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九幽神医


  谢晚萧从小浪手中接过棉布和瓷瓶,打开盖子,楚随天便立时闻到一股清凉的香气,小浪匆匆跑出去煎药,谢晚萧冲莫星华一指:“楚兄弟,帮我把她伤处的衣袖卷起。”
  楚随天不由想起在地洞之中的事,心中老大惭愧。但好在莫星华伤处,皆为腿臂,只消将衣裤卷起便可,但当着别人的面,去卷一个姑娘的衣袖裤管,终是不大好意思的事,楚随天硬着头皮做了,心里不住叫苦。
  那些伤口此时已经微微有些溃烂,但好在并不严重,谢晚萧表情严肃地从瓶中倒出一种淡红色的药糊,均匀地涂在莫星华的伤处,然后用薄棉布将敷了药的地方裹好、缠住,将瓶盖盖上,一拍掌:“好了,把衣袖放下吧。”楚随天急忙将莫星华衣衫整理好。
  “跟我来,将她抱到后面休息。”谢晚萧一挥手,在前引路,楚随天赶忙抱起莫星华,随之步入后堂,来到一间大屋中。这间屋子十分宽敞,里面除了床还是床,楚随天大致数了一下,却有六张床铺,谢晚萧伸手一指:“随便挑张,让她躺下。”楚随天便将莫星华放到角落边的一张床上,打开原本叠好放在床脚的被子,为莫星华盖上。
  “你照看着,我去看看药。”谢晚萧嘱咐一句后,便转身离开,楚随天坐在莫星华对面的一张床上,看着莫星华发呆,脑子里不由想起了洞中为莫星华换衣服的事,脸不由微微有些发红,急忙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把:“老楚,瞎琢磨什么呢?”
  不多时,谢晚萧和小浪一人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两人将药放在床边小方桌上,谢晚萧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打开来,里面却是由棉布包裹着的一捧细如牛毫的银针。他取出三根,慢慢地刺入莫星华前胸及颈侧,并缓缓转动了几下,不多时,莫星华的身子便动了动,喉咙中发出几声呻吟。谢晚萧将针慢慢取出,包好收起,叫楚随天将莫星华扶着坐起,拿过一碗药,用汤匙慢慢喂莫星华喝了几口。
  那药一入口,莫星华便一皱眉,勉强咽了下去,第二匙药入口,莫星华便缓缓睁开了眼,看到楚随天,轻声说了句:“楚大哥……”楚随天忙点头答应:“是我,是我。星华妹妹,这位是谢先生,顶好的郎中,这是他为你煎的药,快喝了吧。”
  莫星华抬头看看谢晚萧,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致谢,张口皱眉将那碗药喝了下去,谢晚萧又将另一碗递给楚随天,楚随天扶着莫星华,又将这碗喂了下去,然后让她慢慢躺下,莫星华长出了几口气,竟又睡着了。
  “明天这个时候,她就没事了。”谢晚萧一边收拾碗,一边冲楚随天说。“明天再服一剂药,后天她的病就能彻底好了。”
  楚随天摇头感叹:“人间单是得个伤寒,也要治个十天半月的,你倒好,三天包好,真是神医。”
  小浪骄傲地一仰头:“那是自然,我师父可是世家传人,是九幽第一的神医。”谢晚萧摇头一笑:“九幽的草药,效力比人间的要大,而且有不少奇花异草,各具神奇功效,却是人间植物无法与之相比的。我不过是仗着草药之效罢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事了,你能不能将你那番奇遇,对我讲一讲?”
  “只怕我讲了你也不会信。”楚随天伸了个懒腰,踢飞了鞋子,翻身躺在那床上,头枕着手臂,开始讲起自己进入九幽、加入红衣烈火,以及后来跌落深洞,遇见解离仙人,直到莫明其妙地离开了地洞,来到这边山上的一系列奇遇。
  最初,谢晚萧只是静静地听着,但当他说到解离仙人时,谢晚萧的脸上便显出了惊讶的神色,等到他说自己糊里糊涂地顺着一片花海,来到了这边山上时,谢晚萧忍不住站起身来,等楚随天讲完后,轻叹一声:“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我也觉得如此。”楚随天闭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连我自己也不能确定,那是梦还是真。”
  “传说里,雨神有七位侍从,也都被冠以‘神’之名。岩神自然是其中之一,而你遇上的另一位女子,应该就是七侍神中的‘花神’,你所经过的那片花海,便是她的神术‘月光花园’了。”谢晚萧有些激动,“真没想到,原来雨神并没有死!”
