她对方荣的依恋爱慕,连自己也莫名喜欢方荣,更何况彩朵,但无从劝起,更想不到方荣对彩朵如此好,只得道:“方荣,妹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妹妹,你也不要伤心,有你方哥哥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应该高兴才是,你方哥哥为了操碎了心,你可不能寻死觅活的,这不是让你方哥哥心更碎么?”
彩朵想了想,低下了头,又点了点头,道:“方大侠照顾彩朵多有不便,以后还请慧姐姐多照顾彩朵。”
方荣知她因为她的脸而排斥自己,脾气自然不好,只要无微不至地照顾好她,多体贴入微便成,于是望了一眼洪慧不再言。
洪慧只得道:“妹妹你放心,姐姐一定把你照顾得白白胖胖的。天不早了,我们睡吧。”
彩朵也不知白天黑夜,拉了洪慧之手道:“彩朵要跟慧姐姐一起睡。”
洪慧摸着彩朵秀发,轻轻道:“方荣,收拾一下,妹妹要睡了。”
方荣忙收拾一番,铺好草床,照顾二女睡下了,自己忙靠洞口睡下。自从洪慧来后,彩朵便对方荣不理不睬,方荣也不在意。
在山中走了几日,洪慧道:“方荣,其实既然宁远城之人知道了你的行踪,那么总有一日毒王会知道的,若他想要见你,自然会去找你,如若他不愿见你,你找也没用,与其我们找毒王,不如我们等着毒王来找我们?”
方荣瞧了瞧彩朵,传音道:“彩朵不愿见任何人。”
洪慧无奈地想了想,突地拍手笑道:“你不是会易容术么?”
方荣叹了口气,不过还是不敢让彩朵听到,道:“他们都知道了,易容也是没用。我只是怕他们当着彩朵的面取笑羞辱她。”
洪慧又想了想,道:“可是我怕妹妹她受不了这的寒气,在城中与在山间可不同。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能遇上他们。”
其实方荣也没了主意,他也知道这般找法绝非良策,忙将要回宁远城之事与彩朵说了。彩朵只点了点头同意了。于是三人往宁远城行去。入了城,方荣才知武林人士还没走,路上遇到许多,只得尽量避开他们。
方荣也绝不会去袁府,只寻了一家小客栈好安顿好二女。三人刚坐下,正在这时,走进来一人,这人带了一具铁面具,身材矮小,手上却也带着铁手套,方荣一眼认了出来,虽是从没见过他真面目,却知他便是秘王徒弟铁面。不过铁面也只进来,并未注意方荣这边,方荣知他绝不是来找自己的,更不想暴露了自己,也就不理。
铁面才一入座,冲进来一队官兵,足有十人,将铁面围住了。当先一人道:“带回去问话。”原来清兵虽退了,但还要提防奸细,铁面如此模样,自然引来官兵怀疑。
铁面用四川话道:“我来吃顿饭,犯了啥子事?”
当先说话之人脸上忽地露出了笑容,也用四川话道:“老乡,幸会幸会。不晓得老乡来宁远做啥子事?”
铁面道:“实不相瞒,尊师叫我来地,我也不晓得来做啥子事。既然是误会,我请老乡喝杯水酒,如何?”
那官兵笑着坐下了,道:“那多不好意思,我只喝一杯,我还有要事呢。”
铁面笑道:“我晓得,抓奸细嘛。”等小二上了酒,忙又招呼道:“来来来,都坐下喝杯酒,暖暖身子。”既然老大都坐下了,自己何必客气,还是老大老乡呢,于是都坐下,一桌坐不下,坐了两桌。
那官兵忙笑道:“你们江湖中人真是奇怪得很,像老乡你,为啥戴付面具呢?”
铁面将面具摘了下来,却见脸上还有一付面具,铁面忽地将手在脸前一划,又变成了另一付面孔。众官兵拍手叫好,连洪慧也拍手叫好。
那官兵更是大喜道:“变脸这绝技在四川屈指可数,想不到老乡也是一位师傅,失敬失敬。”更加肯定铁面不是奸细,而是一个卖艺人罢了。
铁面又将面具戴上,道:“喝酒喝酒。”
方荣轻声道:“铁面已在酒中做了手脚。”
那官兵笑道:“老乡,你要是不急,不如到袁将军府上做场表演如何?”说完将酒一饮而尽。余人也喝了。又喝第二杯时,都扒在了桌上,更有几人扒在了地上。
铁面突然往方荣这边瞧来,道:“刚才官兵进来时,别人都跑了,唯独你们三人不惊不慌,想必是江湖中人了?”
方荣忙笑道:“我们还有一面之缘呢。”
洪慧惑道:“他是谁?”
方荣道:“铁面,秘王的徒弟。”
铁面大奇,道:“阁下如何晓得地?我们见过?”说完却突然伸掌往方荣抓来,道:“尊师之名讳是你乱叫地么?”
方荣伸指往铁面孔最穴点去。铁面可没提防一个比自己还小之人,更何况自己是秘王徒弟,会将谁放在眼里?因此刚才只攻未防。不想方荣后发先制,一下点了铁面之穴。方荣哼了一声,道:“你是秘王徒弟,是不是?”
铁面见他知道,却是一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转念一想,他能一招制住自己,曾经也只师父能做到,惊恐之心大增,话也一时说不出来。
方荣想起以前秘王抓了于婷、东方超天与程灵兮,又道:“你师父在哪?”
铁面哼一声道:“你敢去找我师父么?”
方荣道:“你师父对你如何?”
铁面冷笑道:“我若有什么闪失,尊师定然会为我报仇。”
方荣笑道:“那若我将你在我手里,他会不会来救你?”
铁面哈哈大笑道:“尊师救不救我另当别论,但你这般是不将尊师放在眼里,他定不会善罢甘休。叫你死得不明不白。”
洪慧嗔道:“你师父真坏。跟邪王、尸王、魏忠贤一样坏。”
方荣笑道:“这么说你师父定然会来了?”又想了想,道:“只是不知你师父会不会为了你将宝刀还给我。”
铁面又大笑道:“原来你想要方荣的宝刀,那你可错了,我的命不及宝刀,你杀了我也没用。”
方荣叹口气道:“那只有试试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师父在哪呢,到哪里可以找到他?”忽然听到外面脚步声起,知官兵来了,忙道:“慧姐姐,我们走吧,官兵来了。”于是方荣携了铁面,洪慧搂了彩朵从后出去了。来到一角落,方荣放下铁面,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铁面自然不怕方荣去找师父,更巴不得去找师父的,道:“解开我的穴,我带你们去。”
方荣哼地一声,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铁面哼一声道:“无名小卒,我不屑晓得。”
方荣哈哈大笑,道:“你师父见了我都不敢这么说,算了,不知者无罪。”说完解开他穴。
铁面知他厉害,也不偷袭,带着方荣三人往郊外走去。方荣见铁面总是四处张望,有时又停下来低头思考一番,似在辩方向。
方荣怒道:“你耍什么花样?”
铁面道:“并非我耍花招,我第一次来塞外,不认得路,尊师留下暗号,我根据暗号找师父。”
方荣暗惊,自己这般明目张胆地走,难免被秘王知道了,若他突然改变暗号,将自己领入陷阱,不是自己找死么?但也只有赌上一把了,于是不再理会铁面如何地慢,任由他辨别去。
走了许久,洪慧忽道:“方荣,这不是去黑山之路么?看来秘王还在黑山呢。”
方荣回过神来,趁铁面不注意,又点了他穴,道:“是要你师父来求我们,我们为什么要那么辛苦找他?”说完又携了他往宁远城走。到了宁远城,入一家客栈,四人坐定,方荣道:“你与师父怎么联系的?”
铁面道:“只有师父找得到我,没我找得到师父的。”
方荣在他铁手中指手指上一捏,铁面啊地一声惨叫,疼得满头大汗,不过倒也硬朗,不小心叫了那一声后再也不叫了。洪慧不忍,忙搂住彩朵转过脸去。方荣又道:“铁大侠,你可还有九根手指呢,叫我一根根捏扁么?到时这铁手套可真伴你一生了?那时你吃喝玩乐多不方便啊,我于心何忍?”
铁面胀红了脸,咬紧牙关,口中都流出血来了,却是一句话也不说。方荣狠心又捏了他食指。大概铁面麻木了,这回还是没哼一声。
方荣见这招没见效,心中又气又怒,却还是无计可施,不过还是不忍铁面痛苦的模样,忙在铁面被捏过的中指与食指上一阵揉捏,铁手套恢复原样,笑道:“铁前辈,你还真是条汉子,佩服佩服。”
洪慧扑哧一笑,转过头来,又正色道:“方荣,你若再想继续这样折磨他,我可要阻止了的。”
铁面大惊失色,颤声道:“方……荣……是你?”
方荣笑道:“当日京城一面,想不到铁前辈一下将我忘了。”叹了口气,又道:“看来只有我暴露行踪才能让你师父来找我了。”
洪慧诧异道:“你要让所有人知道?”
方荣点点头,心道:“有慧姐姐在,我还怕谁?说不定毒王前辈也会来找我呢。”洪慧也点点头。方荣又道:“慧姐姐,我要去袁将军府一趟,麻烦你照顾好彩朵与看好铁面。”于是要了三间房,将铁面扔进一间,怕洪慧不好看他,忙点了他几处大穴,若没自己来解,将永远躺在这里,这是乾坤宝典上最深奥的点穴功,想不到在这时用上了。吩咐一番后,往袁将军府而去。
还未到门口,已见王氏三兄弟迎面而来,方荣忙上前打招呼道:“三位大侠,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
三人瞧了是方荣,先是一惊,而后不禁退了一步,听方荣这话,不是来报仇的吧?王重忙道:“方大侠当日说走便走,招呼也不打一声,让袁将军好生失望,快快请进,袁将军见了你定然万分高兴。”
方荣笑道:“不了,方荣只是碰巧路过这里,想不到遇到三位大侠,特打个招呼,方荣在宁远城还有要事,我一不小心捉了秘王徒弟铁面,可能要多待几天,所以袁将军有何事,大可去找我。”
王重有些吃惊,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哪里知道方荣这般说只是想让他们知道自己行踪这么简单,问道:“若袁将军真有求于方少侠,不知去哪里找你?”
方荣哈哈一笑,道:“你们天南地北地追杀了我这么久,我躲在哪个角落你们不知道?这不用我说了吧?”
王重红了脸道:“那都是以前的事,王某承认以前确实对不起方少侠,不过方少侠今非昔比,方少侠是我们的英雄,我们若还敢……那个……追杀你,那我们岂不成了大逆不道之人么?”
方荣嘿嘿一声冷笑,岂会被他冲昏头脑,道:“好了,我要走了,后会有期。”心中道:“这下好,连袁将军府也不用进了。”三王不敢相拦,任由他离去。
方荣才走几步,突然见到最不应该见到的三人,信王、袁丰与朱湘,上前质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走了么?”
信王见了方荣大喜道:“大哥,我见到洪慧姐姐了,我见到洪慧姐姐了,她还来过袁府呢,可惜我回来晚了一步。”
方荣大怒,真恨不得掐死他,道:“所以你又回来了?”又望向袁丰道:“袁大哥,你连劝也劝不住么?你这不是害他么?他又不会武功,你便是一只手也提他回京城了。”
朱湘扑哧一笑,嗔怪道:“也只有你不怕我们这些什么王爷公主的了。”
方荣知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彩朵之事已让他够心烦意乱了,想不到这信王还要来捣乱,真希望他没有与信王结拜,甚至这信王是个如朱廷一般之人,那自己也可撒手不管了,心平气和道:“这么说你们还是住在袁府了?”
袁丰用传音道:“信王被洪慧女侠迷住,非要回来找她,甚至以死相逼,我也没办法。”又道:“我想,袁将军府虽也不安全,但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方荣忙道:“我首先声明,我可不会再住袁府。”
袁丰很是失望,道:“那你是要到哪去?”
信王道:“大哥,我们一起找洪慧姐姐吧?我真的看见她了,袁府之人可以作证,她一定还在宁远城,她说是找大哥的。大哥,你只要住下来,洪慧姐姐一定会再来的。”
方荣暗骂道:“真是淫贼。”笑道:“等信王当上皇帝,三宫六院的……”
朱湘羞红了脸嗔道:“方哥哥,你怎么说这种话。”
方荣也暗骂自己淫贼,忙笑道:“好了,我要走了,你没见那王氏三兄弟对我虎视眈眈,要吃了我么?”
信王忽地拉住了他手道:“大哥不要走,你一走,叫洪慧姐姐哪里找你去?”
朱湘嗔道:“五弟,你这般成何体统?快放手,你真是丢人现眼。”
信王为了洪慧,当然不管那许多,恳求道:“大哥,你就跟我们住嘛,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方荣忙真气一催,信王忽地如抱了一团炭火,情不自禁放开了,只这么一眨眼,方荣已不见人影。
方荣回到客栈,一切平安,安下心,见了洪慧委屈道:“慧姐姐,你害了我了。”
洪慧见他孩子气模样,笑道:“此话何解?”
方荣叹口气道:“你知信王来了宁远么?”洪慧摇摇头。方荣又道:“那你遇到过信王么?”
洪慧还是摇摇头,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怎么害了你了?”
方荣笑道:“慧姐姐,信王本来离了宁远回京的,可是又被你迷了回来……”
还没等方荣说完,洪慧红了脸嗔道:“关我什么事?你不要胡说八道,瞧我不打你嘴巴。”
方荣忙离得远了一点道:“你要知现在宁远城龙蛇混杂,什么魏忠贤、邪王尸王秘王都在这里,信王可危险之极啊,你为什么要让信王瞧见你呢?”
洪慧作势欲打,道:“他瞧见了我我怎么会知道?关我什么事了?”
彩朵听了,笑道:“慧姐姐,你定是个大美人,连王爷也被你迷住了。慧姐姐,你知道么?方哥……方大侠要助信王当上皇帝呢,到时你便是皇后啦。”
洪慧忙摇摇头,啐道:“妹妹你胡说八道什么?跟你方哥哥学坏了。”
彩朵忽然低下了头不再言语。方荣与洪慧一阵尴尬,方荣忙道:“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忙出了她们房间,往铁面房间走去。见他还直挺挺躺在那,笑道:“铁前辈,只要你师父来了,你便少受点苦了。”
铁面不能言不能动,只怒视方荣,其实又带着恐惧的。武林中人虽都追杀方荣,但他们也摸清了方荣脾气,正派人士方荣是不敢杀的,但邪道之人、大恶人,方荣却从来没手软过,所以追杀方荣之人为何多为正派人士便是这个原因。铁面自知自己是恶人,方荣定不会放了自己,如果秘王不救他,他只有死路一条,心中不住祈祷师父快来救自己。
方荣又道:“放心,我已传出话,你师父马上便来了。”说完不再理他,回自己房间睡了。
一夜平安,第二日,四人围一桌吃饭,官兵忽地将客栈围了起来。方荣走了出来,正欲问发生何事,一人认出他来,忙道:“方大侠,原来你在这里?”
方荣也不认识这领队,道:“你们以为我是奸细么?”
那人忙道:“不不,方大侠误会了,昨日一客栈死了十位兄弟,是一个带铁面具之人毒死的,我们发现那凶手进了这客栈,不知方大侠可有见到?”
方荣道:“他在我手上,不知大人能不能把他交给我处理?他十分危险,他师父更加危险。”
那领队明白过来,更不能不给方荣面子,忙道:“一切听方大侠的。”挥一挥手,官兵全退了。
忽听得一人笑道:“方少侠可真替人着想啊。”说话之人不是别人,秘王终于来了,其实官兵一到,他也到了,不过见了洪慧看着铁面,他哪里敢抢,不然早趁方荣与官兵说话之际劫走铁面了。
方荣往声音处瞧去,见秘王已从屋檐飞到二楼客厅了,笑道:“梁上君子之本事我都不知瞧了多少次了,你不用再献丑了。”洪慧与彩朵忍不住又是一声笑。
秘王哼一声道:“你屁也放够了,说正事吧。”洪慧不得不将刚夹起的菜放下了。
方荣回到座位坐下才道:“你也瞧见了,你的宝贝徒弟在我这,铁面前辈说他在你眼里,不如在下那把破刀,我想听听董前辈的看法。”
秘王脸色一变,忙笑道:“那刀重得很,带在身上确实不方便,既然方少侠想要回,我倒也可以还给方少侠,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方荣冷笑道:“你瞧,你徒弟在我手里,他一死,然后你一把年纪,也不知何时一命呜呼了,那秘王绝技也绝迹了,这不是你人生一大憾事么?到时谁还记得有秘王这号人物,谁还知道有量天尺、千变万幻手、半残指这些绝技?请求可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提的。”
第二零二回 悲喜
秘王脸色又是一变,忽地换了一张笑脸,道:“那如果我用这小小请求换你的宝刀呢?”铁面一惊,但在师父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何况他早知这样。
洪慧不忍,她不知这世上竟有这种绝情之人,古人有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么作为师的,不将自己的徒弟当自己儿女一样看待的么?拉了拉方荣,抢道:“不行,我们就要用你徒弟换宝刀。”
秘王也不知方荣既然已得到这宝刀好处,为何对这宝刀还如此看重,莫非还有其它更重要的秘密?忙道:“方荣,听说这宝刀可以一统江湖、一统江山,既然如此,我要江湖,你要江山。先前我对你说过,我不过是个武痴,其实我也不是真想一统江湖什么的,我只想武功天下第一,我便心满意足了。”
方荣瞧出洪慧为何如此说,道:“我只要用铁面与你换宝刀,不敢跟你所谓的小小要求交换。”
正在此时,杨羽等人走了进来,杨羽是得知方荣还在宁远,又从官兵口中得知方荣在这里的,马不停蹄地来见方荣,见方荣安然无事,却见多了个洪慧,想不到她这么快找到方荣,难道这便是他们的缘分么?本来只是四女先到,杨羽招呼还没打一声,其余人后脚便跟了进来。还好信王三人没来。杨羽等人也没看到楼上的秘王。
宋惠见了铁面,拔剑而出,道:“方哥哥,你为何不杀了这恶贼?”
方荣知他们会来,却不知他们来得这么快,与秘王刚谈判到一半便被他们搅了,真是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微笑道:“你可真是笨,我既擒他又不杀他自然有目的的。难道我还好玩么?”
宋惠听他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又惊又喜,虽被骂笨,但他是微笑着说的,羞红了脸低下头道:“方哥哥自然有方哥哥的道理,我却没想那么多,见了恶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为民除害。”
各人坐定,虽有些挤了,但谁也没上二楼。方荣道:“这里将有一场大战,你们最好尽快离开。”
杨羽柔声道:“为什么?秘王要来么?方荣,我会留下来的,多一个人便多份力量。”
方荣道:“你们既知我在这里,秘王他自然也知道,那么魏忠贤、邪王、尸王等人也是知道的,他们自然会来,而秘王早已在这里了。”
杨羽咬咬牙道:“我不怕。”
方荣急道:“可是我怕。”
杨羽心中一阵甜蜜,道:“我知你瞧我不起,我走便是。”说完起身往外走去。三女忙跟在身后。
方荣又望了一圈余人,冷笑道:“看来你们是一点也不怕秘王、邪王、尸王等人的了?那真是太好了,你们可以帮我打跑他们,你们也死得其所,千古留名了。”
秘王哈哈大笑道:“杀了我秘王还可以遗香万年。”
众人都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但都知秘王真的来了,忙都拔剑环顾四周提防。秘王又是一阵阵怪笑,但却像是从四周发出来的,辨不出他在哪里。众人惊恐之心大增,要是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一击,那自己非死不可了。各派之人却是不离去,各自摆好阵式。
忽地客栈外一声娇喝,只听宋惠的声音道:“快放了杨姐姐。”又听几声兵刃相交之声,只一会功夫便悄无声息了。
方荣一下脸也变了,忙冲了出去。却见秘王已擒了杨羽,而柳、宋、木三女也立住动弹不得,显是被秘王点了穴。原来秘王见杨羽等四人单独出了客栈,这是自己大好机会,所以忽笑忽止的扰乱众人,趁机追杨羽四女。而走出客栈的杨羽心中一阵恍惚,哪里有一丝提防,秘王轻功又好,都没见人影,而杨羽却已在他手中,其余三女一下乱了心志,要救时,也一下被秘王点了穴。
秘王知杨羽在方荣心中份量,所以只挟了她,微笑地瞧着出来的方荣,道:“方荣,我们里边说话。”
方荣哼一声,解了三女穴往里面走去。秘王嘿嘿一笑,跟着走了进去。众人忙避让。秘王在方荣临桌坐下了。
洪慧站起道:“秘王,你敢对杨姐姐无理,我便杀了你。”
秘王脸色一变,换了一张笑脸道:“洪女侠说的什么话,我怎敢害杨女侠,得罪了峨嵋派不要紧,我可不敢得罪方少侠啊,方荣,你说是不是?”
方荣解了铁面之穴,道:“下次若再让我碰上,我不如直接杀之。”铁面忙跑回秘王身边低下了头。
秘王却没放了杨羽的意思,笑道:“本来我是不怕的,可是多了个洪女侠,我有点当心,所以等我离开这里再放了杨女侠。方荣,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吧?别人骂错我了,我说一不二的。不然没武枭风范。”
方荣本来欲发作,想到他以前确实说放了宫珠娥便放了宫珠娥,说放了于婷便放了于婷,却也放心,哼一声,对杨羽道:“杨姐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杨羽眼泪在眶内打转,轻轻摇了摇头。
秘王还未起身,忽听得一阵悠扬地古筝之音响起,一些人竟然一阵手软,剑好像重了起来,洪慧惊道:“邪王来啦。”古筝之音嘎然而止,一木然之人突然冲了进来。门口之人忙一剑往那人砍去,进来之人双手一抓,一下被门口之人砍下一只手来,另一只手却抓住了那人脖子,门口那人哪料这人避也不避,进来之人一下将手指侵入他颈项内,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余人均大惊失色,都远远避了开来,没一人上前察看二人伤势如何,是死是活。这时才走进二人,令方荣大惊失色不是邪王来了,而是让他意想不到的宫珠娥被他挟住。方荣实在想不到宫珠娥为什么总是一次次偷偷跑出来找自己,上回被秘王擒住,想不到这回又被邪王挟住了。
宫珠娥一见了方荣,也不管自己被邪王挟住,脸上马上露出天真的笑容,道:“方郎,终于找到你啦。”
方荣心中暗暗着急,这种场面自己如何应付?不禁气道:“宫姐姐,你为何又跑出来了?以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宫珠娥见他生气,忙低下了头,泪便流了下来,像是受了惊吓一般,道:“方郎,我错啦,你不要生气,我错啦。可是我想留在方郎身边,哪也不想去。”
方荣见她如此,又万分内疚起来,真不应该骂一个如此天真之人,更何况她是为了自己,千里迢迢来找自己怎么也不容易,忙道:“宫姐姐,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宫珠娥忙道:“方郎,你还怪我么?还生我的气么?”
秘王这时笑道:“邪王,我们可真是一般心思啊。”
宫珠娥喜道:“董伯伯,原来你也在这里?董伯伯,他坏死啦,一点也不好。”
邪王倒是不知宫珠娥还认识秘王,哈哈一笑,道:“原来秘王与宫姑娘还是老相识啊,失礼失礼。”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方荣与秘王均是大怒,却都是无可奈何。方荣怒道:“你们还不滚么?”这话却是对各派人士说的。
他们毕竟都是年轻一辈,见了秘王、邪王还是心惊,刚才那二人下场可是看到了的,只是没人开口想离开也是不敢,说要齐心协力杀了二王更是不敢,留在这里若他们打起来自己不免成城门池鱼。听了方荣之言,纷纷走了出去,客栈一下只剩几人。柳琳也知要与大局为重,不能再成方荣负担,忙也拉了二女随众人离去。
邪王又笑道:“方少侠可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大侠士啊。若非方少侠一言,我还正想再练练我的月老红线呢。”
方荣这才知他那几根红线的功夫叫月老红线,不过他这红线都是为鬼牵的,道:“有屁快放。”
邪王也寻了一桌坐下道:“秘王得了宝刀,他不藏起来却跟你来了塞外,我便猜,这宝刀的好处大概在这塞外吧?而秘王阴魂不散地围着你,看来一定是了,而且他已知你知宝刀的秘密了,所以他才跟了你,所以我邪王也好好奇想看看。”
秘王笑道:“邪王,你既知宫姑娘是我老相好,不如我们换换如何?”
邪王嘿嘿一笑,道:“你的筹码可不值我的筹码。”
秘王笑道:“那你可错了,在方荣眼里,她们同样重要。”
邪王笑道:“确实如此,当日方荣为了尸王孙女,连武功也不要了,大概也只方荣一人了。好吧,给秘王一个面子,说不定还要秘王帮忙呢。”
方荣忙道:“两位前辈,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可以么?不然再有其他人来可不好。”
秘王与邪王想了想,都怕尸王、魏忠贤等人再来搅局,都点了点头。不过秘王还是暗骂了方荣一顿,不然宫珠娥早在他手中。于是洪慧搂了彩朵、秘王挟了杨羽、邪王挟了宫珠娥,往后门去了。
一行八人至一树林,方荣这才停下,道:“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杨女侠与我宫姐姐?”
秘王笑道:“上回我不是说了么?”
邪王亦道:“在那客栈中我不是也说了么?”
秘王又道:“邪王,让我解解对宫姑娘的相思之苦吧。”
方荣大怒道:“姓董的,若你敢对宫姐姐怎样,我马上杀了你。”
宫珠娥忙道:“方郎,董伯伯对我很好的。可是这邪王名字真吓人,他也坏死啦,我不想跟他在一起。”
邪王哈哈一笑,将宫珠娥推给了秘王。秘王也将杨羽推给了邪王。
秘王一得宫珠娥,忙解了她穴,关心道:“珠儿,他有对你怎么样么?”
宫珠娥摇摇头道:“董伯伯,我要见方郎,你放了我好不好?”
秘王点了点头,竟然真的放了宫珠娥。在大家迷惑之余,宫珠娥已扑到方荣怀中搂住了他。秘王道:“方荣,希望你还去那找我,还有,照顾好珠儿。”说完与铁面没入林中不见踪影。
这是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荣这才反应过来,道:“宫姐姐,你没事吧?邪王那恶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宫珠娥摇摇头道:“没有,只是被他点了穴,然后他便带我来见你啦,我还真感谢他呢。”
邪王也懒得想秘王奇怪行径,道:“你既知宝刀秘密,宝刀对我也没用,你带我去见这宝刀的秘密吧。”
方荣想了想道:“好,跟我来吧。”宫珠娥忙搂住方荣手臂跟着他走。一路上方荣也不敢冒然抢杨羽,一个闪失可就是性命攸关之事,所以一直到黑山脚下,杨羽还在邪王手中。
再往黑山上走,邪王怒道:“你倒我从没来过这里么?当日你还暗杀过魏忠贤,你当我一点不知?”
方荣道:“就是这里了,信不信由你,你不想想为何当日秘王不给你们进去?”
邪王想了想,道:“那是因为魏忠贤当年藏的宝藏在这里,关你的宝刀什么关系了?”
方荣暗惊,笑道:“魏忠贤也想得一统江山,自然想我的宝刀的,但他又不想与你分一羹,不说自己藏的宝藏说什么?你不信那我们回去吧。宝刀在秘王手中,你应该找他才是。”
邪王将信将疑,道:“这么说秘王应该在里面了?”
方荣道:“应该是吧。”
邪王道:“那进去会会秘王也好。”
方荣忙道:“慧姐姐,你带彩朵与宫姐姐回去,可以么?”宫珠娥将方荣抓得更紧了,不住摇头。方荣忙道:“宫姐姐,听话。慧姐姐会照顾好你的。”
宫珠娥只得点点头,道:“那你马上要来找我。”说完跑到洪慧旁边,道:“慧姐姐。”
洪慧吐了吐舌头,笑道:“我们还不知谁大谁小呢。”说完拉了宫珠娥之手往回走。宫珠娥才依依不舍地望着方荣离去。
等走得远了,邪王笑道:“方少侠可真是享尽人间艳福啊,真是羡煞我也。”
方荣怒道:“废话少说,你走是不走?”
邪王笑道:“走,走。”
方荣沿以前秘王带他走的路往里走,倒也安然无恙,穿过了一片树林,忽听得秘王的声音道:“方荣,你若带邪王再走,不怪我不客气了,邪王,你也好自为之。”
邪王哈哈大笑,惊得林中禽兽惊起而去,道:“不试试怎么可以呢?你吓我可以,但吓方荣有什么用?杨女侠还在我手里呢。他便是真害怕也要硬着头皮往前走啊。”刚说完,眼前突然地一阵银针如万箭般射来。忙用古筝将银针全挡住了。
方荣躲开了针雨忙去瞧杨羽脸色,见她脸色还算正常应该没中银针,这才放下心来。其实邪王也是轻易不敢让之中针身亡的,不然自己没了筹码,方荣还会找他拼命,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秘王声音又道:“这只是提个醒。若再往前走,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邪王哈哈一笑,道:“方荣,你怕了么?”方荣又瞧了瞧杨羽,哼了一声。邪王道:“那我们走吧。”又走了几步,树上忽地掉下许多叶子。
方荣忙道:“小心有毒。这些叶子沾不得身。”
邪王心中只骇得一骇,伸一只手出来往头顶一阵圈划,他周身起了一阵风,叶子纷纷落在他身旁去了。方荣自然也差不多是如法炮制。这些叶子落在地上不久,突然几处着了火,这些叶子着起火来。邪王与方荣忙憋了气又扯下布将之蒸湿了蒙在了脸上。
方荣再一瞧杨羽,只见她脸色早已变了,已变成紫色,大惊之下喝道:“快放下她。”
邪王也是一惊,刚才只想到自己,没想到杨羽,听了他之言,却也果断,他知若不还给他让他去救治,方荣定然拼了命来夺,若她死了,方荣更加会拼命,所以马上推给了方荣。
方荣一把接住,往林外跑去。邪王与秘王都没追来。至一清静处,忙将之放下,方荣识不得那是什么树叶,也就不知什么毒,只有再用救彩朵那一招。当方荣将杨羽之血换过一遍之后晕死过去。
当方荣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已不在原来的位置,已在一个山洞中,杨羽见他醒来,满是泪花的脸马上露出了喜容,情不自禁搂住方荣哭道:“方荣,我以为你要死了,你若死了,我一定会陪你一起死的。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
方荣忙笑道:“地我不是白救你了么?我死了,还要一个人帮我烧钱纸给我用呢。”
杨羽急道:“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了。”
方荣想不到杨羽这时也如彩朵如司马飞燕如朱莹一般,觉得有点好笑,更觉得甜蜜,忙点了点头,问道:“杨姐姐,我睡了多久了?”
杨羽忙不好意思地放开了他,道:“你睡了一天十二个时辰了。”
方荣道:“那你一直再旁边照顾我了?杨姐姐,你待我真好。”
杨羽忙道:“你怎么说起傻话来了?是你救了我,而且……而且你是知道我的心的。”说到后面已不可闻。
方荣叹口气道:“可是是我害你被秘王擒住的,若不是我,他也不会擒你了。”鼻子嗅了嗅,道:“好香,杨姐姐,你在烤什么?”
杨羽这才笑道:“呀,差点忘了,我在烤老虎肉。”
方荣一惊,道:“老虎肉?你去打老虎来?”
杨羽忙道:“哪有?它自己送上门来的,若非我不是弱女子,现在我们是老虎的午餐。”说完取了一块肉到方荣面前,又撕成小块,道:“你现在虚弱的很,不要动,我来喂你。”
方荣羞红了脸,但确实头胀得厉害,一点也不想动,张开了嘴。杨羽掩面一笑,但心中却是幸福无比,一点一点喂起他来。水来得倒也容易,化雪即为水,方荣吃得也畅快。
又调养了半日,方荣已能起身行走,但杨羽怕再遇上邪王或秘王,也不敢走,不过这老虎足可让之吃上不知多少天,却也不愁吃。
方荣当心着宫珠娥与彩朵,身体刚刚恢复得差不多,忙与杨羽去找三女。
这几日杨羽得已与方荣单独相处,她反而有些感激起秘王来,这几日是她最开心的几日了,她也是知道方荣是接受自己的,只是他不敢说罢了,自己也知配不上方荣的,当他姐姐也是心满意足,自己毕竟比他大上几岁,一路上想了许多,入了城至一歇脚处,终于道:“方荣,我做你的义姐,你做我的义弟,如何?”
方荣惑道:“杨姐姐不一直是方荣的姐姐么?方荣不一定是杨姐姐的弟弟么?”
杨羽鼻子莫名一酸,道:“那是随口叫的,当不了真,我们结拜吧?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这姐姐的,是不是?”
方荣忽然道:“杨姐姐,对不起。”
杨羽伤心道:“怎么?什么对不起?我当真不配做你的姐姐么?”
方荣忙道:“不不,我是说我不能给你……我知道,你像于姐、花妹她们一样喜欢我的,可是……所以你才要与我结拜成兄妹的。我对不起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姐。”
杨羽忍了眼泪,笑道:“那我们还不快结拜?”
方荣点点头,跪倒在地,对天发了誓,于是将一碗酒一饮而尽,有喜有悲。杨羽忙也轻轻跪下发了誓,也喝了一碗酒,有喜有悲。
第二零三回 柔情
杨羽本不会喝酒,一下喝了许多,脸晕红起来,早已醉了。方荣知她伤心,不想她还不停喝酒,又不停敬自己,只得不住相劝。杨羽却越发兴奋,喝得更加猛了,一不小心软倒在方荣怀中。
方荣忙扶住,叫掌柜要了两间房,将之扶入房中。杨羽只将头埋入方荣胸中,仿佛现在方荣是大哥哥,她是小妹妹一般。方荣好不容易将之扶到床上,杨羽突然搂住了他。方荣想挣扎起来却是搂得紧紧的了。方荣忙道:“杨姐姐,快放手,我……”再瞧杨羽,却见她已然甜甜睡了过去,只是脸上露着笑容,而双手也紧紧搂住他。方荣只要稍用力挣脱,她便搂得更紧,也不知她真醉了还是借醉来接近自己,忙柔声道:“杨姐姐,我们没成亲,我们……我们不能这样。”
杨羽虽是闭着眼,口中却道:“不管……我不管。”
方荣感受她柔弱的身子,心头一热,也搂住了她,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难道真是应了“酒后乱性”这话么?方荣情不自禁地往她脸上吻去。
杨羽突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推开了他。方荣也惊醒,忙低下了头,不敢说一句话。杨羽轻轻道:“方弟,你回房间睡吧。”
方荣忙道:“杨姐姐,对不起,我……”
杨羽忙道:“我没怪你,我头很疼,我想休息一下,方弟,你也去睡吧,你也喝了不少酒。”
方荣点点头,暗骂了自己,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暗怪自己没定力,又觉得对不起雪儿,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着。第二日心虚也不敢去叫杨羽,倒是杨羽来叫他,杨羽已恢复常态,似乎昨晚什么也没发生。方荣一直不敢瞧她,结账离开客栈也始终与之保持距离。杨羽早已发觉,也不点明,一路往宁远城去。
方荣一路上都不敢与之说话,只想快点送她回到袁府,那自己也就解脱了。至袁府,方荣也不愿见其他人,送她至门口,又见了柳琳等人来接,这才放下心来。
正欲转身离去,忽听得一人道:“方荣,我等你许久了。”
方荣一瞧,不是尸王是谁?道:“找我何事?”
尸王怒道:“跟我去见燕儿。”
方荣冷笑道:“你为何不带燕儿来见我?岂不容易?”
尸王哼一声,道:“你别后悔。”
方荣也哼一声道:“我去了才后悔呢。你为什么不带燕儿来见我?”
尸王木然道:“燕儿生了一场大病,请了最好的大夫也是没用,你是一丝希望,只有你去了才可能治好。”
方荣大惊,忙问道:“燕儿得了什么病?”
尸王眼里竟然溢了泪花,仰天道:“我不该带她回去,我应该让她待在你身旁的。我怎么如此糊涂?”
方荣见他不似作假,又见他如此疼爱关心着司马飞燕,自己也越发担惊受怕,急道:“燕儿到底怎么了?”几乎是吼出来的了。
尸王望着方荣,目光如炬,却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跟我回义贤庄,一切便知道了。”
方荣不知他为何非要自己去义贤庄,居心叵测,对燕儿不测之事又怀疑起来,哼一声道:“你三番五次这般欺我,你到底意欲何为?”
尸王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别说燕儿病了,便是没病,你也不能去瞧她么?”
方荣也怒道:“你给我滚,若非我瞧在燕儿份上,我早把你杀了。”
尸王再也忍不住,提掌往方荣击来。方荣身形一晃,错开这掌,斜刺里往尸王腰上击去。尸王变招也快,变掌为抓往方荣手腕抓来。方荣手一绕,虽也击中了尸王,但力度已无,便是平常一人也无事。
两人马上各退开一步,尸王又疾抓了过来。方荣变掌为指,专点尸王手上各穴。尸王却始终不变招,只用擒拿手法来抓方荣,这回尸王可没感觉到当日在黑山时的吃力,只因方荣内力已不如前,若非尸王心有顾忌,只怕能占上风。方荣见指法奈何不了他,又变指为拳,虎虎生威,但连变化莫测的指法尸王都化解了,这拳法更不在话下,不过不与方荣硬接罢了,不过尸王还是没变招,每次欲抓住方荣手臂,但都被及时躲开了,就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但方荣手臂时如钢时如泥鳅般光滑,很快便挣脱了。
方荣只怪自己内力不济,忽地抽匕首出来直往尸王伸来之手划去。
尸王有了前车之鉴,早已防了这招,及时一避,只划破了衣袖,不过也暗暗心惊方荣如此快的手法。脚下一动,飞上屋顶,道:“方荣,燕儿大概因为太想你,又以为……又以为你离她而去,不愿迎娶她过门,现在……现在已经……已经得了失心疯……希望你念她对你一片……”
方荣不等他说完,惊道:“你说什么?燕儿她……她得了失心疯?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尸王接道:“希望你看在她对你一片痴情的份上去瞧瞧她。”说完身子一晃不见身形。
方荣呆了一阵,心里不住自慰道:“不,不,不会的,司马尸骗我的,骗我的。燕儿那么活泼一个人,不会疯的,不会的。”
一阵锣鼓之声响声,方荣若未闻,恍恍惚惚走在路中间,当锣鼓之声近在眼前了,才知一队官兵迎面而来,更竖着肃静、回避等牌子。这才退到一边去了。
轿子在袁府门外停下了,轿中走出一人来,方荣一眼瞧出这人是宁王。暗暗奇怪,怎么宁王也来了宁远了,早不来晚不来,清兵退了马上来了,是来奖赏袁崇焕的么?
正在猜想,屋顶忽然现出一黑影,飞身而下,手中之剑直取宁王前胸。余人一阵慌乱,宁王两贴身侍卫一人挥刀来格这一剑,一人挥刀直取黑影人头。那黑衣人将剑一划,与两刀一碰,顺势弹开落在了地上不远处。
那黑衣人正欲再攻,袁府大门打开来,袁崇焕已迎了出来,见了黑衣人,心下一惊,身旁之人已往那黑衣人攻去。
方荣远远瞧了,已知这刺客是个女子,袁府之人与宁王之人一起相攻,那黑衣人已是不支,但却始终欲接近宁王,但宁王早在重重包围中,她哪里冲得进来,现在自身也是难保了,若刚才她一击不成马上身退,说不定早已逃脱,但现在想逃已是不能。
府中武林人士听到打斗声,大多已冲了出来,问清怎么回事,王重上前道:“让王某来会会阁下。”说完剑一挺,往那女子肩头刺去,到近处时忽地地分为三,分别往那女子面门与双肩刺去。本来相逼之人这时退开几步,只将之围在中间。
那女子知遇到高手了,剑招忽地一变,剑身如行云流水般一晃,剑尖也由划王重小腹一下飘到了王重天突穴处,王重一惊之下及时避开了。
方荣也暗叹这女子剑法厉害,但这女子与王重斗了十几招后,越来越是心惊,眼见那女子占尽上风,王重便要败下阵来,方荣忽然蒙了面一冲上前,忽地点了那蒙面黑衣女子穴,抱了她跃墙而过,甩开了追来之人,寻了一处破庙将之放下了。
这虽是塞外,却也以中原之人为多,方荣瞧出这供的是武圣关云长,虽已破败,但方荣心中混乱,跪下拜了几拜,心中求武圣保佑自己找到毒王前辈,保佑燕儿之病是假的,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那女子听,没有瞧着那女子,道:“宁王是那么容易杀的么?为什么个个都来塞外?都因为我么?关老爷,我到底是什么人?是神仙还是魔鬼啊?”这才望向那女子,走到她面前,解开了她穴。
那女子第一句话道:“你说过要帮我杀宁王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说完掩面哭起来。
方荣轻轻拉开她的手,摘下她的蒙布,现出一张精雕细琢的脸来,忙又帮她抹了泪道:“月儿,宁王不是那么容易杀的。你也不能杀他。”
原来这女子正是夏如月,她本来与叶若玉、东方妍雪等人住在一起,不过那里也是了解方荣之事的,方荣有什么事,马上便能传到他们那里,后来夏如月无意中听到宁王也北上了,复仇之心又起,于是偷偷跑了出来,千里迢迢来到了这宁远城,披星戴月到了宁远,正赶上宁王到了袁府门口,于是才有刚才一幕。夏如月本来知自己已逃不了,当方荣忽然点了她穴,便知自己必死无疑了,不想方荣抱着她离开了那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人抱着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熟悉,他虽是蒙着面,但已知是方荣无疑了,心中是又惊又喜,连日来的委屈在这时便发泄了出来,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她也知宁王不是那么容易杀的,而且见到了方荣,其它事都不算什么了,哭了一阵,道:“方哥哥,花姐姐很好,她叫你不要当心她。”
方荣放开了她手,道:“月儿,都怪我没用,救不了她,也找不到毒王前辈。”
夏如月忽道:“方哥哥,你没找到洪慧姐姐么?”
方荣忙放下伤心事,笑道:“找到了,连宫姐姐也找到了,她们还在一起呢。”
夏如月道:“宫姐姐一个人跑了出来,洪慧姐姐到时已不见了宫姐姐了。宫姐姐对我们很好,可是她心里只念着方哥哥,她跑出来找你,一点也不奇怪。”
方荣心中一阵甜蜜,抱住夏如月道:“那月儿有没有想我?”