  这次轮到楚随天惊讶激动了,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瞪圆了眼看着谢晚萧:“你说什么?花神?月光花园?”
  谢晚萧一点头:“传说雨神的七位侍神,每位都有一种奇妙的神术,而其中最为玄妙莫测的,便是花神的‘月光花园’。那个可以在任何地方突然展开的神秘之地,永远笼罩在一片月光之中,通过它,你可以前往九幽中任何一地。当它在你面前展开,你会不知不觉地走入其中,而当它突然消失时,你会发现,你已经在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了。就像是今日,你前一刻还在九幽城外数百里处的地洞中,后一刻却已到了这边的山上。我想她一定是和岩神一样,被封在那个地底深洞中,直到雨神苏醒,才跟着醒来,然后帮了你这样一个忙。”
  “这么说,她却是一个善神?”楚随天有些惊讶。
  “所谓善恶,似乎无法用在这些神的身上。不过若非要定个善恶,雨神当算善神吧。”
  “可……可那解离仙人,也并不似坏人啊。”楚随天有些发慌,要知道,如果雨神是善神,那么与她斗法,而终将她困于地底三百多年的解离仙人,则必是善的对立者——恶仙无疑。想起那位风趣而健谈的老人,楚随天实不愿将他与“恶”联系在一起。
  谢晚萧深思片刻,道:“虽然那解离仙人说,雨神是与他斗法输掉,才被困地底,但……我所知的传说中,却无此一说,甚至这世上任何一种传说中,都没有解离仙人这个名字。他或许是吹牛,或许……或许真的是一位世外隐仙,与雨神的斗法,可能也只是单纯的切磋而已。这种事在人间不是也很常见吗?两位惺惺相惜的高手,一旦动手切磋武功,往往会禁不住渐渐用出最厉害的招式,结果或同归于尽,或失手错杀对方。”
  楚随天听到这话,心里才得到一丝安慰,好受了许多。这时,却又想起了白玉和刘响等人,心中又焦急起来,忍不住开口求谢晚萧:“谢先生,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找我们队伍的人?我怕……”
  谢晚萧一摆手:“如果他们真是遇上了强大的妖魔,那么此时赶去,也已晚了——此处乃是九幽北野,而凡人所建的九幽城则位于南荒,两地相距两千多里,就算我们乘小婵即刻赶去,最快也要在三天后到达。不如等这位莫姑娘养好了伤,我再送你们回九幽城。若是红衣烈火成功脱险,也必回九幽城中,到时你们自能相会。”
  楚随天只好点头同意,长叹一声,心中极是牵挂,但也无法可想,只好暗自祈祷:“老天啊老天,只求你手下开恩吧。”
  正想着,外面忽传来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谢先生。”
  谢晚萧立刻站起身,快步向外而去,走到屋门口,才想起回头向小浪说了声:“你帮楚兄弟照看着莫姑娘,我出去一下。”然后匆匆而去,楚随天只听不久后,外面传来谢晚萧的温柔的笑声和一个女子娇柔的撒娇声,立时便猜出其中奥妙,忍不住嘿嘿一笑。
  小浪看了看他,哼了一声:“你笑什么?”楚随天瞥了他一眼:“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小浪翻了翻眼睛,收拾起两只药碗,一溜小跑跑了出去。
  楚随天看了看莫星华,见她睡得安稳,脸色也已恢复正常,便放下心来,倒在床上,仰躺着,静静回忆自入九幽以来所遇到的每件事。白玉那不时横眉立目的脸,总是出现在他的眼前,想到过去与她之间的斗嘴笑闹,笑容不由慢慢爬上了他的脸颊,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到一声呼唤:“楚大哥。”他猛地惊醒,急忙坐了起来,却见莫星华已在床上坐直了身子,一双眼正望着他,他急忙跳下床,来到近前,满心欢喜地问:“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身上冷不冷?伤口疼不疼?”