夏如月忙挣开来,羞红了脸,道:“我与花姐姐一样,不报仇不嫁人。”
方荣假装叹口气道:“原来月儿根本没想我。”
夏如月忙伸手不住拍打方荣,道:“鬼才会想你。”忽地又正色道:“方哥哥,你带我云见慧姐姐与宫姐姐吧。”
方荣叹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她们在哪,可能还在那日那家客栈,我们去找找吧。”又抓住夏如月柔弱如水的双手道:“月儿,答应我,见到慧姐姐后马上回去。”
夏如月没抽回手,却是摇了摇头。
方荣无奈,只得叹了口气,道:“走吧。”
夏如月忙道:“现在只怕全城都在搜查刺客,我这模样如何出得门?”
方荣忙从自己行李中选出几件衣服,道:“先凑合着穿着了。”
夏如月脸上莫名一红,道:“那你去门外帮我守着,不许往里瞧!”这时二人同时想起当日相遇之时的事,两人都红了脸。
方荣忙走了出去。过了许久,夏如月走了出来,只见她已是男儿打扮,笑道:“我的风头可要被你抢去了。”
夏如月哼一声道:“你这花心大萝卜。瞧我不告诉东……告诉于姐。”
方荣忙道:“月儿,你东方姐姐好么?”
夏如月幽幽道:“我们都很想你。不过这些日子来我们都教莹儿武功,很开心。”
方荣哈哈一笑,道:“她真学武功么?她可有叫苦叫累?”
夏如月又问道:“方哥哥,听说燕儿妹妹回义贤庄了?”
方荣心下又是莫名一痛,点点头道:“你们总是跑出来找我,我真拿你们没办法。”说着忽又抱住夏如月,笑道:“还好我也想你们。”
夏如月忙又挣脱开,但全身有些发软,心中又希望方荣一直抱着的,忙定了定神,离开得方荣远了些,才道:“我才不是来找你的呢。”
方荣知她若真想报仇,早跑出来上湖北宁王府刺杀了,何必等宁王也到了宁远才跑出来行刺,也不点破,道:“月儿,我们走吧。”于是方荣带着她往当日与洪慧、彩朵住过的客栈去。
走到大街上果然一队队官兵在搜查。两人来至客栈时,果然见洪慧还在此,三女正坐在客厅。洪慧与宫珠娥一见了夏如月,均是又惊又喜,都上前来拉了夏如月之手问个不停,倒将方荣冷落一边。
方荣回到彩朵身边,柔声道:“彩朵,让你久等了。”
彩朵只低了头不理他,心中已不知多伤心,以前虽知方荣红颜多,但毕竟没见过,但这回听到她们一个一个声音,自己虽然看不见,但她们就在自己身旁,听得到,感觉得到,如何不让她心碎?
方荣不解,问道:“彩朵,你怎么了?”
夏如月也瞧见彩朵了,但彩朵现在换了容,夏如月倒见不到她的脸,似嗔似怨道:“方哥哥,你说她是谁?怎么不介绍的?”
彩朵听她们一个一个叫方哥哥叫得甜腻腻的,只觉自己更配不上方荣,不过她毕竟是一教之主,她也是个坚强之人,也早做心理准备,忙微笑道:“我叫彩朵,是个苗族人。”
宫珠娥笑道:“彩朵妹妹还是像方郎一样是一教之主呢,她是五毒教教主。彩朵妹妹真厉害,跟方郎一样厉害。”
夏如月脱口而出道:“五毒教?”
方荣点点头,道:“彩朵姑娘为了救我,毁了容,眼也瞎了。”
夏如月先是一惊,忙又微笑道:“方哥哥,我可是听花姐姐提起过彩朵姑娘的?”说着上前拉了彩朵之手,笑道:“彩妹妹,我们要联合起来,不能让方哥哥欺负。”
宫珠娥一旁听了急道:“月儿妹妹,你方哥哥可没欺负你。”
夏如月脸上一红,暗暗吐了吐舌头,忙笑道:“难保他以后欺负我们。所以我们还是要联合起来。”
彩朵听她的话,似乎已然将自己当成她们其中一员了,忙道:“夏姑娘,你误会了,我与方少侠……没什么。”
洪慧忙轻轻拉了夏如月,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忙又不住打手势,见夏如月不明白,只得传音告诉了她彩朵之事。
夏如月一时哑口无言,睁了一眼方荣道:“方哥哥真没良心。”夏如月忙又到彩朵身旁道:“彩姑娘,你放心。”不再言语,只握住了她手。
方荣想不到夏如月像个三姑六婆,这是他想不到的,忙道:“慧姐姐,我知道有些麻烦,但我希望你带宫姐姐与月儿回贵州。”
宫珠娥与夏如月同时摇头起来,宫珠娥忙上前拉住了方荣手臂,生怕他跑了。夏如月道:“不杀宁王那狗贼,我绝不离开这里。”
方荣气道:“好,大家都不走了。”
宫珠娥不知是气话,喜道:“真的?方郎,你真好。”
夏如月忙低下了头,委屈道:“方哥哥,你让我留在这里吧。”
洪慧也道:“我也不想走。”
方荣无奈,忙笑道:“我不是说过都不走了么?我可饿死了,吃饭吧。”于是叫了菜上前,众人不再言语吃了起来。
吃完饭,方荣道:“月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慧姐姐,你照顾好宫姐姐与彩朵。”
众女忙问:“你要去哪里?”
方荣看着夏如月道:“你去了便知道了。”
夏如月大惑不解,却只得跟着他走。来到袁府,夏如月惊道:“方哥哥,你要将我交给宁王?”说时委屈伤心之极,想不到方荣要对自己如此,泪也流了出来。
方荣想不到她会这么想,因为他觉得宁王不可能杀夏如月之父,从宁诗莘口中也得知宁王应该不会杀她的父亲,忙道:“不,我是带你去见宁王,质问他为何杀你父亲。”
夏如月这才止了泪,仇恨之心又起,道:“有什么好问的,我一见了他便刺他个窟窿。”
方荣瞧了她生气的俏脸,忍不住吻了上去。夏如月大惊,一把推开了他,骂道:“你真是个大坏蛋。”
方荣对她也无像花语婕的惊恐之心,他自己并不察觉,笑道:“我们进去吧。”说完将之一揽入怀,跃了进去。至客厅,正见袁崇焕与宁王谈得正欢,忙躲了起来,道:“月儿,等宁王见屋睡觉时我们去质问他。”
夏如月轻轻点点头。方荣忙退开去,见了先前在门口见过的袁崇焕一侍卫,忙上前点了他穴,将之拉至一无人处,道:“宁王的客房在哪里?”
那人先是一惊,随后喜道:“方少侠,你不是方荣方少侠么?”原来方荣来到袁府便没有蒙面。
方荣不答,道:“宁王客房到底在哪?”
那侍卫忙道:“方少侠,你想做什么?”
方荣微微一笑,道:“我有话要问他,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那侍卫忙道:“宁王与袁将军正在客厅。你可以去那找他。”
方荣道:“不,我不想见任何人,你只告诉我他的客房在哪即可。”
那侍卫多少了解方荣的情况的,只道真有要事要与宁王谈,而他也知方荣与群雄有隙,一下相信了他,忙道:“我带你去。”
方荣解了他穴。那侍卫也没声张,带着方荣二人一路走,也没遇上熟人。至一客房,那侍卫道:“晚上宁王将睡这里。”
方荣道:“我们里边说话。”那侍卫刚走了进去,马上点了他穴,又道:“前辈得罪莫怪。”说完将之放在床底下,他与夏如月也藏在了屏风后面。
夏如月见方荣将自己搂住,却注意外面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心中又羞又喜,浑忘了自己是来报仇的,顺势将头靠在了方荣肩上。
方荣回过头来,关心道:“月儿,你累了么?”夏如月羞红了脸,忙摇摇头。方荣道:“你要是累了,在我怀里睡一下吧,宁王肯定会三更半夜才回来的。”
第二零四回 化解
夏如月本来摇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靠在方荣怀里假寐。
果如方荣所料,至子时,方荣才听到外面许多官兵在房外把守。方荣忙轻轻拍了拍夏如月。却原来夏如月真睡着了,歉意地瞧了瞧方荣,离开了方荣怀抱,从怀中掏了匕首出来,似乎只要宁王一进来,立马要冲上前行刺。方荣忙又搂住她,怕她做傻事。
一会,宁王一人进了屋,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看来是喝得大醉了,又进来两个女子,服侍他上了床,这才出去了。
方荣拉了拉夏如月,走到床前疾点了宁王穴。宁王本来睡过去,这时醒了过来,见了方荣与夏如月,惊道:“你们是什么人?你知我是谁么?”
夏如月哼一声道:“就是知道你是谁才来杀你的。”说完提起匕首便往他胸前刺去。方荣及时握住了她手,摇摇头。夏如月瞧了宁王道:“你可记得夏自明?”
宁王啊地一声,喜道:“你是如月?如月,自从你爹爹被魏忠贤害死后我便到处寻你下落,可惜找不到你,想不到你在这里。如月,本王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夏如月怒道:“是你害死爹爹的,你还狡辩。”
宁王道:“白天行刺本王的便是你么?”
夏如月哼一声道:“不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无奈双手被方荣紧紧抓住,又道:“你说,你为何要害死我爹爹?”
宁王叹口气道:“本王与你爹爹本是莫逆之交,怎么会害你爹爹呢?当年,本王与你爹爹,和许多大臣都看不惯魏忠贤,所以许多人都被魏忠贤害死了,包括你爹爹,当日本王赶到刑场时,你爹爹已经……你爹爹是本王最好的朋友啊,当时我抱住他痛哭了一场。”
夏如月听到此流下泪来,怒道:“你是仰天大笑吧?难道我没亲眼所见么?”
宁王悲道:“是仰天大笑,笑这天不长眼,笑圣上的昏庸无道。葬了你爹爹后,我也被贬到了湖北,于是四处寻找你的下落。可惜……”
夏如月一片茫然,事实真是这样的么?当年她与师父一同赶回家给父亲拜寿,想不到却是正好父亲行刑之时,后来见了父亲最好的朋友宁王跑上刑场仰天大笑,然后被师父将哭哭啼啼的自己拉走了。她一直只道是宁王害死自己父亲的,难道真是魏忠贤害死自己父亲的么?在她心中,其实也是不愿相信是宁王害死父亲的,道:“你有何证据?”
宁王道:“这次本王来,便是为除魏忠贤而来,为死去的东林六贤报仇。”
夏如月惊道:“东林六君子?东林六君子?是了,是了……伯父,我错怪你了,请恕罪。”说着跪倒在地,道:“是侄女不孝。爹爹,娘亲,是女儿不孝,一直错怪伯父,却让真正的仇人逍遥法外。”又对宁王道:“对不起,宁伯父,等侄女报了仇,再来负荆请罪。”说完起身拉了方荣要走。
宁王忙道:“如月且慢,我对不起你爹,没能救他,我唯一的愿望便是能找到你,让伯父照顾你,好么?”
夏如月瞧了瞧方荣,摇摇头,道:“方哥哥,你帮伯父解开穴吧。”
方荣点点头,解了他穴,小声道:“宁王爷,希望你不要声张,不然我们只有鱼死网破。”想起床底下还有一人,忙一并解了。
宁王忽然起身,道:“如月,你真的没愿留下来么?你宁姐姐不在我身边,以前,你与你宁姐姐,我都是当亲女儿来看待的。”
夏如月心中一热,终于忍住道:“如月已经见过宁姐姐啦,她过得很好。”这时,外面的官兵冲了进来,将二人围了起来。
宁王忙道:“你们都退下。”众人均是羞愧,想不到早已有人进来了也是不知,忙都退下了。宁王又瞧了瞧方荣,道:“如月,他是方荣么?”
夏如月脸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宁王道:“方荣,你的事迹我已听袁将军提起过,我知你也与魏忠贤不共戴天,可愿意留在本王身边共诛阄贼?”
方荣道:“不必了,小人还有小人之事,不必打扰王爷了。”
宁王很是失望,道:“但凭方少侠一己之力很难成事啊。”
方荣笑道:“我是朝廷钦犯,你不怕魏忠贤在皇上面前说你坏话么?”
宁王道:“他永远见不到皇上了,如何说我坏话啊?”
方荣道:“杀他可没那么容易。”说完拉了夏如月走出门外,跃墙而出,路上见夏如月低头不言,道:“怎么了?”
夏如月道:“当日花姐姐跟我提起过害死我爹爹的是魏忠贤不是宁王,我有些不信,可是我亲眼所见爹爹死在宁王怀里,叫我相信谁?”
方荣忙笑道:“你与你花姐姐的仇人都是魏忠贤,那我可省力多了,杀了魏忠贤,便可同时娶到你们了。”
夏如月又想哭,又是好笑,嗔道:“你真是大坏蛋。哪天我叫花姐姐教训你。”
方荣忙道:“好了,我总算放下一桩心事了,月儿,你为何不愿让宁王照顾你,他把你当女儿看待,那你不是公主也是个千金大小姐呀?我乘龙快婿也做不成了,只能娶你这一贫如洗的媳妇了。”
夏如月突然哭了起来,往客栈跑去。方荣大惊,忙追上她将之搂在怀里道:“月儿,你不要哭了,我开玩笑的呢。”
夏如月道:“我知道,我是为我的身世伤心。”
方荣忙道:“我明白一个道理,上天不会给一个人太多,你瞧,你失去了父母,你不是还有我么?”
夏如月一把推开他,道:“你这大坏蛋,就因为我遇上你才伤心的。我天生命苦才会遇上你这大坏蛋。”
方荣哈哈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上天要你遇上我这大坏蛋,那也是没办法之事。谁叫我上辈子修福了呢?”正说间,南海三杰与王氏三兄弟走了过来,原来他们是得袁崇焕请示来擒刺客,竟是这时方回。方荣不愿见他们,忙拉了夏如月过另一条街了。
两人回到客栈,进了房间,三女竟是等到这时,见了方荣,宫珠娥上前拉住方荣手不放,道:“方郎,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呀?当心死我啦。”
方荣忙道:“我还用当心么?当心的应该是别人。以后不用等了,万一我一夜不归,你们不睡了么?”
宫珠娥道:“你不回来,我睡不着。你们去哪了?”
方荣道:“去杀宁王来。”
宫珠娥问道:“那杀了么?方郎要杀的人一定是大恶人。”
夏如月忙道:“没有。以后也不杀了。”
宫珠娥不解,但这不是她关心的,拉了方荣道:“方郎,我服侍你睡下。”说着已帮他解衣。
众人脸上都是一红,方荣忙道:“宫姐姐,你也累了,快去睡吧。”忙向众女使了个眼色,众女忙走回自己房中。
宫珠娥却是不走,道:“我要留在方郎身边,我要跟方郎睡。”
方荣大惊,忙拉了她出了房间,又送她到自己房间,让她躺下才道:“宫姐姐,我们还没成亲呢,不能睡一起的。”
宫珠娥点点头,道:“我不知道。那我们成了亲再睡在一起。方郎,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方荣道:“我也不知道。”不敢多留,道:“睡吧。”说完赶紧回到自己房中。
第二日一大早,洪慧已张罗着离开这客栈之事,要知方荣是不能在一个地方住太久的,还未走出门,忽听得一人道:“慧姐姐,可找到你了。”
洪慧等人一瞧,却是信王、袁丰与朱湘三人。信王又道:“我早知方大哥住在此,早知慧姐姐与方大哥在一起,我早便来了,真是该死。慧姐姐,你过得好么?”又瞧见了洪慧等人行李,急道:“慧姐姐,你们要走了么?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真不知又要到哪里去找你。”
宫珠娥忙道:“你是谁?洪姐姐是方郎心上人。不许你打洪慧姐姐的主意。”
方荣与洪慧脸是均是一红,不过都没有反驳,方荣心里想,只有这样才能让信王死了这条心。洪慧心里却想原来自己真是方荣心上人。
信王急道:“慧姐姐,是这样的么?”
朱湘道:“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自己不信。自讨没趣。”
洪慧道:“信王,我比你大上好几岁,我们……而且我爹爹也不会答应的,再者我对你没感情,我们根本不可能。”
信王忙道:“那你不也比方大哥大么?”
洪慧脸上一红,道:“但没你相差大。而且你是王爷,我不过一介草民,配不上你。”
方荣哼一声道:“废话少说,信王,你给我乖乖回京城。袁大哥,他全交给你了。”
信王一阵恍惚,忽地往洪慧扑去,想抱住她。洪慧侧身一让,羞红了脸道:“信王请自重。”
方荣大怒,一把将之提起,随手一丢将之往外扔去。还好袁丰及时接住了他。
夏如月毕竟生在官宦之家,尊卑还是看得极重,忙拉了方荣手道:“方哥哥,信王爷是王爷,你怎么双乳对他不敬,若是他怪罪下来,那可不好。”
方荣哼一声道:“皇上我都不怕,岂会怕他?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他正事不做,竟想着儿女私情,这是他身为一个王爷能想的么?”众人脸上都是一红,各有想法。方荣见状,也觉自己怎么成说教者了,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夏如月只道他狂妄,忙拉了拉他衣服道:“方哥哥,你不要这样。你不是这种人的。”
方荣忙道:“对,我不配做个说教者。好了,二弟,你回你的京城吧。慧姐姐你也瞧见了,你也知道她是我……我心上人了,你也可以死了这条心了,走吧。”
夏如月忙道:“王爷,方哥哥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定方哥哥的罪。”
袁丰忙笑道:“方荣,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方荣忙将这里众人介绍一遍。
夏如月这时才知原来方荣与信王已结拜为兄弟,不禁又惊又喜,才知怪不得刚才敢那样对一个王爷。袁丰又与方荣谈起宁王之事,但方荣不愿与朝廷为伍,拒绝了袁丰的请求。
袁丰大失所望之下只不住喝酒。朱湘忙在一旁相劝。方荣不得不提要走之事,袁丰已知难之不住,只得告辞。信王坐在洪慧旁边始终不肯走。
方荣怒道:“你想让我再扔你出去么?”
朱湘忙道:“五弟,强扭的瓜不甜,以后姐姐帮你找个……”说到后面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方荣哼一声,信王已趴在了桌上,方荣瞧也不瞧他一眼道:“袁大哥,马上带他回京,这可不是他待的地方。”
袁丰忙道:“方荣,现在我们没打算走了。”
方荣无奈,这宁王来得太不是时候了,道:“那好吧,也不知宁王是好人是坏人,你小心为是。”
夏如月忙道:“方哥哥,你怎么这样说宁伯伯的?”
方荣笑道:“当年他可是要杀我的,你转变倒快,开始还要他要死是活的,现在却维护起他来。”
夏如月羞红了脸,又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袁丰笑道:“我会小心的,不过宁王口碑不错,我想他绝不会做过河拆桥之事。”
方荣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走了,若事有凑巧,我还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这时走进来八人,人人目不转睛地瞧着袁丰,当八人坐下后又往趴在桌上的信王瞧去。方荣只得又坐下。
袁丰眉头一皱,道:“太平帮。”
方荣哼一声道:“当日清兵攻城之时怎么没见他们?”说着走到八人面前,拱手道:“前辈可是来擒信王的?”
八人都是一惊,想不到他直说了出来,最长者道:“不错。少侠看来是要阻止我们的了?”
方荣嘿嘿一笑,道:“那可不敢当,不如这样,我们比武定输赢,我们这边出五人,你们这边出五人。谁胜了三场,谁便是胜了,如何?不然若是乱打一气打了起来不免引来官兵。”
那人一笑,道:“你倒好像是为我们着想?你有把握胜我们么?”
方荣回以一笑,道:“瞧瞧便知了。至少这样可以避免伤亡。”
八人互望了一眼,心领神会,他们知这里最厉害的也就袁丰与朱湘,他二人毕竟是万灵仙子弟子,至于其他之人他们也没放在心上,那人道:“那给你一个面子,不然别人说我欺负小孩子。”
方荣哈哈大笑,回到自己位置上,道:“袁大哥与公主肯定要出场,慧姐姐,也要辛苦你了,月儿,你也要辛苦一下,输了也不要紧。”
宫珠娥插话道:“方郎,我也要出赛么?”
方荣笑道:“胡说八道,还有一个是我。”
宫珠娥忙道:“那方郎要小心。”
这边说完,太平帮也商量已定,袁丰道:“第一个便由我先出场吧。”
那边老者道:“这里面空间狭小,我们不用兵器。”
袁丰笑道:“如此甚好,免得刀剑无眼。”
朱湘冷哼一声,道:“知我袁师兄龙啸剑厉害,便不给用兵器,你们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老者老脸一红,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说完起身用手中铁杖在他面前划了个一丈多大的圈,那铁杖入石三分,足见他内功的深厚,划完又道:“较量之人都在这圈中,出圈者为败。”
朱湘叫道:“呀,你们真是不要脸,你们想以内功取胜,而且我们这边三个女子,你们……”说到后面已是不好意思说下去。众人也是知这道理,对于方荣来说自然不以为然。
那老者不羞反笑道:“既然如此,乖乖把信王交给我们,也免得你们受那皮肉之苦。”又换了一付怒容道:“若非瞧你们都是黄口小儿,跟你们何必废话?”
方荣笑道:“废话少说了,快些开始吧,你们诡计多端,再啰嗦几句可又有什么鬼花样出来了。”
袁丰忙首先走入圈中。那老者退下,另一人走入圈中,与袁丰相对。袁丰忙问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晚辈败了也知败在谁手里。”
那人不理他的无理,笑道:“袁少侠不必客气,名师出高徒,谁胜谁败还不知道呢。袁少侠,先请。”
袁丰见他不说出名字,也不再多问,拱手作个揖,手一晃已似真似幻往那人攻去。那人一惊,竟然不知袁丰要击向自己何处,忙双手齐推,往袁丰胸前击来。袁丰侧身一闪,手已变招,两指一戳,已戳在了那人腰间。
虽是未戳中穴道,但也是奇痛,那人忍了痛,又是双掌齐拍,袁丰也不与之拼内力,又侧身避过,那人半路变招,变掌为爪,忽地抓住了袁丰衣服,大喝一声,将袁丰举了起来,正欲将之抛出圈外,袁丰手一绕如灵蛇般绕到了那人背上灵台穴一按,那人一僵,举着袁丰动弹不得。
袁丰已落到地上,将那人手拉开了,抱拳道:“诸位前辈,这算晚辈胜了么?”
那最长者叹口气道:“你胜了。你这是什么招式?”
朱湘见情郎胜了,万分高兴,哼了一声,却笑道:“这是万灵手。与龙啸剑一般厉害。你们以为我师父只会教我们剑法么?自然也会教我们无剑之时的武功。”
袁丰道:“正是万灵手。献丑了。”说完走出圈子,走到座位坐下了。
朱湘忙迫不及待跃入圏中,道:“我第二个出场。”又瞧着太平帮人道:“我是女子,我要用剑。”
一人走入圈中笑道:“要算起来我比你老子还大上一圈,好,便让你用剑。”
朱湘也不生气,哼一声道:“你也不用像吃亏的样子,我也准许你用兵器。”
那人叫一声:“不用!”忽地伸爪往朱湘抓来。
朱湘没提防,本来只道他会让自己先出招的,情急之下随手用剑一挡,那人一握,已将剑抓在手中,另一手已向朱湘脸上抓去。朱湘情急之下撒了剑跃出了圈子。
本来那人这一招也只吓她一吓,不会真敢抓了她脸毁了她容,若朱湘不理,或者她根本没能力避开,那人可能反而会收爪或变招。不过朱湘毕竟爱惜自己容貌,情急之下哪有多想,就是换作任何一人也不敢拿自己容貌开玩笑,那人见这招见效,哈哈一笑,道:“承让!”
朱湘气得不住跺脚,骂道:“不要脸,你耍赖。不算,重新再比。”
袁丰忙拉回劝道:“这可不是比武好玩。”
朱湘这才想起是为信王,刚才是气,这才真怒道:“卑鄙小人,自称名门正派,却用这等下三滥手段。方哥哥,你也不用对他们客气了。”
洪慧起身道:“我来为妹妹讨回公道,也为我们女子争一口气。”说完已走入圈子。
太平帮一人走入圈子,道:“不知姑娘芳名?师承何处?”
洪慧道:“晚辈洪慧,家父洪正。”
这八人却是没听说过洪正洪慧的,不然方荣他们也不会不认识了,既然没听说过,那自然以为洪慧不是什么厉害角色,道:“洪姑娘,先请。”
洪慧一声:“好!”那人已飞出圈外。
众人都是一惊,便是袁丰等人也是大惊失色,都是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不过那人落在地上却是一点事也没有,爬了起来胀红了脸道:“什么人?赶快出来。”
第二零五回 当关
方荣暗笑,被洪慧击出场外还以为是别人相助,笑道:“败便是败了,何必找借口?这里没别人相助。”
他们已然败了两场,不能再败了,见夏如月最小,放下一点心,一人出场道:“小姑娘,让我来会会你。”
夏如月正要上场,方荣拦住道:“只要我胜了,她也便不用上场了,是不是?”
那人大怒,道:“这里以你最是嚣张,便由我来教训教训你,你若胜了老夫,她也就不用上场了。”说完一闪身已至圈中。
方荣走入圈中,道:“可以开始了么?”
那人还未及回答,方荣已然出手,一掌将之击出圈外,往门外飞去。众人未及反应,那人忽地被人接住了,而接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邪王。
邪王将那太平帮之人一扔,倒也没杀他,将之抛回太平帮群中。邪王瞧见了方荣,道:“原来你也在这?”
方荣回到原位坐下道:“你不会一个人来的吧?”
邪王也挑了一座坐下,与方荣这边、与太平帮都有一定距离,道:“魏忠贤就在外面。”
方荣一惊,魏忠贤在外面,那么一定有许多官兵,有许多大内高手,他敢来,便是做足了准备的,那么这客栈早已被包围了,不过自己未察觉,应该是很远的地方,明知故问道:“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邪王本来是要引开袁丰与朱湘,不想一下多了个方荣,还有个洪慧,不过见还有个彩朵、夏如月、宫珠娥,又放下一点心,笑道:“当日之事我们还未算清,我们要不要再向黑山行呢?”
那太平帮之人也不识得邪王,但见他面目狰狞,如鬼魅一般,知非好人,互使了个眼色,齐往邪王攻来。
邪王古铮一弹,刺耳之音传入众人耳朵,如若平常有能让人牙酸之音,那这一声足让人全身发软发酸,恨不得宁愿跳入油锅也不愿受这肉酸肉软之刑。只这么缓得一缓,邪王八条细线已射向八人膻中穴。
方荣忙飞了八根筷条,将八条细线弹断了。袁丰与朱湘已知邪王来意,自然要保信王周全,趁这机会,忙双剑齐啸,忙邪王攻去。
邪王见状,收回八根细线,又是摆好古铮一阵疾弹,三股之音在厅内齐鸣,谁也没盖过谁,但袁丰与朱湘之剑却刺向了邪王,邪王不得再弹,抛了古铮十条细线已往二人攻来,二人龙啸凤呤剑毕竟是剑阵,相辅相成,二人又心意相通,邪王只因小瞧了他们,一下已被逼出门外。
袁丰一下瞧见了门外高手如云,已将客栈围了起来,心下这么一滞,邪王反而又占了上风,手爪如鬼魅般忽长忽短,一下又将二人逼回了客栈。那边太平帮八人见邪王与袁丰朱湘三人都脱不开身,见了还趴在桌上的信王,互使了个眼色,齐往信王逼来,他们八人到现在为止还不知方荣与洪慧的厉害,现在又见了邪王厉害,便一直以为刚才是邪王暗中助了洪慧与方荣。现在自然不将这四人放在眼里。
方荣冷笑一声,道:“你们还不知厉害关系么?邪王来了,外面又有魏忠贤,更是高手如云,到这份上了,你们是与信王怨恨多些还是与魏忠贤怨恨多些呢?而且,你们有本事夺了信王后安全离开这客栈么?”
洪慧亦道:“对呀,你们是愿与我们共进退,还是既与我们作对,又与魏忠贤作对?”再瞧邪王三人,邪王已然占尺上风,袁丰与朱湘都没了力气一般。
方荣不容多想,忙拔了匕首攻了上去。袁丰与朱湘这才得以缓过气来,有方荣出马,二人自然也不用再去凑热闹,又回到信王旁边。
八人见袁丰与朱湘回到信王旁边暗暗后悔,正后悔不该听信方荣的谗言,但再瞧方荣与邪王斗在一快,暗暗吃惊,这才庆幸刚才没有上前夺信王。
邪王此时也不能只用几根细线打发方荣,邪王本全身都散发一股邪气,这时已是充分显示了出来。整个人都在烟雾之中,如鬼似怪,而这烟雾是有毒的,刚才与袁朱二人斗之时还未逼出来,这时与方荣一斗,马上逼了出来,旁人若想近身,非中毒身亡不可。招式更是怪之又怪,竟是有四只手一般,方荣也是十分忌惮,总不敢太过近身。此时二人除了内力比拼外,就是以快制快了。
邪王身上有太多奇怪的东西,似乎随时都可窜出一物来袭击方荣。不过方荣全身集满堽气,除了百毒不侵,更是刀剑不入,与邪王对了几十掌,反而是邪王越来越是心虚,因身上法宝对之无用,内功也是不如方荣。
方荣也是有意不让之靠近信王等人,也不让之往客栈内闯,又过十几招,邪王再次被逼到了门外。
邪王顺势一退,与方荣分开来,站到了高手如云的人群中。而这边高手有好些是识得方荣的,几人不禁惊呼道:“方荣!”
方荣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扫视后瞧见了魏忠贤,又道:“原来魏公公也在?好久不见了啊。”
魏忠贤对当日一箭还心有余悸,哼一声道:“方少侠不仅是个剑客,还是个射手啊。当日一箭之仇不知何时可以讨回。”说完挥了挥手,但一个人也没有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魏忠贤挥了几次均不见效,老脸一红,叫道:“杀方荣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不过他们都知有钱没命发这个道理,虽然都跃跃欲试,但谁也不愿当出头鸟,心中均想,谁第一个上,我马上冲上去。
魏忠贤斜眼睨了一眼邪王,邪王正欲再攻,这时夏如月忽然冲了出来,骂道:“魏阉贼,我杀了你为父亲报仇。”挺剑便要冲到魏忠贤前面。方荣忙搂住。夏如月急道:“方哥哥,你快放了我,我要杀了他。”
魏忠贤知仇人多,但只知在方荣身边要杀自己的只有花语婕,又见了夏如月,笑道:“方少侠,你何不放开她让她来杀咱家?也好让咱家了却一桩心事。”
方荣哼一声道:“你别得意太早。”
邪王嘿嘿一笑,忽地十条细线往方荣、夏如月射来,方荣提匕首一划时,邪王身已至前,提掌往方荣击来。后面不知谁发了声喊:“杀呀!”齐往门口部来,方荣刚避过了邪王一掌,将夏如月一托,夏如月回到洪慧身边。
方荣堵在门口也不进去也不出去,两人在门口打起来。那冲上前来之人冲到一半,被二人真气一逼,又退了回去。几人更是被毒倒在地。又有几人想到屋顶,想到窗户,欲钻进去擒信王,方荣杀不了,擒了信王也是大功一件。但方荣在出来时早做充分准备,与邪王过招之余,左手中铜钱一撒,乍一看漫天飞舞,那些欲跃上屋顶、欲破窗而入之人尽数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是大惊,在与邪王生死存亡之际竟然还能空出一只手来对付其余人,较之比邪王比魏忠贤比尸王的恐惧之心更甚,再也没有人敢上前,就算方荣身上只剩一枚铜钱,但自己死了也是冤枉。
其实邪王心中也是又愧又惊,愧的是自己已被逼得连说话都难,方荣却还能空出一只手来,那么自己比不上他了,更何况现在这么多人瞧住。惊的自然是自己比不上方荣,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会败在方荣手下。
正自寻思怎么引开方荣让魏忠贤进去将信王手到擒来,忽听得对面屋檐上一人怪笑道:“邪王,你的碎玉掌也不怎么样嘛。”
众人一瞧,只见这人脸上带了一付面具,方荣与邪王都知是秘王无疑。方荣暗惊,想不到这般一拖,将所有人都引来了。但邪王总是杀之不了,心中越发着急起来。
魏忠贤忙道:“先生可是秘王董先生?”
秘王嘿嘿一笑,飞身下地,又是一声笑,换了一张笑脸,只听一声声惨叫,站在秘王前面一人双手捂住脸不住惨叫,原来秘王脸上面皮贴在了那人脸上,那人脸已是血肉模糊。秘王也不理他,笑道:“九千岁还记得在下,荣幸之致。”
魏忠贤一喜,道:“董先生若是帮咱家除了方荣,咱家赏董先生黄金十万两,封万户侯。”
秘王又是一笑,道:“对不住了,在下一向视钱财如粪土,视权势如浮云,所以帮不了九千岁了。”
魏忠贤心下一惊,道:“那董先生来,所为何事?”
秘王望着客栈内道:“为一个人来,你们擒谁杀谁都可以,但绝不可以碰她一根毫毛,不然便是皇帝老儿,我也绝不客气。”
方荣听他这话倒也不知他是帮哪边,但知宫珠娥绝对不会有危险了,但混乱中真被秘王擒了宫珠娥去,那与被魏忠贤擒了去没两样,所以他也绝不是朋友。自然也不能放他进去,但他与邪王合攻自己的话,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又不能叫洪慧来帮忙,却是无计可施。
所幸的是,秘王只在门外,便没有进去的意思。邪王也只道秘王是为了老相好宫珠娥,那么一定是站在方荣这边的,若他忽然从后面偷袭,那自己可不一定能逃得开,越想越惊,见方荣中宫直进,忙一掌来接,啪地一声,邪王往后飘了开来,跳出了战团。
方荣知道了他心思,但还是站在门口,不准备让任何人进来,望了一眼秘王道:“你想进去带走宫姐姐,可要过我这关,过了我这关还要过我慧姐姐那关,你可有这本事?有便试试。”
秘王自然没本事进去,他来只打算保宫珠娥周全,只要她没事,他也不用进去,毕竟他不是站在魏忠贤这边,也不是站在方荣这边,嘿嘿一笑,道:“我没那本事。看看热闹便成,再说,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方荣哼一声。一时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最是尴尬地莫过于魏忠贤,他虽带来了许多高手,更有邪王,自己也是不逊于邪王,但一个方荣便把所有人拦在了门外,自己又不能冒险亲自出手,好不容易来了个秘王,也不知他是敌是友。真是左右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方荣想起了什么,心中暗喜,道:“再过一会,不知还有谁会来呢?袁将军久不见信王归,会不会带兵来找呢?”
魏忠贤早已想到,开始他以为带了邪王,又有这许多高手,虽有袁丰朱湘,但也是手到擒来,等袁崇焕来,他们早把人带走了,谁知道会有方荣在此,耗费了这么多时间,只要是宁远城的,就是爬也爬来了,心急之下拂尘一扫,邪王会意,竟是两人同时攻向方荣。
秘王笑道:“邪王,你可真是了不起啊?原来邪王也不过如此。”
邪王哪里不知两个攻一个自己已是丢尽脸面,只怕以后也不敢立足江湖了,到半路闪到了秘王面前,哼一声道:“看来秘王是对我当日击碎那石碑还耿耿于怀了。今日正要瞧瞧到底是你的半残指厉害还是碎玉掌厉害。”
秘王闪至一边,笑道:“我的厉害之处并非半残指,你的绝技也非碎玉掌吧?我只是提醒你,二人齐攻一人,那可让我瞧你不起了。”
那边魏忠贤见邪王半路退了出来,胜方荣也没把握了,拂尘柄一吐,往方荣疾射几枚银针,人却退开了。方荣当匕首一挡,银针尽数落到地上,他是吃过这银针苦头的,碰也不敢碰这银针。
魏忠贤知不走不行了,叫道:“碧先生,走吧。”
邪王出了这档子事,自然不会再跟着魏忠贤,道:“九千岁请先回,我还有私事未了。”
魏忠贤暗哼一声,挥一挥手,众人离去。
秘王见魏忠贤走了,嘿嘿一笑,道:“邪王,你跟在魏忠贤屁股后面,我已然瞧你不起了,竟然还要与魏忠贤合璧杀方荣,真不知让我如何说你了。”
邪王脸更绿了,又冷笑道:“多说无益,我们比比便知晓到底谁瞧得起谁了,总不像你只做那千年乌龟万年的王八。”
方荣哼一声道:“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洪慧引了众人出来,秘王瞧见了宫珠娥与洪慧,笑道:“洪姑娘,好久不见了?”
宫珠娥抢先道:“董伯伯,你怎么也来了?你是来为难方郎的么?”
秘王忙道:“没有,我是当心你,所以来了,若是有谁敢伤你,我马上把他大卸……打得他满地找牙。”
宫珠娥忽然指着邪王道:“那董伯伯帮我打跑他,他最坏了。”
秘王瞧了眼邪王,笑道:“邪王,看来我们今天不打不行了?”
邪王哼一声道:“怕你不成?只是想不到堂堂秘王也会被女人牵着鼻子走啊。”说完哈哈大笑。
秘王毕竟带了面具,也不知他脸上变化,听了此言只道:“这里不方便较量,我们另寻一个地方。你可不要做缩头乌龟。”说完飞身上了屋顶去了。邪王追了上去。
方荣这才松了口气,这才又瞧见另一身影离去,方荣猜这一定是尸王了,却不知他为何来了不现身,现在却又走了,不过走了最好,笑道:“他们终于被我方荣吓跑了,你们说我厉不厉害?”
宫珠娥上前搂住他手臂笑道:“方郎最厉害。有方郎在,我一点也不害怕。”
方荣红了脸道:“我们走吧,袁大哥,你们最好快些带信王回袁将军府。”
袁丰点点头,扶着还是沉睡的信王道:“你也好自为之。”其时袁崇焕果然领了群雄来,宁王也来了。
方荣不愿见众人,忙带了洪慧等人往后面走了。本来客栈确实都整个包围了,但魏忠贤一走,他们也得到消息赶紧撤了。
方荣带着几个天仙般的女子,毕竟引人注目,再也不敢住客栈,只往人少的地方去,走着走着到了城门口,只得提议出城。众女都没意见,守城的官兵识得方荣,自然放行,又走一会,见了一小村,这村已是空空如也,正合众人之意,在村边寻了一家收拾一番住了进去。
平安一夜后方荣知绝不能这般守株待兔般等下去,就算找不到毒王,也要进城了解信王或魏忠贤动静。吃过早饭后方荣叫洪慧照顾众女后又往城里去。几日里信王平安,魏忠贤也无音讯。但宁远城一点也不平静,百姓出门的少了,但武林人士居高不下。
方荣在路边找了一客茶馆,想瞧瞧是否可以遇上魏忠贤鹰爪子,说不定能问出魏忠贤藏身之处,若是真问到了,暗中跟踪几日,说不定能找到一个杀他的办法。但路上行人虽多,但他哪里知道人家是不是魏忠贤鹰爪?守了一个上午,也是没敢上去拦一个人。
正准备去吃午饭,秘王走了进来,秘王虽带了面具,但方荣一眼能认出来,只有秘王才有这么深的内力,更令方荣惊奇的是,秘王背上背了一长盒。
秘王与方荣同桌坐了,道:“方荣,我们谈个条件如何?”
方荣道:“你背上的是四王刀?”
秘王微微一笑,道:“不错。”
方荣道:“你想用这刀换什么?黑山么?我暂时不会去的。”
秘王却道:“不,黑山你定会去的。我想用这刀换一个人。”
方荣怒道:“休想。”说完一掌往他击去。
秘王早做准备,伸手往桌沿一顶,到另一桌坐下了,道:“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会用宝刀换宫珠娥?”
方荣哼一声道:“有什么好问的?你别以为我杀不了你。若把我逼急了,我定然会追你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
秘王道:“宫珠娥这般如小孩子一般甚是可怜,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治好她的病。而且邪王说他可以治好。”
方荣惊道:“摄魂大法?你们那天不是打起来了么?”
秘王笑道:“打是打了,不过几十年还是谁也胜不了谁,不打不相识,只差拜把子了。而且我与他也无深仇大恨,只不过是彼此不服对方罢了,所以他说他愿意帮我。”
方荣怒道:“你那么相信他?还有,宫姐姐与你没关系,你若再……我马上杀了你。而且宫姐姐的病我能治,不用外人操心。”
这回轮到秘王怒了,骂道:“你这臭小子,能治好珠儿之病为何不治?你是不是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冷笑几声又道:“真是太好了,我好久没杀人了,哪天杀几个人练练手。首先从那五毒教教主开始,然后到那白云仙子爱徒,叫夏如月的。”
方荣已然忍不住,飞身而起,往秘王头顶拍去。秘王也一掌千变万幻手往方荣胸前拍来,方荣只得翻身一让,顺势来抓他背上长盒。
秘王也是一翻,人却已在另一座坐下了,道:“你若不治好珠儿,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以前对不起她,现在我可不能再对不起她。”
方荣更惊,想不到宫珠娥已然被他羞辱了,心口突然一闷,吐了一口鲜血出来,道:“今天我要杀了你。”拔出匕首便往秘王刺去。
秘王也一惊,想不到自己平平淡淡一句话竟然气得方荣吐血,忙急急让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方荣你误会了,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珠儿是我亲生女儿。”
第二零六回 偶遇
方荣全身一僵,一时呆住了。这是不可能之事,宫珠娥怎么会是秘王的女儿?
秘王又道:“当年我与九命毒猫有过一段往事,见她生了个女儿,于是抛弃了母女俩。”
方荣听了此言不得不有些信了,因为九命毒猫是宫珠娥母亲之事谁也不知道的,方荣知道也只在九命毒猫以后宫珠娥死了才从口中叫了女儿出来,不然自己也不会知道的,那么秘王更不会知道了,但他偏偏知道了,这只能说他的话是真的。
秘王又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九命毒猫不只是珠儿的师父而已,还是她母亲。以前我从不去找她们母女,后来鬼使神差让我遇到了珠儿,我才知我失去了什么,我后悔了什么,于是我便发誓,我以后要好好待珠儿。要让她无忧无虑。她对你爱之深是我所不能左右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要好好待她。”
方荣哼一声道:“不要你管。你以为你随便说说我便信了么?”秘王怒道:“信不信没关系,但你得治好她的病。”
方荣哼一声道:“还有什么事么?你可以走了。”
秘王骂道:“混账,你不治也罢了,难道还不让我治么?”