  莫星华摇了摇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处,又看了看这间大屋,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回到九幽城了么?”
  楚随天摇了摇头:“说来话长,你好好躺下,我慢慢说给你听。”随即将莫星华按倒在床上,自己蹲在床边,将两人跌入深洞后发生的一切全说了一遍,那解离仙人将解离仙术之力传给自己的事,也毫无隐瞒。
  莫星华听得大感吃惊,想不到自己昏迷其间,竟发生了这样匪夷所思之事,忍不住问:“这么说,却是神仙救了我们?”楚随天一笑:“也是也不是。若不是谢晚萧谢先生将咱们带到这里,还给你治病,只怕咱们都得困死在深山之中。”
  莫星华低头不语,楚随天也沉默起来,半晌后忽道:“星华妹妹,有件事,你虽不知,我却必须说给你听,之后你是要杀要剐,全随你便。”莫星华听得吃惊,忍不住问:“楚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楚随天尴尬地一笑:“你……你和我一起跌进深潭,自然是全身都湿透。你又发起烧,若任那湿衣贴在身上,只怕……那洞也里生不了火,我只好把你的衣服脱下,好把它拧干……”说着,将右手一举:“我敢对天发誓,我当时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也没趁机占你便宜,不过……”
  说着,又低下头去,却是再说不下去了。
  莫星华脸色立时变得通红,忍不住轻轻拉住衣襟。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半晌,还是莫星华先开了口:“楚大哥,你是为了救我,若不是你全力护着我,只怕我早已死在……死在那无常鬼之手,或是深潭之中。你是为了我好,我怎么能怪你?若是那样,我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了。”
  楚随天这才抬起头来,嘿嘿一笑:“星华妹妹,多谢你宽宏大量。还有……还有件事,我仍是对不起你。”莫星华低着头,低声问:“那……那又是什么事?”她只道楚随天说的还是这种事,不由羞赧无比。
  “你的……你的钱。”楚随天结结巴巴地说:“你的钱,被我忘在那地洞里了。当时那个什么月光花园一出现,花神的声音一起,我就迷糊了,仿佛是做梦一般,连怎么穿上的衣服,怎么走进的那花园都不清楚,却把你的钱袋落下了。”
  莫星华怔怔半晌,突然苦笑一声,楚随天心头一紧,不由又忐忑起来。这时他才想起,对于这些九幽中的江湖儿女来说,钱却是比什么都珍贵的东西,那并非因为他们爱财如命,而是因为只有这种钱,才能换来他们重回人间的希望。想到这里,他一下站直身子,又举手向天,道:“老天做证,我楚随天拼了这条命去,也要赚到十万九幽钱,让星华妹妹能离开九幽,重回人间!”
  莫星华身子一颤,怔怔地看着楚随天,心中大为感动。她知道,楚随天是个极信天命的人,“老天”在别人的嘴上心里,可能只是个简单的称呼,但对楚随天来说,那却是确实掌握着他的命运,决定着他的生死祸福的神。他冲天发的誓,绝对是出自真诚之心,并一定要覆行的。
  “楚大哥,你这是何必?”她摇头苦笑一声,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楚随天一拍胸脯:“星华妹妹,你楚大哥虽只是个街头浪子,但向来说到做到。你放心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小浪忽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叫:“怎么,那姐姐醒了?”一时屋,见莫星华睁着眼正看他,立刻拍手笑了起来:“好快好快!”冲楚随天得意地说:“我师父的药厉害吧?”