方荣哼一声道:“想打架么?随时奉陪。”
秘王笑道:“方荣,你还想要回你的刀么?”
方荣回以一笑,道:“只要你不死,总有要回刀的机会。”
秘王又道:“方荣,你知道我为何亲自把刀带来了么?我已是孤注一掷,我知要抢是绝对抢不出珠儿的,所以我用刀来换。”见方荣无动于衷,又道:“你放心,治好病后我会毫发不伤地还给你的,你知道,珠儿离不开你。她既是我女儿,我当然要为她的幸福着想。”
方荣心里想的是怪不得他老是说要杀夏如月、彩朵、于婷、花语婕她们。但是又不得不信秘王真是宫珠娥父亲,不得不信他真为了宫珠娥着想,道:“摄魂大法也不一定能治好宫姐姐的病,说不定反而更加严重。宫姐姐只是忘记了以前之事而已,至少她还是个正常之人,若一个不小心,宫姐姐变成……疯疯颠颠一个人,那可得不偿失。你难道没想过么?”
秘王惊得一身冷汗,他心中确实只想着邪王能治好宫珠娥之失忆,哪里想过万一治不好病情反而更加严重?却还是不死心道:“难道要珠儿一辈子这样么?”
方荣哼一声,想到了以前的宫珠娥,道:“我宁愿她这样子。而且,她只是忘记了以前之事,我们慢慢教她,她还是能学会许多东西的。而且以前九命……薛前辈教她的武功,她在危急时刻还是能记起来的。”
秘王也想起以前宫珠娥随在九命毒猫之时有个九尾狐狸的骂名,他也是很不屑的,所以一直也没找母女俩,后来遇上了天真烂漫无邪的宫珠娥,他才喜欢上这女儿,才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听了方荣之言,叹了口气,道:“我以前从没想过这些,我虽被江湖人所不耻,恶事做绝、偷鸡摸狗之事更是做过不少,但为人父母的,可不愿自己的儿女也步自己后尘,也许你说得对,让她这样吧。”说完起身便要离去。
方荣毕竟欲夺回刀,忽地闪身而前拦住了秘王道:“刀既然带来了,留下吧。”秘王后退几步,忽地取下刀,道:“你既帮我解开心结,我原该还你,但想我一还你刀,你便不会跟我去取这宝刀宝藏了。所以我还是不给你的好。”
方荣哈哈大笑,道:“这破刀哪有什么秘密?那藏宝图不过是我骗你的罢了。与这刀可一点关系没有。”
秘王惊道:“你说什么?你哪句话才是真的?”
方荣正色道:“不错,那藏宝图原是我爹娘从魏忠贤手里夺来的,是魏忠贤以前搜刮的民脂民膏,你道魏忠贤为何知道往黑山走?你以为是谁泄露了消息么?魏忠贤的宝藏他当然知道。”
秘王大怒,一拍桌子道:“混账,你竟敢骗我?”
方荣哼一声道:“骗你又如何?”
秘王又平静下来,道:“算了,不管你骗没骗我,我也没白来塞外,至少见到了珠儿,而且,哼,这刀还在我手中,它真正秘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方荣道:“这刀也是不轻,我俩轻功本应该在伯仲之间吧?”
秘王笑道:“你以为我真那么笨带了宝刀来么?”
方荣也怒道:“你说什么?”但见他来之时确实像背了个百来斤重的东西的样子,不可能没带刀来,笑道:“骗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练武之人难道瞧你背了个多重的东西也不知道么?”
秘王其实真拿来了宝刀,见骗不了他,笑道:“你知狗急跳墙这道理么?退一步说,宝刀被你真夺回了,我一急也不知会不会运气好遇上什么夏如月、彩朵、花语婕之类的人呢?宝刀确实无用,哪抵得几个天仙般的美人儿?”
方荣又气又怒,差点又吐口血出来,喝道:“滚!你抱着这刀进棺材吧。”
秘王见吓到了他,哈哈一笑,道:“方荣,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你毕竟是我的乘龙快婿嘛。”边说已边出了茶馆。
方荣一屁股坐下,等气消了,秘王不见踪影了才起身离去。
回到家中也不提与秘王相见之事。但确实觉得应该对宫珠娥好一些,毕竟是自己害她如此的,既然不能冒险治她的病,那么让她重新认识这人间也是好的,也不管是否危险,要带她四处走走。方荣与众人提起时也无一人有异议。最高兴的莫过于宫珠娥,他知方荣对她好,可以认识许多东西,更可以随时在方荣身边,如何让她不高兴?
方荣带她入了城,先问她知道什么是什么,宫珠娥知道了的便说将出来,不知道的方荣再解释一番,两人倒也增趣不少,只是有些东西连方荣也是不懂的,弄得他面红耳赤的。宫珠娥再取笑他一番,其乐融融。
方荣突然感觉到自己只要与她们在一起,都会发现她们的好来,这是他以前也想不到的,以前在他心中,只有东方妍雪才是最好的,其她女子只是因为有父母作主订了婚约这才不得不对她们好,这时才知自己太感情用事了,其实她们也是很好的。带宫珠娥走了两日,两人相安无事,宁远城也平静起来。
方荣突然想到一事,如若信王不离开宁远城,那么魏忠贤也不离开。而魏忠贤不离开,袁丰等人也不会离开,这么下去不是一直留在宁远了?想想也可笑。但又想到魏忠贤不可能永远留在宁远城,就算杀信王也不会自己亲自动手,这才想起应该时刻注意魏忠贤去向,若皇帝招他回京,要杀他更加难了。想到应该去找袁丰,瞧他那边对于魏忠贤的动向可有掌握。于是带了宫珠娥往袁府去。但方荣不想见其他人,只得先在袁府附近找了一家酒楼守株待兔。
两人坐定,小二刚上好了酒菜,从楼上走下两女子,一般惊艳,一般冷冰冰,全身好像散着寒气,一人握刀、一人握剑,不错,正是无血双艳。方荣暗惊,她二人在此,莫非尸王也在此么?可是这里离袁府如此之近,他们不怕袁崇焕么?想到他是尸王,也就不奇怪了。忙将脸别过一边,不让她们瞧见。
宫珠娥自然也瞧见了二女,这才道:“方郎,她们两位姐姐怎么那么吓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无血双艳自然也听到了,冷笑一声,剑无血手指只在袖中一弹,一枚铜钱已然射向宫珠娥。宫珠娥自然也瞧见了,吓得双手抱头。
方荣暗怒,一根筷子将铜钱截了下来。双艳大惊失色,惊的不是有人能截下她的暗器,惊的是截下她暗器的是方荣。两人忙往楼上跑去。
方荣暗道:“一定是去告诉尸王了。”
宫珠娥惊魂未定,道:“方郎,她们真是坏。我们走吧。不然她们又要动手杀人了。”
方荣点点头,正欲起身,从楼上跑下一人来叫道:“大哥,可找到你了。”
方荣一瞧,来人是司马行空,喜道:“二弟,你怎么也来了?湄儿呢?”
司马行空本来火急的脸马上露出了笑容,道:“她在楼上,她……她快生了。”方荣哈哈大笑道:“你要当父亲了。”顿了顿又佯怒道:“既然知湄儿快生了,为何还带着她来这天寒地冻的地方?你安的什么心啊?”
司马行空脸上一红,怒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方荣惑道:“我什么?我不用你当心。”
司马行空道:“当心你还不如当心我自己。是因为燕儿之事!”
方荣大惊,若是从尸王口中说出还不会相信,但若从司马行空口中说出那一定是真的,忙问道:“燕儿到底怎么了?”
司马行空眼圈一红,道:“自从爷爷带她回家后,她便茶饭不思,整日里哭,后来被爹爹一吓,便……便神志不清了。口里只念着你的名字,又说你不要她了。爷爷与爹爹都请了许多大夫去瞧,却一点效也没有,我只希望你去了后能治好她的病。解铃还须系铃人。”
方荣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们怎么待的燕儿?燕儿是你妹妹呀?燕儿是你爹爹女儿啊?是你爷爷孙女啊?他们真不是人。”
司马行空忙道:“大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跟我回去见燕儿吧?”
这时忽然跑下来一十三四岁的女子下来,道:“不行不行,王姐姐不能再走啦。”
方荣识得是那日救自己的女子,这才知自己那日见到的不是鬼,忙笑道:“夏妹妹,又见到你了。”
那小姑娘嘴一扁,将脸一别,道:“薄儿不理方哥哥。”
宫珠娥这时道:“方郎,快去瞧瞧湄儿吧。”
司马行空省悟过来,忙在前带路,进了王湄房间,王湄躺在床上,双艳在旁照顾。
王湄见了方荣,脸上一红,叫道:“方师哥。终于找到你啦。”
方荣忙笑道:“湄儿,你可是我们几个中最早得贵子之人了。”
王湄嗔道:“不许你取笑湄儿。不然我哭给你看。”见方荣正容,眉间更有许多忧愁,小声道:“燕儿之事二哥都跟你说了吧?方师哥,你不是在找毒王前辈么?”方荣点点头。王湄笑道:“薄儿,快过来,方师哥,你瞧她是谁?”
方荣脸上一红,忙摇头道:“薄儿妹妹是我的救命恩人。”
王湄嗔道:“亏你还整天叫着要找毒王前辈,连薄儿都不识,还说找毒王前辈呢。你这般只怕毒王前辈走到你面前你也是不知的。”
方荣再瞧了瞧薄儿,大喜道:“薄儿,我想起来了,你叫夏薄荷。”情不自禁握住了她双肩道:“薄儿妹妹,你爷爷在哪,快告诉我。”
夏薄荷被他抓得生疼,呀地叫了一声,才道:“不知道。”
方荣忙放开了她,惊道:“什么?你不一直与你爷爷在一起的么?怎么会不知道?薄儿,薄儿妹妹,可不能开玩笑的。求求你告诉方哥哥好不好?”
夏薄荷轻声道:“方哥哥,你不知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方荣气道:“你不跟着你爷爷,跑出来干什么?”
夏薄荷委屈道:“我与爷爷都听说花姐姐受了重伤,知道方哥哥也在找爷爷,可是爷爷还有一付药未采齐,说花姐姐的伤既然挺过来了,那也不急于一时,爷爷说要是被方哥哥找到了非得离开塞外不可,那么将前功尽弃,又要下一年的这时候再来,所以爷爷反而躲着方哥哥,薄儿怎么劝也没用。薄儿一气之下便跑出来不理爷爷了,顺便找方哥哥,我心里想,要是找到了方哥哥,那么爷爷要是当心薄儿,一定会来找薄儿的,那么方哥哥便会见到爷爷啦,爷爷便不得不去救花姐姐啦。”
方荣忙道:“多谢薄儿。那薄儿上回救了我后为何又走了?”
夏薄荷娇哼一声道:“薄儿辛辛苦苦找到你,还救了你,你却忘了薄儿。”
方荣忙陪笑道:“我错了,但你也不能小孩子气啊。说走就走了。”
夏薄荷皱皱鼻子道:“薄儿本来就是小孩子,自然有小孩子气啦。”又跑到王湄旁边拉了她手道:“还好我又碰上了王姐姐。”
方荣叹口气道:“只怕薄儿找到我后你爷爷便放心,不再找你了。”
夏薄荷道:“为什么?难道爷爷不要我了?”说着眼泪已然出来。
方荣忙道:“薄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爷爷知道你在我身边不会有危险,你爷爷既然不愿见我,又放心得下你了,他自然安心去采药了。”
夏薄荷道:“那怎么办?那方哥哥只当没遇到薄儿。你要装作不认识薄儿。不跟薄儿在一起。”
方荣微微一笑,道:“算了,你爷爷自然是在暗中瞧着你,你的一举一动他应该明白。他既然不愿出来,也会暗中保护你直到找到我为止的。”
夏薄荷想了想,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其实爷爷很容易找到薄儿的,爷爷说薄儿的香气,爷爷十里之内都能闻得到,有一回薄儿与爷爷走散了,爷爷马上找到了薄儿。可是这么多天了,爷爷还没找到薄儿,一定像方哥哥说的一样了。”甚是丧气。
方荣也叹口气道:“你爷爷说得也不错,既然你花姐姐挺过来了,只要不出意外,再等一下也没关系。”
司马行空道:“只是不知燕儿的病情会不会恶化。”但想到自己现在绝不能离开王湄,也不能让王湄跟自己奔波,更不能让双艳带方荣去义贤庄,又道:“大哥,我们一起等毒王前辈吧。”
方荣点点头问道:“你们怎么住在这里?你爷爷知道你们在此么?”
司马行空道:“我爷爷应该不知道我在这里。我们行事很小心的。我原想离袁将军府近一些,容易见到你一些。果然见到你了。”
方荣瞧了一眼无血双艳,道:“动不动便杀人灭口,还叫行事小心么?”
无血双艳脸上一红,刀无血忙道:“方公子,对不起。我们以后不再这样了。”司马行空对两位师姑很是无奈,自己与王湄偷偷逃出来找方荣,但碰巧被二女碰见了,二女虽没泄露,但非说跟着自己保护自己。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但二女娇横惯了,见不得别人对之无理,一路上不知伤了杀了多少人,到了宁远一再要求之下才收敛了一些,不想刚才还是显了本性出来。不过司马行空是不知这一节的,忙道:“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
方荣道:“你们安心住在这里吧。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王湄忙道:“方师哥,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你留在这里不可以么?”
宫珠娥道:“慧妹妹、夏妹妹、朵妹妹还等着方郎回去呢。”
方荣见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上一红,忙道:“所谓的慧妹妹是洪慧、夏妹妹是夏如月、朵妹妹是五毒教教主,她为了我毁了容,失了明,对了,薄儿,我还要求你爷爷帮她治好她的脸与眼睛呢。”
王湄喜道:“她们也来啦?真没想到。宫姐姐,你怎么也来啦?一定是想念我方师哥吧?”
宫珠娥笑道:“是呀,我就是想念方郎了,所以也偷偷逃了出来找方郎。”
方荣被她天真的话语说得满脸通红,道:“湄儿,我们要走了,不然晚了城门要关了。”
王湄惑道:“你们住在城外?”
方荣道:“城里可不敢住。”
司马行空道:“我们也刚来没几天,不过你的事我们大概也知道一些。你可是宁远城的大英雄。”
方荣忙笑道:“我什么也没做,大英雄是袁将军。好了,不自卖自夸了,宫姐姐,我们走吧。”说完告辞离去。
一回到家,宫珠娥便把遇到王湄等人之事说了一遍。大家先是惊喜,随后都失望伤心起来,为见到夏薄荷而见不到毒王失望,为司马飞燕伤心。
于是方荣第二天带了夏如月去瞧王湄。但却未见袁丰等三人出来。夏薄荷见了夏如月,拉了她手道:“姐姐,那日方哥哥认不出我来,我告诉他我姓夏,方哥哥便说薄儿是姐姐的妹妹,姐姐,你当薄儿的姐姐好不好?”
夏如月笑道:“好呀,我也有个妹妹了。”
夏薄荷喜道:“姐姐,你知道么?东方姐姐、花姐姐、程姐姐、王姐姐都是薄儿的姐姐呢。现在又有个夏姐姐了。不过夏姐姐才像薄儿的亲姐姐,因为我们都姓夏。”
夏如月更是大喜,道:“有这事的么?是什么时候的事。”
方荣忙道:“薄儿,小心说话,小心方哥哥割了你舌头去。”伸了两根手指成剪状在夏薄荷面前比划。夏薄荷忙躲在夏如月身后不敢再言。
夏如月瞪了一眼方荣,忙笑道:“薄儿不怕,快说吧。”
夏薄荷摇摇头道:“方哥哥最坏了,他会剪了薄儿舌头去的。”
方荣忙笑道:“方哥哥跟你开玩笑的呢。还是由我来告诉讼你夏姐姐吧。当日我病了,你与你爷爷来救我,当时她们也在,然后你与她们相见如故,便结拜为姐妹了。是不是这样?”
第二零七回 惊喜
夏薄荷嘟了嘴道:“差不多啦。不过等我见了东方姐姐、花姐姐,我要告诉她们你欺负薄儿。”
王湄吓得脸了白了,忙叫道:“薄儿,快过来。”要是方荣真生气动手,自己非得拦在前面不可,心想自己一个孕妇,方荣再生气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夏薄荷不知何意,不过还是到了王湄旁边。
方荣并没有如王湄想象中的那样生气,却笑道:“薄儿,我错啦,不过你可不能真把这事告诉你东方姐姐或花姐姐,不然她们可真饶不了我。要是那样,我可真要剪了你舌头去。”
夏如月忙道:“方哥哥,不许你再吓薄儿。不然她真吓跑了,你要找毒王前辈可更难了。”
方荣反应过来,忙道:“薄儿,你现在是方哥哥手中宝,是方哥哥心里的菩萨,方哥哥会把你好好的供起来的。”
众人情不自禁笑起来,夏薄荷嗔道:“胡说八道,薄儿才不要你供起来呢,只要方哥哥不生气便行啦,不然薄儿又会有孩子气的。”
方荣忙又不住作揖赔礼。司马行空又问起方荣有何打算。方荣忙将魏忠贤之事说起。司马行空并不关心这事,但想自己也要为百姓做点好事,说不定义贤庄在江湖上将会有另一种局面,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忙说起自己将顶力相助。
夏如月忙骂道:“这事可不关你的事,你安心照顾好湄儿吧,不要让湄儿为你整天担惊受怕的。”
司马行空望了望王湄,王湄用哀求的眼光瞧着他,只得道:“大哥,我知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靠你一个人了。”
方荣也知不要与王湄等人说起这事,说了也没用,道:“我来这客栈本来是等袁丰出来问他一点事的,可是他到现在也没出来,看来只有我进去了。”
夏如月道:“嗯,我在这里陪湄儿。”
方荣点点头,往袁府而去。方荣毕竟在袁府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对袁府也是了若指掌,哪里有人把守,哪里有个入口都知道,直接去了袁丰房间,却是不见人,想想说不定正与袁崇焕、宁王商议什么事也不一定,只得在他房间等。
到得晚间,袁丰与朱湘才同时进屋。朱湘见了方荣,羞得满脸通红,毕竟自己一个女子进一个男子房间不应该,本来以为没人,哪里想到方荣会突然在此?
不过方荣却没多想,见了袁丰道:“袁大哥,这几日都没魏忠贤消息,你们可有何打算?”
袁丰道:“近日宁王与袁将军不谋而合,都欲除了魏忠贤,所以只得拿信王当诱饵。我不走敌不走,敌不走我不走。”
朱湘忙解释道:“方哥哥,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五弟的。”
方荣笑道:“你可也是公主之身,你也要小心,袁大哥也要小心,你可是驸马爷。”
朱湘嗔道:“方哥哥总没一句正经话。”
袁丰忙道:“我们打探到魏忠贤虽居无定所,但其实也只五个地方而已。今日我们正商议如何在半路拦截他。但他身边高手如云,他自己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正打算去找你呢,你却来了,正合我意。”
方荣想了想,道:“你们知道他的行踪,他难道不知你们的行踪么?这方法只怕不可行。你们若要截魏忠贤,必定要出许多高手,那么这么大一个动静,魏忠贤不可能不知道。”
袁丰道:“这我们也想到了,所以我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方荣笑道:“你直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袁丰问道:“你现在是住在什么地方?到时找你也方便。”
方荣道:“你只要到袁府对面客栈找我便成了。”
朱湘喜道:“原来你就住在我们旁边。”
方荣忙笑道:“那倒不是。不过在那保护袁府倒是真的。好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朱湘羞红了脸,捂着脸跑在方荣前面出了袁丰的房间。方荣往袁丰一笑,一闪出了门。
众人见了方荣回来,虽不当心,但也毕竟放下心来,也不多问,王湄只提起要洪慧等人都一起来瞧她。方荣满口答应。两人连夜出了城回到家中。
夏如月与众人提起一起去瞧王湄。众人都很高兴,只彩朵一人默默无语。方荣瞧在眼里,上前拉了她手道:“阿彩,他们都是好人,他们若是瞧不起你,我马上与他们断交。”
彩朵摇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方荣自然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忙笑道:“你总要认识他们的,一个是我结义兄弟,一个是我师妹。”众女忙也上前相劝,彩朵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第二日一行五人都往城里赶。五人才走入客栈,袁丰已然坐在那里吃起饭来,一见了方荣等人,忙笑道:“今日无事,来瞧瞧你。”又望了望洪慧,道:“还好没带信王来。”
方荣忙也打趣道:“可惜了公主也没有来。”
宫珠娥拉了洪慧手道:“方郎,你们聊,我带慧妹妹去瞧湄儿。”说完众女都上了楼去了。
袁丰惑道:“还有谁也在这里?”
方荣忙道:“我师妹。不过她可能不愿见外人。”
袁丰笑道:“好吧,我先走了。”说完回了袁府。
方荣忙跑上楼去,还好彩朵与之还算融洽,因为开始大家都知彩朵被毁了容,都不惊讶,王湄只不住与之开玩笑说不应该救方荣,他死了世上便少了个胡说八道的大恶人了。
方荣上前给了她一个爆粟,道:“你怎么当的师妹?不说好话,竟说坏话,方师哥要是没人要了,拿你是问。”
宫珠娥忙也笑道:“就是,湄儿,你这不是咒你方师哥么?哪有你这样的小师妹的?”
正在这时,双艳匆匆跑了进来,慌张道:“公子……师父……师父来啦。”
众人大惊,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司马行空急道:“爷爷是来找我们的么?”
双艳点点头。剑无血道:“是师父叫我们上来叫你下去见师父的。”
司马行空忙道:“大哥,你们都在上面,我去瞧瞧。”
方荣却道:“我陪你下去瞧瞧,你爷爷不敢把你怎么样。”司马行空点点头,与之一同下去了。
尸王见了方荣一惊,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冷笑道:“方荣,在这塞北之地风流快活不错啊。”又转而向司马行空道:“你过来。”
司马行空不敢有违,走到尸王面前低着头。尸王忽地一个耳光打过来,骂道:“混账东西,明知湄儿有了几个月身孕,你还带着她乱跑,你们两个都不懂事。燕儿之事用得着你们两个操心么?”
司马行空反驳道:“我们不操心谁又来操心过?”
司马行空一拍桌子道:“你以为只你一人心疼燕儿么?你道我来此所为何事?你问你的好大哥。”
司马行空道:“你说的大哥会相信么?你的为人别人谁会相信?”
尸王大怒,道:“反了你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仗了方荣在这里是不是?我就是再坏也是你爷爷,我就是再恶也没对你恶过。你这混账东西。”
方荣忙笑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还是照顾好湄儿是正经。”
尸王这才气消了,毕竟想着自己马上要抱曾孙了,这是人生一大乐事啊,却板了脸道:“方荣,如若燕儿好不起来,拿你是问。”说着上楼去了。
二人忙跟在后面。尸王见了房里有这许多人,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毕竟他们都是来关心王湄的。王湄见了尸王,红了脸轻声叫了声爷爷。
尸王笑道:“湄儿,要多注意身子……”
王湄忙点头道:“嗯,这些薄儿都跟我说过了。我都知道了。”忙又将众人介绍一遍。
尸王想不到毒王的孙女也在此,尸王对毒王还是敬佩的,更何况现在有个懂医之人留在王湄旁边,王湄不是万无一失了么?不禁笑道:“薄儿姑娘,你王姐姐全靠你了。”
夏薄荷逃到方荣身后才道:“我爷爷说你是大坏人。”
尸王哈哈大笑道:“你爷爷骗你的。你瞧我哪点像大恶人了?”
夏薄荷摇摇头道:“不像。嗯,我会照顾好王姐姐的。老爷爷,你知道么?王姐姐要生个男孩。”
尸王又惊又喜道:“你如何知道?”
夏薄荷道:“妇人妊娠三月,欲知男女法,左疾为男,右疾为女,俱疾为生二子。王姐姐脉搏左疾,故为男了。其实还有许多方法能瞧出来,而且都一一证实是男孩。”
尸王不禁笑道:“行空,真有你的。”
司马行空道:“爷爷,你走吧,我会照顾好湄儿的。”
尸王哼一声,道:“若湄儿有个闪失,拿你是问。”又对双艳道:“好好照顾好行空与湄儿。”最后瞧着方荣道:“方荣,跟我回义贤庄。”
方荣如何不着急司马飞燕,恨不能马上到她身边,但想一切都急不得,自己这一走,杀魏忠贤更难了,毒王也更难找了,可是也不知燕儿再拖下去会怎么样,真是左右为难,也不知用什么话塘塞,一时无语。
宫珠娥问道:“义贤庄是什么地方呀?方郎去哪,我便去哪。”
尸王催道:“方荣,走是不走?”
司马行空忙道:“大哥不相信你,他不会跟你走的。到时我会带大哥回义贤庄的。”
尸王怒道:“到时?到什么时候?”
司马行空红了脸道:“等湄儿生完孩子,身体也好些了以后。”
尸王哼一声后离开了这里。司马行空叹气道:“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了。”
方荣骂道:“你怎么能让湄儿奔波?再说,他是你爷爷,他会把你杀了不成?而且我猜他也不会只叫双艳保护你,定然还有其他人,一来监视你,二来保护你。”王湄点了点头。方荣又笑道:“我们只得都住在这里了。”
司马行空忙道:“嗯,我去再要几间房。”
刀无血忙道:“这事交给我吧。方公子,你们要几间房?”
方荣想了想道:“我一间房,慧姐姐与彩朵一间房,宫姐姐与夏姑娘一间房。三间房。”
刀无血掩面一笑,道:“方公子怎么一人一间房?”
方荣知她意,笑道:“我可没像你家公子一般。”
刀无血知方荣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又道:“哟,我家公子可只娶湄儿一个,反成花花公子啦,方公子……”
司马行空怒道:“刀师姑,不要胡说。”刀无血忙捂了嘴与剑无血跑开了。
夏如月忙帮他解围道:“你们都饿了吧,我们下去吃饭吧。”
司马行空道:“嗯,你们去吃吧,薄儿,你也去。等我师姑回来了,我再下去。”于是众人下楼点菜吃饭。
吃到一半,洪慧突然叫道:“娘。”只见两女子走了进来,一个三四十岁年纪,一个十五六岁年纪,正是凤王与叶菊。
众人大喜,方荣抢先道:“姑姑,菊儿,你们怎么来了?”
叶菊见了方荣与洪慧,更是大喜,本来想上前抱住方荣,转念一想,搂住了洪慧道:“慧姐姐,菊儿想死你了,还有方哥哥。”
凤王虽知方荣等人在宁远,但想不到在此碰上他们,也是大喜过望,坐下后道:“其实我们打探到魏忠贤来了宁远,我们马上赶来了。要在他回京之前除了他。”
方荣笑道:“姑姑,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凤王道:“方荣,听说你是来找毒王的?”
方荣忙道:“是,不过我已经找到毒王前辈的孙女薄儿了。”指着二女介绍道:“她是夏薄荷,彩朵。”
凤王惑道:“薄儿姑娘,你爷爷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夏薄荷只得将原因又说了一遍。
凤王瞧了彩朵,道:“薄儿,你不能治好彩朵姑娘的脸与眼睛么?”
夏薄荷呀地一声,道:“姑姑真聪明,被你知道了。我本来与朵姐姐商量好了不告诉方哥哥的呢。我想等朵姐姐脸好了给方哥哥一个惊喜的。”
方荣大喜,忙上前去仔细瞧彩朵之脸,果然与以前不同了,虽还未好,但已然比以前好多了,道:“彩朵,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白让我当心了。”又对夏薄荷道:“薄儿,你太淘气了,这种事能瞒方哥哥的么?”
夏薄荷这才嘟了嘴道:“是朵姐姐叫这样的嘛。”
彩朵忙道:“你不要怪薄儿,我怕好不了了让你白高兴一场。”
夏薄荷这时道:“朵姐姐不相信薄儿的医术。”
彩朵忙道:“没有没有。”
正在此时,同时走进来二人,一个是邪王,一个是秘王无疑。凤王早有预料,因为她也早知尸王、秘王、邪王等人都来了塞外,笑道:“今天终于同时见到邪王与秘王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啊。”洪慧扑哧一笑。
秘王与邪王寻了一桌坐下,秘王道:“更想不到凤王妹妹也来了,不知是哪阵风吹来的呢?”
凤王笑道:“不知秘王又是哪阵风吹来的?可是方荣?”
秘王笑道:“既知还问。不过我今日来,是找宫珠娥的。”
宫珠娥道:“董伯伯,你找我什么事?”
秘王见她还叫董伯伯,望了一眼方荣道:“珠儿,你想想起以前的事么?”
宫珠娥一阵兴奋,道:“当然想了,董伯伯,你能让我想起以前的事么?”
方荣忙上前拉住她手道:“宫姐姐,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宫珠娥很失望,道:“原来董伯伯骗人。”
秘王大怒,道:“方荣,你安的什么心?”
凤王笑道:“更不知秘王安的什么心了,宫姑娘是方荣未过门的娘子,关你什么事了?”
邪王哈哈大笑,道:“你不知秘王早与那宫姑娘巫山欲女欲了么?不然秘王岂会如此关心宫姑娘?”
秘王骂道:“你闭嘴。”
凤王大怒,拍案而起道:“你说什么?”
宫珠娥忙问道:“方郎,巫山欲女欲什么意思?”
方荣也是不懂,但隐隐觉得就是那么回事,道:“他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薄荷哼一声道:“你胡说八道,宫姐姐还是处子之身呢。”
凤王开始未细想,但现在一瞧,确实还是处子之身,冷笑一声,道:“邪王,你这般毁人清誉,是邪王作为么?”
邪王望了一眼秘王,笑道:“秘王,看来我们要无功而返了,你瞧,现在无缘无故多了个凤王妹妹,一人已然难对付,现在他们有三人,我们却只有二人,我们吃了亏。能不能走出去还不知道呢。”
秘王仍不死心,道:“珠儿,你真的不想记起以前的事了么?董伯伯可以治好你。”
宫珠娥搂住方荣手臂道:“不,方郎说你骗人的,我只相信方郎。而且我也不想记得以前的事了,因为我知道,我以前一定是个坏女子,别人都骂我。我要是记得以前的事,我徒增痛苦,只要方郎对我好便成了。记不记得以前之事都没关系啦。董伯伯,谢谢你的好意,你回去吧,不然方郎生气啦,我是护着方郎多一些的。”
这时司马行空走了下来,见了邪王秘王道:“两位前辈在此所为何事啊?我爷爷在上面,要去谈谈么?”
秘王嘿嘿一笑,突地伸手往楼道上的司马行空抓去。
方荣一惊,忙一跃在半路拦住了他。两人本来离司马行空都远,而反而是方荣离司马行空近些,所以能拦住秘王。
秘王借方荣之力身子在空中一翻,到了方荣后面。司马行空也回到人群中。秘王最后机会落空,道:“邪王,我们走吧。”
邪王起身,向凤王作了个揖走出了客栈。
方荣对这种事见得多了,也不在意,只道:“姑姑,我带你去见袁将军吧?”
凤王道:“不用了,说起来,他是官,我是贼,怎么能在一起呢?而且见他做什么?”
方荣忙小声将宁王欲杀魏忠贤之事说了。凤王笑道:“好!这回魏忠贤插翅难逃了。”
方荣想起彩朵之事,忙问道:“薄儿,你朵姐姐什么时候能好?”
夏薄荷道:“快则三五天,慢则十几天。如果爷爷在旁边便好了,爷爷药多,他在的话几个时辰便好了。”
方荣还是很高兴,笑道:“还是薄儿厉害。薄儿,你喜欢什么,方哥哥帮你买来。”
夏薄荷哼一声道:“薄儿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要你哄呢。”不过又狡鲒一笑,道:“我要东方姐姐。”
方荣惑道:“你要你东方姐姐做什么?我可没办法把她给你。”
夏薄荷摇了他手道:“就要就要,爷爷说啦,东方姐姐是天生的神医,东方姐姐会兽语,识百草,更辨人之奇筋八脉,爷爷说,东方姐姐比薄儿聪明一百倍一万倍。爷爷总是为东方姐姐叹息呢,要是东方在爷爷旁边跟爷爷学医,爷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方荣想了想,笑道:“那你可得问你东方姐姐她自己。我可做不了主。”
其实没几人知道东方妍雪会兽语,都惊讶不已。夏薄荷笑道:“那你是答应啦?到时薄儿再问东方姐姐。”
叶菊道:“方哥哥,菊儿还从没见过东方姐姐呢,你什么时候带菊儿去瞧东方姐姐?”
方荣笑道:“跟菊儿一般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张脸,有什么好瞧的?”
叶菊撒娇道:“不,大家都说东方姐姐是世上最美的女子,菊儿就要瞧瞧嘛,她比慧姐姐、比于姐姐、比花姐姐、比夏姐姐还漂亮么?”
第二零八回 杀奸
夏薄荷道:“那是当然,东方姐姐是薄儿见过最漂亮的姐姐,也是最聪明的姐姐。”
方荣忙佯怒道:“薄儿不要胡说八道,你不怕这里众位姐姐生气么?小心她们都不理你。”
夏薄荷忙拉了夏如月手道:“夏姐姐,你生气了么?”
夏如月忙捏了夏薄荷脸笑道:“你方哥哥胡说八道的,我们怎么会生气呢。你东方姐姐确实是天仙下凡。我们谁也比不上。”
方荣忙道:“姑姑,你打算住在这里么?”
凤王想了想道:“那便住在这里吧,互相有个照应。”
方荣问道:“姑姑,就你与菊儿两人来了宁远么?”
凤王道:“本来只打算我一个人来的,慧儿她爹留在京城,但菊儿嗨存要来,没办法,只好带她来了,也免得我一个人路上没个人说话。”
叶菊笑道:“菊儿知道方哥哥来塞外了,所以求宫主啦,菊儿更想念慧姐姐。”说完钻入她怀里撒娇。
洪慧笑道:“菊儿想方哥哥才是真,想慧姐姐才怪。”
方荣被这些事弄得焦头烂额,忙道:“慧姐姐,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吧。行空,你还不快吃饭照顾湄儿?”
凤王得知王湄之事,也是万分高兴,不过她也没经历过这事,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也只在王湄面前说些保重身体的话语。
王湄这才体会到将作母亲的幸福,众人围着她转,真是又喜又羞。叶菊本来多话,更是问个不停,问得王湄越来越羞,凤王这才叫叶菊停住,说不能影响王湄休息。众人这才又出了王湄房间。
这几日,客栈倒也平安,而袁将军府更是夜夜设宴,很是吵闹。袁丰也没有再出来过。而彩朵也每日被夏薄荷用缠布缠住脸,众人都知她是在治脸,这日,夏薄荷带着蒙着面的彩朵走到厅上,众人瞧着彩朵眼睛活灵活现的,而未被蒙住的额头、眼周围都红润细嫩,早已没了以前的丑陋,又被夏薄荷这般古灵精怪一番,早猜到彩朵现在眼睛与脸都好了。
彩朵本来先瞧着方荣,后来目光移到洪慧、宫珠娥、夏如月等女子,惊叹她们的容貌,一下不敢上前呆在了那里。
方荣却未发现她的异样,一把上前将之拉到旁边坐下道:“彩朵,你的眼睛与脸都好了?让我瞧瞧。”
彩朵一惊,忙又手捂住脸。
方荣笑道:“怕什么?丑媳妇也是要见……不,我说错话了。让我瞧瞧。”
彩朵这才放开了手,将脸埋入方荣怀里。
方荣捧起她脸,将她的面纱摘了下来,现出一张清秀的脸来,方荣一喜,情不自禁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彩朵大羞,用力推开方荣,往楼上跑去了。
众女也是大羞,方荣可从来未这样轻薄过自己呢,又有些羡慕起彩朵来,但转念一想,方荣何时这般轻佻了呢,都幽怨地望着方荣。
方荣这时可理不了这许多,怕彩朵做出什么傻事,忙追了上去。
彩朵只伏在自己床上抽泣。
方荣忙上前抚着她香肩道:“彩朵,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轻薄你,我该死。你不要生气,不要哭了好么?”
彩朵却道:“我没生你的气,我怪我自己,我配不上方哥哥,我以为我不丑,方哥哥才喜欢彩朵的,可是我今天见到慧姐姐啦,见到宫姐姐,见到夏姐姐,也见到了菊儿妹妹,她们都是天仙般的人,我什么也不是,我才知是我天真……”
方荣忙道:“你胡说什么,难道我娶妻便是要瞧那女子好不好看的么?要真是那样,我当初会理会你么?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我其实根本配不上她们,我觉得……我觉得我们才是最般配的呢。而且你是五毒教教主,而我是天地教教主,我们不是天生一对么?”
彩朵摇摇头道:“你不用说好话,我配不上便是配不上,方哥哥,你不用管我了,我反正好了,我想回去了,也不知族人们怎么样了。”
方荣忙将她拉起面对着自己,急道:“我说的是真的。那好,正好姑姑在此,让她作证,我们马上成亲。”
彩朵将之推开,道:“我不想对不起方哥哥,我也不想对不起慧姐姐她们。”
方荣忙道:“彩朵,我们现在先不想着这事了,好么?总之你也不要走,要走,也是我送你回家,明白么?不许做傻事,明白么?刚才我已经当着她们面这样对你了,那么你已经是我方荣的娘子了。”
彩朵毕竟舍不得方荣的,听了他最后一句话,羞红了脸道:“哪有你这样霸道的?”
方荣见她说了这话,便是没事了,笑道:“不霸道娶不到娘子。”
彩朵不敢与他再谈这事,忙问道:“方哥哥,你刚才说你是天地教教主,怎么回事呀?我怎么没听说过天地教?”
方荣忙笑道:“这是我自封的,不然怎么与你门当户对?”
彩朵骂道:“你真是坏死了。”
方荣见了她娇羞模样,情不自禁将之搂在怀里,道:“彩朵,她们说喜欢我这样搂着,你喜欢么?”
彩朵早已痴迷,点点头道:“彩朵也喜欢,只希望方哥哥一直这么搂着彩朵。”
方荣笑道:“她们也这么说过。彩朵,我再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彩朵羞道:“你这么坏,才不喜欢你呢。”
方荣将她搂得更紧,道:“说不说?”
彩朵忙道:“我说,方哥哥是大英雄,没有方哥哥做不成的事,方哥哥武功天下第一,彩朵只要在方哥哥旁边,不管多么危险,彩朵都不会当心,也不会害怕,而且方哥哥如此英俊,是女子都会喜欢的。不过……彩朵不喜欢方哥哥抱住我。”本来全身早已软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方荣推开了,只怕痴迷在他怀里不能自拔。
方荣忙道:“彩朵,她们都等着你下去吃饭呢,我们下去吧。”
彩朵虽不好意思,但还是在方荣边扶边推之下到了众人面前。
众女都暗暗好笑,凤王笑道:“朵姑娘,方荣娘子众多,多你一个也不嫌多。不过却没人瞧你不起的。不然宫姑娘、夏姑娘早打破醋坛子了。”
众人大羞,方荣气道:“姑姑,你怎么这样说话嘛?”
凤王讪笑道:“你当着我们的面轻薄了朵姑娘,难道你们关系还正常么?”
宫珠娥羡慕地拉着彩朵手道:“朵妹妹,方郎对你最好了,方郎可还没亲过我的脸呢。他真是偏心。”
彩朵羞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低头玩弄着衣角。
凤王笑道:“朵姑娘,过来吃饭吧。”
宫珠娥这才拉了她一起吃饭。方荣正色道:“姑姑,我要娶彩朵过门的,希望你作主。”
凤王忙笑道:“你们都那样了,难道朵姑娘还能嫁别人么?不过我可不是你父母,帮不了你作主。不过我没反对。”
方荣大喜,道:“我怕你因为她的身份反对。”
凤王道:“我可管不了你。如果我可以管你,我定然只许你娶一个。”
方荣忙低下了头。众女也低下了头。
宫珠娥急道:“不,方郎如果只能娶一个,定然会只娶东方妹妹的,可是方郎也要娶我。还有于妹妹,还有花妹妹,还有夏……”
方荣忙打断她话道:“宫姐姐,你不要说了。”
正在此时,袁丰走了进来,道:“方荣,一切准备妥当,我们走吧。”
方荣站了起来,热血沸腾,道:“快说,魏忠贤在哪里。”众人听了他这话也都激动得站了起来。
袁丰瞧见了凤王,心下一惊,不过还是道:“你在亥时前赶到城南五里铺张千户家即可。好了,我走了。今晚可不能没有你。”
方荣正色道:“你就是拦着我不让我去,我也是要去的。”
袁丰微微一笑,瞧了一眼凤王离去。
凤王笑道:“方荣,我怎么瞧他对我好像有成见?难道他以为我是站在魏忠贤一边的?”
方荣忙道:“他以为你虽不是站在魏忠贤一边的,但是与魏忠贤一般要害信王的。”
凤王道:“那也是没办法之事。方荣,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吧。慧儿,你们留在这里。这里少不了你。”
夏如月本来想去,但知方荣不会同意,也没说话。众女也没说话。
凤王又道:“想不到这事竟是这样的,京城还有许多事呢,我也不能待得太久,若不是知道方荣在这里,我没打算要来的。好了,方荣,准备一下吧。要有一场大战。”
宫珠娥一听有一场大战,忙当心道:“方郎,你不要去了吧?我怕。”
方荣忙道:“宫姐姐,不要紧的,你不是说我武功天下第一么?真打不过时,我逃便是,一定会回来见你的。”
夏如月也当心道:“我知道魏忠贤很阴险很厉害,不然别人也不会这么久杀不了他,你要是杀不了他,也不要逞强。你只要平平安安回来,我便开心了。”
方荣忙道:“还没去呢,就说这些丧气话。你们应该祝我与姑姑马到成功。好了,我去准备一下。”说完上了楼,将自己该准备的匕首、射日弓、一串铜钱,能用的武器都带上了。又换了一身易动的练功服,下了楼来。
众人一瞧,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方荣红了脸喝道:“不许笑。”众人忙止了笑。方荣言规正状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之前可以回来了,如果不顺利,可能要几天。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凤王起身道:“方荣,这宁远城我可是第一次来,我跟着你便是了。”
叶菊这才钻入凤王怀中哭道:“宫主,菊儿陪你去吧。”
凤王抚摸着她头,笑道:“傻孩子,你去什么?你这不是给宫主徒增烦恼么?”