  莫星华看这童子全身皮肤赤红,耳朵与额头的形状也与常人有异,已知其乃九幽妖族,想起楚随天说这村中人妖混居,不由大感奇怪。楚随天冲小浪做个鬼脸:“你师父的药厉害,你得意什么,又不是你的药厉害。”随即向莫星华道:“刚才忘了告诉你,这谢先生祖上是元初时进入九幽的,他实可算是九幽人。雷老伯不是说过,他的药方全得自一位高人传授吗?那人就是谢先生。”
  提起雷四,莫星华的身子不由一颤。在她看来,雷四等人此刻均已身死,而这些人的死,却均为她所害,此刻心中不免起伏难安,难受得紧。楚随天却只道她烧未退尽,身上发寒,见状将被子向上拉了拉,为她将前胸盖住。这细小的关怀,却令莫星华更感难过,两行热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小浪见了大讶,楚随天也吓了一跳,连声问:“星华妹妹,你怎么了?可是身上难受?”
  莫星华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脸,再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一来,楚随天和小浪二人均慌了手脚,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谢晚萧刚好在这时回来,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进屋中,一看床上情景,也是一脸惊讶。楚随天一摊手:“你问我,我还不知问谁呢。好好的说着话,她就突然哭了起来。”
  谢晚萧长出了口气,微微一笑:“我明白,莫姑娘一定是话到情动处,心中难过。”楚随天眼睛一翻:“情动?有什么动情的,我不过是说你是传授雷伯药方那人而已。”
  谢晚萧摇了摇头:“女子心思细,不像咱们男人。雷四他们生死未卜,莫姑娘怎能不担心?”楚随天一拍额头:“原来如此!”谢晚萧道:“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一点,总比把担忧与悲伤憋在心里强些。”
  半晌之后,莫星华终于止住哭声,拉下被子,坐起身来,用手抚平头发,侧身下床,冲谢晚萧飘然一礼:“这位想来便是谢先生吧?小女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谢晚萧伸手将她搀住,微微一笑:“什么救命之恩,不过是给你治了治病而已。你那病并不打紧,姑娘功力不俗,底子好,就算我不治,过个十天半月,自然也能好。你们两个饿了吧?小浪,我带了酱肉回来,去把桌子放好,咱们开饭。”小浪应声而去,谢晚萧则带着二人,缓步而出,经过前厅,来到一间小屋中。那屋中只有一张桌子,四张方凳,此时桌上已摆好了碗筷,谢晚萧请两人落座,莫星华却坚持要谢晚萧先坐,楚随天却不管那许多,一屁股先坐了下来,谢晚萧一笑:“这才是江湖儿女,洒脱。莫姑娘不要再争了,咱们一起坐下。”
  两人落座后,小浪端着两盘菜跑了过来,放在桌上后,又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陆续端来两盘菜,四只酒杯,一壶酒。四道菜两晕两素,搭配得正好。摆好后,小浪跳上方凳坐好,将四只杯子倒满。楚随天讶道:“小浪,你也喝酒?”
  小浪脖子一梗:“怎么,不成吗?”
  谢晚萧一笑:“你别小看他,这孩子的酒量,只怕咱们三个加在一起也比不过。”
  楚随天和莫星华不由大感吃惊,谢晚萧道:“你们知道他是何妖族?今日驮你们回来的小婵,便是他的娘亲。他们这族叫逐日火鹤,是九幽中极珍稀的种族,天生会火焰之术,酒对他们来说,却似是增加火力的药一般,再烈的酒也醉不倒他们。”
  小浪冲楚随天得意地一笑:“听见了吗?要不要和我比一比?”楚随天连忙摆手:“我还没疯呢。”心中却大感奇怪,不知小浪为何不与娘亲在一起,他的娘亲又为何不化成人形,与儿子一同在村中居住。
  这时,小浪哈哈一笑,先干了一杯。
  莫星华端起杯,面向谢晚萧:“谢先生,这杯酒小女敬你。”谢晚萧急忙端起杯来,楚随天却不管许多,拿起筷子夹菜便吃,边吃边称赞:“嗯,这是什么肉?可真是又香又滑,比那野山狗肉还好吃,比起九幽城里酒家的菜来,简直是天上的美味了。”小浪瞪圆了眼:“怎么,凡人建的那九幽城里,吃的都是那么差的食物吗?”楚随天连连点头,举起杯喝了一口,不由大赞:“这酒也真好!来九幽这么些日子,可终于又尝到人间的味道了。”
  小浪不由喃喃自语起来:“他们是不会做菜,还是找不到好东西来做菜呢?奇怪,奇怪。”
  谢晚萧与莫星华,互相谦让,楚随天和小浪,争着抢菜,四个人在桌上却是分成了两伙,一伙人借酒桌互相了解,一伙人则只顾着吃喝扯淡。
  然而互相了解的两人,到了最后,却始终不曾真的了解对方,而只顾吃喝扯淡的两人,却是越吃越投机,越扯越觉彼此对脾气,酒足饭饱后,两人竟似成了多年的朋友一般,楚随天拍着肚皮,连声说:“饱了饱了,真的饱了。要能天天吃上这样的饭菜,让我在九幽呆一辈子,我也愿意!”