叶菊道:“可是菊儿当心宫主。”
方荣忙道:“菊儿,你难道不相信你宫主么?”
叶菊忙跑到方荣面前拉了她手摇晃道:“方哥哥,你会杀了魏忠贤为兰姐姐报仇的,是不是?你与宫主都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是不是?”
方荣忙笑道:“方哥哥答应你。”叶菊这才跑回到洪慧怀里。方荣与凤王这才在众人目送中离去。
当二人赶至五里铺时,时间尚早,看来是等魏忠贤就寝途中拦截。二人小心寻了一处藏起来。凤王观察了四周道:“这里不止我们。”
方荣道:“大概是宁王派出的高手。不过他们到这里,我竟是不知。”
凤王道:“你不是说过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么?大概他们明里日日夜夜把酒言欢,暗地里早一批批埋伏在了这里。”
方荣道:“可能吧。不过他们来了也好,他们只要帮我们挡住魏忠贤爪牙,我们全力对付魏忠贤便是。”
两人不再说话,只听到附近一家小店吆喝之声。路上稀稀拉拉几个行人,更有几户人家偶尔有人探出个头来。方荣知这些都不是普通人。但想他们这般不容易被察觉么?
也不多想,一直等到亥时过了,终于见了一队人马往那张千户家方向来。方荣识得其中一人正是魏忠贤,心中不免紧张起来,能不能杀得魏忠贤,全靠这一次了。当魏忠贤到了张千户家门口,还未有人动手,方荣正着急,门已然开了,一阵烟雾冲出,先前几人已然倒下。方荣这才放心,原来张千户家早已被控制了。
魏忠贤爪牙这才护住魏忠贤往后退。门内又一阵暴雨般的箭射出,又有几人倒下。这时隐藏住的所有蒙面人都冲了上来。往魏忠贤爪牙冲去。一时打在一块。
这时突然又四周屋顶上又现出所多弓箭手,方荣正想这回魏忠贤死定了,不想这些弓箭手都往蒙面人射去。而这些弓箭手均是一等一的高手,竟是少有虚发,一下蒙面人倒下不少。
方荣一急,取下弓箭,嗖嗖嗖几声响,这些箭都往魏忠贤射去。魏忠贤一吓,趴在了地上。这些箭全插入地中,也未伤及他人。
凤王叫道:“我们过去吧。”说完首先飞身起起,几个起落已站在了魏忠贤面前。
方荣紧跟其后,随手挑了把刀,一阵乱砍,将冲上前来之人砍倒在地,于是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来。
那些弓箭手大都不识得方荣,但都识得射日弓,更知射日弓在方荣身上,一下将箭全往方荣射来。方荣飞身而起,手往四周一甩,一阵阵破空之声响起,又一声声惨叫之声响起,许多弓箭手落下地来。方荣落下地来,手又是一甩,又有许多弓箭手落下地。剩余弓箭手不敢再留,纷纷跳下地逃了。
方荣再回过头来,凤王已逼得魏忠贤不住后退。方荣一声长啸,挥刀往魏忠贤砍去。魏忠贤一惊,嗖地一声,从拂尘柄中射出几枚银针,往两人射来。
凤王侧身避过,魏忠贤却逃得远了。方荣使上逍遥步法几步追上他,提刀往魏忠贤脖子上劈去。
魏忠贤眼见避不开,叫道:“我不是魏……”话未说完,人头已然落在地上。
方荣丢下刀,又是一声长啸。这啸声震耳欲聋,众人都不禁捂住耳朵。
忽听得一人道:“九千岁死了,九千岁死了。”一会魏忠贤爪牙四处逃去,都消失不见。
来刺杀魏忠贤之人也有人兴奋道:“魏忠贤死了,魏忠贤死了。”众人一阵欢呼。
方荣抓起魏忠贤头,叫道:“我提了他头走,大家没意见吧?”众人都不说话,也如魏忠贤爪牙般离去。
方荣瞧着空荡荡的街,无奈地笑道:“姑姑,我杀了魏忠贤么?”
凤王点头道:“他的头在你的手里呢。我们快走吧。”忙扯下一死尸衣服,将魏忠贤的头包起来还给方荣,拉着他走。
方荣道:“姑姑,怎么没见袁丰大哥、宁王他们?”
凤王道:“傻孩子,他们自然不会亲自来,不然可是死罪。你以为他们当官的能如你这般随心所欲么?”
方荣又道:“姑姑,我们是不是太顺利了一些?”
凤王停下回头摸着他头道:“方荣,不要再问了,回去再说,好么?”方荣点点头。二人一路大跑,本来要一个半时辰的路程,半个时辰便回到客栈。
众人见他们回来了,又惊又喜,宫珠娥、夏如月、彩朵都上前搂住方荣,洪慧、叶菊上前搂住凤王。
宫珠娥首先碰到粘粘的东西,叫道:“方郎,这是什么?呀,血,方郎,你受伤了么?”
方荣忙道:“没。这是别人的血。”
夏如月激动道:“方哥哥,这是……这是魏忠贤的……”
方荣点点头道:“我帮你报了仇了。”
夏如月突地跪在地上,双手合什望天道:“爹,娘,方哥哥为月儿报仇了,你们安心吧。”
方荣忙扶起她将之搂在怀里。夏如月只在他怀中抽泣。方荣忙道:“姑姑,我们离开这里吧?”
凤王道:“你们要去哪?我与菊儿要回京了。”
司马行空忙道:“大哥,你不用当心我与湄儿。朝廷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方荣笑道:“我一直不是朝廷钦犯么?还不是照样逍遥法外?到哪里都一样。我说要离开这里,我只是怕宁王等人来问我要魏忠贤的人头,我才不给呢,我还要用他来论功行赏呢。”
凤王骂道:“你还要到谁面前论功行赏啊?皇上面前?”
方荣脸上一红,忙道:“我开玩笑的。”
宫珠娥笑道:“我知道,我知道,花妹妹曾经说过……”
方荣忙道:“宫姐姐,你又胡说八道了。”宫珠娥忙住了口,上前搂住他手低下了头。
凤王会心一笑,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顿了顿又道:“慧儿,你继续留在方荣身边吧。避免夜长梦多,菊儿,我们走吧。”
方荣忙道:“姑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是不要走城门了,一切小心。”
凤王笑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城门早关了。自然不走城门。你也小心。菊儿,快去拿我们的行李。”叶菊不敢有违,忙上楼去了。
夏如月这时道:“方哥哥,让我瞧瞧魏忠贤的下场。”
其实这客栈就他们几人,这几日早没人敢住进来,方荣打开包袱,现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夏如月一瞧,正是魏忠贤的头,心中无恐惧,只有仇恨,定定盯了许久。
方荣忙又包好,道:“月儿,你累了吧,快去休息吧。”
夏如月忙道:“不累。方哥哥,你可以陪我去杭州么?”
方荣想起了司马飞燕,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的。”
夏如月道:“嗯,我想祭拜我爹娘。我很久没回去了。”
方荣没想到原来夏如月是杭州人。司马行空忙道:“杭州我熟悉。”
方荣道:“等找到毒王前辈后,我们马上出发。”
夏薄荷道:“雪马上要化啦,最多还有三天,不管爷爷采不采得到,都会下来的。那药也是随雪而开随雪而谢的。爷爷也定会来找薄儿的。”
这时叶菊拿了行李下来,凤王拉着她与众人告别离去。
宫珠娥这时指着包袱道:“方郎,它怎么处置呀,真吓人。”
夏薄荷道:“交给我吧。我有办法。”
宫珠娥道:“薄儿,你不怕的么?”
夏薄荷笑道:“才不怕呢,薄儿与爷爷行医,什么没见过。这怕什么。”说着夺过包袱往楼上跑去了。
第二零九回 无邪
洪慧早已叫掌柜的炒了菜上来,叫方荣吃。方荣笑道:“岂可无酒?掌柜的,拿酒来。”
忽听得一人笑道:“对,岂可无酒。所以我带了好酒来。”说话的正是袁丰,手中拿着两大坛子酒。
方荣哈哈大笑,道:“我就等你来了。”
袁丰将一坛酒倒了两大碗,道:“这一碗我袁丰敬你的。”一饮而尽后又倒了一碗,道:“这一碗替袁将军敬你。”一饮而尽又倒了一碗,道:“这一碗替宁王敬你。”方荣一碗还未喝,只道他要停下了,不想他一饮而尽后又倒了一碗道:“这一碗替朱师妹敬你。”
这般牛饮如何使得,方荣忙拦住道:“袁大哥,你慢慢来,等等我,我一口还没喝呢。”忙连干了三碗。
这碗本大,又一下喝了三碗,两人都昏昏沉沉,连要干了第四碗,洪慧一把夺下二人碗道:“不许喝了。”
袁丰忙道:“对……对……不可……因酒误了……大事。”又夺过碗道:“喝……这最后一杯……不,一碗,不喝了。这是朱师妹交待下来的,必须得喝!”说着又往嘴里灌,不过漏出来的多。
方荣忙也端起碗一饮而尽。
宫珠娥忙关怀地上前来轻拍方荣后背。一拍不要紧,一下方荣将酒吐了出来,还好未进食,只吐了水出来。宫珠娥一吓,忙伸袖去帮他抹嘴上的污渍。
袁丰哈哈一笑,道:“看来你喝酒可比不过我。”刚一说完,趴倒在桌上。
方荣却反而清醒了些,问道:“这是什么酒,这么有劲?”
宫珠娥瞧了瞧坛子,道:“茅台。呀,是贵州产的,想不到这里也能见到。”
方荣道:“我的头有点疼,喝得太急了。”想站起来,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惊道:“这酒有毒。”想起什么,忙假装晕倒过去。
这时宁王忽地带了许多人进来,笑道:“方荣,你是朝廷钦犯,现又杀了魏忠贤,我要将你带回京。”
夏如月大惊,拦在方荣面前道:“你不许带他走。你难道是与魏忠贤是一丘之貉么?是如月看错你了么?”
宁王一惊,忙道:“如月,你过来,他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朝廷钦犯,他虽杀了魏忠贤大快人心,但皇上不会就此罢休,与其死千千万万无辜之人,不如牺牲方荣一人。如月,你不能跟这种人在一起。”
夏如月急道:“不,不管生死,如月都是方家之人。如月不会让你将他带走的。”说完拔剑而出。
洪慧道:“想不到你利用了方荣杀了魏忠贤,又利用袁公子擒方荣,你这阴谋诡计使得真是大快人心啊。”
宁王哼一声道:“方荣终是朝廷祸害,不除皇上总是寝食难安。”毕竟关心着夏如月,道:“如月,快到宁伯父这边来。”
夏如月摇头道:“不,如月虽不能杀你,但也不能让你夺走方哥哥。”
这时无血双艳飞身而下,同声道:“谁人敢在此嚣张?”
身后几人惊道:“无血双艳?”
剑无血道:“想活命的马上给我滚。”
几人不认识什么双艳,冷哼一声,一人提刀砍了上来。
无血双艳刀剑一划,那人手脚乱飞,一下被双艳分尸了。宫珠娥惊叫一声躲到洪慧身后去了。忽又听得门外几声惨叫,又有几人倒在了地上,一人走了进来,双艳忙躬身叫道:“师父。”来人正尸王司马尸。
尸王进到里面来,一路已倒下一片。众人怕得后退几步。尸王坐下对惊恐的宁王道:“宁王爷,你抓什么方荣不方荣的不关我的事,但你一不要惊吓到我孙媳妇,她现在即将临盆,不可有一丝闪失。二不能带走我孙女婿,我孙女还等着他回去呢。”
宁王毕竟是宁王,一下镇定下来,道:“那司马先生说这事如何解决?”
尸王瞧也不瞧他道:“不管你怎么解决,总之不能在这客栈解决。”
宁王哼一声道:“难道司马先生要与朝廷作对么?”
尸王笑道:“不敢不敢,但这事关系到的孙媳妇母子的安危,我不得不理会。”
宁王道:“本王只将烂醉如泥的方荣带走,绝不会惊动他人的。”
尸王哈哈大笑道:“那我可管不了了,你要带便带吧。”宁王心中刚一喜,尸王又道:“可是我答应了,别人也答应么?别人不答应,那定然会打起来,打起来了岂会不惊动到我孙媳妇?”
宁王哼一声道:“与朝廷作对,可都没好下场。”
尸王笑道:“我本也瞧方荣不顺眼,但你这么说不是非要逼我与方荣站一边么?宁王,有句俗话,叫强龙难斗地头蛇。我再告诉你一句话,不要逼亡命之徒,特别不要逼能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的亡命之徒。”顿了顿又道:“宁王,我是瞧在你是宁王份上才敬你,才跟你说这些的,即使我不来,你确定带来的这些虾兵蟹将能将方荣带走么?这位洪姑娘,人不仅美,武功更是无人能敌,我尸王甘拜下风。这位夏姑娘,她也是白云仙子的爱徒,白云仙子不知你有无听说过,不过你门客众多,自然对江湖侠客隐士都有所了解。而这位是五毒教教主,到时只怕宁王什么时候中了毒都不知,说不定现在不死,难保一年两年后突然得了个恶疾,无药可医,那可不好了。而这位,与五毒教教主一般,是个使毒的高手。说不定有过之而无不及。再有我的两个劣徒,她们为了保护我孙子与孙媳妇,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刚才那人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吧?我也是为宁王好才突然出现,我只怕她们一时心急得罪了宁王,得罪了朝廷可不好。所以请宁王三思而后行。”
宁王虽不将尸王说的话放在眼里,但不得不将尸王放在眼里,却望着夏如月道:“如月,你知道跟方荣在一起的后果么?这回他算是逃过了,下次可没那么容易了。我怕到时我像救不了你爹爹一般救不了你。”
夏如月摇头道:“你不用当心如月,如月不是小孩子了,自有分寸。宁伯伯,你放了方哥哥,如月会感激不尽的,以后宁伯伯有什么需要如月的,如月定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忽听得门外一人声音道:“咦,这里怎么这么多人?还有官兵?”又大声叫道:“方荣,方荣,你可在里面?”
宫珠娥喜道:“董伯伯,方郎在这里。”
又听得一人道:“看来你的老相好还在啊。”这人是邪王无疑。
秘王听到宫珠娥没事的声音,心马上好起来,嘿嘿一笑,道:“诸位,不要拦路可以么?我要进去喝茶呢。”
尸王故意大声道:“原来秘王与邪王都到了,真是稀客呀。”
众人大惊失色,这些人都是刚随宁王来到宁远,以前没见过秘王与邪王,但大名是绝对听过的,忙都让开来,不然若二人向尸王一般进去法,自己可也没命了。
秘王进去,与尸王坐了一桌,瞧了一圈,在宫珠娥身上停下了,道:“珠儿,想董伯伯了么?”
宫珠娥道:“想,不过我不喜欢董伯伯与恶人在一起。”偷偷瞧了一眼邪王。
秘王哈哈一笑,又转身宁王,道:“这位一定是宁王爷了,久仰大名。”
宁王倒早已习惯江湖之人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笑道:“听司马先生说阁下是秘王,另一位是邪王,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秘王笑道:“小人之名何足挂齿,不得也罢。”
宁王略为失望,又问道:“不知二位英雄来此又是所为何事?”
秘王瞧着宫珠娥,笑道:“我来瞧瞧宫姑娘,看她有什么危险没有。至于邪王嘛,他闲来无事,顺便陪我走走了。”
宁王干脆直截了当道:“本王今日来是要带走方荣的,不知二位可有何建议?”
秘王故作惊奇道:“有这等事?珠儿,宁王爷带走你方郎所有何事?”
宫珠娥忙道:“董伯伯,他们要带方郎去论功行赏,要杀方郎。董伯伯,你帮我赶走他们。”
秘王道:“董伯伯自然不会让别人带走珠儿的情郎。”脸一变,一人抓住自己脸倒在了地上。
宁王已知这秘王与邪王也是来护着方荣的,道:“既然如此,本王告辞了。”命人将袁丰与倒在地上之人抬走,众人急急离去。
宫珠娥大喜,道:“董伯伯,你真厉害,那宁王被你一吓便吓走了。”
尸王脸上挂不住,哼一声道:“秘王,你们来此所为何事啊?”
秘王不去理他,笑道:“珠儿,过来。”
宫珠娥正要过去,洪慧忙拦住道:“宫姐姐,他与恶人在一起,不安好心,不要过去。”
宫珠娥道:“哦。董伯伯,你为什么要跟恶人在一起?”
其时方荣句句听在耳里,也早想起来,但头真的很疼,一点也不想动,也只有继续装晕死过去了。而这毒竟是逼不出来,看来宁王早知自己厉害,毒也下得奇怪了。
秘王忙道:“珠儿,他可以治好你的病,所以我带他来了。快过来,让他帮你治病。”
宫珠娥本来怕邪王模样,忙道:“不,我不过去。你再跟他在一起,我便不叫你作董伯伯啦。”
洪慧想起道:“月儿,快去叫薄儿下来。”夏如月明白过来,忙往楼上跑去。
邪王这时才开口道:“方荣怎么了?喝醉酒了?”
秘王笑道:“我看是中毒了。”
邪王笑道:“方荣不是百毒不侵么?再说方荣那么没提防?哪那么容易中毒的。”他深有体会,他身上不知多少毒,但对方荣一点用也没有,坚信方荣已是百毒不侵的。
尸王道:“如果朋友请你喝酒,你会提防么?如果这毒又无色无味,你会提防么?”
邪王笑道:“看来除了自己可信,没人可信了。”
尸王又道:“可不知秘王与邪王何时凑在一块了,真是稀奇古怪之事。”
这时夏薄荷跑了下来,忙到方荣面前把了把脉,又瞧了方荣眼睛脸,忽地从随身布袋中掏了银针出来,刺入方荣几处大穴。方荣只觉好不难受,哇地一声,酒水全吐了出来。夏薄荷又刺入几处大穴,方荣口中一咸,这回吐的全是血。不过感觉好多了,头也没那么疼了。忙抬起头来道:“谢谢薄儿。”
夏薄荷将银针取出,道:“你中的是皇宫特制七日游,无色无味,要不是薄儿,你定要睡上七天七夜不可。”
秘王忙道:“薄儿姑娘,你可治得好你宫姐姐的失忆症?”
夏薄荷道:“寻常药自然治不好,不过摄魂大法应该可以治好,不过薄儿内功底子不够,用不了。”
秘王喜道:“老邪物,原来你果真没骗我。”
邪王哼一声道:“老子用得着骗你么?”
夏薄荷又道:“不过这也十分危险,宫姐姐也可能死,或者变得疯疯颠颠,或者变成痴呆,或者虽不死也如死,而一直睡下去。”
秘王吓得一身冷汗,他本来也不十分相信邪王,更何况邪王真一心一意要帮自己治好宫珠娥的病也可能出差错,道:“方荣以前说得对,珠儿这样也无不好。方荣,你不能辜负珠儿。”说完起身一声怪笑,似喜似悲,闪身出了客栈。
邪王也起身说一起告辞,追秘王去了,他跟着秘王当然不是真是闲来无事,他也不是真那么好心帮秘王治好宫珠娥之病。
尸王忙慈祥地问道:“薄儿,你王姐姐什么时候临盆?”
夏薄荷喜道:“若不意外……不,绝不会出意外的,应该是四天后辰时。”
尸王哈哈大笑,起身道:“那我四天后再来。”说完起身离去。
宫珠娥这才搂住方荣道:“方郎,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洪慧也生气道:“我都叫你不要喝了,你偏要喝,这回知道错了吧。”
方荣忙笑道:“不这样我岂会知道宁王对我态度如何,以后我知道要小心他了。还好我没有去袁府自投罗网。不然在袁府我肯定也是要喝的,那我可真一百条命也不够了。”
夏如月忙道:“方哥哥,我不知道宁伯伯是这样的人。”
方荣忙道:“没什么,我早知宁王是什么样的人,他所做的一切,谈不上好与坏,他只是为了大明江山。夜深了,大家都去睡吧。”众人这才各自回房睡了。
这客栈自从宁王来过一次后,再也没有来过,官兵也都没来,过了四天,尸王果真又来了,到了辰时,王湄肚子莫名痛起来,知道要生了,夏薄荷忙叫众人出来等着。只留下洪慧与双艳在旁边侍候。
司马行空被王湄的叫声急得是团团转,宫珠娥在门外也是听得心惊胆战的,忙问方荣道:“方郎,湄儿会不会有事啊?”
方荣也不懂,道:“生孩子都这样的,不要怕。宫姐姐,你要是怕,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宫珠娥喜道:“好呀。”夏如月与彩朵忙也上前抓了方荣手。
方荣笑道:“我都没带你们出去走走,我们去逛街。”他知没人敢惹义贤庄,王湄肯定不会有事,也放心得下,又道:“二弟,湄儿全靠你了,我们出去走走,慧姐姐他们问起,你就说我们出去了,一会回来。”
司马行空哪有心思管他,随便点点头随他们去了。
四人到了街上,夏如月道:“方哥哥,你什么时候陪我去祭拜我爹娘?”
方荣忙道:“等王湄一起去。”
夏如月忙道:“那花姐姐怎么办?”
方荣想了想,道:“等找到毒王前辈后,由慧姐姐带他去,然后我们两个去杭州。”
彩朵忙道:“我怎么办?”
方荣笑道:“你自然跟慧姐姐去见我爹娘。”
彩朵羞红了脸忙摇头道:“不,方哥哥不让我跟着,我只有回去了。”
宫珠娥忙安慰道:“朵妹妹,方郎也是为我们好,我虽然也舍不得方郎,但不能让方郎为难。朵妹妹,伯父伯母还有我娘都是很好的,你在一个人走啦,方郎哪里放心得下你。所以你还是随我们回去吧。”
夏如月也安慰道:“嗯,朵妹妹,伯父伯母他们真的很好。朵妹妹,你不要再当什么五毒教教主了吧?”
彩朵瞧了一眼方荣,道:“我知道我不配当教主,不过我还是要回去另选一位教主才是,可是还是得回去。方哥哥,你放心吧,我能来,便能回去。”
方荣道:“那你先随慧姐姐回去,等慧姐姐带毒王前辈救了你花姐姐后,再让她带你回去你们五毒教,如何?”彩朵忙摇头。方荣也不知她心里想什么,道:“你瞧,我们是出来散心,我们不谈这事了,有句俗语说得好,桥到船头自然直。”
众女本来心情忧郁,被他这么一说,都扑哧一笑,夏如月嗔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笨死啦。”
方荣嘿嘿一笑,道:“走吧,我逗你们的呢。”
四人逛了一圈,夏如月与宫珠娥都小孩心性,瞧了好玩的忙叫方荣买,她们自然也有银两,只是觉得方荣帮她们买的才有价值。
四人正往回走,忽地四周现出许多蒙面弓箭手,一人一声令下,箭齐往四人射来。方荣身上铜钱早已刚才买东西用完,身上无可当暗器的东西用,忙抽了匕首来挡。夏如月也拔剑来挡,本来宫珠娥武功不逊于夏如月,但她全忘了,只躲在方荣身旁,彩朵武功不济,又无兵器,也只躲在方荣身后。
方荣保护着二女往墙边靠去。到了墙边,身子一闪,墙上之人马上落下地来。方荣忙将二人托上墙,四人从另一边逃去了。
方荣见没人追来,这才停下问道:“你们没事吧。”众女摇摇头。方荣又道:“唉,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们跟着我的原因了。我何尝想赶你们走,我只是也没办法。”
宫珠娥忙搂了他手道:“方郎,我明白。我从来没怪过方郎。他们是谁派来的呀?是宁王么?”
方荣想起那日刺杀魏忠贤时见到的那边弓箭手,摇摇头道:“从他们身手与打扮,定是魏忠贤爪牙。他们大概是为魏忠贤报仇的,或者想杀了我回京领赏也说不定。”
宫珠娥忙道:“那我们快回去吧。不然他们又追来啦。”
四人急急回到客栈,只见客栈里站满了人,不过方荣识得是义贤庄之人,因为七杀手也在里面。不过义贤庄之人都识得方荣,没有拦,让方荣等人上了楼,只见尸王抱着个婴儿轻轻摇晃着,不时逗着那婴儿,而司马行空与王湄偎在一起幸福地望着尸王怀里的襁褓笑。
见了方荣,王湄轻唤道:“方师哥,是个男孩。”
宫珠娥兴奋道:“湄儿,叫什么?”
司马行空道:“我想好了,叫无邪。”
尸王念道:“无邪,司马无邪,好,司马无邪。无邪,以后你要做个顶天立地,为国为民的大侠士。受万人景仰。比你爹爹有出息。”
王湄心中暗喜,道:“爷爷,能让我抱抱无邪么?”
尸王忙小心抱到王湄面前,王湄接过,瞧着婴儿可爱的脸,忍不住在婴儿脸上亲了一口。婴儿咯咯笑了起来。众女这才凑上前去与王湄一起逗无邪。反把司马行空挤了出来。
尸王笑道:“方荣,行空,我们下去喝酒,别理这帮婆婆妈妈的女人。走,喝酒去。”
第二一零回 惊奇
司马行空哪舍得离开王湄,扭捏道:“我要陪湄儿。”
尸王哼一声,脸上却洋溢着笑容,道:“不管你了,你何时也如此婆婆妈妈了,那方荣,我们去。”
方荣虽知自己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不妥,却也不愿与尸王为伍,道:“我可不敢再喝酒了。”
尸王虽知方荣是不给自己面子,那也没办法,更何况自己高兴着呢,哼一声自己下楼去了。
忽听得王湄叫道:“呀!撒尿啦。无邪,你真是调皮。”
夏薄荷忙道:“快,可不能让无邪凉到了。”于是接过无邪帮他换尿布。
方荣忙也凑近去瞧,正想去抱,无邪马上哭了起来。吓得方荣又缩回了手。夏如月笑道:“方哥哥是大恶人,你瞧,连无邪都知道,都怕你啦。”
方荣干咳一声道:“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他大伯伯。”
夏薄荷嚷道:“方哥哥,那你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呀?薄儿要当他干娘。”
方荣红了脸,微笑道:“那你等着吧,总之方哥哥有孩子的时候,你便是干娘啦。你要当几个的干娘?”
夏薄荷想了想,道:“所有的。”
方荣哈哈大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方哥哥养不起他们时交给薄儿养。”
夏薄荷嘻嘻一笑,道:“薄儿教他们医术。”哄着无邪道:“王姐姐,司马哥哥,那我现在就当无邪的干娘,好不好?”
王湄笑道:“薄儿自己还是小孩子呢,就想着当娘啦?那王姐姐给薄儿找个相公,薄儿自己生个?”
众人大笑,夏薄荷撒娇道:“王姐姐欺负薄儿。你欺负薄儿,薄儿便欺负无邪。”说完忍不住又在无邪脸上亲了一口,似乎不过瘾,又接连亲了几口。无邪也似乎喜欢与之亲近,竟是不住咯咯笑。夏薄荷也甚是喜欢无邪,忙又问道:“姐姐,你答不答应呀?”
王湄无奈道:“好好。司马哥哥,我想让方师哥当无邪的干爹。将来无邪长大了,跟着方师哥学武,跟着薄儿学医,你再教他四书五经,东方姐姐在便好啦,让无邪跟着东方姐姐学琴棋书画。”
方荣笑道:“你可真是贪心不足,无邪哪能学那么多,博而不精,那也不过是庸俗之辈。”
洪慧笑骂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多大道理了?”
王湄想了想又道:“嗯,那无邪一样要把武艺与医术学精,不能被人欺负。但四书五经与琴棋书画也要有所涉猎。”
司马行空笑道:“凡是也要看悟性,你要无邪学,无邪便能学会么?”
王湄嗔道:“你怎么骂无邪的,你怎么当爹爹的呀。”忽然想起一事,喜道:“方师哥,你说过要与我们成亲家的。可不能不算数。”
方荣脸上一红,道:“你想得可真远。我不答应。”
王湄嘟了嘴道:“为什么?”
方荣道:“要瞧他们的缘份,若你的无邪瞧不上我女儿,或者我的女儿瞧不上你家无邪,硬凑在一块,不是害了他们么?”
夏薄荷在一旁偷笑道:“姐姐,你就知道方哥哥会有个女儿么?”
王湄笑道:“哼,方师哥是个花花肠子,我不信生不出个女儿来。”
众女羞红了脸,夏如月忙道:“方哥哥,慧姐姐,宫姐姐,我们下去吃饭吧,不要理这疯丫头。”
王湄嘿嘿一笑,道:“夏姐姐,你与方师哥生个女儿出来,我们便成亲家啦。”夏如月早已去挠她痒痒,若不是怕王湄身子虚弱,定不会饶她。
众人确实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夏薄荷也将无邪还给王湄,只留下王湄与司马行空,其余人都走了出去。
宫珠娥搂着方荣手道:“湄儿真幸福,方郎,我们什么时候也生个小孩呀?我好喜欢无邪的样子。”
方荣只得小声道:“我们成亲了自然会生小孩了,而且是一堆小孩,只怕你到时讨厌还来不及呢。”
宫珠娥忙道:“不会不会,我不会讨厌的。”
众人下了楼来,正见尸王与义贤庄之人都在喝酒,看来是在庆祝无邪的诞生。见了方荣等人下来,除了尸王,忙都站了起来退到一边去了。方荣也不与之一桌,另寻了一张坐下了。
尸王正欲发怒,忽地一人匆匆跑了进来,在尸王边附耳道:“邪王与秘王往黑山去了。”
别人听不到,方荣与洪慧自然听到了,尸王站了起来,道:“看来黑山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说完起了身让七杀手与双艳留下,余人随着他去了。客栈一下空了许多。
方荣等人也不理那么多,叫了几样菜吃了起来。其实这客栈掌柜早将店盘给义贤庄了,所以在这吃饭众人都不用钱。方荣自然不会客气,什么好吃叫什么。一下满满一桌,众人吃了起来。七杀手也在另一桌坐下了,双艳见了也寻了另一桌坐下。
这时司马行空扶着王湄从楼上下来,众人忙都站起,七杀手与双艳忙都道:“公子,少夫人。”
夏薄荷忙上前抱住无邪、夏如月与洪慧忙上前去扶王湄。
众人坐定,王湄道:“我在床上躺得骨头都碎啦,不走走不成啦。方师哥,如果要赶路,我想我明天便可走啦。”
夏薄荷道:“那是当然,有薄儿在嘛。不过爷爷还没回来。”
方荣忙道:“不要紧,湄儿身体要紧,多等几日没关系。”
夏薄荷伤心道:“不知爷爷会不会怪薄儿,不过没关系,为了花姐姐,一切都值得。”
方荣感激地摸摸她的头,道:“薄儿,你是方哥哥的救命恩人,又是你花姐姐的救命恩人,方哥哥真不知如何报答你。”
夏薄荷道:“方哥哥竟说没用的话。花姐姐是薄儿姐姐,可不关你的事。”
方荣道:“其实我也学了很多医术,只是非针灸非药医,最多的还是治内外伤,有许多局限性。”
彩朵忙道:“方哥哥,当日我身中剧毒,我以为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我了,可是你还是救活了我,可见你医术是很高的,华佗在世也不过如此。”
夏薄荷很是好奇,道:“方哥哥,你是如何医治的?”
方荣道:“薄儿,你可听说过过血功?”
夏薄荷惊道:“你说什么?过……血……功?”
方荣也被吓到了,忙道:“怎么了?”
夏薄荷想了想,还是道:“其实我过血功是很危险的,不可滥用。不过没事啦,既然朵姐姐没事就是没事啦。”
方荣急道:“可有什么危险?我还救过别人,会不会有事?”
夏薄荷更惊,道:“那人也没事吧?”
方荣急道:“她现在没事,将来会怎么样?”
夏薄荷忙道:“没事就是以后也没事了。爷爷说人的血至少分四种,要相同的血才可以互换。不然那人不仅救不活,还会更快害死他。而你用过血功,那将是害死两人。你既会过血功,难道你师父没告诉过你么?”
方荣道:“上面只提到同根而生,殊途同归。这八字我不是很了解。”
夏薄荷道:“嗯,这意思其实便是只有兄弟姐妹之间才可用这过血功,但其实兄弟姐妹也不一定是相同的血的。方哥哥,以后可再也不能用了,还好你与朵姐姐命不该绝,才救得了朵姐姐。以后要用这过血功,一定要找薄儿或爷爷。”
方荣吓出一身冷汗,忙道:“明白了。”
夏薄荷忽然拉了方荣手道:“方哥哥,你教我过血功好不好?”
方荣惑道:“如此危险你还要学,我正想将之忘了呢。”
夏薄荷忙道:“不是的,只要你知道了彼此血后便不危险啦,其实这过血功是非常厉害的内功心法。只要人不死,用这过血功都能将人救活来,前提是两人血是相同的。”
方荣忙附耳将口诀念给夏薄荷听。其实这口诀与医术术语有关,旁人就是听了也听不明白,但夏薄荷一听便明白了,根本不用方荣解释。
夏薄荷只拍手笑道:“薄儿这可超过爷爷啦。爷爷定会对薄儿刮目相看的。”
方荣忙道:“可是你内功底子可不足以用这过血功呀?”
夏薄荷马上丧气道:“嗯。那方哥哥快教薄儿一下提高内功心法的口诀。”
方荣笑道:“我倒是想啊,你当我是神仙么?”
夏如月忙安慰道:“薄儿,不要紧的,你是毒王前辈的孙女,你还怕内功之事么?说不定过一两年,你比方哥哥还厉害呢。那么这过血功便不在话下了呀。”
夏薄荷点头道:“嗯。只是薄儿有点急了。薄儿迫不及待要让爷爷瞧瞧薄儿的医术啦。”
方荣惑道:“你爷爷不懂过血功么?”
夏薄荷笑道:“嘿嘿,爷爷要是会,薄儿会这么兴奋么?爷爷也只在古籍上见到过,但是如何的却是不知的,爷爷还总是叹息呢。方哥哥,薄儿可以把这个口诀告诉爷爷么?”
方荣笑道:“当然可以。这个也是用来救人性命的嘛。而且是薄儿。”
夏薄荷高兴地在方荣脸上亲了一口,道:“谢谢方哥哥。”
方荣脸上一红,道:“薄儿真是不害臊。”
夏薄荷撒娇道:“这有什么嘛,你是薄儿方哥哥呀,而且是薄儿的姐夫。”
宫珠娥本坐在方荣另一边,绕过方荣捏夏薄荷脸笑道:“薄儿,你要不要也做你方哥哥的新娘子呀?”
夏薄荷一把推开方荣,嘟了嘴别过一边道:“方哥哥是大坏蛋,是个花花公子,见一个喜欢一个,薄儿要嫁一个只真心喜欢薄儿之人。”说着说着脸羞得低下了,脸一片娇红。
方荣听了却是脸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绿,站了起来,道:“我出去走走,你们不用管我。”说完绕过众人出了门。众人要追,早已不见了方荣踪影。
方荣本来是个面薄之人,逃出来为了避免尴尬,也为了让自己清静地想想自己该怎么办,是只娶一个还是她们都有娶?最开始说的是叶若玉,其次父母,其次凤王,其次沈怀璧,现在连个小孩子也这么说自己,那么不知还有多少人是这么想的了。
其实在方荣心中也不愿娶这么多的,想了想众女的好来,却又觉对不起她们,越想越发的想东方妍雪来,想起她的天真,想起她的容貌,但竟然有些模糊起来,心中马上有股要回去见她的冲动。想着想着心中无限惆怅,泪莫名地流了出来。
刚抹了抹泪,一个女子笑道:“一个大男人也哭鼻子,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呀。死了爹娘么?”
方荣怒道:“你敢再说一遍?”抬头一瞧,却是个书生,但方荣先闻其声,又见他脸细皮嫩肉的,又是极其之俊,瞧出是个女子无疑,而且是个身具内功的女子,气头一过,也不再理会,毕竟自己现在确实丢脸,从旁边走过了。
但马上从高墙两旁跃下许多蒙面黑衣人,挥着花刀迎面冲来。方荣识得这些刀是东瀛人之刀,那么这些人是东瀛人无疑了,当一人忽然到近前来时,一掌将之击飞开去。
众人一呆,连那书生也呆住了。那些黑衣人忙退了开来,一些人望着方荣,一些人望着那书生。
方荣道:“我今天正好心情不好,你们正好让我发泄一下。谁先来送死?”
一黑衣人忽然叽哩咕噜说了起来。方荣正听不懂,那书生竟然也用东瀛话与这些黑衣人说了起来。说了一阵,那书生已气急,拔了剑出来,似乎要动手了。
方荣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东瀛人是找书生的,看来这书生也是东瀛人了,道:“原来是场误会。既然不是找我的,那我走了。”说着往黑衣人走去,那些黑衣人竟是没拦。一是怕节外生枝,二是见了他刚才厉害,走了才好。
那书生忽道:“壮士……公子……少侠请留步。能救救小……在下么?”
方荣哼一声道:“你们自己之事,我才不管。”说着继续入前走。
黑衣人大喜,都往那书生冲去。方荣毕竟当心,回头去瞧。
那书生挺剑而刺,一招丹凤朝阳,当前一人被从胸到面被划破,又一招直颠鸾倒凤,身后一人又被刺穿胸口,又一招百鸟朝凤,将四周之人逼退了。这三招一气呵成,那些黑衣人竟是避之不开,一下倒下了六人。那书生一路使下去,龙凤呈祥、有凤来仪、凤引九雏、凤协鸾合……
方荣越瞧越惊,方荣虽不知这些招式之名,但一招一式都是那么熟悉,以前母亲与父亲一同使过,而这些招式,不都是母亲所使么?正自奇怪,一声娇呼将之唤醒,原来黑衣人占着人多,那书生已然都划破手臂,鲜红的血沾满手臂。
黑衣人停了下来,又说了几句,而书生也说了几句,黑衣人大概怒了,又往书生攻去。
方荣要弄清楚这书生与自己母亲有何渊源,忙冲上前将黑衣人一掌一个,打倒在地,剩下的见了他厉害,都不敢上前了。要知方荣从来不是第二招将人打倒在地,也就是说你不管多么厉害之招,方荣总能瞧出你破绽所在,然后将你击倒在地,这么厉害之人谁还敢上前?
黑衣人互换了眼色,忙不理地上之人,匆匆离去。
那书生大喜道:“少侠,你真是厉害。”
方荣哼一声道:“少侠?你有我大么?我问你,这些招式是谁教你的?”
那书生脸上一红,道:“那我应该怎么叫你?”
方荣倒也想不出到底怎么叫自己,道:“我问你这些招式谁教你的。”
书生惊恐地鞠躬道:“对不起,是我师母教我的,学得不精。要是师母,这些人哪里是对手。你们中土之人真是厉害。”
方荣不耐烦道:“那你师母叫什么?”
书生忙道:“师公师母也是中土人士,师公叫方铖……”
方荣不等他说完,惊道:“什么?”
那书生也是一惊,问道:“怎么了?你认识师公么?师公与师母在我还没出生就与我住在一起了。后来师公师母回来找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师哥啦。我本来要跟着来的,可是师母怕我吃苦,他们还说……中土之人不欢迎我们东瀛人。也就不让我跟来。”
方荣想不到莫名其妙多了个师妹,自己爹娘可从来没提起过,也不知真假,问道:“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那书生嘻嘻一笑,道:“以前在家时我凭着师母教我的武功……嗯……叫行侠仗义,得罪了幕府,于是他们派人来杀我了,好几次都是师公师母帮打跑的,后来……师公师母走了,他们又来找我了,我只好跑来找师母啦,可是坐上了海盗船,我偷了一件宝物,于是现在不仅幕府之人来追杀我,还有海盗。他们还联合起来杀我。少……不……你这么厉害,你帮我找我师母如何?我用……我用宝物来换。”说着从背上背着的箱中取出一包袱,方荣拿过仔细一瞧,开始不知何物,后来却知竟是官印。
不过方荣也识不得那些是什么字,道:“这也算宝物?杀头的,知道么?”
那书生惊道:“呀,这么严重?可是那些海盗当是宝物呀,保护得很好,我以为是宝物,才偷出来的,他们还说偷了这个,什么袁的死定了呢。”
方荣脱口而出道:“袁崇焕?”
书生跃雀道:“对,就是袁崇焕。唉……”最后说了几句方荣听不懂的东瀛话。
方荣问道:“你说什么?”
书生道:“我不知道用中土话怎么说,反正是这东西是个不祥的东西。”
方荣忙将这官印收好,道:“好吧,我帮你找到你师母,用这官印来换。”
那书生大喜,道:“你人真是好,知道这东西没用也要帮我。我叫骆樱,与我师母一个姓,樱取樱花之意。你叫什么?”
方荣笑道:“我叫方师哥。”
骆樱惑道:“方师哥?真奇怪的名字。”
方荣心中暗笑,道:“嗯,以后直接叫我师哥便行了。对了,你既找你师母,怎么到这里来了?”
骆樱道:“海盗的船开到这里了只有在这里了。我也不知师母在哪里,所以才叫你帮忙的了。”
方荣听到有官兵来了,忙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官兵来了。”忙拉了她手往客栈跑。
骆樱边跑边道:“师哥,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方荣道:“去见我的朋友。”骆樱哦一声,跟了他跑。
到了客栈,众女都在门口等,见了他牵了个书生回来,本来要嗔怪他几句都咽下了,宫珠娥只问道:“方郎,这位妹妹是谁?”众人其实一瞧便瞧出她是女子了。
方荣忙道:“她是东瀛女子,叫骆樱,来找师公师母的。有什么话进去再说。”于是众人进去,忙叫骆樱在客厅坐着,然后叫了众人上楼进了房,将骆樱之事说起。众人想不到她竟然是方荣父母的徒弟,实难相信,大家只说定不说出真相,瞧她有何阴谋。于是众人又下去与骆樱闲聊几句,但找不出破绽。
宫珠娥最后又问起可有心上人,骆樱红了脸道:“在家时都没一个男子比得过我,我心里就想,要像师母一样找个像师公那么厉害的人。后来来到这里,遇到个非常厉害之人,那便是师哥了。”
众人都听说了方荣叫方师哥之事,也没在意,夏薄荷笑道:“那姐姐是说要嫁给方师哥啦?那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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