  小浪眼睛一亮:“真的?不骗人?”楚随天嘿嘿一笑:“我骗你干什么。对了,这菜是谁做的?”小浪嘿嘿一笑,指着一盘肉说:“只有这盘酱肉是师父从外面带回来的,剩下的都是我做的。”楚随天哎哟一声:“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厨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佩服、佩服!”小浪得意地嘿嘿笑着,连声说:“哪里,哪里。”
  见这两人谈得投机,谢晚萧不由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正要开口,却忽听外面有人呼唤:“谢大哥。”他急忙长身而起,冲莫星华一笑:“莫姑娘慢慢吃,我有事出去一下。”说着,快步出了屋。楚随天竖起耳朵,只听前厅中传来谢晚萧温柔的语声:“想我了么?”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跟着响起,却是低语,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显然不是之前来找谢晚萧的那女子。楚随天不由一怔,随即嘿嘿坏笑起来,看着小浪说:“小浪,你有几个师母?”
  小浪白了他一眼:“什么几个师母,我师父如此风流倜傥的人物,哪能这么早成亲。”
  楚随天望了望外面,忽竖起大拇指:“厉害!果真风流!”
  莫星华却不明所以,楚随天凑近她耳边耳语一番,她脸色立时一红。小浪在那边一拍手:“姐姐长得可真好看!”楚随天哈哈一笑,上前一揪小浪的发髻:“你这小屁孩,也想学你师父的样子吗?”小浪闪开后一撇嘴:“怎么,别小瞧我。等我长大后,我也能迷倒一大片姑娘。”
  楚随天拍着桌子笑了起来,莫星华也不由为之莞尔,小浪一跳多高,冲楚随天叫道:“怎么,你不信?好,你好好活到我长大的那一天,我非叫你看看不可!”楚随天连忙点头:“好,好,我等着。”说完又笑了起来,气得小浪直哼哼。
  饭后,莫星华帮小浪收拾好桌子,将碗筷杯盘送到了隔壁的厨房之中,将小浪打发走,自己则留下洗刷碗盘。小浪初时不依,但莫星华微笑着将他推出了厨房,楚随天又一把将他拉走,他却只好同意。二人来到前厅,楚随天一眼便看到谢晚萧放在桌上筐边的那铳,忍不住问:“小浪,那是什么铳?”
  小浪看了看,道:“前年师父治好了一位大侠客的伤,他就送给我师父一对这东西,好像是叫鸟铳吧。这东西没什么意思,虽说能打到五十丈远,但准头差极了,也就在十多丈以内还算准确吧。而且要想打枪,就得先装火药再装铅子,打一枪要用上老半天,哪有我的火弹厉害。”
  楚随天一听是鸟铳,立时来了兴趣,但听小浪说起“火弹”,忍不住问:“火弹?那是什么?”
  小浪嘿嘿一笑,得意地一仰头:“那是我的火焰法术啊!那可比这鸟铳厉害多了,一张嘴就是一发,想打哪儿就打哪儿,连瞄也不用瞄。”
  楚随天听得心中发痒,一个劲冲他挥手:“来,让我见识见识!”小浪却一摇头:“不成,那样我得恢复成鹤形,再变成人时,就要费好多力气,得好久才能恢复,耽误了制药的活计,师父要骂的。等以后没事时再说吧。”
  楚随天悻悻地一摆手:“算了算了,料来你也只是吹牛。”说着走到桌边,打量起那鸟铳来。


李雪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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